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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4-2009 06: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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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女背后的人形,将她越抱越紧,似乎要将自己完全融入她的身体。
事实是,它竟真的一点点融进了她身体,那具惊世美丽,却毫无生命迹象的躯体,似乎是它盼望了多年的归宿。
一道如剑峰般犀利的翠绿光线,绿得几乎快滴出血来,从尸女的眉心激射而出,狠狠地穿过她对面罗德的头颅,强大的气流在他们两人之间爆发开来,将本来紧紧相连的两人朝相反的方向猛弹开去。
尸女的身体,似有一层力量保护,在弹开一段距离后,被这无形的力量托举着,缓缓落到地上,仰躺的她,双目微张,神色安详,如同世间一具最绝美的人偶,可通身又洋溢着本不该存在的神彩,生命的光彩。
罗德的情形就远不及她乐观了,飞离出去的他,撞在殿中的立柱上,重重跌落在地后,发出一声微弱却痛苦的呻吟。
连胤轻轻呼出一口气,举步走到罗德面前,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他,一言不发。
钟晨煊顾不得罗德,快步朝尸女那边走去,论危险性,这个蛇蝎美人远比罗德更让人担心。
可是,在他离尸女不到三步之遥时,一层坚固的结界阻止了他的前进。
“在她醒来前,你们谁都碰不了她。”罗德费力地抬起头,满足地笑了,“她回来了,完整地回来了。”
“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连胤开了口,斜望着不远处那个赤红的身影,“一早就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闻言,钟晨煊一愣,回看着那两个曾是死敌的男人。
“噬生魋眼,一开为主,再开为食。噬生魋的本性,你早就知道。”连胤像打量一件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古董,沉沉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罗德,你付出的一切,跟拿到的一切,不觉得比例完全失衡么?”
“无她……何有我。”罗德的语气,难掩大功告成的喜悦与释然,然,片刻后又黯淡了下去,“如果,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我……多好。”
钟晨煊走到连胤身边,皱眉问道:“一开为主,再开为食。难道这就是尸女的特质?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所以一生对你死心塌地,视你为主人。你割下了她的头颅,让她再次‘死去’,罗德用尽方法,让她复活过来,当她第二次张开双眼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便会成为她的食物?”
“她若不吃掉这个食物的精元,就无法完全苏醒。这是她重回世间的第一餐,何其重要。”连胤嘴角一动,似笑非笑,“她吃下的食物有多强大,她苏醒之后的力量就有多强大。而她的身体,常年以魂灵为食,力量本已充沛,如今又在煞门处吸取了足够的至阴之气。待她醒来,旁观者的精元必然发挥双倍甚至更多的作用。这,大概就是罗德想看到的吧。一个,完整又健康的她。”
罗德似乎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吃力地挪动着身体,朝尸女爬去。
他的视线,专注地投向空中,蓝色的眸子再次浮出海洋的影子,深深的眷恋,埋在海水的最底层,在荡漾的波光中,渐渐远去……
罗德的眼睛,失去了光华,却始终没有闭上,垂下的手,保持着伸向尸女的姿态。
旁观者,就这样死在了连胤与钟晨煊的面前,以一种毫无光彩的平淡,走完生命最后一步。
钟晨煊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曾设想过无数种罗德的死因,但没有一种是正确答案。他以为,他应该是死在自己或者连胤手里的,不会死得光彩,起码也是轰轰烈烈。可现在,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性命。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做的一切,他布的局,不论多么庞大,多么不可思议,其最终的意义,不过是为自己一点一点挖好墓穴。
尸女复活之时,便是他躺进墓穴之时。
他明明知道,却还是那么拼命去做。
钟晨煊突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旁观者。
“去地宫吧。”连胤的目光从罗德的尸体上移开,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若,“尸女我会处理。”
钟晨煊回过神来,握着七宝舍利正要迈步,却又停下,回头对连胤道:“似乎有点不对头……”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感觉四周的温度在瞬间低至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不止身体的每寸骨骼,连魂魄都被冻结成冰了一般。
透明的空气,突然有了清晰的流动,似一片被外力搅乱的平静湖泊,震荡出一圈圈硕大的涟漪。
“冻心咒……”连胤微一皱眉。
正当二人困于不可动弹中时,涟漪的中心,咻一下飞出个高大的黑影,以敏捷得不似人类的速度,轻易穿过保护尸女的结界,抱起她,快速返回至来路。
在黑影即将钻入那圈空气涟漪的中心时,它略略回过头,宽大的黑色斗篷下,露出半截面孔,一张薄唇扬起优美的弧线——
“旧的结束,新的开始。”
这个听不出喜怒抑扬的男声,其实是极好听的,可是,每个字却都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诡魅回声,听起来,说话人似不在这个空间一般。
留下这句话,黑影钻入了身前那个不知通往哪里的神秘通道,同尸女一道,干干净净地消失在钟晨煊和连胤眼前。
空气中的异常流动,顷刻间停滞,异常低的温度也在这一刻,骤然恢复正常。
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场短暂的梦魇。
钟晨煊从“凝固”状态释放出来,醒醒神,扭头朝尸女所在的地方一看,方才确定那不是梦魇,的的确确有人从他跟连胤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即将完全复活的尸女。
那个裹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为什么既陌生,又熟悉?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连胤看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冷笑,“有趣得很。”
钟晨煊收回疑惑的视线,对连胤道:“罗德早就该知道,就算他能成功复活尸女,你这个冥王也有一百种方法重新毁掉她。所以,他不可能只满足于用那么大的代价,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一个不完整的尸女,让她刚刚睁开眼不到一个钟头,就再次毁在你手里。而到了这个时候,濒临死亡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保护尸女,更矛盾的是,他还将他唯一可以威胁你的工具——七宝舍利那么容易地交给你,他难道不怕你拿到舍利之后,即刻就毁了他费尽心思才‘救回来’的人么?”
