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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OXANNE

≤我来前世守住你≥ 作者:小喜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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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难究真相

八王是个散闲王爷,为人亲和,从不参与朝政,素来无仇家,因此王府的戒防一向都很宽松。如今接连发生了两起袭扰郡主的事件,让八王爷生出警惕之心。

    他担心王府之中的侍卫平时松散惯了,保护不得力,便让朱尔衡从太子府调来三名带刀侍卫,守在江月昭的院子周围。又加派了几名机警的侍女,十二个时辰轮流守在江月昭的房门口,除了王爷夫妇、太子、江月昭和画儿,其他人要进屋子,均要搜身。

    这样的防卫措施,真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了。江月昭被那条蛇惊吓的揣揣不安的一颗心,因此而稍稍安稳了一些。

    近段日子所有接近江月昭所居槭枫院的人,都被彻底盘查。这些人与外间所有的联系,都在毒蛇事件后,受到了监视。

    朱尔衡在王府之外,也开始从与朱尔玲过往亲密的人那里,查找一些线索。他心里矛盾的,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害到谁,都是他所不愿看到的。他眼下的想法,只想揪出潜在王府之中那个搞鬼的人,真要是因此牵涉到朱尔玲身上,他还真没想好如何跟江月昭解释呢。

    据画儿的回忆,那日就寝前,她将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被子也是她亲手捂好的,当时并未看到这条蛇。之后她只出去一趟,倒了一盆水,可那时江月昭还在屋子里呢。并没有人走进睡房。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这条蛇自己爬进了江月昭的睡房,屋子里这么大,它为什么哪里也不钻,单单钻进江月昭的被子里呢?

    八王找来熟悉蛇性地人,仔细辨认了那条惹祸的蛇,断定是产自南方西凉山脉的百步蛇,被它咬上了,百步之内,必然倒地闭命。^^君  子  堂 首 发^^这种蛇有个习性。对香气有着特殊的偏好,经常盘踞在香气馥郁的花草根下,久久不肯离去,因此有个俗称,叫“霸香蛇”

    江月昭听后,恍然大悟。她床上的被子,都在几天之前被掌管衣服被物的小侍女婷儿拿去熏过香的。那天晚上她钻进被子里,闻到那清雅的香气,还特意问画儿,这是什么香?画儿跑去问过婷儿之后。回说是极品“梅花脑”,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江月昭还说:“我睡眠好着呢,倒是用不着这安眠地功效,只是这香气。真的很好闻,不愧是极品龙脑香。”

    如今看来,十有**是梅花脑将这条蛇引进了江月昭的被窝。那么婷儿给被子熏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呢?

    八王妃将婷儿召唤到自己屋子里,要亲自问过她。婷儿知道自己给被子熏的香。引来了毒蛇,惊到了郡主之后,吓得直哭,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江月昭见她那样,不象是有意害自己,便温言相劝。等她平静下来,才说出这香的来历。

    婷儿回忆,前几日府中管药品香料的李嬷嬷找到她,给了她一小盒“梅花脑”。说是宫里新近赏下来的,安神养心。郡主怀有身孕,用这个香最好不过。

    江月昭平时对下人亲厚和气,下人们对她都心存感念。^^君  子  堂 首 发^^婷儿听说这个东西这么好,赶紧抱来一套被褥,熏好之后送到江月昭的睡房之中。换下了原来的。后来她听说江月昭很喜欢那香气。还在心里美不颠儿的,很高兴为郡主做了一件好事。

    八王妃听了。赶紧着人去唤李嬷嬷。眼见着事情越来越明朗,很可能问题就出在那位李嬷嬷身上。

    谁知待李嬷嬷带到了,却只是跪在地上哭,对于香地来历,不肯坦承只言片语。

    八王妃恼怒之下,命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再拉回来,还是不肯说。

    江月昭猜想她可能会有什么苦衷,便上前软语劝慰:“李嬷嬷,有什么事情,自有王爷王妃给你作主,不要怕,你只管说。”

    那李嬷嬷被施杖刑,痛得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她咬着牙,用虚弱的声音回道:“奴婢知罪,奴婢对不起王爷王妃,对不起郡主…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个人的罪过,奴婢今日就将这么烂命抵了罪,只求王爷王妃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说完,她踉跄起身,头一低,直向右侧地墙壁撞了上去。

    江月昭急唤一声:“快拦住她!”

    离得最近的两位侍女,赶紧伸手去拽。好在两人出手及时,在她撞上墙壁之前,拖住了她的胳膊。

    那李嬷嬷被拖住之后,拼命挣扎:“求求你们!是我的罪过!让我死了吧!”

    又冲上去几个侍女,将她摁倒在地,又取来绳索将她手脚捆住,她才停止了挣扎,闭着眼睛只是哭。

    王妃见她这样,估计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让人将她押下去,吩咐着人看紧,千万别让她自己了结。

    有了这条线索,朱尔衡的探查总算有了个方向。他将李嬷嬷地人际关系摸查一遍,发现李嬷嬷经常托人往宫里捎东西,吃的用的一应俱全。而她关照的对象,就是淑贵妃宫里的小宫女,名唤翠玉。

    翻看宫里的在册记录,那翠玉是芜州人氏,十二岁时入宫。而李嬷嬷,恰恰也是芜州人,十五年前嫁给王府的二管家李海。

    朱尔衡赶紧派人去芜州访查,十日后便有了消息。原来李嬷嬷未嫁李海之前,在老家有一位情人,而翠玉就是她与这位旧情人的私生女。翠玉能进宫当差,还是她在宫里使了银子的。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她宁死也不肯说出事情地缘由。

    尽管李嬷嬷仍是闭口不言,拒绝说出事情的始末,但是知道了这些情况,众人也能大概分析出来龙去脉了。

    那淑贵妃在宫里,仗着她父亲的军功,向来就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主儿,跟朱尔玲气味相投。此番必定是朱尔玲进宫求她,而她又利用了翠玉与李嬷嬷这层见不得人的关系,威胁李嬷嬷在王府中纵猫放蛇,就算要不了江月昭的性命,吓掉她地胎,也是她们地胜利。

    江月昭得知这个结果后,心中暗自思量:之前就知道这位小公主不是善茬儿,现在可真正体会到她做为皇家女儿的厉害了。她在容府之中如何闹腾,不理她便是。如今她动了害自己地心思,这事可就不好办了。这次的事情,虽然太子与八王有心帮自己,积极替她查探。可真出了结果,看得出他们也是为难的。

    是啊,淑贵妃岂是轻易能动的?事情扯上她,就不光是容府之中二妻争宠那么简单了。若真要追究,怕是要牵扯出朝堂与后宫之中的某些重要人物,惹出大串的麻烦来。

    让八王和太子为了自己的家事,承担这么多无法预料的风险,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她极力说服王爷与太子,只说自己也没受什么伤害,此事便化解在王府内部罢,以后休要再提了。

    八王爷向来不喜朝堂争斗,更不愿与后宫之人与任何纠葛。朱尔衡则是觉得,光是凭这样一件小事,要想扳动淑贵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替江月昭出这口恶气,怕是不能急于一时。

    两人这样想,便听了江月昭的劝,只将李嬷嬷逐出王府,再不作其他追究。

    而江月昭在这件事之后,心中便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看来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自己住在八王府,照样躲不过朱尔玲的算计。莫不如赶紧回家,直接去面对她,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怎么说回了家,还有相公在身边陪着。

    八王和王妃因着江月昭在自己府中受了惊吓,心中歉疚,听江月昭说要回容府,也不好意思多留。

    于是江月昭便打点一番,带着孝文孝武,回容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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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暗流涌起

在江月昭、八王夫妇和朱尔衡看来,王府中发生的猫蛇惊扰事件,他们不追究,事情就算过去了。

    他们却不知道,朱尔衡的一番调查举动,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江月昭打点行囊回容府的当天,夜里三更天,裕亲王府。

    自从裕亲王被圈禁在府中后,他的府邸便显得冷寂寥落。进出裕王府各处大门,均有侍卫把守,王府周围,也有一队侍卫定时巡查。没有皇帝的手谕,谁也不能进出这座府邸,也不能与裕亲王有任何接触。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情。暗地里,裕亲王多年培育的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纠葛,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罢手的。

    就象今晚,王府后花园的高墙之外,一棵粗壮繁茂的老槐树上,有一个黑衣人已经在那里蹲候多时了。他警惕地环视着王府周遭的情形,待那队巡夜的侍卫从树下经过,转过弯,消失不见后,他从树上弓身发力,直接跃过王府的高墙,跳进了王府之中。

    那黑衣人进了王府之后,躲过府中查夜的侍卫,轻车熟路地就摸到了裕亲王的寝房。他闪身到寝房门外的一座假山石之后,捏着鼻子学了三声猫叫。

    片刻,寝房的门轻轻地打开了。那黑衣人机警地向四周瞧了瞧,便快速现身,闪进门内,关上了房门。

    俄顷,屋内就亮起了灯光。

    裕亲王一身天蓝色棉布睡袍,沉着脸端坐在太师椅上,看向来人。^^首发 君 子  堂 ^^

    那黑衣人取下面罩,向裕亲王屈膝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裕亲王的声音有些沙哑,睡意未消。

    “这么晚扰王爷休息,属下该死。可是丛大人说,此事干系重大。兴许就是王爷东山再起的一个契机,务必要禀明王爷,请您定夺。”

    “有事快说,这么罗嗦!”裕亲王皱着眉头,不耐地斥那黑衣人道。

    那黑衣人便将江月昭在八王府中受惊。朱尔衡全力调查,最终牵涉到淑贵妃一事。从头至尾说与裕亲王听。

    裕亲王听后,手捋额下须髯,沉吟半晌,突然就笑了:“我还当我的五弟是铜墙铁壁,找不出破绽来呢。却原来容府的大少奶奶就是他的一根软肋。哈哈…丛大人聪明,这个机会把握得好!”

