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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神秘的天使

一千零一夜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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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12-2007 12: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呢?”陈强心里这样想着,他想再走出去一点,看看门口的景物对不对,但是他迈不开脚步。他是如此害怕吗?不!也许他真的希望这就是他的家,也许他根本不想去门口看看,来证实他走错了地方。

  房屋那扇关着的门忽然打开了,门口出现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女人脸上带着笑:“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大家都在等你吃年夜饭呢!”

  陈强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脸。那正是小芹,他已死去的妻子!

  这时陈强反而不害怕了,小芹是他的妻子,小芹是不会害他的,即使她已经死了,变成了鬼。但是陈强的心里还是迷糊,他是在做梦呢?还是小芹真的从阴间回来了?

  “快进来吃饭呀!发什么呆?”小芹笑着走过来,将怀里的孩子抱在一侧,轻轻拉住他。

  陈强随着小芹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气氛是如此的温馨。房间的正中摆着陈强家里那张唯一的大木桌,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鸡鱼肉蛋,都齐全了。桌后正对门的座位上坐着两位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陈强看见那两位老人,一点也不觉得吃惊,他知道那是他的爷爷奶奶,他从小就看着那张全家福,早就看得熟悉得不得了了。

  跟着从后面的厨房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个年纪看起来和陈强差不多的男人,和陈强的样子也很象,是的,那是他的爸爸,看过陈强的全家福的人,都会说陈强长的象他爸爸。

  跟在陈强爸爸后面出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看起来有点面熟。陈强想了想,很象他前几天踩人力车时拉过的一个客人。

  爸爸和那个妇人放下手里端着的菜盘,也在桌边上坐了下来。小芹在陈强的后面拉了拉陈强的衣角,陈强也随着小芹坐了下来。

  “今天是年三十,一家人在一起吃年饭,来,先喝杯团圆酒!”爷爷举起杯,所有人也都笑着举起杯,陈强也随着举起杯,然后一口喝干了酒。

  陈强在小芹的引领下,给长辈一一敬酒,最后,敬到了老妇人,小芹说:“妈妈……”

  陈强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那个妇人是他的妈妈。是的,她在三十年前把他丢在孤儿院的门口,现在,三十年过去了,她是该有那么老了!

  陈强不知道年夜饭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喝酒喝多了,小芹扶他回房睡觉了。

  “老太婆,起来吃年饭了!”徐妈在老徐的一声叫喊中醒了过来。

  她看着老徐转身走出房间,心里还迷糊着,怎么做了个那么怪的梦?

  她梦见了她的前夫一家,公公、婆婆、儿子(就是那个踩人力车的)、儿媳和孙子,前夫和公公婆婆还是三十年前在世时的样子。她梦见和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

  徐妈走出房间,看见老大、大儿媳妇和小女儿都回来了,还她的小孙子。徐妈于是走进厨房,把准备好的菜一样一样炒出来,端上桌。

  徐妈吃惊地发现她原来准备的那些多余的菜肴不见了,她想起那个怪梦,她梦见自己曾从厨房里拿走的那些菜,现在真的是那些菜不见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徐妈都心神不宁,她想着那个怪梦。她慢慢在心里盘算着,也许,应该把这一切都告诉老徐?这么多年了,老徐应该不会计较这些了?她是不是要去看看那个孩子呢?告诉他,他还有个娘,当初把他遗弃的那个娘?他会原谅自己吗?

  陈强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头还有点痛,他喝酒喝多了。

  但是,他一醒来,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想起昨天夜里,那是梦呢?还是真的小芹他们来过?陈强听见整个房子都是静的,甚至整条巷子都是静的。

  他下了床,慢慢走到外面,房间里没人,院子里也没人。他,昨夜做了个梦!

  陈强抱着脑袋在墙角蹲了下来,有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这个被遗弃在每一个新年之外的可怜人!

  轻轻擦干眼泪,陈强站起来。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墙边的那个木桌上,竟然放着一碗水饺!

  陈强猛然冲过去,双手捧起那碗水饺,感觉到碗上还有点热热的。他捧着碗跑进厨房,他看见厨房里还放着一些吃剩的菜和两个酒瓶,一个酒瓶全空了,另一个里面还有大半瓶酒,那正是他昨晚和家人一起吃饭时喝过的酒!

  陈强一个一个,慢慢地吃完了水饺。他已经想起昨晚见到的妈妈是什么时候坐过他的车了,他还记得他把她送到了哪里。

  陈强放下碗,走出去,打开门,踩着他的人力车出了街。

  他将人力车踩到上次送那个妇人到的楼下,他相信那个妇人就是他的妈妈。他想在那里等她下来。

  要不要认她呢?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儿子?陈强想了许久,还是不认她吧!

  如果她下来,他就把车踩过去,对她说声:“新年好!”也许她要上街,对,就踩着人力车送她上街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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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12-2007 01: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0)人皮面具

    系里的小礼堂门口贴着一个通知,还有几天就到万圣节了,系里准备在万圣节开一个化妆舞会,地点就在系里的这个小礼堂。

  星期六的下午,郑彦和同寝室的几个同学一起上街,为万圣节系里开的化妆舞会做准备。

  在商业区的一家精品店里,墙上挂着各种万圣节的鬼面具,红红绿绿的脸,一副副狰狞的模样。

  小缪随手拿起一个鬼面具套在头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照完了又脱下来,再换一个。其他的同学也在一个一个挑着面具,每人都在拣着自己喜欢的面具。

  郑彦把墙上挂的面具都看了一遍,没有他喜欢的。他不想把自己装扮成恶鬼的模样,他想要特别一点的,可是这里没有。

  几个男生头上都套着鬼怪面具,一齐冲出精品店去,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他们,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一边看着他们大笑,一边叽叽咕咕地谈论着什么。郑彦走在最后,他觉得小缪他们的那副模样简直象是傻瓜,不,十足就是大傻瓜!

  小缪停下来,歪头看着郑彦:“你没买?”

  “都是鬼怪,太老套了!”郑彦耸了耸肩。
 
   “你不是想扮王子吧?”

  “那也好过满屋子的鬼!”

  “那么,谁会扮公主呢?”小缪大笑起来。

  其他的同学都回学校去了,只有小缪还陪着郑彦在满街乱转。

  明天晚上就要开舞会了,郑彦还没找到合适的面具,小缪劝他随便买一个就算了,可是他却说:“我一向是宁缺勿滥!”

  “如果你买不到你想要的呢?”小缪斜眼看着他,“不参加舞会了吗?”

  郑彦用手把脸捏成一个古怪的样子,“那我就这样,扮一下《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天开始黑下来,饥肠碌碌的小缪实在忍不住了,拉着郑彦一头撞进路边的一家面馆,在靠着玻璃窗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面馆里的人很多,他们叫了东西很久了,还是没有端上来。郑彦一边和小缪聊着天,一边向外面张望着。

  “我出去一下。”郑彦忽然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小缪看着郑彦走进面馆对面的一家小店里,他正在盯着那个店看的时候,他们叫的面端上来了。小缪顾不上等郑彦回来一起吃了,他自己一边鼓起嘴吹着挑起来的面条上的热气,一边向口里送着,他实在饿坏了。

  对面郑彦的位置上坐下一个人,小缪斜眼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于是一边吞咽下口里的面条,一边对那个人老实不客气地说:“那位子有人!”说着,却又觉得有点不对,他放低筷子,抬头向那人看着:“天哪!这是什么!郑彦!”

  对面的那个人从颈子上抓了一把,向上一掀,一个面具被拿了下来,却是郑彦。

  小缪一把抢过郑彦手上的面具,仔细地看着。

  那个面具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人脸,而且和郑彦一样,是张男人脸。可是,面具看上去却象是真的一样!面具的质地细腻,极有弹性,薄薄的,不象一般的面具那样是橡胶铸的,而是,而是象一种极细腻的什么皮。面具的做工也是极精细的,双眼的形状和人双眼的曲线一样,眉毛一根一根,象真的人眉一样,嘴唇处留一个洞,在人套上面具时,可以露出自己的口唇,而唇的形状、唇上人中处的凹陷和嘴边的法令线,也都是极细致,一丝不苟的。无论怎么看,那个面具都象是一张极逼真的男人的脸!

  “你在哪里找来这玩艺的?”小缪兴奋得也不觉得肚子饿了,“象真的一样!”

  郑彦用手指了指玻璃窗外对面那个小店面,“我刚在那里买的。”

  小缪咽了一口唾沫:“一定好贵吧?”

  “不算很贵,比你们买的面具价钱贵一倍吧!”
  “划来呀!我也要去买一个!”小缪说着马上要站起来,一副要冲出去的模样。
  “别去了,我买的是最后一个,老板说货很抢手,都卖完了。”
  “哎!”小缪长叹一声,有点丧气,不过他很快又兴奋起来:“好哥们,你是不是可以把他借给我戴一戴?”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万圣节舞会以后!”
  “现在不行吗?”

   郑彦一把抢过面具,“不行,我现在要收起来了,等明天晚上再戴。我警告你啊,不要把面具的事告诉别人,否则以后都不借给你戴!”

  “哎,好吧!真不够哥们!”小缪又抓起筷子来,“不过,说真的,要是戴着面具,穿一件高领的衣服,把面具和颈子的接头处盖住,别人一定认不出你来!”

  郑彦在同寝室的人都走了以后,才慢斯条理地打扮自己。他采用了小缪的意见,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面具戴上后,他把面具底下和颈子相接的地方细细地用高领掩盖住。他对着寝室里那唯一的一块巴掌大小的镜子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什么痕迹了,这才出门。

  离得老远就听见小礼堂里那低沉的略带恐怖的音乐,礼堂门口也有紫色的灯光射出来。

  郑彦走到礼堂门口,正想进去,却被门口做接待的几个女生拦住了。
  “今天是化妆舞会,你还是去化个妆再来吧!”一身黑衣,披着黑斗蓬,带着黑色尖顶宽边帽,化妆成小巫女的江云燕用她那做道具的扫帚拦在郑彦的面前。虽然她戴着用羽毛做成猫头鹰脸的面具,郑彦还是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难道你认为我没化妆吗?”郑彦笑着问她。

  “难道你认为你化了妆吗?”江云燕学着他的口气反问他。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可以让你看看,但是,你不许叫,也不许告诉别人!”

  “哼!”江云燕从鼻子里发出一下极轻蔑的哼声,但是她接着就发出一声尖叫:“啊!”她手中的扫帚惊得掉在了地上。

  郑彦冲着江云燕做了个怪脸,走进了小礼堂,他听见身后的那班女生在问江云燕怎么了,江云燕没有出声,她一定是吓呆了!

  整个舞会上,郑彦成了最受女生们欢迎的男生。

  女生们几个一伙地跑来看郑彦,一边和他聊着天,一边用眼死盯着他的脸,郑彦有时被看到脸红,但是好在他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出来。

  他很容易就请到女生跳舞。在他们系里,男生的比例是以人数绝对占大多数的优势压到女生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今晚就是最好的例证。

  大二、大三的学姐们,今晚也放下了尊驾,怀着她们的好奇心来和郑彦跳舞。她们当然不是真的喜欢郑彦,或是郑彦的舞跳得多好,吸引了她们,说实在的,郑彦的舞跳得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郑彦心里当然明白,她们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来看看他脸上的面具。

  女生的小消息传得真是快,郑彦心里想,他记起自己看过的一个科幻小说,说科学家们在研究蛾的信息传递方式,据说是用脑电波传递的。可能女生间的消息传递也和蛾差不多,他想,是用脑电波,不是用语言,男生间的消息传递就差多了,黄色笑话都不会传递这么快!

  舞会的高潮已经过去了,郑彦的身边还围着几个女生。这几个女生是抱着怀疑一切的思想,来试图说服郑彦取下面具的。

  不过,无论她们怎么说,郑彦就是不肯取下面具。

  不对头的感觉是在一个女生说了一句话:“你一定是和江云燕合伙来骗我们的!”之后,郑彦“呵呵”笑着,一边用手在脑后摸了一下。

  这一下,郑彦的心里打了个冷颤,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具体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对劲,他的心里有奇怪的害怕的感觉。

  舞会还没结束,郑彦就偷偷地溜了。

  一路上郑彦用手摸了几次后脑,但是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他很快回到寝室。

  打开寝室的灯,郑彦轻轻吐了一口气,他伸手想取下戴着的面具。可是,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这不可能!”郑彦心里想,莫非他的面具掉了?要不怎么会摸不到面具的接口?可是,刚才在礼堂里,那些女生围着他的时候,没谁认出他来,说明那时面具还在的!他又想到那时他摸后脑时那种不祥的感觉,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对了,就是那时他摸后脑,觉得,觉得他好象根本就没戴面具似的!

  郑彦出了一身的冷汗。

  慢慢静下心来,他向着寝室里唯一的那块镜子走去。

  到了镜子跟前,他却怎么也不敢向镜子里望,那种不祥感再次浮了上来。

  郑彦强压住内心的恐慌,极快地向镜子里望了一眼,这一下,他不由地向后退,终于退到一张床边,他惊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刚才,他在镜子中看到的,赫然是那张面具的那个脸孔!

  郑彦慌乱地用手在颈子下边抓挠着,试图找到面具的接口,但是,他什么也没摸到。他不甘心地又跑到镜子面前,镜子里依然是那张面具脸!

  他一面照着镜子,一面用手在颈子上摸着,但是他感觉到他摸的根本就是自己的皮肉,没有一点那时带着面具的隔膜感。而他,更没有发现面具的接口!

  郑彦用力揪着头发,一阵疼痛传来,那不是在揪面具的感觉,是真的在揪他自己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寝室外传来嘈杂声,舞会结束了。郑彦听见同寝室的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向寝室门口走来,他忙躺到床上,用被蒙了头,装睡着了。

  可是郑彦睡不着,他听见同寝室同学在兴奋地谈着舞会和女生,直到他们都上床睡着了。
  “这一定是个梦,一定是梦!”郑彦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对自己说,“是的,这是一个恶梦,等梦醒了,一切就都会好了!”郑彦不知是什么时候真的睡着的。

  “快起来,上课迟到了!”郑彦在小缪的大叫声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伸头向外看看,却被小缪的话吓出一声冷汗,“你戴着面具睡觉啊!操,头脑有毛病了你!”

  郑彦猛地缩回到被中,他用手摸了摸颈子,原来昨晚并不是做梦!

  寝室里安静下来,教学区那边传来隐隐的铃声。又过了一会儿,郑彦确定寝室里真的没人了,这才把头伸出被子看看,寝室里空空的。

  郑彦一跳下了床,来不及穿上鞋子,赤着双脚向寝室里唯一的那块镜子走去,伸头向镜子里一看,然后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郑彦急急如丧家之犬,从寝室里窜出去,也不知要去哪里。好象是被打的落水狗,一路上尽拣没人的地方走,最后来到校园里较偏的一个小花园。

  郑彦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找了个石凳坐下,想安安静静地想一想。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胖胖的女生走进了花园,她好奇地看了看郑彦,郑彦听见脚步声,也不由地抬头看了那个胖女生一眼。

  那胖女生却呆了似的,她瞪着郑彦看了好久,突地低呼一声,转身飞快地向花园外跑去。

  莫名其妙!郑彦在心里暗骂着,可是,过了一会儿,他想起胖女生的神情,不由地害怕起来,莫非她认识他?知道他戴着面具?郑彦想到这里,忙起身向花园外走去。

  快到花园门口的时候,郑彦看见那个胖女生和另外一个长发的女生正站在花园门口。他转身想回到花园里,却听见那个女生在喊他:“你等一下!”

  郑彦犹豫着停下脚步,却没敢回头。他听见两个女生的脚步声,一下子,两个女生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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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12-2007 01: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看见那个长发的女生,满脸的惊疑,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他的脸。

  “真象!”他听见长发的女生对着胖女生说,“真是太象了!”

  胖女生看看长发女生,又看看郑彦,“你说他不是邵勇?”

  “不是,”长发女生吸了口气,“虽然脸长得很象很象,但是邵勇没那么高,也没那么瘦。”

  郑彦听着两个女生的对话,不由起了好奇心,“你们以为我是谁?”

  “你认识邵勇吗?”长发女生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颤抖。

  郑彦不解地摇摇头,难道她们以为他是那个邵勇吗?

  长发女生眼里有了点泪光:“他是我男朋友,去年万圣节,系里开化妆舞会,我和他在舞会上跳了最后一支舞,第二天他就失踪了,我再也没见过他。你和他长得真象,连左耳垂下边的那颗黑痣都,都……都差不多。”女生的声音小了下去,开始呜咽了。

  “什么?”郑彦心里一震,“那他在舞会那天化了什么妆?”