这个,便是钟晨煊心里,突现的疑惑。如此周道聪明的旁观者,焉能在事情已经进展到如此地步的时候,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连胤眼中有异光闪过,他拿过钟晨煊手里的七宝舍利,端详片刻,道:“舍利上被下了冻心咒的第一重咒力。”
在他的指点下,钟晨煊这才看清,光华的舍利子表面上,除了流动的七彩祥光,还有一层淡淡的,正在散去的冰凉雾气。
“冻心咒乃是鬼兽一族所创的咒法,可在瞬间凝固万物的行动。共分两重咒力,一重下在与冻结目标直接接触的物事之上,另一重咒力则由施咒之人直接发起。”连胤冷笑,“罗德背后,有个真正的高手。一个旁观者,却会使用鬼兽之王玄麒蛇母的黯冥修影术,到最后还想到在七宝舍利上下手,冻结你我,让背后的人有充足的时间,不费吹灰之力带走尸女。他身后的这个合作者,才是真正的角色。”
钟晨煊的心,陷入了另一重危机感,一路下来,以为对付的已经是最大的敌人,谁知到最后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最大敌人,极可能只是另一个人手里的卒子。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略略释放出心内不安的压抑,说了一句:“鬼兽一族我只听家父略略提过,详情不是很清楚。”
“它们,是一群不在规矩,不在计算中的存在。”连胤淡淡说道,看看已近破晓的天色,道,“快去地宫吧。”
钟晨煊不再多问,抓过七宝舍利直奔地宫。
片刻之后,从地底深处,传来一阵隆隆巨响,似有大批的东西想破土而出,又被某个更强大的力量压制回去。令人心悸的震动中,伴随着一股火焰般的热量,将整个七宝塔都笼罩在不可侵犯的强势之中,这种势头,更在无形中扩张到整个天地。
异常神奇而壮阔的感觉。
连胤走出门外,仰头看着空中渐渐隐去的那轮血红月亮,眼中流过刹那的如释重负。
他微闭双目,捏诀默念几句,便见一道清幽明澈的光华,从身后大殿的中央地底,透土而出,朝他快速飞来,在他头顶缓绕一圈后,嗖一下钻入他的眉心。
连胤苍白已久的面色,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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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9 11:0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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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9 11:1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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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略乱的气息完全平顺下来。
连胤回过头,环视着一塌糊涂的大殿。这是一场他许多年都不曾经历过的奇特战斗,因为打到最后,却还是不知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地宫大门处传来几声响动,钟晨煊背着昏死过去的胡庭优走了出来,把这家伙扔到霍青云身边。
“办妥了。”钟晨煊拍拍衣衫上的尘土,一层细细的七彩沙屑从他指间落下,“足足用了九成九焰地火的功力,才把那颗七宝舍利化掉。”
连胤打量着额际渗汗的他,笑道:“钟老鬼有你这样的后人,必是大感欣慰的。”
“这个,怎么处理?”钟晨煊无视他的称赞,看着罗德的尸体。
连胤不说话,只慢慢举起手。
钟晨煊看着他的每个举动,难道他想就地毁尸?
正当此时,钟晨煊只觉心口一凉,一股冰冷的力量自他胸前穿出,在空中化成一道淡淡的光,落到罗德的尸体旁。
“王!求你不要毁掉他的尸身!”光华渐渐显出人形,伴着焦急的哀求。
在他们几人在幻忆空间回合时,便不见了踪影的樱华,正以虚弱的半透明状,无力挡住罗德的尸身,匍匐在连胤身前。
“你……”钟晨煊看着突然出现的她,像记起来什么又像忘记了什么,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眼里露出少有的茫然。
樱华转向他,叩了叩头,道:“对不起,小主人。在你们于冥河会合前,我用仅剩的能力,暂时抹去你进入幻忆空间后对我的全部记忆。三天之后就能恢复。”
钟晨煊这才明白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他脑里只记得在城隍庙小巷里,樱华消逝的场面,至于她如何没有真正死去,并且还进到自己身体的原因,他一概没有记忆了。
抹去记忆……他突然回想到他们钟家遭遇的那场大火,以及火灾之后,关于“魑”的记载以及众人脑中的记忆,全部消失的往事。几百年后,自己竟也有了相同遭遇。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了,只能借小主人的灵气保护才能苟延到现在。”她侧目望着身躯尚还柔软的罗德,那只努力伸向前的手,映在她已近灰色的眸子里,融成一个难过的混合,“我只想留一口气,在最后的时候,带他走。”
“去哪里?”钟晨煊并不计较她偷偷抹去自己的记忆,只好奇她要带一具尸体去哪里。
“我永远都无法恨他。”樱华喃喃着,抬起头,眼里浮起雾一样的水气,“我可以抹去别人的记忆,但这种能力对我自己无效。至今我都记得他对我许下的每个承诺,虽然它们一个都不曾实现。”她的嘴角浮出一个遐想着幸福的笑容,“其实,我并不需要他每年都陪我看一场花灯,一次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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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9 11: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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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胤看着这个曾经的背叛者,不点头也不摇头,旁人无法猜透他心里此刻的想法。
天际的第一丝微曦,穿透了门窗,大殿里的一切,渐有了从灾劫中复苏的味道。
“灯已经熄了。”连胤背过身,看向门外,晨曦在他的脸庞上描出一层羊脂玉般的温润。
“王……”樱华接近崩溃,几乎哭出来。
连胤那句话,在她听来就是冰冷的拒绝。
不仅因为罗德害人无数,更因为他选择的对手,是威严与规则都不可挑战的冥王,以连胤的角度,就算当场将他的尸身挫骨扬灰,也没有什么可吃惊的。
她知道她的哀求有多么无力,多么卑微,可她还是要做。在他为尸女做完了他能做的所有后,她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一个不太凄凉与孤独的最终。
钟晨煊走到连胤身边,低声说了句:“人都死了,尸体就算了吧。”
没有什么原因了,樱华这个女人,无法让人憎恨,只让人丝丝心疼。
连胤笑笑,说:“我们去城隍庙,一起。”
“嗯?”钟晨煊一愣。
“你的车还在外面吧。”连胤回头看着躺倒在那里的几个人,“应该刚刚够。”
于是,拂晓的天色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呼啸着越过弥漫四周的薄雾,从七宝塔出发,往城隍庙而去。
