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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9: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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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花
园林工人改造街心花坛,在砸碎花坛时,一颗干枯的头颅滚到路面上。
那是一颗人形头颅。
五个月前,这个花坛前曾经有一个女孩割腕自杀。
三个月前,这个花坛里曾经绽放过黑色玫瑰。
人头颅,滚到路面上,碰到对面的马路牙子,原地打了几个转儿,几只潮虫从眼眶中摔出来,僵缩成黑色的小球,几秒钟后慌乱的四散逃开。
警察带走了那颗人头颅,并逮住了一只尚未藏进草丛中的昆虫。
经化验,头颅属于一个叫章程的昆虫学家。
五个月,章程失踪了。
一年前,章程辞职下海,自创实业“黑玫瑰研究发展公司”。
大自然中,黑色花儿之所以少见,实际上与昆虫有关。
昆虫是花儿授粉、传粉的重要媒介质,自然界中大多昆虫只接受彩色花蕾。
从章程头颅里爬出的昆虫是章程培育出的特殊品种——他给取名为“黑色精灵”,经这种虫儿授粉的花蕾,可以绽放黑色花瓣。
为这个项目研究,章程花光了情妇曲宛全部积蓄。
当黑色玫瑰终于走向市场时,却遭到了空前冷遇。
“死人花……”见者无不避之如瘟疫。
更可悲的是,黑色是最容易吸收热量的颜色,黑玫瑰很容易被晒死,绽放时间比昙花长不了多少。
章程破产了,自杀了。
先于章程破产的曲宛也随之割腕辞世。
物以稀为贵,死人花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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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9:3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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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情
我曾经就职于医院天平间——就是停尸房,现在我失业了。
失业后,饥肠辘辘,百无聊赖,每日在路边观看行人,打发时光。前人千面,千奇百怪的表情闪过我的视线。我无限怀念停尸间那些朋友。
其实街道上的活人与停尸间的死人也没多大区别。
一样身形各异,一样来去匆匆。
活人与死尸唯一不同的是——死尸只有一个表情。
其实,由于死法各异,死尸们本来也各具神态,很多人送进来时依然睁着眼睛。
我会为他们合上眼帘。
在此之前,我会吃掉他们的眼睛。
这样一来,所有的尸体就只有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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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9: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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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尾楼
有江河有溪流有峡谷、滨水望山——这幢别墅位于南郊相思河畔,其总用地面积18亩,其中建设用地250亩——庭院超大,直抵氺岸。
这幢别墅距市区十五公里,距高速路仅3公里,交通十分便利。
别墅立面造型为现代风格,户型设计合理,恬静的水景平台,延绵的绿色坡景,宛若大自然的回归。
可惜,这只是一张效果图,实际上,这幢别墅是个烂尾楼。
为什么?这我不好说,业主在美国呢,五年前,他把这片物业全权委托给我,只求低价转让,五年来,无数客户被他的低廉价格吸引,但最后还是不敢成交。
为什么?不好说……什么,请我吃饭?嗯,真的,随挑?那我要到帝豪吃海鲜,OK,六点,你开车来接我哦,谢谢林生。
服务员,再给我加碗粉丝汤,要大碗的……什么?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鱼翅汤?嘿嘿,我不懂。
你想知道为什么没人敢接那个烂尾楼,对吧?实话告诉你吧,因为那是一幢鬼屋。
你别笑啊,真的,不信你到网上查查看,现在我就查出来给你看,麻烦你,把我的笔记本递过来,诺,看这里看这里。
南达集团,一夜破产,董事长刘生神秘失踪……刘生就是这幢别墅的业主。你看时间,五年前,对吧,这一年,刘生买下南郊这块地,刚刚起建别墅,便遭遇了妻子红杏出墙,东窗事发,与情人双双徇情,接着儿子遭遇绑架撕票,情妇离奇上吊,最后是企业破产……
五年来,那幢座烂尾楼如同一尊怪兽,通体散发着阴森气息。楼的一层门窗被水泥封死,每天夜晚都有蝙蝠盘旋在破楼上空,黑夜因此而显得格外浓厚似,盖到一半的楼房、砂堆、钢筋、各种建筑废料在夜色中,犹如死人骸骨……
林生,你别笑啊,真的,刘生出国后,这幢烂尾楼还出现过许多灵异事件。先是有一个出租车司机,每天晚上都被一个女乘客包车到这里,开始他还以为这女子是住在烂尾楼里的临时拆迁户,不料有一天,他在网上看见了一个上吊自杀的女人照片,发现死者很眼熟,仔细一看,居然就是他的女乘客。
那的士司机把他的发现告诉太太时,他太太还笑他神经过敏,不料司机第二天就消失了,最后他的出租车在烂尾楼前被发现,警察搜索了破楼,什么也没发现。此案至今悬而未决。
附近村民还说,晚上路过烂尾楼时,经常可以听到女人的哭声,有一次,有个农民丢了耕牛,四处寻找,最后在烂尾楼里找到,牛不知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鲜血,牛头上竟然披着一副女人的头发,头发连着血淋淋的头皮,警察化验后发现这头发属于刘生太太,但那是后,刘太早在三年前已经被火化。
哎呀,我不敢再说了,真的很恐怖……一会儿我不敢回家睡觉了,你送我?真的,那咱现在就走吧,回家晚了不好。
你真的要去看?呵呵,你也懂风水?那你去看了也白看。因为刘生当年就是不理会风水先生的警告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好吧,那你明早来接我,早点啊,太晚我可不敢去……还有啊,我不进里面,就在车上等你,说好了?OK,拜拜林生。
对啊对啊,当初风水先生跟林生说的一模一样耶——此屋坐北朝南,左边有青龙溪,右边有虎跳崖,前面相思江为漓氺源之一,有朱雀发源之象;背靠大山形同龟被,是玄武之象,呈靠山之势……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四象升平,大吉大利啊。
可惜啊……风水先生还说了,相思江为漓氺源之一,有朱雀发源之象本来没错,可是氺名“相思”相思必生怨,怨气重而阴气散,不利家合;龟山呈靠山之势,这本来也没错,可惜龟山上满是乱坟岗,别墅是阳宅,公墓是阴宅,住宅房子前面对着公墓,阴阳相冲,事业难成……林生,你笑什么呢?
哦,真的,化煞?什么意思?你说慢点,我要用笔记下来,“风水学中所谓的煞气,即指周围的环境对人生的不良影响,比如中国历代建筑大多门向南开,因古人深知此向可以避开寒冬的北风吹袭,而夏天又可享受南风的清凉。若反之,即为迎风煞,若住处背对坟场、垃圾场,终日受秽气侵袭,心情必然不佳,在风水学上称为独阴煞……因此,周围的环境会对人的心理产生微妙的影响,风水学上化煞的方法很多,而较佳的化煞方法,是摆放化煞的法器而不必影响先有的建筑布局。哇,林生你好博学耶,简直比正牌风水先生还正牌!
那么,你有化煞的方法?室内前厅置放用……龙龟,屋后种菩提树……真的有用吗?哦,那太好了。
林生,这是刘生房产地产的全部法律文件和委托书,按照你的要求,刘生答应再降价20%,那么,你只需要花一百二十万就可以拥有这片原来价值四百万的土地,恭喜你。
是啊是啊,只有像林生这样博学多才的男人,才有资格拥有这片土地啊,林生,我要有你三分之一的学问,就可以做成金牌售楼小姐了,真想拜你为师耶……真的,你肯收下我这个笨土地,呀呀,我太高兴了,太幸运了……嗯,老师你好坏哦。
老公,哦哦,收到钱了,哈哈,万岁!已经全部转到咱的帐上了?老公你真强,一百多万呢,那么快。
你看,按我的计划做来钱多吧,也比你满街去贴什么“办证”电话号码省心省力哈。说真的,你制作的假文件还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呢,连他带来的什么大律师都唬住了,不过,那律师也不是什么好东东,签合同时一直在瞟我的咪咪呢,嘻嘻。
最喜欢林生这种自负有学问的阔佬了,对了,他还好色……当然,我没让他好成色呢。想想看,当林生知道那幢烂尾楼实际上是郊区农民盖了一半的猪圈时,会有多好玩啊,可惜我看不到了,对了,机票定好没?嗯,我都准备好了,咱机场见。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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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9:4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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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童年
山乡春暖。
小河、石桥、云崖、古树,山脚下黄灿灿一大片的油菜花。山岗上嶙峋峻峭的花岗岩。
秋妹和石根哥在山野上嬉戏奔跑。
一个不留神,秋妹掉下了悬崖,小手死命拽住石缝,连哭都不敢分散力量。
“秋妹,不怕,我来了!”
石根连滚带爬靠近秋美,连拉带拽,成功完成了英雄救美的壮举。
一屁股坐在地上,秋妹终于哭出声来。
哭够了,睁开眼睛,窗外一片漆黑。
秋雅重新闭上眼,努力想重回刚才的梦境。她知道这梦是真的,那年秋妹11岁,石根14岁。
挣扎着抬手看看表,晚上十一点,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石根哥,听出我是谁吗?”
“秋妹,真的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你很多年没回家乡了。”
“前年回去过,三叔给我的号码……嫂子好吗?”
“都挺好的,她回娘家帮收稻子了,不在家……你在哪里,听上去很累的样子,你病了吗?”
“不……是睡太早了,脑袋有点胀而已。石根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救过我的命那件事吗?”
“嘿嘿,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还提他干什么……你怎么声音发抖?很冷吗?”
“恩,没关好窗……你再给我讲讲当时的细节好吗,我又点记不住了……”
“你没事吧?”