    然后他望向黑衣人,问他道:“丛大人可有具体思量?说来听听。”

    黑衣人见裕亲王有了笑容,他也松了一口气。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凑上前去说道:“丛大人的意思…淑贵妃是可用之人。”

    “怎么丛大人跟淑贵妃,说得上话吗?”裕亲王疑惑地问道。

    “正如王爷所知,丛大人与淑贵妃无甚交情。不过太医院地吴太医与淑贵妃可是过往亲密呢。我们可以从吴太医那里下手,只要惊了那只老狐狸,不怕他不去向淑贵妃哭诉。^^君  子  堂 首 发^^淑贵妃是个什么性子,王爷您还不知道吗?到那时,这件事便可以进展下去了。”

    “淑贵妃…袁莹莹…哼!下贱的女人!居然背着我父皇。跟一个太医做出如此肮脏的事来!”裕亲王先是忿忿地。俄而一想,又乐了:“不过也好。水至清则无鱼。她能干出那下作的事来,就别怪我拿来利用。你回去告诉丛大人,今时不同往日,行事千万小心。重要的事情,要来回我。”

    “是!”黑衣人垂手恭敬地应道。

    “出去时小心,你退下吧。”裕亲王一摆手道。

    “王爷保重,属下告退。”黑衣人屈膝一礼,然后转身走至门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向外一番仔细查看,未见有人,便快速闪身出去,几个纵跃,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裕亲王起身去关好门,复又回到灯下坐着。因被圈禁日久,而有些消瘦灰败地脸上,此时现出希望的光彩。他就那样盯着烛火,一直坐到了天亮。隔天清晨,皇宫崇华门外。

    吴太医走出皇宫后,在凉丝丝地晨风中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有些疲惫的样子。

    昨晚他在太医院当值,宛翠宫淑贵妃的大宫女红莲去太医院找他,说淑贵妃心痛的旧疾又犯了,让他去给瞧瞧。淑贵妃的身体一向由他来调治,这是皇上下地旨意。不过红莲说什么心痛旧疾,他便在心中偷偷乐了。

    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淑贵妃有心痛的毛病,气不得。只有他知道,那是她和他之间的暗语:皇上今晚不在宛翠宫。

    他当夜值地时候,最爱听到地消息,便是淑贵妃的心痛旧疾发作。他会毫不犹豫地拎起药箱,急不可耐地奔宛翠宫而去。

    就象昨晚,那淑贵妃简直就象一头喂不饱的母狼,累得他汗流浃背,才伺候地她心满意足。回太医院后,已经四更天的样子,又有丁美人前晚用多了螃蟹,吃坏了肚子,把他给召去救治,一直折腾到天亮。

    因此当他清晨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出皇宫后,他心里只想快些回到家,倒头睡上一天。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他刚刚转了个弯,看不到皇宫朱漆大门的时候,有一个人横里蹿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吴太医早。”

    吴太医一愣,抬头就见一灰衣人正笑着向他问安。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此人是谁,便问道:“这位兄台很面生啊,找在下何事?”

    “不是我找吴太医,是丛大人有事相请,还要劳动吴太医大驾,跟我走一趟。”那人虽是笑着,拦路地姿势却显出他地强硬来。

    “丛大人?哪个丛大人?”吴太医困乏不堪,脑筋也不太好用。

    “吏部尚书丛大人,吴太医不会不知道吧?”灰衣人倒挺有耐心。

    “吏部丛大人啊…”吴太医毕竟行走宫廷日久,该有机警还是不缺的。此时他头脑已经清楚一些了,暗暗惦量着:我与丛大人素无往来,这一大清早儿地会有什么事呢?

    那灰衣人答了一句:“正是。”便伸手做了一个“请”姿势。

    吴太医满心疑惑,却不好拒绝,只得一路犹疑着,跟着那灰衣人,往丛大人府上去了。待他走进丛府的正堂,看到一身绛红色便服的吏部尚书,白面无须,意态安闲,正喝着茶,翻着书,显然就是在等着他呢。

    不待他上前请安,丛大人便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挽住他的胳膊,笑哈哈地说道:“吴太医来了?你可是我府上的稀客,欢迎欢迎!”

    吴太医被这份超越身份的热情弄得有些发懵,只好强笑着客气道:“丛大人有吩咐,下官岂敢不从?”

    “吴太医这话就说得生分了,哪里有什么吩咐?”丛大人继续打着哈哈,“只是想请你来,陪我喝喝茶,随便叙叙。”

    吴太医听了,心想:好嘛,你倒有闲情,我刚下了夜值,觉都没睡,你就让我陪你喝茶闲叙?

    却听那丛大人突然话锋一转,虽仍是笑着,却提高了音量,对吴太医说道:“我瞧着吴太医脸色不太好看哪!别是昨夜给贵妃娘娘诊病,累着了吧?”

    吴太医听他这话,只觉得一声干雷在头顶炸响,登时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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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草惊蛇
丛大人见自己一句话惊得吴太医面色大变,心中得意。

    他“呵呵”笑着,接着说道:“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贵妃娘娘侍奉皇上尽心尽力,又为她身在西北战场上的父亲日夜忧心。怕是这心痛的毛病,就是从这上得的呢。吴太医能把娘娘的身体照顾得周全,也是为朝廷出了一份力。想来不光皇上会大加赞赏,就是那袁将军将来得胜回朝,也要对你感激不尽呢。”

    吴太医见他话锋又转回来了,更是一头雾水,摸不清他要说什么。但他虽只是个七品御医,却是行走宫廷多年,这临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他稍整面色,谦恭地向丛大人一揖道:“刚才在路上,我还在想,丛大人这一大清早儿的,唤下官来会有何吩咐呢?却原来是为着关心贵妃娘娘的身体。不知道丛大人想知道些什么,下官定会知无不言。”

    那丛大人被他这番话将了一军,收了笑容,率先走到主位上坐下来,正声说道:“吴太医此言差矣,贵妃娘娘的身体,还轮不到本官来关心。本官真正关切的,是吴太医的前程啊。”

    “谢尚书大人关心,下官惶恐。”吴太医完全摸不清丛尚书的意图,也只能说些含糊的话。

    “我听说太医院的林副院使最近因年老病弱,上表请辞。吴太医正值壮年,再加上周护淑贵妃有功,难道对此事就没有什么想法?”

    吴太医听他出言必提及淑贵妃,冷汗就悄悄地冒出来了:“下官资历不足。才疏学浅,不敢有妄想。”

    “哎!吴太医太过谦虚了。^^君  子  堂 首 发^^要是吴太医不嫌本官多事,本官与那苗院使倒是说得上话,想来有苗院使的推举,皇上定会青眼有加的。”

    那吴太医听了这话,心中并无欣喜。他当然清楚,这世上难有天上掉陷饼地好事,何况太医院的副院使的位置,多少资历比他深的老太医都盯着呢。他与丛大人素无往来,更谈不上交情。肯赏他这块大陷饼吃,必是有代价的。

    他此时精神头儿严重不足,头痛欲裂,没心思再跟这位尚书大人打哈哈,便直接问道:“丛大人有何事要下官出力,愿闻其详。”

    丛尚书笑了一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回他道:“吴太医放心,本官对你无任何要求,纯粹是要交你这个朋友…我最近听说一件事。与吴太医有关,不知你可有兴趣听听?”

    “与我有关…请大人明示。”那吴太医倒底是有些心虚。

    “听说驸马府上最近一直不太平,前段日子他们家大少奶奶房中的小丫头中毒而亡,你可知此事?”“大人果然消息灵通。非下官可比。他们家一个小丫头的死活,都逃不过大人的耳目。”吴太医听得心惊肉跳,强自镇定地回道。

    “一个丫头的死活,本官自然懒得去探听。本官只是听说那毒可是冲着淑德夫人下的,而且…那毒药地来历…听说太子爷与淑德夫人很有些交情。已经替她查清了…”

    本来是容毓飞托人去查的,此时也让这位尚书大人安到朱尔衡头上了。

    吴太医可不管是谁去查的,他只听说毒的来历查清了,冷汗就冒出来了:“是吗?那…那毒药很特别吗?还要劳动太子大驾?”

    “我还听说,那淑德夫人在八王府上,受了不小的惊吓。^^君  子  堂 首 发^^据说那惹祸的毒蛇,也是有些来头的,太子前些日子大肆调查,估计已经知晓事情的真相了。”丛尚书边慢悠悠地说着。边打量着吴太医的脸色。

    那吴太医面上有些僵:“太子八成也是看八王的面子吧。只是丛大人…这些事情与下官有何干系?”

    “哈哈…我也是从太子那里听得地消息,不作数的。吴太医说无关,那便是无关。”丛尚书一副信任他的表情。

    那吴太医看着他老狐狸般的笑脸,恨得牙痒,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笑着回应:“下官与驸马府无甚往来。他们府上地事。当然扯不上我了…丛大人这茶,香气四溢。高远飘逸,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啊。”

    “这是本官在南方的一位老友新近捎来的梅坞明前龙井,确是珍品。吴太医果然是识茶之人。来人!去把这梅坞龙井包一些,让吴太医带回去品尝。”

    一个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取茶去了。

    “丛大人太客气了,怎敢让大人割爱?”

    “一包茶而已,不值什么,既说是请吴太医喝茶,怎能不让你尽兴?”丛尚书一摆手大方地说道。

    当吴太医拎着一包茶,走出丛府的时候,他地状态是清醒的。

    他努力回忆着丛尚书所说的每一句话,显然是说到了些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对自己说这些事,意图是什么呢?那老狐狸却只字不提。想来也不是他所说的交个朋友而已。

    回到家里,他再难有睡意,坐在书房中思量着:先不管那丛尚书的一番话所为何来,如果他与淑贵妃的事,真的让太子知道了,那可就危险了。皇上近日风湿之症又发,已经是药石无功,拖一日算一日了。虽然朝堂之上,皇帝硬撑着,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作为太医,是最清楚皇帝这病是何等凶险的。如果哪天皇帝翘了辫子,太子登基,岂能容下他这个**后宫地小太医?

    他越想越是心惊,一天都坐立难安。

    好不易捱到第二天当值,又听说皇帝下了朝,一直都呆在宛翠宫里。

    第三日夜值的时候,这事在他心里经过两天的发酵,已经变得生死攸关般严重了。当他看到红莲出现在太医院的时候,如同见了救星般,拎着药箱,急急就去了宛翠宫。

    那淑贵妃穿一身水红色的真丝睡袍,乌发如云,杏目含春,意态慵懒地侧卧在床榻上。见了吴太医进来,向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待她摒退众宫女,屋内只余红莲,那吴太医急不可耐地就冲到她身边,抓住她地手:“莹莹…”

    “死相!”淑贵妃娇笑着拍掉他地手,“猴儿急什么?连话都不陪本宫说几句吗?”

    “哎呀!”吴太医急得脸都红了,“我可不就是找你说话来的吗?”

    淑贵妃见他面上惶惶地,心知有事,便问道:“你又有什么事?你弟弟打死人的事,不是已经摆平了吗?又生枝节?”

    “那等小事,我会这么急吗?”吴太医复又抓住她的手,将丛尚书跟他说过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给淑贵妃听。他心怕那淑贵妃不重视,更有一番添油加醋,说得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淑贵妃听后,粉面沉郁,半晌未语。吴太医见她不说话,更是心急:“莹莹,我烂命一条,为你死了,也值得了。只是你…你也知道皇帝的病情,如果…太子登了基,怕也难容一个与太医私通的太妃吧?”

    “哼!”淑贵妃拢起睡袍,坐了起来,冷哼道:“他们老朱家的江山,是我父亲一刀一枪守下来的。我父还在战场上为朱家江山流血拼命呢,太子居然就为一个女人,动起我的心思来了!当我真是好欺负的吗?”

    吴太医听她说这些话,心中才略略安稳些。只要这个女人肯动心思,他就有生的希望。

    他揽过她的肩,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呵着气,轻声问道:“莹莹想怎么办?”