车子的后座上,并排靠着昏迷的霍青云和胡庭优,罗德的尸体,紧靠在车窗一侧,头部随着车子的颠簸,有节奏地晃动,与睡着无异。
一道微明的光华,在罗德身边如萤火虫般缓慢飞绕,最后停在他的肩头。
“再快些吧。”连胤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日出之后,人烟渐多,怕就不好办了。”
钟晨煊也不看他,握着方向盘,加快了车速。连胤这个男人,完全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如果他要彻底善后,在七宝塔内就可以做了,何必劳师动众把他们一群人载回城隍庙。
不过,纵有百般疑问,钟晨煊也不想再问了,他不是一个喜欢从别人嘴里找答案的人,罗德这件事,已经让他破例太多次了。
大街,房舍,城市,当这一切已经远离了自己仿佛一个世纪之久的景色再度回归视线时,钟晨煊才真正有了种释然的轻松,不管连胤接下来还会做什么,起码在钟晨煊心里,从罗德开始的一切,都划上了句号。
如今,他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个人。
今天,应该是个久日不见的艳阳天。在钟晨煊的车嘎然停在城隍庙前时,东方的天际已露出一条金线。
连胤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条凌乱的街道,昨夜城隍诞的热闹非凡还残留着痕迹,一地的烟花纸屑,瓜皮果壳,以及被踩丢的各式鞋子,当然,还有挂在尚未拆去的棚架上的,整一条街的各色花灯。跟夜晚不同的是,没有了夜色的追捧,少了流光溢彩的辉映,白昼的盏盏花灯,褪去一切明媚,纸糊的身躯在晨风中微微摇曳,朴实地像村头洗衣的姑娘。
大多数的店铺还未开门,但已有零星的贩子扯开炉灶卖起早点,街道的另一头隐约可见少数行人穿梭而过,再过不久,这条街就会像从前一样热闹起来了钟晨煊走到他身边,道:“你匆匆赶来,不会是来赶一场过期的城隍诞吧?”
“我是来替人了愿的。”连胤一笑,双手捏诀置于胸前,低念道,“御结成墙,错生重空。止!”
话音刚落,两道清亮之气自他指尖绵延飞出,转眼在空中化作两条盘旋而上的龙型物,啸叫着在空气中拉长身体,转眼便将城隍庙前的这一整条街都密实地圈了起来,雪花般的光点从这两道龙气里散落下来,像一层流动的帷幕,又像一层缓缓而下的瀑布,将整条街道笼罩在一片奇特的气场之下。
钟晨煊定睛一看,街上的小贩跟为数不多的行人,居然都定在了原处,如同被突然施展了定身法。那种充斥于整条街上的独特气息,似将眼前所见的一切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在这里,不光商贩行人,连时间都凝固了。
“把罗德带出来吧。”连胤拍拍钟晨煊的肩膀。
把罗德的尸体从车里背到连胤面前,钟晨煊低头看着地上,这个差点害自己于万劫不复的敌人,沉声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嘘!”连胤示意他别说话,将双手一挥,轻呵了声,“开!”
一阵暖风拂过脸庞,钟晨煊只觉鼻息间尽是三月桃花般的暖香,甚是舒服。紧跟着眼前又是一亮,那些早已经熄灭的花灯不知何故,居然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长街之上,登时又回到了昨夜那场灯亮花繁之景,光动影摇,美不胜收,每寸地面,每间房舍,都像穿上了水晶般柔媚通透的外衣,在灯火中荡漾轻舞。
罗德肩头的那道光华缓缓飘下,樱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带他走吧。”连胤的眼里倒映着七色光彩,俊朗挺拔的轮廓,在这条奇妙的街上,被温柔的光彩渲染得迷离万般,仿佛那只是个充满美好意愿的幻影。
“王……”樱华濡嗫着嘴唇,看向连胤的目光真的就像看一场不真实的美梦。
“我们跟罗德之间的一切,都完结了。”连胤望着前方的一盏金鱼彩灯,笑道,“现在,你想带他去哪里都可以。你虽是钟老鬼麾下一员,总归也为我冥界做过不少事情。我不能给你所期望的全部,能给的,只有这一街花灯。”
钟晨煊微微一怔,这家伙带他们来这里,居然只是为了一偿樱华的心愿。这一点,是他绝没有想到的。一个冥王,怎会花心思花时间,为一个死去的敌人以及一个微不足道的部下,去做这种“无聊”的事?
可是,他做了。
他朝仍然不敢相信的樱华点了点头,然后微笑。
樱华在呆滞许久后,终于相信连胤是真的要成全自己,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每一滴里,都映着刻骨的安慰与喜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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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9 11:1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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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连胤与钟晨煊各自叩了三个头后,樱华回到罗德的尸体旁,轻轻握住他已开始僵硬的双手,明亮的光华流水般从樱华的躯体上移到他的身体。很快,他的身体漾起了一层与樱华身上相同的光芒。
见状,樱华轻轻一带,罗德的尸体从地上升了起来,僵硬的身体也在光芒的抚摸下,恢复了柔软。她牵着他的手,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牵着她的手在灯光花海,人潮如织中穿行那般。她带着他,一直飞到了长街中央的上空,绮丽的灯光投射在他们俩身上,加上四周雪花般飞动的光点的配衬,漂亮地像一幅生动的油画。
半透明的樱华,身上的鳞甲依然可见,可她脸上从未有过的幸福与安详,让她看上去像个不小心跌落尘世的仙子,哪里看得出她只是钟馗手下的一个法器,一只连完整人形都没有的“魑”。她对面的罗德,兴许是被她的力量所影响,虽然已是具尸体,头颅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力垂下,而是以恰好的角度抬起,看起来像是个面带笑容,微闭着双眼享受温暖阳光的正常人。是的,那张曾覆死灰的脸庞上,重新有了生动的表情,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一般。
钟晨煊默默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心里的感觉颇为复杂。
樱华将罗德揽在怀中,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像开了一朵幸福的花。
“我知道,如果你能有再多一点的时间,会陪我来看这场花灯的。你只是太忙了……现在好了,该做的你都做完了。我们可以一起看灯了……”
她轻抚着罗德的背脊,喃喃道。
耀眼的光斑,像突降人间的银河,从樱华的身体里涌出,以S型的走势上升,将他们二人紧紧包裹起来,银河越亮,樱华的身体便越透明。光影交错中,罗德的尸体也起了变化,从最初的高大渐渐缩小,连身上的衣裳也渐渐融化,直到变成一个通体泛着碧绿色的婴儿,蜷缩在那层暖意融融的光华下。
连胤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略略呼出一口气,眼里,有一层淡然的别离之意。
钟晨煊看着樱华完全消失在面前,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力量将罗德回复到生命最初的形态,也懒于追究。他只知道,跟这个故事有关的一切,都在走向真正的终点。
