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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4: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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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魂一缕
寂静!寂静……四周一片寂静。
我又没有惨叫过?不知道——我也许已经聋了,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死了。
似乎有一只手在我身体里轻轻的拨弄,一丝一丝的抽走了我的血管、一片片割掉我的肌肉,一点点吸出我的骨髓,然后,一根根抽出我的骨骼。
用多长时间我当然不得而知,我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完全失去了空间和时间的概念。
记忆也被一丝丝抽走,一同被抽走的还有欲望、贪婪、欢喜……一切构成灵魂的东西都在退却,犹如一座被骄阳烘干的池塘。
死,原来并不难,没有疼痛、也没有恐怖,只是转瞬之间,你就失去了一切。
脚底如同踩着棉花,我走出大街。
寂静!寂静……四周一片寂静。
街道还是那条街道,楼房还是那些楼房,头顶艳阳高照,但是街面上不见了车水马龙。
甚至,没有一个人影儿。
我糊涂了,究竟是我死了,还是这世界死了?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猛喝:
“你这家伙,还不快回家睡觉!”
我抬头一看,是妈妈站在阳台上冲我大叫。
“妈妈……这街上的人呢?怎么都没了?”
“大家都在收看奥运会开幕式呢……这没出息的孩子,又是在网吧里三天没合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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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4: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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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即使在阳光下,这幢建筑也显得有些阴森森的,现在看来,这种格调很适合我的主题画展《春水·梦乡》。
也许我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当初老许买下这爿旧工厂时,我还劝他别贪便宜,如今,我付给他的年租金都接近他当年购买厂房的价钱。
十年来,老许在这里创立的“秋高画工厂”美术展览馆,捧红了不下三十位画家。在这之前,这些画家都默默无闻,接近穷困潦倒。
今天是我的“《春水·梦乡》——青年油画家张春水个人作品展”在画工厂开展第七天,到目前为止,眼前一片光明。
我已经已经接到了三十一张订单,明天还将赴沪城见一个著名艺术品经纪人白老板。
两个小时前,白老板亲自打电话约我面谈,假如明天能与他签下和约,我就名利双收了。
下午五点半,窗外夕阳突然在一瞬间收敛,天空飘起小雨。
我收拾好物品,走出办公室,走廊的大灯均已关闭,只有走廊尽头还有一盏射灯亮着。那盏射灯是为我的油画《残阳如血》设置的,这些日子,专程来参观这幅人体油画的观众络绎不绝,走廊每天都被挤得满满的,这不,都已经闭馆了,还有一个观众伫立画前,不肯离开。
我偷偷乐了。
S城艺术家云集,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油画家,第一次开个人画展,就能在城内引起轰动,完全得益于这幅油画。
我之所以偷乐,是因为这副油画出名的原因——最近,网络上正热传这幅油画的照片。
照片拍的是展厅墙上悬挂着一幅女性人体油画,画面上,女孩背部全裸,她的臀部浑圆,腰身纤细,背景是山村、民宅、脚下小桥流水,远山鲜花映红晚霞,模特背向观众,面向夕阳,残阳如血,如红色的汁液般流向女孩前胸,我有意让女孩的身形稍稍侧点儿,小露酥胸更是诱人遐想,我的笔触将女孩皮肤的弹性都画出来了。这种自然又性感的动态,这种运动和静止的搭配,加上阳光和环境的光影交织,让人感觉这画中人随时会转身走出来。
假如她回过头来,会不会吓到观众?我还记得她白皙的皮肤在残阳映照之下,依旧苍白惨淡,她的笑容更是支离破……
我特地请人制作了一个仿旧镜框,斑驳的漆边烘托出画面古民宅,古朴优雅。
《残阳如血》,有水有阳光,寓意我张春水前途无量。
这幅油画却是以搞笑方式出名的。
网络上正在流行这样一张照片:一个民工模样的人站在这幅油画下,抬手掀起了画框右下角——莫非他是从想油画背面看到女孩的正面?男子好色的眼神与猥琐的表情,与油画上女孩双手护胸的姿态构成喜剧性场面,这张照片算得上幽默摄影精品了。
搞笑图片在网络上迅速传播,人们讪笑之余,也萌生了对这幅油画的好奇,一时间观众如潮涌入小画廊,我也因此一夜成名。
我穿过幽暗的通道,走向《残阳如血》。
油画下面,那个男人的背影魁梧健硕,站姿稳健,似乎更本没察觉我向他走去。
然而当我接近他约三米距离时,他突然转过身来,又像是脑后长了眼睛。
逆光下,我看到一张轮廓清晰的国字脸,即使背对射灯,依然感觉得到那人的目光极具穿透力。
“对不起,先生,闭馆时间到了。”我礼貌的告诉他,有人那么在乎我的作品,心里还是很高兴。
“你是张春水吗?”
见我点头,他向我出示了警官证。
“哦,王警官,我能帮你些什么吗?”我尽量掩饰住突如其来的恐慌,继续以彬彬有礼的语气问。并领他走回我的办公室。
“这张照片是你拍摄并发帖到网站上的吗?”
警察掏出那给画展带来巨大收益的搞笑照片,问我。
原来为这个……我略微定下神,并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
“是,是的。”我不敢否认,因为我知道,通过网站所记录的IP地址,警察可以轻而易举地查到照片源头。
“你什么时候拍到?又为什么要把它发到网上?”
“10月19日,我的画展开展第二天,那天下午,几乎没有观众,我便拿相机出来,想拍几张相留作资料,无意中拍到了这个民工的举止,我一向喜欢在BBS里发些幽默摄影作品,就发出去了。”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不认识。”
“你确定拍摄时间是10月19日下午吗?”
“……确定的,数码相机上有时间记录,我打开电脑给你看看。”
王警官看过记录,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要走。
“能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拍到的这个人叫刘连傅,是水华县的农民,一直在本市打临工,10月19日下午,他妻子被人杀死在自己家里。目前有重大嫌疑的一共两人,一是同村一名男青年,可能与他妻子有不正当关系,目前已经在逃,另一个就是刘连傅,但据说他一直没回过家……你的证词也许可以帮他摆脱嫌疑,这样,你如果再见到他,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吧。”警察留下一张名片,告辞了。
把警察送出大门,我又回到走廊上,我需要再定定神,落下一身冷汗。
这事未免也太巧了吧,这个叫刘连傅的农民,居然也是水华县的?
水华县在邻省秦岭北坡,前年我曾在该县的西部水乡住过半年,就在那里创作了油画《残阳如血》,模特儿是当地一位叫小芸的姑娘。
我盯着画面上女孩的背影,回到那个风光明媚的水乡山村,感受着女孩带给我的那份激情……尽管她背对着我,我依然看得见她那双期期艾艾的眼神。
当初,答应给我做模特儿时,小芸就是这样转过脸,背对着我说了一句:
“你要答应娶我,我什么都听你的。”语调含羞带涩。
再后来,女孩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句说:
“你不娶我,我就去死。”说完她还笑了笑。
至今我还记得当时,她白皙的皮肤在残阳映照之下,苍白惨淡,她的笑容更是支离破……
现在回想起来,女孩的语调里有一丝幽怨,更多的是坚定。
半年后,我离开水华县时,只带走了油画上的小芸。
我以为我可以很轻松的摆脱这个女孩,不料,两年来,小芸不断出现在我的梦里,每当夜深人静。她都会在我耳畔轻轻说:“你不娶我,我就去死。”
所以我决定,把描绘小芸的作品作为画展核心展品,这次展出成功后,我将带着钱回到水华县,兑现我的诺言。
一个警察出现在描绘小芸形象的作品前,似乎不是好兆头。看到王警官的警官证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往下以沉感——小芸的死了?
不料,王警官只是带来了另一个女人的死讯。
但愿,这个消息不会被传到社会上……”我暗暗祈祷。
实际上,搞笑照片《画廊偷窥者》准确的拍摄时间是十月十七日,画展正式开展前一天,我在劳务市场找来一个民工,按我设计的POSE拍下这张照片,然后发到各大网站。
这个画展造势策划,可谓天才创意。
为了防止日后新闻界追究,我还事先修改了电脑里的相片拍摄记录。
不料,第三天,这个叫刘连傅的家伙居然……但愿人不是他杀的。
新闻造假,人所共愤,这就是我不敢向警察提供真实证词的原因。
撒谎的代价是彻夜难眠。
下半夜,刚要合眼,有人敲门。
我正想从猫眼里看清来人,不料,门被一脚踹开——昨夜神情恍惚,竟然忘记锁门。
闯进门来的,竟然是那个叫刘连傅的民工,他满脸愤怒,双目冒火,一看便知道来着不善。
“你怎么认识我媳妇的?”他大声质问道。
“谁,谁是你媳妇?”我满头雾水。
“你画的那个光屁股女人是谁?别以为不画脸我就认不出小芸的模样。”
这,这怎么可能……我吃惊得几乎不会说话。“你,你把小芸怎么啦?”
刘连傅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大砍刀。
“我已经杀了那个淫妇,现在轮到你这个奸夫了。”话音刚落,刀光闪过……
我哇的叫了一声,惊醒……还好,只是南柯一梦。
闪入我梦中的白光,其实是窗外的阳光,老天保佑,今天是个好天气,我可以顺利乘搭飞机去上海见艺术品经纪人白老板。
中午的航班,候机、飞行、出机场……转到上海青浦白老板办公室,已经是黄昏了。
白老板远远不如电话里那般热情,他一开口,就令我大吃一惊。
“年轻人,艺术家炒作自己是可以的,但你做得过火了。”
这真的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啊,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上海了。
“白先生,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拼命想搜罗出一些语言来做辩解。
“艺术品炒作嘛,就艺术论艺术好了,你何必雇个清洁工来装神弄鬼?我不喜欢这一套。”白老板冷冷地说。
“什么清洁工?”我真的糊涂了。白老板把大班台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到我面前。
《S城“秋高画工厂”传出灵异事件》——昨晚,S城著名的美术展览馆“秋高画工厂”传出一桩灵异事件,画廊清洁工的一场离奇令人称奇。
“晚上九点,我结束了其他单位的清洁工作,来到秋高画工厂打扫卫生,在一条走廊里弯腰拖地时……不知怎么搞的,老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回过头来,身后正好是一张光屁股女人的画儿,我觉得她好像也是刚把脸转回去的样子——我再回头拖地,还是觉得她在看我,再回头,她又把脸转过去了,真的,我还看见她眼睛飞快闪过去,那眼睛珠子还是红红的。其实我也不信神不信鬼的,但千真万确我看见那画上的女人会掉头。
“后来,我忍不住好奇,走到画儿下面,轻轻掀起了画框的一角……哎呀妈呀……那画框背后,闪出一道血红色的光来,直刺我的眼睛……”
正好这时,助手小金打来电话,“张老师,您快回来吧……”
还好,上海到S城有一趟晚上十点半的晚班机。
回到秋高画工厂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夜色中的建筑物犹如魔物巢穴,我用钥匙开了大门,走进大厅,摸到开关,打开夜灯。
工厂面积并不是很大,我没有专门请保卫人员,只有加上小金一人住在里面,显然小伙子已经睡着了。
穿过大厅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为了营造气氛,这条走廊没有设计照明灯,两排幽暗的墙角地灯直达尽头,油画《残阳如血》在射灯下格外醒目。
我一步一步走向油画,走向小芸。画面上的小芸依然生动,她面对的阳光依然灿烂,假如此刻小芸真的能回过头来,她会对我说什么呢?
“你不娶我,我就去死。”还是这个声音,萦回耳畔。
我走到油画跟前,伸手掀起了画框的右下角。
一片血红色的光,扑面而来,令我一阵目眩。
画框背后,真的闪出一片血色来!
“啊呀……”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手象触电一样放开了画框,只觉得全身一阵发麻,紧接着,耳畔有传来一声惊叫:
“啊呀……”
发出惊叫的是我的助手小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通道左侧走到我身边来了。
“张老师,对不起,我一直在等你,但实在困得不行……”
“这就是清洁工说的闹鬼吗?”
“是的,不过,我已经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来,我们先把画儿取下来吧。“
我俩搭手取下画框,奇怪,这画框似乎特别沉重。
油画后面墙壁上,镶嵌着一盏红色指示灯,上面写着“安全通道。”
“这盏灯是原来旧工厂留下的,有专线接通,晚上会自动通电,我们进场布展时是白天,所以,谁也没留意它。”小金给我解释说。
“这灯光不是很强啊,我怎么看到一大片红光呢?”我还是有些不解。
“对不起,张老师……布展时我把这张画儿原来的画框撞破了,因为这个镜框是你特别做旧过的,一时没法配,又怕你责怪我,正好看见仓库里有一面旧镜子,尺寸大小很合适,镜框也一样陈旧古朴,于是就悄悄给换上了……镜子把指示灯的红光反射出来,就吓着那清洁工了……”
“她每天都在这里打扫,为什么偏偏昨晚想起要去掀开镜框呢?”
“我问过她,她说昨天快六点时,她来厂里拿毛巾,偷听到你和一个警察的对话,好像说是咱这里出了什么人命案,她有没听太明白,于是,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
血光如刀,直射我幽暗的灵魂。我想到了昨晚那个噩梦,想到梦中的刘连傅与小芸居然是夫妻……虽然我不相信天下有如此巧合,但也许因为我所做的伪证会令一个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
天亮以后,我拨打了王警官的电话:
“对不起,我对你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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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4: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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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逃命工程
王铁从被任命为市旧城改造指挥部总指挥那天开始,几乎每晚都被一个噩梦纠缠着——掉进一个深井里,双脚陷进淤泥中无法自拔,而头顶很高出,唯一有光明的地方,一枝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脑袋。
身居高位,日理万机,掌握着一个三百万人城市的大型改造工程,王铁可以拒绝来自美女、美食、豪华住宅等方面的诱惑,但拒绝不了成堆现金。
也许,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就把官场赌场好了。王铁拿到第一笔贿赂时就给自己的政治生命下了这么一个定义。
从一个建筑公司技术员做到市委常委,副市长、旧城改造指挥部总指挥,王铁付出了二十一年艰苦奋斗,现在,是收获季节了。但是,夜夜厄运入梦来,如同警钟长鸣,时刻提醒王铁要准备好退路。
女儿考上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后,王铁迅速安排妻子出国陪读,妻子同时也成了帮他转移资金的最好帮手。
再接下来,是设计一个东窗事发后的逃生计划。
王铁认真研究了大量香港、好莱坞黑帮电影,从中学到了化妆、制作假证件、反跟踪等一系列技术手段。并如法炮制好了一个假身份。
接下来,是设施亡命天涯的第一步计划——检察官半夜敲门时的逃脱手段。
在城市下水管道改造方案讨论会上,王铁列举了巴黎、伦敦、纽约等国际都市建设超大型排水系统的经验,提出一个富有远见的建设计划,并力排众议,亲自监督实施。
接下来,王铁开始着手装修改造自家住宅,王铁升官后不肯入住政府机关大院,仍住着建筑公司一套三房二厅房改房,把卫生间与楼下车库隔离出一堵夹墙,卫生间镜子改造成一个暗门,进门后夹墙地面被打通,有扶梯穿过楼下车库的夹墙直抵一个地道,地道向大街方向延伸了十多米之后,连通了城市排水管道。
改造工程前后进行了八个月,由两个从山区里请来的穷亲戚完成,挖掘目的找到了很合理的解释,并付重金封住了亲戚的口。
地道完工后,王铁在夹墙内安放了一个旅行袋,里面有一整套新身份所需要的证件、文件、足够的现金和秘密银行卡,当然,还有一份城市地下管道竣工图。另外又准备了一套防水工装、手电、防毒面罩。
工程完工后,王铁按照竣工图试验走了一遍,顺利的通过三号排水系统走到了郊区,出口处是郊区一个工业园,王铁给予工业园一位私人工厂老板以特别关照,作为回报,老板为王铁一位并不存在的亲戚安排了一间平房长期使用,王铁化妆成那个“亲戚”不时秘密潜入房间,屋里藏着一辆随时装满油的越野摩托车。
最后时刻终于来了,正如王铁所预料的那样,这一天迟早会来到的。
当省纪委、省反贪局人员把他从会议室请出去谈话时,他表面上惊惶失措,但心里从容得很,或许,他一直盼望着这一刻的来临,因为他知道,唯有被捕,才可以结束夜夜惊魂的日子。
虽然宣布双规的地点不如王铁设想的那么完美,毕竟,他是在政府大楼被带走的,但这样的可能性也早以被王铁预见。在隔离所,王铁佯装沉默了廿四小时后,开口道:我愿意交代所有问题,请让我回一趟家,我把相关材料交给你们。
检察官押送王铁回到他家,王铁从沙发夹层里取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假材料和一些金银首饰,然后要求上个厕所。
进了厕所,王铁并不关门,经过改造后的卫生间很大,马桶在一个死角处,押送人员从客厅里看不见王铁。
改造成镜子的暗门就在马桶旁。
进了夹墙,穿上密封水衣水裤,背上旅行袋,套上防水工装,提着手电、带好防毒面罩。下了地道。
地道已经被污水灌得慢慢的,除非带上潜水用具才可以穿行。
显然,连续一星期的大雨,导致了排水管道污水满溢,倒灌入地道内。
怎么会这样?
