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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03: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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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蛇精
办公室的阿强从峨眉山休假回来象变了一个人,目光炯炯有神,精神抖擞,来去如一阵风,我开玩笑地说:“阿强,莫不是交桃花运了吧,看你这精神?!”阿强与我对桌,平时随便惯了。
阿强笑笑,突然他眼睛一眯,说道:“你的胃不舒服,是不是?”
我吃一惊,但又觉得没啥,心想,经常在一起,他肯定看出来了,就随口答道:“是啊,经常疼。”
“你等等。”阿强转身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坐着看了一会儿,就递给我:“喝了它,病就好了。”他很郑重,不象开玩笑。我将信将疑,心想,管它的,不就一杯水吗?!我一口喝下去。阿强满意地笑了,又告诉我如何注意保养,他倒象一位医生。我看着他,心想,怎么以前没发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说也怪,自从喝了阿强的白开水,我的胃真的就不疼了。
渐渐阿强的名气越来越大,他治病的神奇简直就不可思议!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每次问他,他都笑而不答。
也许和峨眉山有关,我想,便一有机会就盘问他。
有次,他终于说:“你别烦,好不好?我也实在说不清楚。只记得在峨眉清音阁住宿时,有天晚上,我出去散步,走在树林里,忽一阵风来,我只觉得头痛欲裂,便失去知觉,醒来就成了这样子。譬如你的病吧,不是我诊断出来的,我只是随口说,好象没有经过大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还是有些疑惑。
一天,我们相约到青城山去玩。葱笼、幽静的山林使人神清气爽;道观亭阁自然天趣,很是幽雅。
来到一座幽深的道观,里面很安静,只有几个道士,少有游人,就决定在这里喝茶歇息。茶香弥漫,我微闭双眼,悠闲地坐着,无拘无束,非常放松……这时,听见旁边的阿强轻声呻吟,我一看,吓一跳,他面色难看,豆大的汗珠顺着往下滴,我叫起来:“天,你这是怎么啦?”
他没说话,眼睛看着前面,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一个道士正坐在那里,咦,他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我都没有察觉。道士正看着阿强,两眼如刀一般,闪闪发光。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们可没有惹他。
突然,阿强露出一付凶相,大声叫道:“难道你要收我不成?”
道士悠然在说:“我今天就是要试试。”
我看不过,气愤地说:“我们又没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道士把手一挥:“不关你事。”
阿强大叫一声,翻倒在地,来回滚动,脸色苍白,不停地呻吟,一会儿又突然大叫,我在一边吓呆了,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道士坐在那里根本没动,真奇了!
突然,阿强一动不动,似乎休克了。一会儿,他又动起来,但奇怪的是,他象蛇一样扭动,真是象极了!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不忍,便扑过去揪住道士:“他这是怎么啦,你到底把他怎么啦?!”
道士大喝一声:“你问他!”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阿强似乎安静了一些,他说:“你要怎么样?”
“离开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道士断然地说。
阿强凄然地说:“我本在峨眉山修炼,已有五百年了,今附他身,不过是想做些好事,积功累德,罢了,我还是走吧。”说完,只听见一声雷响,我抬头一望,似乎一条蛇飞腾而去,正疑惑,道士说:“正是一个蛇精。”
再看阿强,他似乎气绝,扑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很着急,道士说:“没事,他很快就会醒来。”
我松了一口气,很认真地问道士:“他是做好事,那么阿强治病的神奇是这个原因呀!”道士点点头。
我又奇怪了:“那为什么要赶他走呢?”
“这对他不好,懂吗?”道士指着阿强,又说:“凡修炼到一定的时候都要出来济世救人,以期早成正果,它也算是吧,不过修炼还没到家,路不正……”
我听着,似懂非懂,还是有些迷惑,这些话只在小说里见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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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10: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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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的眼泪
我是一只一百岁的鸟。是的,一百岁。我有五百年的寿命,所以一百岁正是青春的妙龄。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有长长的尾翎和绚灿的锦毛,当他们飞上九霄,日光也不能相比他们的美貌。我们只会落在一种叫梧桐的树上。看着比我们更永恒的日月星光。这世上的人叫我们凤凰,一种传说中的神鸟。人们相信,当凤凰落泪时,便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
他们错了,凤凰是骄傲的神鸟——没有眼泪。
我还小,没有长出尾翎。可我有一副天赐的好嗓子,当我歌唱的时候,便是我那最美丽最骄傲的姐姐也会停下她的翅膀倾听。可我是害羞的,只会在夜阑人静时对着月亮歌唱。
春去春回,当梧桐又发出了新鲜的嫩芽,树下来了个少年人,吹一管恋选5声悠扬如莲花的开落。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可以媲美我的歌声的音色。象是受了某种盅惑,我的嗓子痒痒的想唱歌,羞涩如我居然真落在他的面前唱了起来。一曲终了,少年把我捧在掌心,打量着我。笑意盈盈。他笑的真好看。
以后的每一天,少年人都会来到树下与我吹和。我还小,没有长出尾翎,他一定以为我是一只会唱美妙歌声的锦鸡。哪里知道,我便是凤凰——传说中的神鸟。
大哥告诫我,不要接近人类,他们是种自私而残忍的生物。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折磨我们,他们要我们的眼泪来实现愿望。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骄傲的凤凰没有眼泪。
我相信大哥,因为我曾不止一次的看见人类猎杀过其他的动物。但我也相信少年人温暖的笑颜。
大哥身上的锦毛渐渐暗淡,他开始飞往遥远的沙漠深处,带回香料来筑他归宿的巢。当五百年大限来到时,大哥会在他的巢里化为灰烬。我一点也不悲伤,因为我们有永恒的生命。灰烬里会诞生一只新的凤凰。
我是快乐的。少年人的笛声和笑脸让我盼望着每一个新升起的太阳。他会对我诉说所有的事情。“今天隔壁的二牛想学吹笛子,结果他家里的老牛听见那声音拨脚就跑……”“阿妈生病了,要吃很贵的药,阿妈说她不要吃药,只要听听我的笛子就会好……”“城里的三叔来了,要带我进城念书。我才不要进城,进城就不能每天来看你了……”
少年人最终还是进城念书去了,因为念了书才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他说放了假就会来看我,时间不会很长,一年而已。我有五百年的寿命,一年不过是刹那,可是为什么这个刹那会过得如此漫长。
大限来到,大哥用翅膀点起火,唱起一支凄婉的歌,在火里化作了一道金光。我在灰烬里衔出了一只小小的新生的鸟儿。
我长出了尾翎,象一片彩虹织成的锦。当我飞上九霄,日光也不能相比我的美貌。只是我不再歌唱,即使在夜阑人静对着月亮。
少年人在假期回到了树下,吹起了他的牧笛。我象是被雷电击中,一阵狂喜涌上心头。我没忘记大哥最后对我说的话,长出了尾翎就决不能见到人类。可是我更相信少年的笑脸。
我唱着歌落到了少年的眼前,他楞住了,停下了牧笛望着我。哈哈,他现在才知道会唱歌的锦鸡原来是只凤凰。
整个假期,少年人把我捧在掌心,絮絮地诉说着在城里的一切。“城里的房子比大庙还高,城里的车子比人还多,对了,城里也有梧桐树,只是从来没有会唱歌的鸟。城里还有美貌的姑娘……”
第二个假期,少年人没有回来,等待了一年我才又见到他。他从少年变成了青年。笑容依然温暖。与他同来的还有个城里的漂亮爱人。他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而她是他最爱的人。这一次他没有吹起牧笛,我也没有歌唱。
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歌唱了……
再见到青年隔了二年,他已成音乐家了。可是这一次回来他并不快乐。那个漂亮的爱人说要离开他。青年憔悴不堪,仿佛失了魂魄。“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失去她更让我痛苦呢?可是我再无法挽回她的心,无论我怎么做……”
我有五百年的寿命,可我不懂为什么只能活几十年的人却如此多变。
他忽然间停止了诉说,象是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他想起了那个古老的传说:当凤凰落泪时,人就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他把我捧在掌心,乞求的望着我。“给我你的眼泪吧。”
他不知道凤凰是骄傲的神鸟,没有眼泪。“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要你的眼泪。”
我浑身一颤,巨大的疼痛袭遍全身。啊,他拨下了我的一根尾翎。我的血溅落他的掌心。
“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要你的眼泪。”青年绝望的哭泣。
我忽然想起了火里的大哥。我的嗓子痒痒的想唱。我唱了起来,就是大哥临去时的那支挽歌。
我在发抖,再无力承受心里的肿胀。我听到了一声轻响,象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这声音发自我的身体。一股涩涩苦苦的液体流过我的心,流出了眼眶,落在他的掌心。
凤凰是骄傲的神鸟,人们说当凤凰落泪时,就可以实现自己?愿望。凤凰只有一颗泪,包裹在他的心里……
我没有踏上涅磐之旅,因为我找不到永远的意义。
后记:七夕的夜里,我落下这个夏天最后一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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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10: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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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墓的男孩
两年前,我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了,现在他们都安静地躺在墓地享受着真正属于他们两个的时间,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日我都会去看他们,和他们聊聊天,可现在,我要多去看一个人,他并不是我的亲戚,生前也不是我的朋友……
半年前,我照旧带着花去了墓地,爷爷和奶奶是合葬在一起的,他们的墓碑在山上,离大门很远,位置也很偏僻,我习惯边走边看看路边的坟墓,有些看上去就很惨淡的坟墓,我都会替躺在里面的人伤心并为他们拔拔荒草,再插上一枝本给爷爷奶奶买的白菊花,可那么做我心里会好受点,有一个“人”似乎一直就没人去“照看”,因为我从一开始去就已经为他插花了,他的墓碑上写着他的生日和死忌,他还很年轻,如果活着的话应该只有二十一岁而已,每次替他整理坟墓的时候我都会和他也说上两句,因为我知道他很寂寞,没有人来看他记得那次我去的时候,天气很不好,阴得厉害,我和爷爷奶奶聊了几句就和他们道别了。
这时,天黑得已经看不清路了,没有征兆地,大雨突然下了起来。我赶忙躲进墓地前边的火车隧道里。“真倒霉!”我嘀咕了一句,虽然我不是个胆小的女孩,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紧挨着墓地的火车隧道里,再加上这种鬼天气,就是再大胆的人也会感到害怕的。我努力地朝遂道外面看,期盼着雨快点停,可就在这时,我看见个人影从墓地中间往这边跑过来,“是谁和我一样这么背!”我心想。他飞快地跑进隧道,看见我也在好象吓了一跳。
“你好!”我主动打了个招呼,因为我实在不希望他把我当成个鬼
“你……你好”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起来了”我微笑着用尽量亲切的口气和他聊了起来并递给他一张面巾纸“擦擦吧”
“谢谢。”他边擦着身上的雨水边打量着我,我猜他已经确定我是个人了“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跑到这来了?”
“我来看我的爷爷奶奶,”我坐到了轨道上“还有睡在这的所有人”。
“哦?”他坐到我身边,虽然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从声音里可以听得出他颇有兴趣我刚刚的说法“来看这的所有人?”
“对啊!”
“你真有趣儿,难道你和这里的人都认识,都可以叫得出他们的名字吗?”
“呃……”我笑了笑“至少我可以叫出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来”我走到隧道口,指着那个男孩子的坟墓“就是他,他叫孟博仁”。
“他生前是你朋友吗?”
“不,但我的确把他当作朋友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真是个好女孩”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呢?”我问“你来看谁?”
“我?我谁也不看,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哦,不,除了你我没有别的朋友”。
“啊?”正当我诧异时,一个响雷从天而降,声音大得几乎震聋了我的耳朵“呀!”我吓得捂上耳朵,而他却把我抱进怀中,直到没有雷声后才把我放开。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啊,才几个雷就把你吓成这样!”他笑着微微颤抖的我。
“……”我的确在颤抖着,可把我吓成这样的并不是那雷声,而是刚刚被他抱的时候,我根本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丝毫的体温!我几乎窒息,在他怀里时,那股阴气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你怎么了?”他有点担心地问“看你汗都流出来了”。
“你……”我更害怕了,这分明是漆黑的隧道里,我连他的脸都看不清,而他却可以看出我在淌冷汗!
“依寒,你到底怎么了?”
这回我完全楞在原地了,他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根本没和他说过啊!
“你……你别过来!”我向后退着“依寒……”
“不要过来!”我用力喊着,声音中夹杂着恐惧和排斥。
“是你说过把我当成朋友的……”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我看清了他的脸,那是张漂亮的脸,而他的脸上却写着悲伤与孤独,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伤心“是你说过的……”
“……”我仍不敢和他靠近。
“对不起……”他跑出了隧道,不,应该是飘了出去。
“喂!”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故大雨和心中的恐惧追了出去,可他却已经消失了,“你出来啊!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伤了他的心,因为我感觉到了。我在大雨中跑着、叫着,希望他能再出现,可是一阵晕眩,我倒在墓地中……
再睁开眼时,是一周后,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妈妈说那天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把我送回来的,她竟然还阴笑着问我那是不是我男朋友!老妈,拜托!那是个鬼魂!可是,每当我想起他那伤心的样子,我好象也很难过。
直到现在,我仍旧每次都去看他,陪他聊天,甚至向他道歉,希望他可以再出现,可不论我在墓地呆到多晚我都没有再看见任何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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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10:1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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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月照我影
五月十五,陪小姐泛舟湖上,正是荷花盛开时节。一路赏玩,待得归时,满月已升,如水月色,洒落点点银光。缀得潋滟水波如诗、田田花叶如画,美得令人迷醉。
我轻点竹篙,将小舟推出,荡开湖水,拨开荷叶,竟惊扰了重重花叶后小憩的鸥鹭。它们呼啦拉飞起,把小舟打得在湖心直打旋儿,偶尔还有几羽疏落的白毛飘落。我不禁“咯咯”笑了起来,转眼看向小姐,她也似乎颇喜这景致,甚而将随身携带的笔墨取出。我明了小姐心意,定是有了诗兴,忙将竹篙探入湖底稳住船身。将至湖心,丈许的竹篙竟几乎完全没入水中,不禁暗自庆幸竹篙够长。
船身还有些许摇晃,幸而小姐习得一手好字,即便这般景况,墨迹过处,字体依旧娟秀。我不禁探过头去,小姐已填好一首《如梦令》。
她见我探视,忙道:“明月,你看还有何处要改?”