“你想那去了……”秋雅笑了笑:“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那一年你11岁,我 14岁……”
在石根的娓娓叙述中,秋雅逐渐清醒过来,不时插嘴纠正石根的说法。愉快的谈话,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电池打完的时候,窗外射进一束灯光。
秋雅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
“你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警察在山沟里找到你时,不相信你还会活着,你的越野车都几乎报废了,你却还能苏醒,真了不起。”
作为一个野外旅行爱好者,秋雅知道,当你在野外的寒夜里受伤,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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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10: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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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猫
这是一只自己跑进客栈的一只流浪猫。张老板刚收留它那会儿,这只猫瘦得只剩下骨架子,浑身脏兮兮的,目光凄迷,浑身无力,连伸懒腰都显得憔悴而仓促。
张老板给猫取了一个奇怪的名字——feng猫,也不知是“风”猫呢,还是“疯”猫。
张老板很会养猫,每天都把猫眯抱在膝上,轻轻抚摩,原本稀松枯竭的猫毛,被轻磨细研得亮丽柔软,褐色短毛越来越浓密,色泽很亮也很干净。
feng猫爱睡觉,大多数时间不吵不闹,半夜也不闹春。
不过,这feng猫有个怪毛病——见不得塑料袋保鲜膜之类的玩意儿,一旦见到,就异常兴奋,扑上去又拖又拽又撕又咬,像是在发泄什么深仇大狠一般,扯够撕够还不解恨,最后还在上面撒泡尿。
一天早上,feng猫突然失踪了。
傍晚,客栈二楼传出一声尖叫。
住客王老板死在床上。
头天,王老板做成了一笔买卖,在依红卡拉ok厅喝到下半夜,带这一个小姐来敲客栈门,张老板给他开门时,见他醉熏熏样子,白天就交代服务员别叫醒他。
那小姐见王老板醉得太厉害,啥事也干不成,于是,安顿老王睡下就自己回家了。
不料,王老板这一醉再也醒不来。
但老王不是死于酒精中毒,而是死于窒息。
他鼻子嘴巴被一张保鲜膜封住了。
保鲜膜湿漉漉的,紧贴鼻口,封死了老王的出气进气通道。
保鲜膜上的味道很骚,像是某种动物的尿骚味。
是猫尿,一定是猫尿。大家都这么说,因为联想到失踪的feng猫。
三天后,有人在郊外一座坟前看见一只死猫。
死猫一身褐色短毛,又浓又密,色泽光鲜干净——正是失踪的feng猫。
警察化验后得出结论,死者脸上的尿液,是feng猫拉的。
更奇怪的是,那座坟里所安葬的死者,竟然是王老板的妻子。
半年前,王太太死得不明不白,妻子安葬没到一个月,老王就娶了新太太。
唉,放着家里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不陪,偏要到客栈开房,这老王……张老板逢人便感叹。
再也没有人问老张,feng猫究竟是“风”猫呢,还是“疯”猫。
也许,应该是“封”猫——封杀的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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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10: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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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那张脸
我从小就喜欢图案:树茎上的、花瓣上的、昆虫翅膀上的、墙上的……让我尤其钟爱的还是墙上由雨水、岁月而留下来的痕迹。我家住在桂林铁封山脚下靠东镇门的一排平房。院子有堵墙原来是很白的,但后来渐渐的旧了。
我很喜欢观察那堵墙上的变化,岁月在墙上留下来的印记越来越清晰。有一天,我发现墙上那图案很象一张人脸,我每天都会去看上十分钟。而那张人脸似乎对我有感情一样越来越清晰。我终于清楚的看到了这张人脸的轮廓:眉毛浓浓的、眼睛有点眯、头发三七分开、唇有点厚、鼻子坚挺,看上去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
一天, 到桂湖宾馆看朋友,出门口时,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下车人与我打了个照面。我顿时吃了一惊,这不就是我家墙上的那张男人脸吗?
他朝我正面走过来,忍不住细看一眼,没错就是他!他的脸与我家墙上那张脸一模一样!
那男人走进了宾馆,他的司机在等他,我忍不住好奇上前打听,一打听得知此人是某地旅游局局长名叫----石壁。我惊讶得樘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赶紧跑回家,再细细端详墙上的画。可以肯定墙上那张脸就是刚刚我见到的那个叫“石壁”的人。
那个人居然名叫“石壁”!
墙上那张脸,那个叫“石壁”男人默默地陪伴了我三年。
三年后的一天,上班时偶然读报,惊见一则新闻<<旅游局长石壁不幸车祸身亡>>。
下班回家再看院内---墙壁干干净净,那张我熟悉了的脸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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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11:3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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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花棒
小时候我特爱玩礼花棒,四毛钱一根那种。
划着火柴,火苗轻轻一触礼花棒,“哧……”的一声,火花绽放。
最奇妙的是,我可以从缤纷流溢的火花中看到美好的未来。
像童话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我可以从火花里看到一幕幕美丽幻像。
与卖火柴的小女孩不同,她看到的是过去和死亡,我看到的是未来与希望。
八岁那年春节,我在火花里看见一串小船,长在树上的绿色小船。
暑假,叔叔从海南岛回来,给我带来一串奇异的水果,弯月儿般是绿色果实,像一长串系在一起的小船。
叔叔告诉我,那是香蕉。
在我生活的北方农村,活了八十岁的老人都不曾听说过这种奇妙的水果。
十四岁那年,我在火花里看见一幢房子,高楼顶上有个超大阳台,阳台上有张大床,床上坐着一个英俊小伙儿,他微微一笑,眼睛像弯弯的月亮。
十九岁那年,我考上了海南大学。
见到陈珀第一眼,我就觉得他特别眼熟。
陈珀是一个英俊小伙儿,他微微一笑,眼睛像弯弯的月亮。
夏季一个晚上,我跟陈珀去了他租住的地方。
陈珀住高楼顶上的搭建屋里,屋外有个超大阳台,视线穿过楼群,可以看到大海。
更奇妙的是,阳台上有张大床——和我十四岁那年在火花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那晚上我拥有了了那张床,同时也拥有了天空的星星,天边的渔火,拥有了陈珀眼眸里月亮般的闪亮。
海南的风温暖得如同妈妈的怀抱,那一段日子我的身心温暖得如同海南的风。
我喜欢凝望陈珀的眼睛,他的眼眸深处只有一个我。
冬天过去,春天来临,海南岛的风依然温暖如故。
春节那天,我们相拥在阳台大床上,看近初焰火,远处渔火和更远处的星光。
“瞧,这是什么?”
陈珀变戏法一般,展示了一根礼花棒。
“哇……”我惊喜万状,使劲亲了一口我的爱人。
划着火柴,火苗轻轻一触礼花棒,“哧……”的一声,火花绽放。
在火花中,我看见了一场婚礼。
新郎是陈珀,黑色礼服把他装扮得更英俊。
但是,新娘……不是我。
二十三岁那年,我独自一人,回到北方。
我长大了,礼花棒里,再也没有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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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11: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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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灯
城南绵南路17号六楼有一盏长明灯。
这是一幢建于七十年代的七层筒子楼,曾经是这一片小区最高的建筑。
如今,年久失修,人去楼空,一楼墙上涂上了“拆”字。
拆楼工程启动那天早上,不知什么原因,负责拆楼的包工头与房产开发商在楼顶发生争执,吵得很激烈,吵到动手推攘,包工头竟然失手把老板从顶楼推下,当场摔死。
开发商卒死,包工头坐牢,旧楼重建计划就此搁浅,一撂就是两年。
天长日久,楼内门窗全都被摘掉,越加破败颓废,大概没过多久就会彻底坍塌。
这样的旧楼,想必每个城市都有那么一两幢吧,谁会在意它?
偏偏绵南路17号这幢破楼,城里人谈之色变。
原因是——六楼有一盏长明灯。
607号房的破窗洞面对大街,每到天煞黑时,一缕暗黄幽光便会透出窗洞,通宵不灭,向夜空散发冥色。
直到天亮,灯光自动熄灭。
楼内居民撤离两年,长明灯亮了六百多个通宵。
没道理啊,筒子楼居民搬迁后,楼内早就断水断电,旧水管旧电线也早被人拆光了,怎么还会有灯亮?
老街坊说,607号房本来住着一个单身汉,搬迁前因工作事故去世,由于大楼临近拆迁,他家人便没有接管空房,只是搬光了他的所有遗物。
自打单身汉死后,他屋里的灯就一直亮着 ,黄昏放光,天明即灭。
令人费解的是,即便小区停电,小楼灯光依旧。
老街坊还说,曾经在一个黄昏,听见楼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嚎叫,那叫声似鬼哭似狼嗥,又像是一个人垂死时发出的哀鸣。
这不是鬼楼,又是什么?
有人试图进楼探险,刚凑近黑门洞,潮湿发霉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原本只属于下水道的气味在空中弥漫。
强忍恶心,上到无楼,却再也上不去了——不知为什么,当初拆楼的民工率先砸断了上六楼的阶梯。
楼内也不完全是一片死寂,老鼠蟑螂苍蝇文字占据了各个楼层。
诡秘,怪异,更要命的是受不了那股恶臭——探险者都这么说。
说完,便落荒而逃。
城市旧城改造工程仍在继续,“鬼楼”对面的一片平房也被拆除了,新楼计划标高廿五层,工程建设十分顺利,三个月内,已经砌到第八层。
建筑工人站在八楼脚手架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鬼楼”607窗洞里的情形。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看见对面房间地板上又一幅骷髅。
长期以来,当地派出所警察面对传闻无动于衷,传闻毕竟只是传闻,警察只关心有没人报案。
民工拨打了110。
在消防队帮助下,警察进入了607号房。
的确是一具人体骸骨,身上的肉都已经被老鼠啃光。从残留衣物来看,死者是一个流浪汉……死因是触电——为了偷一个灯泡,他居然从另一单元爬上楼顶,然后潜入607房来……找死。
一盏15瓦白织灯挂在墙角,电线绝缘皮伤痕累累,露出铜线,长满绿锈。
电线是从垃圾通道里拉出来的,顺着通道,可以延伸到户外马路边地下电缆线上,那条电缆是给城东新区输送马路照明电的专线。
真相大白——607房原主人是供电公司职员,利用铺设线路之便偷电。
那小伙子死于一次电力事故——工作人员错误使用验电器,他所在的工作地段未按规定装设接地线,最终导致当场死亡,全身焦黑,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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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11:5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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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姐,我找到了
一天晚上,我和妹妹在家里看鬼故事,突然响起一声:啪!电灯被关了,此时,四周漆黑一片,我和妹妹转来转去,想找一根火柴,点蜡烛。可是,家里的蜡烛都用光了,我叫妹妹出去买,那天8点吧,下着大雨,为了能点蜡烛,妹妹冒着大雨出去了。
我一个人被黑暗包围着,心里直哆嗦。
过了好久,妹妹还是没有回来,我越来越怕了,冲出家门找妹妹,到了家门口时,我听见附近有人呻吟:”芳芳姐,我找到了....”我连忙过去,原来是妹妹!浑身鲜血,躺在地上,我想,才9点,街上这么多人居然没有看见一小孩在哭!我觉得怪极了,就问她火柴在哪买的,可她就是不说,我只好不问了。
第2天早上,我吃早饭时,发现妹妹的尸体已经腐烂了,我哭的,说:”妹妹,是芳芳姐姐不好!不应该让你去买火柴!你快醒来吧!”