四下的花灯,突然渐次射出了璀璨的光华,每一道的终点,都是停驻在空中,那包裹着罗德的银河般的光芒,似乎将它们的力量注入其中。
钟晨煊眼见着这团光芒越升越高,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两个人的轮廓,被一双双似手又非手的东西托举着,往高空飘去,越升越高,高得像要跟天际的阳光融为一体…… 是幻觉吧,钟晨煊的视线在光芒中迷乱,待他低下头,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银河和灯光,人影轮廓,只有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街道,满棚架的花灯跟之前一样,没有一盏亮起,朴素地在风中摇摆。买早点的摊档前,已经飘出了阵阵香味,小贩们的吆喝,真实地响起在耳畔。
一切都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钟晨煊四下再看,没有任何异常,又往空中望去,朝霞漫天的天空,哪里还有樱华跟罗德的踪迹,仿佛他们的出现与消失,都只是一场梦境。
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变的,或许是空中那点点残留的,带着些许温暖香味的暖风。
“他们呢?”他回过头,看向伸了个懒腰的连胤。
“我也不清楚啊。”连胤笑笑,“不论去了哪里,都是结束。”
“我看到罗德变成了一个婴儿,对不对?”钟晨煊不敢肯定刚才自己所见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
“结束就是开始。世上万物的轨迹永远遵循这条规则。”连胤转身朝车子那边走去,“先把车里两个家伙送走吧。”
钟晨煊追上去挡住他,问:“罗德说古灵夕被一只画中老虎带走了,你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连胤摇头,旋即笑道,“不过那丫头素来福大命大,必不会有事。”
钟晨煊一皱眉,不再多问,说了句:“带他们两个回不归居。”
当太阳露出大半个脸时,钟晨煊跟连胤,一人架着胡庭优,一人扛着霍青云,站在了不归居门口,还没敲门,漓湖便哐当一下打开门,手里的竹篓子里装了一堆碎瓦烂砖。
一见到钟晨煊跟连胤,她啊呀一声叫了出来,把竹篓子一扔,跳着跑过来拉住钟晨煊,上下左右地看着,激动地咋呼道:“你们回来了?真回了?有没有怎么样?”
“进去再说吧。”连胤拖着霍青云朝里走。
“都还没死。”钟晨煊吐了口气,边走边说,“赶紧收拾两间空房,这两个家伙怕要住上些日子。”
把那两个从头到尾就比包袱多口气的家伙安顿好后,漓湖才把钟晨煊拉到一旁,急急问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守在店里等你们回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天快亮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倒霉东西跑到不归居来撒野,把后门拍得震天响,房子都快垮了半边,我出去一瞧,居然看到灵夕那丫头躺在门口,人事不省。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古灵夕回来了?”钟晨煊的声音高了八度,“在哪里?活的死的?”
漓湖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活的!在我房里呢!”
“你跟连胤看看那两个小子!”
说完,他一溜烟朝漓湖房里跑去。
果然如漓湖所说,古灵夕此刻正安然无恙地躺在漓湖床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睡得无比香甜。
凝神看了这个丫头许久,钟晨煊把她露在外头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悄声退了出来。
平安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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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9 11:1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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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晨煊心里,现下只有这一个简单的想法。
刚出房门,便见连胤与漓湖从另一间房里走出。
“那两个家伙……”钟晨煊走上去,看看连胤背后虚掩的房门。
连胤笑道:“不碍事,一个只是吓晕了而已。至于霍青云,情况可能稍微麻烦点。”他侧目看看漓湖,“不过她应该有足够把握解决。”
漓湖掩口娇笑,连声道:“您也太高看我了。不过放心,能做的我一定做。”
“我去看看古丫头。”连胤说罢,又对钟晨煊道,“你在外等候片刻,我有些话同你说。”
见状,漓湖知趣地说道:“行了,你们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不必准备我那一份了。”连胤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
漓湖微一停步,回头冲他笑笑,不置可否地下了楼去。
靠在门外,钟晨煊偶尔看看被掩上的房门,猜测着,连胤也许不仅仅是“看看”古灵夕而已。
很快,连胤从房里走了出来,关好房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该离开了。”
“嗯?”钟晨煊一楞。
“如若不是这次的事态严重,我不会在人界逗留这么久的。”连胤转头看看走廊末端的窗户,外头的明媚晨光看得人心旷神怡,片刻,他回头看定钟晨煊,“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与你。”
钟晨煊直视他的眼睛,等他的下文。
“那次,我派北堂漉出去处理彼岸花被盗一事,他离开冥界之后便行踪杳然,我至今都查不到他的下落。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留意。”
连胤的语气颇为轻松,可叙述的事实,却是有关冥界丢了一个死神。
这样的托付,不是不够分量的。
事实就是如此,一个人被赋予的责任的轻重,跟他在托付人心中的地位是成正比的。
钟晨煊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点点头,只有一个字:“好。”
“我已经离家太久,必须回去处理积累的家事了。”连胤笑着拍拍他的肩头,“今后万事小心。至于尸女,她短时间内不会有机会出来作乱,但是,对她背后的那个人,你不可不防。”
钟晨煊一笑:“你还真啰嗦。有些事,你不说我也会做。你是冥王,我也是鬼王的后人。”
“呵呵,口气跟老鬼一样冲。”连胤笑出声来,旋即正色道,“那就好好履行你的职责。护身符里老鬼的精魄在幻忆空间怕是受了些损害,你将其包于红布之中,放置在阴阳两合之地,过上四十九天便可无恙。这块护身符要好生收藏,将来兴许还能救你们钟家人一命。”
钟晨煊点点头,视线挪到房门上,道:“刚刚你进去……”“我抹掉了那丫头关于我的一切记忆。”连胤爽快地答道,“从她遇到我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她都不会再记得。”
“有这个必要么?”钟晨煊笑笑。
“这样对她更好。”
“那我呢?”钟晨煊指指自己的头,“不用把你冥王大人的痕迹抹掉?”