按照王总指挥的设计,这座城市即使下一个月的暴雨,直径为二点三米的地下排水道最多也只能吃水一米。
王铁打开,城市地下管道竣工图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愤怒的骂出声来:
“他娘的朱成玉,黑心到头烂肺了!”
朱成玉是城市地下排水系统的总包工头,是王铁亲自安排给予他项目合同的,由于王铁特别关注三号管道系统的工程建设,所以,这套系统没什么毛病,但是一、二、四、五号系统被这小子掉包了。
王铁现在才想起来,有一次,朱成玉陪同他检查工程,在四号系统工地上,他看到排列着一组小型预制馆,直径不到一米,王铁当时问过,这是什么,朱成玉说是电信局准备预埋的光缆管……
王铁想完全想明白缘由的同时,黑暗的甬道上方出现了一道光明,抬头仰望,一枝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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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4: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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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 山
行走在太白山里已经两日了...没见到传说中的羚牛,也没见到成群结队或如我一般孤身入山的登山者。和我做伴的,只有我的影子和我的装备,可是我并不孤寂,我走走停停,我向着这山峦林野敞开我的身心,我感受着风的冷水的甜向上攀爬的艰辛肉体的疼痛和汗水的甜腥。。。这就是我想要的,和煦的阳光在一天的行走中转换成清亮的月光,日间的风声鸟啼虫鸣和水流石上的动听声音变成了夜间耳机里王菲轻柔又不失力量的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我很满足。即使在夜间,我也没有恐惧,点亮一堆小小的火,喝着热茶,听着诵经,由内而外,充满宁静和光明。
第四天,我终于走到了海拔三千多的拔仙台。也就是顶峰。那是个午后,脚下金黄的秋林静谧无声,耳边是王菲飘缈的诵经声,我轻轻的闭上眼睛,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我暂时抛却了那个熟悉的世界,张开双臂,和自已的内心融为一体。。。。
一阵风忽的吹来,托起我的背包,吹乱我的长发,冲锋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心忽然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我笑了,眯起的双眼看到遥远太阳那金色的光圈...
再回首,不知何时已下雪,漫天漫地的大雪,已没脚面。层林尽染银白,山恋已化雪峰。我紧紧了冲锋衣的抽带,脚步轻快。向着往山深处延伸而去的西线,一路走去。雪一直在下,没出几步,回望拔仙台,雪地上的脚印已消失不见。
望山跑死马,看着就在不远处的西坡,我已走了一小时有余。于是我停了下来,坐在一块背风处的土窝里,悠然的望着晚霞,心里充满愉悦。是啊,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训练体能,不是为了提升对高海拔的适应性,不是为了探险,不是为快节奏的征服一座山。我要的是忘却山下那个世界的时间,抛开进山前满脑子的工作和计划,脱掉一天超过九小时套在身上的工作套装,把那些无休止的报表考核肥皂剧压力失眠失恋。。。统统清扫出脑袋。我只是想行走在这个世外桃源,悠然见一把南山,闻闻小野菊的清香,大口呼吸那泥土和草根味儿的冷冽空气。一个人,找回自已那日渐麻木和茫然的心。在没有别人目光无需掩饰的山野里,寻找那个最初的自已。所以我特意反其道而行,挑选了深秋初冬这个登山淡季进山,不要向导,独自负重,一路向西。
我忽然听到了嘈杂的人声,沉重纷旮的脚步声。听起来人不少啊,还是当地人,似乎很吃力却又同样卖力的样子。我悄然起身,立身于一株参天树身之后,向声音来源张望。同时心里猜测着,会是什么人呢?采药的季节不对,放牧的不会上到这么高,如果是向导带队,不会从那个方向过来。我屏住呼吸,耐心等待。
一队身形终于由远而近,约摸十数人的样子。前面有两三个人,穿着警服,后面是四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隐约是个人形。再后面是当地人装扮的几个人,再再后面,是三个穿着冲锋衣的登山装扮的人。莫非是有人在我前面登顶,下山的途中出险了?可是我应该发现他们了呀,他们的脚力也不会有这么快,我走了四天的脚程,饶是当地人,也要两天方可上来。或者他们是从下山方向上来的,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把遇险的人从下山方向运下山而是要返至拔仙台呢?而且,他们满身的雪和土,还带着主绳,看来,似乎是从拔仙台下攀上来的呢。也许是登山者间惺惺相惜吧,我打算过去问一问究竟。还没等我闪身出来。他们也停下了。看样子累得不轻,喘着粗气。那几个随行的当地人,接过担架。准备换人,继续下山。
我走过去,他们看样子是真的累坏了。居然没有人招呼我。而我的眯着眼睛抵抗着雪地刺眼反光走过去的时候,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紧,一丝不舍,难过,留恋,解脱,轻松,愉悦就这样闪了过去。我蓦的明白,那躺在担架上的,就是我。
脑中和心中刹那间一片空明。满山都响起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唱颂,轻轻的,低回的,空灵的...我看着自已张开双臂跌下拔仙台象一只轻飘飘的风筝,我看着自已跌下去的一刻漫天雪花盛放,我看到两天后的登山者无意中发现了我,我看到他们跌跌撞撞的下山寻助,我看着他们抬我上来,看着他们抬着我远去,看到我安详的面庞落满雪花...我转过身,没有泪,笑容满面,天空中的太阳不再遥远,放射出千万道柔和的金光,我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迎着那道道阳光,在雪地上渐行渐远,而山谷,渐无声。
有山鹊从巢里掠下来,在雪上,留下两行似有还无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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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4: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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栋
许袁氏雪芬乘二人小轿匆匆赶往广惠寺,他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小轿刚抬进宣北坊司家坑(今北京广安门内大街路)南口,一股浓浓的香烛纸钱味道便飘进轿帘里,呛得雪芬干咳了两声。
雪芬让轿夫把小轿在北老墙根停下,掀开轿帘一角,往广惠寺方向张望,见山门前停放着不少大小轿子,多半是绿呢官轿。
寺庙山门里,隐约传出清音吹打声,听得出那是吹那曲牌子是《哭皇天》,萋萋怨怨,随烟燎散,飘到街面上,掠起几片纸钱。
七百多年前就有了广惠寺,元明清三代,这庙在城南都是数一数二的,庚子年(1900年)八国联军进京,东洋鬼子把广惠寺做兵营,偷走了镇寺宝物,毁坏了门窗雕梁,如今广惠寺已变成“超度”寺——专司停灵、承办丧事业务。
雪芬定了半天神,终于下横心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俩轿夫赶忙护着雪芬往山门走,这俩都是许家家丁,淡护者保卫太太的任务,寸步不离身的。
穿过门洞,庙庭里巾幡飞扬,碎石道间穿梭着一群京官,有各州府的现任,也有留京的候补,还有各衙门的笔帖式、书、办、师爷甚至杂役,甚至杂役,雪芬大多认识他们,但他们却不认识雪芬——那年月,夫人只能在后厅张望前厅的客人。
这群人个个哭丧着脸,有的皱眉有的干嚎有的抹眼睛,各自身份不同表情也就不一样,只是一旦抬眼见到熟人,都是从强装的愁容里挤出笑个笑模样迎上去,作拱打揖的请安。
灵堂设在大雄宝殿后面原来的地藏王菩萨殿里,柱梁上扎素花,挂白布,正中红锦大坐椅,椅前设灵桌,桌上设“闷灯”和“五供”,烛光漂移,灯火如白,挽联如雪,挽联上赫然写道:
钦命京师顺天府宛平县正七品知县许寒扬诰命舆夫人许袁氏讳雪芬之灵
堂鼓咚咚响,清音连续吹,大锣每叩一头打一锣,雪芬被震得身体摇晃,向后翻倒。
幸好,紧跟其后的家丁扶住了夫人,并迅速把她搀出了寺庙。
“什么?居然有人在广惠寺给我太太办丧事?”宛平县令许寒扬听到了比聊斋还荒诞的事情。就在自己眼皮低下,竟有人胆敢假借自己的名义干出如此荒唐的勾当。
清朝的北京又叫顺天府,北京城内有两个县,称为京县。以中轴线为界,东面的叫大兴县,相当于现在的东城区,县衙在交道口附近的大兴胡同内。西面叫宛平县,相当于现在的西城区,县衙在地安门西面东官房,广惠寺所在地“司家坑”属于宛平县宣北坊地。
七品县令在高官如云的京城里貌似及不显眼,但皇城脚下父母官却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厉害,一心想巴解他的人还真不少,不用问,那帮那他夫人名义开灵堂的家伙,这一上午下来收到的吊唁银子不老少,真是一笔邪门的买卖啊。
此时,许大人正在衙门里办公,许府距离衙门里还隔着好几条街,而且与广惠寺也不在一个方向,回家安抚夫人是来不及了,大人先安排给太太请医生,然后匆匆点起手下衙役,准备亲自带队捕人。
“大人慢来。”王师爷突然出来拦住了许寒扬,“衙门不能放空啊,想想看,咱衙门里还藏着一件宝贝不是?万一那帮家伙玩的是调虎离山……”
“宝贝”说的是黄少农的《十八罗汉伴春风图》。那是准备晋献两广总督岑春煊的重礼。庚子年太后西逃,岑大人护驾有功,现在他老人家是朝廷里最红的要员。
一年前,许大人通过一个广西籍候补京官搭上了岑春煊的门道。岑大人听说他与黄少农是同乡,于是委托他弄一幅画儿来。
画家黄少农有“画坛怪杰”之称,性格狂放不羁,笔墨酣畅淋漓,为人乖张怪异,很少有人能弄到他的真迹。许寒扬设法把他请到家里住了大半年,好吃好喝伺候,供神一样捧着,这才弄到一幅《十八罗汉伴春风图》。
记得那老画家临走时还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许老弟,我画这副画给你,是提醒你——防贼啊……哈哈。”
黄少农离开许府不久,便醉死在酒馆里。《十八罗汉伴春风图》成了天下孤品,还真怕失窃,为保险起见,许寒扬把画儿放进了县衙官仓保管。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帮县太爷夫人
眼看明天岑大人就要派人到衙门里取画了,今天可千万不能出错。
许寒扬出了一身冷汗,问师爷道:“灵堂那边案犯不少,衙役全部派出都嫌不够,怎么办?”
“差人把府上全部家丁派来守衙门,我在这里看着,您先拿人去,如何?”
许大人亲率三班衙役赶到广惠寺时,已经晚了一步——主要管事人早有防备,官差还没转过街角,便已席卷银两消失得无影无踪。差官一行拿到的只是一班“白喜工”——从大棚雇来的专业人员。
还好,衙门这边风平浪静没见有梁上君子光临。
许寒扬回到许府,一进大门就匆匆进里屋看望太太,雪芬身体本来就不好,真不知受不受得了这场惊吓呢。
然而,真正受到惊吓的是许老爷自己。
因为,太太不见了!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盖着一卷被筒。
“中午时候,陈大夫吩咐我们,夫人吃过药就要睡觉,谁也不许打搅他。”老妈子战战兢兢地解释说。
“快,去叫陈大夫来。”陈大夫的诊所与许府是街坊,上门为许家老少看病已经有一年多了。
不一会儿,家丁慌慌张张跑回来禀报说:“陈家诊所关门闭户,大夫不见踪影。”
许寒扬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豆大的汗水顺太阳穴往下流淌。他突然想起画家临走时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许老弟,我画这副画给你,是提醒你——防贼啊……。”
许寒扬打开《十八罗汉伴春风图》,心念一动,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十八,是个木字,春风便是东风,木加栋是个栋字……陈大夫名叫——陈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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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4: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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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毛袜子
那是我小时候经历的故事,至今还心有余悸,生怕他会再回来干点什么。也由于那件事的缘故,我总会很小心的避开一些邪门的东西,怕惹来麻烦,而且我再也没去过我的老家——平安旅社。
那还是民国的时候,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妈妈为了抚养我和姐姐改嫁给一个开旅馆的商人,他很老,到底多大年纪至今我也不知道,秃顶,个子不高还弓着背,干瘦干瘦的,一张烧饼似的脸,只有见到有钱有势的客人,才会咧开他那拉链似的又硬又皱的嘴。
他很吝啬,账本虽然由妈妈管着,可钱都存在他的铁柜子里。店不算小,可他不雇伙计,什么事都让妈妈和我们做,他基本上不跟我和姐姐说话,也不对我们乱发脾气,不过如果我们不小心弄坏了东西,他可是会结结实实地揍我们一顿。他还有一条狗,叫阿黑,和他一样瘦,影子一样的与它的主人形影不离。
记得是我十岁那年的一个清晨,继父跟我说去阁楼找点东西,让我招呼客人,然后就跟阿黑上楼了。
忙了一天也没见他下来,到了傍晚,他一个人下来了,我问他:“爹,干嘛去了,阿黑呢?”他盯了我好一会,直到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才低低的说:“阿黑死了,我把它埋了,别烦了,走开。”我吓得转身就跑了。这天晚上就出了怪事,妈妈发现今天收的钱没了,惊慌失措的跑到继父那:“老爷,不好了,钱不见了!”
老爷子低着头慢慢说道:“钱我拿走了,我买硬毛袜子了。”妈还想问,可他一挥手,也就不敢吱声了,第二天也是如此,钱没了,妈去问,他又说去买硬毛袜子了,至于什么是硬毛袜子,买了之后又放在哪了,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他平常也是把钱收走的,但不会在妈妈盘完帐前拿走,而且每天也会留出一部分做第二天的流水,可是接连一个星期了,他只拿不留,店里的日常开支已经运转不了了。
妈妈只能硬着头皮去管他要了,他还是淡淡的说:“我去买硬毛袜子了。”我实在憋不住了,就问了声:“什么硬毛袜子,在哪呢?”他“刷”的转过头,一道阴冷的目光钉子一样打在我脸上,“那是我的钱!我不会给你们的!”他咆哮着把我们母子三人推出了门外,那晚我们就在院子里冻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门开了,我们哆哆嗦嗦的进了屋,老头子头也不抬的就走了,妈妈站在柜台里发愁钱的事。一会儿,有个顶楼的客人说房间附近有臭味,我和妈妈就上去看看,发现臭味是从阁楼里传出来的。
妈妈拿出钥匙开了门,一阵恶臭扑面而来,我和妈进去一看差点被吓死,老头的尸体躺在地上,秃秃的脑袋凹进去一块,黑色的血沥青一样粘了一地。他双脚上的肉没了,露着白森森的骨头,恶臭弥漫着整个屋子。妈妈刚想走上前去,突然传来一阵喘息声,我们吓得瘫倒在地上。阿黑从尸体背后走了出来,它的背鼓鼓的,嘴角还挂着肉丝,它走到我们跟前就倒在了地上,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发现它已经死了,背上有一条大口子,从脖子开到尾巴根儿,在它的皮肉之间是一块块血糊糊的银元!
