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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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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时十分
我说了,不会在零时十分出车。
我躺在床上,夜晚象一张掉床,我在里面轻轻地摇。听见窗外偶尔滑过的车声,没有狗叫,狗叫是从前的事情。
老婆躺在我的身边,呼吸很均匀,我想她睡着了。
我犹豫着我该不该从床上果断地爬起来,开门,下楼,等那一辆该我接班的出租车。
我希望那个司机晚一点把车交给我,等过了零时十分。我希望他在来的路上拉到一个走相反方向的客人,或者,他在交班之前去美容院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找个鸡轻松一下。鬼神保佑我,我想。
想到鬼神的时候,我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响动,这响动象一个长了毛的虫子爬过我的心头,它悠闲而且从容地爬过。
我感到紧张,我攥紧了拳头,感到热的水从身体里渗透出来。但被我紧紧握住。
我仍然听见妻子均匀的呼吸。
我翻了一个身,把床弄得很响,把黑暗沉闷地敲击了一下。
夜,变得安静了。
我想,我该去接班了。无论如何,哪怕现在是零时十分。
我从床上坐起来,环视了一眼黑暗中的屋子,我想我什么也没发现,即使在床尾有一个奇异的黑影子蹲在那里,我也不相信自己眼睛,我告诉自己说,什么也没有。
我穿上衣服,连灯也没有拉开一下,我熟练地穿过黑夜,关上了家门。
我到楼下的时候,车已经等在那里了。车灯明晃晃的亮着,他说,你怎么才来。
我坐到了方向盘前,我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下了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他把头探到车窗里对我说,我去街对面的美容院过夜。说完,他就朝街对面走去。
我一直目送着他,我的心很重,我看见他走进了那家还隐略亮着灯的房子,门关上了。
我看了看计价表上的时间,零点一十五了。我对自己笑了笑,走吧,我自言自语说。然后发动了车子。
在汽车起动的噪音里面,我仿佛听见了一声尖叫,我的手跟着开始发抖,因为那声音是妻子的。幻觉,我一面慌乱地搬弄方向盘一面不断告诉自己说,幻觉。
出租车在路中间孤独地开走了,夜风从车窗猛烈地扑向我的脸,我感觉自己流泪了,脸上泛滥了潮水。
我觉得不能用懦弱来形容自己,哪怕刚才看见的影子和听见的叫声是幻觉我也应该回家去看一看妻子,去关心她一下。
妻子说,不能在零时十分出车,妻子说,哪怕只是迷信,咱们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妻子说着说着就笑了,温柔从她的眼角的鱼尾纹里溢了出来,冲走了我的不屑一顾。
妻子,我想。眼泪就又下来了。
路中间有个人招手,我停下车,用衣袖拭去了眼泪。感觉那个人在后面坐好了,听见他关车门。
我继续开车,我想,妻子。
车就向家的方向开过去,后面的人说,麻烦你开快一点。我猛踩了油门,车疯狂地在无人的公路上飞奔,风声一路呼啸。
后面的人说,你的时间快了五分钟,我说,是的,小姐。
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灵,一个计价表清晰地跃入我的脑海,零点一十五,红色的数字。
我手忙脚乱地踩了刹车,我回头,车后座什么也没有。我连忙下车,马路上白茫茫的,在路灯下空旷无助地延伸出去,什么人也没有,除了我。
我在路中间站了很久,浑身发冷。
我想说话,我想唱歌,我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也没有。
那是妻子的声音,是妻子上了我的车,刚才是妻子在说话,我知道不是幻觉,那是妻子,我相濡以沫的妻子啊,她的声音我熟悉得就象自己的骨头——她在暗示什么?
我扔下出租车没命地往家的方向跑,我在风声中对自己说,快点,再快一点。
到了,我冲进充满了灯光和人的家,我喘着气,我看见妻子躺在地上,鲜血灿烂地开放在她的身上,炫人眼目。
邻居说,她被一个小偷捅了很多刀,警察就快来了。
我俯视着着她,她的面容已经很苍老,我感觉得到她的冰冷,尽管我没有抚摸她,但我感觉得到。
她永远不会再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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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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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盖头
夏日炎炎的街头,我骑着自行车往学校游泳池赶。我这人是个挺爱观察和瞎推理的人,爱东张西望,然后联想到乱七八糟的东西,自认为是块做DETECTIVE的料子。
沿着不知走了多少回的路,我仍然看着路边的商店,一草一木,想着:夏天真来了,人穿得都少了,花草枝叶也茂盛了,也不是嫩绿色的了……正想着,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倚靠在一棵树边,红色的Tshirt盖住头,象古时候女孩子出嫁时红盖头盖住头的样子,可能阳光对他贡献了太多了吧。他象是在和周公相会的样子。这天气好穿衬衫?哎,这年头奇怪的事多了,算了吧。
如往常,我游完泳,原路返回,呵,他还在睡。我笑了笑,回到了家。
凌晨2、3点的时候,我和爸妈被响彻天际的闹铃声吵醒了。
“哪能会响起来的啦?”爸爸没头绪地问。
“肯定是你没脑子,搁错掉了。”妈妈以平时爸爸的表现下了定论。
“不会的,这闹钟是孩子的。”“妈,是我的。可我闹钟没搁那么早呀。我又不上三班。”我一如往常半开玩笑的回答。
“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的。”爸妈睡下了,可我怎么也睡不着,想着白天无聊的事情,想起了红盖头。
第二天,我游泳去,看见路边围了一圈人。!!!他死了!那个我始终没见过相貌的红盖头死了,一圈人都象看稀有珍品似的看着死人,议论什么,死因好像是心机梗塞。
路上我越觉蹊跷,暴病突死吗?这么年轻的身体会吗?谋杀怎么就这么把尸体扔这里?都说不通。半夜,闹铃又响了,“啊呀,这铃大概坏了,我明天拿去修。”爸爸说着,把电池拿了,放进了工作包。
可我似乎仍然听到了秒针走动的“滴答”声,错觉?它像是魔咒,我再也睡不着,悄悄溜出了门。走在宽阔的马路上,我觉得世界是安静的,干净的。这就是凌晨的风。
等等,他?是他吗?在同样一棵树下,象“红盖头”似地躺着一个人,刹那,我头皮一阵发麻。不知过了多久,5秒,20分钟?好像时间停止了,我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象是无头鬼,僵尸,吸血鬼。我呼吸变得急促,困难。我想跑回家,糟糕!转身太急,被拖鞋绊了一跤。“喂,跑什么呢!”他醒了!我不知所措。恐惧和好奇在斗争着。
“我出来吹吹风。”我挤出一丝尴尬的笑,一定难看得要命。
“那你跑什么,把我吵醒了?”说着他把红盖头拿下。挺俊的一张脸。
“你怎么睡这?”我问。“我没钱了,失业,没钱交房租。先睡这了,明天找爸妈去。”
“这死过人,你知道吗?”我神秘地说。他沉默许久,是震惊,还是……,他笑了笑,无所谓的样子,说:“那又怎么了。他就是我!”说完,哈哈地笑起来,就像电视里恶魔嚣张的笑声。
我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拔腿就跑。
“喂,别跑!”他追了上来。我没了命地跑,他越追越快。哎,没戏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呀,死就死吧。我顿时停住了脚步,他似乎没料到我这举动,惯性太大了,没停住,摔了一跤。
看见鬼这样,我不自觉笑了起来,可能人恐惧的时候会以笑来安慰自己吧。我不太害怕了,他站起来傻呵呵地笑着说:“逗你玩呢,跑那么快干什么。”
“是吗?”我定了定神,真的有影子。
“你怎么那么晚还出来。不怕坏人吗?”
“我就是坏人呀。”我学着他刚才说话的口气。
哈哈……他笑着:“就你这样,坏人像你这样,这世界就全是坏人了。”
呵呵,我笑着。随后说了会话,天渐渐亮了,他对我说:“我带你去看日出吧,你会感到飘在空中,和太阳一起升起。”“好。”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走了,看日出……真的像飘起来……
中午,我和他手牵着手,他送我回家。老地方,又围着一圈人,我和他笑着去看。树下又死了人,一男一女,女的头上罩着红盖头,依偎在男人的胸膛上,象出嫁……男的在微笑,很满足的样子。等等,男的……不就是他!我一脸惊讶!爸爸,妈妈!他们趴在我身上哭个不停。“爸,妈,我在这里!嘿!”我走过去,对着爸妈大喊,他们没理我。
“怎么会这样?!”我恍如遭受晴天霹雳。
他走了过来:“对不起,我暴病死在这里,想找个替身,意识到你注意到我。本来就想找你。可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就带你的魂魄走了,我想和你相守到魂魄散尽的一刻。带你去看桃花,看草原,看雪山……”
“别说了!”我呜咽着趴在他的肩头,号啕大哭,“原谅我。”他说。
我仍在哭,不知道哭什么。他挽着我的腰,向桃花开的地方走去……
一阵风吹过,把女孩的红盖头吹起,在风中舞动,原来女孩死的那刻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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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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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撞鬼
有一个出租车司机,都快30了,还没有找到对象。开出租车是一项很累人的工作,他又是单身一个人,不太会照顾自己,有一次,他晚上没有开车,出去和朋友喝酒,玩到很晚才回家。
第二天,他又象平时一样上班,感到很累,头天晚上的确喝得有点多,头一直都昏昏沉沉的,但是,工作没有办法,只要咬牙坚持着,到了晚上8点多,他送最后一个顾客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后,就准备收工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
在一个两边都是树,很黑的路段,路上除了车灯什么都看不见,他真在打哈欠,这时候,不知道从那里钻出一个人来,他急忙打方向盘,但是晚了,还是撞上了
他急忙下车,一看,是个女的倒在地上,头部流了很多血,长得到很漂亮,长头发,鼻子很挺,差点就象外国人了,他一下就慌了,怎么办?怎么办?撞了人是要被吊销驾驶执照的,那不是工作都没有了,~~他越想越怕~于是,他就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他一咬牙,把哪个女的推到树林里,然后把车上的血擦干净,就开车回家了。
晚上回到家,他怎么都睡不着,总是梦见那个女的,满脸的血,连面目都看不清,来找他索命,一直到天亮才睡了一会。早上一起来,他就去买了份报纸。看有没有关于头天晚上的消息。什么也没有,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情松弛了一点,上班去了。
到了出租车公司,守门的老头迎上来,开玩笑着说;“怎么了,垂头丧气的,见鬼了吗?”他也没有理他,自顾着开车走了。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他开车回去,哪个老头还守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很是慈祥的样子
就这么过了一周,他还是每天买报纸,看有没有关于哪天晚上的新闻,但是好象没有人发现。渐渐的,他在安暗感到庆幸的同时,也慢慢的心情开朗了起来,渐渐的也和同事们说笑起来。而哪个守门的老头呢,还是每天都看着他收车,还是很满意的对他笑。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收车比较早,出来的时候,哪个老头把她拦住了,笑着对他说:“你小子,福气不错哦,哪个姑娘很漂亮哦!”他听了一头雾水:“什么~~~什么姑娘?”“什么姑娘?年一小子还装蒜?就是哪个长头发,鼻子挺高。长的挺漂亮的哪个呀!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拉她回公司的吗?我就还奇怪呢,怎么光看你们一个车进去,就怎么没看你们一起出来?”话刚说完,司机就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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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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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的诅咒
这本是一个六十年前的噩梦,那时还没有我的存在,连我的母亲也没有出生,而那时,我奶奶则是一个刚满十七岁年轻的美丽女子。
事隔六十年,它再次出现,血洗这个小镇!
翻开下面的日记,听我在这寂静的夜晚跟你讲述这个噩梦!
2001年8月4日。
一个小镇上会出现鬼魂吗?
就像我们经常看的恐怖录象或是恐怖小说一样?
我是个不相信鬼魂的女子,虽然热爱写恐怖,诡异的小说,但那都是虚构的,我若真的想成为一名恐怖作家,必须要挖空思想来构思这些不存在的玩意,否则我就会失败!
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多了,家人全都进入梦乡,我知道母亲可能还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的,因为她担心我的身体,自从选择了写作,我就没有一个晚上不熬通宵的,我不知道其他写作的人是不是都跟我一样,我是一个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想才开始活跃的人,若是在白天,就算把整个房间封闭得看不见一丝光线,我仍是对着那些空白的稿纸发呆,白天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种煎熬,一种折磨,随时会把自己的心脏撕的粉碎。
我不敢开着灯写东西,因为母亲会突袭我,然后会很霸道的关掉我的灯,撕碎我的那些稿纸,我常常因此而痛苦不堪,她永远不明白,一旦你灵感来的时候,写的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心血。她一直坚持,只要你是一个成功的作家,随时随地都能写出精华的东西出来。听着那些破碎的稿纸躺在地板上发出那种痛苦扭曲的呻吟声,我只能在黑暗中叹息流泪。
我的视力一天比一天差,因为我只能把台灯调到最暗的光线,尽量不使自己发出任何声响,那样的话,母亲才不会以为我熬通宵的。
可终究还是让她抓住了,你听,她在开我的房门,我必须要停笔了!
2001年8月6日。
因为被母亲抓住,所以我忍耐了一天没有写东西。
但是下午又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些事情纯属巧合还是怎样。
我莫名其妙的开始害怕,开始恐惧,我不知道下一个离奇死去的人是不是我?
下午三点多,我是被街上的哭声惊醒的,拉开窗帘,屋外的阳光让我眼前有短时间的发黑,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弱小的身体一边痛哭一边奔跑着,后面跟了很多人。
我认识那个女人,所有这个镇上的人都认识她,她是我们这个镇上唯一一间小学的三年级教师,我平时看她,都是非常有素质的,今天她怎么打扮的像个泼妇?
她手里抱着的,那是她唯一的一个儿子,今年五岁,她儿子得了什么病吗?我不知道。但从她那发疯的样子可以看出来,事情非常糟糕,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整条街上围满了人,他们都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我也一样,就算她儿子死了,我也不会感到痛苦,只会怜惜,人就是这么现实。
母亲看完热闹回来,我才知道她儿子真的死了,说到她儿子的死似乎有些滑稽,只是原于一盆洗脸水,她本来要帮她儿子洗脸的,可是忘了拿毛巾,顺便上趟厕所,等她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儿子的整个脑袋被埋进脸盆里。
其实事情还是很奇怪的,只是上趟厕所的时间,她儿子却被那盆洗脸水淹死了,就算是摔倒了,他也应该知道爬起来啊,他已经有五岁了,完全可以自己站起来,何况只是倒在一盆洗脸水里面。
但是回头一想,这个事情却没那么简单了,反而让人感到恐惧,那是种随时都会结束生命的恐惧!
她儿子是这两个月内死去的第二十五个人!
这些死去的人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但却有一点相似,他们的死都跟水有关系。
其中有八个人是跳河自杀的,还有两个是喝醉酒倒在路边的水沟里淹死的,十四个是游泳淹死的,今天这个是被洗脸水淹死的。
我开始惧怕水,甚至不敢喝水!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镇,所有的人加起来可能不够500人,两个月内就连续死去二十五人,所以我开始害怕。
下一个可能就是我!
2001年8月9日。
今天突然开始下暴雨了,没有任何前兆,听母亲说,上午还是非常刺的太阳,怎么还不到中午就开始下暴雨了。
我下午四点多才起床,暴雨仍在持续着,我靠着窗户很开心,我不喜欢阳光,它不属于我,它让我惧怕,我一直是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幽灵,它只要照在我身上,我就会感觉全身无力,随时都会毁灭一样。
可是这些天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的奶奶,她是个蜷曲着身子,双目失明的老女人,听母亲说她年轻时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我怎样都无法相信,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糟糕了。
她这些天似乎魂不守舍,要嘛坐在那里发呆半天,要嘛就是不停的走来走,中间会碰翻一些东西,好象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样。
傍晚的时候,她突然把我叫到她的房间,她用力的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她的手颤抖得非常厉害,应该是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一种寒意遍布我的全身,因为我看到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是一种苍白和恐惧的表情。
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害怕?她怀疑自己快要死了吗?
我从来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因为让我想到电影里面的骷髅,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瞎的,我一出生的时候,她就是个瞎子!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了,又陷入沉思,脸上是种痛苦的表情,我虽然好奇,可还是没敢问。
半个小时以后,她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是如此的凄凉,她说,他来找我了,我知道,六十年,整整六十年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没有眼泪。
她继续说着,也许我死了,这个噩梦就会停止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他”是谁,也不知道什么六十年,更不知道什么噩梦,我一点都听不懂,我猜想,她可能老糊涂了,尽说些胡话,所以,并没有兴趣问她。
但是后来,我回到房间,却突然想,她心底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从来没告诉过别人的秘密,一个六十年的秘密!
2001年8月11日。
暴雨只下了一天就停止了,今天依然是个晴天,我躲在屋子里昏睡,傍晚醒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奶奶坐在我的房间。
她背对着我坐在房间中间的一张椅子上,宛如一尊千年的塑像,可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轻轻的叫她,奶奶……
她没有理我,也没有反应,就像一具僵尸。
我靠在床上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平时最疼我的奶奶,我今天怎会如此怕她?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寒气,仿佛要把人淹没!
许久,她才开始说话,她的声音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平静,平静得绝望。
她说,明天我就要走了,他来找我,我知道,六十年了,他苦苦的飘荡了六十年,一个轮回过去,他终于回来了!
这一刻,我知道她说真的,我不敢打断她的话,怕她会停止,甚至死亡。
一九四一年,距现在刚好是六十年,我以为他忘记了那些仇恨,可是他没有,他一直在报复,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死亡,六十年前,也是在这个镇上,可那时很落后,这个镇穷的一塌糊涂,整个镇只有一百多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来到这个镇上的,只有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说,我是不会说的,要留着跟我一起埋葬。他是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感情,那是种任谁也拆不散的感情啊!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沉思,由于她一直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很平静,就像在读宣言一样,是的,她在读死亡宣言!
她接着说,可那时太封建,不可能允许我们之间发生感情,再说我已经定亲给你爷爷了,可是我爱那个男人,爱得不顾一切,所以他们决定赶他走,于是他带着我一起私奔,离开这里,但是被抓住了,结果是很惨的,我被吊在房间被你爷爷毒打,与他失去了联系,那时我想到了死,几次都被人救活了,等到三天以后,我才知道他们竟然把他沉入河底淹死,我再一次想到死,但他却托梦给我,让我好好活着,让我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于是,我抱着那个梦里的誓言等他,六十年,六十年啊,我等了他六十年,他终于回来了!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前开始模糊,我好想走上前拥抱她,可是我不敢,她身上那股逼人的寒气丝毫没有减退。
我清楚的记得,一九四一年的七月份,这个镇上连续有人死亡,几乎全是淹死的,一个月内就死了十六个人,等到第二十五个人死亡的时候,镇里面的人怀疑是他在报复,于是请了许多做法事的人囚禁他的魂魄,让他永世不能超生,我想要阻止,可是没有用,他们把我关在房间,二十四小时派人监视我,我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他常常会到我的梦里来,我依靠着他的梦活了下来,一直活到现在,六十年!做完法事以后,这个镇上的死亡就突然停止了,也许真的是他在报复,也许又是巧合,事隔六十年,一个轮回啊,他终于回来了,依然在向这个镇上的人报复,我知道,也许我死了,这些死亡就停止了!
奶奶……!我发觉我已经满脸是泪了。
他心里的仇恨太深,任何人也不能化解,只有我去陪他,他才会停止报复,六十年前死了二十五个人,六十年后也是死去二十五个人,我知道,我走的时候到了,这是一个诅咒,你们永远不会明白的,我不能再让第二十六个人死了,若是这样,那这个镇就会被灭亡了,只剩下一片血海!这是我一生的秘密,知道吗?他如果没来,我是不会说的,可是他来了,所以,我说给你听,奶奶是个罪人,是个罪人啊。六十年了,我已经没有眼泪,眼睛都哭瞎了,可是现在,我能看见,什么都能看见,你相信吗?
她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她真的可以看见,中途没有碰翻任何东西,她仿佛蜷曲的身子已经挺直。
那一刻,我知道,她看见他了,她去找他了!
2001年8月12日。
清晨,我被一阵哭声惊醒,那是从奶奶房间传出来的。
她安详的躺在床上,两只手紧紧交握着,脸上带着一种醉人的微笑,我终于相信,她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她死了,享年77岁!
合上这本日记,我突然想到我以前小说里面的一句话——一个世纪的轮回,那即便是永恒!
不知是他的报复还是巧合,但是这个小镇上的离奇死亡事件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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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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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铃
半夜三更,魏敏才走在回家的路上。这种繁忙的生活她早已习惯了。这样漆黑的夜归路也早已走过无数次了,但今次她莫名地——不,大有来头地紧张起来。这都怪她的同事,在刚才下班之前对她讲了一个可怕的故事,想以此吓到她好换得一个英雄送美的机会,当时魏敏装作若无其事地拒绝了,但当她独自一人走在这样的夜路上时,早已埋伏在心底的恐惧就趁虚而入开始探头探脑了。都怪他,魏敏恨恨地想,并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回忆那个故事。
当时那个男同事显然是故意大声说的:“你们知道吗,准半夜十二点时来的电话千万别接,因为那是地狱打来的热线,如果接了,你就是在和鬼通话!”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哗然,一个女同事尖叫道:“和鬼说话?人和鬼有什么话说?”
那个男同事立刻道:“不一定啊,你可以问问它,你的死期是什么时候!它也许会告诉你呢?”
当时魏敏就感到毛骨耸然,这会儿再想起依然觉得十分诡异,鬼来的电话!唉,怎么又想起来了?讨厌。魏敏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终于到家了。对女人来说,夜晚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温暖的被窝和爱人的怀抱。魏敏是独身,暂无法享受后者。所以她急急洗漱后投入了温暖的被窝。她的确疲劳异常,迅速入眠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粗暴地把她从梦乡驱逐出境,睡眼惺松的魏敏刚意识到吵醒她的是电话铃声后就马上对照起了那故事,她一阵心惊,她看了看时间,刚十二点!
她犹豫片刻后认为自己实在太多心了,她接了电话,她清晰地听见电话中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魏敏小姐,你的生命还有五天时间……”电话迅速断了,魏敏迅速变得满身大汗,但很快她安慰自己,真胆小,这电话一定是恶作剧!对,一定是,她甚至马上推断出就是那个讨厌的男同事!一想通了她就怒火中烧,这算什么玩笑!她几乎想立刻打电话去骂人,于是查看来电显示,可是没有记录——这不奇怪,也许自己刚才接得太快了所以对方电话号码没被记录,很正常。这样一来无法确知是否真乃那男同事所为了。魏敏只好一肚子气地睡了。
次日,魏敏到公司后质问了她认为有嫌疑的那些调皮的男同事,没人承认。这也在她预料中。所以基本上她的火气是对自己发泄的。但她预计今晚应该不会再有骚扰电话了。
当晚,又是准十二点,又有电话来了!魏敏醒后冷静而愤怒,她特地在接电话前等了一阵子,想获得对方的号码,但怎么等都仍然没有记录!她只好接听,果然是和昨天同样的电话!那个令人全身不舒服的男音告诉她,她的生命还有四天!
感到恐怖的魏敏在心里找了无数理由来解释,比如电话出故障,仍然是恶作剧等等,无论如何,魏敏一夜没睡。
次日在公司,她又大大地发了一通无头火,连自己也觉得毫无意义。
当夜,魏敏住到了一个要好的朋友家了。
当夜,那个电话也准时地在她朋友家响起:还有三天!