    那淑贵妃被他呵得心痒,媚笑着说道:“让本宫想想,总会有办法的…现在…吴太医好好给本宫治病要紧…”

    “下官遵命…”吴太医一边在她唇边挑逗着,一边将手伸进她的睡袍中,抚上她的酥胸。

    那淑贵妃一声娇哼,整个人都瘫软进吴太医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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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1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延请助手

至于宫廷之中与朝堂之上,因为自己的受惊扰事件,在暗中所涌起的风波,江月昭是一概不知的。对于她来说,这件事还仅止于家庭内部矛盾,并不涉及他人。

    因此她回到容府之后,只将此事轻描淡写地说与容毓飞知道,并未向老太君和公婆告知此事。她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多几个人去为她忧

    她说得云淡风轻,容毓飞听后却是忧心忡忡。他顾虑着,朱尔玲身份尊贵,轻易不能拿她怎么样,她便仗着这一点到处撒泼耍浑。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开始威胁到江月昭的性命了。那朱尔玲身边的两位宫侍,身手了得,办事得力。再看江月昭,常在身边伺候的小秋和小冬,虽是丫头,从小跟着江月昭长在富庶之家,也养得跟小姐差不多了,看到只蟑螂都要尖叫半天,更休提保护江月昭的安全了。

    他思来想去,终是不放心,便想找个得力之人,自己不在的时候,替自己保护住江月昭。

    他想起了师父的一个俗家弟子,自己的二师兄,家里有一个小女儿叫秦含真,大家都叫她真儿。当年他还在少林寺的时候,小丫头五六岁的样子,天天跟一群武僧混在一起,小小年纪拳脚就已经很厉害了。

    他师成下山已有八年时间了,算来真儿也有十四五岁,该是大姑娘了。这么多年她的武功应该长进不少,应付步瑶宫那两位宫侍,想来不会成问题。

    于是他赶紧修书一封。着人给二师兄送去。

    未出十日,容府的门口就来了一个小丫头,红扑扑地一张小圆脸儿,弯弯的月牙儿般的笑眼,梳着一对儿双丫髻。她来在容府大门外,抬头看了看正门上方悬挂的朱漆描金刻有“容府”二字的大牌匾,提步就往府里进。\\\Junzitang.com\\\

    “哎哎哎!”守门的小厮瞅着她一身的棉布碎花袄裤,象个乡野丫头,也没放在心上,上前粗声拦住她。“哪里来的野丫头,找谁啊?也不说一声就往里闯?知道这是哪里吗?岂是你能随便进的?”

    那秦真儿自小跟一群武僧混大,那些人说话都是粗来直去,因此她听着小厮的语气,并未觉有什么不妥,便笑着回小厮道:“我来找我师叔,这是我师叔地家,我怎么进不得?”

    “你师叔是哪一个?”小厮鼻孔朝天,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她。

    “我师叔的名讳,岂是我能直呼出口的?我知道他是这家的大少爷。你该认得吧?”真儿继续弯着她的笑眼,说道。

    那小厮一听,立马低下头,疑惑地打量了真儿半晌。方小心说道:“你叫什么?待我进去通传。”

    “我叫秦真儿,是我师叔捎信儿让我来的,怎么我不能进去吗?”

    “秦小姐稍等,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小厮打着千儿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是规矩。秦小姐见谅。”

    “好吧,不过你快点儿。”秦真儿看着小厮跑颠颠地进了大门,小声嘀咕道:“以前就听说师叔家里有钱,规矩多,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进个门都这么费事…”

    她一边嘀咕着,一屁股坐到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膝盖无聊地看着府门前的街景。

    “是真儿吗?”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JunZitang.coM**身后有一个女人地声音传来,亲热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一下子蹦起来,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正站在她身后,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我是秦真儿,你是…”

    “这是我们大少爷房中的周姨奶奶。”那小厮确认了真儿的身份。对她说话便客气多了。

    “哦…”真儿用她纯朴简单地小脑袋瓜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称呼这个女人。

    周福珠见她一脸的迷茫,上前笑着拉起她。说道:“真儿唤我姨娘就可以了。跟我来吧,老太君和太太、大少奶奶都在等着你呢。”

    真儿听她说的都是些女人,一边跟她往府里走,一边问道:“姨娘…我师叔呢?”

    “你师叔这个时辰还在商号里呢,傍晚才会回来。”

    “哦…”真儿一边应着,一边目不暇接地打量着府中景致,不由地出声感叹道:“天哪!师叔家里好大啊,这是什么花儿,这么好看?”

    一路上,周福珠很有耐心地回答着她的各种问题,终于到了老太君的屋里。

    赶上那天也凑巧,老太君早上咳了几声,帕子上有些微地血丝儿。真儿到的时候,除了容尚天和容毓飞不在府里,几乎全家人都聚在老太君的屋子里,给她问安。

    那真儿进了屋里,放眼望去,一屋子的红罗绿绮,金钗翠环,她觉得每一个都长得差不多,不禁有些发懵。

    周福珠很体贴地拉着她的手,先到老太君面前:“这位是我们家的老太君。”

    真儿虽没经过这种阵仗,但见长辈该有礼节,她还是知道的,赶紧跪下磕头:“真儿给老太君磕头了!”

    老太君慈爱地看着她,说道:“好孩子,路上辛苦了,快起来。”

    又给容夫人磕了头。

    待到江月昭这里,真儿又想跪下磕头,江月昭赶紧一把扶住她,笑着说道:“别磕了,都成磕头虫了,师婶这儿的头就免了吧。”

    真儿一脸纯真地笑容,说道:“不怕的,我以前不好好练功,被我爹罚跪,都会跪一整天,磕这几个头不算什么。”仔细打量过江月昭后,突然问道:“师婶,听说有人欺负你,是谁啊?以后有真儿在,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她!”

    她地声音虽然还未脱少女的娇脆之气,听起来却是中气十足,此语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惊得面面相觑,拿眼偷瞄着坐在那里,一直没吭声的朱尔玲。

    朱尔玲之前并不明白秦真儿来容府的真正用意,此时听她这样一说,心中了然,不由地面色一变。

    “真儿?怎么你只认得一个师婶吗?”朱尔玲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善。

    真儿侧头,看到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地女子,梳着张扬地飞仙髻,一身的绫罗锦缎,环琳琅,正斜眼看着自己呢。

    周福珠赶紧提醒真儿:“这是裕平公主,也是你地师婶呢,快去拜见。”

    真儿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听了这个名字,皱了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跪下磕头:“真儿见过公主。”

    那朱尔玲被她刚才那句话气着了,也不让她起来,只是低头看着她。真儿可不管那些,磕完头自己就起来了,拿眼仔细瞧了瞧站在她身的宛娘和辉娘,然后回到江月昭身边,坐到她的身侧。那边周福珠赶紧吩咐人,给真儿在苍芜院收拾出一个屋子,又照着容雪儿的标准,安排下她一应吃穿用度,总算把真儿安顿了下来。

    晚上容毓飞回来,见了真儿,一番亲热叙谈,又试了试她的武功,觉得果然长进不少,应付朱尔玲的宫侍,保护江月昭,还是不成问题的,心中大为高

    真儿性子纯朴,做事认真。离家之时,她爹爹吩咐她此行的任务,便是保护师婶的安全。她便当这是一件大事情来做。

    于是自那日以后,江月昭日间出入,身后就有一个小跟屁虫,便是这秦真儿。

    容家的人拿她当自家小姐看待,尤其江月昭,更是喜欢她率真质朴的性子,每天带着她进进出出,名份上是师侄,实则当她是个小妹妹一般。

    那秦真儿也不忸怩,几天功夫,就当容府是自己的家一般,过得随意开心。

    所有人都没留意到,秦真儿的出现,使一个人心中如同青青的草坪突然开满了鲜花---这人便是容毓阳。

    这位容家的二少爷仿佛失去了往日的聪慧,他的眼睛不由自主随着秦真儿的身影打转,她走到哪儿,二少爷的目光就驻留在那里。

    她笑的时候,二少爷也不由自主的微笑,她皱眉的时候,二少爷也跟着皱眉。

    那秦真儿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间牵动着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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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9-2009 01: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ROXANNE 于 29-9-2009 01:00 PM 发表
谢谢你的支持哦!我一定会的。你在hometown可以上网吗?如果你有e-mail add的话,或者我可以e-mail给你?




谢谢你哦。。。我hometown的电脑是不能上网的。。。
没关系啦。。。等我从hometown回来就可以看到饱了。。
楼主天天都在上网?
每次留言给楼主。。。不用很久的时间。。。
就可以看到新的篇章。。。
每天睡醒后,开电脑就看到楼主的礼物(更新的篇章)。。。
感觉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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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2: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85# 夜里的极光 的帖子

被你问到了真不好意思,我是趁上班的空档时间上网的。我在家也没得上网,所以每次周末就得暂停。

故事还很长,你有得慢慢看了!不过,可以先透露一些细节给你。江月昭将会被公主险害,成了朝廷钦犯,挺着个大肚子在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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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儿女情意

且说真儿的到来,给沉闷了几个月的容府,平添了一股生气勃勃的鲜活气息。

    江月昭考虑到她武者的习惯,给她新做的衣服是一身身各式各样的短打扮,颜色鲜亮明媚,衬着她红扑扑的小圆脸,整个人都明快无比。再加上她天生一双弯弯的笑眼,别人需要调动面上多少块肌肉才能绽开的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只要轻轻一眯眼睛就完成了。

    偏偏她自小生长在寺院山林之间,心性质朴,世间人在她心中只有长幼之分,并无贵贱之别。因此她在容府之中,逢人便会眯一下她月牙儿般的笑眼,脆灵灵儿地打声招呼问声好。惹得府中人见了她,远远地就会露出笑容:“你看!真儿小姐在那里。”然后向她走过去。

    她那山泉般清泠的嗓音和山雀般欢快的身影,如同唤醒春天第一朵花苞和第一片绿叶的一声春雷,响在二少爷容毓阳的心里,震撼着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话说这位容府的二少爷,虽是庶出,但因为娘亲受宠,再加上正室容夫人性子醇厚,不是那等争大欺小之人,因此自小锦衣玉食,受尽呵护,不曾受过半点委屈。

    那孙姨娘拿自己的儿子当宝贝疙瘩,从小到大周护在羽翼之下,从不曾放开过怀抱。容毓阳十岁的时候,容尚天提及送他离家学武,就被孙姨娘寻死觅活给拦下了。

    容毓阳虽也象一般男孩那样,喜欢舞刀弄枪呈英雄,怎奈从小被孙姨娘拘管得习惯了,从不敢违逆娘亲的意思。因此长到十六岁,也只是每日读读书,呼朋唤友饮酒游乐,完全是一副富贵闲公子的派头。

    可自从秦真儿到了容府,他就再也懒得出府游玩了。每日里他总要在府中转悠几圈。以期能遇上真儿,不时地寻些理由去趟苍芜院,找些话儿跟真儿搭腔。**JunZitang.coM**

    真儿自小身边就是男人多,女人少,不象一般的闺阁小姐有男女戒防之心。她见了容毓阳。总是“二叔长二叔短”叫得亲热。

    “师婶,二叔这张脸。比我都白嫩,真是好看…”

    “二叔,你怎么笑起来象小姑娘,还会脸红,哈哈…”

    “二叔你习什么剑术?不会?男人怎么能不会些武功呢…”

    容毓阳每次见了真儿。都会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可是不见的时候,又心急火燎地欲寻她。这种突然之间到来的陌生情愫,使这位往日里逍遥闲散的二公子。变得焦虑躁动。总是一副心事重重,坐立难安的样子。

    阖府地人都察觉出这位二公子的变化,私下里偷偷地笑他。容家几位主子对真儿甚是喜欢,因此也不加拦阻,笑咪咪地在一旁看热闹,乐观其成。

    只有真儿是个对男女之情未开窍的笨丫头,仍是没心没肺地每日里“二叔二叔”地喊着。

    容毓阳每每听到她喊自己“二叔”。都会觉得很刺耳。有那么一日。他终于鼓足勇气对真儿要求道:“真儿,你能不能别喊我二叔?”