那一天,老头子再也没出现过,客人们都退房了,我们娘仨挤在一张床上一夜没合眼,我们也不愿考虑着一个星期我们到底和谁住在一起。
闹鬼的消息传遍了全镇,我们家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只靠老头子的积蓄过日子,在空空的房里,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过两年解放了,政府收编了私有经济,我们把店公私合营了,心里也舒坦了,后来我和姐姐都成了家,母亲和我住在一起,我们谁也没有再去过那家店。后来母亲病重了,竟没有好起来,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老店的事了。
也许你现在还能在那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子领着一条黑狗在里面散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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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4: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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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马一开
萍莎垮了。不上课,不出门、不吃饭。她患上了严重的头痛与经痛,从马家仁离开那天开始,萍莎的月经延续了半个月。
但这些痛楚加起来都抵不过挥之不去的心痛。
她不上网,不看电视,甚至不能够多看一眼手机。因为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有马仁曾经的誓言跟他们的回忆,随便想起一点一滴的都会使她忍不住流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除现在的痛苦。她感觉自己像个残疾一样,不知怎么继续生活。萍莎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每天,她都看着窗外,安静的发呆。
看着窗外,觉得自己很象笼中的鸟,为啥不飞出去啊?没人可以困得住你啊?
看着窗外,街景飞过,外面的一张张面孔,偶尔大街上飘过一段音乐曲调,都会让萍莎流泪,耳朵里塞进了音乐,音乐好像是他在对我说着悄悄话,唱着悄悄的歌。 如回到从前一般。
一开始,哭出来也就好了,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好像……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秋天到了,秋风如刀,直插口鼻咽喉,刮干了萍莎身体里的所有水份,气短乏力,眼目干涩,皮肤缺水,口干舌燥,连嘴唇也开始起皮。
萍莎再等待,等待下一个雨天。
一年前,萍莎在暴雨之夜认识了马家仁。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夜空突降暴雨,萍莎躲进一个酒吧,在这之前,她从没进过酒吧……这间酒吧一点儿也不喧哗,空气中弥漫出一种神秘的艺术气息。
就在雨声与西洋音乐的合奏曲中,萍莎认识了坐在高脚凳上喝洋酒的马家仁。
那个雨夜,萍莎完成了自己生平三个第一次——第一次喝洋酒,第一次坐宝马车,第一次……跟男人回家。
那个连夜暴雨的夜晚,萍莎尝试过了在雨中喝酒,在酒中释放激情,在激情中享受痛楚后的甜蜜,那种酒、水、泪合在一起的感觉,湿透了萍莎的青春。
后来,萍莎知道,那家名为“夏朗德1724”的酒吧,是本城消费最高的贵族场所,几乎进去喝酒的人,都是开宝马来的。而酒吧里只供应一个品牌的酒——人头马。
人头马是世界四大白兰地品牌中的极品,有 “生命之水”的美誉。
据说“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尊贵的人头马非一般人能享受起,迷恋上喝人头马后的萍莎的人生便有了很大不同。
不经意的邂逅最令人心醉迷离。
……你以后你让我变的现实,让我变的那么独树一帜,让我的思想好象一下子长大了三十多岁,让我看破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的一切……然而,你却在另一个雨夜,在血液里灌满酒精后,生命消失在雨水里。
失去了马家仁的世界,对于萍莎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也不会再去在意天空的眼泪,也不会再因为别的男人而哭泣。
夜已深,萍莎离开窗口,瘫倒在床上,看着窗外夜色,脑子一片空白。
这套公寓是马家仁送给萍莎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到目前为止,只有过马家仁一个造访者。那场车祸之后,这个曾经的浪漫港湾,已成为三重铁门内的囚笼,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萍莎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窗外传来雷声轰鸣。等待已经的第一场秋雨,终于降临了。
闪电划破黑暗的那一瞬间,萍莎眼前出现了马家仁温和的面容,看到了那张寂寞而英俊的脸。
……他是我的男人,一个32岁的我的男人。他的脸一半都掩没在黑暗中,一般映照在雨柱返照的路灯光里,有些醉意的眼睛,在黑暗中迷离又执著。
……他趴在我身上轻轻的喊我的名字:傻傻,我的宝贝,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
多想用玫瑰花来抚摸你娇嫩的肌肤,让你无意的呻吟把我的心融化,多想轻撩你的耳唇,轻撩你的胸骨,轻撩你的眼睛和你的后背,让你的妩媚和风情把我的魂魄而收藏。
在心灵微弱的呐喊声中,萍莎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住她脆弱身体。窗外,微弱的光反射了进来。少女所有狼狈不堪的惨状、宛转呻吟的狐媚、抚慰肌肤的脆弱、明眸半掩的清泪,都被那似有似无的雨光闪烁出晶光。
萍莎闭着眼睛打开双腿,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发情的动物,淫欲和肉欲让她无法控制自已的行为,她浑身湿热,下身能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律动不断加快,抽插旋转。
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到男子的喘息身和女子的呻吟声、雨水在玻璃窗上流动的声音……
雨水包围着的屋子,虚无飘渺的形状,延伸到梦的尽头。喘息与呻吟停止了,萍莎有些晕厥。
“傻傻,我走了,你要走好今后的人生,带好我们的孩子。”一个声音在萍莎耳畔响起,那分明是马家仁那磁性十足的男中音。
萍莎睁开眼睛,见窗户已经打开,风雨不知何时停止了,月色挂满窗棂。一只雄健的骏马踏着月亮下的白云,飞向远方。
“家仁……”萍莎呼唤。
那匹骏马回转过身体,马脖子以上竟然是马家仁赤裸的上半身,马家仁笑了笑,那一刻,笑容象月光一样皎洁。
她背影穿过明亮的月光,消失在云层之中。
萍莎感觉心口里那种硬生生地疼痛感觉消失了,思想里无数细微的伤口正在愈合。
第二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萍莎收拾好书本,打开了公寓的三重铁锁,走出户外,踏着阳光回到校园,精神饱满的开始准备毕业论文。
头痛和经痛的症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春天来了,萍莎的月经依然没来。
萍莎到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不可能吧……”萍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梦中也会……
为了确诊,医生帮萍莎做了B超检查。
“的确,你有了四个月身孕,不过,胎儿似乎是个畸形儿……身子奇怪,像一匹小马驹。”医生告诉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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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5: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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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线
禅修寺后山墙外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林中隐藏着一条小道,道口有个不太现眼的箭头标志,写着“马刨泉。”
驱车大约十多分钟,眼前霍然开朗,一片湖水倒映出碧树蓝天——马刨泉不仅仅是一个泉眼,而是连接成片的两个湖泊。湖水清澈,像一面镜子,映出了蓝天、白云、变幻的山峦。微风吹来,树影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如同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沈雅知道,这里每一棵树下,都埋葬着一个曾经是鲜活的生命。
这片林子名叫“功德林”,早先是禅修寺和尚圆寂后安葬骨灰的地方,按照禅修寺的传统,弟子在安葬师父的地方种植一棵小树,久而久之,便聚木成林,林绕甘泉,又聚泉成湖。
不知从那个年代开始,俗家也到这里来种植苗木,安葬骨灰,这些年,其他地方的森林植被再逐渐减少,这儿的林子反而越扩越大。
泊好小车,沈雅叫醒儿子:
“洋洋,起来,我们到了。”
“到爸爸家了吗?马上就可以看到爸爸了?”五岁的洋洋是个遗腹子,父亲在他心中就是林间一尊石雕像。
今天是洋洋爸爸的忌辰,每年6月的这一天,沈雅都带儿子来林间献花。
林间树种繁多,高低不一,因为每棵树下都有一尊石雕像,母子俩很快找到了伫立在白皮松下的洋洋爸爸。
孩子很恭敬的给父亲的雕像鞠躬,献花,然后跑开了,就居都市的孩子,一到田野便忍不住咬四处撒欢。
沈雅坐在树下,凝视丛林中映在水面斑驳树影,心思随着水面上漂着的花瓣儿凭波荡漾, 微微荡着的涟漪,静静的摇曳着迷幻,朦胧的水色,勾起了她对亡夫无尽的思念……
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该回城了,沈雅正打算叫洋洋。
洋洋快乐的在湖边花丛中嬉戏,突然他惊叫一声,从花丛中跑出来:
“妈妈,我脚后跟被什么咬了一下。”
沈雅心一惊,伸手抱过孩子,果然,孩子的脚后跟有一个红色的小眼儿,很像是毒蛇的牙痕。
沈雅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身为一个年轻的单身母亲,此刻格外无助。
抱紧孩子,沈雅掏出手机准备向爸爸求救,孩子的外公是一名老中医。
还没来得及拨号,电话铃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怎么会这么巧,正是外公打来的。
“雅雅……你还在功德林呢?”老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吃力,但沈雅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听到父亲的声音,身雅几乎要哭出声来
“是的,爸爸,洋洋被蛇咬了。”
“伤在哪个部位?你看清楚蛇的模样了吗?”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毕竟是一世行医,见惯生死的老人。
“脚后跟,我没有看见蛇的样子。
“哦,没关系,你看看洋洋脚后跟有几个洞?”
“一,一个,只有一个小眼儿,红红的。”
“太好了……这条蛇刚换牙,还没成熟,蛇的毒牙是每个月换一次的,因此毒性不是特别大,伤口也就一个洞,好在现在是农历五月上旬,如果是下旬,就是两个洞了。”
外公的话稍稍安抚了沈雅的心。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这条蛇毒性有多大,你先按毒蛇咬伤急救吧,你现在就地急救处理,切万不要让孩子跑动,把背包带子解下来,把洋洋的脚腕绑住,绑在距伤口5-10厘米的肢体近端捆扎,用力点,使劲绑……”
“绑好了,洋洋,洋洋……爸爸……洋洋好像晕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点,雅雅,”外公叫着沈雅的小名,再次平和了艳炀的情绪。
“现在告诉我,你身上带了小刀吗?”电话那端,外公接着问。
“有的。” 沈雅从洋洋身下腾出一只手,伸到背包里摸索。
“好,听着,你看看洋洋伤口拿地方是不是已经肿起来了?”
“是的。”
“这样,雅雅,你用小刀把伤口切开,注意,以脓包上两个黑色牙痕为中心,用小刀将伤口的皮肤切成十字形。再用两手用力挤压——”
“挤出好多褐色的血来,而且怎么挤都挤不干净……怎么办?”
“那么,你有口腔溃疡的、牙龈出血什么毛病没有?”
“没,没有”
“那太好了,听着,雅雅,你得用嘴把洋洋伤口里的浓血吸吮出来……虽然有些恶心,但这是救孩子的唯一方法了……”
沈雅把手机放置一边,张口吸吮浓血。
浓血入口,又腥又臭,沈雅边吸边吐,泪水滴进了孩子的伤口里,孩子的脚抽动了一下。
孩子醒过来了。沈雅捡起一旁的电话,想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电话已经被挂断,重拨回去,是忙音。
沈雅带洋洋回到城里,由于抢救得法,赶到医院时,孩子早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医生只是很简单的给做了伤口消毒。包扎处理,开了些药。
沈雅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退休大夫,医生与她很熟悉,给洋洋看完病,医生告诉沈雅:
“好像今天沈大夫住院了,还是急救中心送来的,怎么回事啊?”
沈雅吃了一惊。
在心脑病科病房里,沈雅见到了老父亲。
“好玄啊,雅雅。”老父拉着女儿,外孙的手说:
“中午那会儿,我心脏突然感到一阵紧缩,继而是闹晕目眩加心脏绞疼,身上的‘救心丸’瓶子居然是空的,我赶紧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家里哪儿还有备用的,电话刚接通,我就眼前一黑晕倒了,好在后来小阿姨买菜回来发现了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这……”沈雅满头雾水:“您,您昏迷了多久?”
“不知道,只记得给你打电话时座钟敲响了十二点,接下来,我就人事不知了。”
沈雅下到住院部,查明救护车接到父亲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分。
沈雅给父亲讲述了今天在“功德林”惊心动魄的一幕,“莫非,您在昏迷状态下给了我电话指示?”
“这很难说啊,按常理来说,像我这种心脏病,三分钟之内找不到‘救心丸’我就该去见阎王爷了,没准,是我的宝贝小外孙救了我一命呢。呵呵。”老头楼过洋洋使劲亲了一口,胡子扎得孩子嗷嗷叫。
“还有啊,那‘功德林’本身也很神奇。”老头喝了一口水,“那片湖水是‘马刨泉’聚集而成的,为什么叫马刨泉呢?据说是汉光武帝刘秀的马用蹄子尥出来的泉眼,那会儿刘秀正被追杀呢,要不是喝了这泉水,早就被渴死了,所以,这地方是一个可以令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风水宝地……等我百年之后,也给我去那儿种棵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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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13 05: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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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鬼上身
上个世纪末,桂林开始了两千二百年城建史上最大规模一次旧城改造工程,成片旧式民宅被拆除。
拆除盐街“鬼屋”那天,发生了一件白日见鬼的怪事。
盐街是漓江边一条南北向古街道,肮脏破旧,早该拆除了。
由于牵涉到三百多户人家的拆迁安置,拆除盐街是1999年夏天桂林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拆屋那天,市领导亲自到现场讲话,电视台派出记者到现场拍摄。
那天骄阳似火,领导宣布开工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当推土机推倒盐街一号院墙后,领导带队离开,十多名民工进入院内开始拆屋。
就在围观的人群正在陆续散开,电视台记者准备收工时,一声惊呼从院子里传出。
一个民工无缘无故在院子里仰天倒下,躺了片刻,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条红丝带。
他挥舞着红丝带,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不许拆我的房子!不许拆我的房子!”分明是一条高大粗壮的汉子,偏偏发出女性味道十足的腔调。
汉子边喊边去抢夺同伴手中的工具,动作也是扭扭捏捏的,令人可笑又可怕。
闹腾了没多久,汉子再次仰天倒下,沉沉睡去。
“这是被鬼上身啊,鬼屋啊,拆不得,拆不得……”围观的群众中,传出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的声音,他们都是这条街道上的老居民。
同伴们赶紧把汉子抬去医院,剩下的民工们再也不敢动工
盐街一号是鬼屋!这个快被忘却的话题又被老人们提起。
别看盐街破破烂烂的,其实,旧时盐街是桂林城的富豪区,盐街的“盐”,是盐商的“盐”,古代盐商均是大款。
盐街一号是一幢两层楼房,楼西还带有小院落。盐街在盐街最北端,实际上同时也是东华路一号。院门朝北,门外是东华路,东向漓江,古代是行春门城楼,城楼外是行春门码头,西向王城东华门。这样四通八达又向阳的房子,无论如何也不该被称为鬼屋啊。
老房主姓章,因为章家长子是国民党桂系部队军官的缘故,他一家人得以在解放军进城前坐飞机逃到台湾。
盐街老街坊说,当年,章家没能带走漂亮的三姨太——这个漂亮女人在临行前夜悬梁自尽,脖子上悬着一条红色丝带。
建国五十年,章家老宅几易其主,不是有闹鬼事件传出,最玄的一桩案子发生在“文革”时,当时章家老宅被一个红卫兵组织占据,与王城内广西师范学院(现在的广西师范大学)的红卫兵组织抗衡,一天晚上,二楼一间空房里出现一具裸体女尸——一个年轻女孩吊死在半空中,吊绳是一根红丝带。更邪门的是,这个女孩之前已经被师院红卫兵囚禁在王城里一星期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翻越高墙,跑到城外来的,再有就是,女孩属于驻扎在章家老宅的红卫兵组织,为什么好不容易逃脱牢狱,回到组织怀抱,却又上吊自杀了。
章家老宅年久失修,住户日渐减少,往事被尘封在斑驳泥砖黑瓦里,无人追究的实事最后都变成传说。
听过老人们讲板路①,现场民工们更不敢动工了,工头也有些发毛,宣布歇工一天。
第二天一早,工头到现场勘查,居然在“鬼屋”院子里发现一具尸体,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带。
警察封锁了现场。
死者是电视台记者,是被丝带勒死的。
三个小时以后,在北门汽车站附近鱼塘边,昨天“被鬼上身”的那位民工横尸旷野……也是被红丝带勒死的。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真……真的相信有冤鬼索命这样的邪门事吗?