下一夜,魏敏有意在街上游荡到很晚,但当她路过一个公用电话亭时,电话响起!魏敏怀着不是我的电话的心情去接听,又是那个男声!还有两天……
这可怕的铃声仿佛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还在继续……最后,那人口中的期限只剩一天了……
魏敏的精神越来越差,但她还是分析了事实:任何人要知道她家的或她手机的电话号码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如果有人存心要刺激自己他可以跟踪,那样无论自己到那里他都有办法打电话来,这并不能说明是什么地狱来电。对,魏敏说服自己仍然相信这是人为的!
当她心里却越来越恐惧这个日日倒数她生命的催命电话,她快崩溃了!无论如何这事情已经超出开玩笑的范围了,就性质而言可以说是很严重的恶性案件,也许那人的目的不是要吓自己这么简单?那是要干什么?魏敏心里猛掠过一个念头:谋杀我?
魏敏不知道自己推测地是否正确,也不知道如果正确那对方要杀自己又是所为何事……总之她知道自己的确是处在危险中。就算不是要谋杀,光这每日一次的神秘来电就可以让自己神经错乱了!
魏敏决定报警!早该这么做了,她想,真是被吓傻了,这都想不到。
接待魏敏的警官对此事相当重视,他们在详细了解了一切情况后让魏敏先回去,他们要先去电话局调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没有的话再想别的办法。总之一定要把作怪的那个家伙揪出来。他们表示调查一结束就第一时间去魏敏家拜访,告诉她调查结果及应对措施。
魏敏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今天就是最后的那一天……如果那电话里说的是真的,那今晚十二点就是她的死期了!!魏敏没有去上班,就呆在家里等警察的来访。
时间过得飞快,警察们一直没有来,魏敏从下午等到天黑,她都有点麻木了……长期的无形折磨令她神经衰弱,心情紧张……不能等了,应该打个电话给警局!魏敏正要拨号,门铃响了,她颤抖着去应门,门外是两名警察!魏敏心情陡地放松下来,救星这个词的含义她瞬间了如指掌。
两名警察向魏敏报告了调查结果——没有任何结果,虽然不合理但并非不可能。警方估计如果真有人要谋害魏敏那一定就是今晚了,所以立刻派出他们来这里守着,以防万一。两位警察说罢开始检查这屋子有无危险因素及现场布置应对方案。看得魏敏信心倍增。
一般来说,十二点时,那个神秘电话就会再度响起……到时候一切该发生的事情就应该会发生了……屋子里,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一触即断状态。
三人沉默不语,所以那忽然而来的电话显得那么刺耳惊人,因为时间还没到十二点!现在只是十一点五十分而已!
“魏小姐,这就是那个神秘电话?可是现在的时间……”警察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魏敏对电话敏感到了极点。
三人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任由电话铃响着。不知为什么没人要去接。忽然,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铃声忽然停了,接着电话上的免提功能忽然自己启动,屋子里的三人动清晰地听见电话里传出的话:“魏敏小姐,你的生命还剩下最后十分钟……”依然是那个沙哑,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魏敏猛地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身边的两个警察也呆若木鸡。
“这真的是人为的吗?”魏敏大声哭叫。
“魏小姐,这里很不安全,我们快离开!到……到我们局里去吧!”警察们道。
魏敏毫不迟疑地跟着两位警察跑出了门,两位警察一前一后地保护着魏敏。
三人跑在夜路上。
忽然,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魏敏几乎魂飞魄散,但她很快弄清,那是她身上的手机。她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八分!
不知为什么,魏敏鬼使神差地接听了。
“魏小姐,你没事吗?”一个熟悉的男声,但不是她想的那样是那个老声。她努力回忆:啊,是那个她去警局报案时接待她的警官!
“我没事……警官,我现在很危险……你的两个手下正带我去你们局。”
“魏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我的两个手下?我们没有派人去那里啊。”那个警官奇道,“下午我们本来要去你家时,你忽然打来电话说你那里没事了,一切是误会,叫我们不要再忙了,魏小姐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我没有打电话说我没事啊……谁打的?”魏敏猛地一震,手机从手中滑下,她站住了不动,一动也动不了,走在她前面的那个警官也停了下来,并不回头来看她,魏敏缓缓地把僵硬的脖子转向后面,走在她后面的那位警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魏敏怪叫一声,摔倒在地,抬头时两位警官已经一起站在了她的面前,两人的脸上都呈现一种异样的青灰色,看来分外狰狞,魏敏连吸几口气,哭也似地喊道:“你们不是警察!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现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然后开始笑出声来,越来越大声。
“魏小姐,我们来接你了。”
魏敏连滚带爬地想逃跑,忽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在什么地方?
她在什么地方?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她脚下的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呈现出一种昏黄的颜色,向两头看去,两边也仿佛没有尽头!这条是什么路?
魏敏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她喃喃地念叨着:“你们不是人……不是人……”
两个警察走到了她的面前,一起说道:“魏敏小姐,你的生命还有最后十秒。十,九,八……”
魏敏认出了,他们的声音,就是她每夜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
次日,魏敏被发现死在街头,脸上带着惨痛的笑。
最后一个听到魏敏声音的人,是那位曾接待过她的警官,据他所说,他最后一次听到魏敏的惨叫时,正好是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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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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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圆月
传说在每个月圆的下雨夜晚,都有个穿着连帽雨衣的人在午夜的街上游荡,他手中提着锋利的消防斧,专砍夜归人的头颅。
下雨为什么还有圆月啊!
If you go home lately,watch you back!
1.事件一7月6日,早上,这个城市最早苏醒的人是送牛奶的和扫垃圾的人,微微的晨曦中老张看到路边又一个人躺在那里睡觉,看他的穿着显然不是流浪汉,一定又是一个昨晚喝醉酒的家伙。
‘把他叫醒吧。’老张心想,‘还好是夏天,否则在马路上睡一个晚上,后面就应该睡医院了。’那个人脚对着老张上半身沉没在楼房的阴影里,老张走近在他的脚上踢了几下,完全没有反应。
老张走过去在他的肩膀上摇了几下,他还是没有醒,永远不会醒了。
老张看着满手的血,那个人到肩膀就没有了,他的头颅不见了。
警察很快就把这里围了起来,死者的头被人用利器砍掉,从现场的血迹和残留物看来,这里就是第一现场,死者身上的钱物完全没有缺少,所以很快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死者是一家外贸公司的业务经理,名叫全,通过和他的工作单位联系,由于他负责美国订单,所以下班都是在午夜,昨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看来凶手不是一般的人,从伤口看来,全的头是被人一下就砍下来了,脖子上的断口很整齐,地上有一条滚出来血迹,显然是头在地上滚动造成的。凶手的手法干净利落,就像从前的职业侩子手,手起头落。
奇怪的是,从地上的血迹判断,凶手还捡走了死者的头,而且是拎在手里一直到血滴干,血迹一直沿着马路滴出去200多米,从血滴的间距判断,凶手杀人候不慌不忙,仿佛手中的不是人头而是鸟笼。
由于昨天晚上下过一阵毛毛雨,地上的血迹淡了很多,也许还是没有这些血迹更好。但还是很清楚的描述了这个景象,一个人一手持利器、一手拎人头,在午夜的街头,下着毛毛细雨,他悠闲的散着步。
‘疯了!’王警官得出了结论。老张除了作为发现尸体的证人,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他现在已经给吓坏了。
如果给公众知道这种情况那肯定会引起恐慌的,市里很关心这个案子,限期一个月侦破。
这是一个简单的凶杀案,除了手法凶残外,现场痕迹很丰富,而且线索也很多,从杀人手法上看凶手的经验丰富,但从现场状况看凶手好像完全没有经验,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在向警方挑战。
亮被抓到时还在睡觉,7月7日是星期六,亮喜欢睡个懒觉。所以当警察破门而入,如临大敌看着他时,他才睡眼腥松的发现床周围一圈黑洞洞的枪口。
亮是穿着一条三角裤被戴上警车的,周围的人皆以为扫黄,亮也要求穿上衣服,王警官告诉他‘反正到了监狱也要换服装,就这样吧!’。
发现亮是由于有出租车司机指认,在7月6日凌晨1点左右看到有个人提着东西进了亮住的小区;然后小区保安证明了那是亮,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看到亮提的那是什么东西;然后发现亮住的楼下的树丛里有一把消防斧,上面的血迹和被害人吻合;最后发现亮住的那层楼的消防箱被人破坏。所有证据都明确的指向了亮。
唯一的疑问就是,没有指纹,按照现场状况,凶手不可能还会擦去指纹的,但是不论是消防斧上还是消防箱上,都没有指纹。
‘他是带手套作案。’王警官下了结论。
从亮的家里还搜出了一件透明的连帽风衣式雨衣,上面也有血迹,和被害人吻合;最主要的就是全的头也在亮的家被发现了,他的头被藏在席梦思床下的抽屉里,奇怪的是这个头就像冷冻着一样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
听说自己的床下有个脑袋,亮恐怕是最吃惊的人,所有罪行亮当然也全部否认。
问他7月6日凌晨在干什么,他说那天晚上在赏月。当然气象台证明那天晚上有小雨,有什么月可以赏,亮说不清为什么,但他就是在赏月。
而且中国的法律如果自己不能证明自己无罪,那么你就基本上有罪了。
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结案了,王警官趁着休息天去看望了老刑警队长。
老队长看到王警官来很高兴,王警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在过几年等老马退下来,刑警队长的位子就是王警官座了。看到自己的徒弟有出息作为师傅当然开心,何况老队长的老伴儿已经去世了,儿子又在外地工作,平时王警官长来看自己,老队长早把他当作半个儿子了。
王警官对这个一手提拔自己的老队长也有意份特殊的感情,当初由于自己一时冲动,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抓了一个涉嫌贪污的官员,由来被他反咬一口,是老队长担下了所有的责任,所以老队长不得不在去年提早退休,怀着这份愧疚,王警官常来看望老队长,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一样。
两个人坐下来聊着天,逐渐的话题就向案件上靠拢了。
“你们已经破了那个砍头案了,”老队长问,这间案子一破就上了报,无非是犯罪分子嚣张气焰,人民警察破案神速等等,老队长一直爱读报当然知道了。“真的抓到凶手了。”
“破是破了,”王警官也知道有很多疑点,“不过还有几个奇怪的地方。”
“没有指纹,”老队长一语中的,“凶手死不承认。”
“您怎么知道?”王警官大奇,以为有人告诉老队长的“没想到您还是这么关心局里的事。”
“错了,”老队长知道王警官误会了,“我是猜的。”
“猜的!”王警官更摸不到头脑了。
“是啊!”老队长意味深长的回答,“你记得十几年前的敲头案吗?”
“记得啊。”王警官回忆道,“那时我还在上警校,这个案子不是您负责侦破的吗?当时上海没有人不知道的。”
“是啊,是我负责的,”老队长变得感慨万千,“当时那个案子影响巨大,我们实际上隐瞒了一些事,已经这么多年了档案应该已经开放了,你回去自己看吧!”
王警官离开老队长的家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局里,老队长的话在他的耳边回荡,这个看来没有问题的案件确实还有很多疑点,可是老队长不肯再进一步解释了,看来只能靠自己查实了。
那是份机密档案,保密期10年,老队长说的没错现在已经可以查阅了,因为很少有人还会对10年前的案子感兴趣。以前否则除非有市局领导的签字,谁也不能看。
一看王警官就大吃一惊,因为当时案件实际上隐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实际上被害人的头不是被敲一下,而是被人砍下来了,和现在的情况一样。由于当时的时代原因,为了安定团结这个现象被称为‘敲头案’,而不是‘砍头案’。更严重的事,老队长还调查了以前发生的案件,发现从1977年开始每隔12年就会有一些类似的事件发生。由于社会原因,这些案件都被低调处理了。而且由于都有凶手落网,所以也没有人发现其中的联系,除了老队长,老队长让他看档案显然是希望他去找到真相,完成他未完的心愿,从档案中看的出来老队长当时是不愿意结案的,可是案件不可能等12年的。
显然老队长当时做的工作更细致全面,也由于当时上海的夜晚还没有那么多人在街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目击证人,所以不像这一次才一天就抓到了凶手。王警官感到很惭愧,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他也下了决心不能辜负老队长。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尸体和头部的腐烂状况不同,当时抓的的那个凶手是一个外来人员,他就把头藏在放棉被的箱子里。经过了几个月竟然都没有腐烂,至今仍是一个谜。当然他死也不承认杀过人,他也是说那些天在赏月,而案发的那些天都是下雨的,一个过于明显的谎言。和亮的情况一样,他们在撒谎吗?
一切现在都不存在了,尸体火花了包括头颅,凶手枪毙了,但案件没有停止。
王警官决定继续深入调查亮。
2.事件二8月4日晚,星期六。
玲从虹桥宾馆里出来已经是午夜了,今天晚上酒吧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客人,所以她也不想再等下去了,不如早点回家休息。
外面开始下雨了,雨并不大,是那种毛毛细雨,在这个夏天的晚上,细细的雨丝飘洒的脸上,温柔而又浪漫,所以玲决定步行回家,很久没有雨中漫步了。
玲就住在天山,步行也不过十几分钟。想到从前自己和男朋友拉着手在细雨中相偎而行的日子都已经一去不返了,自己从事着另自己都讨厌的行业,但又怎么办呢,自己又没有学历,也没有后台,父母都远在新疆。女孩的青春只有一次,如果不挥霍也是一样,反正一样的都是靠自己的身体赚钱,不过是部位不太一样罢了。再做个几年,等赚够了50万就不干了,随便开个小店,找个人嫁掉算了。
直到走在娄山关路上,玲才发现后面好像一直有人跟着自己。她到也无所谓,她又没有什么仇人,无非可能是些精力过于旺盛的家伙,自己最多当是免费服务一把。
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雨雾稠密的笼罩在身子周围,玲的头发全都湿了,凉凉的贴在脸上,在这个闷热的夏天非常写意。
玲用手撸了一把脸,借机向后看了看。是一个穿着连帽雨衣的家伙,个子不高,由于这条路上路灯不多,他的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前面马上就是茅台路了,玲并不想逃,今晚如此的浪漫,如果这个家伙再帅一点,到不妨到家里去快活快活。
后面的脚步声明显放快了,‘他要来了,’玲仍然慢慢的在街上游走,享受这个微雨的夏夜。
零点34分,玲走在一个路灯下,后面的人追了上来,玲回头想看看他的长相。
她看到了一张惨白而又有性格的脸,可以称为酷哥一类,就是眼神特别空洞,她想招呼他不要急,她身上的衣服可是不便宜,一样是免费招待,再赔上衣服就不划算了;她还看到了一把刀,和自己的脖子,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到过自己的脖子,她一直对自己的脖子很满意,现在看来确实是一个完美的脖子,如果上面还有个头就对了。
现在她不关心那件一千多块的连衣裙上的血迹还能不能洗掉,只是想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回到脖子上。
不痛,一点也不痛,这是玲没有想到的,原来死亡比人流轻松多了。
那个人用手提着她的头发,带着她继续在无人的街上漫步,她从也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世界,一切好像都变得很高大,那个人走的很慢也很平稳,带着她就像那时拉着她手的男友一样温柔。
温柔的雨夜,月亮真的很圆。也许这样的结局也很好,玲不敢想象自己成一个老年妇女时的形象,玲觉得有点累了,她渐渐的睡了过去。
对于亮的审问完全没有进展,亮是一个一般的上班族,行为安分,没有前科,今年才24岁,12年前不可能是他在杀人栽赃。而且这个家伙又很文弱,不像能一下把人头砍下来的人。从听说在他的床底下发现人头后,据说这个家伙现在每天睡前都会在看守所的床下察看一下。
突然又接到发现无头尸体的报案,这次的死者是一个女性,身上财物没少,很快查出死者的身份。
玲,21岁,无业,独居,回沪知青子女,(实际职业‘吧姐’),死亡时间零点34分
现场和第一次一样,死者的头还是被带走了,悠闲的带走了。
又是一个下雨的夜晚,这次由于死者处于闹市区,很快就发现了,否则后面的那场大雨会使现场的痕迹消失殆尽。但是那场雨还是给侦破带来了障碍,在他们勘察完毕前雨就把其他的痕迹都冲走了。
有趣的是凶手也很块就发现了,因为人头被发现了。这家伙是个卖西瓜的,把人头藏在西瓜堆里,平时还像没事人一样卖西瓜,西瓜越卖越少,直到有一天有个买西瓜的人发现西瓜堆里有撮头发,再拉出了个人头,西瓜贩子被当场扭送公安局。
据当时的人说那个人头一点也不怕人,好像还面带笑容。
面带笑容的人头,故事开始在城市里流传。
西瓜贩子满口喊冤,说这完全是栽赃陷害,当然凶器就是那把西瓜刀,经过DNA测试,上面还有被害人的血液残留物,而且伤口也吻合,不像第一次的消防斧,西瓜刀上面指纹好多,那些吃过这把刀切的西瓜的人可有口福了;在他的雨衣上也发现了血迹,那是那种普通的墨绿色自行车雨衣,铁证如山。
但他一口咬定,那天晚上在看月亮,那天的月亮很圆很圆。
王警官拿着那把西瓜刀,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这把破铜烂铁,怎么可以一下砍下一个活人的脑袋,这需要多大的力量?
玲的人头确实栩栩如生,死的好像毫无痛苦,甚至在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王警官对着人头出了神,他想到了全的人头表情也很从容,按照医学解释如果人头被砍下来死者脑不会马上死亡,所以面部的肌肉还可以活动,由于恐惧这些人头的表情应该是整个脸都变形的,不可能是这种从容的样子,就想睡着了一样。
王警官叫人把全的人头也送过来,两个人头并排的放在那里。这是个奇怪的景象,仿佛桌子是一个大箱子,有两个人关在里面,只把头伸在外面,只不过由于冷冻全的人头须发上都是白色的冰渣子,玲的人头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在西瓜堆里埋了两天,完全没有腐烂,甚至脸上的小雀斑也清清楚楚。
王警官开始感到这件事非同寻常,十分的非同寻常。
老队长看到王警官来了就知道是那件案子的事,也不做声就帮他泡了杯茶。
“档案我看过了,”王警官开门见山,“这个案子果然不寻常。”
“是啊!”老队长有一丝遗憾,如果不是去年退休,他真的很想亲手破案。“而且凶手都否认,他们都说在赏月。”
“对啊!”王警官感觉这是个最大的疑点,“那些天明明都在下雨,那有月亮可以欣赏,这种谎言也未必太假了。”
“对啊!”老队长陷入了沉思,“没有理由啊!”
“是啊!”
“对了,”老队长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你刚才说什么?”
“是啊!”王警官有点摸不着头脑,“前一句,”老队长继续追问。
“谎言太假了,”
“再前面。”
“在前面,”王警官想了想,“那些天都在下雨。”
“对了,”老队长恍然大悟,“就是了,我怎么没有注意到这点。”
“这个很重要吗?”王警官有点奇怪,“我们都知道那些天下雨啊,这是证明那些人说谎的重要理由。”
只见老队长派跑道屋里的挂历前,翻着推算着,突然又有所发现似的大叫,“小王,小王,你快过来。”
“你看7月6日,8月4日有什么特殊,”老队长兴奋的指给王警官看。
“没有什么啊,”王警官没有看出来这两天有什么关联。
“这两天都是阴历15啊,”老队长自报谜底,“我记得我当时办的案子又一次正好是八月十五那一天,当时我们也感觉作案时间有点乱,现在看来作案的时间是有规律的,你回去帮我核对一下,应该都是发生在阴历15这一天。”
“好像差不多,”王警官在心里算了算,虽然那些天明明都在下雨,但应该都是阴历15,“这代表着什么呢?”
“阴历15、下雨……”老队长也在思考,“有什么含义呢?
时间平静的过去了两个月,马上就要国庆节了,由于没有再发生类似的案件,这件案子市里没有同意王警官的意见,还是当作两个独立案件处理,毕竟中国的连环杀手案件还很少,更何况这根本就是有两个杀手,只不过恰好手法相同了而已。
亮和西瓜贩子基本上被判了死刑,只是再走个过场而已,一个月上诉期一结束后他们就会被枪决。
3.事件三今天是国庆节,王警官终于也可以休息了,由于马上要APEC,这几天严打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整整一个月没有休息过,国庆本来也要加班,后来队里协调每个人休息一天。
王警官虽然还有很多疑问和想法,但是上边已经决定了,砍头案已经结束了,加上其他的工作太忙,王警官就想睡个好觉,不去想那件事了。
10月1日,农历八月十五,上海中心气象台01日07时发布的今天和明天天气预报:晴到多云,傍晚转阴,晚上局部地区有雨,雨量中到大,明天多云;今天中午转东北风3-4级,今天最高温度23度,明天最低温度16度。
王警官看看中文机上的天气,又要下雨了,上海就是一个多雨的城市。
女朋友去了外地旅游,他也没办法陪她去,谁让他是人民警察呢。整个下午王警官都在家看《还珠格格》,想想还真的是很久没有看电视了。
晚上给女朋友打了个电话,她玩的很开心,他们商量好下次一定要一起出去玩。放下电话,王警官先也许自己该结婚了,今年已经31岁了,不小了。
也许是灵光一闪吧,王警官想到今天是阴历15,而且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也许应该出去走走,搞不好还真的能发现那个凶手,他一直不太相信那两个人是真凶。
‘该死!’王警官发现家里竟然没有伞,总不能冒雨出去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警官感到今天晚上出去肯定会有收获,一定要出去,必须出去。那是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强的超过一切,王警官翻箱倒柜的寻找可以挡雨的东西。
一切谜底在今夜都会揭晓,不知道老队长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呢?
终于找到了一件尼龙的夹克,还有个帽子,虽然不是雨衣,但是戴上帽子后尼龙的布料还是防水的,这样比雨衣和伞都好,这种装束不会影响行动,万一遇到凶手也可以迅速还击。
夜雨,雨夜。
雨越下越大,夜越来越深。
街上的欢笑已经结束,人们各自散落回巢穴。
空荡荡的街道,只有一个孤单修长的身影,在独行。
已经11:50分了,王警官在街上看看表,突然王警官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的枪忘带了,都是这衣服换的。
怎么办,即将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凶徒,自己手无寸铁,王警官的脑子飞快的旋转,前面的大楼旁有一个消防箱,‘消防斧’王警官眼前一亮。
午夜降临,王警官持斧在手。下雨的天也会有月亮吗?
王警官抬头向天上看去,午夜的钟声敲响了。
好圆的月亮啊,王警官任由雨水落在脸上、眼里、嘴里、口中,这是月亮的雨,雨水从月亮中纷纷的坠落,好像月亮的眼泪,圆圆月亮的眼泪,月亮为是么哭了?是谁让她伤悲。
王警官痴在那里。
我要把月亮带回家,给她抚慰不再让她伤悲。
王警官看看自己的手掌也变得异常的惨白,就像月亮一样的洁白光滑,半月形的消防斧也变得像是半边月亮,发着冷冷的月光。
月亮在哪里,王警官在街上找寻,城市的每个街道上都有人在找寻,这是新千年的第一个八月十五,又是个下雨的八月十五,人们怎么回放弃呢?
就在那里,王警官挥起了手中的消防斧,……,然后将地上的‘月亮’捡起来,托在手中踏雨而行。
街道上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月亮’,大家悠闲的在街上漫步,都穿着连帽的衣服,面目不太清楚的擦肩而过。
“你好!”王警官看到老队长,“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是啊!”老队长也看着自己手中的月亮说,“月亮真的很圆啊!”
“大家的月亮都很圆啊!”