    “你就是二叔呀。不叫二叔,那叫什么?”

    “叫我…叫我…”容毓阳急得浑身冒汗,“叫我名字吧。”

    “那可不成。”真儿眼睛一弯,笑他道:“虽然我和你年纪一般大,可是你是我师叔的弟弟,当然得唤叔叔。直接喊你名字,岂不乱了辈份?”

    “什么辈份呀?”容毓阳对自己长她一辈的事很是反感,反驳道:“我祖父还与悲吾大师称兄道弟呢,我大哥照样唤悲吾大师作师父。**JunZitang.coM**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拘泥于这八杆子打不着地辈份?”

    “呵呵…”真儿笑了起来,“成大事者…我师祖一代武学宗师,当得起这个称谓,我师叔年少成名,在江湖上也有响当当的名号,如今又管着这么大地一件生意,也当得起这个称谓…我们两个游手好闲之徒,哪里称得上是成大事者?所以呀…我还是要拘着小节,喊你二叔,哈哈…”

    这一番话,真儿说得无心,只当开个玩笑。可容毓阳听了,却如同一根针扎进他的心里,阵阵刺痛。

    他望着真儿蹦蹦跳跳走远的身影,愣怔了半晌,方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把自己锁进书房,闷坐了整整一下午。

    那日晚间,他便去找容尚天。

    “爹,孩儿十六岁了,也想为家里担些事情,不如让孩儿去商号里学做事吧。”

    容尚天坐在书案的里面,移开挡住面部地书册,露出半张脸来威严地看着容毓阳:“这些日子商号里忙得很,你就别去添乱了。”

    “孩儿是去做事,怎么会是添乱?”容毓阳自尊心受到刺激,涨红着脸说道。

    “你好好读书,别整日里去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我就烧高香了,哪曾指望你做事?这件事过一阵子再说!”容尚天简单几句话,又将那卷书移至眼前,挡住了容毓阳的视线。

    容毓阳本来就对自己的爹怀有一种畏惧,此时见他已无心再说下去,便悄然地退出书房,郁郁不欢地回到自己屋里。

    不让去商号里做事,那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总不能让真儿瞧扁了,说自己是无用之人吧?

    这件事放在他心里,反复惦量揣度,终不得一个好的主意,让他羞惭失措,没有勇气再去见真儿。这样熬了几日,他还是忍耐不住。那日傍晚,他犹豫再三,去了苍芜院,见真儿正在院子里陪丫头们逗狗玩,便说有事与她商量,将她唤出去,往后花园走去。

    真儿性子急,一路上都在追着问什么事。容毓阳只是低头走路,也不发话。

    一直走到清波池畔,容毓阳捡了一处平整地大石头,坐了下来,又拍拍身侧,示意真儿也坐下。

    真儿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侧头望着他:“二叔今天不太对劲呢,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

    容毓阳眼望着清波池中地一池粉莲,心中却在敲着小鼓,呼吸都有些调不匀了。最后他终于一咬牙,转头直视着真儿,有些紧张地说道:“真儿,如果我能做一件你认为的大事,是不是你就可以不再喊我二叔了?”

    他说这句话,已经是情意毕露了,一般的女孩子都会听出这句话的外音儿来。可惜真儿不是一般女孩子,她本该敏感的少女春心早就被她那些师兄弟们磨出了一层茧皮,厚厚地,让她感受不到这温柔地爱情的刺激。

    “呵呵…”她没心没肺地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脸,“二叔,你这是要跟我打赌吗?”

    “…”容毓阳被堵得一阵气闷,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叹一口气,说道:“好吧,你认为是打赌,那就算是打赌吧。你只说是与不是?”

    “不知二叔要做什么事情呢?”真儿好奇地问。

    “只要你不喊我二叔,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容毓阳继续启发着她。

    “这样啊…”真儿若有所思地望着容毓阳,沉吟道。容毓阳看着她地表情,以为她终于开窍了,紧张地等着她地回应。

    谁知真儿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一件事来!只要你做到了,我以后就不喊你二叔,只喊你名字!”

    容毓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居然还不明白。他深受打击地垂下头,长叹一口气。

    “行不行?行不行?”真儿显然对自己刚刚想起的事情很兴奋,追着问他。

    容毓阳再叹一句,无奈地抬头望她:“你说,什么事?”

    真儿张口欲说,突然又停下来了,转头环视四周,确定四下里无人,方神秘地附近容毓阳地耳边,小声说道:“也不是让你自己做,这事儿你一个人可不行,需要咱俩儿来做。”

    容毓阳被她贴着耳朵呵着气,本就心痒,又听她语意暧昧不明,更是难以自持。他微侧过头,见她那水润红嫩的樱唇,就在自己的颊边,只要他轻轻一动,就能一亲芳泽,只觉得一投热流从心头蹿起,热得他面色潮红。

    “这事我想了很久了…”真儿继续浑然无觉地挑逗着容毓阳的神经。

    “什么事?”容毓阳只觉得喉干口燥,连声音都变哑了。

    “就是…”真儿又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再贴到他耳侧,压低声音说道:“灭了那个狗屁公主!”

    “啊?”容毓阳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惊瞪着秦真儿,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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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拒领贿物

那容毓阳被秦真儿一句话惊得魂飞天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呐呐半晌不知说什么。

    “二叔?二叔?”秦真儿见容毓阳定定地看着自己,便伸手在他面前摆摆,“二叔,你害怕了?”

    这句话刺痛了容毓阳,他赶紧收回惊惶的目光,强自镇定一下,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怎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真儿听他这样问,拾起身侧的一颗小石子,忿忿地丢进池中:“哼!什么金枝玉叶,我看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赖皮狗!人家夫妻恩爱,婆媳和睦,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她生生插进来一杠子。最可气的是,她心术不正,对我师婶用那些乌烟瘴气的手段,净玩阴招。哼!我要是不替我师婶出这口恶气,我就不是秦真儿!”

    “公主的性子是暴躁了些,可是你说玩什么阴招?我怎么不知道?”容毓阳疑惑地望着秦真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秦真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毓阳,“你是不是这家人啊?你知道前些日子师婶房中的小丫头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赵姨奶奶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师婶在八王府的时候受过怎样的惊吓吗?没有这些事,我来做什么?”

    容毓阳被真儿一连串的问句,问得张口结舌,想了好久才犹疑着说道:“金儿…不是突发急症吗?赵姨奶奶用开水泼了公主嘛…那个…嫂子在八王府有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废物,还不及一个刚来府中的小丫头顶事儿。

    “哎呀!你竟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儿呲着牙看着容毓阳,“那赖皮狗逼赵姨奶奶给师婶送有毒的果子,结果被金儿吃下了,金儿就死了。\\\Junzitang.com\\\赖皮狗为防赵姨奶奶泄密,寻个由头就杖毙了她。我师婶在八王府的时候,她买通王府的下人。在我师婶屋子里藏黑猫,被窝里放毒蛇,这些你都不知道?”

    “不…不知道。”容毓阳感觉自己舌头都短了半截。

    “哼!她喜欢我师叔,厚着脸皮嫁进来,这我管不着。可是她要害我师婶性命。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惩恶扬善乃是我江湖人的本分,何况这还事关我师叔师婶的幸福!”真儿越说越是义愤填膺。仰着她地小脸蛋儿,正气凛然的样子。

    容毓阳自小便过着太平安逸的日子,这等下毒放蛇的情节,他只在戏里见过。如今听说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死去的都是自己熟悉地人。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真儿…此事…怕是不能鲁莽。你想…要是公主在我们家出了事,那皇上岂能饶过我们家?弑杀公主,罪同谋逆,搞不好会满门抄斩的…”

    “哼!”真儿不待他说完。“蹭”地一下子就跳起来。低头俯视着容毓阳,冷冷地说道:“刚才还说什么做大事情,如今自己家里人被人欺负,你都不管不问,还谈什么做大事?回去读你地闲书,吃你的闲酒去吧。我自己想办法去!”

    说完转身就要走。

    容毓阳一见秦真儿恼了,心中大急。起身拦住她的去路:“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听你的…你只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真儿听他这样说,停了脚步。问他:“你当真不怕?”

    “不怕!”容毓阳被激得热血沸腾,斩钉截铁地说道。\\\Junzitang.com\\\

    “好!”真儿高兴地应着,一掌拍在容毓阳的肩头,“你刚才地话也对,此事鲁莽不得,我们要好好筹划一番,见机行事。我跟那个赖皮狗一开始就杠上了,她已经对我有戒心了。你平时不言不语,她应该没留意到你。不如你想办法接近她,多了解些她的情况,我们再对症下药,想个万全之策,你看如何?”

    容毓阳被真儿一巴掌拍出几分豪情来,他看了看秦真儿停留在他肩头的手,开心地应道:“就听你的!”

    两人商量妥当,便离开后花园,各自回到自己地住处。

    容毓阳脸上挂着笑,嘴里哼着戏,一颗心激荡难平。虽然谋算公主这种事情,在以往借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做。可如今因为有秦真儿地参与,他居然生出了跃跃欲试的念头。

    他因为能与秦真儿共同分享着一个秘密,共同施行着一件事情,而在心中暗暗甜蜜着。

    没容他高兴太久,问题就来了。

    那小公主是个什么作派?他当然清楚。只瞧她嫁进容府之后,每日如一只斗鸡般到处与人为敌,就知道了。恐怕除了她的父皇,世上没有人是她能放得进眼中的。

    容毓阳虽生得文弱,但自尊心还是很强的。真正让他去讨好这么一位人见人怕,鬼见鬼躲的主儿,他还真有些拉不下脸来。

    有好几次,他在自己屋里鼓得足足的勇气,走到步瑶宫门口时就泄光了。

    真儿等得不耐烦,就追着催问他。他只好寻各种借口搪塞她。三番两次下来,容毓阳越来越急,开始在心中痛恨自己--成大事者能屈能伸,自己这么没出息,拿什么脸面去见真儿?