可是,她仍然没醒。
我偷着把她送进了火葬场,那里工作的人就像没看见一样,我抓了一个,问了问。
原来,这里的人一直替妹妹保密,妹妹昨天的火柴是刚烧人的骨灰做成的,原来是妹妹自焚了!
昨天回来的妹妹原来是她的魂魄!我突然脸色翻白,说,不可能!那个人转身消失了!我想,他也是鬼!我追着,感觉后面有什么在叫我,后来一看,妹妹!妹妹突然变成了恶魔!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手上还有一把骨灰做的刀!冷笑着,说:芳芳姐,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过了不久,警方在一个火葬场里发现了用骨灰做的火柴、刀、牙具……和两具女孩的尸体,其中一个女孩左手拿着刀,刺进了另一个女孩的心上,右手拿着火柴,狰狞的笑着,另一个女孩,满脸泪水。
经警方证明,手里拿刀的女孩就是小芳,另一个女孩就是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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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11: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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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白莲
山谷,百花盛开,绿草如菌。
颖忻躺在绿草丛中,草丛浓密柔软,草尖露珠透出晶光,映在女孩儿面颊上,泛起细腻光晕。
我觉得喉咙很干,咽下一口唾液,还觉得干。
我定了定神,俯过身去,伸手想把颖忻揽入怀抱。
“别,别碰我……”女孩儿脸上泛起了两沫红晕。胸口起伏,登山服前襟拉链开口较低,敞口出露出一道乳沟,看得我面红耳赤,心口一阵乱跳。
十九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女孩子单独相处。
“你,你站得起来吗?”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该做什么,只好这样问。
“痛……”颖忻皱了皱眉。
“哪儿痛?”我上下打量女孩,发现她的左脚有些异样。
我蹲下身,轻轻抓住她的了的左腿,把裤管往上推了推,小腿裸露出来,足踝向上一指长的位置,一片红肿,袜子也挂破了。
“你的脚受伤了,我给你解开鞋带好吗?”我征求道。
女孩没吱声,我理解为默许。
我将身体移到了颖忻左侧,跪在她脚边草地上,帮她褪下绵袜。
这下全看清楚了她的伤势,只是脚踝上方小腿肌肉有些红肿,脚跟、脚踝都没受伤。
山谷里掠过一阵微风,风中夹着花香,一股淡淡的莲花清香。我用力吸了吸气,香味沁入心脾,闭上双眼如临华池,睁开眼睛,却感到香味儿分明是从下方升腾而来,我仔细看看手里捧着的脚……真的令人难以置信——,那雪莲花一般的清香,竟然来自女孩儿的脚。
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直接接触女孩的身体,手指轻轻捏一下,那种柔软,滑溜的感觉从指尖到手掌直滑入心房,又害的我心脏一阵扑腾乱跳。
颖忻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没有把脚缩回的意思,或许,她很享受呢。
“小忻,我帮你揉揉脚把,也许,揉揉就不痛了。”
毕竟已经在秦岭山脉中走了两天山路,我自己的脚也酸涨疼痛。手边没有急救药,脚步按摩是我唯一可以为颖忻做的事情。
颖忻又轻轻哼了一声,我想,她已经同意了,从简单的鼻息中,我感受到了女孩儿的羞涩和信任。
小心翼翼的,我帮她解开另一只脚的鞋带,褪下绵袜,一双白皙、娇嫩、秀气的小脚被我握在掌心。
脚踝圆润,脚背滑顺,十跟小脚趾丝密齐整,如小百灵探出两串小脑袋,头靠头相依相偎,似慌似喜;趾甲盖含羞带俏轻轻竖起,脚掌松棉如枕,脚心宛若新月划弧,脚跟圆润,在我手指轻揉下,现出凹凸泛起。
我突然产生了一阵莫名的冲动,很想把嘴凑上去,用嘴唇含住那秀趾,用舌尖轻挑趾肚。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冲动也只是在那一瞬间,很快,我便开始暗暗自责,责备自己下流、无耻,居然会有乘人之危的坏念头。
我继续捧着她的双脚,用手指轻轻揉捻着她的脚掌心,然后又用掌心推揉她的脚掌和后跟,再小心的用拇指和食指依次揉捻她的脚趾……也许,街上“浴脚堂” 的技师就是这样为客人服务的吧,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熟练的掌握这门技术。
颖忻的脚部依然冰凉,我全身的热血却已升腾,虽然克制住了亲吻女孩的冲动,还是忍不住将中指和无名指插进她趾缝中。
这时,意外发生了……
只见颖忻的双腿使命往前一伸,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然后长叹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一瞬间松弛下来,两只脚在我掌心变得重若石雕。
我真没料到,小小一个动作颖忻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吓坏了,连忙放下她的双脚,起身面向颖忻,只见颖忻双目微睁,牙关紧咬,面色白如死灰。
我不由得心一紧,感到大事不妙,大声问:
“小忻,你怎么了?”
女孩儿毫无反映。
我顾不得害羞,俯身把手插入颖忻脑后,想把她抱起来,手刚伸进去,就模到满手潮湿,温热,粘糊糊的液体。
是血,颖忻的血。
颖忻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暗恋一年多的梦中情人。
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当她提出要参加“翻越秦岭青少年探险队”时,我毫不犹豫的跟着她一块儿报了名。
在从西部水乡进入了太白山山峦时,我们掉队了。
为了跟上队伍,我俩加快登山速度,不料想,颖忻失足滚下山谷。
山谷,百花盛开,绿草如菌。
当我找到颖忻时,她正躺在绿草丛中,草丛浓密柔软……谁能想到,柔软草床下,竟然隐藏着一块嶙峋峭石,石头锋利如刀,插进了颖忻后脑。
草尖露珠透出晶光,映在女孩儿面颊上,泛起细腻光晕。
太白山夺走了颖忻的青春生命,吞噬了我的初恋。
山谷空幽静谧,我的爱人静卧谷底,犹如一朵白莲,在绿茵中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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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1: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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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 果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害怕苹果。
自从吴大老爷迷恋上盒子枪,苹果就遭了殃;一同遭殃的,还有我脆弱的神经。
民国八年,我11岁,卖身到西安含光门内吴老爷家做仆人,身为奴才,大老爷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每次吴大老爷把苹果放在我头顶上,我就禁不住全身颤抖,枪身响起,苹果破裂,果浆流满我一头一脸,果渣四溅,落在我肩头,皮屑红似凝血。
吴老爷靠从洛川贩卖苹果进四川发迹,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苹果。
那年十月初七,陕北苹果丰收,下树、上车、进城、分货,一切都顺顺利利。
准备在城里销售的一部分货物直接堆进吴家庭院里的苹果树下。看着排成行的红苹果,吴大老爷心情好得很,让我跪在苹果树下,顺手捡起一只苹果,平放在我头顶,然后在距离我五丈远处扬起盒子枪……
枪声刚落,南跨院传出婴儿的哭啼。
吴三姨太分娩产下一个女婴。
吴大老爷四房太太总工给他生了五个儿子,年过半百,总算盼来一个宝贝闺女,乐得像一只吃饱喝足的蛤蟆,里外四处蹦达。
这以后,吴大老爷再不玩盒子枪。
吴大小姐满周岁那天,在吃中午那顿“长寿面”之前吴家进行“抓周儿”仪式。在床前陈设的大案上摆了有珍珠玛瑙,金银珠宝,也有铲子、勺子、剪子、尺子、绣线、花样子等。
吴大小姐被抱到床前,放在几尺外的床头上,让她自己爬过去。不知什么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迅速的爬过去,肉呼呼的小手伸出来,一把,居然抓住一个苹果。
这是什么啊?谁放进来的?……众人目瞪口呆中,吴大小姐把苹果高举起来,试图顶到脑袋上,可惜小胳膊太短,苹果滚落到地上。
我陪伴着吴大小姐一天天长大。
“抓周儿”以后,吴大小姐爱上了苹果,时刻都得有一只苹果捧在手上,不吃,只是玩,先是练习顶在自己脑袋上,渐渐长大后,开始把苹果往别人脑袋上放。
三岁那年,她成功的把苹果放在六少爷头顶上。
当晚,六少爷高烧不止,没到五更天竟然一命归西。
吴大小姐长到五岁,还是果不离手,那天,吴家五少爷放学回来,闲着没事逗妹妹玩,爬地上让小姐骑大马,大小姐把苹果放在了哥哥脑袋上。
第二天,五少爷与同学去游泳,淹死了。
转眼五大小姐七岁了,那年四哥娶亲,闹洞房时,小妹妹在哥哥头顶放上一只苹果。
三天后,新郎陪新媳妇回门,路上遇见土匪,新娘被劫持,新郎脑袋被土匪打开了花。
吴大老爷开始怀疑女儿手中的苹果有古怪,于是,下令禁止大小姐玩苹果。
可是,手中没了苹果,大小姐是又哭又闹,不吃不喝,大人拧不过她,还得给她苹果玩。
接着,三哥在午睡醒来时,发现脑门上有一只苹果。
三少爷好赌,几天后,在赌场上与人发生争执,被赌友失手打死。凶器是一根顶门的杂木杠,木杠砸到脑袋上,居然断成两截,茬口沾满脑浆子。
连失四子,吴老爷杠不住了,把生意交给老大老二打理,自己关门念佛。
老爷念佛,到也换来了几年消停日子,虽然这期间,还发生过大少爷的大公子吃苹果被噎死的悲剧。
大小姐渐渐长大,似乎也不玩苹果了。
不过,小姐只是在人前不玩苹果,我尽心伺候着大小姐,每天都会悄悄往她闺房里摆上一只新鲜苹果,供小姐把玩抚摸。
就这样,年复一年,我目睹着吴门迈向断子绝孙的边沿。
吴家大小姐十六岁那年,许配给了东门王家。王家与吴家生意交往密切,王家少爷英俊能干,这门亲事可谓珠联璧合。
定亲宴席上,大少爷一高兴,多喝了几杯,玩命给准妹夫灌酒,二少爷过来劝大哥歇歇,竟然被大哥反手一酒瓶砸倒在地,后脑撞翻供桌,供品滚落一地,一只苹果顺势滚落到二少爷脑袋旁,沾满鲜血的苹果粘住了少爷的头发。
二少爷本来体质就比较虚弱,这一跌一撞一敲打,七魂漂走了六魄,从此一病不起,西安城里最有名的大夫都请便了,用药几乎用垮家底,还是没救回二少爷一条残命。
冬至凌晨,二少爷屋里传出一声尖嚎,那是二奶奶为当家的送魂。
大少爷闻声闯进弟弟屋里,首先跃入眼帘的,竟是弟弟尸首枕边一只苹果。
不知谁,悄悄把一只红苹果放在二少爷脑袋顶端。
大少爷为弟弟办完丧事,患了魔症,嘴里整天唠叨:苹果,苹果,邪门了的苹果。
吴家的顶梁柱疯了,吴家的买卖再也无法做下去。王家见吴家大势已去,便退了大小姐的婚事。
民国廿五年十月初七,吴大小姐十七岁生日。尽管吴家大院早失去了往日辉煌,吴家大老爷还是走出房间,让老妈子给闺女办了一桌简单的宴席。
快开席时,吴大少爷才走出来,手里挥舞着一把锄头,骂骂咧咧地扑向庭院里的苹果树。抡起锄头就照根刨去,一边刨,一边骂:苹果,苹果,该死的苹果。
苹果树下,泥土刨开,一具尸骨,骇然出土。
大小姐吓得尖叫一声,逃到屋檐阴影下,扑进我怀里。
“这,这是什么?”小姐的身体在我怀抱里颤抖不已。
“这是我,我的尸骨……十七年前,你出生那一刻,我被老爷杀死在这颗苹果树下……我死得太冤,冤魂不散,所以十七年来一直不肯离开,这十七年来,小姐你是唯一见得到我的人。”
此刻,院子里已是一片混乱,一拨人在狂呼老爷,因为老爷已经口吐白沫脚抽筋,一拨人出门追大少爷……那疯子正狂呼乱叫着奔到大街上。