“抹掉你的记忆,谁来帮我的忙?”连胤笑道,看着窗外,阳光透入,一身红衣越发鲜艳如火。
“你真是个很特别的冥王。”钟晨煊严肃地看了他半晌,如是说道。
“呵呵。”连胤笑容灿烂,举步朝窗口走去,“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谁会愿意跟一个冥王再见?
这真是个不幽默的笑话。
钟晨煊看着连胤的背影,渐渐烟化在窗前的晨曦里,不由长长吁了口气。
厨房里,飘出了诱惑人的香味,想来漓湖又在蒸包子了吧。
钟晨煊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回头看看躺着古灵夕跟另外两个倒霉家伙的房间,耳边甚至传来隐约的呼噜声。再放眼看看不归居的门外,街道上已充满了闹市的喧哗,车来人往中,这个世界还是一如往昔地安宁。
那些穿行而过的各色人物,有谁会知道,也许只差那么一步,身边的这般安宁便会化为乌有。从天堂到地狱,并没有多长的距离。
所幸,那一步终究是没有差,今天的一切,依旧如此美好。
之后的日子,定然有新的风波,不过,钟晨煊不止毫无畏惧,甚至还有点期待。
“下来吃饭!”
漓湖的声音脆生生地从楼下传来。
钟晨煊眼睛一亮,一脸喜色地朝楼下桌子上的包子飞奔而去。
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搞鬼一家人之与魅共舞.上卷.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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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9 06: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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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看!
我看到第五面罢了!
明天继续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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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4-2009 06: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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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没有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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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7-4-2009 05: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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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2009 01:0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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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4-2009 11:1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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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snail85 于 17-4-2009 05:01 PM 发表
你知不知道它的下卷作品的全名?
可以告诉我吗?
最近真的太得空了阿
一样的名字,会注明是下卷。。
那就把这楼暂交给你吧~我最近忙论文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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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4-2009 05: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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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5: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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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卷之前,照例叨叨两句:
开这个坑,唯一的目的就是整一个自己写着高兴的故事,如果大家看着也高兴,那我就更高兴了。
共舞上卷写了两年,真是长线作战。。。写上卷的时候呢,也发生过许多事情,我曾带着各种复杂的性情,坚持着更新,直到上卷完结。我写故事,永远都是喜欢能带着快乐跟向上的心态去完成,希望下卷的内容,能清楚映照出我这只射手天生而来的阳光万丈,嘿嘿。
虽然这个坑是以写故事看故事为主要的存在意义,不过,如果有谁心里有事儿想叨叨却又找不着人说,欢迎在坑里给大家叨叨,能开解的,能帮忙的,我相信会有人站出来。这不就是我们这坑一贯的特色么。。。文字是死的,没有生命的东西,但是写下文字的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
再另,我在坑里比较少发脾气,唯一会让我反感的,就是一些动不动就拿自己当爷的态度,别的地方我不管,在我的观念里,我们谁都不是爷,你不是,我也不是。我们的唯一关系就是作者跟读者,平等又平常的关系,也许,有缘还能成为朋友。就这么简单。^_^
以上,OVER~~有耐心不怕摔S摔残者,放心大胆地往下跳吧!米有耐心的,等以后我写完了再来吧。我向来实话实说:这个故事我写得慢。
看啊看啊,警示牌我已经立这儿了,以后不做任何解释了哈~~嘿嘿~~
好了,上菜~~^_^
与魅共舞•下卷
一•情腺
嗖!一个枕头飞了出来。
咻咻!两个药瓶飞了出来。
唰唰唰!三本书飞了出来。
慈济医院五楼502单人病房前,几个年轻的小护士胆战心惊地拥在门边,探头探脑地朝房门大开的病房里瞧。
穿着病号服的钟岳霆,踩在一片狼藉的病床上,右手出虎爪钳住钟晨煊的肩膀,另一手制住他的右腕反扣到背上,钟晨煊亦不示弱,左手出其不意地反伸而出,一把拽住了钟岳霆的胡子。
看着这两个呈死敌状的男子,恐怕没有谁会把他们的关系定位到“父子”上。
“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你就想跑!”钟岳霆龇牙咧嘴地怒道。
“从你醒过来到现在,已经重复说了五次!”钟晨煊皱眉咬牙应道。
“你也知道我说了这么多次!”钟岳霆加大了手里的力度,“为什么还是不肯爽快点答应了!”
钟晨煊费力地昂起头,道:“成亲的时间我自有安排,又不是火烧房子,那么急做什么!你先把身子彻底养好再说!”
“哪能不急!”钟岳霆不依不饶,“你爹已经是一只脚踩进棺材的人,这次是我命大,如果再有下次……不成,我怎么也要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把古丫头娶进我们钟家大门!这个月!这个月内你必须成亲!否则……”他浓眉一竖,“否则我就家法伺候!”
闻言,钟晨煊大喊:“哪有亲爹逼婚的道理!我早不是毛头小子了!”
“那你姑且当我是后爹好了!”钟岳霆一瞪眼,“我告诉你,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内你不把婚事办了,你也知道我们钟家的家法是什么!”
钟晨煊咬牙不语。
外头的护士们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对行为怪异的父子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唯一确定的是,眼前那个玉树临风,丰神俊美的商会会长,数家公司及工厂掌舵人的钟晨煊,要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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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5: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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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钟晨煊来医院探望钟岳霆时,主动要求到502帮忙的护士会成倍增加,为的就是一睹他的风采,得知他已名草有主,一众年轻姑娘慨然惋惜之余,对那位不曾见过面的幸运女子,未来的钟太太更感好奇。
钟晨煊这样的男人,要怎样的优越出众才能与之相配?