常读散客月下鬼故事的朋友们都知道:散客不信鬼。
警察当然就更不信鬼了。
人间本来没有鬼的,捣鬼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鬼。
警察很快就从民工遗物中找到证据,抓住了捣鬼的恶棍。
民工身上有一叠百元钞票,五张,有两张是连号的。
据这个民工伙伴们说,小蒋——就是被鬼上身那位,在去医院途中醒来了,而且完全恢复了神智,当然就不用去医院了。
小蒋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伙伴们告诉他事情经过时,吓坏了,躺在工棚里睡了一天。
谁也不知道他晚上什么时候溜出去的。他家很穷,没理由突然身上有五百元大钞。
通过两张连号钞票,警察查到了取钞票的ATM机,取款记录和监控录像锁定了一个台湾游客章敛桂。
章敛桂在两江国际机场国际侯机厅被捕。
章敛桂是章家后人,三天前,他爷爷去世。
爷爷死前,交给他一张奇怪的图画,是一张老式民居的白描画,爷爷指着院子里一眼井,颤巍巍地说:“我们章家世代,为朱家王爷守着这……”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父亲说,那是画儿画的是章家在桂林老宅的院子,据他的爷爷说,这老宅地基还是明代靖江王赏赐给章家的,至于这眼井有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豪门世家还会藏匿什么秘密?无非是金银财宝。
章敛桂决心回故乡揭开这个秘密,取回属于他的财宝。
当他赶到桂林,已经是上午九点,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祖屋被护栏挡住,即将拆毁。
突然,想到父亲曾说过,他们逃离大陆前夜,三奶奶因与一个学生私通的秘密被爷爷发现,当晚用红丝带吊死在房间。
于是,章敛桂想出一个阻止拆屋的绝招。他买来一条红丝带,找到一个在现场等待开工的民工,许诺给他一千元,上演一出“冤魂附体”的鬼戏,先付五百元,晚上在给另一半。
晚上十一点,民工小蒋如约来取钱,为了防止小蒋以后泄漏秘密,章敛桂从后面偷袭小蒋,用红丝带把他活活勒死。
十二点多,章敛桂潜入老屋,正准备下井寻宝时,一个家伙捧着DV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白天目睹“鬼上身”闹剧的电视台记者,为了探询秘密,整夜埋伏在老屋里计划用带红外线功能的DV拍下有可能出现的灵异世间。
章某出身军人家庭,从小练习跆拳道,就连身材健壮的民工小蒋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小记者怎么逃得除他的毒手?
金钱欲望是剧毒,能够毒透人心。
可惜,连杀两人,最终从井底探出的章家秘密,竟然不是金银财宝。
文物专家进入了章家古井。
古井下,有一个暗道口,里面是一个暗道。从现状来看,暗道宽约1.5米,两壁为方料石筑成,料石券拱。通道深邃幽长,竟然有将近一公里,出口也是一眼古井——师范大学,也就是古代靖江王府里的“状元井”。
考古专家正是,这条通道,就是传说中的“王府秘道”——当年朱家王爷为应付战乱,为王亲国戚逃命留下的逃生通道。
章家先祖,曾是王府侍卫,章氏一族,为老王爷守候了五百年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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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08: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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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在寂寞时
飞鱼儿是个不可救药的网虫,过去每月发工资逛街新衣服的习惯,也改成了买Q币给QQ头像换新装。
几乎做梦都在灌水的飞鱼儿偶尔也梦见新衣裳,这天她做了一个梦,姐姐穿着新衣裳去参加一个模特儿大赛,最后获奖的却是姐姐身上穿的衣裳,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什么颁奖大会,远远看过去,获奖者是个居然是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飞鱼儿被手机短信提示叫醒,是网友“浪子不回头”约她上网,说有急事相求。
看看表,才两点半。换了别人,飞鱼儿是绝不会搭理,但每次读到“浪子不回头”这个名字,飞鱼儿心底就被唤起一股温馨的暖流。
飞鱼儿热衷于制作画面,这个远在天涯海角的“浪子不回头”文字功夫很好,他总是在飞鱼儿面对PLPP写不出优美文字时伸出援手。
浪子不回头的文字简洁,内容独到,特别有点睛作用,二人合作的帖子,无一例外会得到加精、固定甚至置顶。
“鱼儿,救我,”浪子不回头夸张的呼叫:“快帮我做张旅游广告图,主题《欢迎你到博螯来》要求——浪漫性感含蓄。”
“晕倒!我从来没去过海南岛,怎么找得到感觉?”
“你行的!”浪子不回头发过来一张PP——相信你是最棒滴,然后头像一闪,黑白了。
这个白痴。飞鱼儿愤怒中……
第二天是周末,姐姐硬拉着飞鱼儿去逛街,因为下午有同学约姐姐去游泳,买套新泳状成了迫在眉睫的任务。
在泳装店里,一款印花比基尼跃入飞鱼儿眼中。椰树、大海、夕阳,撩人的黄色调。
姐姐是飞鱼儿崇拜和嫉妒的第一对象,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完美了。飞鱼儿强烈要求姐姐给买了下来。
飞鱼儿自己也挑了一套:蓝天白云海浪。
有了新泳装,就再也抵御不了姐姐的要求,下午,与一帮八婆同去了游泳池。
当她们换好泳装走向大厅时,姐姐居然被一大群人围住了。
“小姐,恭喜你获得本周‘泳装之星‘大奖,您将获得游泳俱乐部金卡一张。”
原来,这家俱乐部与百货公司联合推出一种促销活动,凡是来俱乐部游泳,并恰好穿着他们所推荐最新款泳装的人就是获奖者。
想到网友的嘱托,飞鱼儿有了做图灵感,当天晚上就完成了浪子不回头所要的主题,并加了一个极有诗意的主题词“海在寂寞时,需要你陪伴”——欢迎你到博鳌来!
画面上,半边美女胯部,线条优美的大腿衬托着黄色比基尼裤头,印花上的椰树、大海、夕阳,与背景的蓝天碧海几乎融为一体。海面上不时有鱼跃起,天空中白云飘飘,飘出主题词。
半个月后,浪子不回头兴奋的告诉飞鱼儿,你制作的画面配上我的广告词,获得了海岛广告大赛一等奖,奖金五万元,我可以请你来博鳌吃海鲜了。
在飞往海南岛的飞机上,飞鱼儿想起了那个关于姐姐衣服获奖的梦,隐约记得,旁边还有个获奖男人,莫非,暗示的就是浪子不回头?
可是,那男人是赤身裸体的耶……
飞鱼儿突然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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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08:3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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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抄手
刚下飞机,手机便响了。
“老散,你到成都没?”那女孩说话的声音真好听。不用问,我知道对方只能是怒天使--花生BBS异度空间的ID。
我在花生的网友很多,但称我为“老散”的,只有怒天使一个。
“哈哈,我刚下飞机,你真行。”
“晚上请你吃饭吧……你知道成都还有花生ID吗,蓝蓝幽梦,也是你的粉丝哦。”
“客气。”我哈哈一乐,一次能见到两个美女,俺老散艳福不浅。
“上哪吃去?”我问。
“凤抄手吧,很有名的成都小吃店,你告诉司机你要到春西路口就好了,我们在那儿等你。”
“不会吧……”虽然是第一次来成都,但“凤抄手”的大名早就听说过了,那是成都城内一座有名的百年老店,清乾隆年间的古建筑,生意一直很好,但去年因为传出有人在抄手汤里吃出一根人手指头而闹得沸沸扬扬而被迫停业。
“不是说,风抄手去年已经倒闭了?”我问。
“瞎说……你鬼故事看多了吧。好了,晚上七点,不见不散,88。”天使挂了电话。
“风抄手”是一座夹在闹市高楼中的古迹,站在破烂陈旧的大门前,可以感受到现代都市与古典建筑的最不完美的结合,正是黄昏,夕阳已尽而华灯未放,此时的成都街头有凉风、细雨、斜柳、纸花……很灰色的感觉。
站在古老木门前两个女孩,为幽暗街头添了两束追光。
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俩谁是谁。
怒天使和蓝蓝幽梦,都是标准的天府美女,怒天使有一张天使般俏丽的脸,蓝蓝幽梦的眼睛很黑,闪烁着一股奇异的灵光,如梦似幻。
当然,更因为蓝蓝幽梦穿着一袭蓝衫。
我们说笑着进了店堂,店内人头攒动,但却没有人声鼎沸的喧哗,文化古城的食客们真文明。
“这家店为什么叫凤抄手?是一个姓凤的人开的吗?还有,抄手是什么名堂啊?真的是用人手指炒出来的食品吗?”等待上菜时,我提出一串疑问。
怒天使坐在我正对面,飞瀑般的墨色长发丝丝分明,,她点着一根香烟,吐出的烟气飘入头发里,也许因为大街霓虹灯映照的缘故吧,发丝中若隐若显出一丝丝血红色。
“这家店为什么叫凤抄手?并不是一个姓凤的人开的,而是一个疯子开的,传说250年前,有一个大厨合抄手馅手艺一流,他开的抄手店自然是门庭若市……
“有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迷恋他的手艺,每天都要来店里吃一碗大厨做的抄手,小姐吃抄手时,全不顾千金小姐的矜持,每次都吃得水干汤尽不算,还会伸出舌头来舔干净手指上残留的汤汁。
“日久生情,小姐爱上了大厨……就像所有故事里的大官一样,小姐的老爹不赞成这桩婚事,把小姐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小姐相思成疾病,最后香消玉殒了。”
“小姐死后,人们发现她把自己十指全咬断吃下肚了。”蓝蓝补充道。
“哦,后来大厨也就疯了,对吧?”我明白了。
三只好像有很好吃的东西的大碗被端上桌来,血红色的汤水没冒一丝热气,诱人的味道若有似无。
按照经验,我知道这红色汤汁实际上是辣椒油,辣椒先用温油炸到一定火候,炸成红油与红辣椒混合成的东西。这样的红油红辣椒放到碗里,红油漂在汤上香喷喷的端上来时,乍看没一丝热气,但是不留神喝一口汤,就会把舌头烫出一个大血泡。
我用勺子仔细的打捞汤下的固体,捞起一只白里透红的物件,切,“白纸包松香,抛在海中央,咬开白云片,吞下肉姑娘”——所谓抄手,原来就是云吞。
不过,这疯抄手的红油云吞的确选料十分讲究。只用用肥嫩、鲜活不落地的青鱼来提汤,汁入味,葱提香,一口咬下去,耳畔号角声起,如荒原的歌声,金戈长枪,喊声震天……太辣了。
窗外夕阳下那一抹血红正打在汤碗上,触目惊心,汤碗被搅动起来的云吞若隐若现,密密蠕动的士兵,其热烫程度如有火把簇簇,稍一搅动便如鲜血四溅,又红又白放异光,云吞咽下肚,鼻冒热气缓缓向脑后生出一股麻酥酥的感觉。
那一顿饭吃得很开心,与俩美女告别回到酒店,已经过了零点。
老魏在酒店大堂等我,一见我便大叫大嚷,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上哪儿去了?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
老魏是我在成都的生意伙伴,我这趟出差成都,目的就是找他谈一笔业务。
“我没关机啊,在市区里吃饭——风抄手,很繁华的地段。”我得意地给他叙述了见到俩美眉的全过程。
“你……你……你见鬼了吧?”老魏声音突然有些颤抖,“风抄手的建筑上星期就已经被拆除了,我亲自带人去拆的,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啊……”
老魏是个专做房屋拆迁的包工头。
我掏出手机找怒天使给我留的电话号码,竟然是八个零。再查她打我手机的电话的记录,手机资料显示……不曾有过这样的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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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08: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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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上)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是否还像过去?
我必需坚强,但我做不到,我不属于这儿,我只属于你。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会不会紧握我的手?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会不会帮助我坚强? 我要寻找从黑夜到白昼的路,因为我知道我要找到你。
请带我走吧,我相信天堂里定会有安宁。 请带我走吧,我知道天堂里不再有眼泪。
当这栋五层的楼房倒塌时,霜正在一楼的办公室里加班,吃着石给她送来的夜宵。他俩是一对新婚数月的小夫妻,恩爱非常。石比霜大八岁,从三年前认识起便对霜如珠似宝地宠爱着。由于两人不在一个城市,几经努力仍无法调动到一个城市。
直到半年前,石才辞去了工作,只身到霜所在的城市。 霜有一份报表必须在明天上交,但因为搞错了一个数据,使得总数一直对不上。
不得不在晚上继续加班,到了10点半却还没找出问题出在哪,于是打了个电话向丈夫诉苦撒娇。
于是石带了夜宵来陪她的妻子,并和她一起查对着文件中的数据。见丈夫走进办公室里,霜满肚的烦乱立刻烟消云散。石,一直是她的支柱,在外人看来,她是位很能干的女孩子,但在石前面,她永远是个小女人。看着丈夫的英俊的脸庞,心情就象窗外的星空一般,灿烂无比。石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命令着说:“乖,去吃东西。我来查。”于是霜乖乖的端着夜宵坐到石的对面,一边吃着一边满含柔情地盯着他,他的脸,他的一切,是她永远都看不厌的。
她相信,只要丈夫出马,这世上便没什么办不到的事。果然,不到一刻钟,石便找出了那个错误,正微笑着想调侃他的妻子几句。而就在此时,这栋早在一年前便说要拆而勉强使用至今的办公楼,似乎在此时再也承受不起负荷,竟毫无征兆的轰然一声倒塌了。 几秒钟之内,两人便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霜从昏迷中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身上压着一条空心水泥板,但运气不错,这条水泥板的另一端却被另一条水泥板支撑着,只是压在她的身上令她无法动弹,却不会令她受伤。刚才的昏迷是因为有东西砸在了她的头上,另外腿部不知道是被什么砸到,骨头似乎断了,并好象在流血,但因为板压着,她摸不到自己的小腿。肩背处也有痛感,一摸也在流血。 “石!石!你在哪?”霜猛然想起了她的丈夫,叫着。没有反应,她怕极了,嘤嘤哭泣起来。 “霜,我在这……你怎……怎么样?有……有没有……受伤?”石微弱的声音从她边上传了过来。她记起来了,在倒塌的一瞬间,石是扑过来一下压在她的身上的,但现在怎么会分开,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老公!你……你怎么样?!”霜听着丈夫的声音大异平时,惊恐地叫着。 “我没事。只是被压着动不了。”
石忽然平静一如平时,说着:“宝贝,别怕,我在这,你别怕!”霜感觉石的手伸过来碰到了她的臂,急忙用手紧紧地抓着。
石握着霜的手,有些颤抖,但有力,令她的恐惧顿时减轻了许多。 “我的小腿好象在流血……”霜继续说着:“一条石板压在我的大腿上。老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 “怎么会呢?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石紧了紧握着妻子的手:“用我的领带绑住你流血的腿,够不着小腿就绑大腿,越紧越好。”说完抽回手,将领带递了过来。霜照丈夫的话,把流血的腿给绑住,但由于力气不够,并不能有效的止住血流。如果没人来救他们的话,岂不是流血都会流死了吗?
霜恐惧的想着。再伸过手紧紧的拉着石的手,只有这样,她才能不那么害怕。她突然觉得丈夫的手在抖,难道石也在害怕吗?