  长发女生有点不解地看着他,“他戴了一个象真人似的面具,很英俊的一张脸。”

  郑彦的心里别别地跳着,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他想到了一点什么,却又不太明白。两个女生什么时候走的,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只是忽然想到了卖面具的那个老板。

  郑彦来到那家他买面具的小店,胖胖的老板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算帐。

   “老板,我前天在你这里……”郑彦的话忽然被卡住了,他一抬头正看见那一排挂在墙上的面具里有一张不同的面具,一张象人脸一样的面具,而那面具是那么地眼熟,是他在镜子里看过无数遍的那张脸!他自己的那张脸!

  “你想要些什么?”老板肥肥的脸上挂着商人惯有的狡黠的笑,“面具吗?”

  “这面具,这面具……”郑彦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面具可是最新品种,戴上后和真人的脸一样。要吗?”

  郑彦看着老板脸上那仿佛熟知一切的笑,恨不能一拳揍扁那张肥脸!可是他压住了心底的火,指着自己的脸问道:“能和这张脸一样真吗?”

  “当然!”老板仍笑着,压低了声音,“你一定会喜欢的,半个小时,保证比这张脸还真!”

  老板开了一个高价给郑彦,无论郑彦怎么说,他一点也不让步,没带那么多现金的郑彦只好把来上学时老爸送给他的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抵压给了老板,说好过几天来赎。

  郑彦戴上自己脸孔模样的那张面具,偷偷溜回寝室。

  中午,小缪回寝室喊郑彦起来吃饭,郑彦在被子里哼哼着说不舒服不想吃。其实,郑彦是怕他一起来,又听见小缪的大叫:“你怎么还带着面具呀!”他怕,怕一切回不去了。

  下午,寝室的同学都出去了,郑彦才从被子里伸出头来。他用手摸着颈子,没有带面具的感觉,再拧拧脸,拉拉头发,痛的。郑彦下了床,小心地来到镜子跟前,极快地抬眼向里面一扫,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于是再次抬眼,对着镜子中仔细地照着,真是他自己了。
郑彦打扮了一下,带上足够的钱,先去饭店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去了卖面具的那个小店。

  胖胖的店老板一看见郑彦,脸上就露出了微笑,“你来了。”

  郑彦也笑着,走进店里,一屁股坐在老板的椅子上,“是的,我来赎我的手表,表呢?”郑彦一边说着,一边向挂面具的墙上看去,一排面具中果然有着郑彦前两天买去的那张面具。
  老板拿出手表递给郑彦,郑彦看了看,没什么问题,顺手带在了手腕上。

  郑彦掏出钱来,数了一下,正是差老板的数目。老板笑眯眯地看着郑彦,他在等着郑彦把钱给他。郑彦却又把钱放回了口袋里,老板呆了。

  “我想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郑彦慢斯条理地说,“你的面具是哪里来的?”

  老板脸色变了变,恶狠狠地问郑彦:“你想赖帐吗?”

  “不,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钱给你。”郑彦笑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声,那张面具脸的主人,”郑彦指指墙上的面具,“我知道他失踪一年了,你不想惹官司吧?”

  老板脸色变了又变,却又忽然堆上笑来:“我看这样吧,我不要你的钱了,你还是走吧!”

  “你不告诉我一切,我是不会走的。”郑彦好整以暇地看着老板。

  “你别逼我!”老板瞪着郑彦,瞪了许久,又笑了,“你想报警?等你报了警,警察来到这里,你以为我还会让他们找到什么?”

  郑彦笑得更开心了,“你以为我会离开这里去报警?我只要在这里大叫,街上的巡警马上就会来了,你以为我会笨得离开这里,给你时间收拾吗?”

  老板象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他一屁股坐在一个木柜上,连连叹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好奇心重,想知道面具的秘密,你告诉我,我决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好吧!”老板长叹了一口气,“你告诉别人,也没人会信你的,我也确实要找个人说说这件事了。几年前的一天,我的店开张没多久,我刚进了我的第一批面具。那天有个老太婆拿了个面具来,问我买不买,我看那面具象真人的脸一样,不由起了好奇心,但又怕她开高价,我卖不出去会亏本。她好象看穿了我的心事似的,说:‘我把货寄在这里给你代卖,卖出的价钱给我一半,’于是我就收下了面具。没多久,一个年轻人买走了面具,第二天,老太婆就来了,她拿走了一半的钱,并给了我另一个面具,却正是买面具的那个年轻人的脸!我吓坏了,老太婆却在临走时对我说:‘如果是和你卖掉面具一模一样脸的人来找你,你就把这个面具卖给他,告诉他会恢复原样的,但价钱要开高些。’果然,那天上午,一个长着和我卖出去的面具一模一样脸的年轻人来了,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出他就是上次买面具的那个人。后来,我慢慢发现了奥秘,谁买了面具,买面具人的脸在几天之内就会变成面具送来我这里,有时,买面具的人会回来找我,我就卖他自己模样的面具给他,他就会再变回原来的样子。大多数人都会回来,但也有人不回来,他的面具脸就等着卖给下一个人,比如你买的那个面具,就是主人不再回来要的。再后来,我自己试过,戴上面具半个小时,那张面具就成了我的脸了,第二天,老太婆送过来的面具是我自己的脸,她嘿嘿笑着,并不找我要钱。”老板说着,又长出了一口气,“我就只知道那么多了,那老太婆总是神神秘秘,我找不到她,她却总是能找到我。也许哪一天过厌了,我也戴上面具,不再换回原来的脸了。”

  郑彦也长出了一口气,他站起来,把钱掏出来,递给老板,老板却不肯收,郑彦将钱放在椅子上,走出门时,回头对老板说:“也许哪一天,我也买个面具,不再换回来了。”

  很快,学校要放假了。

  这是郑彦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郑彦和小缪上街去买东西,他们想看看这个城市里有什么土特产,买一些带回家过年。

  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天已经黑了,小缪拉着郑彦去吃饭,随便进了一家面馆,靠窗坐了,郑彦却发现正是他那次买面具时和小缪吃面的面馆。

  在等着面端上来的时候,郑彦对小缪说:“我出去一下。”

  郑彦径直走到他上次买面具的店里,看见胖胖的老板正背对着门,扒在收银台上算帐。

  “Hi,老板,生意好吗?”郑彦象老朋友似的向老板打招呼。

  “托你的福,生意还过得去。”老板边说边转过身来。

  郑彦却看见面前是一个三十来岁,皮肤有点黑,国字脸看起来很诚实,大大眼睛高鼻梁的人。这张脸和那胖胖的身材好象不是很相称,看上去有点好笑。

  郑彦抬起头,看见那一排挂着面具的墙上,有一张不同的面具,白白胖胖的脸上带着点狡黠的笑。

  却正是小店老板的那张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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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2-2007 02: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哗鬼年夜饭 秉烛夜谈之巷尾奇闻,很感人。。。
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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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2-2007 05: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神秘的天使 于 4-12-2007 11:51 发表
回到公司,姿完全没有心思上班。“泰”一个很有男人味的名字,24岁比自己还要年轻,身体健康,高大,床上应该不会很差吧。她痴痴的想着,竟然还笑出了声,她吐了吐舌头,看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她。于是,她继续 ...


这个在电影有看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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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2-2007 05: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可怕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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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12-2007 10: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1)猫毒

    沈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肚子的气。
  今天好象确实不太走运。

  先是小赵打电话来说股票深度套牢,接着是老爸来电话说老妈生病住了院,让他抽空回去看看,最后,居然被一只偷嘴的猫抓伤了手臂!

  沈定气恼地想着,要是抓住那只该死的猫,一定剥了它的皮!

  那是一只黄白条纹的猫,毛色油光水滑的,肥肥胖胖。它常来沈定那里偷食吃,沈定买的肉啊、鱼啊,有时没来得及放进冰箱,结果,一转脸就不见了。

  今天中午,沈定回到家将刚买的一包酱牛肉放在餐桌上,准备午餐用来下酒。
  急忙放下酱牛肉后,沈定就进了洗手间,畅畅快快地释放了自己涨涨的小腹,长出一口气。转念想起餐桌上的酱牛肉,忙走出去,却正看见一只胖胖肥肥黄白条纹的大猫在用尖利的牙齿撕着装酱牛肉的袋子。

  沈定随手抄起一把塑料扫帚,刚想打过去,想起酱牛肉可是吃的,扫帚一打过去,不是连酱牛肉都给弄脏了?于是忙放下扫帚,一急,伸手向大猫打去。

  那只大猫本来正在撕咬装酱牛肉的袋子,见到沈定一巴掌打来,它却是机灵,一下子跳过一边,并伸出爪子在沈定的手臂上一挠。

  沈定的手臂上立时多了几道血印,痛得他不由地忙缩回手臂。
  只这一会儿,那只大猫就一下子窜出了窗口。

  沈定看着手臂上的血印不知有多恼!

  不得已,下午请假去了医院,在医院里花了几十块钱,敷药,打针。什么狂犬疫苗、破伤风,打到屁股疼的走不了路。

  都是那只该死的偷嘴猫!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沈定的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样抓住那只该死的猫。

  沈定吃饭的时候想,抓住那只该死的猫,买条蛇,放在一锅里煲煲,那可是上好的滋补之品。这道菜沈定曾在某家餐厅里吃过,那菜的名字都起得特别:龙虎斗。

  沈定有一张特别馋的嘴,什么新鲜的玩艺儿他都爱尝尝。

  沈定是想着那道美味的龙虎斗入睡的。

  夜里,沈定被尿憋醒。

  他匆匆上完厕所,正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忽然一阵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子里。这香味让还有点在迷糊状态下的沈定猛地抽了两下鼻子。

  奇怪地是,这阵香味好象是从沈定的厨房里飘出来的。

  沈定迷迷糊糊地摸黑走进厨房。

  厨房的煤气灶开着火,灶上放着沈定用来煲汤的那只双耳的小口砂锅,沈定听得见汤烧开时的“咕嘟,咕嘟”的声音,那香味正是从那口锅里飘出来的。

  沈定挠了挠头,他不记得他昨晚曾在火上煲过汤。
  沈定顺手打开厨房的灯。
  锅盖上的气孔里不断地有淡淡的水气扑出,那香味也一阵阵地往沈定的鼻子里钻。

  沈定走到煤气灶边,用抹布包住汤锅的盖子,打开来,一阵浓浓的香味适时地扑进沈定的鼻子里,让沈定不由地闭上眼,猛吸了一口扑上来的和着浓香的水气。
  锅里的汤正“咕咕嘟嘟”地滚着,有大块的骨肉在汤中,汤色乳白,浓浓的。
  沈定不由地拿起挂在一边的汤勺,从锅里舀了一勺子浓汤,嘘嘘地对着汤勺里吹两下,凑上前去,吱吱地吸着汤汁。
  好香!

  随着汤汁滑落入胃里,仿佛那阵浓香也随着到了胃里。

  沈定甚至觉得那香味正从他自己的胃里慢慢地溢上来,溢了满口的浓香。

  沈定忍不住又把勺子伸进锅里。

  勺子在锅里舀汤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沈定用勺子拨动了一下,随着勺子的拨动,一个圆圆的东西浮了上来。

  沈定仔细地一看,却是个还带着毛的猫头!

  沈定心里一阵恶心,怎么煲汤的时候,连猫头上的皮毛也不剥去!

  沈定想用勺子将汤锅里的猫头捞上来,那猫头上的一双眼睛却忽然间圆圆地睁开来,定定的望着沈定,一张嘴咧开着,仿佛在笑着,露出细细的猫牙。

  沈定吓得往后一退。

  却见那个猫头整个儿从汤锅里浮了出来,下面还连着猫的身体。

  只是,那猫的身体却是光溜溜的,皮毛整个儿被剥了,那光光的身体上还冒着一丝丝儿的血丝。

  一只被剥了皮的猫,就只有猫的脑袋上还有着完整的皮毛。

  这只猫现在却从沈定的汤锅里跳了出来!直直地瞪着沈定。

  猫的脸上似乎还带着诡异的笑!

  沈定的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早上,沈定起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儿胃口。

  他想着昨天夜里那个令人恶心的梦。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不过是昨晚想了一下要把那只可恶的猫抓来煲汤吃,夜里就梦见了!
洗涮完毕,沈定准备去上班了。

  临出门时,却发现厨房的灯开着,顺手关了厨房的灯,却有些冷汗倏地冒了出来。

  沈定定了定神,走进厨房里,厨房里一片干干净净。

  沈定的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却又具体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下午,沈定再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叫他今天下午来给那伤口换药,本来沈定是不太想去的,但是,昨天夜里的怪梦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

  在换药室的那个护士给他揭起伤口上的纱布时,沈定不由地大吃一惊。

  伤口本来只是几条抓痕,现在却成了一小片,而且看不出是猫抓的痕迹了。

  沈定不由地叫了起来。

  那个护士有点不满地看着沈定:“换药吗,总是会有点痛的了。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连这一点小痛也忍不住?”

  “我昨天来看的时候,伤口只是几条细细的抓痕,可是,今天……”

  “哦?”那个护士停止了她换药的动作,想了一下,对他说,“你等一下,我去叫个医生来给你看看。”

  护士走了出去。

  沈定呆呆地看着他手臂上那一片烂得看见血红色肉的伤口,他不由地抬起另一只手来摸了一下那片伤,不疼,没有什么感觉。

  护士和一个医生走了进来,那个医生正是昨天给沈定看伤的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看了看沈定的伤口,也有点奇怪,他泛泛地问了沈定有没有揭开伤口处的纱布,有没有接触一
些不干净的东西之类的问题,然后回头和护士小声说了点什么。

  医生走了出去,沈定急急地问护士,是怎么回事。

  护士一边含糊地说着可能是感染了,一边给沈定换上了黄色的纱布,并包扎好。

  沈定临走的时候,护士反复地叮嘱着沈定,叫他明天一定要再来换药。

  沈定觉得有点神情恍惚,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家里。

  晚上吃完饭,沈定早早就上床睡觉了,他觉得头有点昏昏的,心里有些烦躁,那块血红色的伤口不断地烦着他。

  睡在床上,沈定还是忍不住了,他终于揭起了敷在伤口上的纱布。

  伤口并没有明显地增大,但是好象伤口上的一圈有点发黑。

  沈定不知道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忐忑不安中,沈定的头越来越昏,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在梦里,沈定再次看见了那只被剥了皮的猫,它站在沈定的面前,在血肉模糊的身材上,那颗完整的,没被剥去皮的头有点象带着的面具似的可笑。

  只是,沈定笑不出来。

  笑着的是那只猫,它微微咧开嘴,对着沈定阴沉沉地笑着。

  他妈的,一只猫居然也会笑?

  沈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气恼地想。

  早上,沈定一股脑儿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小心地揭开那块敷在伤口上的纱布,有点胆怯地向伤口处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沈定就痛苦地呻吟了出来。

  那一小块原来只是浅浅的伤口,此时,已经有巴掌大小了,并且象个锅底似的中间凹下去,露出血红色的肉来。

   伤口外面的那一圈,隐隐发黑,象是肉开始腐烂了一般。

  沈定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地往医院里去,走到路上,才想起没向单位请假。

  打了个电话给头儿,沈定只说是得了急病。

  医院里刚上班,换药室的那个护士也刚从外面走进换药室,沈定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住那个护士,将手臂上的伤口揭起来给她看。

  护士显然是对这种情况也不知所措,她叫沈定等着,自己又去找医生去了。

  医生进来的时候,脸色有点苍白,他一句话没说,先看了沈定的手臂。

  沈定听见医生的长吸气,心里不由地直哆嗦,紧声慢声地问医生“怎么了”。

  医生很快地开了一堆化验单,让沈定去检验室做各种检验。沈定心神不定地来回在医院里穿梭。

  大部分的检验很快就有了结果,还有一些结果要到第二天才可以出来。

  沈定拿着检验单回到医生那里,医生把每张检验单都仔细看了又看,才郑重其事的对沈定说:“现在这些检验报告里都没问题,你先去换药室敷上药,等明天的检验结果出来,我们要看过检验报告才能诊断。”

  沈定的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敷了药,沈定慢慢走出医院,心里产生一种无比地灰暗。

  明天,明天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晚上,沈定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觉。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条阴暗的老街中,老街的两边站着许多年轻的女人,个个都穿着美丽性感的衣服,浓妆的脸上带着有些疲惫的、职业化的笑容。

  沈定走在街中,看着街边的女人向他露出殷勤的引诱的笑。

  沈定觉得有一种欲望在他的心中,他看女人们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腻,那两道刀子般的眼光向着女人们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扫着。

  街边的女人不以为意,妖然地在沈定面前摆出诱人的姿态。

  沈定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的皮肤白晰,卷曲的长发披在双肩上,一双眼睛象黑夜中的猫眼,闪动着妖艳的光芒,毫无顾忌地看着沈定。

  那目光让沈定感觉到无法抑制的冲动。

  沈定向那个黑衣女人走去,边上站着的两个妖艳女人急忙向着沈定迎上去,被沈定用手臂粗鲁地推开。

  黑衣女人的眼光中露出点微笑,一句话也没说,就挽住了沈定的手臂。

  沈定在带着女人走开的时候,听见身后那两个被他推开的女人小声咕噜着:“臭婊子,敢在这里和老娘抢生意,明天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的脸上开开花!”