我笑笑,接过小姐手中诗卷。这十多年来,我一直跟着小姐。她学诗作文,我便也一同修习。对诗词的迷恋再加之几分天赋,我竟比小姐还要精通几分。小姐与我一同长大,素来将我当作姐妹看待,也乐得纡尊与我探讨诗律,倒不因我稍有所长而有所嫉恨。
我吟诵着词句:“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尚在斟酌何处需要润色,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击节赞叹声:“好词好词,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循声看去,只见湖岸边立着一青衫书生,身材颀长、面貌俊朗,一派儒雅风范。心中不禁荡起一阵涟漪,慌忙羞涩低头,暗骂自己不羞!眼角余光瞥见小姐,只见她满面通红,眼波流转,凭添几分娇媚。
这当儿我和小姐还在胡思乱想,那当儿竹篙因禁不住湖底泥沙已缓缓下沉,待到我有所惊觉,竹篙早已沉没湖底。丢了竹篙不好掌船,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那岸上书生倒是气定神闲,笑道:“姑娘莫急莫急,不如以荷叶作浆,顺水推舟,虽然慢些,倒还不至于困在湖心。”我依言而行,小舟缓缓顺流而下。那书生便在岸边陪着我们缓缓踱向下游,或是吟诗作赋,或是妙语连珠。初始我和小姐尚有几分拘谨,后来便也慢慢放开,附和着他的诗句话语。他博学风趣,似是天生有着蛊惑人的魅力。我只盼这小舟行得慢些再慢些,好教我与他多相处哪怕片刻。
然而终究,小舟还是靠上了湖岸,那一轮满月也行至中天。夜色深沉,不好久留,匆匆相别,女儿家的矜持使得我到底还是没敢问他再见之期。只从一路交谈中,记下了他的名字——沽月。
这以后,我常常会在湖畔徘徊,盼着能与他再度相逢,然而却始终没能再见他身影。而小姐也日渐消瘦起来,我知道她同我一样,皆是相思作怪。
六月十五,天气燥热起来,夜里小姐又吃不下东西,面色好不憔悴。我心疼她身体,好一番央求,终于拖她出门乘凉散心。不经意间,两人又踱至湖畔,湖水依旧,荷花已谢,倒是莲蓬长得正茂。
小姐叹了口气,似是又勾起了伤心事,转身催我离开。然而就在此时,却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位小姐,不想尝尝这里新鲜的莲子吗?”
我惊喜回头,只见沽月撑着小舟已靠上岸边,手里还捧着油绿的莲蓬。我忙扶着小姐上船,互相问候一番,一行三人便泛舟湖上,一路说笑,吃莲子、吟诗词……只觉人生再没有比这更为舒畅快乐的事。
然而愉快的时光似乎总是显得短暂,仿佛只一会,夜便深了。沽月送我们上岸,嘱托了几句,便又要离去。我忍不住问道:“胡公子可是只有十五才来?”见他点头,我才赧然一笑,回了府中。
虽然依旧是一个月的等待,然而心中有了准日子,等待也似乎多了几分甜蜜,小姐的身体也渐渐好转。
七月十五,和小姐早早来到湖边,直等到日落西山皎月初升,才见湖中远远荡来一叶小舟。
沽月站在船头,脸作苦相:“小生让两位小姐久等了,特奉上嫩藕赔罪!”说完深深一拜,将我和小姐都逗笑起来。上得船去,便又是一路欢歌笑语……
八月十四,小姐找我,沉吟良久,才咬着红唇期期艾艾地说道:“明月,虽然你是我丫鬟,可青莲我一直将你当亲姐妹看待,我愿意把我的所有与你分享,唯有……沽月不行!”
我惨白着脸,凄然一笑,颔首道:“明月明白自己身份,断然不会有非分之想!”
小姐的脸色有些难看,嘴唇蠕动了下,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八月十五,中秋,好日子!可是我与小姐各怀心事,却失了往昔的快乐。沽月的船划来了,我和小姐沉默地上船。这次,他没有带食物,只是带来了纸墨笔砚。他见我们有心事,便极力逗笑着,小姐尚能附和几声,我却只能做在一边低头无语。
于是他开始在船舷上写诗。那诗颇是怪异,排成塔形,不知如何赏读。这一来倒是勾起我们兴趣,暂且将不快相忘,专心研究起他写的那首诗来。
月
沽月上
魄兔月童瞳
幽光日月忽散一
银垂已向月兆朒秋天
钓圆绽今其月漾玉球馥郁
收中镜色山胧月蒙落外云芬桂
凭栏深夜看逾良月何处笙箫作胜游
那诗状似回文,可依照回文诗的读法却无法通读,一时将我和小姐双双难住。直过了一株香时间,我才似有所悟。再看小姐,却依旧秀眉紧锁。我知晓此时若是我贪功先将答案说出,必定会驳了小姐面子,便也只有噤声。稍时,沽月期待地看向小姐,问她可已有解,她羞涩摇头。沽月脸上显露几分失望,又转而问我,我见如此,更是不敢将答案说出,只推说同样不知。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我心虚低头,不敢看他。
这时候,却惊觉不知何时,船底竟开始漏水。渗入船内的水已然漫过脚面。船中三人皆着了慌,不知如何是好。慌乱间,小姐竟一时不慎,掉落湖中。湖深水冷,小姐又不通水性,只是徒劳地在水中挣扎。而小舟却因为少了一个人,明显渗水缓慢起来,若是以那渗水的速度,倒是来得及撑回岸上。
我突然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小姐死了……那是不是代表,沽月是我一个人的了?当然,那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我见小姐已经开始下沉,也顾不得多想,一跃跳入水中。
小姐吃了不少水,不过看起来神志倒还清醒。我奋力将她托出水面,她不断的挣扎耗费了我许多力气。我呼唤着沽月帮助,却没有任何回应。我可以感觉到体力正迅速从我的身体里流走。当我最后的力气将要耗尽的时候,我终于摸索到了船舷,将小姐推上船,我强撑一口气说道:“那首诗是回文加上‘分书合读’。 湖上瞳瞳兔魄幽……小姐,祝你幸福……”话落,我疲乏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缓缓沉入湖中。
彻骨的冰冷,眼前漆黑,耳旁轰鸣,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原来,死,就是这个样子。可是,为什么那寒意竟然慢慢退却,代之以温暖的抚触?耳边似乎也传来温柔的话语声,缥缈却又熟悉,终于渐渐清晰了:“明月、明月,你答出了我的诗,便是我的妻。”沽月,竟是沽月的声音。
我奋力睁开双眼,入目的却尽是澄碧的湖水,哪里有半点人影?而且,为何我身在水中,却能顺畅呼吸,睁大了双眼也不会觉出半点刺痛?我迷惘四顾,耳边又传来沽月的声音:“明月……你在我的怀里呢!我是沽月,就是这湖啊!……”
“沽月?‘湖’?……”我有些混乱的喃喃念着,“沽月,你……你是湖?那么,那么我现在又是什么?”
“明月,我是这湖之精魂,当满月的光华照耀我身,我便能化为人身,走出湖中。可每月月轮只圆一次,其余的日子,我便也只能在这沉寂的湖中消磨时光。上天垂怜,终让我遇见了你,明月!”湖水湍急起来,环绕着我盘旋,“当初我百般祈求月神,终于换来了那首诗。谁能在满月夜答出那首诗,便是我的妻。明月,你答出了那首诗,你便是我的妻。你已化作月影,与我永世相伴不分离。明月!有了你,我便能随时化作人身,再不用忍受这湖中孤寂……”
我静静地听着,尝试将手脚移动,可除了随着水波轻轻摇晃几下,我便再不能有所动作。我惶然相问:“沽月,为何我不能动作?沽月,我到底怎么了?”
“你已是水中月影,自然不能移动!明月,这样不好吗?这样你就能伴我永生永世,不分不离!”
我无法成言,睁大了双眼,除了湖水却再看不到任何其他事物!我成了他的妻,却被生生世世困在了这里!
我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啜泣,那是小姐的声音!我喃喃呼唤:“小姐……小姐……你可安好?”
没有回应,我不知她是否还能分辨我的声音。
我听到沽月的笑声朗朗:“明月,你小姐食了我的莲子,享了我的鲜藕,这会儿已化作湖中青莲。待到来年花开,便能与你我相伴!”
我失声痛苦,颤抖着不敢相信:“莫不是这湖中佳菏,皆是如小姐般的女子所化?”
“明月你为何哭泣?湖中生活多寂寞,多些相伴解孤单,岂不乐事?”
我无法言语,只是不断嘤嘤哭泣。湖水环绕着我,拥抱抚慰,却无法解我心中忧戚。教我如何接受,顷尽所爱却最终落得这般田地!
初始,他还紧张焦虑,稍时,便似乎耐性已失,也不再对我安慰。这时,却听远处传来笑声如铃,莺歌燕语。湖水忽地湍急起来,围绕着我打了个旋儿,便向远处荡去。我凄然无语,虽然眼无法视,却也能听到岸上笑语连珠。他说,我是他的妻,他可曾真将我当妻?
秋去冬来,春走菏开。我终于又见到了小姐。她娇柔的花瓣抚过我的面颊,无语深叹息。湖水荡漾开来,小舟上,沽月又不知和哪家女子说笑嬉戏。
菏花摇曳,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哭泣。月光零落,没人知晓那是我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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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10:1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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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浴室
我想起去年中元节学长所说关於租到凶宅的经验。时间久了,印象有点模糊,本来他还把地址抄给我们,叫我们小心,但不知道收在那,懒的找。
现在那位学长跑到成大去了,所以请不要写信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兴大从前年起,由於招收新生愈来愈多,而且夜间部也加入住宿生行列,宿舍突然之间爆满,很多人因抽不到房间而被踢出来。我的那位学长也是属於签运不佳的人,便夥同另一票境遇相同的学长们到外头找房子,找了近个把月,终於在大里找到一栋两层的平房,有厨房、浴室、厕所、电话和四间房间,而且每月只要五千块。
有这麽好的条件,学长们当然是高高兴兴的立刻付下订金及押金,搬进去啦。不过有一件事不太好,那栋房子有两个厕所(就是家那种和浴室在一起的),一、二楼各有一个。二楼的那个被房东锁着,也没给钥匙,房东说那间的排水管和马桶都坏了,使用的话水就会漏到楼下,很不卫生,所以锁起来,不让别人用。当然,有这样便宜的房租,这点缺点是可以原谅的,反正楼下的厕所还可以用嘛。房东的话很有道理,麻烦的是,自从他们搬进去以後,每天晚上二楼的厕所中就隐约传出流水声,因为水电费是不含在月租中的,住二楼的两个学长听到声音就很紧张啦,像这样子,光水费就赔死了。
果不其然,第一个月水费就一千出头,把四位学长气炸了,虽然如此算起来还很便宜。吃闷亏却叫人不舒服,於是学长们不停的打电话叫房东来修,房东却老说他们听错了。搞的很不愉快。
最後学长们决定自力救济。把厕所门上的扣锁拆了,查看到底那出问题。弄了半天,漏水的地方没查出来,倒发现那间浴室十分乾净,设备比楼下还新,马桶也一切正常。
学长们查了好几天仍找不到流水声是从那传出来的,偶尔在面洗洗手,也没看见水漏到一楼,後来胆子愈来愈大,乾脆正式启用,省下很多一、二楼来回跑及排队的时间。
学长们正在私下咒骂房东是个大骗子的时候。十月多的一个晚上,住二楼的一位学长在半夜洗澡,洗头时就觉得浴室特别冷,好像有风灌进去(那间浴室是没窗的,只有门上一个通气口)等把头发上泡冲掉,睁开眼睛就看到厕所地上都是血水混着泡,他还以为自己流血了。
赶紧抬起头朝洗脸台的镜子中察看,却看到有两只苍白色的光脚丫悬在他背後,血经过小腿上变成一条条浓浓红色的细线往下滴。那位学长没穿衣服便连滚带爬的冲下一楼。之後打死他也不肯再上二楼。大家只好帮忙和他换房间了事。其他几位合租的学长本来是不太相信这回事的,但是经向巷子口的面摊打听才知道。那栋房子已经进进出出很多户人家,每一次搬进去的人都住不久,或搬走,或有人过逝。
屋主也换手二次,因为曾经出过命案,有人被杀死在面,附近的人都不肯买,只有一些不知情的人搬进去住,面摊老板说那间房子很不吉利,劝他们早点换租别的房子,还说是因为他们经常光顾摊子才告诉他们,如果屋主问起来的话千万别说是他讲的。听完这些话,当然,学长们就全部一起搬了。
讲完了,同学如果出去租房子的话,请先向房子附近的邻居打听一下,以防万一。尤其是便宜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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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1: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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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的女鬼
每年我校校友都会举办一个共小学生习的爱心欢乐营,今年也不例外,而今年的欢乐营恰好是农历七月的最后三天里进行。每次的欢乐营当然少不了要我们这些童军来帮忙。今年像往年一般,请了三十位童军来帮忙。其中十位是女生(包括我),也是小学生的组长,而我们十位女生都是第一次来帮忙的,因此对于每年在生活营发生的事都不晓得。
前两天在欢乐营中都很顺利,平安无事的度过,可是到了第三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安顿好小学生后,我们十位童军就开始忙自己的事。当我们冲凉和刷牙完毕后,已是午夜十二点多了,也就是七月三十日了。我和其中一位童军觉得累,因为前晚都没睡过,便问其他的童军是否也要睡了,她们却异口同声的说要洗衣服,因此我和另一位童军先到一楼睡觉去了。当那八位童军洗完衣服后,却因为睡不著,所以便到食堂去找其他二十位童军谈天玩通霄。到了两点多左右,他们玩得累了,便有一个校友说要讲去年在营中看到“某某”的事,问他们要不要听,当然他们都异口同声说要听啦!因此他们为了刺激就把所有的灯关上,只剩下一只蜡烛。
那位校友便开始讲起故事来了,而那八位女童军却不停发去尖叫声,更糟的是一些顽皮的男童军把一些鸡毛扫向她们抛去,令她们更感恐惧。当那些恐怖的故事讲完毕后,已是午夜五点了,女童军们就想上楼去睡一会儿,当她们点人数时却少了一个,她们很惊慌,便到处寻找,到楼上时发现她躺在桌子上,她们才松了一口气,便各自睡觉去乐。到了六点半,所有的人都醒了,当时我还不知刚不久前所发生的事,而心里却有一个疑问,我便提了出来,想不到却引起了她们□样的眼光。
其实我是问晚上躺在桌子上的那位童军在她上来睡觉时是谁陪她上来的?因为当时我看到一位白衣女子陪著她,后来却下楼下了。当我说完毕后,另一位各我一同先上楼睡的童军喊了起来,把我们吓了一跳,原来她看到的却是一个红衣女子陪著那位童军。
这时我们你看我,我看你后都不约而同的把眼光转向那位童军,但她却似不明就理的问我们昨天不是我们带她上楼的吗?后来她把事情来龙去永说出来。原来她昨天听鬼故事时晕了,然后就感到好像有一个女子正向她做人工呼吸(我们望向她的嘴唇时,还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口红),接著她就被带上楼了。说完后她再加上一句“不是你们救我的吗?”这句话令我们更加不解,我们之中是没人涂口红的,也没有穿红或白的衣服,况且她晕倒时就没有人的心中都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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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1: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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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周末
对不起,说之前想先问一下,到底有没有人见过鬼,真的,有没有,我希望有,否则我也太衰了,那是上个周六……
那天我和几个朋友下班后去打斯诺克,赌的是顿宵夜,先声明,我这可不是赌博,只是朋友们意思一下,图个乐罢了。我们玩到12点多然后就去吃饭,不巧的是我输了,没办法,那就请客好了。但不能容忍的是,三个人居然他妈的吃了我180多元,这可不是我小器,那可是我五分之一的月收入啊!我有点心疼,又说不出什么,只能闷闷喝着酒,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在下次把面子和这顿饭找回来。
这几个家伙喝的兴高彩烈,对我之境况熟视无睹,我就借去对面买包烟,想清净一会儿。马路对面有个24小时超市,我捏捏空烟包,晃悠着向它走了过去。
这时忽然有人叫我,注意,时间——午夜12:30,地点——马路中间。我由于喝了点酒,心情又有点郁闷,开始没注意,等听到叫我的时候,已经快走到马路对面了,可能只剩下二三米吧,叫我的声音此时已有点声嘶力竭,我只觉得很熟悉,象一个过去的同学阳,我扭过脸去看。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辆面的,擦着我身子开了过去,瞬间我的身上全是凉意,我甚至能感觉到死神的靠拢。
几个朋友全跑过来,一个伸手摸我的脸,另两个商量着是打110还是120,意见不太统一。我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感觉也没什么事,就是身上有点酸痛。
几个人全乐了,非说我输了球想不开去自杀,要回去开导开导我,我说老子练过铁布衫,想试试,就骂骂咧咧的回去继续喝,不过酒醒了,心里还有点后怕,因为刚才确实听见有人叫我但我没看到人,决定第二天给阳过个电话问一下。
到家里时大概有2点多,我随便洗洗就睡了,但不知怎么睡得不太踏实。4点多的时候我上了趟厕所,……然后洗手。
记忆就到这里,因为6点左右当我有意识时发现我在厕所的地上趴着,脸贴着冰凉的地砖,身上衣服已经全湿透了。
我以为自已太困才在那里睡着了,换了衣服回床上就继续睡。结果更差,做了三个恶梦,都跟阳有关系,具体记得不太清楚,好象是他说寂寞让我陪他我怎么不去之类,惨白的脸飘来飘去。
8点多时从梦呓中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阳打电话,我这时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我就搞不懂怎么会在厕所睡着,又想起昨晚撞车的事。
我最害怕的终于来了,阳妈说他死了快一个月了,出车祸死的。
对了,阳和我同年同月生,差7天,我们都是24岁,本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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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1: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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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古琴
他见它原来的样子:桐木、乌漆、梅花断、竹节样、瑶岳、角轸、蚌徽、冰弦……那样美的一张琴,却裂成了碎片。
他记得那抚琴的女子。
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人琴俱亡。
人死不能复生,琴呢?