这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老鼠的叫声,霜尖叫了一声。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老鼠,现在这情形,老鼠就算爬到她头上,都无力抗拒。
“老婆,别怕。有我在呢,老鼠不敢过来的。过来我就砸死它!”石知道霜在怕什么,故意轻松的说着:“老天故意找个机会让我们患难与共呢。你的血止住了吗?” “没有,还在流。”在石的玩笑话中,霜也轻松了不少:“唉,死就死吧。反正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霜想起了三年前和石认识的情景,那是她大学最后一年的实习期,在石所在的城市的一个公司里工作。有一日,两人在一部电梯里偶遇,石的脸上充满着惊艳的神色,霜仿佛视而不见。只有两种男人能引起她的关注,一种是聪明的,另一种是英俊的。而在电梯里呆望着她的男人,霜在他英俊的面庞里明显地看出了智慧。似乎很玄妙,但后来的了解也证明了她看人的眼光,石无疑是一位极其聪明的男人。但只有对着她时,才会显出些傻样来。霜想着想着,几乎快要笑出声来。
有一次,霜的肚子痛极,倒在床上脸色煞白。石坐在她的床边,心痛使得他的脸色比她还白。他脱去外衣,躺在她的身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一丝一丝的温暖从他的身体传至她的体内,她沉醉在他的怀抱中,竟忘了那本是难以忍受的痛楚。爱情的力量,有谁能解释的清楚呵。 两人静默着,都知道除了等待之外,他们毫无办法。霜感受着丈夫的手,继续想着以前的往事。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是她追的他。那次邂逅后,她便终生不悔,而石却一直以为是他在苦追她,这傻子哦,我不给你制造机会你怎么追啊,霜微微的笑着想。
两人在不同的城市,彼此的父母也都不是很赞成,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一生只会爱对方。这种爱,只有当事人才会明白。在漆黑一团不闻一点声响的废墟里,霜却沉浸在回忆中,柔情似水地轻声对丈夫说:“石……我爱你!”石紧了紧握着妻子的手作为回答。霜继续回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石每隔几分钟便会跟她说话,使她不感害怕。但是,她想睡了,感到很困倦。 “石,我累了,我睡一会儿……”霜低低的说。 “不能睡!!”石大声的喝道。反应如此强烈令霜吃了一惊。石紧紧的握着霜的手,说:“听我说,你要控制自己,千万不能睡!你在流血,困倦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失血,如果睡了,就不会再醒!知道吗,千万不要睡。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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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08: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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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下)
霜想控制睡意,但那种强烈的困倦,却似乎抵挡不了,真想就此沉沉睡去。石不断跟她说着话,说起以往的点点滴滴,真想睡,真想让石闭嘴,但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她迷迷糊糊的听着,一直处在半昏半醒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那外面有一声沉闷的敲击声,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她兴奋地握紧丈夫的手,叫道:“你听,有人来了!有人来了!!”石的手却松开了,传入她耳边的是一声似叹息似呻吟的声音。她也终于昏迷了过去。 这栋楼倒塌是在深夜,没有人想到会有人在里面。直到早上,城建处才有人来勘察,才听到附近的人说昨晚似乎看到有间办公室一直亮着灯,但不知道有没有人。
在查询了在这楼里的单位的人员后,确定了霜在楼房倒塌时在里面。于是通知了110,医院急救中心和建筑队,组织人员抢救,并有相关领导迅速到场指挥。
抢救是顺利的,当挖开一块一块的水泥板,撬开一根又一根的钢筋后,施救人员首先发现了石。当抬他上来时,石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他拒绝现场医护人员的救治,并不肯上救护车,躺在废墟边的担架里,嘴里不断喃喃的说着:“救她……救她……”在场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当看到石时,已经知道无救了,也不勉强将其抬上救护车,因为可能稍一移动便是致命的。
只示意护士给他输血,但针管插入后血已输不进去了。他的嘴边不断溢着血,这是内脏受了严重外伤的反映,估计是肋骨断裂后插入。一只手已经断了,断裂处血已停流,两条腿的骨头也全是粉碎性骨折。致命的是,从他的脸色中看出,血几乎已经流尽了。
令这位医生奇怪的是,按这种伤势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石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施救人员的举动,很快昏迷中的霜也被救了出来,石转向了医生,眼光里竟流露出乞怜的神情,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医生现在有点明白为何他能坚持到现在了,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光,迅速走到霜的身边给她作了一些检查和必要的治理,然后让救护人员将她抬上救护车,回到石的身边,蹲下身来看着他急切的眼光说:“你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严重的内伤,失血有点严重,但没关系,救护车上就有输血设备。” 当听到医生的话时,石刹那间似乎绷紧了的眩一下放松了,便委顿了下去,眼光追随着抬着霜的担架。
医生不忍的看着,转头叫抬担架的人给先抬过来,将霜平放在石的边上。在场的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这里,偌大的一块地方,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石用着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依恋地看着霜,看着他深爱着的妻。那眼光流露出疼爱,流露出万般的不舍,深深的看着,仿佛要将她的影象永远映在眼里。他竭尽力想将那只没断的手抬起来,但只能使手指微微动了动,医生噙着泪将他的手盖在了她的手上。石张着嘴,似乎在说着什麽。一滴泪,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而泪却使他的眼睛模糊,他想看她,他想看着她啊!医生懂他的心思,抖着手替他抹去了那滴泪,但他的眼睛大张着,却永远也看不见他的妻子了。他走了。 只有看过石的伤势的这位医生知道,为了妻子不感恐惧,为了他深爱的妻子不因失血致死,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硬是抗拒了死神几个小时,他受的伤,是要忍受几个小时生不如死的痛楚啊。
上了年纪的医生也再控制不住,为这位素不相识的人老泪长流。边上的几个小护士,早已失声痛哭。 直到霜的伤势全部复原后,她的父母和哥哥才将石的死讯告诉了她。当明白这是真的时,霜以妻子的身份要来了石的死亡通知和病历。她一字一字的看着,脸上的神色很平静,令她的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她哥哥说,:“听在场的人说,妹夫在走之前,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但只有那位老医生听到了。”她一言不发,独自出了病房,她的母亲在她身后跟着她,见她径直走进了那位老医生的办公室,坐在他的对面。 老医生见是她,微笑地说:“你的伤好了?还该注意休息,不该到处乱跑的。” “我丈夫跟我说了什么?”她直视着医生,语气大异平时,连起码的礼貌也不顾了。她此刻只想知道石跟她说了什么,不想寒喧,不想说废话。
老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瞬间便理解了她。尽量的和缓的说:“他那时已说不出话了,口腔里的水份已不足,所以我只能看到他的口型。”霜也不继续问,只是仍旧盯视着他。医生叹口气,似乎回到了当时,神情也变的很悲戚,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当时他看着你,说的是:‘我爱你’,然后就……” 霜沉默着,脸色变的雪一般白。
医生正想着怎么安慰她时,只见她一张口,竟喷出了一口鲜血。
半年多过去了,霜的父母将她接回了家住。在这半年,她没有跟人说过一句话,也仿佛所有人都不认识。给她水,她就喝,给她饭,她就吃。其余时间便坐在自己房间发呆,或对着挂在家中的石的遗像喃喃的说着话。 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了这副样子,霜的父母在半年里似乎一下老了十岁。所有医生对霜的病症都摇头,也去看过心理医生,但不管医生跟她说什么话,她都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 就这样又快过了半年,霜的哥哥的小女儿来外婆家吃饭。六岁的孩子看着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姑姑,拉着她的手也没反应,不禁急了:
“姑姑,姑姑!你以前说要带我去公园玩的,你骗人!”外婆外公拼命的打眼色,但那孩子哪去理会,继续嚷道:“还有姑父,他也答应过我的,哼,全说话不算话!”听到“姑父”两字,霜浑身一震,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敢提石,这是她快一年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到他。竟也拉着小侄女的手说:“姑父答应过你的?好,我马上带你去。”霜的母亲第一次听到她跟人说话,不由激动的哭了起来。霜的父亲马上想到女儿的病情可能有转机了,竭力压抑着颤抖的语气,平静的说:“那好,霜,你就带她去吧。”
在公园,小侄女牵着姑姑的手,张大眼睛问道:“姑姑,姑父呢?爸爸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我又听见他跟妈妈说下星期是姑父的周年,要去祭他。姑父是死了吗?” “姑父死了?嗯,是吧。”霜若有所思。 小侄女来后的几天,霜明显恢复了许多。跟父母不断的说着话,但他们都回避着石这个话题。到了石的周年这一天,中午母亲去叫霜吃饭时,却发现霜不在家里。
正狐疑时,儿子的电话来了,霜在石的墓前。 当父母赶到时,只见霜靠坐在墓碑前,穿着结婚那天穿的礼服,眼睛闭着但嘴边却带着微笑。
她的哥哥和嫂子站在她的前面,眼睛都已哭的红肿,霜的母亲一下便晕了过去,父亲浑身颤抖着走近,看到幕碑上霜用血写下了几句话。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是否还像过去? 我必须坚强,但我做不到,我不属于这儿,我只属于你。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会不会紧握我的手?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会不会帮助我坚强? 我要寻找从黑夜到白昼的路,因为我知道我要找到你。 请带我走吧,我相信天堂里定会有安宁。 请带我走吧,我知道天堂里不再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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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09: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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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山庄之惊魂宴(上)
散发出阴森鬼气的贵都府将自己的身影藏匿在高耸入云的岚海之中,就连它散发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意也被前方一片黑林淹没。
多少年来,恶浪不断的拍击着贵都府足下的那堵磐山,一刻不停,仿佛在告诉它:迟早有一天,我会击碎磐石,将你重新拉回地狱……
白日里,它在森、岚的环抱中安逸的睡去,感觉不到一点气息。但一入夜,府内就会传出许多嘈杂的声音,打骂声、喊叫声甚而更有碗碟落地开花的声音,里面就像是千百人齐聚在一起开着巨型派对一样。辉煌的灯火使贵都脱离夜的怀抱,孤立于一切。这与时间脱节的府邸常会引起迷路游人的注意,在这里借宿一夜,当然一去不回的也大有人在。只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白天,你即使踏破了铁鞋也无法寻觅它的踪迹!这不受时间禁锢的府邸难道真的只在夜间出现吗?从贵都回来的人都有着不一样的说辞,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称它做---“嗜血山庄”。
---迷惘,故事的开始
酒馆里,人们彼此开着玩笑。划拳,斗殴在不断的演绎着。一个右手捏着红葡萄酒杯的中年妇女从内厅走出来,她应该就是这个酒馆的老板娘吧。
大概是有点发福的缘故吧,从她那张脸上看不出一点皱纹。她走到离柜台很远的孤僻角落中,坐下了,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小孩子,估计只有十一二岁左右,那么小的年纪能进酒馆吗?估计他与老板娘是认识的吧。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先前的估计错了,老板娘并不认识他。
“我在等人!”
这孩子并不太愿意与自己谈话,微胖的老板娘有些生气了,你越不愿意和我说话,我就越要和你搭讪。
“要喝酒吗?”老板娘将手中的玻璃杯轻轻地推向了那孩子。望着杯中晶莹的玉液,那孩子的眼睛似乎闪动了。正欲拿起,只见杯子以被人抽离了桌面:“小鬼,我逗着你玩的,你当真想喝这酒啊?”老板娘拿起酒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透过玻璃杯,她看到那小鬼正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小鬼,你家大人上哪去了?”
那孩子朝着窗口一片密林虚指了一下。
“贵都!”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但老板娘听后,脸色立刻变的煞白。
“你家大人去了那个地方?那还有命回来?”老板娘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与恐惧,却还透着一丝怜悯,似乎已经预测到小孩的父母已遭不测。
小男孩很疑惑,看了看窗外的黑沉的密林,又看了看老板娘白中带紫的脸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显的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爸爸不会
出事的,绝对不会!”小孩用力地摇了摇头,用坚定的口气说到。
“是吗?等我告诉了你贵都里有什么东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墙壁上的烛火映亮了老板娘半边的脸,而另外半边却沉入了黑暗中,她口中阴冷地言语钻入男孩的耳中……
---贵都府的传闻
那是一个夏天,也可能是冬天,反正是某一天的上午。一个旅行团大约十多个人来到酒馆前的一片密林中野营。
“今天天不错啊!”说话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那张不太英俊的脸上满是笑容。
随其后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也是满脸微笑。
也许是走的太久了吧,他们一群人坐在半上腰上开始谈笑风生起来。
“阿清,你真没用啊,连女人都比你强。”一个看似团长的中年男人开着身旁青年男子的玩笑。
阿清没有回驳,只是傻傻地笑了笑。
“你不也直喘气吗?还说别人,呵呵,真是的!”女人也开口了,似乎在为阿清做些辩驳似的。
“哎哟,我这是招谁了。好,算我没说吧,你们还真是天什么、地什么的一对啊,只不过老是女的护着男的。哈哈……哟,打痛我了!”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颗小石子给丢中了,“负伤”的团长佯装成中枪倒地的样子,引来众人的笑声。
“对了,我早就想问了,你和阿清是早就认识呢,还是在路上培养的……嗯?”
“哎呀,我和慧佳先前根本就不认识嘛!是因为大家阴错阳差的选择了同一个旅行团才会结识的!”阿清立刻澄清到。
“哦!”团长边说边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抬头看了看如蓝丝绸般的天空后,对着众人说:“该起程了,我们还有好多地方要走呢,要在天黑前走出这片林子,不然遇到那个东西就不好了!”
“什么东西?”阿清满脸的疑惑。
“你连那个都不知道?贵都呀!”
“?”
见到阿清满脸的迷茫,团长轻拍了自己的额头,“哎”了一声。
“你连贵都府都不知道啊,真是孤陋寡闻啊!据我所知,贵都府是很早以前一个非常有名的旅游渡假山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在一夜之间诡异的失踪了,连灰都没留下……”
看见众人满脸的疑惑,团长故意咳了几声。
“更诡异的事,有好多人说在晚上看到消失了的贵都府又重现人间,而且庄内宛如白昼,还有打闹声……哎,不说了,免得大家晚上睡不着,哈哈……”团长的这个故事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深埋在每个人的心里,这神秘莫测的贵都到底是什么样子,每个人其实都想见上一见,但又怕见到之后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这矛盾的心理仿佛会随时膨胀,直到炸裂每个人的心肺。
---怪异
殷红的花朵在一个斜坡上,慧佳被身旁一抹红色吸引,竟停下了脚步。原来是许多红色的花在阳光底下摇摆自己的身体。
慧佳被它们吸引,径直的往花丛中走去。慧佳举动被观察入微的阿清发现了。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你看。”慧佳指着前方一片红色说。
“嗯,果然很美啊。怪不得你停下脚步,原来是被这些家伙吸引了啊!”慧佳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的拨弄着红色的花朵。这花也好像对慧佳撒娇一样,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这些小家伙们真美啊,不知道是什么花。像百合,但又不一样。它们比百合更妖艳、娇媚。”
“这些花是*千娇媚(百鬼夜行第一集中有出现过的花)。”一个身穿粉色旗袍的女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二人面前。
“你是谁啊?怎么突然出来,吓了我一跳!”慧佳开着玩笑。
“叫我蝴蝶夫人吧。他们都这么叫我。这花是诅咒之花,你们可别吸入它的花粉,会给你们带来不幸的!”
“哦?那么可爱的家伙,怎么会带来不幸呢!开玩笑的吧!”慧佳依然微笑着抚摸着血红的诅咒之花。
“它会给人们带来最大的不幸,那就是一个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永远的这样活着,一个人!”
“你说长生不老?更荒谬了。简直不可能嘛。哈哈……”性格大大咧咧的慧佳,笑着眼前这位怪异的女人。
“是吗?那也许真的没有长生不老,谁知道呢?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别无他意。不过你们也许已经陷入非常糟糕的地步了,瞧,跟你们一起来的人已经不见了。”啊,真的如此,光顾着欣赏美丽的千娇媚了,竟然和旅行团的人走散,都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去了。
“啊,对不……咦?人呢?”慧佳本想问一下山路应该如何走,但转身回望,刚才那位粉色旗袍女子已经失去踪迹,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暗夜的芬芳引来了许多诡秘的动物,它们嚎叫着。声音的波动划过树叶发出一种另人起鸡皮疙瘩的沙沙声。一双双幽绿的兽瞳在凄暗的空间中一闪一闪,仿佛是天空中的群星坠了下来一下。
“真见鬼,天都黑了,还没走出这个鬼林子!”慧佳埋怨的言语跟野兽的嚎叫抵触着。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生起火来吧,免得被林子里的野兽当晚餐。”
“也对,前面有棵大树,我们就在前面的空地生火吧,分头去捡些木柴来。”慧佳说完便走向幽暗的林子里。
“小心……”
火很快生起来了。
两人背倚着大树,开着玩笑。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困在这个林子里,一辈子也出不去啊。”
“不会吧,我那么年轻,我还想取老婆的呀!”
“呵呵,也许会遇到仙女什么的也说不定。”
“嗯,我估计这个林子里不会有仙女,到有可能居住着巫婆什么的。哈哈……”
一声尖叫穿透了整个密林,鸦雀全都被震的飞离了林子,野兽也停止了嚎叫,退回了自己的洞穴,发出磨牙的吱吱声。
“刚才……你听到了吗?”慧佳怕自己听错,问了身旁的阿清。
阿清点了点头。
“是不是有人被野兽……”
“要不要去看看?”
“嗯!”
那声尖叫也许是为了帮助两人走出森林才发出的吧?慧佳心里这样想着。
---入府
在穿过一片又一片黑密、诡异的森林后,前方路面豁然开朗起来。辉煌的灯光把前方的空地映成苍白的一片。光是从一个像城堡一样的建筑中放出的,与黑暗混为一谈的楼房,却放射出了另人不敢正视的光芒,这使二人惊讶无比。
“这难道是……”慧佳把眼睛瞪的像灯笼似的,仿佛不信眼前这光与暗的完美结合体是真实存在的。
“漆黑的夜晚,诡异的山庄,一切都吻合,这应该就是贵都府了!”