  黑衣女人忽然笑起来,回头看看那两个女人,轻轻吹出一口气来。

  黑衣女人的动作让沈定感到兴奋,他喜欢这种胆大放肆的女人,这种女人能带给他征服的满足感。

  沈定将黑衣女人带回了自己的那个窝。

  女人带给沈定的快感是出乎意料的,让沈定觉得自己这才象一个男人,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欢畅。

  沈定一觉睡醒来,觉得浑身都很舒畅。

  他一时间没能从那种快感中回到现实中来,直到他伸手在身边摸了个空。本来他以为会摸到那个肉乎乎,滑腻腻的躯体。
  
  沈定从那种感觉中醒来,他有点奇怪,身边是空的,没有那个黑衣女人,床上除了他自己的痕迹外,一点也没有别人的痕迹,更别说女人了。

  沈定猛地坐起来,才觉到内裤凉冰冰的。

  原来,那只不过是一场春梦,沈定懊恼地脱下湿腻的内裤,梦遗了。

  光溜溜的沈定正想去洗个热水澡时,他看见了手臂上那一大块敷着的白纱布,于是猛地打了个寒颤,沈定本来火热热的身体一下子冰冷了。

  不用除去纱布,沈定也知道伤口的情形了,因为,伤口溃烂的边缘已经露在纱布外了。

  颤抖着手揭开纱布,沈定看见伤口处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伤口已经不止巴掌那么大了,而且中间的肉都溃烂得象黑色的碎豆腐,隐隐地看到白色的骨。

  但是,伤口处不痛,一点感觉也没有。

  沈定呆呆地看着伤口。

  沈定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他没去上班,也没请假。

  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刚才在医院里,他看见医生和护士惊恐的表情,医生颤抖着手接过他递来的化验单,看完之后左一遍右一遍地洗手。

  所有的化验表明一切正常。

  但是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伤口处不断地溃烂,而且溃烂的速度如此之快。

  医生和护士们一个一个地过来看他的伤口,但是总是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端着手臂,让那班医生和护士象看稀有动物一样看他。

  沈定终于忍不住了,他挥动着手臂,那些医生和护士忙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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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12-2007 10: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是,沈定大叫着冲出了医院的大门。

  一路上,沈定象疯了似的边叫边跑,所有的行人都象躲瘟神似的躲着他,用怪异的眼光远远看着他。

  跑累了,也叫累了。

  沈定无力地在一个偏远的路边停下来。

  沈定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也不管地上那些散乱地扔着的垃圾。

  不知坐了多久,沈定站起来,辨认了一下四周,他发现,他迷路了。在刚才那场疯狂的奔跑中,他根本没去想自己要往哪里跑,并且跑到了哪里。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漫无目的地沿着偏僻的街道走着。

  沈定的心里一片茫然。

  他的手臂由于没有包扎,并且经过剧烈的奔跑,伤口处渗出一些黑色脓汁似的液体,还有着淡淡的臭味儿,粘在他衬衣的袖子上,显得一片污糟。

  不知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沈定看见太阳慢慢地向地面落去。

  转过一个街角,沈定看见几个小孩子,正围在街边角,嘻嘻哈哈地笑着。

  走近那群孩子,沈定看见孩子们围着的却是一个衣着褴褛,头发长而零乱,还粘着垃圾的老头。

  老头的面前放着一只裂了口的青花大碗,那种粗瓷的青花大碗,现在在城市中早已销声匿迹了。看着那只青花大碗,沈定不由想起了童年,在农村时,捧着青花大碗蹲在门口吃饭的情景。

  沈定驱散了那群围着老头的孩子,走到老头的边上,猫下腰和老头蹲在了一起。

  沈定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模样,也不会比这个老头好到哪里了。

  老头仿佛没有看到沈定似的,自己猫在那里,半闭着眼,前仰后合地顾自打着瞌睡,还有一丝的口水从有点歪的口角中滴下。

  天黑了,附近的住宅中,有菜香味飘出,勾着沈定一天没有进食的胃,不时地收缩一下。

  街口有个食档。

  沈定摸了摸口袋,钱包还在。

  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沈定有些绝望的心中恨恨地想,反正都是个死,总不能死还要空着肚子,临死前应该吃顿象样的。

  沈定站起来,看了一眼还猫在那儿的老头,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同情。

  “老头,饿不?今天我请你吃饭,去不?”

  老头抬头看了沈定一眼,在黑暗中,那眼光却是特别地亮。

  沈定心中感到些敬畏,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一个看起来象是乞丐的老头有这种感觉。

  老头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他的青花大碗,夹在他的腋窝下,顾自往前走去,沈定不由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老头走进街口的食档,食档的老板正想出来斥喝,沈定拿出钱在手里晃了一下,老板忙把斥喝的话“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沈定一口气要了十几个菜,叫老板拿上两瓶白酒。

  老头也不客气,打开一瓶白酒,一口气灌下半瓶,然后伸手从盘里抓走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沈定也饿坏了,他学着老头的样子,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大口大口地吃着菜。

  酒足饭饱,老头的脸上有点笑意,他满足地拍着肚子。

  沈定也吃得很饱,只是,吃饱后的他反而满脸愁容。看着衣袖上那一大片的黑色液体,沈定不由地长吧叹了一口气。

  老头向着沈定看了一会儿,张口问道:“你那手臂上是咋一回事?”

  独自一人承受着恐惧的沈定,听到老头这样一问,象找到了知音似的,不由自主地把一切都向老头说了出来。

  老头听完沈定的叙述,神色凝重地对他说:“你把你的伤口给我看看。”

  沈定挽起衣袖,露出伤口,他听见食档的老板发出一声轻嘘。

  老头却一把抓住沈定的手臂,将脸凑近过去,仔细地看着沈定的伤口。

  “你中了蛊!”老头对沈定说,“蛊!你知道吗?”

  沈定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

  “那只抓了你的猫是被人专门饲养的,它身上被养它的人下了蛊,这种蛊可以通过人或是动物的体液来传播,你就是被那只猫传染的。”

    沈定这时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他定定地看着老头,直着嗓子问老头:“你有办法可以救我的,是吧?”声音里有止不住地颤抖。
  “是,这不难。”老头放开沈定的手臂。
  “求你,求你,救救我!”沈定反过来抓住老头的手臂,用力地摇着。

  “幸好你这时遇上我,伤口还不算大,那张猫皮还包得住。”老头拿开沈定的手,“你只要抓住那只抓伤你的猫,把猫的皮活剥下来,动作一定要快,趁着猫皮还在温热的时候,将猫皮裹在伤口上,用线扎住,包你一夜睡醒来就全好了!”

    沈定听老头说完,激动地就差点给老头跪下了。

  老头看着沈定,叹了口气,伸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纸包来:“哎,我也是与你有缘,看在你还算看得起我老头子的份上,这个你拿去,把里面的粉末拌在碎肉里,那只猫自然会去吃,只要那畜牲吃下碎肉,就任你活剥它的皮了。只是,……哎!这样一来,我可就得罪了那畜牲的主人了!”

  沈定看着那只皮毛光滑的大猫,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去剥猫皮。

  虽然那只大猫就软软地躺在地上。

  沈定颤抖着举起手中的刀,向着大猫的身上挑去。那只猫就在那时猛地睁开眼睛,那两道眼光直直地瞪着沈定,眼中充满着仇恨。那眼光哪里是猫的眼光,分明就是人的眼光!

  沈定一时间呆了,手中的刀“咣当”掉在了地上。

  那声“咣当”把沈定从惊惧的状态中震醒过来,他站起来,摸了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白酒从他的嘴中溢了一点出来。

  沈定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重新拾起地上的刀,咬着牙,对着那两道仇恨的目光,刀锋在猫的颈上划了一个圈。

  立即有殷红的血流出。

  血是温热的,沾到了沈定的手上。这反而激起了沈定的勇气,顺着猫颈上的那道刀痕,他又从猫肚子上坚划了一刀。

  丢掉手中的刀,沈定用手一点一点剥开猫的皮。

  整个过程好象是一部无声电影,猫半张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那两道象人一样的眼光自始至终,一直恨恨地盯着沈定。

  血淋淋的猫皮被剥了下来,猫毛上也满是猫血了。

  沈定顾不上一切了,他把猫皮一下子敷在手臂上,那张猫皮刚刚能把他手臂上的伤口敷住。

  沈定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一觉睡醒来后,沈定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光滑滑的,没有任何的伤痕。奇怪的是,猫皮不见了,床上也没有,衣服上的猫血也不见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而只是他做了一场恶梦。

  莫非这真的是一场梦?

  沈定一纵身跳下了床,四处看着,试图找出什么来证明这一切是一场梦或不是一场梦。

  什么也没找到,地上干干净净。

  沈定记得他剥下猫皮后,并没有时间去处理猫尸,那被剥了皮的猫尸血淋淋地扔在地上,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没有道理那具猫尸就这样不见了,并且,地上一点血迹也没有!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沈定看了看日历,没错,应该是五天前他被那只该死的猫抓了。

  如果是梦,他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五天的点点滴滴,是如此地详细。那么,他现实中的这五天时间又哪里去了呢?他做了什么呢?他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

  沈定颓然地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一阵浓香,飘进了沈定的鼻子里,沈定的肚子时适地“咕噜”了一声。

  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胃空了,需要吃点东西。

  那浓香诱惑着沈定,他不由地站起来,想去厨房里找点可以吃的东西。

  推开厨房的门,沈定发现,那阵浓香却是厨房里传出来的,他不由地四处看了一下,只见厨房的煤气灶开着火,灶上放着沈定用来煲汤的那只双耳的小口砂锅,而那阵浓香正是从那口锅里飘出来的。

  沈定的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害怕,但是他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灶前。

  他拿起挂在一边的汤勺,揭开锅盖,轻轻将汤勺放进锅里搅了一搅。随着勺子的搅动,一个圆圆的东西浮了上来,却是个还带着毛的猫头!

  随着那个猫头整个儿从汤锅里浮了出来,下面还连着猫被剥了皮的身体,光光的身体上还冒着一丝丝儿的血丝。

  却正是被沈定剥了皮的那只大猫!

  沈定双腿发软,却一动也不能动。他定定地看见,那猫头上的一双眼睛忽然间圆圆地睁开来,定定的望着沈定,一张嘴咧开着,仿佛在笑着,露出细细的猫牙。

  诡异的猫笑!

  沈定飞奔出门,恐惧将他紧紧地包围。

  逛了许久,他还是决定回家去看看。

  家里一片静谥,他打开厨房的门,灶上并没有那口小耳汤锅,那口汤锅正摆在平时放锅的那个厨柜里。

  沈定打开厨柜,轻轻揭开汤锅的盖子,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沈定发疯似的在家里每一个角落里寻找,但是,什么也找不到!

  天很快黑下来,沈定坐在黑暗中,想不起来一切。

  是梦吗?

  沈定走在一条阴暗的老街中,老街的两边站着许多年轻的女人,个个都穿着美丽性感的衣服,浓妆的脸上露出殷勤的引诱的笑。

  沈定的心里忽然滋生起一种欲望。

  这时,街边一个黑衣的女人向他走过来。

  沈定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他曾来过这种地方,还有那黑衣女人,那诱惑的笑。

  女人走过去挽住沈定的手臂,沈定觉得某个地方骤然起了变化。

  回到家里,沈定无力地躺在床上,那女人很温柔地躺在沈定的身边,熟练地解开衣服。

  房间里一片黑暗。

  “你还记得我吗?”女人趴在沈定身上温柔地问他。

  沈定想了一下,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女人,他想对女人摇摇头,却忽然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他听到女人有点沙哑的笑声。

  灯一霎那间亮起来。

  趴在沈定身上的女人坐了起来,沈定眼睛忽然间睁得圆圆的。

  天哪!这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吗?

  女人的左侧胸部已经溃烂了,就象沈定的手臂一样,只是,比沈定手臂上的伤口更大,更深,看着仿佛都露出胸腔里的脏器来!

  “你不记得我了?”女人哑哑地笑着,“我可记得你呀!你是我接的第一个客,那晚我和你纵情欢愉的时候,你抓伤了我左胸,就是这儿!”女人指着自己左胸处溃烂的地方,那本该是一个光滑、柔美、坚挺的乳房,就象右边的那个一样,只是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烂得黑乎乎的肉。

  “被你抓伤的地方就一直地溃烂,一直到今天。”女人顿了一下,“我四处去看,却怎么也治不好!直到我遇到一个女人,她告诉我……”

  女人又停住了,象个老巫婆似地,“咭咭”笑着,“她告诉我,只要把你的皮活剥下来,敷在我的伤口上,一夜就会好了!”

    女人从身后摸出一把尖利的刀来,刀尖直直地对着沈定!

  沈定全身僵直,他只能睁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那女人,看着那把刀,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向他的胸前划落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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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09:3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2)交换

    我经营这个书吧也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因为地处近郊,喜欢的图书和音乐也不是流行的那种,所以尽管环境幽美,来的人从来没有超过十位数。

  本店的小小伙计--兼采购、会计、保安、网管、清洁工、陈列设计、大师父为一身的小解,常常挖苦我说这地方是留给书橱来读书的。

  好在这只是我的兴趣,我不靠这个赚钱。

  今天他又坐在那里了。你去和他说话吗?小解问我。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打扮,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我不想,可是几乎没有办法不注意到他。

  他可是占了本店营业额的45%啊。这是身兼业余统计师的小解告诉我的。

  我们都很尊敬他。

  不是因为他是我们的顾客。而是因为他的悲哀。

  他和他的未婚妻是一年前在网上认识的。不知怎么的,就常常来我们这里约会了。

  他为人温雅,和我的喜好相接近,所以我们很快成了朋友。他的女友是做期货生意的,人很美,不过,好象活泼过分,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事情很戏剧性。在他们要结婚之前的一周,女孩在来这里的路上,被车撞死了。他接到那个电话,就是在我们店子里。

  那是一个周末。

  之后的3个星期,他没有来。小解说他不会来了。毕竟伤心之地。

  可是第3个星期的周末,他又出现在这个店子里面。从此夜夜必来,风雨无阻。

  可是人好象有点呆了。我和他说什么,他都好象听不到。只是喃喃说,她快来了。

  好在还知道给钱。

  我从来没有骂过小解,也就是那一次他怕了我的目光。

  大半年了,我叹了口气。觉得饮食更加无味了。

  快打烊的时候,我巡视了一遍店子,整个店里只有他了。

  回到我的房间,我打开《魔山》,又读了几页,书页在淡碧的灯光下仿佛充满了灵气,整个房间,连同我的身心,都泡在柴可夫斯基的《四季》环境里面,平复我躁动的心灵。

  正在这时,一声尖叫传来,我们都跑过去,他居然站起身来了,手也居然动了,指着窗外。平时,他可是从来一动不动,不到我们关门催他,他绝对不起身的。

  我不由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影影绰绰,好象一个女孩。

  这是二楼啊!......可那的确是一个女孩。飘在半空中间。脚下面没有一点东西。就这样凭空浮着-好象是-那好象是他的未婚妻。

  这时候,一阵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吗?8个月前我就已经死了。彻底死了。你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做,看在眼中我好心痛啊!”

  我偏头看过去,他好象太激动了,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含糊不清的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那声音说:“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出不来啊。如果不是我一直求情,一直想办法,这会都没有可能来见你一面。....我马上要投胎了。这样啊,如果,如果我们有缘,那时候再相见,好不好?...”