“那,那我怎么办?”知道我是鬼魂,大小姐反而把我抱得更紧,在这个破败的家庭里,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把我的骨骸收拾一下,我带你离开这里。”我拍拍小姐,柔声说道。
“嗯。”小姐点点头,泪水烫得我的骨头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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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1: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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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想窥视别人的秘密。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保守秘密,是捍卫隐私权;别人藏有秘密,就是心怀鬼胎。
张融融总想知道,为什么同宿舍的王亭晴总要背着自己换衣服,莫非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同居一室,总有疏忽的时候,一天,融融临时回到宿舍,正好看见亭晴撩开衣襟照镜子。
亭晴肚子上长着一张娃娃脸,两条胶布呈x型交叉贴在脸上,正好挡住娃娃的嘴巴,娃娃表情变得十分诡异。
融融尖叫一声,吓得差点晕过去。
亭晴走上前,扶稳了融融,细声细气的说:“不怕不怕,这不是真的。”
她把室友扶到床沿坐下,然后再撩起衣襟,撕开胶布,从肚皮上摘下一张橡皮娃娃面具,说:
“瞧,这是一张玩具娃娃的橡皮脸,工厂里加工的半成品……知道吗?我本来有个孪生弟弟,五岁那年,有一次我们在公园园玩捉迷藏,他失踪了,最后在一个数洞里找到他时,他已经被人贴上这张橡皮脸,活活捂死了……我带着这张面具,一是为了纪念弟弟,二是为了找到凶手,以牙还牙,以血洗血——我也要让凶手尝到被橡皮面具捂住口腔鼻孔的滋味。”
一口气说完一席话,亭晴的全身都在颤抖,双目如矩,直刺融融的魂魄。
从那一天起,融融失去了安稳的睡眠,一闭上眼睛,就有窒息的感觉,似乎口腔鼻孔被橡皮捂住一样……耳畔总听到一个男孩在呜咽,呜咽声似乎正从她的体内渗出来,她整夜整夜地失眠,或者整夜整夜做噩梦,要不然就枯坐到清晨,一支接一支的吸烟。
亭晴似乎对她的变化一无所知,她自己舒服地躺床上,睡得香香甜甜。
借着窗外路灯的影子,融融目光恍惚,看见亭晴,像是看见一具女尸。
融融甚至会产生一种冲动,想掀开亭晴的被子,从她肚皮上揭下橡皮面具,然后捂在熟睡的女孩脸上,让她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睡眠不足,影响食欲,融融越来越瘦。
睡眠充分,食欲大增,亭晴越来越胖。
整夜失眠,融融把近距离观察亭晴,怎么看总觉得她胖得有点不对劲,原来漂亮的鹅蛋脸变成了一张娃娃脸,越看越像她肚皮上贴的橡皮面具。
虽然亭晴闭着眼帘,但融融却感到有两道电流般的光透过眼帘,直刺出来,融融感到脑袋一阵疼痛,像是孙悟空听唐僧唱英文歌一般难受。
亭晴似乎也很难受,突然,她仰起身,哇的一口,喷了融融一身,然后泄洪般开始呕吐,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亭晴这一吐,反而把融融从失眠引发的大脑迷糊状态吐跑了,室友毕竟是室友,同伴病了还得帮送医院。
救护车到达时,亭晴竟然晕死过去。
融融跟随救护车到了医院,经过三小时输液,亭晴才醒过来,望着身边熬红眼睛的室友,亭晴哭了。
“没事,医生诊断是消化功能紊乱引起的神经性疾病。”融融安慰说。
这时,大夫走进病房,问:“这是什么?”
大夫手里拿着那张橡皮娃娃面具。
亭晴脸红了,说:“我从小肠胃不好,爸爸给我买的磁疗频谱治疗器……我嫌贴这个仪器在肚皮上太难看,就把小时玩的洋娃娃面具盖在上面……”
“这么说……”融融迷糊了。
“嗯,融融,我骗你的,我是独生女,没有什么孪生弟弟……”
“你贴上这个磁疗仪有用吗?”
“有啊,贴上它以后,胃就再也不痛了,而且晚上睡得特别香……不过,就是食量也变得特别大……肚子已经吃得胀鼓鼓的了,可还是忍不住想吃……我都发胖了……呜呜。”
“唉……”大夫叹了一口气,说:“姑娘,你上当了,这种磁疗仪是明令禁止的非法产品,副作用很大,你的消化功能、神经系统全部被它搅乱了……更危险的是,它所发出的射线对你身边人还会产生很大不良影响,会破坏别人的大脑神经系统,轻则失眠,重则……唉,那就说不清了。”
融融几乎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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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2: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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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带美女回家住
一、 魔女小桐
下班后,晓云往家里领回来一个美女。
“莫欣桐,我的大学死党……赵新明,我老公”晓云给我们作了介绍。
从没见过如此白皙的女孩,仿貂皮大衣上的白绒毛领也夺不走玉面光泽,只是衬托出一头长发更黑,而眼眸比长发还要黑,因为这双眼睛饱含秋水。
“欢迎.”我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冰寒渗骨:“冻坏了吧,快进来暖暖。”
我打开客厅的空调暖气,小云帮莫欣桐脱去外衣,从海南来的女孩子真够有勇气挑战严寒,这姑娘大衣里面穿的居然是一件真丝连衣裙。暖风中,薄纱紧贴娇躯,莫欣桐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恰到好处。结婚后,老婆常提到一个叫魔女小桐的同室密友,估计就是这女孩,据说,在学校是,曾是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
晚餐吃得很愉快,我的语言比平时要丰富,生动了许多。据说这位美女居然还是单身,我打趣道:“不会吧,你太挑剔了不是?告诉姐夫,你想要找什么样的王子。”从见面后第三分钟起,她已经开始叫我姐夫。原来大学里男生女生都一样的,都要按生日日期排出长幼。
“能有姐夫你一半帅就够了。”小魔女果然够魔,说这话时,我分明在她眼睛里读到一丝挑逗的意味。
“你品味降低了呀,这样拍马屁可不是你的风格哦。”小云打了好友一下。
“我给你介绍一个真正的帅哥吧,绝对比我帅一倍。”我想到了铁哥们彭捷。
“我不信。” 小桐噘了噘小嘴,正要说什么,就被小云狠狠掐住了脸蛋。
“不许发骚。”小云呵斥说。两人打闹成一团,差点没掀翻火锅。
二、春梦风情
那晚上,我就只好一个人在客厅沙发当厅长了,为了让老婆重温青春岁月,不得不忍痛割爱卧室大床。
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不断从门缝里飘出来,害得我在沙发上翻滚了半天才入睡,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得开始勾勒身着睡衣的魔女身躯轮廓。睡到下半夜,口渴得厉害,起身想找水喝,好像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些痛苦的样子。小云自小有个寒胃疼的毛病,最容易在冬天发作,仔细听听,又不太像胃疼。我光着脚,悄悄走到门边。我们家卧室的门没有上锁。我从门缝向里边看,借着从窗帘透过来的微弱的光线,发现两个女孩搂在一起,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只见她们两个赤裸着拥抱在一起,同时发出压抑得很轻的声音,小桐的声音略高一点,低吟中充满诱惑。
在迷惑、茫然与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交织中,我醒来了,原来是南柯一梦。看看卧室门,静默树立在黑暗中。
清醒后,我为这个香艳梦幻开始自责,一大早就逃出了家门往学校去了,新婚才半年,我自认还是非常爱小云的,绝不能在老婆面前有半点失态啊。
晚上回到家,两个女人正在试穿新衣服,一看见我,小桐就要求我给予评价,她把一套低胸吊带裙在身上比划着,我分辨不出那条裙子的材质,但绝对属于可以挑逗男性想象力的材料组合,半透明造成的暧昧,若隐若现的层次对视觉有莫大的刺激性。特别是她在比划过程中,还轻轻扭动了一下腰身,看似漫不经心,却让我产生出无限联想。
当晚,我又在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声伴随中,不断在沙发上翻来滚去,最后,还是在对莫欣桐娇躯轮廓的虚拟勾勒中进入梦乡,脑海中的魔女身材比昨天更具体,具体到一丝不挂,女孩儿的娇吟低喘声更真实,真实得把我惊醒。我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一片黑暗,已经是下半夜了,卧室里分明传来压抑的喘吸声,定定神,我相信这决不是做梦,我甚至可以分辨出妻子略带痛苦的喘气,莫欣桐风骚十足的低吟。
怎么啦?是小云胃痛发作了,还是昨晚的梦境变成了现实?我觉得有些奇怪,思考了约一分钟左右吧,我轻轻走到门边,做出一种迷迷糊糊,一把推开门,同时按下了门边的灯钮,房间里一下子亮了。床上的情景吓了我一大跳。
三、为兄复仇
小桐骑在小云身上,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她身上传着小云的透明睡衣,从侧面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只浑圆的乳房在颤抖。
我的目光只在小桐乳房上停留了不到三秒钟,就迅速发现情况不妙。莫欣桐——魔女小桐正用双手掐住我老婆的脖子,显然,小云已经力量不支,快要窒息了。
“你干什么!” 我愤怒地抓住莫欣桐的肩膀,一使劲,把莫欣桐拉到床下。
“小云,小云,你醒醒。”显然,小云已经进入昏迷状态。我回过头,大声质问莫欣桐:
“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下这样的毒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云已经挣扎着从地下爬起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中似乎充满委屈,身体在不停颤抖。
我没功夫理会她,开始给老婆做人工呼吸,只一会儿功夫,就听到小云的咳嗽声,正当我想把小云抱起身体时,脑后遭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轻飘飘的坠入黑暗中。
一阵凉风拂面,手脚一阵生疼,强迫我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趟在床上,手脚都动弹不得,看看身边,躺着我妻子小云,她也被手脚受缚。
一件硬物体在我脑门上轻轻敲打,是魔女小桐手中拿着的棒球棍。我是我特意放在卧室里防贼用的,但刚才我的防贼武器把我打晕了。她似乎刚吸完一枝香艳,窗子开了个缝隙释放烟味儿,我就是被窗缝灌入的凉风催醒的。
“莫欣桐,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对我们?”此刻,委屈的是我了,妻子似乎很虚弱,轻轻哼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我要杀了周小云!”水晶灯下,莫欣桐脸色苍白,牙关紧咬,目露凶光。一个性感女神眨眼间变成白无常,让人真是难以接受。
“为什么?”小云缓过劲来了,低声问。
“你,你自己不清楚吗?”莫欣桐的语调突然又开始转换,“你,你杀死了我哥哥……”
“怎么会?你哥哥?我只见过一次啊……大三那年,我们一块儿吃过一次饭而已,他叫什么名字我都忘记了。小云辩解道。我相信我老婆。
“小桐,我把语调放低,柔声说,“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你慢慢告诉姐夫,你哥哥他…怎么了?”