他修复了它,用整整三年的时间。一寸一寸,它自他手下活过来。
活过来,却已面目全非,犹如红颜落尽。连那样一把金击玉振的声音,也变得哑涩不堪。
即使这样,他还是要它,百般地珍爱,置于卧榻之旁,那间屋子,就叫作“补琴斋”,他的名号,换作了“补琴生”,以及,纳了远近闻名的擅长抚琴的女子。
擅长抚琴的女子,弹不出一点声音,固执的沉默,再用劲些,弦便断了。纤长的指尖,渗出圆润的血珠。
"这样一张破琴,你倒当了宝贝,真真教人好笑,”吮着沁血的手指,她说:“当年或许是张好琴,可琴碎不能复生,木头的纹理已断,声气不通,随你张文、雷越转世,也拿它没奈何了。”
又轻轻笑道:“若喜欢,挂起来作摆设罢了,没的惹人笑话,问你拿三年工夫作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琴碎不能复生。
"可我明明曾弹出声音来的。”他辩道。
"你遇了鬼吧。”
琴的鬼?
可是,真的有琴的声音。
明明已声气不通,明明已七弦尽断,哪里来的声音。
那么暗哑、枯涩,支离破碎,不堪卒听,像有什么牵筋彻骨地在他耳边刮,刮,刮……
寒气砭人。
他惊醒,琴声犹自在耳,阴气森森。
"你听。”他推身边的女子,“琴声……"
女子不答,已是通体冰凉。
黑暗中,他看不见,她的脖子上绕着一圈殷红的痕迹,极细,又极深,像被什么,狠狠地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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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1: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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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理发店
马云丹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没好气的道:“喂,我说各位姐妹们,你们就真的没什么别的好玩的了,就知道凑在一起,玩这无聊乏味的扑克。”
姜欣抬起头看了看马云丹笑着道:“你不玩的话,就回你的床上睡觉去,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影响我们。”
姜欣的话刚说完,宋小茹又接着笑道:“是呀,玩这种无聊乏味的扑克是没什么意思,不过呢,总比你看那种什么《福尔摩斯探案集》还有那个什么《x档案》要强得多了。真不明白你,哇,一个这么美丽,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竟然会喜欢那些个东东.....”
宋小茹的话还没说完,李玲突然插了一句:“喂,当心以后没有人要你,没人追你,那个时候你可别跟我们哭呀。”
马云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她冲地面上吐了一口“呸”然后转身走去,李玲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禁笑道:“不会吧,生气了,要去那里呀?”
马云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她没好气的道:“我出去转一转,省得在这里受你们的气。”说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她听到屋里众人的说笑声,不由恨的直咬牙,嘴里嘟哝着道:“看我以后慢慢收拾你们。”
马云丹慢慢的在校园里走着,校园里很安静,今天是周末,很多当地的学生都已回家了,即使不是当地的学生也有很多三五一群,三两一帮的上街去玩了。和平时的校园比起来,这周末的校园倒别有一番景致。
马云丹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一来到了校园门前,她看了看校门外面,发现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她不由停住了脚步,刚要转回身子,忽然想起前两天同寝的李玲和她说过两人要一起去校门外那家理发店去理发,说起来李玲的头发和马云丹的一样,两人都是长发,也不知怎么想的,两人竟同时要将这一头长发剪去,准备留起短发。
马云丹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因为今天正好是周末,前几天一直在上课,根本没什么时间,今天正好,可是......马云丹转念一想,李玲现在还在寝室玩扑克玩的兴高采烈,回去找她,她一定不会和自己来理发。
马云丹望了望天,发觉天色已经要黑了,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到了五点十七分,她叹了口气自语道:“算了,还是别去了......”可她的心中一动一下想起了在寝室里李玲捉弄她说的那些话,她又想了想,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又自语道:“好,让你帮她们捉弄我,我偏不等你,哼,我自己去,回来后,气死你。”说着,她抬起脚步向校门外走去。
马云丹这是第一次来这家理发店理发,理发店很小,靠门的边上放着一排椅子,屋子的中间也放着和门边一样的椅子,不同的是这张椅子是给客人理发是坐着的,而门边的则是给客人休息或等待时用的。
这家理发店的主人很热情,马云丹一进屋,她就面带笑容的招呼着她。马云丹看了一眼,眼前的这家理发店的主人是一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女人,长的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和别人一样,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依稀可见。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那理发店的女主人让马云丹坐在了放在屋子中间的那张椅子上。那张椅子的前面是一面镶在墙上的大镜子,马云丹一坐下,就看见了自己的那张脸映在了对面墙上的镜子里,热情的声音在她身后传了过来:“你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吧,你也一定是第一次来,因为我以前没有看见过你呀。”
马云丹听到这些,不禁笑了笑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呀,您说的都对。”
那个女主人笑了笑道:“每天来我这儿理发的人说起来也很多,不过我的记性一向很不错,那个来过多少次,那个那次剪什么样发型,我都记得很清楚,所以呀,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你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呀,呵呵,先认识一下吧,我姓陈,看你的岁数不过十八九岁了,你就叫我陈姨好了,你呢?”
马云丹笑了笑道:“好吧,那我就叫您陈姨好了,我马来人叫马云丹。”
陈姨笑了笑忽然一拍脑袋道:“瞧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都要忘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了,对了,你要理什么样的头发?”
马云丹扭了扭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那满头乌黑的长发。撇了撇嘴说道:“我要将这头发全部剪去,不,不是全部,嗯,剪到这里吧。”说着用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比划了一下。
陈姨将袖子向上挽了一下道:“好吧,一定让你满意,保证理完后会令你看着高兴的。”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马云丹看着镜子里留着短头的自己可爱的样子,心里不禁偷着笑了起来想了想,心道:“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她们大吃一惊,特别是李玲,她一定会生气,气我没等她一起来理发,哼,让你和她们一起来欺负我。”
忽然,嘀铃铃,嘀铃铃,一阵铃声传了出来,马云丹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当然陈姨也听到了这铃声,她皱了一下眉头道:“这时候来电话会是谁呢,你先等一下,我先去听电话。”说着她转身向屋角边上的一个小门走去,马云丹这才看清,原来这屋子竟然还连着一个小屋。
趁着陈姨接电话的功夫,马云丹不禁照着镜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头发,陈姨的手艺的确不错,马云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那里有不满意的地方。她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到六点了,陈姨怎么接电话接了这么半天,唉,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坐了这么半天,腰都有点酸了。
马云丹站起来的时候,目光一扫,又重新打量起这间屋子来,“哇”怎么这里还放着一面更大的镜子,我要去照照。说着,马云丹满怀高兴的向屋子的东边走去。那里居然在墙上镶了一块约有一人多高的大镜子。那个大镜子很漂亮,四周的边上还镶有木制花纹的镜框。那些木制花纹雕刻的非常精美,马云丹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情不自禁用手去摸了摸那镜框,去不料,那镜框被马云丹的手一碰居然活动了许多,马云丹吃了一惊心道:“不会吧,这样就碰坏了。”她急忙回头看了看,陈姨还没有从里面的屋子里出来。
马云丹赶紧将活动的镜框向右推了推,突听“吱呀”一声,那大镜子竟被马云丹的手推的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从大镜子的后面,竟赫然现出了一道门。马云丹看见了眼前的这些,她不禁愣在了那里,正在她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从她身后传来一声厉叫:“你在干什么?”马云丹被这叫声吓的浑身一颤,她急忙转过身子,她看见陈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站在那里,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马云丹,她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嘴角在一撇一撇的向一边扭曲着,这和方才的陈姨简直判若两人。
马云丹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颤声道:“陈姨,你…你这是…”
陈姨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的手突然从桌子上抓起了什么东西,顺着那闪出的寒芒,马云丹看见了陈姨从桌子上抓起来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一把雪亮雪亮的剃刀。
陈姨拿剃刀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下,从她的嘴里挤出一丝狞笑:“好,我让你看,我让你看,我让你下去陪她。”说着,她迈动了脚步,一步步地向马云丹走去。
马云丹望着那像魔鬼一样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陈姨,她都不知怎么样才好了,嘴角一抖一声救命还没有喊出口,一声狞笑伴着刀光一闪,陈姨手中的剃刀已经快捷无比的向马云丹削了过去,马云丹急忙一闪身,那剃刀从她耳边“唰”的掠了过去,好险哪!
陈姨看见这一刀没有削到马云丹,不由气急败坏,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的剃刀不停的削向马云丹,嘴里也在不停的说着一些恶毒的词语,她的脸在屋里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狰狞可怕。
马云丹直觉得她的右肩一凉,接之而来的是一阵疼痛,她知道一定是陈姨手中的剃刀削中了她,她咬着牙关使尽全身力气向陈姨撞了过去,陈姨被马云丹这一撞,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她的身子晃了晃,又是一声厉叫,挥舞着剃刀又冲了上来。
马云丹的身子无力的靠在镜子后的那扇门上,她急促的喘息着,两眼一望,正望见陈姨像疯子一样冲了上来,她心中不由叫苦连天,忽然她的心中一转,她使足力气向她身后靠着的那扇门推了过去,那门被她这一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道很宽的缝隙,她身子一晃,急忙闪了进去,然后她死死的关上了门,用她的身子使劲顶着,只听见门外面传来一阵阵的砸门声,和陈姨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厉叫声。
马云丹几乎要被陈姨那巨大的砸门力量给撞开了,她拼命的,拼命的用身子顶着那扇门,过了一会儿,陈姨的砸门声越来越小,那厉叫声也听不见了,浑身是汗的马云丹一丝也不敢松懈,她喘着气,腾出一只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咦,这是什么?”原来她的手碰到了门上的一样东西,她摸了摸,原来是那在里面的门拴,她急忙将门拴推了过去,又自己拉了拉门,门丝毫未动,马云丹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刚送了口气的马云丹这才发现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伸出一只脚在黑暗中向前试探着,“哎呦”她不禁失声叫了起来,原来,她伸出的那只脚居然在前方踩了个空,慌乱中,马云丹的手胡乱一抓,好险哪。
幸亏她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她不禁又惊出了一身冷汗,突然眼前明亮了许多,马云丹望了望自己扶住的墙壁,哪里竟然有一个开关,屋子里的光亮是马云丹无意中碰到墙壁上的那个开关才现出的。借着光亮,马云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的两边全都是用水泥砌成的墙壁,“哇,怪不得”马云丹一边看着自己的脚下,一边自语道,原来她现在站的地方是一级一级向下通去的台阶,马云丹就站在那一进门的第一级的台阶上,怪不得她方才一脚踩了个空。
马云丹拍了拍胸腔内那颗惊魂未定的心,脚步不由自主的顺着台阶一级级的向下迈去。她一边迈着脚步,一边心里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陈姨她会变成那个样子,而且还像疯子一样一定要杀了我呢?”马云丹一想到方才那像魔鬼一样的陈姨,她就毛骨悚然,猛然,她想起了陈姨是看见她发现了镜子后的那扇门之后,她才变得像疯子一样,而且,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马云丹想到了这里,不禁脑袋里“轰”的一下,难道,难道说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那会是什么呢?