    这两位小儿女在暗中使地这些劲头,容家地主子们并未察觉。他们看到两人走得越来越近,经常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只是觉得高兴,不疑有他。

    而那位被算计的小公主,继续用她在宫中磨练出地勾心斗角的技法,在容府之中兴风作浪,妄图有朝一日能够翻云覆雨。

    那日,她听说因为江月昭身形日显,又有些妊娠反应,容夫人便吩咐给苍芜院增加人手,以便更加周全地照顾大少奶奶的日常起居。

    朱尔玲在一阵气恼心酸之后,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个好主意来。

    用过晚饭后,她吩咐宛娘取出一对碧玺嵌红宝耳,用丝帕包了起来,放进袖中,便往周福珠屋里去了。

    周福珠彼时正笑咪咪地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看着奶娘给孝康洗澡,雪儿在一旁捣乱,享受着这温馨的天伦之乐。当她见到朱尔玲扬着脸走进屋里时,心中就一沉。

    不光是她,一屋子的人都因为这位小公主的到来而紧张起来,急急忙忙地上前跪迎公主。

    朱尔玲低眼瞅了瞅跪了一地的人,心中暗自得意---她向来很享受这种低头俯视他人的感觉。

    “都起来吧。”一贯地轻慢语调。

    周福珠起身后,向奶娘使了个眼色。奶娘会意,赶紧把孝康抱出浴盆,拿条被子一包,就抱出了屋子。

    朱尔玲倒未在意,因为她此行目的不在这个小不点儿身上。她自顾在主位坐下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对周福珠说道:“晚上吃得有些多,怕积食伤了胃,就出来走走。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姐姐这里了。福珠姐姐也坐下来,我们姐妹说会儿话。”

    周福珠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由“周姨奶奶”变成了“姐姐”,警惕心顿生。她谢了座后,侧身在朱尔玲下首坐了下来。

    “唉!这阖府的女人,就属姐姐最朴素了。”朱尔玲上下打量周福珠一番,叹惜地说道,“你瞧瞧你,衣服的颜色非青即黛,连苍芜院的丫头穿得都比你鲜亮儿。再说你这簪,老太君爱戴桃木簪,那是因为她老了,图个避邪祛病,你年纪轻轻的戴什么桃木簪呀,平白让自己老了几岁。还有你这耳环,一看就有年头了,都旧成什么样子了…对了,说起这耳环,我前几日进宫时从皇后娘娘那里讨来一对宝贝…”

    她从袖中取出丝帕,打开后将耳呈现在周福珠面前:“我当时瞧着这翠绿通透的碧玺,就喜欢得紧。不过这种东西我多的是,也不见得能用上。不如就给了姐姐吧,当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也好给姐姐身上增加点儿宝气。”

    周福珠连想都未想,起身跪了下去:“谢公主赏赐,只是福珠身份卑微,这等宫廷御用之物戴在福珠身上,一则失了它的尊贵之气,再则福珠也有越之嫌。因此福珠万万不敢收下。”

    朱尔玲手尚在伸着,未见周福珠谢恩领赏,反而吃了她一个闭门羹,心中恼火。她将那耳往手边案上一放,沉着脸说道:“姐姐这是不肯领情喽?”

    “公主的情意,福珠心领了。只是这么好的东西,福珠不敢给用糟蹋了。还是公主一身贵气,配得上这珍稀物件

    朱尔玲暗骂一句:好个周福珠!怪不得身为妾室,却在容府如此吃得开呢,果然够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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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祸及雪儿

朱尔玲被周福珠一番言语婉转拒绝,觉得很没面子。她将那副耳放在手边案几之上,肃着脸说道:“本宫既然说了要送你,就不会再收回来。福珠姐姐就甭跟我客气了。”

    周福珠见再拒,怕是会惹恼朱尔玲,只得谢了赏,让小丫头将耳收了。

    朱尔玲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待周福珠坐定后,她微笑着将身体倾向周福珠那边,难得和气地说道:“姐姐,本宫有件事说与姐姐听,还望姐姐能帮本宫这个忙。”

    周福珠听了,心想:真是不出所料,怪不得今天这么客气呢,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让这位堆着笑脸上门送礼的事,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心中警惕,于是便谦恭地说道:“公主玩笑了,公主何等尊贵的身份,有什么事情是您做不到的?福珠给公主端茶送水都不配呢,还能帮得上公主什么忙吗?”

    朱尔玲听她说话,每每是拒绝的意思,却说得谦卑和气,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只恨得牙痒。不过自己既然已经来了,该说的事还是要说。

    “姐姐现在可是当着容府半个家呢,何至于如此谦虚?家里的事,可不就得找姐姐说吗?我在宫里的时候,有个从小就跟在身边的小宫女,叫碧儿。虽说她只是个宫侍,可是因为自小陪本宫玩到大,感情很深,可惜我出嫁的时候,父皇只将宛娘和辉娘赐与我作贴身宫侍,却将碧儿留在了宫里。我们主仆情深,我经常会惦记起她,听说她在宫里也时常念叨起本宫,伤心垂泪。我知道府里最近在买丫头,不知福珠姐姐可否给本宫个面子。=君 子 堂 首 发=让碧儿进了这个家,我们主仆也可以时常见面,免了这处彼此惦念之苦。”

    周福听了,心中暗“嗤”一句:主仆情深?哼!没被你打死就算命大了!当我是傻瓜吗?把你的人安排到苍芜院,以后还不定得出多大的乱子呢。

    “这件事怕是不妥吧?”周福珠仍是敦厚地笑着。“碧儿既然是宫中之人,自然是在宫里造册记录的。我们容家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买宫里的人作下人,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呢。”

    “这个不必你操心,我自然有办法讨了碧儿出来,替她再造户籍身份,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留意去查一个小丫头地来历吗?你只说行与不行?”

    周福珠一听,手心就冒汗了---小公主这是明摆着要拉她下水,合谋算计江月昭了。

    她有些紧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略略镇定一下,才说道:“福珠愚鲁,不明白公主的意思。公主与那碧儿主仆情深,福珠也深为感动。只是既然公主能够讨了碧儿出宫,就应该放在自己身边使用,也方便你们主仆时时相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另造户册呢?”

    朱尔玲一听。好嘛!故意给我装傻!

    “福珠姐姐是个聪明人。会听不懂本宫的话吗?你只说行与不行?”语气中含了三分威胁。

    “公主也知道,这个家里是太太和大少奶奶在主事。如今也只是因为大少奶奶身子不便。有些事支使福珠给跑跑腿,真正需要拿主意的事,福珠是不敢擅断的。**JunZitang.coM**不如待明日福珠禀了太太,让她老人家来作定夺,再去给公主回信,你看可好?”

    “哼!”朱尔玲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本宫找你,是瞧得起你,你还跟本宫装腔拿矫。这才管了几天地事,就当自己是什么正经主子奶奶了吗?你别看走了眼!这个家早晚是本宫说了算,到时候你可不要到本宫那里去哭!”

    说完,她一提裙裾,气鼓着一张脸就要往外走。

    她们两个人说着话,气氛越来越紧张,都没有留意到旁边的容可雪。几乎每个人都曾经提醒过雪儿,见了步瑶宫地公主,能躲就躲,千万小心。这种提示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导致最后公主在雪儿的心中,如同大灰狼一样可怕。

    此时她见自己的娘亲与公主越来越僵的样子,心中为娘担心,一直在心里核计着,要不要去找大娘---有事找大娘,是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一个概念。

    当她看到朱尔玲倒立柳眉,“啪”地一下拍案而起,吓得浑身一哆嗦,一猫腰就想溜出去找江月昭。

    谁知她往外冲地时候,正赶上朱尔玲也气哼哼地往外走,她没留神,一下子就将她的小脑袋撞到了朱尔玲的腰上。那朱尔玲被撞得侧了一步,雪儿却早“噔噔噔”退出去数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周福珠吓得“哎呀”一声尖叫,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朱尔玲在周福珠那里吃了瘪,怒气正盛,被雪儿这样一撞,总算找到了发泄地对象。她一指坐在地上地容雪儿,厉声喝道:“没有教养的野丫头,竟敢冲撞本宫!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周福珠一见情况不妙,赶紧给守在门口的丫头使眼色。那丫头会意后,撒腿就往苍芜院跑去。

    屋子里,周福珠赶紧跪下:“公主恕罪!雪儿年幼不懂事,冲撞了公主,是我这个当娘的管教不严,公主要罚,就罚我吧。”

    朱尔玲一听,心里就乐了:你自己往我的刀口上撞,可就怪不得我了。

    “周姨奶奶果然是个明事之人!说的话句句在理!这丫头冲撞了我,自然有错,不过归根究底,还是你这个为娘的疏于教养。既然两人都有责任,那就一起罚吧。”朱尔玲恢复她一贯地张扬面孔,声音也随之冰冷下来,“宛娘!老规矩!”

    那宛娘为难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发抖地容可雪。想来周福珠打几下子,应该不会有事。可是这个六岁的小丫头,怕是经不住几板子吧?这丫头虽是庶出,可总算是容家地长女,又因为是容府孙辈中的第一个孩子,自小受尽宠爱。真要是打出个好歹来,怕不好收场呢。

    她就这样略一犹疑,朱尔玲那锐利的声线便如一根针般扎进她的耳朵里:“宛娘!你发什么呆?”

    “奴婢遵命!”宛娘赶紧应下了,转身去拉容可雪的时候,向辉娘使了个眼色。辉娘会意地点点头,伸手去架周福珠。

    周福珠一听要连雪儿一起罚,惊得魂飞魄散,她赶紧磕头求饶道:“求公主饶了雪儿吧!公主要怎么责罚,我双倍承担便是!”

    朱尔玲得意地蹲下身子,凑近周福珠说道:“本宫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敢跟本宫作对,总有你哭的那一天!你瞧,这还不出一刻钟呢,你就跪在这里向我求饶了!你要双倍责罚是吗?本宫就成全你!本宫只是想你难过,那赵姨奶奶出事了,可以把孩子丢给你,不知道要是你出了事,这两个孩子要丢给谁去呢?”

    然后她“噌”地站起来,喝她的两位宫侍道:“还不快动手?娘俩儿一起打!”

    宛娘和辉娘正在慢腾腾地能拖就拖,见此时真的拖不下去了,一个架起周福珠,一个拖起容可雪,就要往外走。

    “住手!”一声脆喝,一个娇小的身影闪电般飞扑进屋内,紧接着宛娘和辉娘的面前分别绽开两朵剑花!两人面对这突然袭来的攻击,本能地松开手中的人,后跃几步,拉开架势准备迎敌。

    那周福珠被摔回地上,抬头就瞧见秦真儿正一脸怒容,仗剑护在她的身前:“今日谁敢动我姨娘和妹妹,休怪我剑下无情!”