我的温和语调起到了明显作用,小桐把棒球棍扔到了地上。她坐到床沿上,左手支撑着床单,侧身弯腰,我们的目光再次相遇,这一回,我又在黑瞳里找回了先前那个较弱的小女子莫欣桐。
“你知道吗,我爸爸死得早,妈妈很快改嫁了,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
“这我早就知道啊。”小云说。
四、勾魂往事
“但是,就是与你见过那一面,你就勾走了我哥哥的魂魄。”小桐把目光转向小云,把一股体香笼罩了我,那是一种夺魂摄魄的女人香。
“我暗示过你几次,你都不以为然。”小桐的语气幽怨,无奈。
“后来呢?”我很怕自己在迷香中失态,赶紧开口问话。
“去年,哥哥帮人开车送货来桂林,打算来找你,还给你买了很多礼物,当他打电话问我要你的号码时,我告诉她,你快结婚了……”小桐又哭出声来。
“我不知道啊。”小云无辜的说,“你快放开我,我手脚快断了。”
小魔女并不理会她的好友叫苦,只是毫不掩饰的放声大哭。
“小桐,你先别哭,放开我们,慢慢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我相信我能帮你。”我继续实施怀柔政策,我相信款款柔情是对付女杀手的最有力武器。
“你帮我?”小桐暂时止住了哭泣,“那一次,就是在听到你们准备结婚消息的那一次,我哥哥在广西南部山区翻车,摔得半身不遂……”小桐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你帮我把治好他?”
“为了给哥哥治病,我吃遍苦头,受尽屈辱,你怎么帮我……” 小桐的语调由抽泣转化为愤怒,“你们怎么帮我?你们怎么帮我?”
“别急,慢慢说,小桐。”我温和依旧。愤怒中的小桐把眼泪挥洒到我脸上,凉凉的,但愤怒似乎增加了女人的体热,身体迷香愈加浓郁。
“后来,怎样了,你哥哥他现在……”
“抢救了三个月,还是……”在我的温和语调中,小桐声音放低了,“还是没救活。”
我一时无语。
“那你也不该这样对我啊,我们是无辜的。”小云委屈得快哭出声了,我挪动手臂,捅捅妻子,示意她不要刺激小桐。但为时已晚,小桐又开始愤怒的大喊大叫:
“你无辜?不是因为你,我哥哥会分神出车祸吗?你无辜,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怎么过来的吗?你现在有老公有房子有职业,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你害的是谁害的?”
“其实,你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是不是?”我问。
“嗯。”小桐把头埋到胸前,透明的睡衣下,两只乳房微微颤抖,然后逐渐恢复静态,显然,她的情绪正趋于平和。
“这样,小桐,我理解你的苦衷了,你放开我们,我们都不会计较你今晚的过激行为的,钱的事你不用耽心,你和小云还是好姐妹嘛,小云,你说呢。”我又捅捅妻子,妻子领会了我的意思,连声称是。
“我们只当今晚是大家玩了一个游戏,天亮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你没地方去,可以先住在我这里,我们可以慢慢找工作,找对象,我真的有个哥们是个单身大帅哥呢,就是我昨天提到的彭捷,对吧,小云?”
“真的,不骗你,季捷绝对是你喜欢的那种款式。”小云符合我说。
小桐看了她的好朋友一眼,没吭声。我继续说:
“如果想回海南岛发展,天一亮你就和小云去银行取钱,我俩存款不多,支援你几万元还是可以的。”
“我不需要那么多,够回去的火车票钱就可以了。”小桐的声音更低了。
松开绑绳后,两个女人抱头痛哭。这算她妈妈的什么游戏啊,愤怒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
我进洗澡间冲了个热水澡,脱光衣服,小魔女的魔鬼身材就浮现在眼前,害的我打开凉水龙头浇灌了一身冰水,才敢穿上保暖内衣裤走出客厅。
五、电话告别
天亮以后,我回学校上课,星期四,我没有教学任务,躲在电脑房里吹暖气,漫无目的的在各个网站上浏览,网页上的美女都领我想起魔女小桐的魔鬼身材与天使娇态。
九点多,小云打电话来说,小桐走了,只要了三千元钱路费,我“嗯”了一声,没发表议论。
十点多,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直觉告诉我,是莫欣桐打来的电话。
“明哥,我是小桐……”她的突然改口,让我内心泛起一阵欣喜。“我想……给你道个别,再说一句,对不起……”
女孩儿的语气里含着三分羞涩,六分惭愧,还有一分……是我说不上来的感觉。
“快别说这些了,我们都希望你今后过得幸福快乐……买到票了吗?火车还是飞机?”
“火,火车。”不知为什么,小桐停顿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出来。
“好,让小云送你吧。”
“不,小云单位有事,我自己走了,再见,明哥。”
“别,那我送送你好了,反正我今天也没课。”
“不,不,不用了明哥,真的不用了,我已经够给你们添麻烦了……再见。”小桐有些慌乱,草草挂了电话。
我提起座机,拨打了114,问清了桂林到海口的火车出发时间,给教导主任打了个招呼,直奔火车站。
一直到火车离站,我都没见到莫欣桐的身影,拨打她的电话,关机了。我给民航闻讯处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我是月下宾馆客房部,我们有一位今天退房的住客拉下了一件贵重物品,请帮查找一下她是否在你们这买了机票。她叫莫欣桐,女,莫是莫乱来的莫……”
“莫欣桐小姐购买了东航1154号航班,今天下午14:20飞往上海。”
六、魔女不是天使
13:00正,莫欣桐出现在两江国际机场登机办票口。她身在白色仿裘皮大衣内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乳白色长腰皮靴,婷婷玉立,倾国倾城。脖子上挂着一条红色羊毛围脖,在全身上下白色茫茫中,她颈间那一抹红色,简直触目惊心。忽然间仿佛四周的忙碌人群、行礼推车……一切都缓慢下来,整个天地间的全部动静都是为了配合她缓缓走向我的姿势。
“明哥,你……”我一把将她拉进怀抱。
她犹豫了片刻,以更热烈,更紧密的拥抱回应了我。在我耳边喃喃地说:
“明哥,我就知道你找得到我,我就知道你回来送我……”女孩儿的全身都在颤抖,浓郁的体香冲得我目眩,身体几乎也跟着颤动起来。
“不,傻瓜,你错了,我不是来送你的,我根本不会放你走。”我的语气很坚定,坚定得小桐有些害怕。她仰面看着我:
“你疯了,明哥。”一伸手想推开我。
我又使劲抱了她一下,然后,一手拎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向门外走去。
“不,别这样,明哥,你放开我,我冷静点儿……”
说话间,到了候机楼门口一辆的士前,把行李交代给司机,不由分说把小魔女推进车里。
被吓坏了的姑娘脸色惨白,张口想说什么,但被我用嘴狠狠堵住了。
“先生,上哪儿?”司机敲敲车椅靠。
我说了一个地址,汽车发动,转眼就上了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
我这才放开小桐,掏出电话,拨打了我铁哥们彭捷的号码。
“兄弟,在单位吗?太好了,我马上过来找你,你把你办公室后面的秘密房间给我准备一下,我带个美女过来,大约半小时左右吧,等我。”
我打完电话,小桐也从惊魂中回过神来,依偎在我怀里,撒娇道:
“你这人,真小心眼儿,想报昨晚上的仇吧。”
我把她搂得更紧,生怕她长翅膀飞了,尽管我知道,魔女小桐,不是天使。
大结局
的士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下,这里是一幢老式楼房的后门,还设有门卫。看门老头儿跟我很熟,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小桐紧紧挽住我的右胳膊,我熟门熟路地领着小桐上楼梯,过道很安静,光线不是很强,我能感觉到小桐渐变急促的呼吸声。
过道尽头有一间房子,就是我哥们彭捷的“秘密”房间。不过,此刻,房间门口好像还站着一个人,近前一看,是小云。
“莫欣桐,你可真够朋友啊。”小云气的脸色发青。
“进里面再说,我推开房门,把他俩一并推进屋里。
屋里陈设及其简单,一排长条桌子,桌子对面挨墙放一张椅子,屋子中央站立着一条大汉。
“莫欣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铁哥们彭捷,怎么样,比我还帅吧。”
彭捷身高足有一米八六,浓眉大眼,器宇不凡,尤其是在穿上警察制服的时候,给人一种很震撼的威慑力。
“你,你们……”一见到二级警司彭捷,莫欣桐身体晃了晃,似乎要倒下,她用眼光瞟了我和小云一眼,确定我们不会伸手扶她,又恢复了站立姿势。
“你,你,莫欣桐,你把我们的钱转移到哪里去了?那是三十五万元啊,我们准备买新房子的钱。”
确定了莫欣桐的航班号后,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叫她迅速查查咱们的银行帐号。五分钟后,小云惊惶失措的告诉我,钱都没了。我让他先别着急,马上到彭捷办公室等我。
“小云,别紧张,我已经通知银行冻结了莫欣桐在上海的帐号。”彭捷安慰道。
“莫欣桐,你这个魔鬼,你利用我给你取钱的时候,偷看了我的密码,然后又用偷换了我的信用卡,对不对?”