马云丹在心里刚刚对自己提问完,她就马上找到了答案,她的脚下完了最后一个台阶,她的目光就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床,床上铺着雪白雪白的床单,在那雪白雪白的床单上面,竟赫然躺着一个人。
马云丹几乎失声叫了起来,她一只手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音,她的脚步也随之停止了向前的步伐。
床上的那个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的全身都被一张灰白色的大被覆盖着,包括她的脸,也都深深的埋在了那被里。马云丹只能看见那个人露在被子外面那长长的头发。
马云丹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她站在哪里,连动也不敢动,可她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个大疑团:“这究竟是谁呢?她怎么会躺在这里?从这里的环境看,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大地窖,根本不会有人住,难道,难道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是个死人…”
马云丹压抑着自己的恐惧,轻手轻脚的向那张床走去,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她自己的心在胸膛里向上提了一些,她终于走到了那长大床的旁边,她的手也伸向了那灰白色的被子,就在她要将被子掀起来的时候,忽听“嘎”的一声,在她身后想了起来,她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抓被子的手一抖,将那张被子猛地掀了起来,在这同时,吗云丹的头也迅速的转向身后“唉,吓死我了,原来是一只老鼠!”马云丹喘着气使劲抽了一下鼻子,她的头也转了回来,目光投向床上,床上灰白色的大被已经掀了起来,被子下面的人也完全暴露了出来,不,那暴露出来的不是人,而是,而是一具骷髅…
马云丹不禁吓的失声大叫起来,她的全身都在向外冒着凉气。这时,只听见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厉叫声传了过来,接着,又是一声快似一声的砸门声,这砸门声和方才的完全不一样,这一次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劈门,而且越劈越快,越劈越用力。
马云丹从方才的恐惧中回过了神,她知道,一定是陈姨回来了,她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因为马云丹知道,那像魔鬼一样的陈姨这一次将门劈开,那自己可就完了。马云丹慌乱的看了看周围,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在这里喊救命也没有用,情急之下,她的目光扫向了床上的那具骷髅,心中一动,急忙躺在那具骷髅身边,将被子从又盖在自己和那具骷髅的身上。
“砰”的一声,那扇门已经被陈姨一斧子劈开了,而且一脚将那扇门踹了下来。披头散发的陈姨两手抓着一把斧子,她那血红的眼睛里布满了凶光,嘴里使劲的在喘息着,她从台阶上一步步地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用她那嘶哑的声音喊道:“你给我出来,快出来,你不是想看吗,我让你下去陪她,你给我出来呀。”说着,从她的嘴里挤出一丝阴森可怖的狞笑。
马云丹在被子下面听到了陈姨的话,她全身打着颤,用牙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衣服,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响动。
陈姨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面,发现没有马云丹,她不由大怒起来,举起斧子向地面上的一个大纸箱挥去“砰”的一声,那纸箱被斧子碰的飞了起来,接着她又高喊了起来:“你给我出来。”
马云丹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不禁全身一抖,却不料这一抖恰好碰到了她旁边平躺着的那具骷髅,被子里面传出了“咔”的一声,陈姨听到了这声响动,她的目光死死的盯向床上,狞笑了一声,高举起斧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被子里面的马云丹听到了那一步步走近的声音,她几乎昏了过去,手腕一抖,又碰动了那具骷髅,又是“咔”的一声。
带着狞笑一步步走进床前的陈姨又听到了这声响动,她那血红的眼睛里闪出了兴奋的光芒,就好像一只野兽捕捉到自己的猎物一样,可突然,她的笑容停在了脸上,双眼中的神色也变了,那眼神里的凶狠也不见了,居然还带着恐惧的神色。她摇了摇头,手中的斧子“当啷”的一声掉在了地面上。她看着眼前的这张床,带着哭音道:“不要这样,你不要找我,我没有杀你,是你自己不好,害我伤心,我…我…不想的。”说着,竟拼命的打起自己的耳光来。
马云丹在被子里冷汗直流,她根本没听见陈姨在外面说的什么,她心里想“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出来和陈姨拼了”她这样想着,不禁咬了咬牙,身子一挺,就要从被子里钻出来。
陈姨还在外面拼命的打着自己的耳光,每打一下,她就使劲的骂自己一句,却不料,她看到被子一动,打耳光的手一下停在了半空中,她使劲的摇着头,大喊着“救命呀”转身向后跑去,跑出没多远,她就狠狠的撞在了墙上,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
没人能够体会现在马云丹的心情,说心里话,她实在不知道是该去同情陈姨还是该去恨她,可是无论怎么说,她都不应该去杀死自己的女儿,虽然她的女儿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但是陈姨为这也付出了代价,她会永远留在那所精神病院里。
“喂,想什么呢,哈,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陈姨呢,哼,多亏那天你没有叫我和你一起去,不然的话,那我可就惨了。”李玲一边说着一边笑吟吟的看着马云丹。
马云丹没好气的刚要说什么,可她心念一转,嘴上也笑着道:“这样的经历,你一辈子也不会碰到,我看你呀,又胆小,又怕事,和我比,你算是白活了。”
李玲不由气的在哪里撅着嘴,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出去,寝室里又传来众人的大笑声。
总会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能看到的世界和人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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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3: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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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上的灯
安安又走在楼梯上。
没有其他人。
原来她总是和小寒一起走的,但是现在没有。
安安在一家商场工作,做售货员,每天下班就是11点,回到家里总是12点过了,电梯早就没有了,13层的楼要一点一点爬。
她和小寒一起租住一个独居,两个人挤一张床,不是没有地方,是买不起床。
她们都很穷,一个月几百块钱的收入,交完房租就剩的不多了,还要吃饭,交水电费,好在她们都很省。
小寒的家里还有一个上学的弟弟,所以她更要攒钱,连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但是小寒是漂亮的,安安也这么觉得。
现在安安要一个人负担房租了,不过她很满足。
楼梯的灯总是灭,需要不停的发出响动才行,空旷的楼道,突兀的声音总是让人吓一跳。安安使劲剁脚,可是脚下布鞋的声响太小了,要很使劲才行!
忽然,远远的似乎传来一声击掌的声音,“啪,啪……”清脆极了。
安安害怕起来,谁这么晚还在楼道里?
她加快步子向上走。
拍手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就像在耳边。
安安想起小寒,她喜欢以便上楼一边拍手,清脆欢快的声音让深夜的楼梯都不那么恐怖了,可是小寒不在啊?
那天,安安的同学来北京看她,她带了小寒一起去。那是安安从初中就暗恋的男孩,现在依旧。
那个男孩现在自己做生意,有了些钱,不多,但是足够让一个女孩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安安想,他这么远来看他是不是也喜欢她?女孩子的梦想是强硬的,不容忽视的。
后来,小寒总有约会,安安想她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她怕小寒晚上回来害怕,就在楼下等她。
那天,就是那天,小寒像小鸟一样绕过楼群,挎上安安的肩膀,笑着:“你可真好,走吧,咱们上去吧。”
安安不经意一回头,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同学,正在暗处看着他们,脸上是温柔的光芒,她知道,那不是对自己的。
上楼的时候,安安问,“寒,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没有啊,”小寒害羞的说,“没有,你说什么呐。”
静了一会,安安又说,“我的那个同学回去了吧?”
小寒拍着的手顿了一下,懦懦的说“不知道啊,你们没有联系么?”
安安没说话,看着楼道的灯。
11层的灯坏了,怎么拍也不亮,小寒使劲拍着手,“怎么回事啊?”
安安叫她,别拍了,我拉着你,咱们慢点走吧。
两个人拉着手,蹭着上楼。
眼看就到转弯处了,忽然小寒脚下一滑,身子想后栽去,安安的手下意识一紧,又松开了……
小寒从最高的楼梯处摔了下去,她倒在地上,嘴里“仆仆……”的吐着血沫子,话都说不清楚“安……姐……,打开灯,救救……我……”
安安慢慢走下楼梯,站在那看着她,拍拍手,灯没有开!
安安打电话给救护车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总是安慰自己,不是我害死她的。是灯!
警察问她的时候,安安哭的像小寒的亲姐姐。
楼道里的灯很快全部装上了,优质的那种,再也没有坏过。
生活似乎也归于平静,和小寒在的时候一样,除了房租要多交一半。
可是今天……
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响,节奏越来越欢快,可是灯却没有动静,安安也使劲拍手,还是不亮。她心里怕极了,跑了起来,脚下一滑,栽下楼去。
睁开眼睛,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还好,只是疼,没有死掉。
抹了抹嘴上的血,她想站起来,可是根本没有力气。
想说话,发出的只是“仆仆……”的声音。
这时候,拍手声又响了,像个快乐的小孩子,在空旷的楼梯上空灵的响着。
安安抬起头,借着下一层微弱的灯光,看到墙上的字:11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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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3: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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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我嫁你
落漠在子夜时分飘荡于这片灯火辉煌的城市里,三天了,她飘遍了城市的各个角落,她寻找着,寻找着传说中的地狱,寻找着索命的黑白无常,然而三天的寻找却让她失望透了,为什么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就这样扔她在这个她未知的空间里,东飘西荡,难道她的死也有错?落漠苦苦地想着,继续着她的寻找。
这时的她,不是人,不是鬼,准确的说叫孤魂,对,她在这个城市已死去了三天,三天前,这座城市的晚报上还登载了她的巨幅照片,不过那是她留下的躯壳,当时她看了,她觉得照片中的她多了几分安祥,少了一丝冷傲,挺美的。生凭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算个美人,却就这么死了,她自嘲的笑着,突然想起了那张脸,对,就是那张脸,一张带着刀疤的脸,一张让她满带屈辱的脸……她愤愤地想着,同时也后悔起那日……
那晚她下班比平日晚了许多,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少走那十几分钟的路,她走了平日不敢走的小巷,巷子里黑黑的,除了隐隐的路灯闪着昏黄的灯光,什么也看不见,现在想来落漠好后悔,就为了那十几分钟的路,就为了……她……一个黑影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挣扎着,用力想挣脱那双有力的双手,长长的指甲在那人的手背上划过几条血红的口子,她被反剪双手按倒在地上,一只手伸向了她的长裙,“不”她骇呆了般的尖叫着,多希望这时能有人从此走过,却没有,寂静的巷口只能听到那男人粗壮的呼吸声,她觉得全身冷冰,颤抖着,是这样的无助。
突然一阵剧烈的心慌伴着急促的呼吸,她知道病又犯了,从小她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两岁多时就因此差点死了,家里后事都准备好了,她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父母因她的失而复得大难不死,而倍加的珍视她,而她的主治医生林医生则告诉她,不能过于激动,否则也许会有生命危险……她想告诉那人,她必须吃药,然而急促的呼吸和一阵麻木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他人也发现情况不对,匆匆的起身,看着越来越微弱的她,他只是颤颤地俯身从她身上扯下那漂亮的护身符,慌忙的逃了,那一刻落漠记下了那张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脸。
醒来时,她已在医院,她看到母亲满带泪痕的脸,看到父亲凭空多出的白发,她一阵心痛,伸手想抚去他们的愁容,却发现他的手仅能穿透他们,她惊呆了,然后她便看到了自己,那个躺在手术室上的自己,苍白的脸,平静而安详,仿佛静静的睡去了,再看看站在手术室自己,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个人……身体越来越轻,慢慢地向上飘着,落漠依恋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群,那里有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和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别了,这一切,别了……她将离开,她将进入传说中的地狱,她……等待她的不可知的未来会是什么呢……
靠在一幢住宅楼的窗边,落漠俯瞰着这座不夜之城,远处那些此起彼伏的灯火,像一片寂寞的灯海,浸润着她的心,她好累,为什么现实和书里写的这么的不相同呢?那什么无常,什么叛官都去哪呢?为什么就没人能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呢?落漠埋怨着,她突然想起了祖母,在老一辈人的眼中,祖母是通了灵的,她能看清天上,地下很多事,就连那个护身符也是祖母亲手给她带上的,当时她还记得祖母搂着她说:我们漠儿将来是要上天的,她是有福之人,但一定要带好这护身符喔,要不就没人领你走了喔。
“对了,护身符”,落漠想了起来,那一晚,那人拿走了她的护身符,对,一定就是这样,所以她才会停留于此……只要找到了护身符,他便再也不用如此东飘西荡了,想到这,落漠不禁开心的笑了,仿佛现在她就能飞升天堂,就能看到祖母,就……但她马上又想到人海茫茫,她去哪找那个人呢?怎么找?就凭那不清晰的脸和刀疤?难道注定了她要做一生的游魂吗?