    周福珠赶紧喝止她道:“真儿休要鲁莽!”

    那朱尔玲还从未遇到敢对她的人动剑的主儿,一张瓜子脸早就气得涨紫,她挥舞着手臂直指秦真儿,声嘶力竭地喊道:“反了!反了!敢动我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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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兄妹结怨

那晚容毓飞在外有应酬,戌时都要过了,人仍未回府。江月昭自己用过晚饭,去老太君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看过儿子,便回苍芜院洗漱更衣,准备歇息。

    她正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无聊地看着,等着容毓飞回来,突然就听到门外一阵“噔噔”地脚步声,然后是她卧房的门被重重地敲响了。

    小秋一皱眉头:“谁呀?这么没规…”

    不等她话说完,门被“哐啷”一下子推开了,周福珠的贴身丫头宝青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气不接下接地喊道:“大少奶奶!快!雪儿小姐撞了公主,公主要罚…”

    江月昭只听这几句,心便“攸”地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了。她不待宝青说完,爬下床趿上鞋就往外冲。

    “大少奶奶!衣服…”小秋急出声提醒。

    江月昭这才想起自己一身便服,太过随便。她心中着急,也顾不上换衣服,随手抄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鹤氅,往身上一裹,便往外跑去。

    “大少奶奶,你慢点儿。”小秋和小冬跟在身后,怕她摔了,急得不行。

    江月昭哪里听得进去?她一听雪儿要受罚,急得脑子都要炸开了,恨不得一瞬间飞过去,生怕去得晚了。

    好在她一向处事沉稳,冲到苍芜院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快速吩咐道:“派个人快马赶去太子府。就说我有要紧事,务必请太子过府一趟。太子来了,就直接带他到周姨奶奶屋里。”

    有个小厮应着,就跑了出去。

    江月昭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着吩咐:“把老太君和太太都找过去。路上跟两位老人家把这事说了。告诉她们,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拖住公主。只要拖到太子到了。事情就好办了。”

    两个小丫头应了一声,分别去了。

    “真儿呢?”江月昭想到公主地两位宫侍,就打算带上真

    “我来时遇到真儿小姐了,她已经先去了。**JunZitang.coM**”宝青匆匆回道。

    江月昭一听。心中大呼糟糕,再不说话,只顾快走往前走去。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刚到门口,就看到宛娘和辉娘身形已动,眼见着就要动起武来了。

    她赶紧出声喝止。真儿听到她的话,收剑立住。仍警惕地站成一个守势。宛娘辉娘也顿住身形。转头看向朱尔玲。

    江月昭先是上前抱住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哭都忘了的容可雪。起身尽量以缓和的语气对朱尔玲说道:“公主息怒!自己家里的事,打打杀杀地总是不好看。雪儿撞了您,我让她给您赔罪便是。雪儿,既然冲撞了公主,还不快跪下认错。”

    容可雪听大娘这样说,一边哭着一边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雪儿有错,请公主见谅。”

    “哼!”朱尔玲怒火正盛地时候,岂是三言两语能解决地?她怒哼一声,“本宫做事,不需要别人来指手划脚。本宫说过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宛娘辉娘,快照本宫地话去做!”

    两位宫侍答应一声,又要上前拖起周福珠和雪儿。那秦真儿就站在周福珠地身侧,心中一急,抖开剑冲上去,逼得两位宫闪身躲开,就要与她缠斗在一起。

    “真儿快退下!”江月昭不愿意见到事情失控,出声制止道。

    那朱尔玲正愁抓不到把柄,见此情形,指着江月昭斥道:“你少在这里装蒜,若不是你指使,那丫头敢对我的人动手吗?我看你们全要造反!”

    江月昭一听,这小公主明摆着要耍浑放泼,大发雌威了,辩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她脸一沉,直视着朱尔玲问道:“怎么?公主不会想连我也一起罚吧?”

    “你当本宫不敢罚你吗?”朱尔玲恨恨地望着江月昭,多日来积压在她心头的妒忌和怨恨,此时一齐爆发出来。=君 子 堂 首 发=她恨不能夺过一把剑来,将屋子时所有胆敢跟她作对的人,一一砍上几剑。江月昭见她象受了刺激地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心中暗叹一句:这会儿要是有个专业的心理医生,给这位小公主做个心理辅导,或者来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谈判专家,该多好啊。可惜这个朝代,还没这两种职业呢。唉!不知道自己的心理辅导水平,能不能安抚得住这位小姑奶奶,她可是杀人不用偿命的主儿啊。

    “公主好大的火气,我记得上次公主生病时,井大夫跟您说过,切忌动怒。不知道公主现在身体可有不适?”

    江月昭没说这番话的时候,朱尔玲未觉身上有任何不妥。可是听了江月昭地提示,她突然就觉得头有些发晕,胸口闷闷地。

    “都是你们这些人,生生要气死本宫!”朱尔玲抚住胸口,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一副痛苦地表情。

    “公主身体不适,先扶公主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公主身体好了再说。”江月昭赶紧顺着台阶就要下。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老太君喋喋不休的声音:“我老了,再也经不起这生生死死地事情了,公主给老身个面子吧。好好的一个家,今儿伤一个,明儿死一个,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公主还是开恩吧,要是雪儿真有个三长两短,老身也要随她去了。”

    一边说着,老太君已经在容夫人的搀扶下,进了屋子,直接来在朱尔玲面前,跪了下去:“公主要是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吧,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少活个三年两载地…”

    容夫人见老太君都跪下了,也随着跪在老太君身侧。

    朱尔玲一见这阵势,火气冲顶,更觉头晕:“老太君这番话是何用意?是在指责本宫惹事生非,胡搅蛮缠吗?”

    江月昭听了老太君的满腹怨言。只想抚额长叹:这老太太自从带上曾孙后。性情越来越象小孩子了。此时说这番话,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她正欲再上前开解,却听朱尔玲咬牙说道:“你们一个个的。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我今日要是不立一立这个威。以后我也不必在这府里过活了!你们不是都甘心受罚吗?好吧,愿意受罚的,全都给本宫跪下!”

    此时老太君和容夫人正跪着呢,众人听了公主这话。面面相觑。江月昭见此情形,赶紧走过去跪到了老太君另一侧。其他人一见主子们都跪下了,也都跟随着跪了下去。那秦真儿紧握剑柄,气呼呼地犹疑了一会儿,满脸不忿地跪在了江月昭身边。

    朱尔玲一见这情形,肝火大盛,怒极反笑:“哼!你们真道法不责众吗?本宫偏不信这个邪!宛娘。回宫去带几个慎刑司的嬷嬷过来!辉娘。给本宫泡壶茶去,今晚有好戏看呢!”

    两位宫侍各自领命去了。朱尔玲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俯视着面前跪了一地地容家人,嘴角挂着冷笑。

    别人听到要请内务府慎刑司地人来,心中都在害怕。唯有江月昭见宛娘转身出屋,心里略略安稳些:估计那宛娘进宫的一个来回,朱尔衡也该到了。相信以他太子的身份,应该能制服他这位此时大脑充血地妹妹。

    她正想着,就听到门口有响动。众人一齐转头,看到宛娘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宛娘!你不进宫去,怎么又回来了?”朱尔玲生气地责问她。

    “是我拦她回来地!”是朱尔衡略有些气恼的声音。

    朱尔玲一听这声音,心就“扑通”地一跳。她狠狠地用眼睛剜了剜跪在那里的江月昭,站起身来迎向走进屋里的朱尔衡:“皇兄!”

    朱尔衡路上已经略略了解到一些情况,心中本就不快。此时一进屋,见除了自己地妹妹是站着的,满满跪了一屋子的人,连老太君都跪在那里。

    再看江月昭,挺着个肚子,跪得很吃力的样子,他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裕平这是在排戏吗?学父皇上朝时群臣叩拜的情形?朱尔玲向来对这位皇兄怀有怯意,听他这样一说,赶紧上前抱住朱尔衡的手臂,撒娇道:“皇兄快给我做主,她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她们欺负你?怎么她们都跪着,就你自己是坐着的?”朱尔衡边说边走上前,先去扶老太君:“老太君快起来。”

    老太君叹了口气:“谢太子殿下。”便就势起了身。

    朱尔衡接着又去扶容夫人:“夫人也请起。”

    朱尔玲见一个一个都要被扶起来了,觉得自己颜面顿失,上前拽住朱尔衡地衣袖耍赖道:“皇兄偏心!你来不给我作主也就罢了,还要妨碍我处理家务!这是容府地家事,不劳你这个太子操心!”

    “混帐!”朱尔衡是真生气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些?什么时候才能象个公主的样子?父皇地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还不知趣吗?”

    他训了几句,见江月昭还跪在地上,赶紧一摆手说道:“都别跪着了,快起来!”

    “不许她们起来!”朱尔玲厉声说道,“皇兄很闲吗?来管人家的家事?”

    “你连我的话也敢不听?”太子也提高了音量,立起剑眉瞪着自己的妹妹,“你听我的劝,以后好好过日子,也就罢了。要是你再敢把宫里学会的那些东西,拿到这里来用,休怪我禀明皇,接你回宫!”

    朱尔玲被训得面红耳赤,几次张口都未说出话来。

    最后她一跺脚:“皇兄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你…你…我这就回宫禀明父皇,让他老人家给我作主!”

    说完,哭着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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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深处漩涡

朱尔玲被太子驳了面子,一气之下乘轿回了皇宫,欲找她的父皇给她撑腰。

    当她来到明德帝的寝宫沐德殿时,就见寝宫的大门口把守着一队侍卫,个个神情戒备。大总管海良手搭拂尘,就站在寝宫的大门边上,面容严肃。

    朱尔玲稍稍愣了一下,提起裙裾欲拾级而上。

    夜色笼罩之下,有新来的侍卫没有认清朱尔玲,出声喝止:“什么人?快站住!”

    那朱尔玲今晚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时见一个侍卫都敢对自己大小声,更是怒不可遏。她冲到那个年轻的侍卫面前,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张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敢对本宫不敬!不想活了吗?”

    海良此时已经看到这位小姑奶奶了,他无奈地叹口气,躬身上前:“殿下息怒。”

    “我要见我父皇!”朱尔玲斜一眼海良,就往寝宫大门走去。

    “殿下请止步。”海良一步拦在她面前,“殿下容禀,皇上痼疾发作,皇后托人从民间访得一位名医,此时正在给皇上施针疗治。此人针法奇特,病人受针时,不能受惊扰,否则危及性命。没有皇后的懿旨,今晚任何人不能进这寝宫的大门。”

    任谁的生死,朱尔玲都不会放在心上,只她的父皇不同,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靠得住的人。她上前抓住海良的衣袖,急声问道:“我父皇病情如何?可有大碍?”