  声音相当凄凉。听在心里格外不舒服。我转过身,走了下去。

  下了楼,出门向左,转过一个凉亭,就到了小楼对着小坪。
  我笑了。果然如此。

  我挥了挥手,打在树后拉绳人的头上。她大惊之下,手一松,前面那个吊着的人跌了下来。顿时人事不知。

  我瞟过去看了一眼,便断定那个女人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这时候小解要跑,我探手就把她的脖子捉住。
微笑着说,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小解的真正身份是护士。

  整个事件滴水不露。

  小解注意到他,是他来过几次后。衣着很有品味。而人也很悠闲。小解断定他很有钱。

  后来和他交谈后确认了这一点。

  他的伯父回国之后,不久就死了。留给他一笔家财,算作为最后相伴的报答。还算可观。即使远没有他的堂兄弟多,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小解认为这样的凯子不骗白不骗。于是就找到了她的一个好姐妹。

  于是,就有了热恋,有了花前月下的亲吻,有了床上的销魂。

  也才有了存款的动用,和期货的投资。

  直到那天那个电话

  他跑了过去。“没想到”会遇到小解,还觉得幸运。心里面才安定了一点。

  没有想到,女友已经死了。

  于是,跟着她去太平间看了一具面目模糊的尸体。

  小解说,平时到了这个地步,什么人都应该死心了。没想到他居然留念不去。所以...

  他被告知有一笔管理费用要交,不然就要马上火化。

  他去取钱,回来,发现尸体不见了。

  听说是女孩的家人赶来,领走了。

  那时,他都快疯了,他很后悔不知道那个女孩家人的联系方式。
  ......

  我淡淡的笑着问:后来他就这个样子了,是吗?我想不明白的是,本来这样的结局很好啊,你为了什么又要画蛇添足?

  在我的目光下,小解很慌张,不安说:“我,我本来想再过一些日子,就不干这份兼差了。不马上辞职,是怕引起怀疑。...可是他又出现了。这个样子,我,我...越来越害怕,到后来,每天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的样子...所以我才去求女友,让他死心,也让我安心。我女友本来不同意的,说我没事找事,可是后来她也快被我逼疯了,所以今天才这样...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还是被你揭穿了..这就是报应吧.”

  我笑:我不相信有什么报应。无非就是小解你太穷了,所以要凭着自己的头脑,找一点机会罢了。

  我看着小解绝望的眼光中又透出希望,转身回去关上门。
好了,现在没有什么人了。

  没有想到我居然还能吃到良心发现的人,正是太好运气了。

  修行了这么久,我对于人的冷血已经厌烦了。真的还不如自然保护区里面的禽兽味道好。我也渐渐用不着必须用人血来辅修了。

  可是,今天,我又遇到了极品。

  我微笑着,在她的身体旁边站起来。剩下的一大半,好好冰冻起来,应该可以保持一个星期之久。

  真的是别有味道啊。既有野心和血性的欲望,也有良心和愧疚的味道。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独特的血呢。

  比起偶尔打打牙祭的乞丐来说,不但味道好,更不知道要干净多少倍。看来,真是上天庇佑啊。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脖子。还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头发。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这可是我的命脉啊。

  我一生谨慎,还从来没有给人抓住命脉过。

  我疏漏了什么?我快透不过气来了。力气无法想象的大。

  哦,是他。我没有想到他又恢复了神智。可是我应该举手就可以打倒这样的凡人的啊。怎么回事呢。

  我的神智渐渐模糊了。

  我又慢慢醒过来,发觉抓住我的力气越来越小了。

  这时候,对面那个被绑着的女人,就是那个女友,还在不停的叫着,说着:“你怎么哪,我是爱你的啊,真的真的,经过这一次,我才发觉真的爱你了,我虽然骗了你,但是不会再有了,你相信我啊,我再一次发誓,我绝对不会骗你了...”

  终于,没有任何的力量加之于我了。我转过身去,背后是透明的。

  没有一个人。

  我哈哈狂笑起来。看着一脸惊慌的那个女人,笑着说:

  你知道吗。他才是真正的鬼呢,真正的鬼魂。大概他在去找你所谓尸体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可笑他一心扑在你身上,还不自知。

  你知道吗,真正魂魄是要依靠强烈的信念的。所以人死为鬼的现象才那么少。

  没有想到,哈哈,还是你救了我呢。他才过来。没有听到你们的事情的。我的确没有想到他,所以,他抓住我的命脉,本来是可以杀死我的。可是,你却大叫大喊,告诉他真相。

  你终于成功的摧毁了他的信念——他对你的爱。

  在她的泪光与哭泣声中,我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背。她的皮肤可真是好啊,她的人也真美。

  面对这样的人儿,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怎么会不想把她吞下去呢。

  好了,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人来打扰我了。

  空气中,一颗水珠,莫名的颤动了一下,落了下地。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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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1:3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3) 到底谁是谁


    我居住的小楼里多了一位喜欢穿红衣服的女住客.我第一见到她的时候是一个午夜,她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我。不得已,我去开门,门口站着她,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见了我,她有点吃惊。

 “我听说这里没人住的,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太太。”她说。“恩,不过老太太前两天回乡下了。你是新来的房客吧,你可以住在二楼。”她二话没说就上去了。从此我多了位邻居,对我来说,她真是一个有趣的邻居。

  她白天从不出门,半夜就出去散步。每次都穿一件鲜红色的衣服,走到门口,轻轻对我点一点头。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陌生人了,于是我很喜欢观察她,研究一个人的言行是多么好玩的一件事情啊,我总是这么想。然而她的生活很简单,除了每晚必出去散一次步,回来就是看看午夜节目,睡觉,仅此而已。

  她的房中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她喜欢记下一些只言片语,然后归纳总结成很长的笔记。最后我猜想她是一个作家,不过那时侯她已经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现在想象当时从二楼的窗户看她披着黑发的背影,总有一种幽幽的静静的落寞的感觉了。

  她不常和我说话,每每开口语气总是很慢,很慢的变的冰冷,仿佛她不关心周围的任何事情。终于有一天她主动找我说话,我让她走进我的书房。

  “我听说,这里死过一个人,你知道吗?”她还是冷冰冰的说,骨子里却透出一股狂热。

  我回答说我不知道。“是吗?我以为你知道,那是一个年轻的作家,一个喜欢写恐怖小说的工作狂,不过可怜的是这个作家居然不知道自己患有心脏病,有一天正在构思自己的小说的时候被自己的想象吓死了,死在自己的写字台前。”女住客说到这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黑法被汗水粘在脸颊,唯有一双充满惊恐和兴奋的眼睛还泛着些光亮。

  “后来呢?”我问,以便让她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很想说下去。“后来,由于很少和外界通音讯,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作家死了,也没有人拜访过着栋小楼,这样竟过了三年多,直到邻居反映这楼里有难闻的气味,几家人合力撬开了门,才发现作家的尸体早已经慢慢的腐烂,融化了,跟他的写字台粘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大家看到这情景很是害怕,只是喷了些除臭剂了事。”她说,“但是人们回想起来都说前两天的深夜,还能看到作家在窗前奋笔疾书的样子。所以这里就成了鬼屋,别说居住,甚至没有人接近这里。”女住客的那件衣服的鲜红色在我眼里成了一片血印,红色的区域散开,越来越大。外面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要下雨了。

  而女住客,朝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她忽然问我,我说“我住在这里很久了,我一直在写作。”我站在我的写字台前,女住客从我的身边看了那褐色的痕迹,又看了看我。

  一道闪电划过。

  她发出我有生以来听到最恐怖的叫声,然后飞快的跑开。大门哐当一声,跳动的红色身影冲到了雨中。唉,我研究周围人的生活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人和我住在一起呢?我拿起我的笔记下了这一切。

  微弱的闪电灯光,让我看到了桌上那尘封的镜子里自己青绿色脸,我朝自己笑了笑。是啊,我一直在写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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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1:4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4)西施舌

    男人是个商人,他爱吃海鲜。平时无论是做生意要应酬,还是闲暇的时候想放松一下,他总是爱光顾同一家海鲜店。因为那家的西施舌是招牌菜,实在是好吃。那蛤蛎鲜香滑嫩,唇齿留香。而且那里还有小花。
  小花是海鲜店的小妹,那张俏生生的桃花脸仿佛比刚出水的海鲜还鲜嫩,好一位海鲜西施。他早已经是有妇之夫,但是花心不改。小花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可是她年轻貌美。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便有些不清不白的了。

  家里的那一位不是死人,是个女人。女人的心是比针还要细的,丈夫身上的海鲜味再浓,又怎么盖得过那股狐狸精的骚劲?她是一位全职太太,虽然当初也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结婚以后就辞了工作,一门心思在家里相夫教子。多年来只在家里围着锅碗瓢盆打转。日日杀鸡杀鱼的,现在不是没有动过杀夫的念头。

  只是她忍住了,她不动声色,对他更加柔情款款,更加体贴周到,甚至在菜色上更加下功夫。不是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嘛?他既然偷吃外食,她就费尽心思做菜,等他回家吃饭。

  可是没有用,她老了,再怎么会保养,会打扮,再怎么风韵犹存,又怎么比得上那20岁的身段和皮肤?20岁啊,那是花一样的年纪!那滋味啊,男人鲜得连骨头都要酥掉了。

  一点也不夸张,她亲眼看见的。那日,她偷偷的跟着那死鬼去。看见他和小贱人打情骂俏,看那小贱人对他撒痴撒娇,末了,两个人居然还来了个当街吻别。真是不要脸,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是在刷牙啊,这样舌吻。

  这男人多久没有亲过她了,就算亲也只是赶着出门前匆匆碰碰她的嘴唇,敷衍了事。她一边看,一边恨的牙痒痒。气极了,摘下了手上的结婚戒指,扔到路边的阴沟里。那声音分明叮当作响,可是那一对相拥相吻的狗男女居然都浑然不觉。

  那一夜他很晚才回家,她居然比他还晚回来。结婚这么多年了,她一向贤惠持家,总在他下班前便打点好一切,等他回家时,为他递毛巾,还拖鞋,再送上一杯精心冲泡的热茶。这样比丈夫还晚归,是从来没有过的。

  但是好像这个家中没有她在,也不见得有什么要紧。男人甚至根本没有发现她手上的结婚戒指不见了,他竟然这么忽视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又有什么意思呢?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他只看得见那个小贱人。

  就算见她一脸疲惫的回来,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干什么去了?”

  “有一样很别致的菜,耗了半天,花了大力气。我马上去做,你好趁热吃。”

  “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男人推辞道。

  她何尝不知道他已经吃过了,她分明亲眼看见。但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凄然一笑,点火做菜。做菜本来就是她所从事的终身事业,日日经营的,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自然拿出了毕生心血所累积的功力。

    那菜真是香的出奇,八角、茴香、花椒、蒜头、老姜、香葱,还有上好的绍兴加饭老酒,它们邂逅相遇,交错缠绵,还要水深火热,生死与共,方才修成正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浓我浓,只为了成全那一味正主儿。因此那食物,仿佛是有了精魂似的,勾引的男人欲罢不能,男人的馋虫终于还是被招了出来,忍不住下箸一尝。

  多久没有好好在家里吃过饭了,这一顿居然吃的大汗淋漓。家里分明是开着冷气的,温度打的也挺低的,那食物实在是生鲜热辣。

  吃得只差连舌头也吞下去了,那东西又切的极细,咬的急了,一不小心竟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嘴里一阵腥甜,那滋味更是说不出的鲜美,近乎诡异。

  她已经是一身油烟热汗,那张早就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也仿佛被烟火熏的更黄了。男人看着她这样操劳,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她曾经也是漂亮过的,那张水灵灵的面孔,也是吹弹可破的。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想起了小花那张脸,那才是真正的只要一掐就要滴下水来。

  他心里的愧疚就这样一闪而过,可是手里的筷子却停不下来。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样娇嫩诱人的粉红色,像4月里开的正烂漫的桃花,像刚刚摘下的新鲜草莓,也像樱桃小口上娇艳欲滴的胭脂。只有小小一碟子,是切的极细的丝缕,泛着亮晶晶的油光,更是明艳照人。用青花细瓷盛着,周围还配着香菜叶子,碧绿清翠的,煞是好看。

  香,鲜,甘,美,嫩滑,肥实,仿佛入口即化。还带点麻辣,却更是入味。

  他真是吃的入迷,那美味仿佛比少女美妙的胴体更吸引,更叫人销魂。很快就杀得满门抄斩,片甲不留。

  “到底是什么呢?这么好吃!”吃完了,心满意足地,才想起要问这一句。

  “好吃吗?”她含笑问他。

  突然,他打了一个冷颤,室内的空调是不是打的太冷了?但是他还是笑着回答,“好吃。”他回味起那绝妙滋味来,真是痛快,仿佛云雨过后的满足,整个人舒服透顶,但是已经浑身乏力,好像被完全掏空了一样。食色性也,美食和美色果然是有共同之处,都叫人欲仙欲死,无法自拔。

  “是那贱人的舌头啊!”她还是笑,先是阴森的冷笑,然后纵声狂笑。她终于解恨了。

  你那么贪恋那小贱人的舌头,含在嘴里,深情热吻,那就干脆让你吞吃入腹。

  她好恨啊,那小小一条舌头,被她切的细细的,几乎是用剁的狠劲。每一刀都带着恨意,浓得化不开的怨毒。怎么会不恨,这是夺夫之仇。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原来她亲眼看见丈夫的背叛,越想越恨,心生毒计。干脆买了凶器,等丈夫走了,再去找那小贱人算帐。

  那个小贱人做贼心虚,见了男人的正妻,自然手足无措,而她恨了那个小贱人那么久,分明是有备而来,一刀便要了她的性命。原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并不比抹鸡鸭的脖子难多少。用的也不过是她平日里握惯的菜刀,那样普通的厨房器具。平日只道是寻常,原来发起狠来也是那么可怕的。

  然后她割下那个狐狸精的舌头,一刀刀的切成细丝,精心烹调,送入他口中。那他曾经品尝过的丁香舌果然让他无限受用。


    现在她就这样笑着看他一下子吓得面无人色,趴在地上呕吐,如同一条苍老而卑贱的野狗,好不凄惨。

  那么细小的肉丝,他又那么急色的狼吞虎咽,现在早已穿肠入腹,想要挽救,为时已晚。根本连吐都不出来,用手指去抠喉咙,偏偏却又什么都抠不出来,只能恶心的干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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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2: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5)爱上一个人

    我叫阡陌,虽然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可是事实上我已经满二十岁了。
  
  我的家是一座二层的别墅,楼上是生活区,楼下是爸爸的私人画廊。画廊很清幽,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觉得有一种沉淀的感觉。在这样的环境里赏画,会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飞起来一样。
  
  爸爸是个有名的艺术家,大学教授,他的画廊并不是为了盈利,从来只对他的学生开放。里面多数是他收藏的作品,也有少部分是他的得意之作。除了是个很有才华的艺术家,他还是个好父亲,不管怎么忙碌,每次回到家,爸爸都会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虽然通常是他在说,可是这种温馨的感觉却是很幸福,很窝心的。爸爸常常叹息,说我可怜,还说以后他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还会对着我落泪。这让我很费解,我明明很好啊,我很快乐啊。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爸爸,只好拼命的微笑,想告诉他我很开心。
  
  这样的日子,很平淡,一天有一天,可是我很喜欢。
可是这样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画廊里没有什么人。正当我觉得无聊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走了进来。他瘦瘦高高,及肩的长发,随意又潇洒。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嘴唇像鲜艳的花瓣。霎时间,我觉得被一股电流击中,不知道是怎样的父母,可以孕育出这样灵秀的人物!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贪婪的汲取他的美丽。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头向我的方向,我很紧张,以为他一定会说我很没有礼貌,可是他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便专注在自己面前的画上。我一直也不能让自己的目光离开他半步,可是一直到离开他也没有再看我一眼。突然,我觉得很失望,身体里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到画廊里一个小时,风雨无阻。也是从那天起,我会每天期盼,期盼这个美丽的男孩子的到来。我开始觉得不安于画廊的平静。我不会再专注在画上,而是时时努力的聆听爸爸学生的对话,希望从里面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让我可以更多的了解那个男孩子。就连和爸爸的相处时间,我也不会像以前那么专心致志,思绪随时会飘向那个年轻人。
  