正泪水琏琏之际,一杯水从窗口泼了出来,空过落漠的身体,溅在了地上,落漠有几许生气的望向泼水的窗口,屋里坐着一个很高大的男孩,欣长的身躯,套一件休闲毛衣和牛仔裤,胸前一挂很别致的项链,并不十分漂亮的五官搭配在那张脸上,却显出了有棱有角,再加上那头看上去有几分不羁的乱发和深遂的眼神,落漠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男孩,至少他看上去很舒服,男孩的面前放着一台电脑,他正专注地打着什么,出于好奇,落漠飘到了他身后,原来他在网上某个聊天室里聊天,闭上眼,落漠欣喜的发现她竟能控制电脑,“也许他能帮我,帮我去找那个人,只有这个办法呢”想着她闭上眼,进了那个聊天室。
当化名“落漠”的她进入聊天室时,聊天室里群狼而起,纷纷向这个初来乍到的MM打着招呼,落漠静静地等着,谁也没理,她相信化名为“笑傲”的他一定会来找她的,终于“笑傲”对她说:晚上好,为什么起名落漠。闭目凝神,屏幕上便出现了“因为我真名叫落漠呀”“别人的名字不是漂亮宝贝,就是乖乖妹妹,为什么你却有这么个伤感的名字呢?”笑傲又打过来一句话。
没有犹豫,屏幕上再现:我本寒梅,风霜雨雪枝头傲,清秀谁知,暗香幽意节自高“……于是他们的谈话开始了,聊着聊着他们忘了理别人,而最终被双双扔出了公众聊天室,赶入了私人房间,他们开心的聊着,笑傲的见识很广,知道许多落漠不知道也没接触过的事,而落漠从小的文化底蕴,天生的忧郁性格却也让自称能”笑傲尘事“的他自叹弗如,终于笑傲忧忧地打了一句话: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我发觉我开始爱上你呢”落漠的心狂乱的跳了起来,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爱是多么美的事,她从来不信爱情的,身旁的朋友们,都是一群离了爱就不能活的人,但落漠却看多了他们合了散,散了合的故事,在她眼中,她只觉得她们的幼稚与可笑,她才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诺言和誓言,然而,现在……落漠努力地平静着内心,终于她决定把她的故事告诉这个自称爱上她的男孩。
“我不是人,现在也还不是鬼……”屏幕上飞快地显着落漠的话,笑傲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用为了怕拒绝我,怕我伤心,而编这么个故事”
“不相信是吗?这是我的样子,我想你应该在报上见过我”完全没可能的,电脑上显出了一幅娇俏的脸,笑傲张大了嘴,用手碰了碰电脑屏幕,然后他飞快的关掉电脑,闭上眼对自己说“不可能的,我在做梦”电脑在无人碰触的情况下自行打开了,屏幕上再显“我不想伤害你,只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如果还不信我,看看你的项链”现在落漠明白,只要她集中精力,她就能控制住一些东西,于是笑傲看到了胸前的项链,突然的,慢慢升起,没有任何依附的悬空挂着……“信我了吗?我只求你帮我”
“我能看到你吗?我知道你在我身边”笑傲对着空空四壁轻轻地说着。
“我不知道,但可以试试”落漠闭上了,却觉得一阵无助,恍惚间,她看到早已过世的祖母在天边露出慈祥的笑脸“勇敢些,我的漠儿,你能行的”心中一股强劲的意念,让他觉得自己能战胜一切,身边一片霞光,睁开眼,她看到仍呆呆在张着嘴的笑傲,她笑了,笑傲轻轻上前,有几分胆怯的触摸着她的长发和光滑的脸……
“你是真实的吗?”这是那晚他说的最多的话。
他们俩开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那个人,对于笑傲而言,只有他能看见她,相信她,帮她,也因为几日的相处,笑傲深深地爱上了她,这个叫落漠的女孩,不管她是人是鬼,不管她是死是活……而落漠则完全沉静于爱情的幸福之中,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爱情原来是这么的美丽,她不想再上天,不想下地,她只想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甚至现在对那个刀疤脸的所有感觉都只是感谢了,对,她谢他,要不是他,也许就没有她以后的故事,她此生也无法和笑傲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懂得爱情的甜蜜……然而祖母的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她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后找不回护身符,那么落漠就再也无法进入天堂,必须进入地狱受轮回之苦,“漠儿,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找到护身符呀……”最后的一天,离最后的期限只有这一天了,找的那个人仍是渺茫,落漠已无心再找,而且天堂里没有他的日子,落漠也不愿去过。
静静地依着笑傲,落漠只愿这样静静地坐着,相守着她和笑傲珍贵的每分每秒,钟声敲过十一下,落漠心里一阵难受,她感觉到笑傲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无言地望着茫茫夜空,这暮色像一张无形的网,装载着这座斑斓的城市,而生活在这片夜空下的每个人,就像是一条鱼,在这拥挤不堪的网中,碰撞,争执,逃逸……但是,虽然拥挤却是真真实实的生活,然而自己呢……多希望能留下,留在这张网里,然而不能,马上,她就要起程,离开这儿,离开身边的人,离开她的所爱,再次望向笑傲,这个坚强的男孩,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落漠心疼的想抚去他的泪水,抬起手,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一下,二下……笑傲捉住她的手,将她紧紧地抱住在怀里,他知道他就要失去她了,他狂吻着她,她是他的,谁也不能,谁也不能从他身边带走……九下,十下……落漠感到一阵心痛,她就这么走了吗?她就要这么走了吗?
离开他,到一个冰冷的没有他的地方,不,不要……十一下,十二下……终于钟声敲过了,搂紧怀中的人儿,笑傲有了面对命运的无力和无助感,原来自己如此的渺小,看着那张烙满他唇印的脸,他知道此生也许只能留下回忆,陪自己度过了,闭上眼,他不忍看她离去,紧握的双手空了,他知道她走了,留下笑傲满腹的心痛,留下那段美丽的回忆,还有她的那句话“来生,我嫁你……”这座不夜城仍灯火辉煌着,不知哪家的音箱里传出一首凄婉无比的歌。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到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那头那里是否有尽头就象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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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3: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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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蜘蛛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刘老汉象雪片滑进池塘里,霎时间就无影无踪。
头一年,刘老太四处央求后生家帮忙找寻。
第二年,老太太伤心得夜夜淌眼泪。
生活还得继续,……第六年,后山开发旅游景区,白果洞里发现一具骷髅,骷髅架上结满蜘蛛网。。
乡亲从骷髅旁的旱烟杆,判断这就是失踪多年的刘老汉。
刘老太仔细丈量了骷髅的身高,最后抱着白骨流泪了。
安葬了老汉,老太太回家洗头,发髻里滚落出一个白色小球。
小球掉到地上,伸出八只细腿飞快往前爬,爬到墙顶犄角,吐出一条白丝线,飞起在空中,开始结网。
“这小蜘蛛什么时候爬到我头发里的?”刘老太想了很久,想到了老汉骷髅架上布满的蛛网。
“难为你了,小东西,是你一直替我照看着老汉呢……”刘老太又开始擦眼睛。
小蜘蛛在老太太屋里安家,每天都不停结网,为老太太捕捉蚊虫。
看着小家伙雪白色的身躯忙来忙去,刘老太心情开朗许多。
一日,村长上家来送养老金,出门时,突然嗷嗷叫起来。说是有虫子掉脖子里了,还咬了他。
村长骂骂咧咧走后,刘老太发现,小蜘蛛不见了。
村长得了一种怪病,全身溃烂,请了西医、中医、巫医什么医来都束手无策。在床上熬了大半年,整得几乎倾家荡产,最后还是死翘翘了。
刘老太觉得有些愧疚,便去帮村长太太料理丧事。
进屋正好看见村长太太给老伴手腕上戴一块手表,刘老太觉得那手表特别眼熟,近前仔细一看,几乎晕厥过去。
那块手表是刘老汉的——当年女婿送给老丈人的见面礼,小伙子见老头眼神不好使,表针和刻字都是请钟表匠给加染成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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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3: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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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鬼故事
他和她原本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他中有她,她中有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长了,厌倦的情绪渐渐滋生,然后开始互相埋怨。到了最后,他们约定彼此分开一段时间。
上帝非常生气:你们的感情如此不坚定,我将惩罚你们历尽生生世世相思之苦。
一
最初的最初,他和她化作两块石头。不同的是,他在山上,她在涧里。
他有着坚毅的线条和粗犷的纹路,她有着光滑的表面和斑斓的色彩。他喜欢低头看她的微笑,看她眼神里流动的温柔;她喜欢遥望他的身影,喜欢日日夜夜在他的视线里春来秋去岁岁年年。
他突然间想起了她所有的好,她恍惚间记起了他无尽的温柔。
他开始渴望着和她靠近,她开始渴望他温暖的怀抱,他们开始努力地向对方靠近。
他底下的泥土在他一点一点的挪动下变松变软,她身下的河床在她一年一年的堵积下变高变硬。终于,他脱离了山上的岩石,冲着朝思暮想的她跳了下来,她用力地挺起了身子,微笑着迎接她等待了一生的梦。
扑通一声,他落在她身边的河床上,但他带来的冲力同时把她身下的沙石冲了开去,湍急的河水把小小的她无情地卷了下去。
她多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在激流中弱小的她无能为力,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变成了石头上一滴翠绿:我们注定是在一起的,你会等我吗?
会,今生等不到你,我会用他生的时间为你守侯!
早知道跳下来只会让她离开得更快,倒不如生生世世俩俩相望。
她离他越来越远,最终被卷进了滚滚漩涡。
他的眼泪滴下来,滴成石头上深深的烙印。
他和她相约在他生。
二
上帝允他化作一棵树,在年年岁岁的暮鼓晨钟里等待她的出现。
他等到枝繁叶茂,等到花开花落,等到望穿秋水,等到万念俱灰。她还是没有出现。
她化作一只飞鸟,飞过春夏秋冬,飞过月盈月缺,飞到筋疲力尽,飞到肝肠寸断。还是找不到他的方向。
她盘旋了一圈,倦倦地停驻在他慵懒的枝头。
他从梦中醒来,看见她清澈的眼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她凝视着他熟悉的笑容,心开始跳得厉害,到底在哪里遇见过他。
他和她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她在他的枝头轻轻歌唱,歌声婉转动听,他在她的歌声里随风舞动,摇曳生姿。
她替他去问遍了所有的树,只是没有任何一棵是他所要等待的。他帮她留意所有停靠在他枝头的飞鸟,但没有任何一只曾与她前世有约。
他伸出长长的枝桠,轻轻地拥她入怀,她靠在他的臂弯,酣然入梦。
她开始眷恋他的拥抱,他开始迷醉她的歌声,那种快乐的感觉好像由来已久。
终于,他决定不再守侯另一棵树,她放弃寻找另一只飞鸟,他们决定永远在一起。
可她毕竟是一只候鸟,严寒的冬季一到,她就要迁徙到温暖的南方,否则她会被无情的暴风雪冻僵。
她迟迟不肯离去,他挥动着枝桠狠下心来赶她走,她流着泪在他的上空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不忍离去。
让我陪着你吧,与其让我孤单地离去,不如让我快乐地长眠在你的怀里。
他紧紧地拥她入怀,用枝叶温暖她瑟瑟发抖的羽翼。她颤抖着微弱的声音,一首一首地为他歌唱。
下雪了,短暂的幸福也就到了尽头。
她的歌声悄然而止,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眷恋地闭上了眼睛。
凝视着她的嘴角那一丝幸福的笑容,他流下了眼泪,泪水落在她的脸上,与她眼角溢出的泪混在一块,凝成一泓翠绿。
他突然就想起了她前生那滴翠绿的泪。真的是她啊,他和她寻找了一生,最终还是错过了彼此。
下一世,还能等到她吗?
三
冬天的雪野里,他喝下了猎户酒葫芦里的最后一口烧酒,身体开始慢慢地变暖。好几天没有捕捉到猎物了,他必须抖擞起精神,因为他是一只忠实的猎犬。
寒风呼啸,雪花飘飘,哪里有动物出没的痕迹。但他不能放弃,猎户的一家已经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了,他必须觅到猎物给猎户拿去换些食物,以报答猎户一家对他的恩情。
终于,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串细碎的脚印,凭他的经验,他知道这是野兔出没的痕迹。
他心头一振,用灵敏的鼻子嗅着气味,轻手轻脚地循迹找去。
在一个枯树洞里,他发现了她,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兔。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她一身雪白的皮毛在清亮的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她的眼睛半闭着,四肢轻轻地抽搐,一枝弓箭斜斜地插在她的后腿上,箭插得很深,红色的血流得满地都是。
她听到了脚步声,无力地睁开双眼,绝望地看着他。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她,看着她似曾相识的眼神,第一次,他这么认真地凝视一只猎物。
他要救她!
对于一只猎犬来说这是个荒谬的决定,但是他还是决定要救她。
猎户的脚声已经越来越近,他必须引开他。
他果断地退出了树洞,把猎户带到树洞的后方。在那里,他们意外地发现了很多鲜嫩的野菜。他的心里特别的高兴,猎户的一家有救了,她也有救了。
等猎户一家吃饱睡着后,他衔着一把野菜悄悄地来到了树洞,她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喂她野菜。
她在他怀里睡着了,嘴角露出微微的浅笑。
天亮的时候,他必须离开,他不能让猎户察觉到他的踪迹,他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人伤害。他放下她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定定地看着他。
以后的夜晚他都披着月光来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为她舔舐伤口。她总是在他怀里微笑,那是她等待了又一生的梦。她的伤口慢慢愈合了,每个夜里她都在树洞前守侯他的到来,然后欢快地跳进他的怀抱。
他的行踪终于被猎户发现了,猎户远远地跟在他后面躲在另一个树洞里。
猎犬与猎物相爱,多么荒谬的事。
猎户弯弓搭箭,他听到了耳边呼啸而来的弓箭声,他用力把她推进树洞,自己挡在了洞口。
弓箭穿过了他的心脏,他倒在她的身边,她抱着他,眼泪决了堤,在清亮的月光下凝成一潭翠绿。
他笑,因为这一生他终于不再负她。
她哭,因为她又错过了他一生。
四
他和她相约来世为人。
他成了一个富家少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她虽眉清目秀,知书识礼,但出身低微。
十六岁那年,她被卖到他家作丫鬟,专门服侍他。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但她不爱他,确切地说她不能爱他,因为他是高贵的少爷,她只是个卑微的丫鬟,她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照顾着他,一次一次地逃避着他的爱。
她每天陪他读书,为他研墨奉茶,为他抚琴唱歌。没有旁人的时候也任由他不分主婢地和她一起快乐地追逐打闹,甚至把她揽进怀里。
终于有一次,他拥她入怀的时候,被偶然经过的老夫人撞见。老夫人背着他罚她,让她跪誓一辈子只做他的奴婢。
他抱住她让她抛弃卑微的想法和自己相爱,她咬着唇一遍又一遍地拒绝了他,嘴唇沁出的血滴在他的肩上,像一朵凄然的梅花。
家人为他选中一个美丽出众的富家小姐,定在元宵节成亲。
他铁了心要娶她为妻,她冷冷地说:如果我走,你会跟我走吗?
会,我会!他握住她的手,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他去求老夫人,夫人表面心软,暗地里却谴人把她从后门送走。
他成亲的那一夜,鼓乐喧天,张灯结彩。
她躲在远处,看里面人来人往,看里面新人成双,心里面何其疼痛。
他真的不爱她了吗,他不是答应和她一起走吗?原来一切誓言都是假的。
她万念俱灰,拔出发间一枝玉簪狠下心划过手腕。
他赶到时,她已奄奄一息:你为什么这么傻,替我拜堂的那个是堂兄不是我啊!