“不对,我昨天就知道你的密码了,看你刷卡购物那副得意像……”莫欣桐突然笑了。笑了没多大会儿,自己止住了,把目光转向我:
“我不明白,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哈哈”,这回,轮到小云笑了:“我只告诉过你,我老公是大学老师,可你重没问过我,他是教什么科目的老师,对不?”
“我来告诉你吧,赵老师教授的是《形式逻辑学》和《心理学》,我们经常请他来公安局上课,赵老师讲得最好的课程是《犯罪心理学》。”
从外屋进来两名干警,彭捷挥挥手说,好了,开工。新明,麻烦你和嫂子到隔壁做个笔录,这里交给我了。”
“我还想问她一个问题。”小云望着莫欣桐:“你说你哥哥的事情,是真的吗?”
莫欣桐面如死灰,点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拉着妻子转身离开了“秘密房间”——公安局刑侦支队审讯室。
莫欣桐最后那一瞥领我很受用,她是在后悔呢,不该打那个与我告别的电话。
我没敢告诉莫欣桐,一开始,我是真的想去送送她,想再见上最后一面。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莫欣桐的?”离开公安局后,小云问我。
“你注意闻过她身上的体味吗?哪绝不是女人香,而是大麻的味道。”我是在去机场路上才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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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2: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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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孩
周末,石总在卧室里午休,被菲菲在打电话的声音吵醒,虽然妻子一直尽量压低声音,但有时兴奋起来也能听到她只言片语,还感觉得到撒娇发嗲,言语甜蜜而肉麻。
“不要嘛……好吧,好吧,下午三点种,玫瑰咖啡,不见不散。”菲菲放下了电话。
老石一惊,彻底醒了,看看表,两点二十。
妻子正往卧室走来,老石闭上眼睛装睡。
听得出,菲菲正在匆忙补妆,换衣,然后出门。
老石一跃而起,抓起床头电话:
“耳子,赶紧带上相机,三点钟前赶到到玫瑰咖啡厅,看看我老婆哪个不要命的小白脸在约会,给我拍下照片。”
下午四点,耳子敲门。
“老板,照片拍到了,嫂子是和一个美女在喝咖啡,没啥事。”
照片上,一个长发美女,下巴匀,五官线条流畅均衡,清朗悦目。一对完美修饰的眉毛,更让面庞更精致,眼睛的光彩有神,真是一位绝色佳人啊。
虚惊一场。
石总把照片小心收好,盘算着……回头怎样哄太太介绍这位美女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玫瑰咖啡厅。
菲菲用手挡住了同伴的亲吻。
“别啊,别在这儿亲我。”,然后一点男人的鼻子,说:“你啊,长得太像女人了,闹不好别人以为咱俩同性恋呢。”
那小伙子皮肤白皙,穿着花哨,的确很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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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2: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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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坑
很寒冷的周末早上,从一个很温暖的睡梦中醒来,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很努力的想起昨晚梦见了什么,终于,想起来了,是梦见了爸爸,头发往后梳,穿着一套黑色的唐装,看上去很精神,然后站着对我笑了一会。于是,我问妈妈,有没有见过爸爸穿黑色唐装呀?为什么二十多年以来,我从来没见过爸爸穿唐装的,而且是黑得发亮的那种,妈妈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久久不语。
过了很久,妈妈跟我说,爸爸装入棺材时穿的寿衣就是黑色的唐装。久久,我都回不过神来,因为从来不相信有鬼,但是我却那么强烈的感觉到爸爸好像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刘雨打电话来约我见面,说有急事,一定要开车到她家去。
“姑娘,阿姨要求你帮个忙呢。”刘雨和我是从大学到毕业后这么些年头里唯一的死党,她妈妈从来没对我这么客气过。
“昨晚我梦见你刘叔叔了,他告诉我说,屋子破了个洞,他很冷啊……你能不能开车送刘雨到陵园看看,可能是你叔叔的坟墓出什么毛病了。”
唉,谁让我和刘雨都是快三十了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这种事本该男人去干的,可我俩都是独生女儿。
我们开车到了挂子山陵园,还真神了,刘叔叔的坟墓真的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我们找到附近村子老乡,花了点钱,弄水泥补上了,前后也没用上三个小时。
中午,天越来越阴冷,似乎要下雪了,我们拒绝了老乡的午餐,要赶在下雪前回到城里。
没开多久,雪花飘落,从坟场到大路,还有一段泥地,汽车开坑坑洼洼的破路上,颠簸得脑袋疼,偏偏这时候,抛锚了,后轮被陷进一个雪坑里。
没办法了,刘雨只好下车去推。一个小女人能有多大劲啊,我们折腾了很久,都没能逃出陷阱。
四周旷野,白雪茫茫,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歇口气,继续推。我在前面抓方向盘,刘雨在后面使出吃奶力量推啊……推。
突然,好像车后的力量突然增大了,突突一下,汽车冲出了雪坑。
刘雨好像跟什么人道谢,然后回到车上。
“幸亏遇见好人啊,”刘雨闪着红仆仆的脸蛋,告诉我:“刚才来了位大叔帮忙,不然推到天黑咱也没折。”
“我猜也是。是附近老乡吧。”
“不像,很帅气很魁梧的一个老头,一看就是城里的大知识分子。穿一件黑色唐装呢,你说,现在农民那有穿唐装的,还有啊,他穿得好像很薄呢,不怕冷吗?现在想想好像有点怪哦。”
听到这话,我猛打一个哆嗦,一脚踩下了刹车。掏出钱包,让刘雨看我藏在钱包里一张照片,是我大三那年与爸爸的合影,照完这张像没多久,爸爸就辞世了。刘雨从来没见过我爸爸。
刘雨结果照片,惊讶把她的樱桃小口张大成西瓜嘴。
“就就……就是他,他刚才帮我们推车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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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2: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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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郎春梦
新郎官赵春生在婚礼前夜,梦见与伴娘作爱。
一般女人不会选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做伴娘,云珍偏偏就选中了娇娇,云珍想让这位昔日校花,今日小职员,看看,有个富翁爸爸的结果是什么。
新郎赵春生虽然出身贫寒,但的确是一表人才,走到哪儿都会令姑娘们眼前一亮的白马王子,娇娇呢,毫无疑问,被癞蛤蟆吃到的白天鹅。
赵春生是在婚礼头一天见到娇娇的,在云珍面前,赵春生几乎不敢正眼看娇娇,云珍转过身后,赵春生还是不敢正眼看娇娇,因为娇娇的眼睛总在他身上扫视,娇媚而充满诱惑。
晚上娇娇走进了春生梦中,原来娇娇的裸体比眼睛更诱惑,春生从难以把持的春梦中醒来,看着身边平庸的新娘子,多少有些沮丧。
婚礼在东屿岛上举行,岳父包下了半个索菲特酒店,参加婚礼的来宾都在海岛上享受了一夜狂欢。于是,在狂欢的豪华婚宴上,一对新人被灌成了两只醉猫。
送新娘子先回房间的伴娘回到酒桌后,与春生一起成了被作弄的对象,最后什么时候被人送回房间已经完全不知道,只是半夜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身边坐着一个几乎全裸的大美人。
是伴娘娇娇正望着他微笑。透过薄丝睡裙,娇娇的身材比梦中还诱人。
“爽了吧?还不快回你的婚床上,你的新娘子在隔壁等你呢。”
再见到娇娇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当在电话里听到美女单独约见的消息时,春生开心得想嚎叫两声。
约会是在一家小旅社的单间里,除了美人恭候外,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一个长得象癞蛤蟆一样五大三粗的男人。
美人今天穿得很严实,但出示给春生欣赏的照片上,娇娇却是一丝不挂……躺在一个裸体帅哥的怀里。
“春梦一宵值千金呢,好看吧,一百万五十万现金,卖给你。”
“我,我我哪来这么多钱啊……。”
“呵呵,帅哥,谁不知道你现在是一跃龙门揽富贵啊,还哭穷。”
“我在公司里没有一点权利的,过去是小姐的保镖,现在是太太的司机,一个月就两万元薪水啊。”
“好吧,每月给我帐上打一万五,打够一百个月为止!”
白天鹅带着癞蛤蟆走了很久,赵春生还没算出来,一百个月是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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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2: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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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直在身边上
一周前的一天,那个夜晚,大约十点钟,被众多文件压迫得在劫难逃的我终于搞定一切,刑满释放了。这是我第一次延迟下班。所以比我轻松多了的同事们很没义气早已全部走人。我一个人打着呵欠走出所在的办公室,锁门。
然后我要搭电梯下楼。我供职的这家公司规模不算小,因此每次我要用到电梯这种小范围的交通工具时都会有满足和自豪感。毕竟对一个年轻女性而言很难得。
也正因公司面积丰满,所以夜深人静,自己一人慢慢在内部行走时,会有强烈的孤独感受。很不舒服的滋味。现在的我不幸要品尝。
电梯就在前面,再走几步就到了,想到走进那封闭的小空间,我竟有了点安全感。这么胆小真是可笑。所以说环境会影响一个人。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那怪声音。
啪,嗒,啪,嗒……
就在身后,跟着我。我听声辨位,下了如此判断。
这其实也没什么。虽然已很晚了,但是我说过,我们公司很大,虽然我这个部门的人都下班了,但别的部门还有同道中人和我同病相怜同是风雪夜归人,不足为奇。
而且,这一层楼又不是我们部门独占鳌头。所以我毋须在意。
这么想着间,我已进了电梯,当我习惯成自然地按开关要把电梯门关上时才猛然发现自己的舍人为己---我忘了后面还有一位乘客。于是我立刻转身想将门再度开启,于是很自然地,我通过正迫不及待与对方做亲密接触且已即将严丝合缝的电梯门造成的正收缩的空间向外看了,我估计会看到急急忙忙跑来的那位。
我什么人也没看见。
这时,电梯门已经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我重新拆散了,以至于我有了更宽广的视野,我彻底没看到任何人。
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赶紧又躲进电梯的怀抱,电梯门终于相见恨晚地吻合了,开始下落。
下落过程中,我开始想刚才的事,很快这样说服了自己:我乘的这电梯旁还坐落着另一孪生兄弟,我素未谋面的那人一定是去那里了。我恰好没看到。
这样的解释狂合理。但被吓一跳后我还是久久不能安定,竟无法抑制地考虑起了刚才的声音。
对啊,啪,嗒,啪,嗒……我问你,这是什么声音?