山庄的神秘气息和人类心中的好奇心就像是锁和钥匙,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看贵都这个神秘的地方。
阴暗的山庄内不止一幢建筑,除了主楼还有左、右各一幢测楼,右测楼后还有一幢塔楼,直入云霄。
主楼的红色木门透露着无比的皇族威严,这气势根本不像是渡假山庄嘛,就算是,也应该是贵族们专享的地方。
门是上着锁的,阿清轻轻地敲了敲门。与此同时,自二楼以上的灯光像是中了魔咒般,突然全部熄灭,在同一秒之内全部熄灭,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是让人不敢相信,这不会是巧合吧?还是有人关了总闸?为什么一楼和二楼的灯还亮着呢?数的疑问盘旋在二人的心中。
就在疑惑的同时,门也悄无声息的开了。
“你好,请问找谁?”
开门的是一个小孩子,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可却完全没有其他孩子的稚气,不过也难过,居住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谁都可能失去生气。
“哦,我们迷路了,能不能让我们……”
“好,请进吧!”没等阿清把话说完,孩子便把他们迎了进来,似乎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屁股还没做热,身性好动的慧佳又开问了。
“我和妈妈住的,我上去叫她。”
孩子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楼,没过多久,就有一阵高跟鞋碰击地面所发出的“嗒、嗒”声传来!
一个穿着中世纪打扮的贵妇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
“有客人来了,实在不好意思,那么晚了,我也没出来迎接。”
“我们才是不好意思,那么晚了来打搅您。”
“小伙子,别客气了。累了吧,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再送你们走出这森林吧。”
原本就是想在这里借宿的,既然女主人那么好客,那再好不过了。随着女主人到了二楼最末处的客房,门一开,一股渗人的芳香扑鼻而至。
房间整理很干净,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样子。
那么大的房子,就只住了两个人,每天打扫那么大的房子明显是不可能的。但又看不到任何的用人,算了,懒的去想他了。
阿清甩了甩头,仿佛要抛掉脑子里每个念头。这时的他,最希望的就是在这张豪华大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慧佳就住在隔壁吧。阿清伸出手摸了摸墙壁,他似乎能透过冰冷的墙面,感受到隔壁房间的慧佳脸上的温存一般。不可否认的,阿清确实对慧佳有了好感,这个女孩子,非常的奔放,和她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就这样,伴随的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睡着了。
---昏天暗地
一觉起来,阿清只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的,应该是睡的太长的缘故吧。慧佳已经在大厅中与女主人和她的儿子聊上了,似乎还很投机。
女主人叫做欧阳单柔,那可爱的孩子叫迪路。两人很奇怪为什么会给这个小孩取英文名字。后来才得知,原来迪路的父亲是个德国人,所以才给他取这个名字。
“不好意思,我想今天你们还是留下吧,昨天我先生打电话回来,之后来了客人,说一定要留住你们,等他明天回来要好好款待二位,你看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呵呵!”阿清与慧佳互望了一眼。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盛情难却了。不过我想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到处都找不到钟或者表之类的!”
“嗯,现在是下午1点了,光顾着聊天,都忘了准备下午茶了,你们先坐着吧,我去去就来。”女主人说完便起身望厨房的方向走去,她的儿子也跟着去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确定女主人与她的儿子走远后,阿清才开口说。
“是啊,我也觉得,你看这房子四周的窗户都被钉的严严实实的,光都无法照进来了,整个屋子都是靠烛光与灯光来维持明亮的。”
“嗯,而且这么大的房子,连钟,甚至连表都没有,太奇怪了,难道他们不用看时间的吗?还有昨天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不用说的那么恐怖吧?”
“是真的,而且一整天头昏脑涨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药了。呵呵!”
“还有心情开玩笑,真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点,明天就能走了。不知道这家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像中世纪的伯爵啊?穿个斗篷什么的……”看到慧佳想入非非的样子,阿清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傻丫头,自己也许已经深陷危机之中了,可她还浑然不觉,真是拿她没办法。
“喂!”阿清拍了拍慧佳的肩。
“怎么了?”
“我们去二楼看看。”
昨天大概是太累了,没有仔细观察,现在才发觉二楼竟然连窗户和通风口都没有一个。两侧的墙壁挂满了人物的肖像油画,有男有女,显然都是中世纪的贵族。最后的两个房间是阿清与慧佳的房间,所以不用再看了。客房的另一边,还有许多房间,最深处则是一扇乳白色镶着金边的木门。白净之中无不透射皇族的威严,这门后面是什么?
“上锁的!”慧佳握着金色的门把,左转右转,可门还是不开,所以下了这个定论。
阿清把脸贴进白色的木门,嗅了几下。
“血腥味是……是从这门后面传来的。”他一开始似乎不相信,但又闻了几下后,这才肯定的说。
“我怎么一点都没闻到呢?不过这木门后的东西确实蛮可疑的。”
阴冷的风在两人的背后刮了起来。
“这门后面是通向三楼的楼梯而已,因为没人住,所以我上锁了。你们要上去看看吗?”不知何时,女主人已经站在了两人的身后,不知她站了多久,也许刚才二人的对话她已经都听到了也说不定。
“啊,不用了。我们只是看到这扇门很特别,所以感到奇怪罢了。呵呵!”阿清打着圆场,拉着慧佳下楼去了。
与女主人擦身而过之既,阿清仿佛看到女主人正用一双阴冷、诡异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像是被一道寒光击中一般,不由自住的颤抖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晚上了,真的很快,在这所宅子里,仿佛是日夜颠倒一样。白天一晃而过,而夜晚却漫长的遥无边际。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4-10-2013 09:57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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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09:5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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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山庄之惊魂宴(下)
吃过了晚饭,阿清和慧佳各自回到房间里。一开门,又是那股清香。是什么花?竟然能放出那么清纯醒人的香味。床柜上放的一只玻璃盒子解答里阿清的疑问。盒子里放着一粒粒红色的干花。香味是从玻璃盒盖顶部的小孔中溢出的。这花的形状,颜色跟山坡上的那些毫无差别,这应该就是用千娇媚的花苞做的。殷红花朵的香味似乎有催眠作用,阿清慢慢地沉浸在了花香所带来的美梦。应该过了没多久,阿清就被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给吵醒了。他警觉的起身,打开了门。
“我刚想敲门呢,我是来给你送被子的,今天起风了。怕你们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冻出病来。”女主人欧阳单柔手里碰着被子,用满面微笑掩饰一刹那的错愕。
阿清不敢在麻烦女主人,便顺手接过被子。
“哦,谢谢您了。被子给我就行了。”接过被子的瞬间,阿清瞥见女主人指甲中残留的一点污垢。
虽然自己和女主人一家在一起只有短短的24个小时,但阿清却深知女主人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平常的她都是擦着白色的透明指甲油,整天拿个锉刀来回的修磨自己宝贵的指甲,可今天为什么会有污垢残留在指甲里呢?难道是在拿被子的时候沾上了?
阿清将被子摊在床上,反复的查看,并没发现什么污垢和灰尘。
还是睡吧,明天就能回家了。阿清心里这样想着,于是产生了淡淡地睡意。午夜的风从门墙的缝隙中刺进房间里,扎在阿清的身上,顺势进到全身上下的每条血管里。使他神经质的颤抖了一下。
一声尖叫声,把阿清想家的念头打的烟消云散。这不就是上次在森林里听到的吗?怎么又叫了?正当他沉浸在紊乱的思绪中时。另一声尖叫把他唤了回来。
是慧佳的声音,她出事了?阿清飞奔向隔壁的屋子。
门是关着的,阿清把全身力气聚集在脚底,拼命的一踢。没想到门只是虚掩着而已,用力过猛的他险些摔倒,幸好及时收住脚,才能把力道御在坚硬的地板上。不然肯定得趴个大“一”字不可。
“该死!”一个声音从房间幽暗的深处传来。
渐渐习惯黑暗的阿清,终于看清楚了发出声音的人,她就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欧阳单柔。
单柔右手拿着一把晚餐刀,刀口非常的锋利,被它划上一刀可能连骨头都会断掉,阿清是这样想的。
“本来我可以在你们被花香迷昏之后再让你们毫无痛苦的死去。可那个疯婆子竟然在这时候坏了我的好事,虽然麻烦了点,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看着别人痛苦挣扎的样子,相对一刀解决来说,现在这样子我更喜欢。”单柔用白紫的舌头添了一下刀面,左手抓起了昏迷着的慧佳。
“你才是个疯婆子,你想把慧佳怎么样?”“怎么样?哈哈,当然是杀掉。你也一样,都要杀掉。难道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你……要杀就杀我,不要对那个女孩子下手。”
“你?你当然要杀,因为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但这个女孩子是更加的要死。哈哈……”单柔因疯狂而便的有些扭曲的脸,让阿清有些反胃的感觉。
“女孩子的脸又滑又嫩,吃下去可以让我更加的年轻。哈哈哈……”单柔一边用手背抚着慧佳的脸,一边疯狂的笑着。
“你,你竟然吃……”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个杀人不眨眼外加食人族的恶魔,阿清反胃的更加严重了。
“我替你说把,吃女孩子漂亮的脸蛋。哈……”讲到这里单柔突然停止了笑声,脸色神情都复杂无比。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刚才还狂笑不止的单柔突然之间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竟然带着哭腔说:“都是那个花粉,都是那个花粉把我害成这样的。都是那个千娇媚,该死的花,把我变成这样一个吃人的怪物。该死,该死的花,该死的,该死的,你们都该死!”单柔仿佛彻底的疯了,她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刀。
阿清找准时机,一把推开单柔,抱起了慧佳就想夺门而出。可没想到此刻的门已经被关的严严实实的。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阿清本能的躲过了晃着银光的刀子。但脸上还是挂彩了。
他一手抱着慧佳一手和单柔缠斗了起来。
“嗯?啊?阿清,快跑啊,女主人要杀我。”慧佳突然醒了过来,发疯似的大叫,阿清因为这阵叫声走了神,被单柔一把推到了墙角。刚想挣扎着起身的时候,就有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鼻而来,顿时只感到全身酥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给你吸了那么多,估计你要一整个晚上都软手软脚了,早知道你那么麻烦就直接给你吸千娇媚的汁液,然后再宰了你。”
单柔惨淡的笑了笑,转过身准备“料理”蜷缩在墙角的慧佳。只见她将白晃晃的刀子在衣服上反复的擦拭,慢慢地向慧佳靠近……
---第二天的噩梦
连续讲了二个多钟头了,老板娘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酒馆中的喧闹已经被不知名的安逸取代,让人陷入惶恐之中。
“哎……我看你的家人今晚是回不来了,此时他们大概已经到了贵都府里了,希望他们不要碰到那种情况。”老板娘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再次叹气。
“怎么不讲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我爸爸也不会有危险啊。她不是只杀女孩子吗?”
老板娘拿起桌上的红葡萄酒杯,刚想喝,却发现已经空了。
“等一下。”说完就向内厅走去。
有棱角的酒杯,被烛光照的闪闪发亮,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用钻石做成的。男孩犹豫着伸出手,用右手的食指抚摸着杯口,仿佛正在感受这杯子残留的酒香与温度,看不见的尘埃和烛光一起投进了杯子里,他拿起杯子,放在眼前,让墙壁上烛台所发出的光,透过玻璃,折射到自己的眼睛里。这种感觉是多么的微妙啊。
“小家伙,你在干什么?”老板娘开着玩笑。
“哦,对不起,这个还你。”男孩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杯子,把它重新放到桌面原来的位置上。
老板娘倒上了葡萄酒,呷了一口。酒随着口中的唾液一起顺着咽喉,一直到达胃部。她又开始继续刚才的故事,此时的口气不在阴冷,仿佛受到了酒意的熏染,伴随着酒香传了出来……
就在慧佳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单柔应声倒在了地上。
原来解决自己的正是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他流着眼泪,仿佛一切都是不情愿。
“姐姐。呜呜……”迪路扑到了慧佳怀里。
“别哭了。”
“那个女人其实不是我妈妈,我是她捡来的孩子。起初我还以为她是好心人,但当我发现她做那种勾当的时候,我就决定要离开这里,可每次我都被她抓回来了。她其实是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怪物了,她还告诉我说她吸了一种叫‘千娇媚’的花的花粉,之后就变的长生不老,但必须每月吃一次女人脸上的细肉才可以继续活下去。”说完自己心中多年的隐痛,迪路又痛哭起来。
“那她有没有逼你……”阿清依然瘫倒在地上。
“没有,她才舍不得让我吸花粉和吃人肉,这对她来说是很宝贵的。”迪路擦干脸颊的残泪。
“哥哥你现在的样子也不能上路了,现在外面是晚上,到了外面也会被野兽吃掉,还是明天再走吧。”
“对了,她口中的那个丈夫是真有其人还是编造的?还有那扇通往3楼的门”阿清比较细心,一心想要揭开疑团。
“有,那个男人我也不熟,他几个月回来一次。不过说明天就要回来是假的。是她想留住你们的借口。至于那扇门,我也不太清楚。她从来不让我上去。”总算是解开了一半的疑惑了,在慧佳的照顾中,阿清睡了过去,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姐姐,你不要走好吗?你走了我就一个人了。”
“不行啊,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走好吗?我照顾你。”
“哦,我不能离开这个房子,那个女人死了,这个房子只好由我来管理了。我可不想被诅咒,姐姐你和哥哥一起留下来好了,这里不愁吃不愁穿的。好吗?”迪路第一次露出天真的表情。
“嗯。那让我考虑一个晚上吧,况且这事还要和阿清商量,明天他醒了我问他好吗?”
迪路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上午,直觉告诉两人已经是上午了。
打着哈欠迎接桌子上丰盛的早餐,一个小孩子哪弄来那么多的东西?难道真像他所说的,这里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地方吗?
“姐姐,昨天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餐桌上迪路再一次问了。
“嗯,啊。对不起啊,我们还是决定不住这里了,毕竟这里以前……”慧佳用手肘顶了一下身边的阿清,笑着说到。
“是啊,饭吃的差不多了,我想我们该告辞了。”阿清说完便起身了。
“哦,那我也不留你们了。我上楼换件衣服,然后送你们出去吧。”
在这没有钟表的房子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都去了快一个钟头了。怎么还没有下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不管了,我们走吧。”阿清对着坐在沙发的慧佳说。
“好的。不过不说一声我感觉不太好吧。”
“管他的。”阿清说完就去拉门把手。
“该死,门被锁了,那个小鬼根本就不想放我们出去!”阿清咒骂了几句。
“这个该死的窗子,你退后点,我要砸了!”阿清抄起旁边的红木椅子就往窗户上砸去。
一阵玻璃砸碎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响动了,一切仿佛停止了一样,只有风轻轻地抬起窗帘,才会发出一些细微的呼呼声。
两人走到窗前,可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这里没有白天,我才是那个人
“不好意思二位,这里是没有白天的。”背后传来了迪路的声音,语气中带一点荒凉。
“你这小鬼,究竟想干什么,把我们关在这个该死的破屋子里。”
“小鬼?你有资格吗?我活了一百三十多岁了,应该我叫你小鬼才对。”
“什么?原来你……”听到这话,慧佳有些吃惊。
“哼,我早该想到了,和那女人住在一起,你也一定被她灌了那种花粉了。”
迪路阴冷的哼了两声。
“哼,你说错了,如果不是那女人哭着求我给他‘千娇媚’的花粉,还说要做我的妻子的话,我才不会去理她。过了那么多年,我越来越讨厌他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别人面前卖弄风骚,真是个淫妇。我早就想干掉她了。”
“于是你就乘着她不注意把她给杀了?”