希望每月十五的晚上都不要下雨,我们可以对月当歌,邀月同醉。希望我们共有一轮圆月。
每个人心中都有潜藏的欲望,在下着雨的月圆之夜,下雨还会有圆月吗?有,你看他的头颅圆圆的多像月亮,要不要带回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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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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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沟
公路两旁的椰树逐渐变得高大,玉荷乘坐的中巴就快到博鳌了,玉荷家的青砖黑瓦房已经轮廓清晰,但一条沟壑阻拦了中巴去路。
于是,下车换乘“风采”——就是迎风踩油门的三轮摩托。
奇怪的是,这辆风采车居然用残疾人手推车做车斗?
正纳闷,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那辆中巴翻下深沟。
传来巨响的是窗外,有人启动了卡车发动机。看看钟,凌晨四点。
梦象一张网,玉荷挣脱不出思乡的心痛。
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了母亲苍老的声音:
“妹啊,吃饭没有啊?”
“吃过了……”玉荷声音有写哽咽,因为母亲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英国的太阳会比海南岛晚升八个小时。
“妈,您好吗?”
“好着呢,天热了,多喝点椰子水,你容易上火的,没事少打电话,贵哦……”
“我知道了,妈妈……咱村口那条沟填上没?”
“没有啊,村里不出钱,谁也愿意出这个钱……”
“小弟在家吗?……小弟,姐托你办个事,我给卡上打一万元钱,你找人把村口的沟壑给填平好吗……别说这些没用的,听姐话……”
“哦,姐,妈问姐夫好吗,问你什么时候带姐夫回来?”
“……快了,等有空……就快有空了。好了,电话费贵,不多说了,挂了啊。”
玉荷怕弟弟听出自己语调的异样,匆匆收线。
她不愿意告诉家人,老公正躺在医院里。
说是要去纽约出差的约翰,却在距离伦敦一百多公里的巴斯温泉路上遭遇车祸。
玉荷接到医院送来两人的帐单,与丈夫同车受伤的还有一个夜总会女郎也需要她买单。
难怪约翰自己有车不开,偏要去乘旅游巴士。
可怜的约翰,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新闻说,约翰所乘旅游巴士是为躲避摩托超车翻进路旁沟壑,市政当局已经表示尽快填平这道沟壑。
但玉荷心中的沟壑,该怎样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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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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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吸血鬼
我无法对自己的容貌寻根探究。因为,无论眉眼也好,鼻嘴也好,发肤也好,均无处象我的父母,甚至连边都沾不上。
我长着一张相当可恶的脸。不仅别人认为,我本人也相当厌恶此付嘴脸。
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他们离开人世的前夕,还朝我鄙视地看着,然后眼光中又流露出相当的惊惧。不必我多说,他们死时都未瞑目。
2001年10月22日的深夜。
我独自走在街头。此时的街上空无一人,打烊的肯德基前停了一辆兰色的出租车。
出租车中没有灯光,和四周一样的漆黑。
对于我而言,我的生活也同样如此。漆黑一片,找不到哪怕片刻的一丝一缕的光线。
别人可以和漂亮的女孩子依偎在阳光下,而我只能在黑暗的角落中用不无妒羡的目光去窥视他们。
我靠在出租车的车身上,感受着车体的冰冷,心里如泉水般涌出丝丝苦意。
从出租车的反光镜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无法回避的脸孔,再让我打心眼里厌恶,也是无法回避的。
“喂,你在作什么?”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一只手掌拍在我的肩上。
我吓了一跳,回头说:“我没作什么。”
我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从来未曾与人说话超过三句的。正当我唯喏之时,对方用其最快的速度往后弹开,“啊呦!”一声,人已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那张精瘦的脸已然无了血色,一对小得如绿豆一般的眼睛已经睁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不要杀我。”那人的声音抖动的厉害。
我知道他看见了我的脸。那是必然的结果。如此的寂静夜里,空无一人的长街中,他蓦然看到我的脸,当然会害怕。
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回到家里,一切残破,宛如电影中的破庙。这便是我的家,和我本人一样,没有进化好的家;和我的性格一样,阴晦湿冷。
打开收音机(那是家里唯一的象样设备)
“滋滋”作响的收音机磨沙一般地传出女播音员对美国攻击阿富汗所报导的新闻。而我一如既往的心灰意懒的往那张快要坍掉的床上一倒,顺脚将一只鞋踢到地板上。
收音机里的女声忽然提高了声贝:“现在播报紧急新闻。造成三桩无头血案的吸血鬼今晚又出现。一名出租车司机侥幸逃命,目前警方正在对其进行有关的询问。
对于连续在本市出现的吸血鬼命案,有关专家已经指出,极有可能是人为。本台已经制作了有关吸血鬼的专题,并请到了公安部门的技术专家和有关部门的专家就最近发生的骇人听闻的案件作一番探讨,欢迎大家于今晚十二点半收听。
“吸血鬼?”我轻轻地重复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真的有吸血鬼?我还以为只有我才会被人叫作吸血鬼呢。”
我起身站到镜子前,仔细而又胆颤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个惨白的自己,一个面无半点人色的自己,一个眼球里充满血色的自己,一个头发枯黄无已的自己,一个鼻子尖如冰刀的自己。
我的长相自幼便是如此。全凭这付长相,自己时常成为世人的笑柄和辱骂对象。全凭这付长相,自小便未曾得到亲人的关爱。
小学快毕业时,班上一个高干子弟打了我一顿,还给了我一个日后长久烙在我身上的绰号:“吸血鬼”!
时至今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便是吸血鬼投胎。但当听到真的有吸血鬼出来杀人,着实让我觉得好笑。继而,又打心眼里觉得亲切:原来这世上真有吸血鬼,而且都成了新闻人物了。着实了不起啊。
我凝视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一无事处。自己也可以去找些事情做做。在我心底深处,隐然觉得自己原来已经不象原来那样孤单了。
我对着自己阴冷地一笑,俯身捡起了那只黑色的破靴子,咧着嘴盘算起自己的计划来。
我决定就在今晚,和那个吸血鬼一起共同聆听今晚的寒风。
2000年10月22日夜,23:38.我披上了深灰色的补过了三次的长风衣,竖起衣领,走出了家门。风声呜呜作响,树影婆娑,看来真是一个非常适合我的夜晚。
我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异常的细长,风衣在风中飒飒而作,就象一对灰色的翅膀。
目标过了很久才出现。
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与其说是中年人,不如说是年近半百的老人。但衣着相当讲究。虽然头发所剩无已,仍然梳理得整整齐齐,即使在风中也没有飘起。
“相当多的定型发胶啊。”我冷笑着,摸了摸自己枯黄的与其说是头发不如说是乱草的头发。
老人提着一只黑色的包急急地走着。我象是一只点了火药的火箭,勇往直前地冲了上去。
我并不想杀他。我只是想夺了他的包。那种冲动恐怕是由来已久的。而这次完全因为吸血鬼杀人事件使得我埋藏在灵魂最最深处的邪恶在这个充满诡异细胞的夜晚暴发出来。
我的脚步快得似乎要腾空飞起。
老人蓦地转过身,喝道:“什么人?”
我已然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掐住了老人的脖子,将脸压到他眼前,嘶声道:“我是吸血鬼!”
话一出口,我忽然愣住了。眼前的老人竟然是我中学时的班主任。在我愣神间,老人已经反手将我的双手格开,身子一缩,连滚带爬地往远处的新村里跑。
在那样的电光雷火之间,我内心的邪恶象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瘪掉了。我虚脱一般地瘫在地上,一眼瞧见掉在地上的黑包。
“那是老师掉的包呀。老师在我中学时总算对我颇为照顾。想不到,今天竟然会拿老师当目标。”我瞧着那只包。黑色的包静静地躺在地上,拉链拉开了一半,里面竟然流出了深红色的液体。
那是什么?
我爬过去,用手摸了摸那红色的液体。是什么呢?
不用说你们也知道,那是血。
我自此以后便再也未敢在夜晚出门。
终日在屋中呆了七天,我一步都未跨出过我阴暗寒冷的房间。我也再也没有去对着镜子中的我看过一眼。
第八天,当警察发现我的尸体时,我的血竟然还是热的。
我直到死,都想让世人知道,我不是吸血鬼。
可我究竟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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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2: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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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飞车
卡车司机蒋火旺最近火气特别旺。未来岳母逼婚,女朋友看好了一套现房,首付就要十五万,此刻,阿旺兜里只有二百五。
做梦都想天上掉下十五万,还真让他梦见了。
在梦中,阿旺正开车行驶在公路上,前方路中央出现一堆捆绑整齐的钞票,少说也有十五万。停车下去,正要捡起来,一辆车上跳下个持枪蒙面人,对他脑袋一阵猛扫……
妈呀,够晦气,阿旺醒来,还是惊魂未定。
“睡吧,”女友说,“明天你还要跑长途。”
第二天,阿旺驾驶大卡车行驶在郊区山路上,突然,一辆白色小轿车从他右边飞速窜出超车,吓了阿旺一大跳。
“狗日的,活得不耐烦了。”气不打一处来,切齿怒骂。
阿旺一踩油门,决心超过小白车,拦下司机给他一顿臭骂。
追逐中,小轿车为让前方来车点了一下刹车,阿旺的卡车已经直冲向前……
白色小轿车被撞出公路,从山坡上翻滚落下谷底。
一声巨响,惨不忍睹。
只好拨达110、120。
在公安局拘留室里,度过了难熬的廿四小时,警察才把他领出囚笼。
阿旺问警察,小车的人伤势如何?
“四个人,一个重伤,三名当场死亡。”
领进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很激动,握住阿旺的手:“小伙子,你命大啊……你再晚半分钟把小车撞下山谷,车里的歹徒就要向你开枪射击了。”
被撞下山谷的是一伙全国通缉的持枪劫匪,阿旺获得了奖金人民币十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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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3: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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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街头新娘
各位好,我是“楼上女住客”里那个有点儿好色的男主角。我叫“阿酷”帅的意思哦!也许你们想,我不是在上一集里死了吗?没错,我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活的还是死的了。自从那晚经历了那份惨痛的恐惧后,当我再次醒来时,身体便比正常人低8度,而且从那以后,我便常常看到我们身旁的一些——鬼!!!
午夜,凄冷的街头,无一个行人,只偶而与阿酷擦肩而过的一辆辆如鬼魅般的汽车。阿酷刚下夜班回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轻快的走着,昏黄的路灯把阿酷的影子拉得莫名的长,仔细盯久了,阿酷竟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对自己冷笑‘呵…………’凄惨的小风儿夹着地上不知谁烧的冥纸灰在阿酷脚边转啊转的,有种感觉,似乎来到了阎王的——阴间!!长长的路上只能听到阿酷的脚步声‘哐、哐、哐……’猛然,另一个脚步声在空寂的街头响起‘咣、咣、咣……’阿酷正好奇“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听脚步声还是个‘女人’。”
阿酷嘻嘻笑着,想:一定是个不幸的女人,要不怎么半夜出来?去安慰一下吧!阿酷向脚步响起的地方走去,刚走了不到5步,阿酷便模模糊糊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再走了几步,那抹身影便越来越清晰,竟是一个穿婚纱的女人!那婚纱十分名贵,她手上还捧着一簇鲜红鲜红的玫瑰,但因为她蒙着面纱,所以阿酷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得她的头发好长、好长……“真怪,竟有半夜穿婚纱到处走的新娘!”阿酷心里嘀咕着,脑子也一个劲儿的发毛,便没敢与其搭茬。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擦肩而过。那一刻阿酷竟感到透过那面纱,她那冰冷的眼神……阿酷没敢回头,狂奔回家……
三天后……
阿酷又上夜班,又独自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走着,走着就莫名的想起上次那个午夜接头遇到的新娘“真是不可思议,怪透了的事情。”阿酷想。
前方猛然又响起‘咣、咣、咣……’的脚步声,阿酷一惊,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不一会儿,他便又看到了那个“午夜新娘”还是那身打扮,还是以同一个姿势机械的走着,长长的婚纱轻轻拖过阴冷的街头地面。那女人又一次与阿酷擦身而过,阿酷又一次感到了那抹冷冷的眼光。女人一过,阿酷便急忙向前走了两步。但背后嗖嗖的凉,似有人盯着他,而且是死死的盯着他,这让阿酷觉得十分不舒服,阿酷深吸一口气,猛得转回头,却发现后面的街道空空得,连一只苍蝇都没有。阿酷放下心,转回头,想继续回家的路“啊!”竟看到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你-在-找-我-吗?”那女人幽幽的开口。
阿酷拍着胸口说:“差点让你吓死……我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穿着婚纱在路上到处走?”
“你-看-得-见-我?”那女人忽然提高声音惊奇的问。
“当然,你个大活人,是人都看得见。除非你不是人……哈!”阿酷笑着说,心里却在想:不会是个神经病吧?不过午夜穿着婚纱到处走,不神经,脑袋也不正常。那女人又幽幽的开口“对-我-不-是-人……”
“不是人?你别……开玩笑了。哈!”阿酷不自然的说。
“我-是-鬼!!”那女人开口。“啊!?”阿酷一听差点跌倒在地“不会吧?我又遇上鬼?我怎么这么倒霉?小姐,我可是好心帮你,你可千万别害我。”阿酷说。“哈……”那女人竟大笑起来“你真有意思,竟不害怕。”声音竟与刚才判若两人。
“你?……”阿酷惊奇的问。“我骗你呢!哈……”女人笑得捂住肚子。
“不过,你胆子真大,竟一点儿也不害怕,正常人早跑了。”
“我。我阿酷怕过什么。再说你这么漂亮,就算吃了我,我也甘心。”阿酷又恢复了以往的活跃,贫起嘴来。“你没见过我的脸,怎么知道我漂亮呢?”女人笑着问。“凭直觉啊!”阿酷笑着说。
“嗯!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庐山真面目吧!”说着轻轻撩起面纱。阿酷惊呆了,眼前的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艳红的嘴唇,十分可人。阿酷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你真美。”
“谢谢”女人若有所失的说。一阵冷风夹着一股臭味袭来,让阿酷清醒了许多说:“小姐,你为什么半夜穿着婚纱到处走呢?”女人低下头,幽幽开口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阿酷点点头。
“有一个女孩,她家很穷,但她却十分美丽。她与隔壁的男孩一同长大并相爱。爱得死去活来。为了那个男孩。
女孩甚至抛弃了自己年迈的父母。但那个男孩为了工作却不惜把女孩送给了他老板,为了钱最后还抛弃了她,与老板的女儿结了婚。而这时候那个女孩却以怀着他的孩子,她不能让孩子无名无份。所以她只好一个人结婚,每日在午夜接头等待着哪个男人回心转意……”女人一边说着,泪珠儿一边掉落下来。阿酷‘啪!’一拍手,气得在地上来回走了几个圈问:“那个女孩是你对吗?”女人点点头。“走,我带你去找他。帮你出气。他在哪?……”
十分钟后,阿酷拉着女人来到一家公司的门口。此时正有一个戴眼睛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他吩咐旁边的人去开车。一个人站在那儿看手表。
“是他吗?”阿酷问女人。女人点点头。“你等着,我去揍他,替你出气。”阿酷一边说,一边腕起袖子。
“等,还是我去吧。吓吓他就好。”女人犹豫的说。洒酷点点头。转身躲在一棵树后。女人便迈着‘咣、咣、咣……’的脚步,向那个男人走去。那男人抬头“啊————”哀嚎的叫着,一边退到墙边。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你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也要为你的孩子想想,他是你的骨肉啊!”那女人一步一步逼近他。
那男人早以吓得跌到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爱你的。”“说对不起已经晚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爱我吗?”说着一下子撩起面纱。她的脸与刚才判若两人,整个半边脸都不见了,只能看到白白的大脑。右边脸上的眼睛鼓了出来,那称鼻子的东西歪曲着。而后她伸手将自己的肚子剖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没成行的婴儿。
猛然那个婴儿睁开眼凄惨的叫着:“爸爸……”“啊!!!!!”那男人惨叫一声,推开女人向街上跑去。这时,正好那个人将车开来。男人便一下在滚进了车轮里,一命无呼了……凄惨的警笛声划破寂静的街道,人越来越多了。而阿酷早就拉着女人跑了。跑了不知多久,阿酷累得蹲下身,转回头又看到那张恐怖的脸。阿酷笑着说:“不用在装了,快摘了吧。你演得还真好,我都有点怕了。”
女人鼓出的眼了里渗出一些水,似乎是眼泪,但却鲜红鲜红的,说:“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阿酷一惊,倒退了几步。女人继续说:“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我还活着,见你走后,我便卧轨自杀了……”阿酷惊呆了,嘴里只能说:“怎么会,怎么会!这时为什么那个男人一见女人就吓的要死的谜揭开了,原来男人早知道女人死了!”这时有一丝阳光照在马路上,天亮了,女人望着阿酷说:“我该走了,谢谢你……”说着竟慢慢消失了。
阿酷转回神忙问:“你去哪?”“冥府。”“认识你这么久,你叫什么?”“如-烟!如—烟!”女人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如烟两个字在阿酷耳边徘徊,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在回家的路上,阿酷买了份报纸。上面头版头条说着:“某富豪的女婿,无缘无故奇特死于车货的消息……”阿酷将报纸扔进垃圾堆。“砰!”的一声,听到枪响。阿酷转回头,却发现自身在银行门口,一伙人正在抢劫。
阿酷摇摇头想:原来钱比鬼更可怕。人可以为了钱抛弃生死恋人,也可以为了钱不惜生命……“”砰。“一声,一个女孩中枪倒地。”女孩。一定要救。“阿酷冒着枪林弹雨向女孩跑去。抱住她问着:”小姐,你怎么……“”啊!“这个女孩竟与楼上女住客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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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3: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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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本生记
“妖邪速退!受死吧!!”
“少来了,你让我退我就退,那我成什么了?反派也要有反派的样子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反派我就是来给你捣乱的,不和你打一架我怎么和观众们交代??”
一人一妖互相殴打起来,很久之后妖怪悲愤地坐在地上:“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好人赢呢?”
“蠢啊,——你的父母是近亲结婚吧?不是总是好人赢。问题的关键在于谁赢了谁就是好人啊。虽然你不会进化可是你寿命很长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看来我该上夜校补课了……”
“农民!艺术盲!!没追求!!!”
身着白衣的少年道士说,声音从容淡漠好似佛前的细诉。暗淡的夜晚有风吹过,不知从何时起所谓风终于成了世界的叹息,而何地又悠悠传出废庙里的钟声。少年从背后拿出红色的葫芦拔下了塞子,委顿在地的妖怪化为白烟收进了葫芦。不知道在同一刹那间世界上有多少悲伤的生灵。
少年转身向村落走去,长袍下襟带起数片落花,天地皆静,人不再回头,空气里回绕着关于寂静的歌谣,似乎是专门为云游道人所写的。
“万灵生息是寂寞的格式,一根琴弦就弹遍了相聚别离。
在世界的睡眠到来之前,我漂泊离开家园……“
“小姐呀,你平常也喜欢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么?”
远在山里就看到了云游道人,看着他和一个相貌可怕的妖怪对打,看着他慢慢走到山梁之上。少女嘴角现出一丝酸涩的笑意。现在他站在自己面前,油腔滑调的样子。沉吟之间少女忘记了自己曾经数过的晚霞,忘记了自己已经在这里凝望了多少个年头。
“是的,我盯着过来的每一个人看。”
“什么?难道我遇上了女色魔么?拜托你手下留情,劫我的色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劫我的财呀!”
恍惚之间少女笑了,红尘之中的离愁别恨被淡漠地化开。同样在恍惚之间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做了在岁月河边舞剑吹萧的人。
“不是的。我在等人。”
“等人?这么好的月亮你怎么能浪费自己的青春呢?这样吧我就算日行一善,陪着你走走如何?走吧,咱们一起到附近的村庄去吧,你住在那里是不是?”
少女的眼眸在夜色中就象冰。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微微摇头:“等不到我要等的人我不会走。”
夜空下的大地开始动摇。少女平静地说话好象一切与自己无关:“我找了他一千五百年,找遍了天下之后在这里等他又等了一千五百年。”
少年有些发呆,但是马上又笑着说:“妄语犯戒是要下拔舌地狱的,你叫我一声干哥哥我替你念消灾免难经如何?”
“不必的,我要是死得了早就死了。”
少年看看天色,沉吟一回。
“走吧,这么晚了,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会的。”
很久。
“他有什么特征?例如胎记啊,长相什么的。是不是秃顶?眼睛失明没有?左手还是右腿断了?说出来我帮你找。”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他看得见我。”
“哦。”
片刻。
少年跳起来大叫,声音扭曲得好象尿了裤子。“你这不是在说我么?拜托,我堂堂高级道士,天下十大杰出青年,我从来也不认识你!”
一丝笑意慢慢在少女脸上荡漾开来。
“不要紧,你会记起来的。你前生,是魔王。”
“大姐呀不要拿斯文人开玩笑好不好,我有心脏痉挛的!”
少女抬起头来注视着遥远的夜空,夜色慢慢深黑。在这一刻所有的天上就是人间。良久,所谓传奇是一些关于从前的记忆。
很久以前,天和地相隔不远,传说登天的梯子就是山和树。在大地的中央,直直地耸立着一棵巨大的树,树的名字叫做嘉木。它孤独地生长着经历了无穷的岁月,象所有长生的生命一样,总觉得千万年俱都是些过眼的云烟。
那时神在天上,人在地上。偶尔会有人想要避开人间的苦难通过山和树上天,去寻找神仙和没有风雨的快乐幸福。他们在树上攀缘上下,没有谁成功,于是就全部死了。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一高一低的树杈上坐着白衣的少年和青衣的少女。他们喝着水,吃着果子,看着夕阳。衣衫在微风中飘拂荡漾。后来夜色深黑,天空近得一伸手就可以抓住星星。他们找了一团平台一样的叶子,拥抱着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少年对少女喃喃地说:我一定要把你带到天上去,明天我们就可以登上树顶了。我们就可以上天了。少女在梦中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他们在阳光照耀之前醒来,吃了早饭,用露水洗脸,然后平躺着让风吹干。从枝叶的缝隙之中依稀可见遥远的大地,白云在身边飘过,这是鸟儿也飞不到的地方。少年掏出一支芦笛舒缓地吹出约略忧伤的曲子,一唱三叹。天上空空如也,没有云也没有鸟。少年拉住少女的手开始攀登。
阳光正正地照射树顶的时候他们攀了上去。站在树顶上四下了望,东方是海,西方是沙漠,北方是冰原,南方是熔岩。没有想象中的神仙,什么也没有。少年慢慢地垂下头去,原来人注定要经历失望与苦难的。少女痴痴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良久之后,一滴泪水穿过树叶的空隙掉落下去,那是少年的泪,如果在空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话它最终会坠入红尘,并且干涸在泥土中。少年悲伤地哭起来,为了自己不能实践的诺言。少女走到他身边给他擦眼泪,轻轻地说:没有关系的,做人也很快乐。我们回去一起过日子。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很久之后天色变黑了。星群在他们身边流动,高高的天上有他们听不见的密语:
“他们怎么还不下去?”
“没有办法再等等吧,神仙也管不着人哭的。”
“可是为什么不让他们上天来呢?他们爬上树顶了。”
“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笨啊!人爬上来全都成了神仙,要我们作什么?——去,你还是和猪睡觉去吧。”
“时辰快到了,我该赶着车出去了。”
“再等等。”
“真的不能再等了。”
“你就是个赶车的命!你还怕你那太阳灭了不成??你再出来一次他们就成神了你知不知道?”