  时间对我来说是个煎熬,我焦急而迫切的等待着他,只要他能看我一眼,我也会开心好久。但是这样的时候并不是很多,他总是专注在画上,很少注意我。我觉得很烦躁,有的时候甚至觉得对他有些怨恨,为什么他不能体会我得感觉呢?我觉得这样的日子让我快要爆炸,疯狂。我多么希望他能来到我得面前,让我告诉他我是多么的渴望他的到来,我是多么的--喜欢他。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十天,半月,亦或是几个月。终于,一个下午,他慢慢的向我踱来。刹那间,我居然欣喜的不只如何是好,紧张,羞怯,高兴?我只能傻傻的望着他,不停的微笑。他终于来到了我得面前,上下的打量着我。最后盯住我得眼睛。可是他的眼神只有探究和疑惑,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突然很失望,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欢他?!不知道这样互相注视了多久,他突然摇了摇头,转身要离开。不要!我对自己大叫,我终于不顾一切的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我不要让他就这样离开!他霍然转身,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拉着他衣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然后猛然甩开我的手,狂奔了出去。留下我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我只是想告诉了我有多么喜欢他,难道错了么?!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很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后悔。如果,如果早知道这样,那么我一定不会拉住他的。至少我还可以每天看到他,即便是远远的,对我来说也是很幸福的了。五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我开始变得焦躁,担心他怎么了。我努力的听他同学的对话,可是一无所获。终于,两个女生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知道么?三班的罗杨被车撞死了!’‘真的?!’‘嗯,就是五天前从这里离开时。’‘真可怜,帅哥啊!’‘听说像发了疯一样从这里冲到街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是啊!——’我再也没办法听下去,只觉得身体里的某个地方一阵疼痛!五天前,罗杨!那不是他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爱他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身体离地疼痛越来越剧烈,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然后便一无所知,模糊中,我觉得自己在从身体里疼痛的地方裂开,慢慢粉碎——
  
  后记:据悉,本市一家私人画廊里,一名为欢心的白玉雕像突然爆裂成粉。两名参观的女生受惊过度正于医院治疗。据两名当事人称,此雕像碎裂时曾流下一行血泪,诡异异常。现在不能判断此雕像碎裂原因。此白玉雕像为画廊主人为纪念早夭的女儿精心刻制,今无故突然爆裂,主人伤心异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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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01: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6)

    脱去身上的上衣,解开领带,将扣子一颗一颗从小孔里拨出来。
  ……

  镜子里,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眼神暗淡无光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身体似乎充分放松了。耷拉着肩膀。头发很乱,脸上的皮肤无光,显现着粗糙。

  他随手掏出烟并点上,在一旁观察他的我被吓了一跳,仿佛看到僵尸复活般恐惧。但不一会又觉得好笑,他本来便就是活物——他是我丈夫。

  晚上吃点什么?他说。

  噢,噢,随便。我仿佛还沉静在刚才的梦中。

  那就吃红烧肉?他问到。(其实他是故意想和我说话,每次他说这句话时,我总是这么想。)

  我不吃红烧肉的。

  难道每天就吃素吗?你看我,满身的肉都是虚的,为什么?凭什么你不吃红烧肉,我就不能吃吗?

  我吓了一跳,从来他都很疼爱我的,从来没发这么大的火,今天他是怎么了。你是怎么了?

  我就是想吃红烧肉,你给我做。

  我不会,而且我闻到那味会吐。

  我不管。

  (我气得快要掉眼泪了。)……

  你别用眼泪来唬我,我受够了,我怎么能和一个不爱吃红烧肉的女人在一起生活。

  “滚~”我大叫。
  走就走。
  ……

  第二天,我到图书馆看了很多有关做红烧肉的书,我知道我很爱他,不能为此而失去他,我希望他回来可以吃到他喜欢的红烧肉。他一定会感激我的,我很自信地笑着摘录了每一道工序。
  ……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了忙音,我不晓得他在哪里。
  ……

  嘟嘟嘟~这是电话第二十次响,但是他不接我的电话,我觉得我委屈极了。突然我想吐,我跑到洗手间里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我可能是有了。
  ……

  医生让我注意营养,我怀孕了。我在想象假如他知道这件事会怎样?也许他会好高兴好高兴的。我拿上检验单到医院门口打车回家,我急急地跑到电话前,希望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的话筒掉在地上,我瘫坐在地上。
  ……
  很多天,没和他联系上了,家里死一般的沉静。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于是我回了娘家。
  ……
  派出所来了几名警察让我去认尸。
  ……
停尸间
  在我的面前,法医掀开蒙在男人身上的白布,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浑浊的眼神凸出对着停尸间的天花板看,像在发怒。身体很僵硬,两只手放在两旁。头发很乱,脸上和身上的皮肤有点发福。

  你看看吧,是你丈夫吗?

  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咬着唇,我觉得自己脑子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现在还怀着孩子。我甚至想骂他。

  是你丈夫吗?警察继续问到。

  恩。我点点头。

  那跟我们去作笔录吧。

  你最后一次见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的星期五。

  恩?(给我做笔录的警察有点惊讶,因为法医说死亡时间为上个星期四的夜里)你能具体说说你们当时见面说了些什么吗?

  恩,他那天~那天凭空地对我说要吃红烧肉,5555……

  (警察给递给我一块手拍,让我慢慢说)

  要知道,我是不爱吃或者是讨厌红烧肉的,我看到那红红的,焦焦的~就想吐。他也知道,可是那天他好像有点不对头,他非要我做。我们还为此吵了嘴。他说他受够了我,我就让他滚。没想到,5555……

  那你知道他平常晚上都到什么地方?和一些什么人来往吗?

  我不知道,他平常一到晚上下班回家就陪着我~陪我的,从来没在外面逗留,因为他们公司基本上不加班的。也没见过~没见过他和什么人来往啊~5555……现在我还怀了他的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好吧。我们警方会努力帮你把凶手缉拿归案,以后也许调查的时候还要麻烦你。
  恩。
  ……

  夜里回到母亲的家里,我做了个可怕的梦。

  我梦见当时吵架的情形,我梦见我拿了丈夫的领带乘丈夫不注意,套在他脖子上,把他背在背上,死命地用力勒,瞪大了眼睛像发了疯似的,我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力气。嘴里还在说着:我让你吃红烧肉,我让你吃红烧肉。

  丈夫最后不动了。我拿了把刀开始剁丈夫,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剁下来,然后放在锅里红烧。再然后我居然吃着丈夫的肉,自言自语地说:红烧肉原来是这么好吃的啊。
  ……

    我惊了一身的汗,我坐在床上。看看桌子上的钟,已经两点半了。我睡不着了,掏出了烟,抽着。突然脑子里出现丈夫那天随手掏出香烟并抽着的情形,连忙把烟给灭了。我头晕死了。
  ……

  叮铃铃~,吓死我了。谁啊,深更半夜的打电话过来。我骂骂咧咧地接了电话。

  我是警察。

  我一身冷汗:什~么,什么事?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恩?我感觉心都到喉咙眼了。

  你的丈夫的尸体不见了。

  我手里的电话掉了,我瞪着眼睛看着窗外。

  喂!喂!你在听吗?
  ……

  窗外显得很安静,一些小虫也在呻吟般地叫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估计是警察见没人答话已经把电话挂了。

  突然,“咣当~”一声,我一个激灵,吓得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二次响,第一次响的时候我发现好象有个人影从窗户边经过,吓得手中的电话都掉了。

  妈。(我试图喊隔壁房间的母亲,可是我发觉我在发抖,喉咙好象被塞了棉花般,出不了声响)

  妈妈。(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几乎是歇斯底里般地嚎叫)

  (声音好象传得很远,因为我发觉对面二楼的灯亮了,同时传来了骂声:这么晚了,吵什么吵,还让人睡觉不?)

  母亲从隔壁房间走过来敲门,我还在发抖,我感觉我的身体僵硬着,不能动弹,可是我必须去开门,睡觉我反锁了门。我现在需要母亲。我使命地想门那边踱去。

  睡了吗?女儿,怎么啦?

  妈~妈~,我~你~。

  门开了,我瘫倒在地上,母亲吓得不轻。连忙打开灯,唤来了父亲,把我抱上床。

  女儿,你别吓我们啊,你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我微微睁开眼睛,天啦,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丈夫站在父母的后面对着我笑。我晕死过去。
  ……
  母亲是个迷信之人,看我的样子,她觉得我是中邪了。便去买了一些黄钱和香替我做法术。
  ……
  但是我人已经消瘦了很多,每天还是神神叨叨的说些胡话: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你干吗老缠着我?之类的话。
  ……

  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警察来过,和母亲说了一些话。好象是在我和丈夫的房子里看到了丈夫的尸体,尸体的膀子和左腿已经被跺了做成了红烧肉。
  ……

  最终警察找到那个凶手,要说的是她也是女的,并且和我长得很像。我看到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

  三年后,我和那个死鬼生的孩子已经三岁了。母亲不忍让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帮我物色了一个男的。他很帅,其他的语言似乎来形容他比较空洞。我们谈的很投机,也很顺利就结了婚。

    其实我觉得命运对他似乎有点不公平,因为我是带着孩子的女人,而他却是单身汉。为了算是弥补吧,我和他要了个孩子,2006年,我们的孩子出生。她很漂亮,我觉得我很幸福,有个儿子,现在又有了女儿。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7月15日,民间鬼节。

  早早地我们就吃完了晚饭,收拾桌子时,现在的丈夫死死地盯着我看。那眼神有点不对头,看得我心里慌慌的。

  你怎么啦?

  他还是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看。突然眼睛暴凸出来,嘴角还流下了血。

  我傻傻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难道,(我眼里含着泪)难道他又要离我而去?到底,到底我做错什么事了,老天怎么能如此对我。我还不够苦命吗?
  ……

  “我们出去乘凉吧。”丈夫在门外喊我。

  恩?我连忙擦擦自己的眼泪。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老婆。

  噢,没什么。我这就过来。
  ……

  哎呀,忘了,忘了。

  恩?忘了什么啊?

  哈哈~今天是鬼节啊。我们该早点回屋把门关上。

  因为什么啊?
  呵呵~怕鬼进家啊。
  “咯噔~”我的心猛地一跳,想想刚才的一切,浑身汗毛再次竖了起来。
  ……

  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对于我肯定是一场打击。我的心有点受不了。我说:老公,我们出去开房吧。(我试图让老公不要回房间,我觉得只有在外面开房也许才不会发生那样的恐怖的事)

  干吗想到外面开房呢?家里不是挺好的吗?呵呵~喜欢浪漫也不能在今天晚上啊,今天可是鬼节啊。

  我流下了眼泪,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现在的丈夫。我害怕极了。

  他似乎看到我在哭,就上来安慰我说:好吧,听你的,我们去开房,但是我总要回去取钱的啊。呵呵~宝贝,你等我一会,我就来。

  我傻傻地看着他进入了房间。突然我听到房间里有一阵骚动的声响。我慢慢地踱回房间,我的眼泪在哗哗地流着。我甚至想闭上眼睛,我不敢看。

  嗨!怎么啦?老婆。

  我吃了一惊:你~

  我怎么啦?走吧。到哪里呢?恩,香格里拉怎么样?

  我说好的同时,目光扫了一下房间,现在的丈夫坐在那边,眼睛已经凸出来了。死死地盯着我。我寒~

  那这个要和我去开房的是谁?我反问自己。
  ……
   香格里拉的房间。

  音乐很柔和,房间里有种莫名的香味,人走进去就有种很轻松的感觉。我去洗了个澡,我让他也去洗个澡。他很乖地走进浴室,灯光隐射下的那个男人在冲着澡。我有点害怕。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乱死了。

  来吧,宝贝。他裸着身子向我扑来,我被他压在身下,我有点喘不过起来。我挣脱出来,坐在那边。我问到:你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突然狰狞起来,对着我狂叫:是你杀了我,你这个婊子。

  你~你是我的第一个丈夫?

  对,是的,没错。你让我死无全尸。阎王小鬼们都嫌弃我。你让我成了孤魂野鬼,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不,不可能,杀你的人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她只是个替死鬼罢了。

  我发着呆,我不知道,我乱死了。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杀了你的?

  你先把我掐死,然后剁了我,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噢,好吧。我知道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反正也觉得活得够累的了,死了一了百了。

  哈哈~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说着就不见了。
  ……

  第二天,乌云遮日。

  我生了个懒腰,起床,发现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于是起床拿了包回家。
  家中

  你去哪里了?现在的丈夫问。

  我们昨天晚上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开房间,你忘啦?

  “啪~”丈夫给我一个嘴巴子。随手甩一把照片我脸上,狠狠地说:你真是个婊子。

  我随手拣起地上的照片,照片上我和一个男人正在疯狂地做爱。我一阵眩晕,耳边响起昨天他的话“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

  ……

  我觉得我快崩溃了,我受不了,真的。我哭着,开着车到金贸大楼,我爬到楼顶上跳了下来。
  ……

  他在阴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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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12-2007 04: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有这么可怕的猫?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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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12-2007 05: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恐怖。。 可是又爱看。。吃团圆饭的故事很感人。。

最近常来这里泡, 晚上都会做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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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06:1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7)十三人头塚

    这是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它的一侧是平原,另外两边是断续的丘岭,背面则是高山。

  方书打开军用地图,他指着小村庄对钟成保和张平易说:“这里就是围坳村了,过了这个村庄,再往里走就是山区。我们只要再经过三十多公里的无人区和大约五公里的旅游区就到达目的地了。”说着,方书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三分,我们不如就在这个小村庄里过夜吧,明天一天我们一定可以走过无人区的。”

  经过三人的讨论,他们决定在小村庄里找一户人家借宿。

  方书他们三人是某大学的学生。

  暑假开始时,大学里计算机系的学生自发组织了一次探险旅游的活动,这次活动得到了学校很多人的响应,而他们三人也是自愿参加这次活动的。活动的主要内容是参加者每三人一组,以某旅游区(山区)的某个景点为目的地,每一组队员必须从指定的地点出发,徒步从出发地走到目的地。这中间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而其中有几十公里(二十几到四十几公里不等)的山区。

  在这之前,发起人和参加者利用现代化的条件对所要探险的地区做了详细的资料收集。幸运的是给他们找到一份很详细的军用地图,但是,即使这样,对于要穿越的山区还是有很多的不了解,而这份军用地图只是在山区内标明了很多的无人区,至于无人区内的情况,一样是很不明朗。

  方书他们三个在学校是死党,号称“三剑客”的,他们一起参加这个活动,并要求分在了一组里。他们从某个小县城出发,前一半的路程在他们看起来,并不觉得太因难。只是在往围坳村走的这二十几公里是勉强可以走人的土路,稍微难走一点。

  三个人在围坳村的一户人家借宿,主人很热情地留下他们。

  这一户人家有祖孙三代,奇怪的是都是女人。最老的是一个六十多岁老婆婆,还有一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最小的那个是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祖孙三代,三个女人。

  那个小女孩很好奇地看着方书他们,她小心地用手摸摸钟成保的衣服:“你们有枪吗?”

  三个小伙子不禁笑起来,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迷彩服,小女孩把他们当成当兵的了,这套迷彩服是他们探险旅游的统一服装。

  张平易把手放进裤子口袋里,伸着一个手指向裤袋外顶出来一点,使它看起来真好象一把枪的枪口那样:“有啊,你要不要看看?”

  小女孩跑出门去,把那个老婆婆拉了进来:“奶奶,他们有枪!”

  那个老婆婆和方书他们一起笑起来。

  刚吃过晚饭,小村庄里的人似乎都集中到这户人家来了。三个大学生来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来借宿,在这个小村庄就象是来了一个小戏班子似的。乖乖,三个城里来的大学生,可是不简单的事情。

  奇怪的是,这个小村庄里好象大都是女人,有几个男人,也都是老的老小的小,这个小村庄里的壮年男人呢?

  村里的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围着三个年轻大学生,七嘴八舌地问着一些可笑的问题,年纪大一些的,就笑着在边上听着年轻人叽叽喳喳地说着笑话。

  “你们是出来干嘛的?咋走来咱这个庄上的?”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问方书。

  “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但是我们不能坐车,我们要靠两条腿走到旅游区去!”方书简单地解释着。

  “那要走到啥时候!”另一个小姑娘接过去问,“你们明天往哪里去?”