    “公主放心,只是旧疾复发,无甚大碍。”海良敛首低眉,回她道。

    “噢。”朱尔玲听了,一颗心才略略安定下来。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今晚怕是见不到父皇了,不如去宛翠宫里,找淑贵妃讨个主意。

    想至此,她转身就往宛翠宫的方向而去。

    那淑贵妃袁莹莹因得知皇帝今晚在沐德殿治病,便放心地宣吴太医来在她的寝宫。^^首发 君 子  堂 ^^两人正在床上纠缠得难解难分。突然就听到门外有人报:“贵妃娘娘,裕平公主来了。”

    吴太医一下子从淑贵妃身上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让公主稍等片刻,本宫正在诊脉呢。”淑贵妃不慌不忙地扬声吩咐道,然后压低声音斥吴太医:“你慌什么?”

    吴太医被说得有些窘,替自己辩道:“那个小祖宗可不比旁人。让她撞到了,还不得闹翻天?”

    “哼!她来得正好。”淑贵妃边穿上睡袍,拢了拢头发,边对吴太医说,“本宫这几天正想找她呢。她可是我们手中一杆见鬼杀鬼,遇神屠神的霸王枪呢。我正想着怎么使这杆枪呢。”

    “我的莹莹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女子!”吴太医很肉麻地夸道。

    待朱尔玲进去时,就看到淑贵妃正靠在榻上,手抚胸口,面上有些吃痛的样子。她的大宫女红莲,垂手侍立在一侧,而吴太医正伏在案上开着方子。

    见朱尔玲进来了,淑贵妃向她伸出手。说道:“裕平快来坐,怎么今儿这么晚进宫?”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心痛的毛病又犯了?”朱尔玲上前坐到她地榻上。

    淑贵妃一听“心痛的毛病”这几个字,面上赭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神情:“唉!本宫也是操心的命。皇上旧疾发作,也有些日子了。今儿听说皇后从民间弄回来一个怪郎中,治病的时候不让人瞧,你说急不急人?我这毛病。只要是心中一急,必会发作。”

    “娘娘莫担心,皇后娘娘应该不会拿我父皇的命开玩笑的。况且我父皇英明神断,他能瞧上地人,估计错不了。^^首发 君 子  堂 ^^”朱尔玲安慰道。

    淑贵妃本想损皇后几句,见没有得逞,便打住这个话题。问朱尔玲:“裕平。你这个时辰回宫,莫不是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这茬儿,朱尔玲立即横眉立目,忿忿地说道:“娘娘有所不知,简直要气死本宫了!”

    “哦?谁敢欺负我们裕平?告诉本宫,本宫替你作主!”

    “他们家那些个女人,一个一个刁钻难处,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今儿更甚,她们竟然凑在一起跟本宫作对。我本想好好教训她们一下,也为日后立个威,谁知道…谁知道太子哥哥突然冒了出来,把她们全放了不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训我一顿。我就不明白了,太子是姓容吗?还是姓江?怎么胳膊肘儿净往外拐呢?”

    “你的太子哥哥啊…”淑贵妃听了,心中得意:不用我再费脑筋,话题自然就转到这上面来了。

    “我猜,一定是那个江月昭派人去请的太子,哼!堂堂太子爷,居然被一个小女子调来遣去,真是丢我们皇家人的脸!”朱尔玲继续忿忿地数落着。

    “裕平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叫江月昭的女人,就是吊在你太子哥哥眼前,让他看得见却吃不着地一块鲜嫩的肥肉!你那位皇兄,早就被这块肥肉晃花了眼睛,哪里还认得出自己的妹妹?”

    “狐媚子女人!装得象个正经人,连我朱家的人也敢勾搭。”朱尔玲配合着骂上一句。

    “你还不知道吧?”淑贵妃继续煽风点火,“那断魂散的事,还有八王府里的事,你太子哥哥可都派人替那个女人调查清楚了呢!如今不光是你,就连我也牵累其中,捏在太子的手心里呢。”

    朱尔玲一听,想起刚才朱尔衡说地那句“要是你再敢把宫里学会的那些东西,拿到这里来用…”,可不正说明他什么都知道了吗?既然他知道了,那个女人肯定也知道了,这样推断的话,驸马也肯定知道了。她一想到容毓飞知道后,会把她看成一个恶毒的女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儿:“娘娘,这…这可怎么办?”

    “唉!为了你地事,我落了这么多的把柄在你太子哥哥手里,说句犯忌的话,将来他登了基,本宫的小命恐怕都难保啊!我可不敢再惹你地太子哥哥了。”淑贵妃一副准备甩手不管的架势。

    朱尔玲一见,更慌了。她的父皇虽然宠她,也只是在她惹祸之后,替她善后。真正给她出主意帮她整人的,还是眼前这位贵妃娘娘。如果她不管自己了,以后她势单力薄,怕是什么事也做不成了。更何况,自己以为做得很隐秘的几件事,如今全都被人知道了,这以后她如何面对容毓飞?

    “娘娘!”朱尔玲凑近淑贵妃,向她撒着娇,“在这个宫里,就数娘娘对我最好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太子今天还说,要禀明父皇接我回宫。他要是真那样做了,那我以后就没法活了。”

    淑贵妃见她很上道儿,话题离自己要说的事情越来越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口中却一声叹息:“唉!我看你呀,也不必在那个容府受这份罪了,要是太子真禀明了你父皇,要接你回宫,那你就回来吧。在这皇宫之内,有皇上和我罩着你,你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不要回宫!”朱尔玲“噌”地蹦起来,大声反驳道,“我才不要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宫呢!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呢!我看上地男人,就得是我地!”

    “傻裕平,你怎么看不出门道儿来呢?”淑贵妃拉她坐下,语重心肠地对她说,“江月昭找你太子哥哥撑腰,可是比你有长久眼光呢。如今太子就敢说接你回宫,将来他登了基,再抖落出你做下的那几件事来,可不真就接你回宫了吗?到时候他可就是皇上了,金口玉牙,你连反驳地余地都没有。与其到那时你年纪大了,不如趁现在你还如花似玉的时候,赶紧回来,过个一年半载的,让你父皇再给你指个好人家。我可是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与你听了,你自己惦量吧。”

    “我才不要另嫁他人呢,我就要容毓飞!”朱尔玲被说得更加心慌,不知所措地抓着淑贵妃的手,“娘娘,你可要给我拿主意。”

    “唉!可怜的孩子。”淑贵妃拍拍她的手,叹息一声,“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淑贵妃的本意,是想跟朱尔玲说扳倒太子,她就安全了。可是她一见朱尔玲这副慌里慌张不担事的样子,料想说出这话来,非吓死她不可。

    于是她沉吟一下,说道:“为今之计,还是要除掉那个女人。不过她有太子罩着,有容家阖府人宠着,想要在容府里处理掉她,即有难度,怕也会落人口实。不如我们想办法,给她安个罪名,将此事变为公事,到时候容府的人可就帮不上她了,就连你太子哥哥,怕也救不了她。我再想办法打点一下刑部的人,不就有门儿了吗?”

    朱尔玲一听,眼前“嚯”地一亮,“娘娘!你这个主意太好了!我要怎么做?你且说来听听。”

    淑贵妃见她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心中暗笑:“你先回容府,安静地待几日,等我的消息。这期间最好想办法搞到那个女人贴身的物件,以便我们将来行事方便。”

    “好,就听娘娘的安排。”

    朱尔玲高兴地应下了,然后带着从人出了宫,回容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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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离府避祸

朱尔玲得了淑贵妃的主意,心中才略微开解,回到容府之中,暗自高兴着。

    且说容家的人,见她那样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去,结果却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回来了,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不禁在心中纳

    送走太子后,江月昭就唤来周福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过,心中暗惊:这个小公主还真是不打算放过她,居然要安插眼线在她身边。

    待容毓飞回到府中,得知此事后,气得一掌拍折了楠木圈椅的扶手:“哼!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连我女儿都不放过了。要照我的脾气,干脆一剑结果了她,也免得她再去祸害人。”

    “相公千万莫冲动。”江月昭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缓声说道,“公主死在咱们家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那可是谋逆大罪,按律要满门抄斩。不过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还是需要想个万全之策。此事我们慢慢筹划,不可轻举妄动。”

    “等想到了万全之策,府里还不知要没几个人呢。哼!我明儿就进宫去问问皇帝,打算什么时候接他女儿回宫?”

    “相公莫要天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道那皇帝真会轻易接公主回宫吗?况且听太子说,皇帝近日龙体欠安,此时去问这事,怕他也难有好性子对待你。过些日子再说吧。”

    那容毓飞处理起生意上的事,向来头头是道。一说到家事,他就头大如斗。听了江月昭的话,他叹一口气道:“怎么就招惹到这位小魔头了呢?要是哪次让她得了手,再伤了你,可怎么好?”

    “你先别担心我。我好歹是正室,还有个二品头衔顶着,她要害我,总要费些功夫吧。**JunZitang.coM**”江月昭坐在他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倒是福珠姐姐,这一次怕是惹恼了那天魔星。杜姨奶奶和赵姨奶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怕她会寻个由头,把福珠姐姐打发了。”

    “你说得对,日日防贼。终究不是个办法。福珠性情敦厚,怕不是那个小魔头的对手。”容毓飞一边下意识地抬手抚着江月昭披散开来地秀发,一边沉思着,半晌后他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让福珠带着孝康和雪儿,去育孤院住一阵子。一则为避祸。再则那边孩子又多了些,人手有些不够。福珠在那里,我就会放心很多。”

    “这…不是要福珠姐姐出府吗?不晓得她会怎么想?”江月昭知道那时候的女子。如果被人说是弃妇,那是没法活下去的。

    “不过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真的逐她出府,你怕她多想,我去跟她说。”容毓飞说道。“还是我说吧。”江月昭心想,要是你说,那周福珠不多心才怪呢。

    第二日上午。江月昭便将周福珠唤到自己面前,委婉地将容毓飞的意思告诉了她。

    那周福珠听了之后,未见有任何多心不快,反而感激涕零。“扑通”跪在江月昭面前:“亏得妹妹替我想得如此周全。您和大少爷不发话,福珠也不敢自请避祸去。我想起昨儿晚上那件事,心中也是后怕的。那位是个什么性子?我拂了她的意?她岂能善罢甘休?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雪儿和孝康可怎么办?”