就这样,黑黑的夜幕持续了十二个黑夜和十二个白天。可是天还是没有亮。少年一天一天地形容枯槁起来。少女陪着他,偶尔抬起的眼光中满是泪水。人和神仙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大姐,拜托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我已经说过我不认识你了你还不依不饶的,你再这样我告你骚扰你信不信?”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疯子在和空气说话,他们看不到少女,也听不到少女的声音,于是以为少女是不存在的。也许世界的变迁和一个人的生命无关,正如同蒲公英总是要飞的,但它并不考虑风的方向。于是他们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现在我相信大姐您是妖怪了,我们道士就是专门收拾妖怪的!虽然这么漂亮的妖怪我还没有收服过,但是万事总有个开头的,小心我收服你!”
“现在我相信我收服不了你了。奇怪,我堂堂高级道士,享受国家特殊补贴的超自然现象研究家居然拿你没有办法。这样吧,你干脆去妖怪界树杆大旗吧,这样跟着我没有前途的!”
“大姐!!大姐!!!拜托啊!您走吧!我一定给您树个牌位把您供起来,我是人啊,您是妖怪啊!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开除出道士队伍的!!”
少女一步不离地跟着少年道士。她的神色越来越是悲伤。她不知道是自己做梦了还是少年忘记了梦。在等待时所幻想的东西统统流散而去,少女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渐渐地忧伤地回忆起等待的岁月,关于晚霞星空和永无更改的执着。那时换季的风一再吹过,天下很静却充盈着淡淡的希望。就象离开枝头的落花,在切入水面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堕落和腐朽。啊,无知的感觉真是好。
记忆是什么呢?也许在一开始想这个问题时就离记忆越来越远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姐!佛家才讲因果,我们道家是讲无为的!你老是这么跟着我我的各项工作很难开展的!你看在我孤身一人,没爹没妈的份上放过我吧!”
“我也是一样,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您认错人了吧!我自打断奶起就再没有近过女色了!”
少女不吃也不睡,整天唯一的事情就是凝视着少年道士,看三千年的光阴让他改变了多少。她用心寻找着道士和三千年前的少年有哪些相同之处。她慢慢地用心地找,细到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她想她一定能够找到的。
“天……还是没有亮?”白衣少年在青衣少女的怀中缓缓睁开眼睛,猫一样的眼睛里仍然闪动着希望之光。但仅仅是一瞬,随后眼睛闭上了,恢复到死一样的苍凉。什么地方传来西风停止的声音。
"我们等着。在朝阳升起之前我们无处可去。"少年声音嘶哑地说,其实,是不甘心。人们总是想把最终绝望的时刻尽量推后一些。青衣的少女抱紧他的头,一些头发露出来随风飘动。
天上的神仙,半天上的人都在近乎绝望地期待着。嘉木摇摇自己的枝干,也许在它的梦中会有另一棵树也说不定。
最终,最终太阳终于出来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不出来它就要熄灭了,太阳熄灭了地下的万物会死,那么依靠万物生活的神仙也会死的。在暗淡的黑夜里东方忽然间红了起来,红光影里隐约出现一颗树,那是在世界最东方的太阳们居住的树木扶桑。传说在更久的远古,有一个人间的勇士射下了多余的九个太阳,弓叫做乌号,箭叫做肃枵。原来人类也可以傲视天庭的。
东方刹那亮起,红光紫雾扶摇直上,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冲开天地间的黑暗,六条向天飞升的龙在光芒的指引下拖出了一轮稍显暗淡的太阳,树顶上的少女全身一震,接着用力摇动怀中的少年:“快醒醒,天亮了!”
少年睁开双眼,慢慢把脸转向东方。初升的太阳映在他的瞳孔之中,有若两团火。少年慢慢地眯起眼睛。几乎是在同时,他和少女脱口而出:“真好看……”
沉寂在美景之中的少年和少女忽然觉得身体变轻了。他们的身体若有若无地发出淡淡的光芒。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成为神。
少年道士摇着云板走在市集的街道上,背后有一杆白幡,上书四个大字:降妖伏怪。嘴里说的则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情。少女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寸步不离。只听少年逢人就问:“本地的窑子在什么地方?”
少女开口:“我发现你纯粹是在气我。”
“我怎么敢呢大姐!我只是产生了一些和男性生理有关的神经冲动而已。”
不远处一个老人看着少年,无限沉痛地说:“多好的青年呀!可惜是个疯子……”
少年道士大怒:“老汉!出家人不打诳语,你长得真象我家乡的猛兽!说,知不知道本地的窑子在哪里?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看你那老年痴呆失败样肯定不知道,走开不要挡我们的路!”
少年道士说完之后撇下目瞪口呆的老人快步向前走,少女紧紧跟在他身后。老人呆了须臾,忽然大声喊到:“年轻人!有追求!有目标!等一下我来告诉你!”少年加快了脚步,开始奔跑。集市上的喧闹声和老人的喊声冲击着鼓膜。他用力捂住了耳朵。可是少女的声音却穿金裂石一般击中了他的心脏:“三千年了,你还是那么干净。”
“不是!我不是的!”少年大声吼到:“我不去的原因是我一想到你总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恶心!”
少女仿佛中了电击一般呆住了。许久许久。少年回头看着少女,眼神之中仿佛有一点追悔之意。后来少女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变着法子想赶我走?”
沉默。少年低下头,片刻之后忽然又抬起来:“不是。大家萍水相逢,又没有付出什么感情,我为什么要赶你走?不过大姐为了你的前途你还是走吧,你如果真的要走的话小道一定烧头等信香送你。妖怪界现在风起云涌,正是有责任感的妖怪大有作为的好时机,大姐您不要在小道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魔王,我很崇拜神灵的!”
少女什么话也没有说。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在噪杂声中人和妖怪默默地寂静着。寂静,不知道是为了回忆还是忘记。
白衣少年和青衣少女慢慢地随风飘了起来。忽然之间一切饥饿、紧张、恐惧都化为乌有,有的只是无尽的自由自在。他们吸着风,饮着露,在空中自由飘荡。
少年扯下一条很大的云彩,把它做成了一条船,载着少女在空中漫无目的地荡舟。遥远的天空之中传来仿佛的音乐。少年叹着气对少女说:我们可以永远不分离了。
“都是你,错过了宿头,现在只能在这个破庙里睡觉了。你是妖怪你不觉得冷,我是个人我在发抖你没有看到么?”少年用力拧干自己的衣服,庙门之外大雨滂沱。少女破例没有看他,只是作在腐朽的佛像脚下抬头看着房梁,一滴水在空中拉出长长的丝。
少年觉得奇怪:“房梁很好看么?”
半晌,少女慢慢地,犹如自语一般地回答:“我已经习惯了注视东西。”
一瞬间少年觉得心脏一酸。
少女站起身来,不理会外边的萧索风雨,一朵云一般出了庙门,脚步飘飘的。和少年擦肩而过时少年没有回头,他觉得他不应该回头。因为自己是很有前途的道士,对方是个妖怪。人就是人啊,妖怪就是妖怪啊。几乎是本能地少年心想:苍天啊,和一个美丽的妖怪划清界限难道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么?须臾之间少年真的觉得很痛苦。少女已经在庙门之外。
“和我在一起真的很痛苦么?”
“很多年之前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就当是古时候吹过的风吧。”
少年道士慢慢回过头。少女在大雨之中显得安静从容。脸上有水珠滑落。可是少年只是服从于权威们的告诫而已。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道士,被妖魔诱拐,堕入了魔道。几乎在所有人学习道术之前都被这么告知。
我是个人啊。少年道士心想。
“那我们就一起做人吧,做人也很快乐的。”少女说,同时真正地感到了一种崩溃。“我现在倒是很想做人,可是大概没有机会了,你给了我如此长久的生命,却不能亲手结束它。”
少年看着雨中的少女。我给过你什么样的生命,又对你许下过什么样的誓言呢?我不知道呀。我为什么会忘记呢?我又忘记了什么呢?拜托给个回答吧!
“我已经忘记了。”少女说着,慢慢转身,在雨中渐渐走远。
“你看你看,我们头顶上有好大一朵云哦。”
“看到了,是黑色的。我想要打雷了。”
“打雷?为什么?”
云头出现天神的身影,正在撑船的少年和少女茫然地看着。天神奢华浑厚的声音传下来:
“敢于蔑视天庭的蚁民!私自上天是要受到处罚的!”
少年抬头向天,大声抗辩道:“我们是凭着自己的力量上天的!神仙也管不着!”
云层越来越浓,云层中间孕育着雷电的影子。天神的声音不断传来:“人就是人,神就是神,天地是有本来秩序的,破坏秩序的蚁民们,下辈子投了胎要记得老实本分地做人!”
一道刺目的闪电直劈下来,笼罩在闪电之中的少年和少女被从九重天上一直打到了地上。雷电在地面上产生爆炸,形成了巨大的蘑菇云,很久之后,闪电散了,云收了。
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炭状物微微一动,然后无力地翻到一边,那是少年,他用身体保护了下面的少女。少女坐起身来,扑向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少年,抱着他说不出话,一滴泪滴滴在少年已成焦碳的身体上,没有费多大力气就穿了过去,掉在地面。少年居然还能够说话:
“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不要死!”
“好好活着,至少要等我再说一声爱……”
少女流着泪用力点头,少年轻轻吐出一口气,身体随风飘散,化作了飞灰。少女惊慌地看着少年在手中消失,终于大哭起来。
“佛祖啊,乔达摩希达多老汉,虽然说你和我们属于不同的门派,但是听说你很灵的。我想问一下看,我和那个女妖怪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啊?她这个样子弄得我无心工作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很容易掉进妖魔们的陷阱的!”
木刻的佛像捏指,垂睑,微笑,不语。
“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要在那里装深沉好不好,至少也要给我个暗示么!”
佛像周身的真金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从容之间脸上的最后一块金箔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点喜欢她,可是这没有什么关系吧,不妨碍我成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道士吧,真是的,你看我不是把她赶走了么?我是人,她是妖怪啊,人就是人,妖怪就是妖怪,天地间有自己的秩序,不能破坏的。——好了我知道,个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么。我就是想问问清楚,避免以后再犯类似错误罢了。你不要随便怀疑我们道教干部的素质。”
佛像前有两只小老鼠爬来爬去,怡然自得的样子,忽然之间好象受了惊,一转身钻进洞里不见了。
“佛祖,算了我看你也说不出什么来,这种破庙没有什么香火,来,我给你点上一支头等信香。说吧,可不要说我贿赂哦。你别的不要管,只管说她去了哪里就好。”
少年道士点上一支香,小心地供在香案上。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佛像的眼睛里流出了红颜色的液体。液体滴在它平伸的左手上,手中出现两个模糊不清的字:慈悲。佛像依然微笑着,但是这微笑却变得说不出的诡异。
少年道士大惊失色,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得了啦!佛祖成精啦!!!”
用血写成的慈悲在他脑海里忽隐忽现。
“喂!那个新来的,站过去一点!”
恍惚之中白衣少年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渡口,前面有好多人排队,身上还带着雷电灼伤的痛苦。上没有天,下没有地。最前面有一个长相丑陋的人在维持秩序。他试探着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地方?”
“靠,你不会这么没觉悟吧。这里是黄泉啊。”
少年心中一阵悲哀。“这么说我死了?”
“更正一下,是我们死了,并且等待着投胎转世。”
亡灵们一个挨一个地上了船,撑船的老人一脸的慈祥笑容。最后一个是少年,他放弃了所有的希望,把一只脚放到了甲板上。
忽然之间那只容纳了那么多亡灵仍然没有丝毫吃水的船沉重地陷下了一大截。亡灵们开始不安地涌动。老人看了看少年。
“你带了太多的凡尘心事,这船,载不动。”
“那怎么办?”亡灵们问。
“你们先过去,我最后一个渡他。”
船悠悠地开向了彼岸。血红色的波涛。少年站在岸边,痴痴地凝望。
很久。
船回来了。少年上船,刚刚好,波涛平着脚面。
片刻。
少年开口问老人:“这里的水为什么是红色的?”
老人抬起头,停了篙,船停在了河水中央。老人和少年对视,老人开口了:
“这冥河的水是历代战争中死去的人的血。平民的血,士兵的血,还有被俗世称为英雄的人的血。不管生前是什么,死后血水混杂在一起不分品级地日夜流动。这就是死亡,人死了,就什么也无所谓了。天地是熔炉,活着是在炉液中冒了一下头,然后又沉下去,等待再一次冒头的机会。——你明白了?”
“明白了。”
“那还带着心事为何?”
“熔炉不能打破么?凡人不能逃脱轮回么?”
“从前的凡人可以成仙,现在的只有不断轮回了。”
“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天神们建立了秩序,人,神,鬼是有秩序的。”
“天神们一定有道理么?”
“错。天神们不是有道理,是有力量。我们服从的是天神的力量而不是天神的道理。”
少年不说话了。很久。他慢慢开口:“我曾经成为神,然后知道了这样的秩序,那么在这种秩序下人应该是没有任何希望地生存了。我想打破这种秩序,我想拥有对抗天神的力量。秩序不一定是对的。天下万物不应该有等级。或许在混沌中无知无觉的生命更加快乐。老人家,你喜欢混沌么?”
老人大笑。船骤然间浮起,少年沉重的心事随波流去。“很久之前有人说过和你一样的话,他成了魔王,在反抗诸神的战斗中死去,万劫不复。你想成为魔王么?地狱的火炼过,九重天的雷打过,百世横死的命运还有畜生、饿鬼和修罗的轮回,到了那个时刻,你就是魔王。现在,后悔没有?我们走吧。”
船开始移动,少年的话在波涛上回旋:“到了那个时刻,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神,或者魔,或者平安快乐地生活。我怎么会后悔呢?大道不可说,要说的时候忘记了。”
“无所谓。”
血的波涛平静下来。缓缓不息地流动。
“女人真是很麻烦啊,不过还没有女妖怪麻烦。”少年道士自言自语:“随便抓个人就说自己和他有一千几百年的关系,关系不是乱拉的啊!”
“真的活了那么久?长生不死就不错啊,为什么说要我结束呢?总之先找到再说吧。”
“天啊!大姐你回来吧,我当你说的什么魔王,不要耍我了好不好?”
道士不知道在很远的地方,少女仍然在注视着他。出口成愿,因为少年的一句话,她一直孤独地活着并且等待着他。生命真好,生命永远延续下去真好。可是只要所爱的人对自己说爱,生命就该结束了。但如果没有他对自己说爱,活着,也不过象是那棵看断了天地的树而已。
只要你说爱我,我的生命就到了尽头,可是我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等待着的就是这个时刻。我的生命换来的用心说出的言语,很值得了。我不在乎生命,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
我在等。可是我不敢相信。
少年转世投胎。在前九十九世中作为狼,作为虎,作为野马,作为鹰,作为鱼,作为畜生,少女在红尘中寻找他,一遍又一遍。少年曾经无数次看见少女,每一次他都拼命向少女奔跑、游动、飞翔和嚎叫。但是少女不知道。她没有注意身中箭矢罗网还有刀枪的动物望向自己的温柔眼神。
每一世的死亡少年都记着。他牢牢地数着老人撑船渡自己的次数。因为他是魔王。
后来少女疲倦了,在一座小山顶上静止下来,少年只要一学会走就向那座山跑去。每一次都在中途横死。
在第九十九世上少年转世成为了蛇。那时是秋天,少年向小山的方向爬去,冬天到了,冻死在半路上。
天神们最近总是觉得有个人逃离了轮回,“PK的管理阶层好象出毛病了。我知道有个人总也不死,但是我看不见他。”
“哦,那怎么办?”
“查查资料,看看他是谁。”
少女回到原来的小山上,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少女觉得心丧若死,可是她只能永远活下去,没有恨也没有爱。
正在这时她看到了面前降临的天神,带着照妖镜。
少年的第一百次轮回就要到来了,老人不在,冥河上修了一座桥,少年带着伤感过了桥,桥上有个老太太在给亡灵们喝汤。少年喝了。他不知道这座桥叫做奈何桥。只是觉得以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后来他投胎,做了道士。
少年道士找了很久,没有一点关于女妖怪的痕迹,仿佛红尘中从来没有生存过这么一个生命。少年觉得很伤心,妖怪也好,人也好,毕竟在自己面前真真切切地美丽过。
少年知道自己唯一动心的异性是个妖怪。管他呢,去他的,人不是人,妖不是妖。人就是妖,妖就是人。
他找遍四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少女,
很多年。
最后他走到了大地的中央,他看到一棵树留下来的痕迹,是一个巨大的树桩,再走近些,树桩上摆着一个骷髅,骷髅的眼睛里有两点火。恍惚之间少年听到有谁在空气里诉说着这样的谎言:
“我一定要把你带到天上去,明天我们就可以登上树顶了。我们就可以上天了。”
少年坐到树桩上,抱起骷髅。
云开始在天空上积聚。
少年轻轻哭出声来。骷髅眼睛中的火看着他。这是少女,为了重新将她打入轮回,天神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是她执拗地就是不死。不管被雷劈火烧,还是被挫骨扬灰。她执着地活着,等待少年重新对她说爱。
现在少年找到了她,而她只剩下了现在的模样。
于是少年轻声但是诚挚无比地说:我爱你,无关你的相貌美丑,地位高低。
骷髅眼中的火光欣慰地熄灭了,两道水从空洞的眼孔之中流了出来,少年知道,少女死了,而且是万劫不复地死去了,再也不能重入轮回。
很久。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微微的风声。然后少年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
“上面的诸位听着!我就是魔王!现在我来反抗你们了!”
天空一团漆黑,雷电交加,魔王的一百世化身在雷电的轰隆声中露出怅怅的微笑,死在嘉木留下来的树桩上。他的身体和少女的骷髅一起随风化为飞灰,树桩上多出了两个模糊的字:慈悲。
一名白衣少年从字迹中出现,天庭震动,魔王出世了。
魔王乘着云气劈破雷电直飞上天,去屠尽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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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4: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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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王
阴阳两界相隔,泾渭分明。但两界终究不同平行线般,永远的不会重合。虽然这样的事发生不多,但千万人中有一个能跨越阴阳的间隔的人,恐怕可能吧!
纪昀在他《阅薇草堂笔记》中,曾记叙过一个官差,阴阳二界往来自如,平时在县衙当差,但凡每月末,都要到阴间去点卯当差,还阳后,重在人世间当差。
纪昀的草堂笔记,自诩不注重文采,而注重客观的记录。这样说来,这来往阴阳二界的官差,在纪昀的时代却曾有?
在余天村教书时,余天村曾有过一个人,人说他是能见鬼,走阴阳的人,人称阴阳王。
阴阳王圆脸大鼻,有口天暴牙,相貌奇丑。年岁三十有余,是个光棍,自说,因为犯上这龌龊事,容易得罪鬼神,如果娶妻,是害人家。
阴阳王帮人做这事并不收钱,平日也不靠做神汉,装神弄鬼为生。他自己育了二亩菜地,每日挑了担子去街上卖,价格卖的极贱,只求早些脱手,回家找人下象棋。卖菜、下棋曾经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后来,有人发现他通灵后,找他去问凶吉,他才多了件事——看阴阳,问凶吉。
事出有因,看鬼的能力倒不是他自己宣扬出来的,都是那年,村里一女子失踪,在寻找未果后,村里人断定,女子是偷跑出去打工了。这在乡下是很平常的,往后,就没有人再去答理这件事。
一日,天有雾,阴阳王挑了担子,和邻人上街去卖菜,至村口,风起雾薄,寒气袭人。阴阳王停住脚,凭空一个人,朝空处说起话来:“小霞,怎么?村里都找你呢,跑哪去耍了?”
小霞是失踪村女的小名,当时天还未亮,四周树又极多,风起“簌簌”作响,让人汗毛倒竖。同伴们放眼望去,四周空空荡荡,并无人影。阴阳王却认真的说出这番话来,同伴大骇,不敢做声,吃了定身法似的,站住听阴阳王说话。阴阳王絮絮叨叨说完话,叹口气,抿抿嘴,看看空旷处,应允似的点点头,一时面黑似炭,对同伴说:“走!”
卖菜归来,他没找人下棋,而是去找村长。结果,中午,在村北藕池内摸出了小霞的尸体。
卖菜的同伙得知后大惊,细细想想,那日雾中似乎有血痕几缕,阴阳王是真看见了。那天的事传开了后,阴阳王一时让人望而生畏,不再有人敢与阴阳王勾肩搭背,下棋时,用鞋底拍他,叫他“赖皮王”,而是改称“阴阳王”。后来和他下棋的人没有了,再往后,卖菜的伴儿也没有了。
乡人敬畏鬼神,对于能见鬼、走阴阳的的阴阳王,乡人同样的敬畏。嗜好下棋的阴阳王没办法,只有厚了脸皮,到村里小学去找教书先生下棋,这样我们认识了他。
相对于乡人的敬畏,对阴阳王,我们更多的是好奇,下棋时,醉翁之意不在棋,说的最多的是关于阴阳王见鬼的事。阴阳王通常是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后来,他忍无可忍,就说:“不是我不说,因为我屡坏鬼神好事,再多说,要遭报应的。”又说:“鬼神,你信,他就来,不信,他就去。你们是想招惹上身吗?”我们只想他说了,怕那套骗人的把戏就不稀奇了,于是,我们们击掌大笑叫:“只怕招惹不来。”但言毕,心中却有一丝战栗。
一个秋日的午后,树下,何平和阴阳王对局,我观战,棋没下好一会,何平的话就扯到这上面来。那日阴阳王连胜三局,心情正好。
何平问:“你既然通灵,为什么给人看鬼都不收钱,如果靠这个谋生,保证赚大钱。”阴阳王答到:“我给人看鬼,是短阳寿的事,终究遭鬼嫉恨,还敢要钱!”阴阳王给人看鬼后,的确从不收钱,只是叫主人家用自己名义烧纸钱。
何平又问:“真有鬼吗?”阴阳王反问:“你不信吗?”何平说:“我可是教书的。”阴阳王问:“教书的就不怕吗?”何平问:“那你说我们学校有没有鬼?”
阴阳王放下手中棋,沉思一会,深深呼出口气,面色一黑,阴冷的说:“说了你们不要怕。”“怕我不是人养的。”何平针锋相对。
阴阳王眼睛一亮,侧头望定我二人说:“有!”
我和何平闻言大惊,身子一颤,脸色突变,何平手臂还打摆子似一抖,手中棋子落盘。虽然我们不信鬼神,但乡人奉为神明,阴阳怪气的阴阳王说出的话,还是让人吃惊害怕。
好久,阴阳王“扑哧”一笑,轻松的说:“看你们,还说不信。”何平自知失态,也尴尬的笑笑,说:“来来,下棋。”再后的棋,何平屡战屡败。阴阳王在第七局后,掷子,对何平道:“不好玩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每夜,到寝室后面撒尿,尿进了人家的坟头了。”
何平闻言,面色惨白,“轰隆”推开棋盘。牙关打战。阴阳王见了说:“不要紧,是以前死在学校的一个老师,他没有害你之心,只是想提醒你,讲文明些,你撒尿并不是天知地知你知,还有他知。”言罢,朝何平身后嘿嘿一笑,离去。
何平满头大汗,待阴阳王离去后,对我嚷叫:“我没骗你吧!我都说我们寝室里有鬼。”
学校厕所离寝室路远,何平图省事,总在房后撒尿。在六天前,何平午睡,在快醒来那一瞬间,总见有穿白衬衣的男子,背对他坐于床边,缓缓回头笑脸看他。
我无言以对,面面相觑,顿时毛骨悚然。
第二天,阴阳王早早来到学校,找何平,没找到,只有拉了我说:“昨天是我在乱说,吓唬你们,你们不会怕了吧?”我说:“不会,这哪吓的着我们。”阴阳王问:“还会同我下棋吗?”我说:“会,当然会。”他还不放心,问:“说话不算数怎么办?”我脱口而出:“骗你是小狗。”说了自己也好笑,这是孩子们常用的话语。
听我这样说,阴阳王才放心的呼出口气,得意洋洋的说:“想了一夜,生怕你们不再离我,这下放心了。”阴阳王朝我笑笑,指着我说:“你是个好人,注意这几天村西别去。我菜还没卖,去了。”村西的老柳,三年前吊死一女子后,逢雨便又血水从枝叶上滴落,平时村人都少去。
我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品味他刚才的言行,好像小儿生怕别人不和他玩儿一般。他有这样的孤独吗?见鬼,对他来说,不晓得这是他的幸运,还是悲哀。见鬼后的他拥有了乡人的尊敬、畏惧,却失去了友情、乡情。
见鬼的人,同样是孤独的人,他尽力的掩饰自己和寻常人的不同,甚至还精心的呵护他人的心灵,生怕吓着别人,结果,还是没人敢理他,他还是孤独。
我想,他孤独的时候,会跟那些鬼们来聊天解闷吗?