  “明天,我们从这里上山,穿过这片山区,就到我们的目的地了。”

  “什么?你们要从这里上后面的这座山?还要爬过山去?”一个小姑娘尖叫着。

  忽然,整个屋里本来正热闹的气氛没有了,所有的人都停下话来,目光一起集中在方书他们三个人身上,那目光中透着怪异。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张平易问那些村里人,可是没人回答他。

  过了很久,那户主人家的老婆婆对他们说:“哎,你们还是回去吧,别上后面那座山。”

  “为什么?”方书追问着。

  “后山,是个不祥的地方,听大娘的话,别去。”

  “大娘,我们是不迷信的。”钟成保笑起来,可是,所有人都看着他,用怪异的目光。

  “不是迷信,那是真的。”老婆婆叹了一口气,“那是真的事,有三十多年了,那年我才嫁来这里不久。”老婆婆的眼光迷离起来。

  方书看见,村里的那群小姑娘正一个接着一个地溜了出去。

  三十多年前,正是文革初期,小村庄虽然偏僻,但是也受到了这股运动的影响。围坳村的年轻人自行组织了一个队伍,专门和对派的人进行武斗。其实所谓的对派,不过是邻村的年轻人组织的而已。围坳村和邻村历来有怨恨,为了土地的问题,已经是从古打到今的了。文革让这两个对头村,更加名正言顺地为了“革命”斗争起来。

  那一年的秋天本该是个高兴的季节。

   在连年的天灾人祸下,小村庄生存下来的人都饱尝了饥饿的滋味,而这一年史无前例的大丰收,让农民更加明白土地对他们的重要。丰收的粮食都放在小村庄前的那个打谷场上,连着多天的劳累,村民们都快支持不住了。村长决定让村民们回家去好好睡一夜觉,于是,从村里选出来十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在夜晚来打谷场看守粮食。

  可是,第二天对于围坳村所有的人来说,却是一个恶梦,一个永远醒不了的恶梦!

  天刚麻麻亮,勤劳的村民们就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打谷场,他们看见那十几个年轻人横躺在打谷场的一头,可能是睡着了,村长让人去叫醒他们。走过去想叫醒他们的人却发出了恐惧而凄厉的尖叫!那个场面,凡是看到的人,在以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夜夜都做恶梦。

  昨晚还生龙活虎的十三个小伙子一夜间都横死了!而且,这十三个小伙子都是被人用利刀切断了颈项,头滚落在一边,打谷场一边的泥土地都被血染红了!最可悲的是,其中一个小伙子只剩下了一颗头,而他的身体,却莫名不见了。

  最先在恐怖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是老村长,他很快安排了一下,一边叫人去找那个只有头的狗剩的尸体,一边招集村里的干部和老人们聚在一起开了个会。开会决定,一、这十三个横死的年轻人不能入村中的老坟地,因为他们是横死鬼;二、请个先生(那种神汉)来做法事,并给死的人下符咒,以防横死鬼出来作祟;三、这件事决不可以外传,以防以后没有女人肯嫁来本村。

  以上的决定是多么的愚昧啊,可是,在那个时候,这么愚昧的决定就被全村的人都接受了。

  就在这些决定被执行的时候,出现了一点问题。

  那个只有头而没了身体的死人狗剩,经寻找,村里的人发现他的身体不知被什么野物拖去山里吃掉了。

  狗剩的娘,在解放以前是一个巫婆,她的巫术是方圆几十里都有名的,可是解放后,她被批判为迷信,政府强行制止了她的活动。后来她嫁给了村里的一个老稣夫,生了个儿子就是狗剩。她的老头子不久前才死了,现在她唯一的儿子也死了。

  狗剩娘,这个昔日有名的巫婆,她不肯让他儿子的头同其他人一起埋葬,她说要救活她的儿子,她偷偷地带走了狗剩的头,从此失踪了。

  其他十二个人的尸体,在被做完法事下了符咒后,老村长带了几个后生将他们埋在了后山上的密林深处,除了当时去埋尸体的人以外,没人知道尸体埋葬在什么地方。

  可是,这一切仅仅是围坳村人的恶梦的开始。

  没有多久,先是老村长突然发病死亡,接着,其他参与埋葬尸体的人在两个月内都离奇暴死,而这些人除了老村长以外,其他人都是壮年男子,平时都是身强力壮的好劳力,却无病无灾地突然都死了。村里的壮年男子迅速减少着。

  接着,村庄里每隔几年就会有一个壮年男子离奇失踪,失踪的人大都是在去后山时不见的。

  村子里慢慢开始传说后山埋葬的十二个横死鬼因为是横死而投不了胎,所以他们拉那些壮年男人去做替身。村里的男人在成年后,不是失踪了就是不愿再呆在村里去了外面,反正无论如何,都没有再回来的。

  那件事发生后,第一个失踪的人就是方书他们借宿的这一家老婆婆的丈夫,那时老婆婆还是个小媳妇,而她的肚里正怀着个孩子。

  在她丈夫失踪后两天,邻村传来消息,邻村的两个年轻人突然疯了。这两个疯了的人口口声声说看见了狗剩的鬼魂,说狗剩的鬼魂去找他们两个索命。直到那时,围坳村的人才明白,那十三个横死的年轻人是被邻村另一派的武斗分子派去的两个人杀死的,就是那两个疯了的人。可是,围坳村的人再也没有年轻力壮的人去向邻村人讨回公道了。后来,周围的几个村子里也有人说在外面看见过围坳村失踪的人,可是,到底有没有,谁也不知道,因为,失踪了的,没有一个有个音讯传回来。

    说到这里,老婆婆流下了眼泪:“我的命真苦,第一个不见了的是我那死鬼老头,可是不久前……”老婆婆的声音梗噎了,“我那老鬼留下的腹遗子,也在后山不见了,留下他媳妇儿和才十岁的女儿。”

  中年妇女和小女孩儿看见老婆婆哭,也跟着哭了。

  “牛不见了就算了,铁蛋非要上后山去找,叫他别去后山找,他就是不听,果然,一上了后山,就再也没下来。”老婆婆哭着说,“孩子,大娘好心劝你们,别上那后山!”

  听完老婆婆说的事,大家谁也不说话了。干坐了一会儿,村里的人都回去了,方书他们三个也去睡了。

  在房间里,三个人沉默了许久,张平易问:“我们明天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要去了,你被吓着了?”钟成保拉了被子睡下了。

  “睡吧,明天还要起早上山呢!”方书拍了拍张平易的肩也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书他们三个吃完早饭,不顾老婆婆的劝阻,向后山上进发了。

  村里的小姑娘小媳妇们都跑去村尾,看着方书他们走上后山去,每一个看着他们的眼光都充满了不可思议不可理解,仿佛在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仿佛在看着三个死人。这种目光让方书他们的心里觉得一阵阵发寒。

  三个人的脚步有点沉重,不过他们走的还是很快。

  山中的景色真是很美,小路边开满了野花,林子里各种各样的鸟叫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是一曲不用乐器演奏的《维也纳的森林》。淡薄的雾在林间慢慢地流动,天边的云层一点一点红起来,象一个在化妆的少妇,正一层一层地涂着唇膏,美丽而精细。

  三个年轻人渐渐被这山中清晨的景色吸引了,钟成保随着鸟鸣声打着口哨,方书也折了片树叶,“吱呀”“吱呀”地吹着,张平易也不由地兴奋起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三个年轻人已经将昨晚围坳村故事带来的阴影忘记了。

    走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已经越来越难走,山上没有路了,他们只有顺着山洪冲积的水道和微裸的山石向上走,以绕开那些茂密的树林和小灌木丛。

  忽然,走在最后的张平易“哎哟”一声弯下腰来,方书忙回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我肚子疼,好象想拉肚子,一定是村里吃的东西不干净。”张平易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我去那边拉屎,你们等我一下。”他说着一头扎进旁边的一处密林中。

  “懒人屎尿多。”钟成保笑着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坐下,方书也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两人打开地图研究着,边研究着,边在地图上找出他们现在的位置,做下记号。

  却说张平易捂着肚子走进树林,一眼看见树林里有块大石头,他走过去放下身后的背包,转身向石后走去。

  突然,张平易脚下一空,他一脚踩进一个洞里,跟着整个人摔倒,就象在一个斜坡上似的,跌跌撞撞地向下滚,中间不时撞到洞壁。张平易顾不了许多,只是用手抱着头,任由自己一路滚跌下去。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张平易滚落的身体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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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06: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张平易确定他不再往下跌落,才慢慢松开抱住头的双臂,睁开眼看了一下。这似乎是个山洞,但不知为什么,洞中并不黑暗,有很微弱暗淡的光不均地洒落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张平易很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张眼四顾。

  这确是一个山洞,但首先印入张平易眼中的,却是山洞壁边的人骨骼!那是一架架横躺在那里的骨骼,每一副骨骼的骨头很完整!

  山洞一侧的壁上有一盏很暗淡的油灯,它在山洞壁的一个凹槽里。这让张平易感到极度的诡异,这个装满人骨骼的山洞,还有油灯在燃着,莫非常常有人来添油?

  张平易慢慢地转过身,他觉得好象浑身骨头都生了锈似的,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不由地发抖。“……九,十,十一,十二……”他数着那些骨骼,十二具,整整十二具!莫非,这里就是围坳村的人埋葬那十几个横死的小伙子的地方?

  随着张平易慢慢转动的身体,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他的目光定住了,他的脸色苍白的好象死人似的,他那么恐惧,他看见了什么呢?

  他面前一米之遥的地方有一个用泥土拓成的土台,土台上放的却赫然是一个人头!而那颗人头却是颗仍有血有肉的人头!他被放在一个木制的盘中,盘中有些透明的液体,透过那液体张平易可以看见那颗人头的颈项,似乎这颗人头是被从颈项上切下来的,在切口处还可以看见皮肤和连着的肌肉微微向外翻起。那颗人头的双眼紧闭,他看起来就象是一个睡着的人,但是他却是没有连着身体的,他是谁?他是死是活的呢?

    张平易转动着眼光,他看见土台的旁边还有一具单独的骨骼,这具骨骼比那十二具都小,难道这具骨骼是女人的?张平易愣了一下,莫非这颗人头就是狗剩的人头?莫非土台边这具骨骼就是狗剩娘,那个老巫婆?那么,这颗人头是用巫术保存下来的了?他还活着吗?张平易不由起了好奇心,他向那个土台走去,他想摸一下那颗人头,看看那颗人头是不是还象活人的头那样。

  走到土台边,张平易低下头仔细看着那颗人头,看了一下,他不由地伸出手去,想摸摸那颗人头。就在这时,张平易忽然看见那颗人头睁开了双眼!他甚至还对张平易咧开嘴笑了笑,一口白烟就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张平易的一声惊呼闷在了嗓子眼里,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张平易醒来的时候,看见还是在山洞里,他前面站着一个穿迷彩服的人正背对着他。“方书!”张平易喊那个人,那人听见喊声回过头来,张平易差点又昏过去!那个穿着他们探险旅游队的迷彩服的人的那张脸,却是刚才在土台上的那颗人头的那张脸!

  张平易这时才发现他自己的不对头,他怎么好象在那块土台上?张平易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感觉不到他的身体了,然后,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他面前的那个木盘和那个土台……他看不见他自己的情况,但是他现在可以想象出那种情况,他的头被放在那个土台的木盘上,而他的身体,却正是那颗人头下面连接着的那个穿迷彩服的身体!

  这就是老巫婆的巫术!

  张平易闭上了眼,“你是狗剩?”

  “咦?”那个人诧异的声音也有着笑意,“你知道狗剩?”

  张平易想点头,却发现他自己已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也不能做了,于是他只有说,“是,我昨晚在你们村过的夜,我听说了那个故事。”张平易睁开眼。

  “那你知道铁蛋吗?”那人笑了,“我是铁蛋!”

  张平易愣了,“你是铁蛋?”

  “你知道了故事的前一半,却不知道故事的后一半。”铁蛋说,“我告诉你吧!狗剩的娘想用巫术救她的儿子,她首先想到的是用那十二个横死鬼的尸体代替她儿子被野物吃了的身体。”铁蛋说着向那十二具骨骼努了努嘴。

  “她偷走狗剩的头,在山上等着十二个横死鬼被埋下。可是,那时天还很热,加上做法事,等埋人的那帮人走后,老巫婆找到这个埋葬地,那十二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老巫婆只好另外想办法,她用巫术把狗剩的头保存下来,又在这个洞里下了巫,让这个洞成为一个巫洞,然后她用了所有的生命下了一个巫,如果有人掉进这个洞里,他只要好奇地走到离狗剩的头一尺以内,狗剩就用巫术换下这个人的头,而自己的头长在这个人的身体上,就象刚才我和你一样。”张平易叹了一口气。

  铁蛋继续说,“后来老巫婆死了,村子里有人无意中掉下洞来,狗剩就换下了那个人的头,那个人就是我爹。因为我爹和狗剩都是围坳村人,有着骨血关系的,狗剩临走时就把巫术的施法教给了我爹。后来不断掉落这里的人都是我们同村的,这个巫术的施法就一直保留下来。既然你也知道这么个事,我就告诉你这个巫术的施法,你就慢慢在这里等着有人来吧!”

  铁蛋说着就把巫术的施法告诉了张平易,可是张平易愣愣地望着他:“我没听清,你过来再说一遍。”铁蛋向前走了两步,又说了一遍。

  “我还是不太清楚,你可以走近一点再告诉我吗?”张平易一脸的恳求。

  铁蛋又向前迈出一步,但他突然警觉起来,“你想骗我走近你?没那么容易!”他大声又说了一遍巫术的施法,然后对张平易说,“我要走了!”

  张平易叹着气,“你要回围坳村吗?”

   “回村?不!不回去了,我回去了人家会知道这件事的,我还不给当成妖怪抓了!”铁蛋说着大踏步头也不回地向洞口走去。

  十几分钟过去了,张平易还没出来,方书不由地说:“咦,张平易去了这么久?”

  “哎,你不知道他吗,他常在洗手间里蹲上半个钟的。”钟成保笑着说。

  两人又等了七八分钟,方书忽然变了脸色,“太久了,我们喊喊他。”方书对着林子里喊张平易,可是没有人回答。钟成保的脸色也变了,两人互相望着,一股寒意慢慢升起。方书和钟成保一边向树林里走,一边叫着张平易,但是没人回答。

  树林里的光线暗淡,方书一眼看见张平易的背包放在一块大石上。两人走向石块,走在前面的方书叫着钟成保:“快看!”

  大石的后面有一个黑黑的洞,如果不仔细看,一下子是很难看到这个洞的,洞口边上长着草,草有被压过的痕迹。

   “可能张平易掉下去了。”方书在洞口喊着张平易,但是没人回答。方书拿出一支手电筒,向洞里照着,洞是顺着一个斜坡向下的,不远处还有个小小的弯,手电筒的光不能完全照到里面。方书看了看钟成保,“他可能摔晕了,我下去看看,你准备好急救包。”

  “哦!”钟成保大叫起来,“我把急救包忘在大娘家了!”

  “怎么这样?”方书皱起眉头。

  “是大娘不小心切了手,我拿紫药水给她擦,急救包拿出来就忘了放回去。”钟成保喃喃地辩解着。

  “这样,你赶快回去拿急救包,我下去,先把张平易弄上来!”方书说着已经打开电筒走下洞口。

  钟成保放下背包,“你,小心点!”

  方书看了他一下,“没事,你快去吧!”

  “哎!”钟成保看着方书又转身向洞里走去,也转身飞快向山下跑去。
  钟成保快跑到山下时,忽然看见前面路上有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好象是张平易,“张平易!张平易!”钟成保大叫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追上前面那个人,拍拍那个人的肩,那个人回过头来,却不是张平易,是个皮肤黝黑,发型土时土气的农村壮汉。

  “对不起,认错人了!”钟成保忙向他道歉。

  “没什么!”那个人咧嘴憨厚地一笑,却一拐走上另一条山中的小路,快步走远了。

  钟成保心里觉得很怪异,那个人身上穿的明明是他们探险旅游队的迷彩服,却是个农村人,怎么会这样呢?钟成保顾不上多想,跑下山拿了急救包一路又向山上爬去。

  钟成保回到刚才离开的地方,他一眼看见洞口边坐着一个人,“方书!没找到张平易吗?”那个人在他的喊声中回过头,却是张平易。“咦,方书呢?”钟成保问张平易。

  “方书?我没看见呀?”张平易目光在洞口游移着。

  “他不是下去找你吗?”钟成保指着洞口说。

  “是吗?我真的没看见他,我掉下洞里摔昏了,过了一会儿醒来,我就顺着亮光向洞口爬上来。出来后没看见你们俩,就看见这些背包,我就想你们一定没走远,会回来拿背包的,于是我就坐在这里等着。”张平易急急地说着,好象唯恐钟成保不相信似的。

  “这样?”钟成保皱着眉,“真是奇怪!”钟成保忽然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穿着迷彩服的农村人,他不由心里一抖,“方书不会出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电筒来,“我先下去看看,你休息一下。”说着,钟成保向洞里走去。

  张平易张口想喊钟成保,可是他没喊出声。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洞里上来一个人,张平易用眼角扫了一下,上来的是方书。方书没说话,走到大石块边上,拿起他自己的背包,背在背上,对张平易说:“走吧!”