她的手暖暖地握住他的手,最后的一刻她才找到了幸福的感觉。
他和她终究又错过了一生。
五
他一直没有恋爱,尽管他相貌堂堂,出类拔萃。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总是笑笑,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她娇媚可人,美丽出众,追求她的男生一个接一个,她总是婉言拒绝,她知道他要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
那一天,她在街角转弯处被一辆突然拐进来的单车撞倒,长长的裙子像花一样斜斜地开在街道中心,鲜红的颜色从她的膝盖沁出,在裙裾上如同一颗颗细碎的红豆。
他呆住了,为撞倒在地的她,为楚楚动人的她,为突然出现的她。
他下车扶起她,送她去医院,为她仔细包扎。送她回去的时候发现两人竟然是校友,在四年的大学生涯即将过去时,两人相见恨晚。
那次偶遇过后,两人自然而然地有了在一起的理由。
他没有太多的钱,只能骑着单车带她沿着了整个校园逛了一圈又一圈。她喜欢坐在单车后面环抱着他,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后背,让风扬起她飘飘的长发、动人的青春,以及许许多多关于未来的梦。
他们相爱了。
他们分开了。
大学毕业,他要北上寻梦,她要南下发展,两个人意见不一,终于决定了分手。
在北方,他试着让自己接受新的爱情,但是再也寻找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了。每个夜里,他只能借着酒精的麻醉才能昏昏睡去。
在南国,她玩着爱情的游戏,一段爱情短暂地结束,又一段爱情粉墨登场,男主角换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找不回当初真爱的感觉。
他决定到南方去找她,她决定北上追随她的真爱,两列火车擦肩而过,两个人最终迷失在人海里。
他想:如果当初不那样赌气,也就不会错过彼此。
她想:假如当时迁就他,他们就可以携手终老。
两个人带着遗憾结婚生子,直到白发苍苍,在一次大学同学聚会上,执手相看泪眼,总归物是人非。两个人已到了想爱不能爱的年龄,彼此有家庭爱人和子女,只能把爱深深埋于心底。
他和她终于知道了生命中已不能缺少彼此。
六
他牵着她的手去恳求上帝把他们变为原来完整的个体。
上帝思忖片刻,提出一个条件: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大可能了,不过,如果有其中一方愿意为对方失去知觉,两个人还可以融为一体。
他和她都抢着为对方变得失去知觉,上帝很满意这样的答案,笑容满面地说:我的孩子,你们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爱情难得的是彼此包容和珍惜啊!
如今,如果你怀着一颗诚挚的心去感觉,或许你就能寻找到他和她的影踪。
他和她或许是你耳畔不经意经过的风,或许是你头顶上自由来去的云,或许是你掌心里晶莹剔透的雪,或许是你肩头上互相追逐的雨,他中有她,她中有他。
当然,除了上帝,没有人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他和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她幸福地在一起,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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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4: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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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惊魂记
这是发生在我朋友身上的事,那时是二月多吧,学校放春假,我们一群朋友就自己筹了一些钱去滑雪。我们共有二十多个人去,当时我也不觉的有什麽不对,一样玩的很高兴,可是在回去的路上……居然有人说说他们的房间有鬼,她们是指三各女生,就称她们A。B。C吧,其中C是我朋友的妹妹。
她们说头一天到时,因很累,就待在房里睡觉,睡一半时A 觉得床怎麽在摇?她以为是B在闹,可是她睁眼看到B正在看她说不要闹了。她们对望一眼就冲到我们房间,
可是他们啥都没跟我们说,那时是下午,大白天耶...到晚上更恐怖...说会听到好像有乒乓球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然後到室内...然後消失...
C说的更恐怖,他说他睡到一半眼睛睁开。居然看到一颗头在看她,一颗头。
她说她看了第二眼就不敢看了。我说挖勒你还敢继续睡?她居然说她在家时就看过,不过是有身体的,她还跟那个对望直到那个消失。
原因,她觉得它没恶意。可是旅馆的那个头就很恐怖!给她很大之恐惧感。
这都事後才知道的...要是我在那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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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4: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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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5: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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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小手
向来不信鬼神但又很胆小的阿朱,这一次碰到鬼了!
春节回老家看望年迈的姥姥,和姥姥一起住在那栋老宅子里。几年前这一片的邻居们就都接连二三地盖了新房,搬走了,就剩下姥姥住的这一座,诺大的一个房子就住了阿朱和姥姥两个人,加上周围也没什么人家了,白天晚上都很静。
这一晚天气很冷,阿朱和姥姥就很早睡下了,正在迷迷糊糊想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双好暖,好温柔的小手在摸自己的脚,阿朱心里一惊,想到发生在老宅子的好多故事,心里有点害怕,就想起来看看,谁知怎么也起不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浑身无力,那小手一直在摸她的脚,后来终于费了好大劲起来看到一个浑身绿色的小人,在眼前一晃不见了。
第二天阿朱就开始发起了高烧,什么药都不管用,去医院打针,输液一概无用,整天里就烧得迷迷糊糊的,大家都手无足措的时候,有一天阿朱清醒了一点就要见姥姥,大家都以为可能快要不行了,最后再见见从小最疼爱她的姥姥,姥姥来到医院,看了看阿朱,忽然闭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儿问到:"阿朱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答应了那边的事没做啊?"阿朱苦苦地想了好半天,忽然记起那次姥姥生病期间,曾在独山上的一座小庙许愿,希望姥姥的病早日康复,到时一定再来还愿,后来出了门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座阎王庙,就连认倒霉,没当成一回事,后来姥姥的病很快就好起来了就把那件事早忘到了脑后。
就到这儿姥姥就明白了,下午就带了阿朱去了小庙,带了水果和香,诚心诚意地拜了一回,后来阿朱的病慢慢好起来。
出门玩碰到庙,千万不要随便就进去,拜来拜去的,许了愿,实现后一定要还愿,不然可能有一天那双温柔的小手就会去摸你的脚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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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5: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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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辩护
我一向注意到,哪怕是知识文化素养很高的人,对于他们自己的心理活动,如果是十分古怪的话,普遍都是缺乏勇气把它们讲出来,不敢把它们告诉别人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害怕,万一他们把这类古怪内心活动讲了出来,而听的人内心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类似的体验,听了反而会对他们产生怀疑,或者是笑话他们。
一个老实的旅行者看到了什么怪异的动物,比方说海蟒吧,他把它讲给别人听可以毫不担心,然而同一位旅行者,如果他有什么怪异的预感。冲动、匪夷所思、幻觉、乱梦或者其他心象,在他考虑是不是可以讲出来以前,就会慎而又慎,十分犹豫了。
对于这种难以告人、守口如瓶的情况,我还必须加上一句,而且由于这样的事情含混费解,很不容易讲清楚。这不比讲述客观实际的事物,这种主观的体验我们不习惯于表达。结果就是这样,大量这一类体验难得听到,听到的也语焉不详。
我这里要给大家讲一件我亲身经历的这种怪事,不过我讲这件事,丝毫不打算提出什么主张,也不打算反对或者支持什么主张。这类故事我还是听说过的。我知道柏林一位书商的故事,我研究了大卫·布鲁斯特爵士所述关于一位已故的皇家天文学家夫人的事件,我还仔细追查过我私人亲友圈子里一桩鬼魂出现的十分值得注意的怪事。必须指出,后面那件事的见鬼者(一位太太)跟我完全无亲无故,在血缘方面连一点边也搭不上。因此大家可别以为我遗传有什么特异之处。没有,一丁点儿也没有。如果这么想就太无稽了。而且在我要说的这件怪事之前,我从来没有过任何类似的经验,而在这件事以后,我也从来再没有过任何类似的经验。
话说那时候(年代在多久以前并不重要)美国发生了一桩谋杀案,一时十分轰动。
老实说,谋杀案层出不穷,耸人听闻的杀人案我们都听够了,只要可能,我恨不得把这一桩谋杀案的杀人凶犯在我的记忆中埋葬掉,因为他的尸体也早已埋在纽盖特监狱,伦敦一座著名的监狱里了。一九O二年已经拆掉。正因为这个缘故,我在这里有意回避而不去直接提示这名杀人犯的个人特征。
当这桩谋杀案刚被发现时,完全没有怀疑到——或者应该说,就我所知,任何报纸都没有作出暗示,表示已经怀疑到——那个后来才被捕审判的人。既然报上当时根本没有提到过他,自然就不可能在报上对他的相貌特征等等做什么报道了。这一点是非记住不可的。
那天吃早餐时候,我翻开刚送来的报纸,看到一条新闻,说是刚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对这条新闻深感兴趣,于是仔细地读了。我至少读了两遍,如果不是读了三遍的话。谋杀案是在一间卧室里发生的。
当我把报纸放下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眼前一闪,一样东西在我的眼前闪过,掠过,飘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种景象我简直找不到确切的话来形容,——在这一闪中,我竟看到那间卧室在我的卧室里飘过,就像一幅简直不可能地画在流水中的图画。但它虽然一闪而过,画面却十分清晰,清晰得我看清楚了——同时带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卧室里的床上是空的,上面并没有尸体。
我产生这个古怪的幻觉,可不是在一个神秘的场所,而是在我的家,在离圣詹姆斯大街街口不远的皮卡迪利大街一座大楼的单人套间里。房间刚粉刷一新。当时我正坐在安乐椅上,当我产生这种幻觉的时候,椅子也随之奇怪地震动了一下,离开了一点原来位置(不过我要说明,椅子脚下安着小脚轮,是很容易滑动的)。我于是站起来,走到一个窗口(我的房间在二楼,一共有两个窗子),去看看下面皮卡迪利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东西,好让眼睛休息休息,透一口气。
这时候是晴朗的秋天早晨,街上很热闹。风很大,我看下去时,风从公园里刮来了许多落叶,把它们卷成一大团,打着转,像根圆柱似的。这圆柱倒下来,树叶散开了,我看见有两个人打街那头从西向东走来。他们一个跟着另一个。走在前面的人常常回过头来。第二个人在后面跟着他,离开约三十步,用威胁的样子举起了右手。这样在大街上公然举手威胁,不禁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叫人纳闷的是,竟没有一个路人注意他们。
这两个人在路人之间一路绕着路人们走,十分轻盈,也不要人让路,也不碰到人,也没有人转眼去看他们。
正当他们经过我的窗口时,他们双双抬起了头对我望。我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两张脸。我并没有有意地注意他们的脸,在每张脸上我都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记得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脸上眉头紧锁,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脸上是浑浊的蜡的颜色。
我是一个单身汉,我的男仆和他的妻子跟我成了一家人。我在一家银行的支行工作,我希望当一个部门负责人的工作能照理轻松一些。正当我需要改变一下的时候,那年秋天他们让我留在城里。我没有病,但也不很好。我的读者会认为我生活单调呆板,身心疲倦,这正是我产生那种奇怪感觉的合理原因。但是我的一位很有名望的医生确定,我当时的健康状态并没有问题。
好,随着那起谋杀案的情况日益明朗,公众对它也就越来越关注了,然而我相反,一点也不再在意,每天新闻够多的。不过我总算知道,杀人嫌疑犯已经找到,受到指控,将在纽盖特受审。我也知道,由于此案引起公愤,会使人产生先入之见,再加上需要时间准备,刑事法庭推迟了开庭日期。我也许还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吧,但是我想下来,我相信我并不知道。
我的起居室、卧室和梳妆室都在一层楼上。梳妆室没有别的出口,只能通过卧室。
说实在的,梳妆室是还有一扇门,本来是通楼梯口的,但是那门已经好几年让我的洗澡用具挡住,干脆用板条河上,封死了。
一天夜里,已经很晚,我站在卧室里,在我的男仆要去睡前吩咐他几句话。我面对梳妆室唯一可以通的门,门是关着的。我的男仆则背对着它。正当我在对男仆说话的时候,我看见那扇门打开了,有一个人从里面望出来,而且很热切很神秘地招呼我。他正是我在窗口看到在皮卡迪利大街上走的两个人当中后面的一个,也就是脸上是浑浊的蜡那种颜色的一个。
那人招呼过我以后,把身子缩回去,把门关上了。我随即穿过卧室,走过去把梳妆室门打开,往里面看。我手里已经拿过了一支点着的蜡烛。我内心有一种感觉,我在梳妆室里不会看到那个人的,我果然没有看到他在里面。
我意识到我的男仆正站在卧室里愣着,就转过身来对他说:“德里克,你能相信吗,在我冷静的意识里,我觉得我看见一个鬼
当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前时,他猛然浑身剧烈地发抖,说:“噢,天啊,是的!一个死人在招呼!”