我离开那儿的那天,村上正好死了一个人,照例,亡者家人请了阴阳王去,问死者在阴间有什么要求。
死的是位年轻人,和我们一起放歌的好朋友,因为恋爱失败跳进了村西头的沟渠。得知死讯,我们在哀他的同时也自哀,爱情的力量这样大吗?足以摧毁一个人求生的欲望。
所以我放下行李,去了,我甚至期翼,阴阳王能请下他来,让我们来对话。
丧事办的很隆重,花圈很多,人也很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尾随阴阳王到来,阴阳王踏进丧场的第一步,人声、狗吠、录音机里的哀乐、碰杯声、锅铲的“刮刮”声……立刻静了下来。
全场只有阴阳王和我“臬臬”的脚步声。尸体停在堂屋的右手边,走进去,很平的块门板上,他“熟睡”在上面,面上盖了黄裱纸,头边点了长明灯,和香烛。屋里有浓郁的檀香味儿。
阴阳王一拢过去,门板边的家属立刻站到了一边,屋外的村民也都进来,大家都齐齐围拢了阴阳王成个圆圈。我盲目的站在阴阳王的身边。
阴阳王黑了脸,目光往屋内扫了一圈,对他父母喝道:“叮嘱你们不要放孩子到村西去。”然后,手指了屋子西北角,骂:“你这畜生,害这样的年轻人,你讨好了吗?终究不能投生哪!”
这一指,把西北角站着的二位大妈吓的魂飞魄散,“哇哇”乱叫,往北奔去。西北角就空了一块出来,靠近那边的人还不断往外挤。
这时,有人突然说:“好长的舌头呀!”另一个说:“还滴血呢!”大家听了愈发紧张、害怕。一个老太婆接着说:“看见了,是个红衣缢死鬼啊!这个没良心的死鬼呀。”屋里气氛凝重起来,大家惊竦的靠拢了,那个大家都看不见的缢死鬼在屋里呢。诡异的气氛中,我的头皮也一阵阵发麻。
阴阳王这时取了盖面的黄裱纸,手搁在他额头,眼也缓缓闭上。
半柱香的时间,阴阳王就这样把手搁着,屋里悄无声息,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全身颤抖。我觉得还好,但冷汗也是不住的从面上滴落到地上。会发生什么呢?
“嗷”的一声长嚎,阴阳王触电般跳将起来,接着象离水的鱼般在地上扑腾。骨头和地面撞击的“咚咚”闷响。
没有人敢过去,隔阴阳王最进的我,象撞上堵无形的墙,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我退开后,阴阳王在空地上抽搐,面如金纸,口里吐出白沫,“呜呜”哽咽起来。
“来了,来了。”有人小声说。
等到止住哭,阴阳王爬起来,两颊绯红,面若桃花,眼射寒光,厉声说起话来。
“各位乡亲,我是小霞,今日来为自己申冤。我并非自投河而死,实是死于阴阳王手下,那夜,他奔藕塘偷鱼,路遇我,起了色心,逼迫不成,怕事情败露,杀我沉塘。后来兀自装神弄鬼,吓人脱罪,可怜你们瞎眼蒙心,听了他的鬼话,称他阴阳王,还奉为神明,令我冤情不得雪。天地明鉴,因果循环。今鬼差见我可怜,阴阳王可恨,特遣我来戳穿他假话,责罚他于人世,还我公道。”
言毕,声声阴笑远去,阴阳王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旁边的人可全部惊呆了……
阴阳王醒来,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听人告诉后,阴阳王解释道:“我看鬼,坏了鬼好事,鬼来报复我。”乡人却少信,后有警进村,载走阴阳王问话。
回村后的阴阳王,大忿,提刀出门,直奔村西老柳下,斩剁树干,叫:“畜生,出来,怨我坏你好事吗?这般污我!”刀劈处,树干见红似血。阴阳王不食不饮,对树狂叫狂斩三日三夜,终未果。最后叫声:“报应!”吐血三口,亡。
阴阳王一生看鬼驱邪,终于为鬼所累杀。
我却疑问,那日,到底鬼说是真?还是阴阳王话是真?还是本身没有鬼,阴阳王不甘寂寞,装神弄鬼,糊弄众人?可惜阴阳王已殁,他一生无亲少友,为人慎言少语,心思滴水不漏,这问题终究搞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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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4: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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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婴
人的运气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但是有时候你并不能凭一时的运气来判断一切。
丁若兰最近就是霉运当头,前不久早上骑自行车上班,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一位刚买了新车、还没来得及上牌照的新手司机给撞了。还好,丁若兰除了身上多处擦伤、再加上有点轻微脑震荡外,倒受没更严重的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很快赶到的警察根据现场判断,责任完全在司机。那位新司机也是倒霉,刚买了新车,还没过瘾就先得给人治病。就这样,丁若兰从上班路直接去了医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星期。
“当时我都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也许这就是常说的濒死体验吧!后来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来,脑子里只想到老公的电话号码,不过当时只记得这号码本身,是谁的可记不起来!”几天的医院生活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精神也好了很多。这不,她正吐眉飞色舞地向前来探望她的朋友讲述当时的情形呢!
一看也没什么大碍,在征得医生同意后,丁若兰终于出院了。就像一只重新获得自由的小鸟,在出院的当天晚上,丁若兰就迫不及待地到外面遛弯。由于老公出差去了外地,家里只有她一人,与其闷在屋里,真还不如到外面透透气。而且,由于已经一个多星期都没迈出医院大门一步了,她此刻的心情别提有多兴奋了。兴致一上来,她居然遛出了很远,眼看天色已晚,她才发觉自己来到了平时晚上根本没人走的偏僻小巷。
“救命啊!”巷子里传来一个女子沙哑而急切的呼救声。
“怎么办?”丁若兰本想上前看个究竟,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个大病初愈的弱女子,真的遇到危险也不顶用,再说了,最近也有很多利用人们的善心来骗人的圈套,于是她便停下了脚步。此时,呼救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挺着大肚子,还怀抱一个婴儿的妇女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农村妇女特有的碎花对襟袄,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神情非常慌张,怀里的婴儿就用一块破布包着,还在不断地啼哭,但是显然有气无力。
“这位大嫂,你怎么样?”看到此副情景,丁若兰心中的正义感不禁油然而生,她决定问个清楚。
“啊!”那位妇女一惊,显然她此前并没有注意丁若兰,但她马上给丁若兰跪下,抱着丁若兰的腿说:“好心的太太,求求您千万要救救这个孩子啊!”
“大嫂,快快请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给您磕头了!”那个妇女说着还真要给丁若兰磕头。
“别这样!你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我会尽力帮忙的!”丁若兰一把扶助那位身怀六甲的妇女。
那位妇女一站起来,就一把将手中所抱婴儿塞给丁若兰,带着哭腔道:“有恶人在追杀我们母子,我腹中还有一个孩儿,实在照顾不了两个……求求您暂时代我照顾这个娃儿!等这场劫难过后,我一定会来接他!”
“好吧……”虽然妇女所说的听起来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但不知怎的,丁若兰想都没多想,就鬼使神差地接下了婴儿。那个妇女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婴儿,眼中的泪水转了几圈,然后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跑向远方。
“真奇怪……这年头还有恶人追杀?”丁若兰这才开始琢磨妇女所说的话。但这时,巷子里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另一个跟刚才的妇女穿着差不多的年轻女子也抱着一个婴儿跑了出来,她慌不择路,一下子被一个凸起的石块绊倒,跌在地上。但母亲的天性使她在危难时刻还首先想着保护孩子,她把孩子搂在怀里,宁可自己身子着地。
“逃也没有用的!”一个冷冰冰地声音从里面传来,就像一柄利箭划破夜空,笔直地穿透人心。
“噗!”一道闪电般的剑光过后,鲜血溅到小巷两本的墙上,在墙上画出两道“优美”的红色弧线。婴儿被穿透在一柄明晃晃的长剑上,然后高高挑起。
丁若兰被眼前的变故吓呆了,她不敢动,也动不了——恐惧使她根本挪不动脚步。她用一只手捂住嘴,使自己不至于当场吐出来,另一只手抱紧妇女所托付的婴儿——不保护他的话,这个小生命恐怕也会在一道刀光中消散吧?
“消灭了一个孽种。”执刀之人说道。从这里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知道他是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像个黑铁塔一般站在倒在地上不住哆嗦的年轻女子面前。
那个女子此刻连“饶命”也说不出来,只是像筛糠一般不住颤抖,用目光哀求来者怜悯。但是那人的辞典中根本没有“怜悯”二字,在冷冷的说了一句“哦,肚子里还有一个”后,闪起了又一道剑光……
丁若兰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个男子的剑上已经串了两个死婴。他举起剑欣赏了一下,然后用力一甩,婴儿撞到墙上,再反弹到地上,滚到被开了膛的女子身边。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3个却都成了刀下的冤魂。
男子跨过地上的尸体,踏着遍地的鲜血,径直朝丁若兰走来。丁若兰这才真正体验到死亡的威胁。
丁若兰抱紧怀中的婴儿,但是出乎她的意料,那个男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然后用疑惑的眼光从头到脚打量丁若兰。接着,他伸出手,在丁若兰眼前晃了晃。
丁若兰被眼前这男人的奇怪举动吓坏了,她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所以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说实话,如果不是刚才看到了他杀人不眨眼的冷酷,也许走在大街上丁若兰都会多看那个男子几眼呢——对方确实是个美男子,还有着令人羡慕的健硕体形。
没想到,那个男子突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长剑收回剑鞘。
“你看得到我吗?如果听得到我说话,就把婴儿交给我!”他说。如果不是杀人的印象先入为主,他的声音应该算是颇悦耳的男中音。
“不!我拼死也要保护他!”丁若兰更将婴儿搂紧,那婴儿也颇懂事,停止了啼哭,老老实实地不动不闹。
“唉!”男子轻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也许是一切皆是定数……好,我不逼你,不过你可不要后悔!”
“我从不后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丁若兰大声喊道。
那个男子摇了摇头,然后留下“不准报警、不准将你看到的一切说出去,否则就要了你的命”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那个有如恶魔一般的男人就这么放过了自己和婴儿?丁若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再次确定后,她赶紧带着婴儿离开了这条阴暗的小巷。
一连几天,她都悉心照料着婴儿,每天晚上还到小巷口去等候婴儿的亲生母亲。不过,她保守着那晚的秘密。说来也奇怪,第二天再去看,那里便已打扫干净,没留下丝毫痕迹。
“啊~~~~”丁若兰打了个哈欠,又踏上去小巷的路程。照顾婴儿还真是项累人的工作呢,一连几天下来,别人都说她憔悴了很多,她自己也觉得经常犯困。不过,看着刚来时还明显营养不良的婴儿脸色红润起来,一天天茁壮成长,她还是感到很欣慰。
“谢天谢地,总算来了!宝宝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丁若兰终于盼来了婴儿的亲生母亲。
那母亲还是穿着上次的衣服,不过今天形象好多了,不过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看看她手中又抱了一个婴儿,马上就能明白那只是产后的虚弱。“娃儿长得真好!”妇女很高兴,丁若兰也替她高兴。但她马上发现妇女的笑容不太正常,妇女把另一个孩子也硬塞给丁若兰,说道:“那么,请您再照顾一个吧!”
那个新生的婴儿只有几天大,十分瘦弱,身上的皮肤皱皱的,像个小猴子。丁若兰正想推辞,婴儿突然转过头,用脑袋上那不成比例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盯着她。“奇怪!”丁若兰被这个奇丑无比的婴儿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她心里升起一阵凉意。婴儿伸出小手抱住丁若兰的胳臂,然后张开嘴——才出生几天,嘴里竟然布满细密的牙齿——不!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牙齿!
婴儿咬住丁若兰,用力吮吸起来,丁若兰马上便感觉到浑身无力,她渐渐看不清东西了,只听到那妇女阴森森的声音:“吸吧!吸吧!孩子是要付出生命来抚养的……”后面的就听不到了,因为丁若兰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丁若兰才悠悠的醒转过来,她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地上,身子下垫着一件黑色大衣。“你醒了?”一个很熟悉的冷冷的声音问道。
“是你!”丁若兰一下坐起来,马上感到手臂上一阵疼痛——但手臂上已经缠了纱布,被精心包扎过了。
“嗯。”上次那个神秘男子一边用布擦拭长剑一边回答,“感觉怎么样?后悔了吗?”
“这、这是……”“他们不是人,是鬼和鬼胎,”男子一指不远处的3具新尸体,“你与众不同,你有阴阳眼,所以能看到他们,也能看到我。”
“这么说,你也是……”丁若兰用手捂住嘴。
“别这么大惊小怪,我是阴间的秘密警探,专门负责对付这些害人的鬼。”男子将长剑收起来,站起来说,“你要知道,一般的婴灵没有什么思想,只怀着对世界的愤恨,因此比很多鬼都强大。但是,怀孕时死去的妇女没能生出来婴儿比一般的婴灵更强大,如果能用邪法使他们在阴间出生,然后吸活人阳气成长,就能制造出威力极大的恶灵。我们的职责就是在他们成长之前消灭彻底他们。”
丁若兰一下子觉得眼前的男子变得好高大,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不过,我以前可从来都不知道我有阴阳眼……”
“那你最近都干过什么?”
丁若兰仔细想了想,说:“难道是因为那场车祸?”
“一次车祸为你带来能看穿阴阳的眼睛……嗯,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今后的生活也将会为此而大大改观,你会看到,世间的一切并不是表面的那样。”男子说。
“世间的一切……并不是表面的那样。”丁若兰喃喃的重复着。
“对。”男子一招手,地上的大衣穿过丁若兰的身体,回到男子手中。男子披上大衣,说道:“我要走了,再见!”
一阵风吹过,丁若兰揉揉眼睛,却发现男子、地上的尸体、手臂上的纱布统统不见了,手臂上只留下一圈红红的小牙印,也在迅速消退。
“就像一场梦一样。”她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
不管怎么样,今后再看到奇怪的人和事时,丁若兰是肯定不会妄下结论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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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4: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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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尸挖掘处
2007年12月7日,这一天是我的生日。
我家附近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一个3岁男孩被人绑架分尸。
昨天出去散步,发现有警察在附近抄家——抄的凶手家。
凶手是我们的邻居,绑架勒索……据说小孩已经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2008年12月7日,我们居住的这一片小区已经被拆除,变成一片废墟。
晚上,来到废墟中。
——半年前约了小倩到家里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
由于小倩家也搬迁、转学。
无法通知她Party移址,我只好又回到老家废墟里等
那晚上寒风凛冽,那晚上残月如钩,八点三十分,小倩准时赴约。
见到我,小倩惊喜万分,说:
“你家这边变化真大,我差点迷路。”
然后,她回头说:
“小弟弟,谢谢你带路。”
小倩身后,月影空灵
依稀可辩的残垣断壁
正好就是当年童尸挖掘处。
此刻,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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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4: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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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
当我还是个研究生的时候,有好几个月因为工作关系,每晚都要经过植物园,而且都是在接近午夜时穿过植物园。植物园晚上倒是蛮安静的,但我一直觉得不是很可怕,因为人不少,通常都会有许多情侣,所以罗,并不会很阴森,直到那一晚....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我如常的在深夜要穿过植物园回到我租屋的地方,平常的这个时间,园内总是还有不算少的人,尤其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今天,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人都不见了,就只有我一个人默默的在雨中走着。就是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我遇到了她,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园中的椅子上,没有撑伞也没有穿雨衣,就任凭风雨打在她的身上。
她是一个很白的女子,不单脸白,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雪白的,大大的眼睛,长得很清秀,可能是肤色太白还是太瘦的关系,一眼就给人不是很健康的感觉。我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她,可能她也发现我在注意她了,於是她也从长椅上缓缓站起,看着我。原本我只是好奇,想走了算了,不过一来她发现我在看她,我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走开,另一点是风雨实在蛮大的,站起来的她更显得瘦弱,心里也实在不忍就这样置她不理。一定是有困难,要不然没有人会在这麽大的风雨还待在外面的。
“小姐,你还好吗?”
我走近後问她,而她,只是点点头。
她都示意她还好了,我也不知道要说什麽,只好做罢。
“嗯!这样好了,这把伞你留着,这样淋雨不行的。”就这样,我把雨伞交给她,冒着大雨狂奔回家。回到家,把自己弄乾後,应该是淋过雨吧,觉得特别疲累,躺在床上又无法入睡,心里挂的是那个奇异的女子,心想,就算她有雨伞,不过衣服早就湿透,这样折腾一晚下来,不生病才怪呢!算了,管她这麽多,说不定人家早就走了...我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後想想,还是去看看好了,不然这样子一定睡不着的。
外面的雨还是下着,当我远远看到她时,她并没有撑伞,我的伞她还是拿在手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帮她什麽,只好问她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她点点头,就这样,我告诉她如果她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暂时收留她,她倒是很乾脆的点点头,就这样我带她回我的住处,随手拿些乾衣服给她换,告诉她我只能留她一晚,明天,无论她有什麽问题,都得离开。
隔天一早当我起床时,她已经离开了,我只发现在我的书桌上有一份早餐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谢谢保重”
就这样走了,不告而别,说真的我心里还真有点被耍的感觉,不过想想也好,省得我麻烦,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没想到...这只是开始。隔天,我一如前一天一样穿过植物园,经过昨晚遇到她的那个长椅时,我还还转头看了一眼,她不在,当时心里真的有点失,不光是她是一位女生,最主要是我一个人住外面,住得又离学校有点距离,下了课又要工作,生活根本单调得很,如果...如果不用一个人住,不用每天下了班面对一个空房间,那也是很不错的。当我走上楼梯到我住处门囗时,发现她居然站在我房门囗,
“还是没地方可以去?”
我问她,她依旧没有开囗,只是点了点头,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白衣,一套白得发亮的衣服,她是怎麽弄乾净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开囗问她一天到那去了,反正,有伴总比没伴好,何况又是个女生。就这样,我和她开始了一小段很奇怪的“同居”生活,说奇怪,是因为她总是在隔天我起床之前就消失,当晚又一定会在我房门囗出现,而且,她从不开囗,不论我问她什麽,她总是笑一笑,都不回答,要嘛就是点头摇头来代表,而且,每天早上我都会发现我桌上有一份早餐,是她准备的吧!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是谁,从那来,叫什麽名字,为何会在这边和为何不回家,甚至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不在,或许是我害怕我如果一直追问的话,她会就像每天早上一样的消失不见,唯一不同的是,她每天早上留给我的纸条不再是谢谢,而是晚上见了...
像谜一样的女子,就这样我和她一起住大概一周吧,我一直没有在白天看过她,也不知到她每天早上究竟是几时离去的,有一晚,我故意躺在床上不睡,想看看她是几时离去,可是我一直躺到天亮,都没有听到开门声,当我起床时,发现一切依然如旧,她还是消失了,我不知是我没听到她开门的声音还是.....,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我又不敢追究,我不敢...
还是不舍,我不知道。出事那晚我也不知怎麽回事,骑车骑得好好的居然会摔倒,我只记得当我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脚打上石膏,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医生来看我时告诉我还好送来得快,要不然再慢一点的话我的右脚可能就得切掉了,我问他是谁送我来的,他说是一个女子,没有留下姓名,也没有说话,只是把我送到急诊室,请护士转交给我一个信封後就离去了,我接过医生手上的信封,打开来,只有一张纸条━
“晚上我来看你”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是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或许是她太奇怪了,还是我早已习惯对她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所以当她那晚来看我时,我并没有问她怎会这麽刚好看到我,她也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带着微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礼拜,这些天,她每晚都来,每晚来都带些水果之类的,可是一样都在天亮之前离去,只有一晚,当爸妈从南部上来看我时,那晚,妈在我病床边陪我,那晚,她没有来,或是她来过,可是我却没有发现,因为隔天一早我醒来时,发现床边有一张小纸条,写着“好好养病”
我问护士有没见到晚上有个女生来看我,几点来的,值班的护士说没有,并问我长得怎样,我告诉她是每晚都来陪我的那个女子,护士的回答令我讶异,她说:
“没有,你每晚都是一个人,我们值班从来没有看过你晚上有人陪的,除了昨晚,昨晚你妈来陪你嘛,就只有昨晚有人!”
没人见过她,只有我?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分裂还是怎麽了,可是如果她只是我的幻想的话,那每天早上的早餐和纸条呢?难道是我梦游做的?这太离谱了,不可能,就算是,那送我来医院的女子是谁,还有带水果来给我的又是谁呢?一定有她这个人存在,不可能是我的幻想。
当我出院後,因为受伤,只好休息一个月不工作,每天都只是去学校,然後回家,当我出院第一天晚上,她还是出现了,比以前早,天刚黑没多久她就出现了,在我拆石膏前的那段日子,她每天来的工作是煮饭给我吃,帮我洗衣服,收房间,就像个..对!就像个女友,或是说老婆更恰当点,说真的,当时的我很希她永远不要走。
可是,她还是走了,在我拆石膏那天的早上,我一如往常的起床,吃她煮的早餐,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不同的是纸条写的不再是“晚上见”,而是“再见”,她走後我第一次上班,刚好和第一次遇到她那晚一样下着大雨,走过遇到她的那个长椅,我坐了下来,把伞收起来,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她一样,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甚至有把伞出现在我头顶上帮我遮雨我都没有发现。
“不撑伞是会着凉的喔!”
一个女声从我身後传来,我吓了一跳,正想回头时,又听到
“不要回头,我是来说再见的。”
是她吗?我不确定,我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声音,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现在,换我不说话了,只是,我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伞还你,我走了,再见!”
我依旧没有回头,她从我身後把伞递给我,我只敢侧着头看着她的手,白色的袖子,而那把伞,是我第一天遇到她时借她的那把,没错,是她没错。
“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吧?”
我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可是太迟了,她并没有回答,当我站起来回过头时,她已经走了。而我一直到现在,我都未曾再见过她。
五年後,我毕业了,也退伍了,在一家外商公司上班,在那边认识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现在我的妻子,当我第一眼看到我老婆时,觉得她好像在那见过,可是我想不起来,一直到第一次去她家吃饭......那天饭後,在她房内她把她小时候的照片拿给我看,她小时候的照片都是和另一个女孩合照的,
“这小女孩是谁?”我这样问她。
“喔!那是我姐,我告诉你,我姐很漂亮,只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她因为被她男朋友抛弃,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想想到现在也有五年多了。”她并叮咛我不要在她爸妈面前提起,怕他们伤心。
五年?我忽然想起来为何觉得她似曾相识了,我问她有没她姐大一点的照片,当她拿给我看时,果然是她,那个总是穿白衣的女子,只是照片中的头发是长的,而我见到的则是短发。老婆看我拿着照片发愣,问我怎麽回事,我把一切仔仔细细的说给她听,她说不会啦,一定是巧合,长得像而已。她又说:
“而且因为我姐自杀前一天还说要把头发剪短,没想到隔天她就走了,所以,我们葬她前有把她的头发剪短,所以你遇到的如果真是我姐的灵魂的话,那也不应该是长头发!”