迪路没有回答,只是白了阿清一眼。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吧,慧佳,你要不要留下来?我可以给你长生不老。”
“要靠吃同类换来的长生不老会另我作呕的。”慧佳放弃了最后的机会,换来的是迪路的一阵冷笑。
“呵呵,那随便你了,反正总会有女人再来这里的,那就先吃了你,让我填填肚子吧。”说着迪路从背后抽出了那把用来射杀单柔的手枪,对准了慧佳。
“先射头好呢还是射脚呢?”迪路露出了和单柔一样的变态表情。
“先射脚吧。这样可以慢慢的折磨。哈哈……”他自言自语像一个疯子一样,大概吸了花粉之后都会变的这样吧。
阿清趁那个百年的老怪物沉醉在自问自答的乐趣中时,悄悄地抓起了断开的椅背。就在迪路要开枪射击的时候,椅背也抛了出去,击中了迪路的手腕,枪也失去了准头射向天花板,一切来的太突然,纵使是经历过百年人生的怪物也会错愕。
等迪路缓过神来,阿清已经飞奔向自己了,来不及捡枪了,跑吧。
迪路转身往二楼拐角处跑去。
“你已经没地方跑了。快告诉我们怎么出去,不然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阿清似乎不太愿意双手沾上血腥。
“出去?你还想出去?哈哈,这里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哈哈。”被逼入死巷的迪路不断的向后退,直到靠着墙壁为止,旁边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冷风不断的灌进来。
阿清和迪路保持着大约三四米的距离,可能是阿清也比较畏惧这个老怪物吧。
“别说笑了,不是有很多人都从这里出去了吗。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哈哈,出去的,那都已经不是活人了。哈哈哈……你真是异想天开。这里是被困在黑暗里的世界,只有晚上才会向外界敞开大门,但晚上外面森林里的野兽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这房子里的一花一草都会制人于死地,你们就在这里尽情享受吧。”迪路说完狂笑着冲出敞开的窗户。
一记重物落地所发出的沉闷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响动了。
夜晚,习习凉风吹了进来,打在慧佳的脸上。经过了那么多扑溯迷离事情之后,这点冷风已经是毫不为惧了。
门嘎吱一声开了……
“慧佳,你知道吗?我也想尝尝人肉的感觉了!”
在酒馆中老板娘用阴冷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对白后,故事也宣告终结了。
“最后的结果是假的吧?”男孩不信。
“呵呵,的确是假的,是我编的。怎么样吓人吗?其实最后他们两个走出那片林子了,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哎……真是苦命啊,好端端的去了那个鬼地方。幸好命保住了!”老板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口吃不清的说着。
“我想先睡一会儿了。”老板娘大概是喝多了,爬在了桌子上,没过多久就传出了阵阵鼾声。
男孩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百岁,他忧郁的望着天空,似乎是在想念着自己的父亲。
他轻轻地拿起那个葡萄酒杯,摇晃了一下。
“你知道吗?”他对着睡着的老板娘说着,“迪路摔下楼之后并没有死,一直活到现在呀!还有你说吸了千娇媚花粉的人能长生不
老,但必须每个月吃一次女人的肉。嗯!算算时间,今天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吧!”
小孩露出了诡秘的微笑……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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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10:0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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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画皮
阿玲一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边打着呵欠。
“我们睡觉吧!”阿玲对旁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的有恒说。
有恒拍了拍阿玲的脸,笑呵呵地说:“我想看完这部电视呀,小懒猪,要不,你先去睡吧,好不好?”
“嗯,”阿玲揉着眼睛站起来,向卧室走去,边走还边说,“记得关煤气。”
“唔,知道啦。”有恒也没听清阿玲说什么,胡乱应着。
看完电视已经很晚了,有恒关上电视,看见床上的阿玲睡得香香的,于是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躺下睡觉。
有恒觉得头很重,昏沉沉的。
想着还要起来上班,他勉强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雪白,是那种刺眼的白。
一时间有恒想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不是昨晚在家里睡觉吗?对了,阿玲呢?
有恒再次睁开眼睛,他听见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小恒醒了!”
是母亲。
母亲拉住有恒的手,脸上有着欣喜,父亲站在母亲的身后,旁边,还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
这里分明是医院。
有恒吃力地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哎呀,你们真是不小心,液化气漏气也不知道,幸好一早你爸去找你拿你上次帮他办的那个老干部学习证,要不……”母亲说着擦拭起眼睛来。
“阿玲呢?”有恒一下子紧张起来。
“阿玲呀,她已经出院回家了,她妈生气了,说你没照顾好她。”母亲小声地说。
“哦,”有恒有点惭愧,确实是自己不好,“没事就好。”
放下心来,有恒一会儿又睡着了。
有恒很快就没事了,母亲和父亲却执意把他接回父母亲的家去休养,其实,有恒更想快点去接阿玲一起回自己的家。
回到父母那边后,两位老人忙着买些东西给有恒补一补,一齐出门去了。
有恒给阿玲家里拨了个电话。
电话是阿玲接的,从声音听起来,阿玲恢复的应该不错,她很开心地让有恒在父母那边多住些日子,好好休养一下。
有恒问阿玲:“是不是你妈生气了?不让你回去,所以你让我在父母这边多住些日子?”
“看你说的,我妈能管得了我吗?”阿玲嗔怪地说,“她是有些生气,不过呢,我让你在你妈那多休养一下是因为我懒,我也想休息一下,不想照顾你!”
“那好吧,等过几天我就去接你。”
“不用,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我们一齐回,省得接来接去!”
“好,就这样说定了啊!”
“定了!”
有恒放下电话才放下心来,安安乐乐地躺下来等着父母来喂养。
亲和父
亲进门时脸色有些不对,有恒一看就知道老两口又闹了点口角,他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接母亲手中的蓝子。
“呵呵,妈,又生爸的气了?”
“啊?”母亲脸色缓和了一下,“没有,谁有空和那倔老头生气呢!”
“就是就是,谁有空和一个不讲理的老太婆生气呀?”父亲哼哼着,背着手,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又想吵架呀?”母亲插着腰,瞪着父亲。
“啊?”父亲忙把背后的双手伸出来摇晃着:“不想不想。”
有恒忍不住要笑出来,他看见父亲向他挤着眼睛,母亲却胜利似的走进了厨房。
有恒在父母的劝阻下,还是坚持回了自己的家。
母亲的脸色异常难看,父亲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但是有恒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阿玲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回到家了,让他早点回去吃晚饭。
有恒早就休养好了,哪有什么事?只是母亲担心多罢了。
回到家,阿玲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他了。
有恒有些歉疚地将阿玲抱在怀里,他觉得阿玲的脸色不太好看,有点发青,一定是液化气中毒还没有完全恢复。
阿玲倒是很温柔依在有恒的怀里。
吃完饭,有恒抢着洗了锅碗,又把家里打扫打扫。
阿玲去洗澡的时候,有恒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问了一下吃过没有,有恒说吃了,母亲哦了一声,好象有点心不在焉,然后很快就放下电话了。
洗完澡,有恒和阿玲早早就躺下,有恒将阿玲抱在怀里,阿玲的身上有些凉,但是有恒觉得很舒服,以前,有恒觉得阿玲身上比他热。
有好多天没见了,有恒抱住阿玲不由地冲动,他开始吻阿玲。
阿玲的嘴唇也是凉凉的,有点腥甜的味道,这在以前是有恒没有发现的,这种腥甜的味道让有恒更加冲动。
有恒许久以来都没有这样狂热过了,人家说:小别胜新婚,看来是真的。
有恒轻轻抚摸着阿玲的身体,阿玲的身体也是凉凉的,很柔软。
阿玲的身材一向很好,只是有点瘦,平时有恒抚摸阿玲时总笑她太骨感,可是现在,阿玲的身体光滑而柔软,没有骨感,这让有恒有些奇怪。
他看了看阿玲的身体,阿玲正微微闭着眼,但是阿玲的身材好象没那么好了,曲线没那么优美了,感觉是好象身体有些浮肿。
有恒有点难过,他想这一定是由于液化气中毒还没修养好的缘故。
阿玲这时发现有恒在看她,于是伸出手来缠住有恒,热烈地将身体贴上有恒,将唇凑近有恒的唇,近乎有些疯狂地吻着有恒。
阿玲很少这样主动的,这让有恒更加冲动,他不顾温柔地开始动作。
阿玲的身体里也是凉凉的,但是凉
的很舒服,好象也更柔软,有恒在激动中体验着一种全新的感觉。
有恒喘息着扒在阿玲身上。
今天的经验有点奇怪,有恒心里暗暗称奇,今天的做爱好象是和另外一个女人,不象以往和阿玲做爱时的感觉,阿玲没那么主动,也没那么激烈。
有恒扒在阿玲的身上很舒服,软软的。
有恒就这样都快睡着了,阿玲也没象平时那样骂他是胖猪,那么重,还不快下来,而是任由有恒扒着。
有恒在半迷迷糊糊之间,想起来这样会压累阿玲的,于是想翻身下来,就在他翻身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好象是躺在一张水床上一样,有点忽悠悠地。有恒不由睁开眼来看了一下,可是,有恒看见了什么?
有恒差点叫了出来!
睡在有恒身下的阿玲,脸变成了平的!没了五官!
而头象是一个灌着水的半透明水袋!水袋里流动着有点黏稠的液体!
有恒一下子从半睡梦状态醒来!他有点狼狈地从阿玲的身上滚下来,他听见阿玲有点模糊不满的嚷嚷。
再看阿玲,却正半眯着眼看着他,一副不满的模样,却哪有什么刚才看到的景象!
有恒早上起来的时候,阿玲已经煮好了早餐。
吃完早餐,有恒照常去上班,阿玲却说病假未到期,没去上班,于是有恒自己出了门。
在楼梯口,有恒看见邻居的老张,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老张问有恒:“怎么样?你现在没事吧?节哀顺便吧!”
有恒呆了一呆,老张已经摇着头走掉了。
有恒看了看手表,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忙骑上自行车冲了出去。
到单位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有恒将自行车放在车棚,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刘姐和小王正在笑嘻嘻地闲聊着,看到有恒进来,两人立时停住了笑声,有点尴尬地对望,然后刘姐讪笑着问有恒:“这么快就上班了?”
“是的,没事了。”有恒笑笑。
小王拍了拍有恒的肩膀:“节哀,保重身体吧!”
有恒奇怪的看了小王一眼,小王忙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走回自己的坐位上去,刘姐也讪笑着走回了自己的坐位。
有恒觉得自己不过是生了一场病,怎么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呢?
下午,有恒出去办了点公事,办完事的时候看看时间不早了,想着回到办公室也快下班了,不如就直接回家算了。
回到家天还算早。
有恒掏出钥匙打开门,阿玲没在客厅里。
有恒换了拖鞋,走进家里,卧室也没有人,厨房里也没有人,阳台上也没人,有恒想阿玲是不是出去买菜了,正想着,忽然发现洗手间的门半掩着。
有恒不由地偷偷地走到洗手间门口,他想看看阿玲在干什么。
只往洗手间里看了一下,有恒就呆住了,他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呆呆地望着那令他难一相信的一幕。
洗手间里站着的那个简直不能叫人,只是一个模模糊糊人形的东西。
象个巨大的充满了水的热水袋,那热水袋是直立的,在热水袋的下半部分被分开了两个岔,就象人的腿那样,只是,那是两条不分大腿小腿的,一样粗细,象两根柱子一样的东西。
那个热水袋在镜子前站着,它还不断左右扭动着身体,动作有些笨拙。
随着那个热水袋不断地扭动,热水袋的两侧慢慢分出两条手臂一样的柱状物,那柱状物的终端处开始变成偏平的,象手掌一样,然后,那掌端就分出五个圆柱,分明是手指啊!
右边的手状物笨拙的伸出来,将五指动了又动,灵活起来,然后抓住左边那手臂状的柱,上上下下的揉着,那左边的柱状物就慢慢变得有形在状起来,那俨然就一根手臂啊!
有恒浑身不停地冒冷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恶梦。
左边那根柱状物已经很象手臂了,不!就是一根手臂!女人的那种白嫩嫩,圆圆润润的手臂,手臂上还有淡淡的汗毛。
然后,左边的那只手慢慢伸出去,开始在右边的柱状物上揉,右边的于是也变成了手臂的形状。
然后,那两只手开始在身上揉,那水袋状的东西就慢慢变,慢慢变,慢慢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身体,有凸有凹,有曲线优美的臀部,有凸起的乳峰……
那双手臂一路揉下去,一个完整的女人身体就出现了。
只是,在这优美的身体上还顶着一颗看起来软软的,象是充满水的热水袋一样。
那双手臂终于揉完了全身,然后开始揉脸。
只见那手在脸上轻轻揉,在该有鼻子的地方就用手指捏着那水袋向上揉搓,要眼睛和嘴的地方就向下揉捏,象是小时候看见做泥人的在做泥人时那样,一点点地揉搓,最后,一个粗粗的脸胚就出现了。
那双手从盥洗台上拿起一只笔样的东西,在脸上轻轻滑动,并在眼睛、嘴巴、鼻子处轻轻画,那张脸就越来越精细了。
那张脸对着镜子看了看,好象满意了。
从有恒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镜子的一边,镜中映出的一个光秃秃的头,没有眉毛,没有头发,连睫毛也没有,光光的脸上只空有着眼睛,没有嘴唇的嘴巴和没有鼻孔的鼻子。
那张脸仔细又仔细地看着镜子,然后从盥洗台上又拿起一条黑黑的东西,细细地贴在眉头的位置上,慢慢地贴,一边,然后是另一边,那脸上就多出两条眉毛来。
那双手又拿起笔来,细细修着眉,那眉毛就变的美丽的,细细的,如天上的弯月。
那双手又从盥洗台上拿起个什么,有恒看不清,只见那手把眼皮翻开,在上面贴着什么,贴好了,还用手指理理,最后又用笔画啊画啊,两只眼睛都有了睫毛。
那张脸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有恒几乎要叫出声来,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啊!
那双手又拿起另一支笔,在嘴唇的地方画着,一笔一笔,画的很细,嘴唇的轮廓慢慢出来了,然后再添上淡淡的红色。
最后,那双手又用笔在鼻子上磨出两个小小的孔。
这分明是阿玲的脸!
只是光秃秃的头上没有头发!
那双手从盥洗台上拿起一个发套,对着镜子套在头上,那发套就如同是长在头上的头发,而不是一个假假的发套了。
站着镜子前的可不就是阿玲?一个活生生的,赤裸着的阿玲!
有恒在那时终于忍不住地惊呼了出来。
阿玲看到有恒,脸色变了又变,她叫道:“有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恒想跑,但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他看着阿玲走向他,不由地大叫:“你……你……你别过来!别,别过来!”
阿玲站在那里,脸色开始发青,青的象是涂了一层颜料。
有恒想找个什么来壮壮胆,洗手间外面的架子上正好放着一把刀,有恒想也没有想就操在手里,刀尖对着阿玲。
“有恒,你怎么这样对我?”
阿玲说着向有恒走来,眼中无限的悲凄。
“走开!”有恒有点疯狂地挥动着刀,他极度恐惧。
阿玲没理他,继续走向有恒,她伸出手去想摸摸
有恒,有恒往后闪了一下,然后,手中的刀就挥了过去,那刀正划在阿玲平滑美丽的腹部。
有恒吓坏了。
阿玲猛然站住了,她有点不相信似的看着有恒,然后脸上有种极为恐怖的表情,象临死前的那种濒死的表情。
有恒手中的刀“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阿玲的腹部划出一条两三寸的口子,但是阿玲好象不觉得疼,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在有恒转身想跑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他难以相信的景象。
从阿玲的刀口处流出的竟然不是鲜红的血,而是,而是,而是一种青色的,有些黏稠的液体!
那种黏稠的象是胶水的液体。
伤口处的皮肤开始往下塌陷!
随着液体流的越多,阿玲伤口处的皮肤就越塌陷,然后,看见阿玲的腹部整个陷了下去,而阿玲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那种极度恐惧的表情,再也没有别的表情,好象是定格了的卡通。
那流出的液体慢慢趟到地上,却好象有生命似的,一点一点的汇在一起,向着洗手间的下水道处流去。
而阿玲却慢慢地在萎缩,变软,皮肤慢慢缩到一起,象是被用针刺破了的充气娃娃。
有恒吓呆了,他看着一个他亲爱的,最熟悉的人在他面前慢慢消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可是,这个是阿玲吗?