门口,护士们一边张望,一边窃窃私语,谁也没注意到背后,多出一个怨气重重的身影,以及一张红似番茄的脸蛋,还有一双隐隐想杀※人的眼睛。
古灵夕拨开前头的护士,风雷滚滚地冲进病房,先将提在手里的一篮水果扔在床上,然后站在钟晨煊面前,叉腰撅嘴道:“谁稀罕嫁你!莫说你不急,你急我还不急呢!”
说罢,她扭头对钟岳霆道:“老爷子,你对我好我知道。可事到如今,我怎么也要把实情说出来!”
“古灵夕!”钟晨煊一急,右手一动,几个眼花缭乱的小动作下,闪电般挣脱了钟岳霆的钳 制,似想阻止古灵夕继续说下去。
“吼我也没用!”古灵夕愤愤瞟了他一眼,“反正你爹的手术已经成功完成,而且……”她看了一眼生龙活虎,不输少壮的钟岳霆,“而且看他现在已经是健康得不得了,我们之前的交易也没有再隐 瞒的必要了。”
“你们的交易?”钟岳霆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准儿媳妇”,“你们在说什么?”
于是,古灵夕不顾钟晨煊的警 告,将当初钟晨煊是如何“骗”了她一天时间,要她合 谋 欺骗钟岳霆,只为了了他的心愿,让他尽快做手术的“交易”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出来。
“你们!”钟岳霆一听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钟晨煊的鼻子道,“你……你居然连你亲爹都骗!”
钟晨煊无奈地耸耸肩,笑道:“刚你不是还让我拿你当后爹么?”说罢,他摇摇头,又说:“看来你手术成功之后,不但身体状况上升不少,连脾气也上升了。”
“你……”钟岳霆一时气结,旋即却又满面狐疑,“我怎么记得当初是你主动找人去古家提亲的?”
“是啊。”钟晨煊毫不否认,不慌不忙道,“提亲跟成亲,这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吧。”
“等等!”旁听了半天的古灵夕大喊一声,揪住钟晨煊的前襟道,“是你找到我爹提亲的?”
钟晨煊点点头。
古灵夕突然有点傻眼了,打她知道有这桩婚约的时候起,便一直以为是她那恨不得天一亮就将她嫁出去的老爹,用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方法,攀上了这个省城大户出生的“金龟婿”,哪里想到事实竟然是钟晨煊主动找上门来提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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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5: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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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不否认,无疑一个威力无比的炸弹,将她炸得五谷不分六亲不识。
关键是,一直生活在家乡的她,怎么会引得这个省城中出了名的贵公子主动上门求亲?求到亲了之后,他却又不急着成亲,整件事就像一场戏剧般出人意料。这个弯,着实拐得太急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们钟家是干什么住在哪里我全不知晓!”古灵夕的声音拔高了数个调,语无伦次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找我?”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钟晨煊拉下她的手,风轻云淡地反问一句,“你今天莫名其妙跑来做什么?”
看着他眼底暗藏的不许自己再问下去的警告之色,古灵夕强压下心中疑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替十七表姐出来买东西,路过慈济医院,顺便就上来看看老爷子。哪知道一来就看到你们父子俩……”
说到这儿,她打住了话头,气咻咻地扭过头去,抓起床上的一串葡萄,泄愤似地朝嘴里扔,狠狠地嚼,仿佛嘴里的不是葡萄,是钟晨煊的肉。
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钟岳霆,看着儿子,怒道:“你说,你究竟在干什么?”
“爹,我会成亲的。不过,得再给我点时间。”钟晨煊很认真地朝他说道,“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下周就可以出院了,在这之前,你好好待在病房里,私事公事,你都不要劳心,我会处理好。”说罢,他拽起满口葡萄的古灵夕便朝门外走去。
门口看热闹的人赶忙让开一条路,无数质疑的目光在古灵夕身上上下扫视,无一不明确透露出一个意思——这就是未来的钟太太?!
全无淑女之态,倒有吼狮之嫌,模样尚算清丽,但绝不至艳绝人寰,怎么看怎么普通,怎么看怎么跟钟晨煊不般配,若真娶了这个丫头,众待字闺中的姑娘们除了感叹一声钟家公子的眼光与众不同之外,更是打心里羡慕甚至妒忌这个貌不惊人的黄毛丫头。
古灵夕在沿途投来的各种眼神里,被钟晨煊直接拖出了医院。
站在门口的台阶下,钟晨煊松开古灵夕的手,回头盯着她,不说一句话。
“你瞪着我干嘛?”他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多少让古灵夕心虚。
钟晨煊看着她故作凶悍的脸,突然高深莫测地笑了出来,对待调皮孩子般拿手指弹了弹她的脑袋,感慨地说了一句:“脑袋空的人,过起日子来是比较轻松。”
古灵夕一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加上他那一脸怎么看怎么罪恶的笑容,顿时让她心里翻江倒海起来,这个钟晨煊,总觉得跟她从前认识的那个,有些不一样,虽然同样让她“讨厌”,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一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就真的如同钟晨煊说的一样,空空的,仿佛缺了一块。
“嘲笑我你很开心么!”古灵夕故意站到高两级的台阶上,凶巴巴地冲他喊,“要不是我,你那晚就横死街头了!”她瞅瞅四周,压低声音,“从枉死城出来的时候,不是我扶着昏死过去的你,找了一辆黄包车……”说到这儿,她停下来,挠挠头嘀咕,“然后……然后……”
她清楚记得那晚自枉死城中脱险之后,她搀扶着意识全无的钟晨煊,在大街上拦了一辆来得正及时的黄包车,可是在上车之后发生的事,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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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5: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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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什么?”钟晨煊故意凑近她,“然后我只知道你找了一辆不是人拉的黄包车,带着我到了郊外乱葬岗,若不是我醒过来,已经被这夜游鬼迷晕过去的你,只怕早成了无数孤魂野鬼的美食。还好意思摆出是我救命恩人的模样!”
“呃……”古灵夕一时语塞,反问,“我打那天晚上起,真的昏迷了二十天?”