听到这句话,我更确定是了,
“你姐走时你们给她穿一身纯白的连身洋装对吗?”
我老婆点点头,说:“难道真是我姐?”
当时,那女子写的每一张小纸条我都仔仔细细的收留着,後来拿给我老婆比对,真的是她的字迹,我不知道当时为何她姐会来找我,到底是因为她知道我会是她妹未来的先生,所以来找我,还是有别的原因,我不知道。婚後,常常晚上带着老婆去植物园漫步,喜欢走在她身後,隔着一段距离看她缓缓的走着,每回这样,我总是怀疑自己,到底是因为她像她姐,所以我才喜欢上她,或是...,算了,何必追究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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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5: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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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
我是深夜的出租车司机。我的工作很简单。把人们拉到他们想去的地方,收钱,然后寻找下一个顾客。我喜欢这项工作,因为可以和很多陌生人打交道。或者,像我们常说的那样,便于寻找猎物。而且,我借此避开了阳光。
“偶像歌手松村渚在住院时失踪了……”
什么?祖先看到我这样子会叹气?是呀是呀。他们都活在中世纪,有城堡,有爵位,人类虽不友善却很弱小,无法和他们永恒的生命相比。只敢在暗夜中,在摇曳的烛光下以颤抖的嗓音谈到他们。夜晚,在人类眼中纠缠着恐惧与邪恶的夜晚,在他们眼中恰如处女光滑的脖颈般动人。
那是黄金时代,但是,那是从前。虽然吸血鬼有着永恒的生命,但是,那些爵位呀,城堡呀,无星无月的夜晚却没有。
或许,我们的价值只有在那种时代才能体现出来。。
“渚小姐是因为在演出时突然失声而住院做声带手术的。”
现在是二十世纪,而且马上就要进入二十一世纪了。授予他们爵位的伟大帝国已经烟消云散,城堡要么坍塌要么成了博物馆。那些伟大的祖先们,那些让整个欧洲都为之颤抖的祖先们要么长眠在什么乡村教堂的简陋棺材里,要么莫名其妙的在哪片阳光下化成了灰烬。叹气?让他们去叹气好了,至少我还活着。
虽然我没有爵位,没有财产,没有城堡,还得时刻小心不要露出行迹被人类拿去做怪物研究。时代不同了呀。甚至夜晚也不那么美好了,就好像处女越来越少一样。但是,我还活着嘛。就比那些只能躺在棺材里叹气的祖先们要强多了。
可是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找到猎物了。我并不是像我的祖先那样的恶魔。(虽然他们是不是真的那样邪恶还待考证)我每年只有那么一次,小心的,有良心的吸上一点点处女的血。其他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寻找猎物。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而且那种搜寻猎物的过程中自有一种等待的乐趣。但是最近,这个过程似乎过于漫长了。处女越来越少了,这个世界,越来越难生存了。
但那天晚上不同。
有人在前面招手,“在公司里,渚小姐--”晃关上收音机,踩下刹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然后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很漂亮。晃觉得脑袋里面的那一根神经被扯动了,心跳稍微加快了一点,牙齿在慢慢的改变形状。他有点激动。已经十三个月没有吸过处女的血了。
她上车,却不说话。只是指了一下前面。纤细的手指在晃的面前挥过。那种美妙的,处女的香味挥洒开来。他颤抖了一下,感到自己尖利的牙齿在轻刺着舌头。“多好闻的香味呀,上次拉到这种顾客是在什么时候来着?”晃的嘴唇有点发干,“最近这种带着香味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上次有个淑女模样的女孩子坐我的车,却没有这种香味。还有一次居然被人类的所谓香水给骗了。害的我的牙酸了整整三天。还有刚吃过饺子的顾客也让我很难受,那种大蒜的气味--”
可是现在,令人感动的处女的香味充满车内。那香味变成热量在体内流转不息。啊,脑袋有点发晕,好像是喝酒喝到恰恰好的样子。轻轻的舔了舔牙齿。嗯,不要那么急躁,晃对自己说。但心中却隐隐有什么在跳跃。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他高兴的几乎要裂开。
“小姐,就这么一直开下去吗?”没有回答。“小姐?”晃回过头,她闭着眼睛,斜依在椅背上,头歪向一旁,发出轻轻的呼吸声。已经睡着了。正好。
“对不起,我只要一点血,不会把你也变成吸血鬼的。”晃慢慢的靠近那个女孩子,一边下意识的唠叨着,“不疼,只吸一下。”他轻轻的将女孩的头转向一边,女孩的体温传到他手上。那光滑柔软如锦缎的脖颈就在面前,处女的香味浓烈的几乎让他窒息。慢慢的把牙齿靠向后颈的血管,他并不着急,这个过程很美妙,要慢慢享受。尤其是牙齿刺入的那一瞬间,人面孔上的表情变化,那种稍稍僵硬然后很快放松的样子非常美妙,好像也是在享受这个过程似的。
所以,当晃看到女孩脸上滚落的泪珠时,觉得很奇怪。他还没有开始呢。但是那泪珠很刺眼,让他没来由地心慌。处女的眼泪。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个古老的传说。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啦。晃猛地摇了摇头。已经一年没吸过血了。可是这个女孩子,这么漂亮,而且还是处女,却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徘徊,这么轻易的放松了警惕。可是,现在不是同情她的时候。
泪水顺着她面庞的曲线悄然滑落,滴在晃的手上。冰冷的。晃的牙齿慢慢的恢复原状。泪珠很刺眼。
他叹了一口气。
薄薄的黑暗在眼前徘徊不去,即使睁开眼睛也一样。好像梦中那种不愉快的感觉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也被带到现实中来了。现实?渚猛然的睁大了眼睛。眼前仍然是一片薄薄的黑暗。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是晚上吗?杂乱的房间,等等,这里是哪里?渚猛然从床上撑起身。
“哦,你终于醒了。”那男人的声音很冷淡,甚至夹杂着一点讽刺。他的目光也是那样子的。
“放心吧,我没吸血……不,我什么都没干。”那个男人站起身,“你在我的车上睡着了,我不知道你去哪里,就把你带回家来了。”他打开了门,门外,好像有些微的光芒漏进来,已经天亮了吗?为什么房间里面这么黑?
“我不送你了,请你把这张床还给我,我要睡觉了。”是吗,这里也不属于我。
“怎么,你想说你无家可归?难道你是离家出走?”可以算是吧,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渚点了点头。
“我不想惹麻烦。你快走吧。”晃有点恼火,没有吸到血就不说了,还惹到这种麻烦。
当吸血鬼当到自己这样子不能不说是失败。而那个女孩子却只是一声不出的缩在床角。像什么对人类失去信心的小动物。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涌起来,那种情绪让晃觉得有点恼火,什么嘛,这种人类。
晃走近她。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却只是在床上缩的更小。晃没费什么力就抓住了她的左手。她的手腕纤细而柔软。然后一把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她脸上的惊恐浓的仿佛要滴出来,却没有惊叫,甚至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以至于整个过程安静的有点不可思议。只有床单在滑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她手袋里的东西散落在地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晃继续把她拖向门口。她猛地抽回了手,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右手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是在空中茫无目的的挥动着继而一把拉开了窗帘。
阳光瀑布般的铺满了整个房间。
晃被那扑面而来的阳光惊呆了。然后才感到疼。他惨叫着。那白色的光芒填满了他的视野,钻进了他的血管,仿佛在一瞬间就渗进了全身。灼烤着他的神经。四肢的力量仿佛被莫名其妙的抽掉了。他软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青色的烟从他身上溢出,沙沙的响着。然后在阳光下雾气般迅速消失。
“把窗帘拉上,你这个笨蛋。你想杀了我吗?”
渚猛地拉上了窗帘,然后看着他。看着他慢慢的坐起来,慢慢的喘息着。然后才发现自己在发抖,牙齿,骨头,肌肉,甚至神经都在颤抖不已。于是就坐倒在地上。拼命的只想靠住什么东西。
晃靠在墙上,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妈的,这种事情再来个两三次我就连灰都不剩了。看着她,还在那边像逃避什么怪物般拼命的缩成一团,还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找点什么东西挡在胸前。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居然会同情这样的笨蛋,真的是有点不可救药呢。
“你明白了吧。我不是人类。”
渚的动作在一瞬间僵住了。
“明白了就赶快走。”
晃躺倒在床上,抓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我现在要睡觉了,我不希望睡醒的时候还看到你。”
渚站起来,就站在床边默默的看着他。然后拎起了手袋。走出门。大神晃吗?女孩子在门外的名牌前停顿了一下。
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很久,才响起晃的声音:“这么好的猎物都放过了,我真的是吸血鬼里的头号傻瓜。”然后是不甘心的叹气声。
好久没有看到阳光了,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能躲在阴影里,看阳光一寸一寸的从面前擦过,然后就变得恍然若失,然后眼睛就会火辣辣的疼。呵,明明知道看不得阳光,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看一下,看着那光线一点点把房间映亮,看着房间里的灰尘,在那光芒中肆意的飘动。看到眼睛疼。为什么总是想去做一些这种事情。就好像会同情那个女孩子一样,简直不象是吸血鬼。象是,人类。妈的,想起来就恨,那么好的猎物,真是的,下次看到了,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吸她的血。
晃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房间里的空气不对,有一种许久未见的甜蜜的气息在身边流动着。有人,是那个女孩子,正一本正经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在那淡淡的夜色中,那双眼睛却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你不能否认看着他从床上掉下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渚这样想着,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甚至连他那种故作凶恶的语调都很好玩。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反正没有地方去,就在这里又怎么样?
“我说过,我不希望在睡醒的时候还看到你。”
看到他嘴唇下渐渐凸露的尖利牙齿,渚有点恐惧,就紧紧的握住了手上的那个银质的十字架,然后举了起来。
看着他扑过来的动作,在一瞬间变成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停顿在空中,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原来吸血鬼这么好欺负的。渚听到自己的心里面已经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片。
“你打算和我作对到底吗?”看着他一脸冷汗的靠过来,渚拼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这,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欺负吸血鬼很有成就感嘛?真的还是小孩子。
不过,吸血鬼当到我这样子,我自己都要叹气了,居然被人类讹诈。
不过,她想干什么?我出门赚钱都要跟着。
“你一直不开口,是不会说话吗?”
“……”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随便找了家7-11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一边啃汉堡包一边随便抓本杂志看看。真是的,无聊的人类又在玩什么寻找处女的宣传攻势。嗯,这种事情应该来找我作调查,保证最具权威性。
她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吃汉堡包。
“看什么?吸血鬼吃汉堡包很奇怪吗?”
点头。
“在这个世界不能经常吸到处女的血,为了生存,只好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了!这就是所谓的进化吧。”
她把手上的杂志举到我眼前,指着上面的什么字。“退化?”这,这个混蛋。
气急败坏的把杂志翻的哗哗响,居然三番五次的输给一个人类的女孩子,真的是耻辱!晃的手突然停顿了,那一页的杂志上正刊载着偶像歌手松村渚失踪的消息,还配有一张渚的照片。他愣了一下,然后把视线投向身旁的女孩子,正是她。
她转过头,看到了晃手上的杂志。也愣住了。
“你……”晃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然后,渚猛然转头向门外跑去。
晃就看着他跑出去,良久才俯下身,捡起她丢在地上的杂志,拍了拍,放回架上。然后慢慢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怎么这么冷静。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猎物,就这么跑了,自己怎么还能站在这里?这么有名的人的血,可能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呀。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呢?而外面的停车场忽然传来女孩子的呼救声。
“救命呀,来人呀!阿晃”
旁边的两个男人手忙脚乱的捂住渚的嘴,“混蛋,快闭嘴。”“怎么搞的,社长不是说他说不出话来吗?”“你问我,我问谁?”然而有一只手抚上了他们的后颈的动脉,手很冷。以至于那手上的寒意从脖子上一直传到了脚后跟。两个人颤抖了一下,想回过头,却发现脖子很僵硬,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晃松开手,任由那两个男人倒在地上,然后把目光转向仍然坐在地上的渚。眼里充满了笑意:“原来你会说话呢,那么甜美的嗓音。”
“演员应召女郎组织?”
“我所属的演出公司与黑社会的暴力组织有关系,他们利用著名女演员和歌手接客,用赚来的钱扩大公司。”
“你是其中之一吗?不干这种事情不行吗?”
“不行啊…,社长说为了让我走红,曾向各处借钱来捧我…而还钱的最快途径就是当应召女郎。”
“所以你就假装失声住院,然后偷跑出来?刚才的那些人是你们公司的打手吧?呵,人类真是黑暗呀。”
“早知道这样子,真不该听信甜言蜜语进入演艺界,我不会再相信人了。”
“你是说吸血鬼比人类更好吗?想躲在我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袭击你呢。”
渚看着他,觉得他那种故意装坏人的样子很可爱:“不要紧,你和我相遇的时候有很多机会,但是你都没有,而且,刚才你还救了我。而且,我还有十字架”看着他在十字架前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渚觉得他更可爱了。
“哼,随你便吧。”
“你杀死了刚才的那两个人吗?”
“我吸了他们的气,他们只是昏过去了而已。我不光能用牙齿吸血,还可以用手指吸取血中的气。就是所谓的…”
“进化吧。”渚看着他一脸‘你也知道啊’的表情,禁不住笑了。
“就是这么回事,哼哼。”
猫在门外偷听的两个人,愣住了,吸血鬼?
“笨蛋,知道她在那里还不快带她回来!”
“可是社长,那个男的不是人…”
“什么吸血鬼,别说梦话了。”
“真的,他只把手放在我们的脖子上就…”
“真罗嗦,赶快把松村渚带回来,那个男的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不能让他活下去。”
“是。”
“无聊,什么吸血鬼。”
“天黑了,阿晃,快起床呀。”
“再等一会,太阳还很高呢…”
“那不要怪我不客气。”
渚小心的调整着手上的镜子,那一块小小的光斑在房间里游弋着,慢慢的接近目标。然后,是晃惨叫着,捂住烧着了的屁股从床上蹦起来。
“不要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
“不要生气啦,我特意做了最拿手的咖喱饭给你吃。”
“嗯,看上去不错。”
“快尝一尝嘛,还有很多呢。怎么样,好吃吧,我特意放了很多大蒜呢。”嗯,大蒜?渚隐约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渚!!!”
晃的惨叫,又一次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面。
同样的悲喜剧,就在两个人之间不断上演着。
有人挥手,停车。客人上车。去麻布台,好,明白了。发动汽车。旁座的渚回过身来招呼客人。什么毛巾呀,饮料啦。真的不知道她从哪里想出这些花招的。不过效果居然很好,3200的车费居然拿到了1800的小费。看着她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晃觉得很好笑。然后觉得奇怪,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这种工作比当歌手好多了,今后一起干下去好吗?”
“哦?”奇怪的提议,晃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但是她很快笑了出来,“我开玩笑,哈哈,我在说什么呀…”呵,这样看起来到真的象是在开玩笑了。不过是小孩子罢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呀。这样下去。但是,每天车内都充满了处女的香味,却又得不到,我会死的…
“你脸色不好耶,怎么了吗?”渚偏偏凑过来,这个笨蛋,不知道我是吸血鬼吗?
“不要靠近我,我会失去理智的。”握紧方向盘,拼命把注意力投到面前的马路上,不去在意那种甜美的,让人露出牙齿的香味。
“奇怪,为什么吸血鬼专爱吸处女的血?”
“是这样的,我们祖祖辈辈流传着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哈哈,是些不可信的东西。”
“告诉我嘛!”
“如果有处女为吸血鬼流出了发自内心的眼泪,就会有奇迹发生。所以,吸血鬼处于本能都在寻找处女,只是方式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就是了。哈哈。”
“那奇迹是?”
“都只是传说罢了,当不得真的。”但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突然想到了最初见到她时,她脸上的泪水,那么晶莹的,刺眼的泪水。就像阳光一样,只能躲在阴影里,看着它一点一点的从眼前滑过。永远也无法触摸的。毕竟,是吸血鬼吧。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我们永远也得不到的。所以,才会拼命想去追寻,但是越追寻,就越失望。或许,这就是对我们的惩罚?
而眼前的路面突然被耀眼的车灯光芒所充塞,一辆大型货柜车突然转上了晃他们的车道,填满了整个视野。出租车猛地撞上了货柜车的底部,引擎不甘的咆哮了两下,继而沉寂。
渚从撞击带来的昏眩中清醒过来。阿晃的头仍搁在方向盘上,血流的满脸都是。温热的,滴在她的手上,她惊恐的环顾四周,从货柜车上下来了一群人围住了出租车。
“大哥,那个男的怎么处理?”
“他的头撞伤了,很快就会死的。”
仍然是那个梦境,阳光从眼前一寸一寸的滑过,灰尘在那光芒中飘动着,可望而不可及。而自己竟然伸手触摸那阳光。以至于晃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肯定自己是在梦中。但是看着手在阳光下慢慢粉碎,好像蒸发般消失不见,仍然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晃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想法,想要怎么样,是就这样活下去,还是?头好疼。
天快亮了,晃站在自己的车前面,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车都变形了。掀开引擎盖,里面更是乱的一团糟。摸摸自己的额头,血已经止住了。可是这辆车。妈的,现代工业的产物为什么会比我还脆弱。恨恨的踢一脚,虽然知道于事无补但还是要发泄一下。还有阿渚,阿渚?
天快亮了,得赶快回去,不能管她了。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想要怎么样,是就这样活下去,还是?
头疼。
“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瞧,结果怎么样?不过,回来就好了。你还要赚钱,有很多人对你感兴趣。不过我警告你,像你这样的偶像要多少有多少,再敢背叛我,我就让你像那个男的一样送命。”
渚猛地扭过头。
“社长!!”门猛地被撞开,有人冲了进来。
“吵什么?”
“那个,那个男的把我们的人都…”那人的声音噶然而止,仿佛被那只手卡在了脖子里。
渚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阿晃!
晃任由手边的男人倒下,继而踏前一步,把视线转移到了眼前的人们身上。
“社长,就是他。”“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有死?真是怪物。”
“我来带走阿渚。”
“什么怪物不怪物的,开枪!”“是。”
伸进胸前掏枪的手停顿了,好像有一阵冷风拂过,然后人们就一个接一个的倒了。
晃拍拍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不喜欢男人的气,
“你,你,真的是怪物?!”
“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像怪物?”晃笑着耸了耸肩。
社长猛然拽过渚,一把抓下她胸前的十字架举在面前。
“怎么样怪物,这会不敢靠近了吧。”
晃看着那银色的十字架,刺眼的光芒。然后他伸手握住那个十字架,捏成了一团,丢在了一旁。
“我们只害怕持十字架的人的坚定的信念,没有信仰的人,即使拿着十字架也不可怕,这就是所谓的…”晃停顿了一下,几乎是不自觉的在这个字眼上打了个转。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在乎这个字眼。“进化。”
而渚却愣住了,那么,他一直都装着--
晃看着阿渚,想朝她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社长的身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正对着东边。而此刻,天已经亮了。天空已经变成了那种淡淡的,柔嫩的蓝色。晃甚至可以看到阳光在建筑物之间跳跃。然后溢出,刺入了晃的眼睛。他象是被那阳光狠狠的撞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阿晃!”渚的惨叫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响了起来。
晃缩到房间角落的阴影中,觉得自己象是要粉碎了。“妈的,太阳出来了。”
“哈哈,你还没有进化到能够平静的接受阳光呀!”
社长举起了枪。“你离不开那个角落了,即使是吸血鬼,心脏被射中也会化成灰烬吧!”
“不行。”渚猛地挣开那男人的挟持。却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混蛋,我警告过你不许再背叛我。”社长扭过头,把枪口对准了渚。“我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送你上西天。”
渚看着枪口,愣住了。
晃伸手握住了他的后颈,阳光很刺眼,什么也看不见。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跃入阳光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身体自作主张的样子。但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生命在不断流失。好疼,身上传来沙沙的声音,就好像是水烧开了的时候,一个劲冒气泡的那种声音。自己的生命,也在不断的流失。这就是我想要的吗?他这样想着。然后松开了手。那个男人倒在了地上,晃也随之倒下。
嗯,我摔倒了吗?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腿好像消失了的样子,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什么都过去了。这就是我要的。这种感觉。
“阿晃!”
她的语声很惊惶。干裂的,象是什么东西被撕开的动静,不好听,还是笑的时候的比较可爱。
“快,快到阴暗的地方去。”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我不要这样子,你为什么干这种傻事?”
“为什么?呵,我不觉得自己是做了傻事呀。他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这样,你就…自由了。太…好了。”他,混着他的语声慢慢的消失了,就象是被那阳光蒸发了一样,从她怀里散开,烟雾般飘开。
她呆呆的看着那种晨雾般的朦胧从阳光下消失,愣住了。手上是他的皮夹克的触感,很轻盈,仿佛没有什么重量。阳光洒在眼前,无忧无虑,无知无识,就那样坦坦荡荡,赤裸裸的洒在她眼前。
那阳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第一次开始诅咒阳光,她希望自己也在这阳光下融化。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裹了上来,晃发现自己渐渐的坠入那黑暗中,身躯一点一点从眼前消失,仿佛被那黑暗吞噬了一般,那种灼烧般的疼痛渐渐消失无踪,仿佛那黑暗抹平了伤痛。他想到了祖先们,他们也是这样面对死亡的吗?也是这样一点点溶入黑暗,一点点丧失感觉,然后一点点被心中的悔恨所折磨的吗?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却可以清楚的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前膨胀,继而泛滥。那种情绪潮水般涌动着,他甚至可以感到自己的身躯一声声鸣响不止。他愣住了,那声声的鸣响都只是一个名字,渚,渚,渚,渚,渚。晃觉得自己在那声声的鸣响中粉碎。
“请你把这张床还给我,我要睡觉了。”
“笨蛋。你想杀了我吗?”
“我不是人类。”
“这就是所谓的进化吧。”
“你是说吸血鬼比人类更好吗?”