阿玲终于软软地倒了下去。
可是,那些液体还是不断地流,仿佛有生命似的,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处往外流,排着队流向下水道。
有恒吓呆了,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伤口处流出来的液体。
有种凉凉感觉,黏黏的。
有恒刚想凑近看一下,那一点液体忽然从有恒的手指上落了下去。
很快,阿玲变成了一层薄薄的皮,并且缩在一起,象是被揉皱了的一块布,或是一张塑料纸。
而那层薄薄的皮中,却是没有那青色和液体了。
有恒不由用手拎起那层皮,依稀仿佛还能看出刚才那张脸,而头上的头发,眉毛,睫毛却又落在了地上。
有恒不由地扔下那张皮,拼命在跑了出去。
有恒回到了父母的家里,母亲有些诧异地给他打开门。
有恒没说话,钻进了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门轻轻敲了两下,父亲走了进来,有恒脸色青青地看着父亲,父亲叹了口气坐在有恒身边。
“你听人家说了,是不是?我就说早点告诉你,你妈就怕你受打击,说迟一点再告诉你。哎,儿子,我知道你和阿玲感情好,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
有恒呆呆地看着父亲,脸色更难看,他不明白父亲怎么知道阿玲死了。
“哎,都怪我,那天要再早点去就好了。”父亲自责地说,“我去到你那儿,就看见有人围着,说你
家里有煤气味儿,我就想不好,于是叫人踹开门,你躺在门口的地上,阿玲躺在房间。送到医院,医生说阿玲早已死了。”
有恒突然瞪大了眼睛,阿玲早就死了,那和他一起吃饭,亲热的是谁?或者是什么?
有恒阻止了父亲的说话,低声说:“我想睡一会儿。”
父亲出去后,有恒就上了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翻了多久才睡着。
半夜里尿急,有恒醒来,想爬起来上厕所,却发现好象动不了,他用力地扭动身体,才慢慢爬起来。
走进洗手间,发现对面楼上的灯光刺眼地照进来。
有恒眨了眨眼,觉得眼皮好象粘在了一起似的,不由用手揉了揉,就是外面的灯光照了一下洗手间的镜子,可是,他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
他在镜子里看见一个形状象热水袋一样的东西!没有头,只有在热水袋的中间往下分了两条柱子,热水袋的两侧有两条手臂样的柱状物!
有恒不由地大叫,可是,他发现自己叫不出声,连张开嘴的感觉都没有!
有恒早上醒来的时候,想起昨夜的梦,还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很快地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照着,镜子中的那个男人英俊高大,哪有昨晚梦中的景象?
也许,昨天下午在家里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幻象?
可是,父亲说阿玲死了,那,和他生活了一天是谁?是什么呢?
有恒不由打了个冷颤,忙刷牙洗脸剃须。
拿起剃须刀,有恒慢慢地刮着胡子,他想着阿玲的事,有些心烦,想要不要回去看看,那块皮是不是还在。
有恒心不在焉地刮着胡子,一不小心,下巴被剃刀刮了一下,有恒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刮破了皮肤。
有恒习惯地扯了点纸擦了擦,可是,纸上没有血渍。
不疼,有恒用手摸了一下。
这时,有恒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分明有一滴青色的液体!黏稠的!
有恒极恐惧地看着镜子。
镜子里,有恒的下巴上的伤口里,正涌出青色的液体。
有恒想找个东西堵住伤口,可是,他却一动也不能动。
有恒失踪了。
父母报了案,警察却什么线索也查不到。
只在洗手间里找到一张人皮,完整的人皮,只是在人皮的下巴处有个小得几乎看不到的伤口。
在有恒自己的家里,也在洗手间找到了一张完整的人皮,人皮的腹部有条两三寸长的切口,洗手间的地上还有把水果刀。
可是,有恒失踪了,却再也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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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10: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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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替我爱你
我看见武鸣东全身赤裸蜷缩成一团,暴露在阳光下。
脑袋被砍下时,可以看见脖腔里的血早已凝固,接着肢解四肢,也没见到血沫四溅的惨象,直到肢体被割成小块后,开膛取内脏时,才有些许粘稠、乌黑的血汁流到地面。
半空传来羽翼煽动的声音,我知道,天使来了。
我第一次听见天使煽动翅膀的声音,是在十八岁那年春天。
邻家伍哥结婚那天晚上,我用爸爸的剃须刀割断手腕动脉——为了结束我的初恋。
看见鲜血奔涌而出,泻满床单那一瞬间,耳畔传来一阵噗啦啦的声音,像是羽毛在煽动,接着,又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有人站在我面前,那人身后光芒四射,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见肩膀后高耸着一对羽翼。
天使!我见到了真正的天使。
天使叹息了一声,对我说:“不,你还年轻……”说完,便转过身,腾空而去,只给我留下一双翱翔远去的黑翅影像,翅膀轻轻煽动着,在光环中逐渐变小。
我在医院急救室里醒来时,看见爸爸坐在床头,满脸泪光。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自杀行动,将彻底摧毁爸爸的生命希望。
我终于按照爸爸的愿望,考上了西部大学,送我入学前夜,爸爸喝了很多酒扶他上楼时,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噗啦啦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谁家养的鸽子在闹腾。
第二天,爸爸在睡梦中永远离开了人间。
捧到爸爸骨灰盒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昨晚听到的羽翼声……或许,那是天使在扑弄翅膀?
大四临毕业的那个春天,我加入了求职人潮中,每天乘地铁穿梭与高楼之间。
一天,我在地铁车厢里又听到了久违的翅膀扑弄声,这一次,不是一对羽翼煽动,而是千万对翅膀在扑腾,像是鸡窝炸了群。
接下来,在公车上,写字楼里,那种鸡窝炸群般的扑腾声不绝于耳,我感到万分恐惧,逃命般回到校园,直到躲进宿舍,耳朵才清静下来。
我再也不敢出门,从春天到仲夏,我一直躲在宿舍与图书馆里。
那一年,亚洲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先是禽流感,然后是非典。
就在那些人人自危的日子里,武鸣东走进了我的视线。
他高大黝黑,笑融里闪耀着太阳光芒,光束直射我幽暗的内心深处,撩动起我十八岁那年曾有过的心痛与心跳。
又想起我那场绝望的初恋,想起邻家伍哥。
“伍哥……”我脱口而出。
“你,你认识我?”他的惊讶,羞红了我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沉醉与对方柔情蜜意中,心灵交汇牵动原始欲望,那是一种在冰天雪地中找到暖窝的感觉。
攀登雪山,是武鸣东最大的愿望,初秋,非典危机结束,我们一同踏上青藏高原。
从拉萨沿青藏线向西北方向行驶直达启孜峰下,银白色山体圆润、厚实,在阳光下,散发出唐古拉山脉特有的光泽。
没有陡峭得险峻的岩壁和冰坡,只有空旷的蓝天、白云和阳光,启孜峰是登山爱好者尝试探险的理想之地。
临登山前夜,我独自站在帐篷外面,耳畔又想起翅膀煽动的声音,仰望蓝天,一片寂静。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回到帐篷,鸣东已经躺在双人睡袋里等我。我凑近他的脸,贪婪地打量他,从他挺直的鼻梁投在面颊上的淡影上,我读到死亡的阴影。
“东,咱回去吧,我怕……”我蜷缩在鸣东怀抱里,浑身颤栗。
“傻瓜,怕什么?”鸣东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怕你会死,真的,我有很不祥的预感。”我向鸣东叙述了十八岁那年开始的故事,关于翅膀声音带来的死亡讯息。
鸣东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知道天葬吗?”
武鸣东的肢体被顺利切割成小块后,半空传来羽翼煽动的声音,我知道,天使来了。
天蓝得庄严肃穆,黑精灵一般的鹰鹫在蓝天下盘旋飞翔。翅膀拍打出噗啦啦的声音,我多么熟悉这些声音啊。
这就是十八岁那年,我所听到的天使声音,这就是十八岁那年,我所看到的天使翅膀。
天葬师向的鹰招招手。鹰鹫们纷纷上前,不多时,鸣东的肌肉和内脏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天葬师再把鸣东的脑袋和髋骨、大腿骨砸碎,捧出糌粑,与碎骨揉成团,再把地上的血水粘干,然后扔向半空。鹰鹫展开双翼,姿态优雅的扑向糌粑团,张嘴衔住,准确无误。
史上第一位登山遇难者的天葬仪式顺利完成。
鹰鹫们转过身,腾空而去,只给我留下一双双翱翔远去的黑翅影像,翅膀轻轻煽动着,在太阳光环中逐渐变小。
目送鹰鹫飞向太阳,如同十八岁那年目送天使。
我泪流满面。
“鸣东,天使替我爱你,相信你在天国一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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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10: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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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离殇
中院九庭庭长刘自云第一眼看见陈若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脱口而出:
“太完美了——简直找不出辞句来形容……这个女人。”
他隔着一咖啡桌仔细端详,这女人的端庄中透着性感,典雅中流泻着诱惑,一身朴素衣裳,掩饰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眉宇间飘逸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气质,比咖啡馆里那些衣着光鲜、裸露大胆的时尚女子更显性感。
听到刘自云的赞叹,陈若溪并不觉得唐突,她只当男人正在赞叹她双手奉上的一尊琉璃塑像。到目前为止,见到这尊琉璃雕塑的人,无不发出类似惊叹。
琉璃外形是一滴眼泪,泪珠包裹着一个女子裸体。那女子匀称丰满、神态怡然自若、肌肤纤细腴滑表达的淋漓尽致。
“西施泪——这这作品的名字。”陈若溪解释说,“‘西施泪’也是琉璃的别名,古人称琉璃‘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
刘自云知道,琉璃制作工艺相当复杂,火里来、水里去,各个环节的把握相当困难,而且火候不好把握,成品率及低,更重要的是,琉璃产品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琉璃产品。
陈若溪是琉璃工艺界有一颗新星,以原创作品新颖别致蜚声坊间,但是工艺美术界有个通病,创新者少,跟风者多,陈若溪的作品《西施泪》不但屡遭剽窃,还被“周同琉璃工作室”恶意注册。若溪一怒之下把同行周同告上法庭。
一审判决,陈若溪败诉,上述到中院,案子落在刘自云手中。
本来,刘自云已接受了周同的“好处”,官司尚未开庭,判决已成定局,然而,此刻,陈若溪的美貌正在改变刘自云的判决。
“好一个‘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刘自云赞了一句,接下来又引申道:“不知若溪小姐是否也‘色同寒冰’呢?假如,你我之间能达到‘无物隔纤尘’的境界,我想,那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呵呵。”
权利往往会令男人误会自己,像刘大法官这么有地位的人,往往会误认为自己很有魅力, 他把眉毛往上扬了扬,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女人的前胸。接着说:
“打赢这场官司,你需要我,今晚,我需要你。”
陈若溪明白他只是想侮辱她而已,脸颊迅速地失去血色。
“需要?”她困难地重复着,“我并不……”
“噢,我相信你需要,小姐。”刘自云突然凑近她。“我想你很清楚我所指的需要是什么。”他靠得很近,连她的头发都被他的鼻息吹动了。
“不。”女人很快镇定下来,说,“我只需要法律的公正。”
说完,站立起来,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西施泪》在彩光灯下剔透如玉,流光溢彩。
七天后,终审判决陈若溪上诉被驳回。
下午三点,刘自云在周同为他设的庆功宴上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里,衣服也没脱便把自己摔到床上,本想倒头便睡,突然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叠人民币来,边数边笑,还没等数明白,脑袋一沉,人事不知。钞票散落在床单、地毯上。
八月骄阳似火,斜射进卧室,窗前花梨木条案上,琉璃雕塑《西施泪》在阳光直射下更显晶莹,越女西施的裸体,呈现出冰肌玉肤,光彩照人。
醉卧钞票中的刘自云,嘴角露出色眯眯的笑容,也许,他在梦中与冰肌美人相会吧……不过,三个月后,他才在另一张床上醒来。
病床。
醒来后,刘自云发现自己手上、身上、腿上、脸上……全身缠满绷带。
“你遭遇了一场火灾,体表烧伤面积达85%,是2~3度烧伤,属于特重级。2度烧伤可以自体长出新皮,但是3度烧伤是无法自体修复的,需要植皮……”医生向他解释说。“幸亏消防队员冒险把你背出火海啊……”
据消防队调查结果介绍,火灾是由于太阳透过卧室内一尊球形装饰物琉璃,如凸镜聚集阳光射向地毯上的钞票,沾满酒精的钞票被光斑引燃,继而烧着了地毯床单、实木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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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10: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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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雪光
我是我们村第一个女大学生。考上大学那年,父母先后去世,哥哥变卖了家里所有东西、借遍了所有亲戚,勉强帮我凑起学费,然后,他就跟我一起进城,在我们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民房住下,四处打工给我挣生活费,我们的日子过得虽然艰难,但有哥哥陪伴,大学生活到也很充实。
转眼到了第二学年冬天,那天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我从小生活在南方,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雪花,下午下课后,雪停了,校园里堆积起厚厚一层雪绒,我兴奋得与同学们在雪地里撒欢打滚,这时,管理员来叫我听电话。
是哥哥打来的,我一连好几个星期见不到哥哥,他也有十多天没给我打电话了。快过年了,家里亲戚来信催要欠款,估计他在为还钱的事情奔忙吧。
“小妹,马上回家等我。”哥哥只简单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我马上奔向出租屋,虽然那只是一间简陋的民房,但哪里有哥哥,哪里就是我的家。
那会儿应该是下午五点半了,有雪的天色黑得慢,我掏钥匙打开房门,把一片雪光带进小屋。
连续拉了几下点灯开关,没用,大概是欠电费,被房东断电了。
一会儿,哥哥进屋了,他情绪似乎很激动,一把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哥哥的怀抱真温暖,或者说,我全身依偎在哥哥怀抱里,脸贴在哥哥胸口伤,从门缝吹进来的一股寒气,刺得我脖子凉凉的。
哥哥很快放开了我,往我手里塞进一个皮包,说:“小妹,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自己照顾好自己,皮包找个地方藏好,里面是我留给你的生活费,以后再别来这儿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个屋子。”说罢,转身开门往外走。
“哥哥,为什么啊……”我上去拉他,被他狠狠推了一把,跌坐在床上。
哥哥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门外的雪光,一束白光从他胸口透出,打在我身上,我惊讶的发现,哥哥的心脏部位竟然穿了一个圆孔,透过圆孔可以看见屋外的雪树……
第二天,早报登出一条新闻,昨天下午四点半,本市发生一起黑帮火拼事件,一名男子在抢劫了一笔赃款后当场被大口径猎枪打死,奇怪的是,一笔巨额赃款在现场不翼而飞。
三天后,警察才通知我去认尸,征实了死者就是我哥哥,他们不准我看哥哥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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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0-2013 10: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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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骨笛
笛声悠扬,清幽宛转。
春残端坐茶几前,芊芊玉手,把盏润壶,品茗浴香。
茶艺,有笛声相伴,便有了清雅脱俗的真韵。
“凌秋,这是什么曲子?空山梵音……带着摄人的气魄。”
“《荀子曲》,先秦旬况大师所作之曲。”
答话的是吹笛人凌秋,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
“寻子……”春残心头一沉,“我,我儿子呢?”
凌秋回身,面对春残坐下,把手中笛子递给春残。
那笛子通体惨白,沉甸甸,非竹似骨。
“这笛子有名字吗?”春残知道,凌秋好制笛,选材奇讲究。
“婴骨笛。”
春残一听,手头一颤,心头涌上一片寒澈。她强做镇定,放下婴骨笛,端起茶杯道:
“很多年没喝到我泡的茶了吧……来,请试试明前碧萝春。”
凌秋细抿一口,皱眉道:“茶味怎么不纯?”
“是啊……因为茶里加了——断肠草。”春残的眼睛里放出怒火。
“不,不会吧……”凌秋捂着肚子,身体缓缓滑落到茶几下。
噔噔噔噔,有人上楼,是一个少年。
“我爹呢?”少年没看见地下趟着的凌秋,先问春残。
“你爹?”春残发现这少年五官眉眼,象及了少女时代的自己。
“对啊……就是这根婴骨笛的主人……他告诉我,只要听见他吹奏《荀子曲》,就是告诉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亲娘……你是谁?”
“……你知道这笛子是什么材料做的吗?”
“当然知道,是小猴子的腿骨,小猴是我的玩伴,后来死了,爹就剔骨制了这笛……你,你是我的亲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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