  张平易也拿起自己的背包背上,留下钟成保的背包,随着方书走了。

  方书和张平易在当天傍晚赶到了此次探险旅游的目的地。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另外两组先到了。

  大家看到他们俩纷纷围上来,有人问:“咦,钟成保呢?”

  张平易看看方书,方书也正望着他,“哦?他还没到吗?他在路上和我们分开走了。”

  “怎么这样?你们干嘛分开?”大家都很诧异。

  “是这样,我们在一个岔路口有了分歧,钟成保坚持说应该走另外一条路,我们劝他不听,他自己走另一条路去了。”方书解释着,张平易的目光游移着不望向他。

   “哦,不要紧,还有一大半人没到,我们再等等。”大家安慰着他俩。

  两天后,所有的人都到齐了,钟成保还没有到。组织者召集大家开会,开会决定,所有的人再等钟成保一天,如果还等不到,其他人先回去,留下方书、张平易和组织者去报警并协助寻找。方书和张平易的脸惨白的,互相望着。

  谁想,第二天的上午,钟成保却一身风尘地赶来了,他身上穿着一件毛蓝色的中山装,下身穿条黑色的布裤子和一双黑土布鞋,打扮得象个农民一般。

  大家纷纷问钟成保出了什么事,钟成保喃喃地说:“我出了一点事,衣服都不能穿了,这身衣服还是在农村人那里买的,所以迟了。”大家再问,钟成保就什么也不说了。

  旅游回去后,方书、张平易和钟成保再也不象过去那么好了,好象互相躲着对方似的,有时远远碰到了,也是不约而同的一转身,各自走了。

  参加这次活动的人,在学校里到处大吹自己的探险经过,只有他们三个人——方书、张平易和钟成保,闭紧了嘴什么也不说。偶尔有人问起,他们也是寒着脸走开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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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2-2007 09: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78)恶月美发廊

    那家美发廊就开在十字路口街角处,门前是传统的三色旋转灯柱,门前装饰着色彩绚丽的美发图案,进进出出的人有很多,一看就是生意兴隆的样子。从好远找来的蜜儿想也没想,蹦蹦跳跳的就走了进去。

  一个面貌和气的女孩迎上前来:“请问小姐是洗头、烫发还是染发?”

  “我要把头发染成棕色。”蜜儿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见有位顾客站起来,她伶俐的坐到那把空椅子上,后面正在等待着几个顾客一起吵闹起来,面貌和气的女孩子急忙上前劝说,蜜儿全不理会那一套,她喜欢我行我素,特立独行,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棕色的头发与她的名字相衬,所以她喜欢棕色。

  走过来一个帅哥,好奇怪的美容师,穿的不是那种常见的白色长褂,而是一袭黑衣。他用手指绺了绺蜜儿的长发,蜜儿白了他一眼,抢先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一些染发水?”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咧了咧嘴:“恶魔的交易。”

  “什么?”蜜儿被这个怪名字吓了一跳:“你再说一遍?”

  “恶魔的交易。”小伙子说着,伸手抓起一只流线形的曲颈瓶:“瞧,这是塔希提蜜与向日葵、柠檬萃取物和芦荟、撒哈拉玫瑰与蔷薇木、接骨木果实及摩洛哥香料、印度罂粟及加勒比桃花心木、巴西果、野樱桃树皮及埃及洋李、马来西亚樱桃等最好的原材料,再兑以魔鬼的承兑才制成的。”

  “魔鬼的承兑?”蜜儿接过那只瓶子,拿在手上嗅了嗅,清香的气味酣然欲醉,让她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前边那些我都知道,但是魔鬼的承兑是什么?”

  “就是魔鬼以他的黑色力量对你的愿望许下的诺言。”年轻人说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星火:“无论你许下什么愿望,美丽、青春、爱情、财富或者权力,魔鬼都可以帮助你达成。”

  蜜儿听得困惑不解:“那为什么这种染发水要叫什么恶魔的交易呢?”

  “因为,”年轻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魔王替你实现承诺,是需要你付出代价的。所以这种染发水的名字就叫做恶魔的交易。”

  蜜儿不喜欢听这种恐怖的事情,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如果我想得到爱情和美丽的话,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你的灵魂?”年轻人仍然低沉着声音,煞介其事的说道:“你知道,恶魔只对这世界上的一样东西感兴趣,那就是人类痛苦的灵魂。”

  蜜儿不想就这个无聊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了,她问道:“有一个左耳垂长着颗红痣,尖巴圆脸蛋的女孩子,是不是来过你们这里染过发?”

  “你说的,就是那个叫眉儿的失恋女孩吧?”年轻人用一种略带几分嘲弄的口吻问道。

  “一点不错!”蜜儿愤怒的用手掌拍了拍身下的椅子:“现在可怜的失恋少女是我了,眉儿在你们这里染了发之后,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最可恶的是杜杰,我的男朋友,因此而抛弃了我,现在是眉儿的男朋友了。我也要染出一头最美丽的长发,压倒眉儿,把杜杰再夺回来!”

  “这你放心好了。”黑衣年轻人失笑道:“只要你使用了恶魔的交易,魔王就会遵守他的承兑,你所需要的美丽和爱情,都会得到。”

   “那就不要罗嗦了,快一点吧!”蜜儿急切的催促道。

  水粉、镜子和点儿趴在阳台上,看着一个女孩子走过去,接着又一个女孩,又一个……她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光彩照人,洋溢着一种青春靓丽的美,漂亮的脸上骄傲的向世界展示着她们的爱情与幸福。此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她们都是刚刚从恶月美发廊里走出来,这些日子以来,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走进了恶月美发廊,进去的时候她们的脸上挂着忧伤、自卑与厌倦,但是当她们染了发再走出来的时候,呈现给世界的是艳丽逼人的美丽与自信。

  “看着她们,我的心里真是羡慕。”点儿开口说道:“现在我也想去那家发廊把头发烫了,说不定恶魔的承诺也会让我变得漂亮起来。”

  “肯定能,”镜子在一边也说道:“魔王的黑色力量是万能的,它既然能够让那么多的女孩子变得美丽起来,在我们身上也应该同样有效。”顿了顿,她又说道:“当然,水粉例外。”

  水粉耸耸肩,没有说话。虽然镜子的心态与她的容貌一样,都在一起突发的车祸中扭曲了,所以她总是有意识的提醒别人忧伤的事情,以便通过别人的痛苦获得快感,但是她说的的确是事实,水粉无话可说。

  水粉是在一场意外的大病之后,因为服用药物过敏,内分泌紊乱导致了油脂性脱发,那一向让她引以为傲的满头秀发脱落了,美丽的水粉成了一个秃子。最让人沮丧的是,她那过敏的头部甚至连假发都不能戴,戴上就会迅速的红肿发炎,溃烂流脓,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在疗养院里的阳台上躲着,秃着亮镫镫的大脑袋看着楼下女孩子们的飞扬的长发飘然而过

  与水粉相比,镜子就更可怜,据说镜子以前还曾经做过杂志女郎,可以想象她曾有的美丽是多么的动人。但是,一场意外的车祸毁了她那绝世的容貌,而植皮手术又因为主刀医师那天喝醉了,把她的鼻子移植到了下颌上,这使她那张原本有一线希望恢复正常的脸看起来阴森恐怖。

  点儿则是生来头骨畸形,她是她那不负责任的老爸在一次酒后制造的劣质产品,从小就生活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之中,心态较为平衡,她说:“我要去恶魔理发师那里,我相信他一定能够让我得到美丽与爱情。”点点虽然丑陋不堪,却也希望爱情,所以她的愿望无可厚非。

  有关恶魔理发师的消息,是点点从负责她们病区的女护士蜜儿那里听说的,蜜儿发狂的喜欢着一个叫杜杰的男医生,可是杜杰却爱着另一个叫眉儿的女护士,自从蜜儿去了恶月美发廊,用魔王的承诺染了发之后,杜杰就回心转意了。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一些原本普通的女护士也都在这几天里一个个陆陆续续突然变得美丽起来,美丽的令人难以置信。点点很是好奇,询问之下,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听了这个消息后,镜子和点点一样的兴奋,不开心的只有水粉,已经说过了,她是个秃子,而魔王的承诺却是染发剂,她没有头发如何染发?难道把染发水抹到她那颗一毛不生的秃脑壳上吗?

  下午,点点和镜子溜出疗养院,结伴去了恶月美发廊,等她们两人回来的时候,水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难道会是真的吗?点点和镜子的容貌正在恢复常态,那畸形的头骨,那错植在下颌上的鼻子,正在缓缓移动着,游移回它们正常状态下应该呆的位置。

  一夜过后,水粉早晨起床,她发现镜子的鼻子已经移动了嘴部上方,很快就要回复到车祸之前的状态了。而点点的头骨经过这一夜的修复,破损之处慢慢凸起来,突凸之处渐渐消落,她甚至感觉到镜子的鼻子和点点的头骨正在缓缓的蠕动着,那种感觉看在眼里让她心里说不出的发毛。

  比水粉更吃惊的,是杜明医生的表情。

    杜明医生是个健硕英俊的男医生,待人和气,聪明温柔,疗养院里许多女护士都喜欢他。最喜欢他的还是那些女病人,比如说水粉,比如说镜子,比如说点点她们三个。

  因为暗恋杜明,镜子偷了他的一具听诊器,每天夜里偷偷躲在被窝里吻着那被杜明的手抚摸过的胶管。点点则悄悄的替杜明缝了只漂亮的香囊,可是她不敢给杜明,怕杜明医生因此而不喜欢她了。只有水粉较为矜持,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俯在阳台上,看着杜明在疗养院里匆忙的走过,偶尔杜明看到她,伸手同她打招呼,她就羞涩的红了脸。

  那一天杜明医生走进病房,顿时大吃一惊:“你们两个是谁?镜子和点点在那里?”

  杜明不能不吃惊,此时镜子和点点已经恢复成为两个艳光四射的美貌女郎,那七扭八歪的五官,那形状不规则的头骨,在魔王的黑色力量的作用之下,都已经荡然无存了,此时她们奉献给这个世界的,是雪白的肌肤,玲珑优美的曲线和诱人的美丽风情。
镜子和点点突然之间恢复了曾经的美貌,这让杜明百思不得其解,他把两个女孩子领到医务室,带着几十个医生,用了上百种医疗器械,花费了足足几天的功夫,把镜子和点点身体上的几乎每一根汗毛都进行了检查,最终的结果让他困惑不已:“这或者是一种基因的自我修复功能,”他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说道:“表现在临床上是一种生命个体对生理组织的修复与完善,否则那自动回归原位的鼻子和破损的颅骨恢复正常,谁又能给我一个解释?”T

  “你又怎么样呢?”杜明想起来水粉,来到她们的病房,屈起食指在水粉油亮的秃头上弹着,他喜欢这样哄水粉开心,而水粉也把杜明的友好弹脑瓜崩视为对她最温柔的怜爱。她羞红了脸,垂下头,不敢看杜明的眼睛,唯恐让杜明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的心事。

  “为什么会这样呢?”愁眉不展的杜明把水粉那颗大秃头扳过来仔细的研究着:“她们两个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为什么你就没有呢?”

  水粉喜欢被杜医生这么抚弄过来抚弄过去,抚弄她的时候杜医生的动作说不尽的轻柔,让她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温馨。可是这一次杜医生有些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把她弄得脖子很痛,于是她羞红着脸,低声说了一句:“是魔王的承诺。”

  “什么?”陷入在思考之中,杜明没有听清楚。

  “镜子和点点恢复了健康,变得美丽起来,是因为她们都使用了魔王的承诺。”水粉告诉杜医生。

  “什么叫魔王的承诺?”杜医生大惑不解。

  “魔王的承诺是一种新型染发水的名字,”镜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因为这种染发水是经过魔王的承诺的,只要使用它染发,魔王就会让你实现愿望,但前提是,你需要付出你的灵魂和魔王进行交易。”

  “你在说些什么呀,”杜明皱起眉头来:“小姑娘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上两觉,等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你会看到你自己就象镜子和点点一样变得美丽起来。”一边安慰着水粉,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将水粉的头放在枕头上。水粉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流了出来,她知道,杜医生美好的祝愿永远也不会实现,因为,她天生没有头发,无法与魔王进行交易。

    安慰过水粉之后,杜明起身离开病房,向另一个病区走去,继续巡示他的病人。刚刚走过一条直廊,前面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迎了上来,她那花朵一样的美丽微笑令杜明的心脏不由得怦然一跳。呆呆的看了好一会,他才认出这美丽到了令人不敢正视的姑娘,竟然是鼻子曾经严重错位的镜子。“

  镜子看着英俊的杜医生,脸色泛起潮红,她说:“杜医生,你知道我一直偷偷的喜欢着你,一直在喜欢着你,你可以拥抱一下我吗?”

  杜明想后退一步,告诉这个女孩子说:“不可以,因为他是一个负责任的、有家室的男人。”他的脚
抬了起来,落下时却是上前一步,而他的双臂,完全是违背他的意志,自行其事的搂住了镜子,他那张嘴吧,根本不理会他内心真实的愿意,张开了说道:“当然可以,镜子,你知道我也是一直喜欢着你,我爱你,我愿意永永远远,一生一世的和你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镜子激动的泣不成声:“哦,爱情,哦,美丽,哦,无所不能的魔王,谢谢你的承诺,你让我拥有了女人在这个世界最希望得到的一切。”她用力推开杜明,因为心情过于激动而嚎淘大哭了起来。

   杜明呆若木鸡的站在一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刚才拥抱她,给她以火热的激情和炽吻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可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我也没有这样做过,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又应该怎么解释?”
  这时候点点突然从一扇门后出现,她的手上拿着一只香囊,美丽的脸上带着期盼与渴望:“杜医生,这是我偷偷替你缝制的香囊,是我对你一片情意的表达,你会用同样的爱与激情回报我吗?”

 “当然,我会的,我奉献给你的情爱比你所希望的更为炽热。这还有什么疑问吗?”杜明听到自己那张嘴厚颜无耻的说着情话,他的身体完全不由他的意志指挥,扑过去将美丽的点点的拥抱在怀里,急切的嘴吧雨点般落下,一双手贪婪的在点点香软的身体上索取着。

  正在一边幸福的哭泣的镜子看得目瞪口呆,旋即她的心里升腾起无边的怒火,她愤怒的走过去,一把揪住杜明,把他从忘情的热吻中拖出来:“杜医生,你不能这样,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

  “没错,一点也没错。”杜明听见自己那张臭嘴大声的宣布道:“我是你们的,你们的,你们的,你们每一个人的!!!”

  杜明争夺战越来越激烈,镜子和点点两个美丽女孩子不顾自己的体面,竟然相互之间大打出手,她们美丽的脸扭曲的狰狞可怖,肮脏的罹骂从那诱人的樱唇中吐出来,相互揪着对方的头发把对方拖倒在地,撕去对方的衣服将女性最私隐的部位暴露出来。

  她们好象已经没有羞耻的感觉,就象两只残忍而凶狠的野兽,为了争夺对公兽的占有权利噬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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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看得心惊胆战,急忙想上前制止,可是他那双脚却悠然的踱到一旁,那几句急切的劝阻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变成了几声轻佻的口哨,似乎在为现场的打斗加油。

  好象还嫌这一切不够混乱,又有几个年轻的女护士不甘寂寞的加入了进来:“杜医生,我爱你,我一直深深的爱着你,你不会拒绝我的情爱和拥抱吧?”`

  杜明听见自己回答道:“当然不会,你知道我也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然后他开始拥抱吻每一个走过来的女护士,并许诺说他愿意一生一世的爱着她。

  护士们激动之余,开始相互争执起来,每个人都以杜明对她的热情拥吻做为证据,强烈的主张着自己对于杜明的权利。而此时,整座疗养院里到处是一片混乱,女人的粗俗罹骂和尖利的吵闹充斥着人们的耳膜,到处都是指甲与指甲的打斗,到处都是纷飞漫天的殷红血滴。

  这种残忍的血斗仿佛带有强烈的传染性,通过空气迅速弥漫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

  成群的时尚少年追逐着他们喜爱的女孩子,当街示爱求欢,女孩子们则形同疯狂的追逐着她们暗恋的偶像,所有的矜持,所有的羞怯,所有的含蓄在此时荡然无存,赤裸的占有欲望压倒了一切,为了能够占有自己所期望的一切,所有的人们撕落脉脉温情的面纱,凶残的争夺起来。

  血腥气息迅速弥漫在城市上空,人们陷入疯狂的拼抢之中,在这纷乱的时刻没有人能够保持心里的淡漠,除非,你心中压根不存有一丝奢望。

  这时候镜子和点点已经相互之间打得不可开交,尖利的指甲搔得她们脸上鲜血淋漓,污泥、枯叶与粘稠的黑色污血沾满了她们的身体,那令人心神迷醉的美貌早已是荡然无存。

  发生了什么事了?杜明在一边嘻笑着,给争夺他的归属权的那些女人们加油,激励她们用指甲抓破对方的脸,指点她们抓瞎对方的眼睛,指点她们揪烂对方的乳头,还兴高采烈的递过棍子,让她们把木棍捅进对方的身体里面去。他参与着这一切,残忍而快意的欢叫着,不住手的鼓着掌,内心里却升腾起无边的惊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样我们会如此的邪恶而残忍?是什么样的魔力控制了我们?是什么样的噩梦魇住了我们?