“呵,我不觉得自己是做了傻事呀。”
渚的泪滴下来了,开始只是很冷很快的从脸上滑过,然后跌落。闪动着,渗进了手上的衣衫中。一滴,两滴。她无能为力,只有听任泪珠滚落。一滴,两滴。在阳光中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而那光芒却几乎是在一瞬间爆了开来,跳动着,碰撞着,碎裂着,呻吟着,叫喊着,仿佛什么有形的物体般向四面八方溢开来,甚至阳光,也在一瞬间黯然失色。
有光芒扑了上来,仿佛是回应他的呼声般刺入他的眼帘,那种单调而耀眼的阳光,利刃般刺入黑暗中,仿佛在什么地方悄悄的响了一声,那整片黑暗猛然坍塌碎裂,把他抛入了无边无际的光芒中,晃闭上了眼睛,身体的感触又回来了,那光芒是温暖的,他想到了阳光,然后觉得自己疯了,死亡吗?他不由得疑惑。闭上眼睛,眼前仍有点发红,仿佛那光芒透过眼帘映在他眼前,血色的光芒撩拨着他,于是他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渚,看到了渚脸上的泪痕,看到了她眼角仍在闪动着的依稀光芒。于是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个传说,那些祖先们追寻不已的奇迹——如果有处女为吸血鬼流下真心的眼泪的话,吸血鬼就可以作为人类重生。
“阿晃。”渚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久久不去。
阳光迎面射来,很刺眼,但照在身上却暖暖的,像是被什么人抚摸着。看着渚,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眼角依稀闪动着的光芒,却仍疑惑了一下,伸手去触摸她的脸,细腻而温柔,手指慢慢滑下,从眼角,到嘴唇,那种热量,那种阳光般的温暖缠绕在手上,恋恋不去。慢慢把那个温暖的身躯抱在怀里,颤抖的柔软的身躯,仿佛会就此融化在怀中,从她的发间,我又一次看到阳光。
“哈,简直是开玩笑,我原来会惧怕这么令人神情气爽的朝阳。”
“哼哼,这也是进化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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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5: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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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装异影
围安市老城区居民搬迁工作已接近了尾声,原老城区钟楼派出所也正式更名为“古城区派出所”,周力任所长,并且增加了两名年轻的民警,以便将来对外开放后能更好地维护这里的治安。两名民警是罗山和叶洺,他俩均20多岁都是警校刚刚毕业生,他们听说周力所长有过不少的破案经历,所以非常愿意跟周力一起工作。
如今的老城区只有两个部门,一个是周力所在的派出所,另一个就是“围安市古城区开发管理处”,它的位置离派出所很近。由于这里所有的居民都迁至新城区,所以,以往热闹的老城区变得非常清静了。
话说这天晚上,刚从老城区搬到新城区的居民蔚云庵先生,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他十分喜爱的东西,忘在老城区他家原先住的宅院里了,并且马上要动身去取。他老婆听后说都好几天了,劝他明天白天再去,可是蔚云庵性子急,非要当晚去拿。于是,他骑上自行车顶着黑夜,独自一人就奔老城区而去。
蔚老先生今年50多岁,他原先住的地方,是在老城区东北角一条叫做“蛇尾巷”的小街内,这条街道不宽,呈S状,有一公里的蜿蜒路。这一带处于老城边缘,有不少古树和破宅院,有关部门正在商议,准备把这条街的破宅院和妨碍交通的树木拆除砍伐,在这里建一条商业街,但是,有人反对这样做,提出应保留老城全貌和自然生态,所以这里是否改建商业街,目前还没有定下来。
蔚云庵迎着阵阵夜风骑着自行车,不多时便进了那条他非常熟悉的小街。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住户了,静静的小街上只有蔚云庵一个人。由于地形原因,夜风在这里不仅变得大了许多,而且还能听得阵阵疾风刮过街道所产生的声音,这种声音让蔚云庵感觉浑身有些发冷,他下意识地减慢了骑车速度。前面,很远才能见到一个路灯,整个街道上光线十分暗淡,他四周望了望,此时此刻,熟悉的环境竟然也令他感到有些紧张了。
往前走不远处就是蔚云庵原先的家了,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院内曾住过四五户人家,蔚云庵住东面靠南几间房,廊檐内的窗台上应该还放着蔚先生忘掉的东西---其实就是一只放在罐内的蟋蟀,这只蟋蟀本是他的挚爱,从来没有斗败过,可是这大搬家一忙活,就把它给忘了。
此时想起那只蟋蟀,蔚云庵心情有点兴奋,于是他加快速度朝前驶去。骑着骑着,他便看见自家住过的那院子了,与此同时,他还发现,院门前还站着一个人,这使蔚云庵感到意外,再走近些他才察觉,那人穿着十分奇异的古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蔚云庵心中顿时生疑,他不由地放慢了骑车速度,仔细地观察着对方,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人影忽然间消失了,这种情况下,蔚云庵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呢。
蔚云庵带着紧张地心情来到自家小院门前,他下了自行车,四下看看一个人影也没有,怪了!他自语了一句后,就小心地走进了院子,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走上台阶来到放蟋蟀的那个窗前,由于廊檐很宽,此处更加黑暗,他伸手慢慢地摸到了蟋蟀罐儿,与此同时,他感到身后不大对劲,猛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穿奇异古装的大个子,面对着他站在台阶下面,和刚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影一样,只是由于天黑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蔚云庵的心“咯噔”一下子,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一紧张,手不慎碰掉了窗台上的蟋蟀罐儿,“啪”的一声蟋蟀罐儿摔碎了。蔚云庵早已顾不上这些了,他惊恐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向后退着退着……,忽然一闪就不见了。让蔚云庵感到可怖的是,他丝毫没有听到对方有脚步声。他不敢在此停留,急忙朝院外走去,准备离开这里,可是已经晚了,他只感觉双腿发软,思维混乱,身子一个劲往下瘫,渐渐地他忘掉了自己,忘掉了一切……。
当夜凌晨4点左右,一个妇人来到古城区派出所报案,叙述了她先生蔚云庵失踪的过程,民警陪她去出事地点查找了半天,直到天亮,既没发现蔚云庵人影,也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又经过多方查询,直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蔚云庵的消息,周力和两位民警将蔚云庵的老婆送回家中后,便回到所里召开了紧急会议。
由于没有发现任何案犯的蛛丝马迹,使新来的两位民警非常感兴趣。会上,罗山认为,蔚云庵的老婆精神上好像不大正常。对于她的所述应多加分析筛选。周力说:她的精神有所失常,多半是因为她丈夫失踪的莫名其妙所至,我们虽然没有发现犯罪迹象,但是,在报案者提到的地点,我们看到了摔碎的蟋蟀罐,而蔚云庵正是因为这罐儿里的蟋蟀而失踪的,而且,根据碎瓷片接口来看全是新碴,蟋蟀罐儿肯定刚刚摔碎。
周力认为这个事件不同一般,经过讨论后,他让大家都认真分析案情谨慎对待,并最后决定两人一组,分为两组,周力和大刚一组,罗山和叶洺一组,每天在老城区内进行巡视,特别是夜间,重点是蛇尾巷一带。
当天晚上,周力把所里的工作安排好后,他就和大刚一起在老城区里开始巡逻了。
他俩先到蛇尾巷一带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到深夜的时候,整个老城区的各个街道他俩基本上都转了一遍,此时,他们本该回所里换另一班民警出来巡逻,可是周力不放心,他让大刚随他再去蛇尾巷里去看看,大刚点点头,跟周力一起,又朝蛇尾巷走去。
就这样不多时他俩又来到了蛇尾巷,此时的蛇尾巷内十分昏暗,周力开亮手电筒,细心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大刚警觉地跟着周力。他俩就这样在街上走着,并没有发现什么,马上就要走到蔚云庵住的那个小院门前了,这时,却发生了新的情况。
所长你看,大刚轻声说着,用手指了指前方转角处。周力“嗯”了一声,手电光顺着大刚手指的方向照去,但见那里有一个人影在门前来回地度着方步,那样子真像是在站岗巡逻。由于那人影距他俩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周力照射过去的手电光显得很微弱了。对方好像没有察觉他俩,照样不紧不慢地在院门前来回溜达。
此时此刻此情景,让周力和大刚都感到非常惊讶!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周力边走边想:那个人是谁?在做什么?莫非是失踪的蔚云庵!不可能。因为他俩走近些后发现,那人的穿着十分异常,不像是现代人。见那人没有反应,周力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大刚问。周力说:你看,那人穿着奇装异服,行为又那么不正常,周力说着,把手电光在那人身上晃动了几下,那人仍然毫无反应。大刚看罢说到:这是什么人啊?像是在梦游嘛!我去看看。大刚说着快步朝那人走去。周力望着大刚的身影,稍许,他正要跟上去,忽然发现大刚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怎么回事?周力以为是自己犯困了,他使劲眨眨双眼,然而,大刚的身体更加模糊不清,转眼间竟然消失在他眼前。
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迅速,异常。大刚~~~~~~周力大喊一声,朝大刚消失的地方跑过去,可是那里根本没有人了。周力借着手电光在四周围扫视着,当周力再朝那边看时,那个异常的人影竟然也不见了。周力感到太奇怪了,心想:这不是在做梦吧?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神的事儿呢。周力向前急跑几步,来到蔚家院门前,四下观察仍没有发现任何人。
这下周力也紧张起来,因为事情发生的好似闹鬼,一个大活人在离他不远处,先是变得模糊不清,继而迅速就消失了,虽然发生在夜间,夜幕可能造成某些假象,但刚才发生的事情仍是不符合现实的。那么,大刚他无声无息地消失到哪里去了呢。周力凝眉望着黑暗幽静的街道,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决定立刻赶回所里,派人来仔细检查这一带,看看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周力迅速撤出了蛇尾巷,回到了派出所,把自己刚才遇到的情况跟准备接班的两位民警一说,罗山和叶洺听罢情绪立刻高涨起来,他们都敢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因为不知大刚现在情况如何,周力没多解释,马上和两名民警乘摩托车,迅速赶到了蛇尾巷,这是一条步行街,摩托车停在了街口处,他们下了摩托车,周力在前面,罗山和叶洺紧跟其后,三人步行进入了蛇尾巷。
为了尽量不暴露自己,周力他们没有使用手电,三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行进在弯弯曲曲的街道上,此时,周力担心大刚出什么意外,所以他越走越快,当他快走到大刚消失的地方时,猛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又出现了那个奇装怪影,没错!跟十几分钟前他看到的那个人影一样,周力朝后面轻声说道:你们看,那个怪影又出现了。周力边说边朝那个影子悄悄地急走过去,眼看就要接近那个怪影了,令他奇怪的是,就在这时,那个怪影突然就不见了!怎么回事?周力回头再一看,他的身体一下子凉了半截,怎么!人呢?身后哪里还有什么罗山和叶洺呀!他们两人居然也不见了!周力唤着两个民警的名字,根本没有人回答。
坏了!周力暗自叫道,莫非那怪影又在施魔法了。果真如此的话,那个奇装怪影就不是一般的人了,周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奇怪呀!三个民警,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准确地说是消失了。周力感到了迷茫,感到了恐惧。
他急转身朝回走去,身后是令他感到神秘而可怕的蛇尾巷,周力的脚步很快,走着走着,忽然身后有人叫他,所长,你去那里?周力心中一震,他停住脚步回头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并且朝他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周力惊道:是大刚!怎么回事?刚才你去那里了?这时,大刚已经走到周力近前,他焦急地说:是啊!我们不是在一起吗?可是,我一回头,发现你突然不见了,可把我急坏了,所以,我一直在这里找你,所长,你去哪儿了,怎么突然间就没影了?大刚的声音显的很疲惫。
周力越听越迷糊,他尽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他知道,大刚一定遇上了麻烦,而且现在也无法弄个水落石出,不如将错就错,看看这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想到这里,周力问道:大刚,你看到那个怪影了吗?是啊,大刚用手指指前面不远处蔚云庵的住宅说,我看见那怪影进了那个院子。周力忙问:是吗?你没看错?大刚回答:绝对没有。好吧,周力说,走,我们进那个院里去看看。
嗯~大刚点点头,跟着周力走到那座院落门前,周力推开院门,迈步进到院内,大刚也紧跟了进去,院内地方还真不小,正前方好像是个大厅房,两旁还有几棵大树,遮住了本来就惨淡的月光,使得院内十分黑暗。周力警惕地观察着这里,他朝里面走着边取出手电,刚要打亮,忽地一声手腕被一个东西猛地击中,手电落地,没容他反抗,从身后两旁跳出两个巨人来,分别将他和大刚的双臂死死地抓住。这两个巨人力气实在太大了,周力和大刚都感到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两个人把他俩推进了前面的那个大房子里,与此同时,屋内的灯也亮了。抓他俩的人松开了手站到两旁,周力和大刚定睛一看,眼前的情景把他俩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抓他们的两个巨人都穿着古代服装,正前方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一身古代县官装束的人,那样子倒是像在坐堂审案。没等周力他们开口,那官人开口问道:下面是什么人?为何深更半夜在此地游荡。
本来周力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变化,现在对方这么一问,更把周力问愣了。
周力冷静了片刻,说道:我们是派出所民警,正在执行公务,你是什么人?那官人道:我是这里的主人。周力听对方越说越蹊跷,便稍加严厉地问:什么主人?你们在搞什么鬼?竟敢绑架警察?快放开我们!否则你们负法律责任。听了周力这么一说,那个官人生气了,他拿着官腔喝道:听说有人想谋害本官及属下人,所以本府特意以加强了警戒,你们鬼鬼祟祟的进到这里,一定不是好人,来呀,把他俩关押起来。
没容周力和大刚再说话,旁边的两个巨人快速上前,用两个布袋分别套在他俩的头上,接着用绳子把两人手臂也捆了起来,然后,连推带搡地将他们推进了一个另屋子,接着周力的头被一个东西重击了一下,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力才渐渐醒来,他把套在头上的布袋甩掉,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要不是自己双手被捆着,他还真以为刚才是做了一个噩梦呢。周力感觉头部阵阵作痛,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心想:一定是遇上了劲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脱身。周力借着窗外透过的微光,见大刚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他轻声唤了唤大刚,可是大刚没有反应。周力挪动身体靠近地上的大刚,背着身用被捆的双手,抻掉套在大刚头上的布袋子,听见了大刚的呼吸正常,周力就用胳膊肘晃着大刚,一下、两下,躺在地上的大刚身体开始动了动。
周力压低声音焦急地问:大刚,你怎么样了?大刚终于醒过来了,他慢慢地坐起身来用手摸着头说:哎呀!我的头好痛啊。周力小声地说:是啊,我的头也很疼,你能站起来吗?当然,大刚说着和周力一起站起身来。大刚正要问什么,忽然屋外有动静,周力急忙示意他别出声,他和大刚小心地走到门前,从两扇门间的缝隙向外观查。
周力看到院内有好像些影子在晃动,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院内有三个人,仔细看看,正是那三个穿古装的人,只见他们正围着一个人转圈,月光下,周力见那人的特征十分像失踪者家属描述的那个蔚云庵,周力纳闷,蔚云庵怎么会在这里,这三个古装人物围着他做什么哪?看着看着周力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院内的几棵古树不见了,而且地上出现了三个大坑。周力正在奇怪时,就见蔚云庵像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地被三个古装人物抬了起来,然后抬到一个树坑旁,他们把蔚云庵头朝下,像栽树一样戳在了坑内,然后三个人又从另一房间内带出两个人来,借着月光周力基本看清了这两个人的面容:他们竟是刚才消失的两个民警罗山和叶洺,他俩也都像木头人一样,被人古装人分别拖到一个大树坑边,头朝下四肢向上像种树一样,栽进了坑内,大刚也看到了一些情况。
只是现在,周力和大刚的双手都被捆着,如何才能阻止三个奇装人的杀人行为并抓住他们呢?此时周力心急如火。他两眼盯着外面的人,真想使劲撞开门,冲出去阻止他们。
然而,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就在这时周力看见,地上三个被活埋的人四肢乱动起来,忽然越动越长,转眼间他们的四肢竟变成了树杈,继而三个人变成了三棵大古树!再看那三个古装人,全变了样,不是什么古装人了,而是,蔚云庵以及民警罗山和叶洺。
正当周力和大刚惊的不知所措时,就听到外面那个蔚云庵说话了:去把门打开吧,这回我们就不用不怕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三个都是古树变的人。有人想砍掉我们,为了生存,我们只好用三条人命保我们三棵树命了。周力听罢恍然大悟:心想:天下竞有这样的奇事,原来是古树精在作怪呀!
这时,那三个人朝周力的屋子走来,很快房门被打开了,周力和大刚假装刚刚站起的样子,假罗山上前说:周所长,你没事吧,周力没答话。那个假叶洺也说:我们找到了失踪的蔚云庵,我们是来救你和大刚的,说完,他们就给周力和大刚解手上捆的绳子。绳子解开了,周力和大刚急忙走到房外,假罗山和假叶洺也跟了出来,周力冲着他们单刀直入地说:你们三个树怪别演戏了,你们不能为了自己利益就杀人,快把那三个真人放出来救活他们,我保证向有关部门解释不砍你们这三棵古树。
什么?变成蔚云庵的古树精说:原来你们都看到我们做的事了!看到了也好,因为有人要把我们家园毁掉,还要把我们三棵老古树也砍倒,说我们已经枯死了没有价值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假蔚云庵边说边朝周力逼近。周力警惕地后退一步质问道:既然你们可以脱身,为什么还要杀人后变成被杀人的模样?假蔚云庵说:为什么?你看见过满街跑大树的吗?我们只有变成人的模样才能真正脱身,才能混在人类中间,为我们自身的利益工作,而且,还必须找现实中的人来做我们的替身!懂吗?
不懂,周力说,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把活生生三个人变成三棵大树!?假蔚云庵惨淡一笑说:这是人类的常有的偏见,我们的树根其实就相当于你们的头,树杈就类似于你们的四肢。你们是头在上四肢向下踩在地表上,这样的生命可以脱离大地约束自由行走生存,而我们生存的方式却是头朝下扎根在大地里,肢体朝上随风飘荡,因此,我们虽然有头脑,却没有行走的自由,我们只是在做生命形式的转换而已,并没有杀人。周力说:可是你们已经自由行动了。古树精道:当然,只是只有我们这些超过百年的大树,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说完,三个古树精开始朝周力和大刚包围上来。大刚喝道:你们想干什么?三个古树精听罢同时答道:杀死你们两个!
大刚快跑!周力喊着,竭尽全力推开近前的古树精。大刚趁机逃出院子往街外奔跑,很快,周力也侥幸摆脱了古树精的纠缠逃到街上,后面的三个古树精也追了出来。前面的大刚正跑着,忽听见后面有哗啦哗啦的声音,他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见身后不远处周力朝前狂奔,再一看周力身后,天啊!有三棵黑乎乎的大树,树根朝上树枝朝下当作腿,正在追赶周力,虽然树枝的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能迈出十几米远,大刚真担心周力被古树精抓住,可是他和周力都持续拼命奔逃,谁也不敢放慢脚步。
大刚很快就跑出了蛇尾巷,他跳上了停在街口的摩托车,见周力也赶到了,就喊道:所长,快上车。周力拼出最后一股劲,跑出街口,上了摩托车。快快,快开车,周力急促地喊道。大刚一踩油门,摩托车如脱缰野马向前急速驶去。
他们终于摆脱了古树精的追杀,回到了派出所。周力立刻给公安局打了电话,汇报了他们遇到的紧急情况,公安局紧急派遣了十多名警力,干警们荷枪实弹和周力大刚一起乘着警车,杀回了蛇尾巷,此时,天已经蒙蒙发亮了。
蛇尾巷的街道上到处是散落的树叶,但是并没有古树精的影子,周力带着干警们进了蔚云庵以前住的那个院子,大家看到三棵古树原样地长在院子里,只是上面的叶子特别稀少了,先前失踪的蔚云庵和当晚消失的两个民警罗山和叶洺,都各自坐在一棵树下不省人事,这三人被抬上了警车。干警们经过一番搜查后没有发前新情况,也只好带着怀疑的态度返回了。
一天以后,三名昏迷不醒的人在医生的救护下都苏醒过来,但是他们却失去了记忆。“围安市古城区开发管理处”知道这件事后,没敢再动蛇尾巷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更别说改建什么商业街了。
再后来,有权威人士分析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并初步得出如下结论:三棵超过百年的古树是一种罕见的稀有树种,它们并不是真的可以成精,这种叫做“午夜琼”的树,在深夜里会滋发出一种化学气体,而白天受自然光影响,则不会滋发这种气体。这种气体可对人的中枢神经产生强干扰,使人产生幻觉。这个树种在蛇尾巷内曾有若干棵,一般情况下树木放出的这种气体极少,不会使人受到影响。但是近几天,蛇尾巷内的十几棵这种大树被砍伐,夜晚,树根及枝干内有害气体大量挥发,集聚在蛇尾巷内,人员进入后就可能被麻痹而产生幻觉……。
对这种说法,周力和大刚并不能完全信服,他们也不想探究那些不可理解的事件,他们像平常一样继续作自己的工作,只是有时候大刚会私下里问周力:所长,你说,现在的罗山和叶洺会不会是古树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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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5: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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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两个吸血鬼
我以前见过妖,见过鬼,见过人狼,见过活僵尸,却是从没见过吸血鬼,本来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会有嗜血一族的存在,那太荒谬了,我就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那晚我一连邂逅两个吸血鬼时,我,差点也想,当一回——吸血鬼了。
季节是冬,天有点寒,皓空闪烁的是那零碎孤星,有皎月当空,将一泓含蓄着迷离璀璨的银波流泻大地。
夜已深,静谧中偶尔夹杂着马自达的轰鸣,我从网吧结帐出来,已很晚,很晚了。
心情有些憔悴,一则先前的星际联网大战被二毛那伙粉的血不淋啦,我们的神族十三次败倒在了他们的虫虫快攻淫威之下;二则QQ上的好友今儿好像约好了似的一齐吊线让我一个人孤独变态的开了两个QQ号以便自己和自己聊天;三则今天是我在榕树下发第一篇文章的日子,心情本来十分的高兴,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敲击自己的文章,气愤之下,逼着二毛他们给自己的文章加点击率,二毛借托辞要联网三角洲而拒绝了我的哀求,我狠扁了他一顿后悻悻的离开了网吧。
我的失落并不是要乞求过路人的怜悯,可却奇怪今晚深夜十一点半走在不大不小的巷子里的我居然总能聚焦别人的目光。是我头上有异物?是我今天的脸色有点衰?是我的上衣碍别人的眼?还是我的裤子拉链没合上?
干吗老盯着我看?——我又不是鬼!
我感觉今夜的归人都有点怪怪的,特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桥畔,两眼失灿,一脸的茫然。
你要茫!你要然!我都不管,可你个老玻璃干吗突然跳起来挡在我身前吓我一个三年都不曾遭受过的猛烈心跳?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惶恐,而是振奋!
我不管对方有何不良企图,反正今夜我既不怕你,更憋的慌,我是有恃所以才无恐——因为——今天我把飞刀和广灵符都带在身上了。
要是歹徒我就用飞刀镖你;要是妖怪我就用广灵符镇你。
敢在今夜惹一个失意复迷惘的文学青年的人简直就是个莫大的错误!
今夜我带的不是笔,是刀,是小李飞刀——别误会,是我邻居家的小李阿姨削土豆用的小尖刀,我习惯叫它‘小李飞刀’。
我以为我的刀一向都是例不虚发的,可这回就错了。
我还没把刀从口袋里掏摸出来,那中年人便一头斜栽了下来,栽倒在了道旁的灌木丛中。
我带上手套,往那中年人的鼻孔一探——哇,死了。
可不是我杀的呀,我才走过来,他吓了我一跳,我没死,他却死了,这,这怎么解释才好呀。
三百六十五计,走为上计,我可不想和什么谋杀案扯上干系,一、二、三,我刚欲拔腿就跑,却没想,那,那死人竟又站了起来,又活了。
我不跑了,我知道如果眼前的这个人若是鬼怪的话,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的,我将手探进袋囊,摸索着飞刀的方位,做这个动作的同时,我的身子正在缓缓的往后方急退。
那狭隘的巷子里只亮有两盏微灯,离我的定点都很远,光线的模糊对我来说是危险对鬼来说却是凭仗。
我揣度着只要他一有异动我就甩手掷刀,可那,那个中年人却是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当我的心绪刚刚稳定下来时,我就——啊——了一声!
有人!在!我的!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吓的差点脸色煞白,可也已近斑白。
赶紧把身子往左一欺,一个后扫腿,紧接着跟进——低身!扭头!翻面!