“二十天半。”钟晨煊纠正,“侵入你体内的邪气太多,令你魂魄不齐,我花了不少力气才让你完好无缺地醒过来。早知你不仅不图报恩,还上我爹那里参我一本,当初就该让你一直昏下去。”
“那个夜游鬼肯定是恶鬼中的翘楚,不然我不可能昏迷二十天……”古灵夕垂下头,绞着手指,郁闷不已,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很没用地昏迷了二十天之久。
“人笨莫要怪刀钝。”钟晨煊白了她一眼,“自己底子差,随便一只邪灵就能让你够呛。看来,我真要好好调教你一番。”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古灵夕的手,朝熙攘热闹的大街而去。
秋日午后的阳光,金灿灿地洒了一地,照得整座城市都跳跃着温暖与舒适,行走在这样的天气里,看着身边形形色色,喜笑颜开的男男女女,再看那满城的繁华之像,再是阴郁的心情,都一扫而空。
钟晨煊没有开车,沐着一身阳光,拖着古灵夕朝林荫街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完全不理会这个喋喋不休地问着他到底要去哪儿的丫头。
路过几家橱窗明亮的商店,钟晨煊侧目看着古灵夕在玻璃上的倒影,一个不易察觉的深邃微笑在他的嘴角一闪而逝——
连胤抹去了这丫头的记忆,所以,如今只能由他来替古灵夕捏造一段“记忆”,让她相信,自枉死城出来之后,她便一直昏迷。可是,连胤的清除似乎不够彻底,这丫头对那段丢失的回忆,似乎并非全无感觉。
也许,记忆跟生命都是相同的,不论用怎样的方法,它都会以某种方式,在你的身体,在你的四周,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提着一个可爱的白兔花灯,从拐角处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另一个小女孩,提着同样的花灯,红扑扑的苹果脸上尽是兴奋的笑容,稚气地朝男孩喊道:“连哥哥,你等等我!”
古灵夕的目光,被那两只白兔花灯粘了去,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怔怔看着这两个孩子从身边跑过,歪着头喃喃:“花灯……连哥哥……连?”
“你嘟囔什么?”钟晨煊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知她那点“残留”的东西又在作怪了。
古灵夕望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回头对他道:“我一听连这个姓,心里便怪怪的,还有花灯,总觉得有一片模糊的流光溢彩,在我脑子里晃,那场面熟得很,可我再一细想,又什么都没有了。”
“你认识姓连的人么?”钟晨煊故意问道。
古灵夕一想,笃定地摇头:“不认识。只是这个姓好奇怪。”
“看来你邪气入体,还没完全恢复神智。加上你本来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家伙。”钟晨煊一拽她的胳膊,“走吧,有那时间胡思乱想,不如跟我去个地方。”
古灵夕一瞪眼:“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钟晨煊边走边说,“我还不屑于把你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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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5: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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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刚才说要调教我是什么意思?”在古灵夕看来,“调教”她比“卖掉”她可怕十倍。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全部被钟晨煊消耗在满大街乱逛,以及带着她在各家商店穿梭购物上头。
抱着一堆胭脂水粉手表饰品还有钳子螺丝之类的小工具,古灵夕一踏出商店的门,看着自己以及钟晨煊手里这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不禁连声问道:“你买这些个东西做什么?身为什么商会会长,难道你不用工作么?这大好的时光就被你浪费在满街乱溜还有还乱买东西上么?”
钟晨煊望了望天边的余晖,淡淡说了一句:“你来省城这么久,好像我都没有带你真正地玩一玩。”
古灵夕心里咚得一跳,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话,傻乎乎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要领着我在省城……玩儿?”
“有什么问题么?”钟晨煊白了她一眼,“地主之谊,天经地义。总之,你跟我走就是了。”
是太阳出西边出来了么?这个只知道降妖抓鬼,以挖苦并折腾她为乐的男人,今天居然说要尽地主之谊?要带她“认真”在省城玩一玩?
古灵夕的心情瞬间从谷底飙升到了巅峰,完全不由自主。
“反正,希望你今天不要丢我的脸就是了。”
说完这句,钟晨煊脸上浮现出惯有的狡黠笑意,牵着还云里雾里的她朝前而去。
在一家装潢考究的饭店里大快朵颐之后,不停打着饱嗝的古灵夕被他带到了一处离市中区不远的三层大楼前。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设计成圆弧形的楼顶上围成时髦又漂亮的图案,“长悦大戏院”几个大字,在霓虹灯的照射下,于夜空下光芒四射,热闹的音乐从楼下缀着大红色落地丝绒帘的大门里传出,众多男女老少陆续出出进进,门口叫卖香烟瓜子等等小零食的小贩们,高声吆喝着生意。
大门左侧一块巨大的花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热烈欢迎天星剧团莅临!”旁边另一块牌子上则规整写着每场剧目的上演日期和具体时间,每场剧目的末尾,都用大字注明“姚林翡倾力主演!”
若古灵夕的记忆还在,应当第一眼就认出这名字的主人,这家伙,那晚醉醺醺跑到不归居闹事不说,在被她跟钟晨煊送回剧社的途中,还误打误撞领着他们跑到教堂的后院,结果导致他们第一次正面同尸女交锋。
这样一个人物,怕是想忘也难的。只可惜,古灵夕现在只是瞪着那个名字,不明所以地问钟晨煊:“这个家伙什么来头?你要带我来看这个什么剧团的戏么?”