  “杜医生?”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句,这一声就好象是醍糊灌顶,杜明仿佛从一个噩梦中突然清醒过来,看着身边那些几无寸缕遮身的女人们凶狠的殴斗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天呐,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想着,他的意识又迷朦起来。

  “杜先生,”又一次的急促叫声,再次把杜明唤醒,他看到一颗秃光光的脑袋从远处正向他招手,猛然醒悟,飞快的跑了过去。到了水粉面前,他的意识全部恢复了正常,揩了揩额头上冷潸潸的汗水,他咻咻喘息着,说道:“水粉,你看到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水粉说道:“那是魔王的承诺在你身上发挥了效力。”

  “真的有那种染发水吗?”杜明惊呆了。

  “你已经看到了,”水粉说道:“魔王的承诺不仅存在,而且真的具有可怕的魔力,那些女人,把自己的灵魂出售给魔王的代价,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爱情,但是希望拥有你的爱情的女人不止一个,这就是此时正在我们眼前发生的事情。”

  “魔王对人们的承诺,难道就是这一切吗?”杜明气愤的责问道。

  “可是魔王并没有做错什么,”水粉却说道:“错误的是人的欲望,当人们放纵自我的欲望泛滥的时候,那后果就象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可怕。”

  “可是……”杜明还待要说,水粉却猛的拉起他的手:“快走,她们已经追来了。”

  杜明猛回头,就见那些一丝不挂的女人正伸开双臂,带着满身淋漓的鲜血向他冲了过来:“杜明,我的爱,我的生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要跟着那个秃头走,快回到我的身边来!”那些女人目光燃烧着炽烈的欲望之火令他心胆俱裂,吓得大叫一声,他跳起来,跌跌撞撞的跟在水粉身后没命也似的奔逃了起来。

   “杜明,你站住,不要跟那个丑陋的女人走!”野兽般丑陋的女人身在后面追赶着,栖惶的叫喊着:“杜明你回来,摸着身边的秃头你会在午夜做恶梦的,回来看看我,看看我有多美丽。”

  可是杜明连头都不敢回一下,他越跑越快,拉着水粉的手冲进一幢楼,经由一群正为一个美貌女护士大打出手的男医生之间,顺着楼梯飞跑上楼,那些男医生有老有少,他们为了博得这个女护士的欢心,都使用了魔王的承诺,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棕色。此时他们一个个目露凶光,用尖利的带有病菌的铁器凶狠的贯入竞争对手的头骨,头骨被刺穿的爆裂声更激发了他们的凶性,余下的人出手更加残忍不留余地。

  女人们追了进来,赤裸的脚掌拍击着水泥地面,在后面蜂拥扑上。杜明一直向上跑,一直跑到楼顶,回手把那扇门锁死,然后他背倚着门板,呼哧呼哧的喘息起来。

  镜子点点和其它的女人们追到了,她们狂猛的用拳头砸着门板:“杜明,你开开门,你不能这样,这是违背魔王的意志的,你会因此而受到惩罚的,快开门!”门板她们猛烈的暴力下摇摇晃动,眼看就要倾塌了下来。

  杜明惊恐的站了起来,他吓得全身颤抖,那些疯狂的女人会把他撕成碎片的,对此他毫不怀疑,她们已经这样做过了,没有证据表明她们会变得清醒而理智起来。正在不知如何是如,忽见水粉奔到楼房的边缘处,抬腿跨了出去,就要跳下,杜明大吃一惊:“水粉你疯了吗,跳下去会摔成肉饼的!”说话的功夫,水粉的那颗秃头已经坠落下去,杜明绝望的呻吟了一声,走到楼房边缘,想看看那可怜的秃头女孩摔落时的惨状。

  他刚刚向前迈出一步,水粉那颗秃头突然又探了出来,把杜明吓了一跳:“杜医生,没关系的,这里有条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杜明诧异的走过去一看,并不是什么秘密通道,而是一道铁锔子均匀分布的梯子扶手,直通向下面的一个房间,他顾不上考虑这道水粉怎么会知道这里有道铁锔子,急忙攀着爬下,他的脑袋刚刚往下一缩,那扇脆弱的门已经被砸烂推倒,疯狂的女人们涌了进来。

  顺着那道铁锔子,杜明跟着水粉爬进了楼下的一个房间,进去一瞧,原来是标本展示工作室,大大小小的透明器皿摆放在厨架上,里边是福尔马林药水浸泡着的人体器官,临门处有一具骨骼精巧的人体骨架,这是一个患者死后赠送给疗养院的,用来做为教学观摩的标本。当杜明匆忙奔跑过来的时候,那具人体骨架突然哗啦啦的跳上前来,拦住了杜明的去路。

  杜明吓呆了,怔怔的望着这具自行移动的人体骨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骨架的两条臂骨缓缓张开,做出拥抱的姿式,骷髅头的牙齿相错磨合,发出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声音:

  “杜医生,我爱你,我因为爱你才答应了替你隐瞒所有的真相,也是因为爱你才被你用菁化钾毒死,尽管你为了甩掉我不惜背叛一个医生的天职,但我仍然不怪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回到我身边来吧,象以前那样,让我拥抱着你,让我热吻着你。”

  杜明眨了眨眼,冷汗霎时间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以为这件事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但是,骷髅说话,一下子把他的罪恶袒呈在世人的面前。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那双突然变得凶残起来的目光移动到了水粉的秃头上。水粉遇到他那冷酷的目光,惊得猛打了一个寒噤,掉头撒腿就跑。

    “水粉你等等,”杜明急忙追了上去:“水粉你听我说,别信那个骷髅头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爱她,是她用肚子里的孩子逼迫着我娶她,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才下的手,这事真的不怪我——再说,再说这具骷髅也没有使用魔王的承诺那种洗发水啊?”

  “你管我用什么洗发水呢!你要知道我仍然爱着你就行了。”骷髅骨架也随后追来,一边追一边用牙齿发出碜人的声音:“你如果不爱我,又怎么会让我怀上你的孩子?你连我带孩子一起毒杀了,我仍然不会怪你,我只是这一个要求,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水粉拼命的向前跑着,她用力推开标本室的大门,向着外边冲了出去,杜明跑起来速度比水粉快得快,他飞快的从后面追了上来,眼看就要抓住了水粉:

  “站住,我不能让你把事情说出去,水粉你不要怪我心狠!”

  杜明那只手眼看就要抓住水粉的衣领,突然之间,斜刺里冲出一个赤裸的身体沾满了污血与泥块的女人,拦腰抱住了他:“哈哈,杜医生,我说过了你是我的,你也答应过会永远爱我,不要走,就让我们这样拥吻在一起吧。”

  这个女人是镜子,点点也扑了上来,更多的女人蜂拥而上,象群狼撕扯着猎物一样撕扯着杜明的皮肉,那具骷髅骨架也想挤进去,却被女人们撞得七零八落,每一块骨殖都不甘的在地上蹦跳着,发出恐怖的尖叫:“哈哈哈,你是我的,我的,永远是我的,谁也不要和我争,魔王已经承诺过他永远是我的,哈哈哈!”那阴森的笑声恐怖而又碜人,吓得水粉头也不敢回一下,双手掩着耳朵拼命的向前飞跑。

  她跑过野兽一样相互撕咬的人群,跑过鲜血流淌的马路,跑过发出尖利碜人的怪笑的人群,跑过拖着血肉模糊的残肢蹒跚行走的怪物,突然之间她站住了,那弥天的喧哗与尖叫好象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在她的眼前,是一个十字路口,一个传统的三色灯柱正在旋转着,迷射出诡异的光线。几个血染的大字触目惊心:

  恶月美发廊。

  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少年正站在发廊的门口,脸上挂着醉人的微笑:

  “你终于来了,魔王期待以久的祭祀。”

  水粉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不畅,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如同梦游一样,她身形蹒跚的跟在黑衣少年身后,走进了美发廊。

  发廓里边,展示着黑漆漆的无限空间,数不清的男男女女,身上只穿着睡衣,赤着双足,目光呆滞、表情僵硬的站成一排缓缓向前移动着,忽然之间她看到了杜明医生,不禁诧异的站住了,杜明医生此时不是正在外边被那些疯狂的女人们争夺撕咬吗?他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黑衣少年咯咯的怪笑在她耳边响起:“看到了吧,这个家伙是我最早的顾客之一,他的希望是得到全天下所有美丽女人的爱情。”

  水粉终于恍然大悟:“是了,怪不得那具没有使用过魔王的承诺染发水的骷髅骨架也疯狂的追逐杜医生,是因为他已经使用过了这种药水,可是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怎么又会对魔王的承诺一无所知呢?”

  黑衣少年的一双眼睛尖利得就象两柄刀,直看入她的心里:“杜明不需要亲自来这里,他的愿望曾经来过,这就足够了。”

  原来是这样,水粉终于明白了过来,在这里僵尸一样游走的人群,不是活生生的生命,而是比生命的价值与意义更高尚的灵魂!

  她看到两个女护士走过来,认出她们一个叫蜜儿,另一个叫眉儿,她们一边走,一边用迟缓而绝决的动作争夺着什么,水粉仔细的看了看,她们争夺的竟然是一个叫杜杰的医生。

  看到黑衣少年,蜜儿和眉儿游走过来:“主人,你答应过我的,把杜杰全部的爱都给我,为什么同时又答应了另外一个女人?”

  黑衣少年咯咯的乐了:“我既然可以答应你,当然也可以答应别人,这就是魔王的力量,你们需要一个习惯过程。”说着话,他手中的一枝权杖向下一劈,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呼,杜杰医生的灵魂被劈成两半:“好了,”黑衣少年厌倦的说道:“现在你们已经得到了你们所希望的,别再来烦我,否则,魔王的愤怒会让你们永远生活在没有希望的绝狱之中。”

  镜子和点点她们出现了,十几个人女人都在争夺着杜明的灵魂,黑衣少年的权杖舞动之间,杜明那凄恻的悲嘶震动着无垠的黑暗领域:“我已经说过了,不许再来烦我!”黑衣少年怒喝道:“凡是你们所希望得到的,你们都会拥有,但你们所能拥有的,永远只能是邪恶的、肮脏的、破损的、残缺不全无法修复的灵魂!”在他的厉声喝斥之下,那些归属权有着争议的灵魂立即被权利主张者撕成了碎片,被撕碎的灵魂痛苦的倦缩与颤抖,让黑衣少年兴奋得大笑起来。

  “好了!”黑衣少年将权杖用力向下一戮,惨白的食指指向水粉:“把你的灵魂交出来。”

  “不,”水粉本能的摇摇头:“我没有答应与魔王做交易!”

  水粉的回答激怒了黑衣少年,他厉声吼道:“你这个秃头的、丑陋的怪女人,不要以为你的卑劣就能够得逞!你看!”他手中的权杖一挥,立即,乌黑漂亮的长发顺着水粉的双肩披落下来,只听黑衣少年吼叫道:“告诉我,难道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抚摸着只有在梦中才会见到的漂亮长发,水粉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既然我已经有了长发,又何必与你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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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2-2007 09: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卑鄙!无耻!!背信弃义!!!”黑衣少年暴怒的狂叫起来:“给我把这个卑鄙的秃头推上祭坛,我要用她纯洁的鲜血与骨肉祭祀伟大的魔王!”

  随着黑衣少年的吼声,镜子和点点等人一涌而上,将水粉架到一个高台上,高台之上的天空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星月之光,这里是什么地方?水粉想,哦,这应该是人类最险恶的潜意识领域,在这里蠕动着的是人类千百年以来最卑劣最无耻最邪恶最不可告人的疯狂欲念。那些贪婪的欲望蛆虫一样爬行在黑色的疆域里,它们不安的期待着,窥视着人类最美好的一切……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可怕的面孔,是那个黑衣少年,他的嘴角挂着残忍的狞笑:“丑陋的大秃头,你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如果你愿意将自己的血肉供奉给魔王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减轻对你的惩罚。”

  水粉忽然笑了起来,她问道:“如果我不肯答应的话,魔王就无法获得牺牲和祭祀,同样也无法返回这个阳光的世界,对不对?”
  
  “可你一定会答应的。”黑衣少年狞笑着:“你看!”他手中的权杖一挥,立即,水粉看到了黑暗之中那道紧闭的门户,此时门前已经挤满了绝望的灵魂,他们不安的蠕动着,挣扎着,用力摇晃着那扇门,他们痛苦的哀号化作一只只恐怖的夜枭,这是散发着千年腐臭气息的地狱之鸟,用它们尖利的铁喙猛烈的琢着坚硬的铁门。

  铁门被死灵戾气化成的枭鸟琢出了一个个洞,腥臭的气息漫无际涯的从孔洞里喷射出来,被禁封在另一个阴寒世界的魔王急切的咆哮着,它已经饥饿了几千个世代了,早已是迫不及待,渴望着邪恶与鲜血的冲动令它疯狂,那急切的嚎叫惊彻天地。

  越来越多的灵魂在欲望的招唤下聚集而来,他们付出了自己破碎的灵魂,却最终无法拥有他们的希望,这使得他们的悲苦绝望越来越深,啼号之声汇聚成了一道汹涌的波涛,冲击着那扇隔绝于两个世界的铁门。铁门在摇晃,已经是摇摇欲坠,魔王随时都会破门而出,届时,整个世界将沦陷为灾难的血狱,没有一个生灵能够逃脱。

  “你这个丑陋的秃头女人!”黑衣少年抓住水粉的衣领,对着她的耳朵狂叫着:“难道你不期望着绝世的美貌吗?难道你不期望着醉人的爱情吗?难道你不期望着予取予求的权势吗?难道你不期望着尊贵的财富吗?”

  “是的,我期望。”水粉低垂着眼皮,双目中泪光盈盈,回答道。

  “如果你期望,那么你就会得到,得到一切!”黑衣少年吼叫道

  “那好,我现在就说起我的期望。”水粉抬起头来,用凄苦的声音倾述道:“我希望这个世界充满鲜花,快乐和欢笑,我希望每一个女人都得到温暖她身心的情爱,我希望每个男人愿意用自己的臂膀支撑起这天与地,我期望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温暖的阳光。”

  黑衣少年就象是胸口被人重重一击,踉跄倒退了两步,他的嘴角泌出血迹,绝望而不甘的嘶嚎了起来:“你这个下贱的受虐狂,你曾经被多少道不屑的目光蔑视过?你这个可恶的秃头简直是所有世界的耻辱,你在污辱这个世界上所有渴望着美丽的人的目光与心境!”恶毒的咒骂声中,他看到水粉抬起一只惨白的手掌,放在嘴里,用她那雪白的牙齿咬住,霎时间黑衣少年惊恐的尖叫起来:

  “不,你不能那样做,你休想拯救他们,他们的罪恶灵魂已经沉迷的太深了,你的拯救不会获得成功的!”

  “那我们不妨试试看!”水粉凄楚的一笑,牙齿重重咬下,钻心的剧痛令她瘦弱的身体蜷缩而颤抖起来,她手腕上的动脉血管已经被咬开。

  那只苍白的手腕高高的举起来,刹时间,所有迷失的灵魂一片死寂,谁也不清楚,她那纯洁的鲜血能否拯救得了那些迷失者。

  殷红的血珠漫天洒落,洒落,洒落,溅在黑衣少年的身上,他在一片绝望与不甘的嘶嚎声中,被这激烈的鲜血所融化,只有他的声音仍然在黑暗之中回荡:“你不会成功,不会的,那些灵魂早已沉溺过深,只有罪恶与贪婪才能满足它们的欲求!”

  水粉充耳不闻,只是高举着她的手腕,殷红的血珠漫天洒落,洒落,洒落……一滴鲜血垂落下来,穿越漫长的时空隔阻,滴落在你期待的灵魂之上。

  你是否听到了那一声血珠滴落时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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