我看到了,看到了偷袭者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轮廓分明剑眉爽朗的俏脸,他的目光,天啊——火一样的淡黄中泛着蓝焰。
他的嘴唇微张,牙——锐利——沟壑弯曲——金惨惨的——银牙。
这是什么妖怪,我的脑海里在短瞬中开始回忆所掌握的妖魔资料,可是,没有,绝没有,我便立即肯定来者虽然不善却绝非妖怪,那么‘广灵符’便起不了作用。
“他正在死亡!”这个看似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俊俏却幽怖的青年对我说道。
“谁?谁正在死亡?”我惊骇着。
“就是那个刚才吓你一跳的人。”他说的很慢,仿佛要故意考验我的抗恐惧能力,他接着说:“是我杀了他,我喝了他的血,但没喝尽,他差点也要变成……”
他没说下去,他似乎已体察到我尚不知他的具体状态性质。
“你喝了……他的……血?”我的脑部浏览了一瞬,终于觉悟:“啊,你……你……是……吸血鬼?”
“没错,尹漠然。”他很爽快的回答了我“你……你……竟……知道……我的名字?”我惊讶,我惶恐,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却不知道别人名字的人心里总是不会好受的。
“哼哼!你怕了。”他轻张开口,用他那粘满血腥黏液的舌蕾舔舐了一下他的高高突起的下颚。
“我怕?我怕!我怕。我怕……哦呸!”其实我心里很怕,但总得打肿脸充一回胖子。
“你在颤抖!”他说。
“天冷,天……太……冷!”我哆嗦着回答。
“你果然怕了,呵呵。她还说你不怕呢。”他奸笑着,他的心跳就像鼓声一样,竟那么强烈的在我的四周剧烈的回荡着。
敲鼓的声音越来越响,我感到自己的脑袋、鼻子、耳朵、眼睛、嘴唇、都在嗡嗡作响,好像被什么虚幻的声音震慑了似的。
“你……要……吃……我?”我边说这话,边从口袋中擎出了小李飞刀。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刀出必见血!
“吸血鬼不怕受伤,你最好明白这点,也最好给我老实点。”他的口气很硬,像是老师在教训学生。
我收起刀,向他表示我并没有敌意,同时也在脑中回顾着有什么方法能驱除吸血鬼。
对了——吸血鬼怕洋葱和大蒜。
可我没有洋葱和大蒜。
有了——吸血鬼怕火光。
可我没带打火机。
是了——吸血鬼不能忍受黎明。
可现在离旭日东升最起码还有五小时。
“你不要再妄想对付我的方法了,吸血鬼是无坚不摧的。”他的话音其实很好听,如果他不是吸血鬼的话,我想,我还是乐于和他作朋友的。
“呵呵!”我强作镇静:“你别忘了,我身上还有驱妖除魔的——广灵符——呢。”
“是太苍老人的那道破符吗?”他不屑道。
“什么?破符?你说那道‘广灵符’是破符?”我不平道。
他一抬手,我猛一惊,往后一跃。
他欺身上前悠悠的道:“难道不是吗?那符只能镇妖,是不能法人的。”
“你难道是人?”我疑问道。
“不错,吸血鬼也是人,这点你最好也清楚。”他用那只抬起的手,轻挽着皎月下银光闪闪熠熠生辉的黑发。
“你到底要待怎样?”我探问道。
“不怎么样!有人想见你,你跟我来。”他俏手一挥,示意我跟他过去。
“谁?谁要见我?”我的恐惧感已经开始升腾了,我当心他要找个无人之处吸干了我的血要么把我暴尸野外要么把我也变成吸血鬼:“不,你不说清楚,我绝不跟你去,绝不!”
“你、的、网、友。”他只回答了四个字,但每个字都吐的十分清楚。
“谁?她也是吸血鬼不成?”我问。
“你倒还不是个笨蛋,她要见你,就在桥那边,拱洞下面。”他消失在这句话的结束之后,我不知他是怎么消失的,但绝不是瞬间隐行的那种,而是大大咧咧的消失于黑暗的流寂中。
我沿着桥廊,费力的攀爬而下,终于在拱洞旁,看见了她。
她叫阿吉娜,这也许不是她的真名,但至少是她的网名。
我的印象中只和她聊过两次,一次是三个月前,一次是三天前,这两次的聊天她给我留下的印记是前后反差极大。三个月前那活泼开朗无所不言言无止境笑傲一切的态度在三天前突然变成了阴沉郁闷郁郁寡欢欲言又止漠然一切的网上性格。
“你好,尹漠然,我是阿吉娜,你的网友。”这是她见了我后的第一句话。
“你好,难道你们都有特意功能吗?怎么我不作自我介绍你们就知道我的名字了?”这是我见了她后的第一句话。
“我已是吸血鬼了,你最好先明白这一点。”她用很柔软的口气说了这话。
“嗯,我已知道了,他已告诉我了。”我的恐惧感倒在转瞬间减缓了不少。
“和你短暂的两次聊天,感觉你是个很有个性很有内涵的男生。”她很直白的开门见山让我的招架显得捉襟见肘。
“哦,是吗?哈哈,一般般了。”我说完话脸色便放了红,脸放了红便更觉得窘。
“有一件事,我要向你请教?”她的温柔话语竟让我无法恐惧起来。
“好,请说,只要我能帮的到忙的,一定尽力。”我的慷慨并没有经过大脑过滤,也不思忖一下这吸血鬼女孩是否另存居心。
“听说,你……会……妖术?”她问我这话时也有一丝窘意通过脸颊微微荡起的红晕呈现出来。
“是法术,不是妖术。妈的,谁这么缺德替我作负面宣传呀,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妖术呢?我会法术,法术!法律的法,算术的术,不过就会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点而已了。”
“吸血鬼能不能复原?”她终于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我想了想,才道:“你是说,吸血鬼能不能还原成人类?”
“对!我和他,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男生,都是在某两个不同深夜被一个‘疯子’截住,那‘疯子’咬开了我们的喉咙,豪饮了我们的血后,竟又丧心病狂的把我俩变成了新的吸血鬼来祸害人间。我,我现在真的很恨我自己,每天想自杀,用刀割腕,用绳勒颈,却怎么都死不掉,听他说吸血鬼永远都不会死,一辈子都要过着嗜血杀人的痛苦生活,我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有时只能靠虚拟网络得以慰藉,你可知,我有多么的悲痛呵!”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墨绿色的眼中淬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眼看着就要流将下来。
“哦,请你不要太伤心,我对吸血鬼的事情还不是太了解,容我回去查阅一些资料,然后再通知你可行的方法,行吗?”我此刻的同情心早已超越了畏惧觉了。
“可我不能再等了,那‘疯子’天天逼着我和他出去杀人,还勒令我俩每天要上缴浸满二十四个大可乐瓶的新鲜人血,我们不想杀人,可在那‘疯子’的威逼利诱严刑折磨之下又不得不昧着良知与人道去嗜血,嗜那些无辜的不幸的活生生的人血,我们怎能再这样残忍下去,我不,我情愿死,也不想……求你,帮帮我们。”
我真不知道吸血鬼竟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总是黑暗笼罩天下的。我虽然暂还无力将他们重新还原成人类,却有信心斗那个所谓的‘疯子’一斗。
“他住哪?我指那个‘疯子’,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我挂了他。”我决定冒险与吸血鬼搏斗一次,并不是因为我伟大,只不过确实对祸害人间的一切异形物体恨之入骨。
“那个‘疯子’就住在对面新寓小区的地下室里,他睡在一口破旧的棺材里,你……你真的……要去……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大义凛然的转身,想担负着一件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可就在我转身的刹那。
那——一——刻——好——难——形——容!
不对劲!
什么东西不对劲?
我感觉的到,我正在感觉,我的喉头有一丝凉意,从心头一直凉至脚底————啊——不——你——你——!
我在挣扎!
我在激烈的挣扎!
可是却挣不开。
我没想到,阿吉娜那在微风中几乎要折倒的纤弱手臂,此刻扣在我的颈项竟是如此的有力,她的牙,它的利牙,猛咬着我的喉管,绝不放松,让我想叫都叫不出来。
好厉害好阴毒的丫头!
我感觉到她的心脏在狂热的跳动,那鼓声,那委婉环绕慑心荡魂的鼓声,她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通——越跳越烈。
我呢,我的心脏却是拨动的越发微弱了,我感觉自己身遭的每一道血管都像是在经受着蚁噬虫咬,心口痒痒的,有一种想用铁铲猛挠的幻象,那头,是不听使唤的摇摇欲坠,那脚,轻的已几乎感觉不到地面的存在,喉管越来越凉,体内的能量渐感不支,我用那潜能激发的爆发力向她捅出了我的最后一刀,她却把我缠咬的更紧了。
我挣不脱,我口中极干渴,有一种想豪饮瓮水的感觉油然而生,我的灵魂好似已出了肉体,我感觉自己正在死亡,撑不了多久了,我好蠢呀!
我的身体开始痉挛,一抖一抖的,就像是被割了喉咙尚做垂死挣扎的残鸡。
我的细胞已失去了大量的血浆,无法再顺畅游动,我的心瓣,像是插入了千百把刀子后又突然瞬间拔出的痛楚,我知道,我清楚,我要完了。
我的微不足道的体力,终于,耗尽,颤栗了一下,一垂头,便——死了!
故事讲完了,当我清醒时,我才发现——我原来没死。
我躺在狭小的电脑桌上,凝望着死气沉沉的电脑屏幕,环顾周围正在激情中聊天和在震撼里对战的同僚们,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原来是一场——可怕的——梦魇。
此时——榕树下网站——我搜索自己的文章——《我的故事之五老峰卖花生》——点击率——2.怎么只有两人观看?
气死我了!
我一气之下恨劲的恬不知耻的心安理得的天经地义的大言不惭的自己给自己添加了23点的点击率。
嘿嘿,我的文章有二十五位朋友看了,不过呢,有二十三次是系同一位朋友点看的,那位朋友为什么要看一篇文章二十三遍还不厌其烦呢?因为,那是他自己写的文章呀,无耻吧。
这会儿,QQ上响起了嘟嘟声——一位名叫阿吉娜的网友将尹漠然列为好友,正等待着尹漠然这边厢的回音。
阿吉娜?那个我在睡梦中刚刚邂逅的女孩——女吸血鬼,竟真的存在?
不及多想,很干脆的,尹漠然拒绝了阿吉娜的主动殷勤,并将她列入了黑名单中。。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4-9-2013 05:18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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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13 05: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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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存在有第三只眼
我们不难发现,在东方许多宗教神像双眉之间的印堂之处,都绘有竖着长的或圆形的一只眼睛,这就是大家所称的“天眼”。在传说中,天眼除不用肉眼可看到一般人所能看到的景象之外,它还可内视、透视、遥视及看到一般肉眼根本看不到的东西。然而在历史上尽管科学界对天眼的研究从未中断,不过大都是持否定或怀疑态度,甚至有人认为这是魔术、迷信及伪科学。但就在不久前,俄罗斯的科学家终于找到了人类和其他一些动物存在有第三只眼的确凿证据。
据 2005 年 5 月 30 日的《真理报》和 7 月 20 日俄罗斯《总结》周刊报道:科学家通过对人体大脑解剖和对现代胚胎学理论的研究发现,人类确实存在有第三只眼,而在大脑中目前已经退化的松果腺体,就是人类神秘第三只眼的所在之处。科学家们还对数位拥有“屏幕效应”的俄罗斯人进行了多次测试证实,在这些人的额头上,确实能将用黑色不透光信封中装的胶片曝光,而且还都是根据命令所显示的要求图像。这说明某些有特异的人不但可看到想要看到的景象,而且还可将这些景象如同 x 光一样发射出去。俄罗斯古人类学家别洛夫研究认为:特异者大脑中出现的画面,正是松果体作用的结果。他们能将自己的身体与地面振荡保持一致,并能使大脑将自然界的能量汇集起来,故松果体能从宇宙中获得超凡的能力。
其实早在古罗马时代,著名的解剖学创始人罗菲洛斯就在大脑中发现了松果体。它大如豌豆、形如松果,并被古希腊人称之为“灵魂的所在之地”及“智慧的结晶”;被法国著名物理学家及自然科学家笛卡称之为“灵魂的宝座”;被印度教祖师称之为“未卜先知”的器官。上个世纪的 1918 年,瑞典解剖学家用显微镜在观察青娃和金鱼的松果体时发现:它的细胞形状与眼睛视网膜上的感光细胞有着惊人的相似,甚至有些神经纤维依然藕断丝连。根据这个发现,很快有些人就大胆地推测:大部分脊椎动物脑中的松果体,极有可能就是眼睛退化后的遗留产物。
人的松果体位于大脑中心丘脑的上后方,颜色灰红,重约 0.1 至 0.2 克,在儿童时期比较发达,但到 7 岁以后开始退化。虽然说松果体属于大脑的一个部分,但它却没有脑的细胞,而只有任何腺体都不存在的星形细胞以及可分辨光和颜色的蛋白质。这说明人的松果腺体,同样也是眼睛退化后的产物。科学家通过研究还发现:松果体喜暗怕明,在强光下会变得重量减轻、细胞减少、体积缩小及功能低下。然而在黑暗中,松果体却能分泌出一种叫退黑素的激素,这种激素具有控制人体生物钟和抑制性成熟的重要作用。
我们知道,人体的松果体是位居脑中,四面有大量脑组织环抱和坚硬的颅骨屏障。哪么,它又是怎样去感知外界的光明和黑暗呢?西德马岗查大学的科学家通过实验发现:松果体内含有一定的磁敏细胞,它对磁力线有一定的感知和接收能力。另外,英国曼彻斯持大学的阿·罗宾·贝克教授也发现:在人的鼻骨和颅骨的连接处有一个生物磁场,其位置正处在松果体的前方,它可聚集射线,并能起到扫描图像的作用。那么,既然科学已证明人类确实存在有第三只眼,但我们一般人为什么却都没有任何察觉呢?
西方著名的心理学家荣格曾说:“人类有着潜意识,在这种潜意识里,存在着人类以往的全部记录。”通过解剖学我们知道,人类的第三只眼当胚胎发育到晶体、感光器和间脑区域的神经刚刚形成阶段的两个月时,就会突然停止并开始退化。根据著名的海克尔生物基因定律我们得知:在胚胎发育的很短时间内,它会经历所属物种的全部进化史。所以说我们人类的先祖在某一时期确实曾有过第三只眼,只不过在以后又由于进化的需要,这只眼睛被退化掉了。
第三只眼睛虽早已在进化中被退化,但这些沉睡的痕迹在适当的环境条件下会被唤醒或闪现,这就是生物的“重演律”或叫“返祖现象。”所以说,有些人通过一定的修炼等其它特殊的激发手段,还是可以重新打开这只神秘的第三只眼。而在我们道教中,被打开这只神眼的更是比比皆是。在著名道家人物陶弘景所写的《养生延命录》中,就记载了有这方面特异功能的许多人物。而春秋时代的老子和他的学生亢桑子,就是比较典型的代表。据《吕氏春秋·重言篇》记载:“圣人听于无声,视于无形……老聃是也。”《列子·仲尼篇》云:“有亢桑子者,得聃之道,能以耳视而目听。亢桑子曰:我能视听不用耳目。我体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故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虽远在八荒之外,犹如近在眉睫之内。来干我者,我必知之。”
天眼的位置处于印堂之上近一寸之地,而道家将此处又称“天目”、“天心”“祖窍”、“玄关”,认为这里是能宇宙交流的通玄入妙之门,而一旦此窍被开,就可达到老子在《道德经》中讲的:“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道教对“七窍光明”极为重视,并把玄关出现的真阳和光华之景,作为修炼出现超常功能的主要标志之一,认为此窍一开,万窍则通。《周易参同契》曰:“一者以掩蔽,世人莫得知,一窍通万窍,一以贯全身。” 而又因祖窍是三光出入之总门户,故历来被修持者视为秘不可外传的玄窍。
道教讲清静无为,在老子说的:“致虚极,守静笃”状态下修炼不但可长生久视,另能出现许多特异用以济世度人及传道。《太平经圣君秘旨》曰:“夫守一者,可以度世,可以请灾,可以事君,可以不死,可以理家,可以事神明,可以不穷困,可以理病,可以长生,可以久视。”《太乙金华宗旨》云:“天心者,三才同禀之心。丹书谓之玄窍是也,人人俱有,贤则启之,遇迷闭之。启则长生,闭则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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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9-2013 09: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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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老头
劲松小区—北京城里最大的住宅区,贯穿东南地段的二环与三环间,整条主干大街修建得豪华亮丽,二侧高楼耸立,人行道上有法式的洋漆坐椅,欧式的花池、古桐色的造型栅栏,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涂上颜色,或是典雅的富贵灰、宝石蓝,或是艳丽的橙黄、砖红,显得生机勃勃,象是七个小矮人的森林城堡。
夜间小区里张灯结彩,街头的喷泉会随着音乐吐出各种各样的水柱,地面镶有一排排的玻璃灯罩,向天空打出耀眼的光芒,便道上布满艺术灯塔,从灯柱上的镂空小洞里透出朦胧迷人的杏黄色光晕,已然是童话中的王国。
我家就住在这条北京唯一的申奥示范街上的一座塔楼上。
欣赏着这么漂亮的小区,有谁会想到二十年前这里还是南城最大的乱坟岗。这里从鬼住到人住,一场人鬼争地大战一直在明争暗斗着。也正因为如此,发生在这片充满现代化的繁荣小区里的许多奇闻怪事总被人们津津乐道着。
九七年我20岁,每天白天到学校上课,晚上在一家饭店大堂兼职做琴师。工作和学习的双重压力加上没有休息日,我一度身体透支,极度虚弱。
十月底的北京夜晚寒风刺骨,弹完最后一支钢琴曲已是十点半了,今天我明显地感到了自己状态不佳,头晕晕的,冰冷的手指敲在键盘上十分生硬,竟还连着弹错了几个音符,虽然客人听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到身边小提琴手不满的眼光。
收拾好琴谱,盖上钢琴的布罩,我匆匆赶到车站,踏上末班车。透过车窗看去,大街上行人稀少,地上被寒风不时刮起的废纸、破塑料袋在街灯微弱的光晕照射下打着漩,向前翻滚着。
公交车终点站就设在小区口,离我家不算远,裹紧外衣,劲风吹得我的身体跌跌撞撞。我家住在从街面往里盖起的三座一样的塔楼中间那幢,楼群里面的空地还很大,每幢楼之间还盖了小花园,车位也不少,几乎都停满了车。只可惜楼群里没有照明灯,而大街上的街灯光亮都被最前面的塔楼遮盖得严严实实,所以越往里走越黑,我又天生胆子小,每次深夜回家都提心吊胆、东张西望的,生怕会跳出个人来。
前面就是我家那幢塔楼了,这么晚可能大家都睡下了,十六层高的楼一片黑乎乎,只有偶尔一丝光亮从某个窗口透出来,应该是还有人在看电视。我抬着头,努力在风中睁大眼睛数着楼层找我家的窗户。亮着灯的是我妈妈的房间,我不到家,她一向是睡不着的,这让我心里很有些安慰,不禁加快了步子。
楼门口有个铁皮做的岗亭,却从没见过有人值班,此时亭子的铁皮在大风的撩动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拐个弯绕过花园,我突然看见在岗亭的侧面,不知谁挂了件白衣服在风中晃动。
“也不怕被风吹跑了”我心中暗想。走近岗亭,却发现那是个穿着白衣白裤的老头,他背对着我,佝偻着腰,低着头,在风中瑟瑟发抖,看样子好象是在小便。
“真没有公德”我又羞又气,小声骂了句,特意离他远远的,准备绕过他。突然眼角的余光感觉那个白影猛地向我扑来,我本能地向旁边一跳,随着把头扭向岗亭那个方向,却惊愕地发现除了岗亭什么也没有,没有白衣服更没有什么老头。
我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不知所措的僵在那里,是我眼花还是……我头皮都乍起来了,不敢再想下去,一溜小跑进了楼门,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白衣老头又出现了,在风中飘来荡去,好象在向我招手。
我忙关紧楼门跑向电梯间,电梯正好停在一层,我慌忙跳上去快速关上门,紧紧地靠在电梯的最里面。幸好电梯一路直上,很快停在我家住的九层,我等着开门下梯,电梯却迟迟没有动静,急得我又是按开门键又是按报警键,都统统没有反应。电楼好象死机一样安静,只听见我紧张的呼吸,伴着我手脚并用狂踢电梯门的声音。
在我快绝望的时候,电梯猛地清醒起来,缓缓向下滑去,原来是一层有人在叫电梯。我松了口气,马上又把心揪起来,好怕出现在电梯门的是那个白衣老头。终于到了一层,随着门的收合,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
出现在门外的是我家楼上的邻居,他同样被电梯里脸色煞白的我吓了一跳,我问他有没有看到楼门口站个穿白衣服的老头,他惊讶地说什么都没有啊!当我象逃兵一样落荒而逃回家后,才发觉全身已被冷汗湿透了。我拉着爸妈到阳台上,一边讲刚才的经历,一边向岗亭探望,然而楼下晃动的只有树影。
妈妈安慰着说一定是我近期太累了,才会眼花,把风刮起的白纸看成了白衣服,但为了安全起见,妈妈说明天开始去车站接我,我又不忍心让她在冷天里等我,便约好了让她计算好我回家的时间,在阳台上迎接我。
第二天晚上下班时风停了,天气却依然又干又冷。因为昨晚的事,我从下了车就一直很紧张,直到看到阳台上妈妈的身影,才放下心来。我一边挥手向她致意,一边疾步向前走,走到岗亭,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果然那个白衣老头还在,只不过今天的位置稍高一些,飘在半空。
我抬头向妈妈比划着,并用手指着那个方向,但没有停下脚步,妈妈探头向下看,一会儿爸爸也出来了,那个白衣老头好象并不害怕,依然背对着我摆来摆去的。因为有爸妈在看着我,我不似昨天那般害怕,电梯也没有出现故障,很顺利地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我就问他们看到没有?他们却说什么都没有看到,想来那个白衣老头只有我能看见,他在我面前现形要做什么?我拒绝了爸妈让我到岗亭前烧纸的建议,决定顺其自然。
第三天我在回家的路上已拿定了主意,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楼上是爸妈关注的身影,面前是岗亭前飘动的白衣老头,我稳了稳神站定了,冲着‘他’大声质问:“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这么不自重!我一个小姑娘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老吓唬我?!如果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你可以说出来,何苦和我过不去!你要是再纠缠我,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开始说的时候,我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渐渐地越说越气,理直气壮起来,声音也大了。‘他’在我站在‘他’面前时,就停止了晃动,象被吓呆了一样,也站住不动了,乖乖地听我训斥。这时我听到我妈妈在楼上喊我的名字,“你还不走?!”我狠狠地说,‘他’犹豫了片刻,便慢慢消失了。
虽说这次是我吓跑了‘他’,我却高兴不起来,怕‘他’醒过闷儿来找我报复。爸妈还以为我失了魂,一人自言自语,跑下楼来接我。我不知怎么和他们解释,就缄默不语。他们看我神色正常,也放下心来。
后来我妈告诉我,当初盖这三幢楼时,铲了好大一片坟墓,挖成了一个大坑,地基还没有打好时,有一天黄昏收工后,有人看到大坑里蹲着一个白衣老头在大声的哭,当走过去叫他出来时,那个老头忽地不见了,等把人吓跑了,才又出现继续哭。于是好多人都赶来看个究竟,人越围越多,就有好事的人结伴下到大坑里,天气越来越黑,已看不见白衣老头,突然哭声停止了,这群人就向前摸去,走出不远,哭声又突发起来,他们又害怕地往后跑,就这样折腾了好久,人们才散去。当时我妈和我爸也在围观的人群里,所以对这事记忆犹新。
此事已过了十几年,不知此白衣老头是否就是那个人,不过幸运的是从那以后,白衣老头再也没有出现,虽然我每次深夜回家路过岗亭还是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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