钟晨煊笑笑,点点头,指着牌子上那出“龙女传”道:“今晚就看这个。这个天星剧团在全国都极有名气,姚林翡不但是这剧团的台柱子,也是老板。他们每到一处,受到的欢迎程度都是顶了天的。”
“龙女传……好看么?”古灵夕怀疑地看向他,她记得从前陪他爹去看那些戏班子的表演,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她总是在表演不到一半的时间,已经睡得口水横流。比起这些传统戏曲,那些会动来动去的电影的吸引力要大得多。到是没想到,钟晨煊这样的人,居然对戏曲有兴趣,还特意带着她来观看,想来真是奇怪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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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5: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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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不好看,一看便知。”钟晨煊又是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她,“拿好,我买票去,你在这儿等着。”
古灵夕探头看看售票处外那排成长龙的队伍,不由吐了吐舌头。
坐在戏院门口的花台前,她百无聊赖地看着那边的队伍缓慢移动,如果这就是钟晨煊的“地主之谊”,她宁可他带她沿途吃遍大大小小的馆子。
她打了个呵欠,左右看看,到处都是等着买票的人,她摇摇头,起身朝剧院左侧的巷口,一家写着“夫妻肺片、凉面凉粉”的小摊走去,虽然刚刚才吃了晚饭,可一看到别人碗里那红红亮亮,色泽诱人的小吃,她的食欲又蠢蠢欲动起来。
“老板,多加点醋,多加点辣椒,多加点黄豆还有大头菜!”古灵夕站在香气四溢的摊档前,馋馋地舔着嘴巴,不停嘱咐那小贩往她要的旋子凉粉里多加“材料”。
正在她聚精会神之际,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从巷子里传出,两个着灰色绸褂的男子,跟在个一身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后头,匆匆忙忙从巷子里跑出,朝正打对面过来的两个男人跑去。
这两个男人,乍眼一看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个子略高的那个,一头中长头发散乱搭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黑色西背下套着污渍遍布的白衬衫,脚上只穿了一只皮鞋,在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着路。
“哎哟我的爷,怎的又喝成这样!今儿大家都等着您这出呢!赶紧的赶紧的,别让人看到!”那中年人慌慌迎上去,招呼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把那酒气满身的男子架着便走。
古灵夕端着碗,一边朝嘴里送着酸辣可口的凉粉,一边看着那几个奇奇怪怪的男人钻进了巷子里。
如果只是这一幕,不会引起她更多的注意力,可是,当她看着那醉鬼远去的背影时,往嘴里送凉粉的速度顿时减慢了——
一团灰灰黑黑的影子,模糊着在他身后蠕动,一个白晃晃的小玩意儿从阴影中探出,轻轻搭在他的右肩膀上。
细细看去,是一只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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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6: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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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看去,是一只手。
正看得入神的古灵夕,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一惊之下,满嘴混着辣椒油的凉粉顿时呛得她一阵猛咳。
“九点半的票。”钟晨煊手里攥着两张戏票,看着被呛得直流眼泪的她,皱眉道,“你又在吃?”
古灵夕被蔓延到耳道里的辣味折腾得说不出话来,一个箭步跑到卖酸梅汤的小摊前,一连咕嘟咕嘟灌下去两碗,这才回头攥住钟晨煊的胳膊,指着巷口道:“那边……有个男人……有鬼!”
“你撑傻了吧?”钟晨煊掏出钱扔到一脸诧异的小贩面前,抓住古灵夕的后衣领将她拎走了去。
“你干嘛干嘛!”古灵夕一路抗议他的粗鲁行为,辩解道,“我真的看到了!那个年轻男人他背后……”
“你想在公众场合制造恐慌么?”钟晨煊打断她,“睡太久了,你脑子果然更迟钝了。”
古灵夕一瘪嘴:“可我真的看到了嘛……而且……”她仔细回忆着刚才那一幕,“那个年轻男人我看着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还说过话似的。”说着说着,她眼睛一亮,抬手指着戏院门口那张硕大海报上的英俊小生,急急道:“就是他就是他,我刚才看到他喝得烂醉被人扶走,身上鬼气弥漫,还有……”
“好了。”钟晨煊干脆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你见过的这些东西还少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他望着海报上那一脸明星派头的姚林翡,微微一笑,“你要是敢在这位名角的拥趸面前说他烂醉如泥,一定会被他们踩死。”
“咦……他就是我们要看的这场戏的男主角么?”古灵夕用力拽下钟晨煊的手,细细看着那张装饰得无比华丽惹眼的海报,奇怪地嘟囔,“我真的好像见过这个人啊!是在哪里呢……”
“你做梦的时候见过。这个家伙,可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钟晨煊三言两语把她给打发过去,心里又把连胤不彻底的记忆清洗术诟病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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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6: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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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花生瓜子香烟喽!”
“瞧一瞧看一看喽,正宗林家叶儿粑,又糯又甜又好吃!”
剧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小贩们吆喝得越发来劲,如果不是肚子已经实在装不下了,古灵夕还得再买几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叶儿粑。
一走进戏院大门,耳朵里即刻传来兴奋的嘤嗡声,细细一听,全是从那些年龄不一,手里攥着龙女传戏票的女人口里发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期待跟幸福。
“今天终于能看到龙女传了!”
“听说这出戏很少上演呢,今天居然上演了!”
“这好像是天星剧团在省城的最后一场,后天他们就要走了。”
“啊?那么快!我一定要找姚林翡签名!这样我死也瞑目了。都说龙女传里的司马将军,那扮相不是一般两般地威武俊俏呢!”
古灵夕竖起耳朵,一边随着人群朝楼上走一边跟钟晨煊求证:“他们说的那个姚林翡,真那么有吸引力?”
“嗯。”钟晨煊点点头,“尤其对你这种胃口比脑子好用的人,恐怕你见了他的表演之后,会比那些女人还疯狂。”
“俊俏……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古灵夕歪着头回想着那个姚林翡的面容,脱口而出,“长得还没你好看。”
此话一出,她突地红了脸,自己怎么突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更要命的是,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随心而发,自然而然就从嘴里冒出来了。这下可好,肯定又会被那头自以为是的老牛讥讽一番了。
“我同意你的说法。”钟晨煊嘴角一扬,“这是我今天听到你最正常的一句话。”
果然!古灵夕一瞪眼,正要发作,却被前头突然传来的嚷嚷声制止了。
来看戏的人们拥挤在二楼中央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前,举着手里的票,不依不饶地向守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喊着什么,场面一片混乱。
“到底还演不演了?”
“我们排那么久的队才买到票,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就是冲着姚林翡才来的,别人演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们戏院在骗人么!”
古灵夕他们挤进去仔细一看,彪形大汉中间站着个不停拿手帕抹着汗的中年男人,古灵夕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刚才在巷子里,把烂醉的姚林翡接走的人。
“各位各位,听我说,请听我说好吧!”他努力地提高声音,在一张张或急或怒的脸孔里解释着,“不是不演了,只是因为布景临时出了点问题,所以龙女传得延迟几个钟头,实在是对不住大家。等不了那么迟的观众,我们马上全款退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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