德里克是我二十多年不离的忠实仆人,在我这样碰他以前,我不相信他曾有什么印象见过这种东西。我碰他一碰时他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我深信他是出于迷信而从我这里得到这种印象的。
我吩咐德里克给我拿点白兰地酒来。我给了他一小杯,我也很高兴自己喝了一小杯。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现象,我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
我反复想,那张睑除了那天偶然在下面皮卡迪利大街上见过以外,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把他在梳妆室房门口招呼我的表情,和我站在楼上窗口时他看我的样子相比较,我不禁得出一个结论,第一次看见时他要使我牢牢记得他,而第二次看见时,他断定我一看见他就马上把他想起来了。
那天夜里我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很难解释,但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回来了。天快亮时我沉沉入睡,是德里克进我的卧室把我吵醒的。他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纸。
这是一份通知书,看来为了这份通知书,德里克和送通知书来的人还在门口吵了一阵。这份通知书是要我担任老贝利街中央刑事法院即将开庭审讯的一件案子的陪审团成员。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陪审团,这一点德里克很清楚。
因此他相信——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想法有没有道理,——这种陪审团照例应该从资格比我低的人当中挑选,于是他起先拒绝收下这份通知书。送交通知书的人对这件事非常冷淡。他说,我去不去参加不关他的事,通知书送到了,他就没事了,至于去不去参加该我自己负责,他管不着。
到底是照通知书上说的做,还是置之不理呢,我犹豫了一两天。我对这种事情一点也没有兴趣,也没有一点儿神秘的好奇感。这话,和我在这里所说的其他话一样,是千真万确的。然而最后,为了打破我那种单调刻板的生活,我还是决定去了。
指定的开庭日子,那天早晨是十一月里一个阴冷的早晨。皮卡迪利大街上笼罩着棕黄色的浓雾,到了法院那里,都变得黑沉沉的了。我看到法院的走廊和楼梯都点着煤气灯,法庭也由煤气灯照亮着。在我被官员带进老法庭,看到里面挤满了人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一天要审讯那个杀人犯。甚至在好容易被带进老法庭之前,我连通知书要我到两个法庭中的哪一个去都不知道。
我在指定给陪审团成员等待的位于上坐下后,透过迷雾和人群浓重的呼吸雾气,放眼尽可能看清楚法庭内的情况。我看到大窗外面黑雾像是一块黑色的大窗帘,还听到街上车轮辆着铺在路上的稻草和模酸皮渣的沉闷声音、人的嗡嗡声、偶尔一下尖厉的哨声和大声唱歌的声音。不久,两位法官走进法庭,在他们的位子上坐下。法庭里一下子可怕地轰轰响起来。通知把杀人犯押上被告席。杀人犯出现了。就在这一刹那,我认出了他,他就是走在皮卡迪利大街L的两个人当中前面的一个。
如果就在这时候点名叫到我的名字的话,我怀疑我是不是会听见并且回答一声“到”。幸亏我的名字排在陪审团成员名单上的第六或者第八名,因此叫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能回答一声“到”了。
现在请注意。当我迈步走上陪审团席的时候,那名一直在仔细看着但是漫不经心的犯人一下子变得极其紧张,招呼他的辩护律师过去。他和律师低声交谈,他显然是希望在开庭前能提出要求,反对我担任陪审员。他们之间一阵沉默,然后他的辩护律师把手放在被告?父松希跟他的当事人悄悄说了两句话,摇了摇头。
我后来从这位律师处得知,犯人对他说的第一句并使他受到惊吓的话是:“要不顾一切反对那个人当陪审员!”但是他这样做毫无理由,他承认在听到叫我的名字和看到我以前,他甚至不知道我叫什么,他的要求自然无法办到。
我上面已经说过,我实在希望避免重新恢复对那个杀人犯的令人不快的回忆,再加上详细叙述这次审讯对我这个故事并无必要,正由于这两点,我将把我所讲的仅仅局限于我们陪审团照规矩要住在一起的十昼夜里所碰到的事,也就是我亲身经历的怪事。我要设法让读者不是对杀人犯而是对这些事感到兴趣。我要请读者注意的是这些事,可不是纽盖特的审讯日程表。
我被推选为陪审团的团长。审讯的第二天早晨,在取证两小时以后(我听到了礼拜堂的钟响),我偶尔瞥了我那些陪审员一眼,发现数清他们的数目很困难,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我数了好几次,总是数不清。一句话,数下来总多出一个。
我只好碰碰坐在我旁边的一位陪审员,悄悄地对他说:“请你帮我个忙,把我们陪审员的人数数一下好吗?”
他听了我的这个请求,看着我露出一副感到奇怪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答应我的请求,转过脸来数了。“怎么回事,”他忽然说,“我们一共有十三个……这是不可能的。不。我们一共只有十二个。”
根据我那天数的情况看,一个一个数一直没错,但总数总是多出一个。并没有出现什么精灵鬼怪,没有出现那个“人”,全不是这个缘故,但是这时我内心里有个预感,他一定要来了。
陪审团全体成员住在伦敦旅店。在一个大房间里我们一人一张床,有一位官员负责保护我们。我觉得没有必要为这位官员的真名保密。他是一位有文化、极其彬彬有礼、很会体贴人、在市里备受尊敬(我听说这一点觉得十分高兴)的人,仪表堂堂,眼光锐利,留两撇叫人羡慕的小胡子,声音洪亮。他的名字叫哈科先生。
在我们夜里上了我们的十二张床以后,哈科先生把他的床拉到门边,将门堵上。在第二天晚上,这时我还没有上床,看见哈科先生坐在他的床上,就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敬他一点鼻烟。当哈科先生从我的鼻烟盒里拿烟,碰到我的手时,浑身一阵奇怪的颤抖,突然问:“那是什么人!”
我顺着哈科先生的目光朝房间看过去,我又看到了我意料中要出现的人——皮卡迪利大街上两个人当中走在后面的一个。我站起来,上前几步,接着停下来回头看哈科先生。他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哈哈大笑,用快活的口气说:“我一时以为我们又来了一位陪审员,第十三位陪审员,还没有找到床。但是我看错了。我看到的只不过是月光。”
我没有对哈科先生说出真相,只是请他陪我到房间另一头去走动走动,溜溜腿,而我心想,看看那东西到底要干什么。只见他轮流走到我那十一位陪审员同事的床边,紧靠他们的枕头站上一会儿。他总是走到床的右边,又总是经过另一张床的床尾过去。从他头的动作看,他只是心事重重地看着每一个睡着的人。他一点也不理会我,也不理会最靠近哈科先生的床的我的那张床。他最后像登上一座空中楼梯那样,通过高高的窗子从月光进来的地方走出去了。
第二天早晨进早餐的时候,所有在座的人,除了我和哈科先生,都异口同声说,他们昨天夜里梦见了被谋杀的人。
现在我觉得,完全可以相信那个被谋杀的人就是在皮卡迪利大街上走在后面的人,这一点他好像通过这件事直接向我提示了。但即使在这件事发生以后,我还是感到思想上完全没有准备。
到了审讯的第五天,这个案子的起诉部分已经接近尾声了,被害人的一幅小画像被拿出来作为物证。这幅画像嵌在一个项链小盒子里,谋杀案发现时,它在谋杀现场的卧室里不见了,但后来却在曾有人看到谋杀者挖掘过的隐藏处找了出来。经证人检视过予以肯定以后,这张画像被呈交法官,法官们看了以后,又把它转给陪审团成员们传阅。
当一位穿黑袍的官员拿着它向我走过来的时候,在皮卡迪利大街走在后面的那个人一下子从人群中冲上来,从那官员手中抢过画像,亲手把它交给我,同时用很低沉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在我接到项链小盒子看到那张嵌在里面的画像之前——:“那时我年纪更轻,那时我的脸还没有失去血色。”我把画像看后——那当然是他,也的确年纪更轻,面色红润——传给下一位陪审员,他接着又传给再下一位陪审员,这样一路传下去,直到整个陪审团传阅完了为止,每传一次他都紧紧跟着,但是他们一个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每天进餐时,通常在我们给关到一起在哈科先生照管下时,我们很自然地一开始就纷纷议论当天的审讯情况。而在这第五天,案子的起诉已经结束,问题已经清楚摆在我们面前了,讨论自然也就更加热烈,更加认真。我们陪审团中有一位教区委员,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大的白痴,证据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而他却荒谬绝伦地加以反对。
支持他的倒也有两个人,都是优柔寡断、目光短浅的踉屁虫。时间已近午夜,我们都打算睡觉了,而这三个捣蛋的笨家伙却还在起劲地高谈阔论。这时我又看到了那位被谋杀的人。他阴着脸站在他们后面,并向我打招呼。当我向这三个人走过去加以反驳的时候,他马上隐退了。打这会儿起,他在我们关在一起的长条房间里就时隐时现。只要我那些陪审员同事把头凑在一起,我就会看见这被害人的头也夹在他们那些头中间。只要他们的话对他不利,他便严肃地、不容反对地向我打招呼。
必须指出,在审讯第五天出示画像以前,我从未见过他在法庭上出现。而到了案件进入辩护阶段时,情况发生了三个变化。我先把其中两个变化合在一块儿讲。如今被害人的形象虽不断出现在法庭上,但在这个地方,他从不对我而总是对当时正在发言的人表示他的意见。举个例子来说,被害人的喉咙是横割开的。辩护开始时,有人发言提出,死者有可能是自己割开了喉咙。
就在这时候,他站到发言者的面前,露出了他那样子可怕的喉咙(这可怕的地方他原先是一直遮掩着的),同时一会儿用右手,一会儿用左手在喉咙的气管前指指点点,向发言者强烈地表示,这样的伤口自己是不可能用任何一只手割开来的。再举一个例子来说,一位女证人说她认为,那杀人犯是人类中最可爱的人。在这一刹那,被害人一下子站到她面前,盯住她看,伸出一条胳臂,伸直一个指头,指点出杀人犯的狰狞面目。
现在我再来说第三个变化,这一个变化给我的印象最深,也最感到激动。对这件事我不从理论上做什么推测;我只是准确地把事实说出来,到此为止。事实是这样的。受害人的形象虽然不被他向之表示意见的对方所看到,但是他只要一向他们靠近,就会使他们产生震颤和受到影响。我觉得,他虽然除我以外(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能向他人显形,但他可以无形地、无声地向那些人的心灵暗暗地施加影响。
因此,当辩护律师提出死者有可能是自杀的时候,他就站到这位有学问的绅士面前,吓人地让他看严重割开的喉咙,而这位律师一下子就目瞪口呆,几秒钟工夫说不出话来,长篇宏论像断了线,他用手帕拼命地擦着脑门,脸色一时变成死灰色。而当那位女证人被他驳斥的时候,一点不假,她的眼睛不由得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停在杀人犯的脸上,显得极其犹豫和没有把握。
关于这一点,还可以再说两件事。审讯的第八天,在下午照例每天都有的几分钟休息过后,在法官重新出庭之前一会儿,我和陪审团其他成员回到法庭。我站在席位上向四下里观望,觉得受害人并没有在法庭出现,但我偶尔朝走廊一看,却看见他向前把身子俯在一位很体面的妇女头顶上,像是要看清法官们到底入座了没有。
就在这时候,这个妇女尖叫一声,晕了过去,给扶出了法庭。还有,主持审讯的那位德高望重、精明老练的法官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当审讯结束以后,法官在他的办公室里专心查阅他的案卷,那位被谋杀的人却走进他的办公室,来到他的写字台旁边,从他的身后窥看他正在翻阅的他所作的笔记。法官一下子变了脸色,手停下来,一阵奇怪的颤抖透过他的全身(这个滋味我太熟悉了),他结结巴巴地对办公室里其他人说:“对不起,先生们,请原谅我离开一下,我给污染的空气熏得有点难受。”直到喝了一杯水,他才复原过来。
漫长十天中的六天过去了,过得单调呆板——天天都是同样的两位法官在法官席上,是同样的陪审团在陪审团席上,是同俘的杀人凶犯在被告席上,是同样的律师在他们的席位上;天天都是同样的问答声响到法庭屋顶上;天天都是法官的钢笔在纸上沙沙地响;天天都是法庭庭警进进出出;天天都是在有白天自然光的同一时间点起同样的煤气灯;有雾时大窗子外面总是蒙着同样的黑雾帘子,下雨时总是雨滴滴答答地响;天天都是在木屑上留下监狱看守和犯人的同样脚印;天天都是打开和关闭同样的沉重的门,——通过所有这些令人难受的单调呆板,我只感到我陪审团团长已经担任了漫长得不知有多少时候,皮卡迪利大街也已经变得和巴比伦一样久远,然而,那被杀的人在我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失去他的一点儿清晰度,他看上去其清晰一点不亚于其他人。
有一点我怎么也不应该忽略掉,就是我一次也没有看到过他——那位被杀害的人——正眼看过一次杀人犯。我一再感到奇怪:“他为什么不看看他呢?”但他就是从来没有看过他。
自从出示那张小画像以后,他也一直没有再看过我,直到审判的最后时刻来临……
晚上十点缺七分时,我们退庭商量意见。由于那位白痴教区委员和他那两位跟屁虫给我们惹了那么多麻烦,我们不得不一再回到法庭去,请求法官允许延长一点时间。对于这个案件,我们九位陪审员都没有一丁点儿怀疑,我相信整个法庭也没有一个人怀疑,然而那三个寿头莫名其妙地就是阻挠。不过最后我们还是胜利了,十二点十分我们终于回到法庭。
这时候,那位被杀害的人站在法庭另一边,正对着陪审团席。当我落座时,他的眼睛停在我身上,一副专注的样子。他似乎感到很满意,慢慢地挥动一块灰色的大纱巾,他还是第一次拿着这样一块纱巾。他把它披到头上,把全身都蒙了起来。当我读出我们陪审团的裁定,说出一声“有罪”时,那纱巾一下子落下来,不见了,他站过的地方,空了。
按照惯例,法官问杀人犯在宣布对他的死刑判决前他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杀人犯含混地咕喂了一句话,这句话在第二天的大报上说成是:“犯人含含混混说了句听不清楚、没有条理的话,不过他的意思可以理解,他是抱怨这次审判不公正,因为陪审团团长对他怀有先入之见。”
然而,他真正说的话是:“天啊,我一看到我那陪审团的团长坐到陪审团席,我就知道我死定了。天啊,我早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因为在我被捕之前,他夜里曾走到我的床边,叫醒我,把一条绞索套在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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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0-2013 05: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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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的咒语
晚上11点半的时候,收到一封很奇怪的邮件。
说它奇怪是因为在发件人一栏中居然是空白的,信的内容也奇怪,有两行字:
请在收到信后,马上登录以下网站,寻找你的名字,否则后果自负。
切记不可将此信下载和转寄。
然后跟着的就是一个链接的网站名。
我笑了笑,此类玩笑的邮件我收得多了,要不就是朋友故意发些恐怖的片段过来吓唬一下你,要不就是别有用心的人,发封带病毒的邮件逗逗你,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将它们一删了之,虽然这信真的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还是没多想就把它删除掉了。
这封奇怪的邮件事件就这样结束,我也没把它放在心上,过了两天,更是忘记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我料想不到的。
在收到这邮件后的第三天,我拔了个电话给峰,峰出来了,我们一起到酒吧中喝酒,然后道别,可是在第二天早上我再拔电话给他时,接电话的却是他的妹妹,她哭着说,他哥哥死了,在晚上十一点四十多分的时候,从十二楼往下跳,还没有送医院就没救了。
我听到这消息后,马上往峰的家里赶,同时打了个电话给小月,告诉她这个消息。
小月赶来的时候,我刚从峰的家里出来,她的双眼肿肿的。我知道她暗恋峰已两年多了,一直没有向他表白,现在是想都没机会了。
她拉我去喝酒,我陪她去了酒吧,她在酒吧中,拿出她的笔记本,一边哭着一边翻出她写给峰而一直没有寄出去的邮件给我看,后来她醉了,我把她送到一家宾馆中,为她订了间房,在安排她睡下来后,我就回了家,想着明天再来看她。我刚回到家里,小月给我打来电话,她的声音是迷迷糊糊的,我听不大清楚,我勉强能听得出她是在问我是不是发了封邮件给她,我说没有,她哦了声,就好像睡着了的样子,再也没有说什么。
事实上这是我听到她的最后一个电话,因为第二天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电话那头跟我说,小月疯了,而我是最后接触她的人,所以要找我了解情况。
小月疯了?我跳了起来,胡乱地套好衣服,就往那家宾馆赶去。
小月的确是疯了,她在看到我的时候,突然向我扑过来,嘴里不停地在说着“杀人”两个字,她的手指甲陷入我肉里,有血浸了出来。医务人员把她从我身上拉开,她大叫着,又要扑向我。我没想到一向文静的小月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杀人”,难道她当真的看到杀人了吗?看到谁杀人?我?