脚步声,有人自作聪明地说。对,我也会这么想。
但想仔细些,脚步声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不是这样?有分别吗?我开始混乱,刚才进电梯前匆匆一听,没有特别留意,只觉得有点异常。现在认真思考,越觉不是想太多。且短暂的记忆最不准确,只会令我不断丑化它。
这怪怪的感觉伴我到了底层,走出电梯时仍挥之不去,我特地留意了隔壁的电梯,它阴森冰冷地静默着,无人使用,刚才我也没见有人出来。
这里是底层,走过大厅就出公司了。我环顾,一个人也没有。
那人一定中途下梯了,他的目的地和我不同,那我们碰不到就不足为奇了。
为什么想这么多?应该是我那时太心虚吧。所以拼命找借口自我安慰。
心虚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好,我告诉你们……我真的是个外强中干的人,虽然平时是乐观坚毅的女强人,其实很胆小,很疑神疑鬼---很正常啊我是女性嘛,况且当前的时间地点人物---只有我一人---都太够气氛了……当然,也是从小到大古怪题材的影视文学作品接触多了,断断续续的恶性积累鬼鬼祟祟地潜伏心里等待发作。此时触景生情身临其境终于爆发共鸣了。相信你也有过类似感受。
不过,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因为自己神经过敏而闹了笑话,为一些其实很无聊的事物而害不必要的怕。太幼稚了。
我尽量不再去想,快步走着。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光亮就是给人勇气和希望的天使,走在光明里就安心了。遗憾是很快,我就和保安人员打着招呼,走出了公司。
宁静的夜路,寒冷的天气,注定了我的厄运。
和我作对般,我再次听见了那声音!
刚才脑中的胡思乱想把那声音渲染得太过离奇诡异,这下有机会仔细辨认它的平凡,推翻自编的恐怖因素了。也许最终结果会令我哑然失笑。
我仔细判断,我深知这声音该是什么与地面相触的产物。那该是脚步了?脚你个头。谁的脚步声是这样?人一生听到最多的声响之一就是脚步声,我相信我还不至于认错吧。我听的那声音是一下轻,一下重的,一下硬,一下柔软。奇怪的组合……而且虽然由远趋近,却实在不像正常的移动声。那有点像……跳,对,一下,一下,好像什么东西在后面跳?而且跳得很稳,很沉……我想说的是,这声音很死板。
说它是跳,还是不够贴切,因为声音不和谐。跳的话怎么会有一前一后的不同声音?难道那人不止一双脚吗……
我开始化身为竞走运动员。那声音一直紧跟着,很近,好几次我都怀疑它要超过我,但一直没有。它像一个死结,牢牢捆绑了我的神经。
听得多了,我感觉“啪”的声音和“嗒”比起来,似乎更响一些……想不通,想不通……根本猜不透!
你会说,白痴啊你,猜什么猜有什么好猜?回过你尊贵的脑袋看看不就得了?
说得不错,这是很简单的。我为什么不这么做?你知道,我实在怕会看到令我不愉快的事物。如果说刚才在公司里还那么心惊肉跳实在失礼,那这会儿名正言顺了吧。设身处地易地而处你为我想想,也许你还不如我呢。
所以,我宁死不回头,专心埋头匆匆赶路。
猛然我想起,不能排除那是某某心术不正的案犯正要对我下手!!这么一想我才有了强烈要回头的欲望,正好步到一路灯下,在光照范围内我慢了下来,使尽吃奶的力把胆壮起,微微地向下后偏头,偷看。
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影子。
正确说,只看到影子的头部。因为角度问题,没有看到全身。但我看到,那影子的头部在前移,一颤一颤地前移,头不时高,不时低。伴着这动作反复的,就是那奇怪的声音!
我又想起自己想过的“跳”的说法,冷汗冒起。勇气从每个毛孔外泄干净,再没胆完全回头面对现实了!
我只知道,以那种方式赶路是快不到哪里去的。为什么那人要这样行动?刻意的?还是自然而然?
直到家里,那声音和影子都粘住不放。走进家里,回身关门的一刹那我咬牙向外一瞥,什么都没有了!影子,或声音,从这时起一齐消失了。
但它们却驻扎在了我心深处。一整晚我都做着恶梦,影子和怪声,霸占了我的睡眠。
白天我变得恍惚。可想而知。我觉得那声音还在缠着我,当然实际上没有,它好像害怕阳光和白昼,于是收敛了。而我整天都一蹶不振。
我开始害怕黑夜。我想,今晚会不会又遇到那样的事?
于是我化恐惧为力量,把全副心神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一方面要暂时忘记不快,一方面为了早些下班,别重蹈昨晚的覆辙。
同事惊讶地看着干劲冲天的我,其中一个说再这样下去我准能拿到本月奖金。他们还猜测我大概失恋了。
付出总有回报。今天,我在下班前就结束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很高兴地获得了一个和大家一起准时下班的机会。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位男同事步了我的后尘。
我想,他会不会有和我相同的遭遇?
看着已黑的世界,胆小的我卷土重来。夜是喜欢光明的人永远的死敌,我们不得不感谢爱迪生。
几个要好的姐妹约我去逛街,推托不过,我妥协了。走在人多的地方起码还能沾多些人气。
我真的该交个男朋友,让他保护我了。不知我的奇遇是否长期单身而导致的神经衰弱?
冬夜是冷静的。起码热不过九点。温度与热闹程度成反比。我和姐妹们适可而止分道扬镳。
又只剩一个人了,于是那不安的感觉马上及时赶来陪我。
街上已没有人群这个概念了,但好在不是没人,虽然三三两两稀稀拉拉一盘散沙,但起码给了我慰籍。让我感到自己不是势单力薄,我还有同胞。今晚的归途应该更好走。
我这么想这么走着,霎时,脚步声响起!
啪,嗒,啪,嗒……熟悉得像多年的老友。
我顿时失声惊叫,引得几个路人侧目,有个和善的还问小姐你怎么了?
我不知该怎么说,全身发抖。在那人和我说话的当儿,那声音停了。我知道它还将继续萦绕。
我身后有人吗?我怯怯地问那位仁兄。
没有。连个鬼影都没有。他笑着说。怎么,你怕有坏人骚扰?
没有……他这么说,他就站我身边,这让我有足够的本钱正大光明地回头看。我回头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我那本来已在嘴里严阵以待就等我一声惊叫然后破口而出闯世界的心脏失望地抱怨着顺着食道官复原职了。
我并没因此高兴,刚才我确实有听见!昨晚那脚步声!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我牙关打战着问那位先生。
没有啊,怎么了?他问我,大概是看我对他挺有好感似的,他看来很乐意为我效劳。
我不敢说我究竟怕着什么,太无稽了。我奇怪他为什么听不见?声音在宽敞宁静的大街上显得十分刺耳啊!难道只有我能听见?有人来到我身边,它就躲起来了?
我送你回家吧。那位男性温和地征求我的意见。我马上拒绝。虽然他不像坏人,我也确实需要人陪,但我实在不希望在被莫名其妙的事物困扰的同时,再摊上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拒绝完我转身就走,像甩辫子那样把那人甩了。
现在,我正面对着刚才一直不敢回头的方向。我要从另一条路回家。
那个男人无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走了。
恢复成独身状态的我才走没几步,脚步声又传来了!果然没有离开!
我以自己的立足点为圆心,原地慢慢转身,又换了个方向,发现它始终不离不弃,只在背后。
我像昨天那样,颤栗着,低头后偏,偷看身后,又看见了那个一高一低动着的影子!还是没看见全貌,但似乎那“物体”肩膀挺高的……我冲动起来,加大回头的幅度,这样我就能完整地看到猝不及防的它了吧!不,随着我的动作,它也敏捷地移开了。它紧跟着我却又回避着我,随着我的行动而行动,始终在背后。我们成了风和树叶的关系。它向我展示的,永远只是不完全的一角影子。
我跑起来,听见声音响了,显然,它快步跟了上来……我快疯了!
一辆出租车开过,我毫不犹豫地截住,上车。
车在动,声音仍在响,在我耳边。身后的景物迅速退下,它怎么还能跟上我?捂耳,没用。
和昨天一样,声音和影子一直跟我到家。
下车时,司机的目光十分复杂,我知道我在车上的离奇表现令他好几次忍不住要改变路线开去精神病院。
进了家门,一切才静下来。略松了一口气,很快又为这死般的沉寂而难受,这时,无声不一定是最理想的环境。我整个人被压迫着,透不过气。
又是一夜恶梦。
次日的我憔悴得无法上班,但忍受了整晚独自在家的痛苦后实在无法继续。我还是强打精神去了公司。
连苛刻的上司也为我带病坚持工作的精神所感动,立刻当场作了有关金钱的承诺,我知道,自己也许还有机会升职。
同事们对我都很关心,纷纷询问我为何一夜之间判若两人。我沉默是金。
我含蓄地问了昨晚留得较迟的那位同事有否怪遭遇,他给了否定的答案,并对我的问题表示了不解。
那怪事只针对我……
就这样,连续一周我都被它抓着,逃不掉,连个模糊的概念也没有。
我曾以为是撞鬼了,这已经是很惊涛骇浪的推测了,然而又不像。因为我看得见影子,鬼有影子吗?可要连鬼都不是,还会是什么呢?比鬼更难捉摸!
我的精神被折磨得很差很差,只有请了大假。反正即使不做事,深受我感动的老板还是体贴地照发工资。
那时起,它开始放肆了。不止黑夜,不限场合,我都明白感受着它的存在!我感觉,我们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我们越来越接近了,几乎,我要被完全渗透……
我真的躲不过。无论用什么办法。我甚至请了法师之类人帮忙,无功而返。
实在受不了时,我甚至自暴自弃地想,你出来吧,到底要干什么就痛快点干了吧,不放过我,也让我死得明白些!
现在,我日夜颠倒,很没规律。梦里有它,它是个模糊的存在,无论现实还是梦幻。偶尔还我片刻安宁,我也能感觉,它从未离开。
比如,我起床,走出房间,脚步声和影子就出现了。久之,我已有点麻木。可是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只能看见影子的头部。它的行动这么奇怪,简直倒像我的影子一般。
我在一个黄昏醒来。家里没食物了,我无精打采地上街去买,它陪着我。随着时间的流失,我对它的恐惧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深。谁能对这样的现象释怀?何况除了我,没人听得见脚步声,没人看得到影子。就没人分担我的恐慌。
近来,我觉得它离我越来越近。除了声音更清楚外,好几次我都看见影子多多少少从后边延伸到了我的前方,细长细长的,一颤一颤的,能看到的部分越来越多,神秘在慢慢解除。不耐烦了?说不准,我很快就能看见它的全貌了!
现在,我行动时就能看见影子,真的又近了些。今天的我看着这大约三分一的影子,若有所悟,它,它好像……
这啪,嗒,啪,嗒的声音好像是……
我强烈感到,我在贴近答案!是什么?我努力捕捉这思路,我快可以弄清它的真面目了!随着时间过去,它给我的提示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今天,谜底就要揭开了!
我忘情,投入地想着,我感觉自己是黑暗中走的人,此刻看见了亮光!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觉脚步声清晰响亮得太异常了,就像有一个人,从背后向我冲上来了!我也看到影子暴露的面积越来越大,从头,到肩膀,上半身全露出来了,啊!!我知道它是什么了!这声音,这动作,这形态!影子完全超过了我,脚步声也跑到了前面!它们完全穿过了我,冲得如此之快!它离开我向前去了?不,我感觉,它完全嵌进了我体内!影子,声音,和我重合了!!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许多人的叫声,危险!!他们这样叫着,我猛然回过神来,天!我竟走到了马路中央?天!一辆大型集装箱车……
然后,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啪,嗒,啪,嗒……声音在继续着,我看着前面在移动的影子,一高,一低,一颤,一颤。
我的一生改变了。严重车祸。左脚高位截肢,在拥有假肢以前,我只有一条右腿,和一副拐杖,它们是我走路的工具。
右脚先着地,啪,脚底和地面沉重结实的一声触碰,两边的拐杖点地,嗒,清脆而生硬,“嗒”比“啪”更加响亮和整齐。
影子,背着光,走在我前面的影子,我的影子。辛苦地移动着,肩膀似乎很高,当然很高,腋下撑着拐杖啊。整个人一高一低的,当然,残疾人,这样才能走路。
啪,嗒,啪,嗒,这样的组合,是脚步声吗?当然是,奇怪的脚步声,和影子。
我遇到的真的不是鬼,鬼没有影子。我究竟遇到什么?它究竟是什么?最后那一刻,我感觉它漫上了我,真的,我们并在一起了。这一切是否我的幻听幻觉?还是命运对我的暗示?不要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受害者,我无法有个合理的解释。你有吗?
我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影子和声音,不祥之兆?也许吧。从那天到现在,它一直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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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9-2013 03: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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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丹丹
那晚上我们在水景庄园聚会,大家喝了很多酒,我不喝酒,但也被酒气熏得快醉了,于是,我走到户外透透气,就看见她坐在花园长椅上。
一袭褐色长裙,衬托出肌肤如雪。一头长发,在月光下油亮闪光。
她坐在月色阴影里,像在等什么人,一动不动,面容冷傲,宛若石雕。
“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我走近她,指着旁边的座位彬彬有礼地说。
“随便。”目光一瞥,超凡脱俗,冷艳优雅。
“可以请教小姐芳名吗?”
“Denis,St.Denis”她居然报出一个洋名,现在的女孩啊……无语。
那夜月凉如霜,姑娘身着西欧古典束胸长裙,薄如蝉翼,我怀疑自己走进了中世纪的法兰西。
既然不是同一个世纪的,找不准搭讪语言,我只好知难而退了。
花园口有一间小酒吧,我对饮酒没兴趣,但酒吧门前的招贴吸引了我。
那是一张法国葡萄酒的POP,画面上,月色如今夜的月色一般惨淡,寒意渗出薄纸。
月光下,一个冷艳佳人斜坐长椅,长发漆黑如夜色,明眸闪烁若星光,一袭褐色长裙,香肩半露,一片雪肤映照残月。
月色也在她的手里在发着光,一只水晶夜光杯里,盛满红酒。
惨白月色,玉脂美人,衬托出血色美酒,诡秘中散发出诱人的神奇。
一行广告词:“圣—丹尼诗,来自法国波尔多,渗透酿酒人百年心血。”
圣—丹尼诗——Denis,St.Denis!不由得我心下一惊,回头看看花园,长椅上空无一人,抬眼看看画中美人,不正是刚才那位自称“Denis,St.Denis”的女孩?
呵呵,现代广告人,策划手段越来越强。我由衷地发出赞叹。
回到家,感觉口很渴,打开冰箱找矿泉水,冰箱里悍然出现一瓶洋酒。
居然就是一瓶St.Denis。
晕啊,我从来不买酒,而且是孤身独居,屋子只有一把钥匙。
我取出酒瓶,仔细看看,酒标上,月色如霜,美人似雪,画面上还有一行清晰的手写数字“139……”显然是一个电话号码。从编号看,应该是外地号码,上网查询,号码来自东北。
忍不住好奇,我掏出手机拨打号码,一下就拨通了。
“你好啊,散客,正等你电话呢。”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声音娇美,动人心魄,甜润中夹杂着一丝沙哑,她的声音仿佛是从深沉夜湖底部透出水面。
你曾过被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弄得手足无措吗?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窘迫。
“你,你是那位?”
“哼,哪位?你还好意思问——你欠我的债时间够长了,今夜,是你还债最后期限,明白吗?”
“不,不会吧?”我脑子里迅速闪过无数女人身影,几乎所有与我有过特别交情的女孩都被我过滤了一遍,实在找不出能与这个声音对号的。
“哈哈……害怕了吧,告诉你吧,我叫——丹丹!”
“啊……嗨!”我倒吸一口凉气,再长长突出,“丹丹,是你啊,原来……你怎么查出我的住处和行踪的呢?”
“哼,这还用问,丹丹会魔法嘛,我可不是吓你,你答应用我的网名写故事的,已经两个月了,今晚再不交货,小心本姑娘魔法无情。”
我连忙点头称是。
打开笔记本,码下一行标题——《我是丹丹》
第二天,我雇佣的清洁钟点工向我坦白了她被收买的经过,收买她的是一个东北女孩,在一家洋酒代理公司上班。
那女孩,是丹丹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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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30-9-2013 03: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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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牙
毕业后,我独自来到T城。
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美丽得近乎冷清。
这是一个缺少笑容的城市,人人脸上,挂满冰霜。
我很爱笑,所以,我很孤独。
我很爱笑,因为我有一张清纯的脸庞,有一口整齐的银牙。
这是一个冷漠城市,我没有朋友,没有展示笑容地方。
我找到了网吧。
我不拒绝任何网友的视频请求,我对每一个网友都展示灿烂的笑容。
奇怪的是,只要我一笑,对方立即关闭视频,并迅速把我T出局。
我几乎可以听见网络对面传来网友的惊叫:鬼啊!
一次,一个好心网友给我传回一张抓拍pp,我这才发现——
视频中,我有一副鬼牙,惨白尖锐,宛若毒獠。
我几乎晕厥,跌跌撞撞逃出网吧。
春节将至,大街上呈现出一派繁荣,路上行人的步伐都显得欢快灵巧。
我的步履很沉重,春节将至,欢乐不属于我。
我站在马路旁,仔细端详路人的脸庞,突然发现大家的脸上已经冰消雪化,人人都绽放着开心的笑容。
每个人的笑口,都开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鬼牙——肮脏不堪,尖锐无比。
我走到路边商店,找到一面镜子,我对着镜子绽放笑脸。
阳光下,我的牙齿整齐美丽,洁白光鲜。
我捂着嘴,逃飞也似的逃离了T城。
两年后,我又回到了T城。
我开办了T城第一家牙科整形医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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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30-9-2013 03: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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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另一只蝴蝶
我是一只蝴蝶。
我在山花烂漫的田野里飞啊飞。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与另外一只蝴蝶相遇。
我在春风里苏醒,从花蕾里长出翅膀,睁开眼睛就看见漫天飞舞的彩色碎片。
我想它们就是我的蝶群了,我山东翅膀,接近蝶群,这才发现那些空中舞动的,不过是太阳下的露珠色斑。
我飞进夏天,在城市与田野交接的地方,看见空中卷起五彩斑斓的风暴,我飞向风暴,城市在我身后纷纷倒塌,城市尽头一间小屋里,我找到了另一只蝴蝶,兴奋之余,发现那不过是一具风干的蝴蝶标本。
秋风扬起红叶,我飞翔的力量正逐渐消失,耳畔传来一声抽泣,有人哭了,哭声被放大,震耳欲聋。
顺着哭声,我看到一股彩色漩流滑向山谷。我用尽最后力气跟随漩流,进入山谷。
我想,那些组成漩流的彩色碎片,一定能组拼成一只完整的蝴蝶。
山谷尽头,我看见一棵树,树叶正在凋零。
树下有一个女人,女人正在化为枯叶,红色的枯叶,黄色的枯叶,散开,又汇聚。
就在女人即将分解为碎片,汇聚入漩流那一瞬间,阳光普照,大雨瓢泼,滚烫的太阳雨打湿了我的翅膀。
我闭上双眼,开始坠落,坠落,落向女人的赤裸的胸怀。
我被滚烫的雨水灼疼了脸,我睁开了眼睛,从另一个世界醒来。
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一张中年妇女的脸,她满脸泪水,但却笑容满面。
“亲爱的,你终于醒来了……”
“实际上,我们已经宣布你为植物人了,但你妻子一肯放弃,她每天都在不停的在呼唤你……”
我想起来了,我是一个昆虫学家,九个月前,我在秦岭北坡采集蝴蝶标本时,摔下山谷,然后连续昏迷了269天。
原来,这个中年妇女是我妻子……那么,我在梦中坠入她怀抱的女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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