我打了个冷颤,警察把我带到了局里,可是我实在提供不出什么东西来,峰的死,小月的疯,让我一下子没有了主意。
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好是十一点,我伏在电脑台上,头一直在痛。我对着屏幕在发呆的当儿,突然记起小月那个最后打给我的电话,她在问我是不是发了邮件给她。想到这,我马上打开电脑,虽然我清醒地知道我没有发邮件给她,但是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问我的。
在我的送件箱中,居然有一封是我发给小月的,就在小月给电话我的前十分钟!
我再看下去,在峰死前的二十分钟,我居然又发了一封信给他,信的内容跟我所收到的那封奇怪的邮件一模一样,只是送件栏中填上的是我的地址。
一股寒意从脚底上向上升,我的天哪,难道这两人,一个死,一个疯都是跟我所收到的那封邮件有关?
信中的“后果自负”难道说的就是这些后果?这信难道跟一些病毒一样,会不断地向存在地址本上的email地址自动发送邮件?
可是那邮件我早已经删除,也没有再重新的收到,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况且我并没有小月的email地址,这邮件是如何通过我的邮箱发到她的邮箱中的?
我马上的打了个电话给另一个叫权的朋友。权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在权的声音传到我耳朵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在小月两人出事前,我都有打过电话给他们!一念到这,我吓得马上把电话挂了。
上帝保佑,权千万不要有事。
我点击那个链接的网站,可是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进不去。
我不知道小月两人在那个链接的网站上看到什么,可是我知道,也许就是里面的东西要了峰的命,和把小月弄疯了。
权给我回了电话,我不敢接,不一会儿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你在搞什么鬼?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抱着头坐在床上,恐惧弥漫在四周,我仿佛看到小月拔头散发地向我扑来,嘴里在说:“是你杀了峰,是你杀了峰!”
不!我跳了起来,用力地拔了电源,该死的电脑,是你害了他们,是你害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下,有新的信息进来,我看着手机,好像在看着一枚炸弹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钟表上传来每半个小时响一下的声音传入耳朵,脑中突然闪过那丝可怕的念头的时候,已经是两分钟后的事了,我似乎是扑上去打开短信的,果然是权发过来的:明白,你一定是有什么事难以开口,所以改为发信给我了,我这就去看。
不,不要去看!我一边口里叫着,一边拔他的电话,电话通了,权的声音却把我打下了地狱一样:你跟峰站在楼顶上干嘛——天哪,你疯了,别推,再推峰就要掉下楼去了——啊!”
权那声尖叫声响过后,我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好像大风刮过书页的声音,最后归为死一般的静。我知道,权的书桌就靠近十楼的窗边。
我疯了一样跑下楼去,截了一辆的士,叫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往权家里开去。车到权楼下的时候,楼下已围满了人,权躺在地上,额头上插着几块玻璃,一地的血,红红的,射入我眼睛中……
我也疯了,我脑中闪过的是峰的脸,小月的脸,还有权身上的血,他们交叉地闪过,像锤一样,敲打着我的头。
我摔开医生的手,对着那个一直看守着我的警察说,我要见小月,我要见小月!
小月也死了,她摔破一个杯子,用碎片割在手脉上,不过她死之前我赶到她床前,她眼睛很清澈,一点也不像疯了,她用力抓住我的手,急促地说:“有人要杀你,你千万不要去,不要去,看……”
“看什么?”我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问。
她没有能回答我,就死了。医生把我带回病房,在门口,我居然看见荷,是峰的妹妹。
她对我说,他哥哥死之前,曾经对她说,到楼上看一下邮件就下来陪她下棋,哥说,邮件是你发来的,一定是有急事。
我把她推出门外,对医生说,我不要见任何人,我不要见任何人!
几个医生把我按住,给我打了镇静剂,我慢慢地睡过去了。
蒙胧中醒来,看见医生手里拿着我的手机,我管不得拔去身上的针管,冲到他面前把手机抢过来,紧张地问:“你有没有拔了电话给谁?”
医生大概被我突然冲上来吓住了,连忙叫了几个护士进来,这几个护士抓住我的手,要把我弄到床上。
“不,我不要再睡,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打?”
“有,你的手续没有办好,我按你手机上的电话本,打给了一个叫杭的男人。他马上就会赶来了。”
“杭?——不,我不要他来,你会害死他的,你为什么要打给他。”我失去了理智,我把手机一把从窗口扔了出去。
杭是这些年来默默地在照顾着我的人,我不要他有事,我不再要我的朋友有事!那见鬼的邮件!
我甩开医生的手,站在他们面前,很镇静地说,我要一台能上网的电脑,马上。
“她疯了,郑大夫,快给她打镇静剂!”一个护士失声叫着说。
“不,我没有疯,我清醒得很,如果你在杭来到这之前——”说到这,我看了看外面:“现在几点?”
那个叫郑医生的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说:“晚上十点。”
“在十一点半之前,我要见到杭,还有,我要电脑,一台能上网的电脑!”我不断地将这话重复,可是那医生没有理会我,要给我打药剂,我要死要活的,不让他们打,在最后我没有力气挣扎的时候,杭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听她的话,给她一台电脑,现在是十一点十五分,叶子,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给我说明白当中的原因。”
我终于坐在了电脑前,我用十分钟的时间,跟他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还有即将要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我用力的抓着他的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人能胜天,也能胜这幽灵也好,鬼怪也好的东西。现在,我们一起打开我的邮箱。”杭镇定地握了一下我的手,从容地坐在椅上,在他输入密码的时候,我用力拔开他的手:“不要看,不要进去看。”
我现在明白,小月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她一定是叫我不要去看那个网站。
“叶子,要来的始终要来。”
时间刚好是十一点半,杭深呼吸了一下,打开了邮箱,里面有一封新邮件。杭看了看我,我脸色很很苍白,他用手轻轻地捂了一下我手背,就打开了。
这邮件果然是从我邮箱发过来的,跟小月他们收到的一模一样。杭点了一下那个网站,屏幕马上变得一片漆黑,上面只有三个跳动着的红色的字,是杭的名字。杭点击这个名字,里面出现的画面,居然就是医院的这个办公室,不过里面没有人,我的人忽然出现在那台闪烁着的电脑屏幕上,慢慢地变大,向屏幕走近,我发现杭的手突然用力地抓紧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我居然像贞子一样,从屏幕上爬了出来,在我,不,是屏幕上的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的那张脸,是僵硬的,一双眼睛是红的,闪着一种非常恐怖的色彩。
不,这不是我。我甩开杭的手,往后躲。在场的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很奇怪地看着我,除了杭。
在我注意到杭脸上的表情后,我几乎是马上跳上前,拉住他,阻止他向窗边走去。
杭眼睛只是看着那玻璃,嘴里在说:“叶子,你爬到那窗台去做什么?”
我惊恐地看看着他,用力要把他拉住,可是他好像一台正在动作的机器,我根本阻止不了。从屏幕中爬出来的那个“我”居然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寒心的笑:“你阻止不了他的,他会死,你越不想他死,他死得会越惨。”
“你是谁?”
“我就是你呀,我一直存在你的心中,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不是说峰老是骗人,该咒他不得好死;小月动不动拉你去当挡箭牌,让你帮她打发那些纠缠她的男人,你心里不是说,除非她疯掉,要不你这种日子可有得过;权上次发了段很恐怖的flash给你,把你吓得几个晚上不能睡,于是你说迟早有一天让他从住的十楼上掉下去,看他还敢不敢吓人;还有杭……”
不,不要说了,我是胡说八道的,杭跟我开玩笑说要娶别人,我心里就说——不,那是我胡说的,我看了看那窗户,马上对那几个木头一样站着不动的医生说:“快帮我蒙住他的眼睛,快!”
可是那些人好像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一样,一动也不动。一股冷气吹到我脖子上,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液体滴落在上面。是血!我闻到那股血腥味,几乎要吐起来,我伸手扯过一件白袍,挡在杭面前,可是我不够高,我没有办法蒙上他的眼睛。
这时我听到杭带点惊诧的声音:“哎,小月为什么在你身边,还有峰,权,奇怪,你怎样跟他们站在一起,你是在叫我也过去,是吗?”
情急之下,我一把放下了布帘,然后用手拉过杭的手,把灯熄灭了。杭一下子停止了动作,他的手很僵直地被我握着,我把它放到我脸上去:“杭,我就在你身边,不在窗户上,那是你的幻觉,你说过,你能胜那些鬼怪什么的,你醒醒,那只是幻觉!!那些话是我心里的气话,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我打了个冷颤,那只手将我与杭的手分开,牵着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冷风阵阵的向我吹来。我的脚不由自主地被那手牵着走,脑海中一片的空白。耳朵边只听到有人轻轻地对我说:“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的身体一直的往下沉,那感觉好像从好高好高的楼坠落一样,风声在身边擦过,世间的一切是那样的鬼诡,像一根绳子,绑紧我的心脏,慢慢地收缩,我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仿佛回到了那座梦中的鬼城,那些骨骼,带着一身的血,向我涌来。
直到杭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叶子,你在做什么,快放下手上的刀,不——快阻止她!那刀插入她的心脏,她会死的——”
然后我感觉到一双很暖和的手,急促地握着我双手,要将我拉起来,我的双脚却被那只冰冷的手拉着向下沉。
峰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是那样的恐怖,他看着我,好像在看着一个魔鬼一样;然后就是小月,她笑得好奇怪,她一边笑,眼睛却一边在流血;还有权,他站在那里,那两块插入在他脸上的玻璃,还有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我脸上……
不,我不要死!我用力的抓着那只温暖的手,将自己身体向它靠近。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居然慢慢地被撕开两段,那种揪心的痛,瞬间弥漫在全身。在这一刻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已死了。
死了?那也好,至少我不会再害那些在我心里惦记着的人,我心里曾经对别人说的咒语没了,心里那个我没了,电话没了,email没了,我的人也没了……
阴间里有阳光的吗?还有好香好香的花,我贪婪地闻着,不愿意睁开眼,我怕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会是地狱。
她醒了,看,她眼珠在动!
不知道谁在我耳朵边大声说着,跟着我就听到杭的声音:“叶子,你醒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我嗯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峰,小月,权,三人也都笑着围在床边,看着我。
我头像被撕开一样,一痛,人就跳了起来,卷在床的另一边:“不,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叶子,你怎么了?”床边的四人同时在问我。
我看着那四张天使般的脸,动了动,才小声地问:“你们没死?”
“死?我的好叶子,你不用一清早的就咒我们死吧,我知道昨天晚上,你是喝多了点,头脑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吧?”峰瞪着我说。
昨天晚上?
你不记得了?你喝醉了还是我送你回家的,谁知道我刚到家,你就发邮件给我,叫我马上到你家中来,还说我要是敢不来的话,你就从十二楼跳下去。你说我敢不马上来吗?你倒好,门也不关,倒在沙发上居然睡到现在?
我们也是收到你这信才赶来的,你这害人不浅的,浪费我打的的钱不算,还要我们对着一个酒鬼,白担心一个晚上……
我用力甩了甩头:等等,我真的是一直的睡到现在?
小月上前探了探我的头额:头脑没有发烧,看来是有鬼上身了,语无伦次的。
鬼?
我一把的跳下床,扑到电脑前,上面显示有一封新邮件,打开,一看,也是一封在发信人一栏是空白的email:
心理测试游戏结束。你能看到这封信,就证明你过关了。恭喜恭喜。
下一个要测试的人,会是谁呢?这世上心里有鬼的人,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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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7-10-2013 05: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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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tan86 发表于 7-10-2013 04:41 PM 
好多故事啊~楼主可以知道故事的出处吗?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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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8-10-2013 10: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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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拐杖声
总的来说,我的童年是快乐的,除了一些每个孩子都无法避免的恐惧记忆……
那时,我生活在一条古朴的村庄里,村前是一片宽阔的田野,坦荡、开阳,村后是一个茂密的竹林,诡秘、阴森。
所谓村庄,不过是一条老巷,在我的感觉里,它也是阳间与阴间的一条通道。
弯弯曲曲的老巷挺长的,住了差不多两百人,我家处在巷尾,离那间“过世屋”不远,离竹林也很近。那年深秋,九十多岁的大伯公终于要入住“过世屋”了,因他已走不动,就算拄着那根他用了三十多年的蛇饭照取5搅初冬,大伯公便过世了,当然就安葬在村后的竹林里。那个位置已为他留了许久,谁会想到六十多岁便驼了背的他还能撑上这么多年?
想起来,大伯公生前特别疼爱我,常说我是村里最乖最乖的孩子。
“人在死后的几天里会于半夜回家的,不舍得走。”
“我也知道,奶奶说的,他会在自家门口的石凳上坐坐,在巷子里走走,有时候还去找他惦记着的人。”
“哎哟,可别来找我……”
在大伯公的丧宴上,我们那桌子全是小孩,他们尽说些恐怖的事,胆小如鼠的我不敢插嘴,偶尔还捂住耳朵。
那夜,我无法入睡,净想着日间小伙伴们说的事。初冬的风还不算大,却足以令到竹林沙沙作响,并清晰地传到我的耳边。
“呼---呼---”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风突然变得猛烈,而且是一阵一阵的吹过,巷里几只家犬疯吠起来,是一种惊恐的吠叫。
“咯、咯、咯……”这时,巷子里响起了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击的声音,节奏很慢,由远而近。我竖起耳朵听着,嘴唇发麻,手心渗出了汗液。
声响在我的窗外突然停住了,整个人已躲进棉被里的我哆嗦起来,却全力控制着自己,生怕被谁知道我还醒着。
“咯、咯、咯……”拐杖声再次响起,并朝巷口远去……
第二天早上,我去找过四爷,他是大伯公死后巷子里唯一要靠拐杖走路的老人。
“四爷,你昨夜起来过吗?在巷子里走动过吗?还到过我的窗前,对吧?”
“是啊,是啊。”四爷傻笑着。
“哦,我还以为……”我舒了口气。
“聪娃,别听他的,他已走不动,神智也迷糊,除了‘是啊、是啊’其它什么都不会说,我们过几天就送他入‘过世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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