    江月昭见她如此痛快就应下来了,心中料想她确是害怕了。

    “只是我走之后,这府内诸多事务…”周福珠突然想起了这一茬儿。^^君  子  堂 首 发^^

    “福珠姐姐放心去吧,有太太和我在呢。不会有事。”江月昭安慰她。“既说要去,那就快一些。不如今儿你打点一下,明儿就搬过去了。待过些日子风头过了,再接你们娘三儿回来。”

    “福珠遵从大少奶奶安排。”周福珠站起来,脸上现出释然的表情。

    江月昭望着周福珠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出屋去,心中突然生出无限的寂寞和廖落。想她刚进容府之时,自己与周福珠、杜小翠、赵灵儿,四个女人之间吵吵闹闹,争来斗去,终归不过是家庭内部纠纷。赵灵儿尖酸刻薄地小性子,杜小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周福珠耿直善良的憨样子,想来仍会活灵活现地浮动在她眼前。

    现如今配的配,死的死,避地避,就剩她一个人仍留在这深府大院之中,独自面对那个从天而降的灾星。

    人真是奇怪,曾经那么让她心烦的几个人,让她纠结地一些事,如今想来,竟如一杯浓冽的茶,苦涩之后居然有如此悠长的回味。

    她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孤独,坐在那里怔怔地半晌没动,直到小冬喊她一声:“小姐,你怎么了?”她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周福珠便带着雪儿和孝康,搬到育孤院去住了。江月昭向老太君和容夫人请示时,两人都没有反对。她们即便不担心周福珠的性命,也得顾着雪儿和孝康的安危。

    对其他人的解释,就是育孤院里事务繁多,请周姨奶奶去帮忙照顾一阵子。

    没有了雪儿胖嘟嘟的身影围着自己蹦来蹦去,没有了周福珠每日清晨出现在苍芜院地真挚的笑脸,江月昭觉得心中某一处空了下来,初秋的风一吹,就有丝丝凉意渗入心田。

    那晚的事情之后,府里有一个人气得跳脚,急得直蹦,这人便是秦真儿。

    当晚所有人都散开,各自回去安顿后,她趁大家没留意,悄悄地潜入了容毓阳地房中。

    那容毓阳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洗漱完毕,换了睡袍,正欲上床歇息,就见窗户被一把剑三捅两捅别开了。秦真儿那张红扑扑的小圆脸,从打开的两扇窗之间探了进来,左右一望,见屋内无人,“噌”一下子就蹿进了屋内。

    容毓阳见她一个女孩子家,半夜就敢闯进一个男人卧房,又瞧自己披头解发,一身睡袍,就这样让她撞见了,真是又气又窘。

    “没有大门吗?你做什么鬼鬼崇崇的?三更半夜也不通传,直接就进男人的卧房,象什么样子?”

    “迂腐!都要出人命了!我哪里管得了什么样子?”秦真儿一脸泰然地坐到桌边,自己倒一盏茶,一口灌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容毓阳现在一听她说这个,就忍不住心惊肉跳。

    “那条赖皮狗今晚发疯,差点儿把雪儿打死了!要不是我师婶聪明,把太子请来了,今晚怕是没人能镇得住她了!”秦真儿一说起朱尔玲,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别人也就罢了,她居然让老太君也跪着受罚,简直没有天理!要不是顾忌着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口,我非剐了她不可…”

    “真儿…你能不能坐下来说?”容毓阳目光追着秦真儿,被她转得有些头晕。

    “你家人就要没命了呀!你怎么这样镇定?”秦真儿一步跳到容毓阳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瞧。

    “我…我…”容毓阳被她瞧得发窘,别过脸去镇定了一下,方说出话来,“你有什么主意?我们慢慢商量,你先坐下来。”

    “我的主意…”秦真儿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看着容毓阳,“我地主意你听了吗?我让你去接近公主,多了解些情况,以便伺机下手,你做得怎么样?”

    “我恨她切齿,让我去讨好她,我很难做到。”容毓阳赌气说道。

    “那你就是不肯帮忙喽?我还不找你了呢。我一会儿就潜进步瑶宫,一剑刺死她算完。”秦真儿冷哼一句,起身就要出屋。

    “你疯了?”容毓阳上前一把薅住她地衣袖,“明着刺杀公主,容府上下几百条人命都得搭进去。”

    “按你的意思,就让那赖皮狗将容府上下几百口人,一个一个折磨死?”秦真儿反问他一句。

    “…”容毓阳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跺脚,“好吧,就听你地,明儿我就去拍她的马屁去!”

    “对嘛!二人齐心,其力断金!我就不信我们俩儿收拾不住那个赖皮狗!”秦真儿一高兴,“啪”地一掌落在容毓阳肩上,拍得他肩头一斜,差点儿没趴下。

    不过秦真儿那句“二人齐心”,容毓阳听在耳朵里,很是受用,不禁抚着自己遭殃的肩头,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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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初探告捷

尽管容毓阳心中万般不情愿,可是答应秦真儿的事,实在没有理由再拖下去了。

    他思量再三,终于在那日鼓足勇气,踏进了步瑶宫。

    宫侍告诉他,公主出去散步时吹了风,有些头疼,服了药正在睡觉,让他稍等片刻。容毓阳既是有目的而来,当然会等着了。

    说是稍等片刻,容毓阳喝掉了两壶茶,翻完了半本的《乐府诗集》,眼见着就要睡着的时候,方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之声传来。

    他一抬头,就见小公主发间别着大红牡丹的宫花,一身湘妃色宫装层层叠叠,繁复华丽,在两位宫侍的搀扶下,意态慵懒地走了进来,也未拿正眼瞧那容毓阳,径直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容毓阳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给公主行礼道:“公主安好!”

    “好。”朱尔玲拖着慵散的腔调回了他一个字。

    “听说公主凤体违和,不知可有大碍?”容毓阳暗自咬牙,嘴巴上还要说着关切的话。

    “今儿风凉,吹得本宫有些头痛,刚才歇了一觉,已经见好了,谢谢小叔子关心。”朱尔玲抚一下额头,皱眉答道。

    容毓阳看着那张与秦真儿年纪相仿的年轻面孔,想起秦真儿红扑扑的脸蛋儿和轻快敏捷的身手,再瞧这位小公主靠在背靠上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禁暗下撇了撇嘴。

    “小叔子有何事找我?只是问安?”朱尔玲看人。向来贵贱分明,她对这个庶出且文弱地小叔子,自来就不放在眼里。

    “哦,”容毓阳到底是个聪明人,虽然来时心中打鼓,真正面对朱尔玲了,反而镇定下来。话也说得顺溜多了,“毓阳自小好制陶一技,这些年小有所成,所制陶器恬受国艺馆鬼手师傅的谬赞,还算入得了眼。^^君  子  堂 首 发^^前几日毓阳制得一套五犬闹春的陶品,自觉还算精巧讨喜,今日特来献给公主,以博公主一笑。”

    朱尔玲听了他的话,没怎么往心里去。她自小生长在皇宫内。又极得皇宠,珍奇稀罕物件儿见得多了,不觉得一套陶品会有什么特别。

    “小叔子的心意,本宫领了。”她浑不在意地应付道。

    容毓阳将带来的香檀木盒打开,递给宛娘,宛娘接过来,上前呈给朱尔玲看。

    朱尔玲微一垂目,不在意地一瞥,突然眼前一亮。

    只见那精工细雕的檀木盒内,铺陈着象牙白地软绸子。一团柔软闪亮之中,卧着六只娇憨的陶制斗彩小狗,釉彩鲜亮,或立或卧,神态各异,其中有一只还吐着粉红的舌头,真是活灵活现。

    朱尔玲到底不过是刚过及笄之年的小姑娘,见了这东西。眼神“攸”地一下子亮起来,伸手接过盒子,拿出每一只小陶狗仔细打量半天,方才欢喜地问道:“小叔子。这是你做的?”

    “毓阳手拙,公主莫见笑。”容毓阳见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第一步成功了,心中更是稳当了。

    “什么手拙?瞎谦虚!我看你这手艺,比国艺馆那些人不知强多少倍呢。那些人只会弄个花儿草儿的,还都是一个模样。”

    “公主喜欢,毓阳就放心了。这一套五犬闹春就留给公主把玩吧。”容毓阳笑着说道。

    “谢谢小叔子。”朱尔玲露出她难得一见的真挚笑容。随后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我嫁进容家也有几个月了,连驸马都不曾送给我一样半样好玩地,倒是小叔子有心了。=君 子 堂 首 发=”

    容毓阳赶紧站起身表态:“公主金枝玉叶,理当享尽天下福气。我大哥也是一时糊涂,他早晚会看到公主的好。公主以后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毓阳,毓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种明着拍马屁的话,朱尔玲在宫里时听得多了。只是此时从一个容家人口中说出,她听了突然就有点儿感动。

    “小叔子的心意,本宫领了。”她笑着看容毓阳,“小叔子以后有事,也可以来找本宫,本宫帮得上的,一定尽力而为。”

    “谢公主!”容毓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容毓阳便起身告辞,出了步瑶宫。

    那朱尔玲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伸出手轻轻抚过那五只憨态可掬的小陶狗,勾起嘴角一笑:“哼!容家总算有个识得轻重的人!”

    “公主,你看这位二少爷,会不会有什么目的呢?”宛娘谨慎地出声提醒。

    “他当然有目地。”朱尔玲盖上檀木盒盖,将盒子交给一位小宫婢,示意她收好,接着说道:“他娘再受宠,到底是个庶妇,他又生得文弱,比不得驸马文善武强,人又聪明。我早晚会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他不巴结好我这个公主嫂子,将来如何在这个家中立足…搞不好这还是他娘出的主意呢,听说他娘向来与苍芜院那位不合。”

    “公主聪明。”宛娘附和一句。

    朱尔玲得意地一笑。

    再说容毓阳,出了步瑶宫后,高高兴兴地就往后花园去了。他来之前,和秦真儿约好了,让秦真儿在秋水亭中等他。

    待他来到秋水亭中,并未见真儿的人影,他猜想可能是时间太久,她性子急,等得不耐烦了。他正四下张望呢,有人从后面一拍他的左肩膀,吓得他一哆嗦,回头就看到秦真儿那双月牙儿弯弯的笑眼,闪着星子般的光彩望着他。

    他心中欢喜,嘴上却责备道:“总是这样鬼鬼崇崇的,哪里象个丫头?”

    秦真儿从来不介意人家说她不象丫头,她一甩双丫髻上地银丝带,笑着说:“二叔你这警觉性,要是行走江湖,就是不搭上性命,恐怕也早就缺胳膊少腿儿了。我又没闭气,也未施展轻功,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走进来,你竟然没有发觉。”

    她一提这武功上的事,容毓阳就无比郁闷,总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不如她,抬不起头来。

    好在秦真儿并不欲在这上面纠缠,她凑近容毓阳低声问道:“二叔,此去步瑶宫可有成效?”

    容毓阳得意了:“哼!我连你都搞得定,我还搞不定那个没脑子的公主吗?”

    “休要拿我跟那条赖皮狗比!”秦真儿可不高兴了,“我是那等狠毒刁钻之人吗?”

    “你倒是不够狠毒,不过刁钻嘛,跟她就有得比了。”容毓阳坏笑着拿真儿取乐。

    秦真儿着急知道他在步瑶宫的事,也懒得跟他计较,一个劲地催他快说。容毓阳便仔仔细细地跟她汇报了一遍。

    “太好了!”秦真儿开心地一拍手,“看不出来二叔拍马屁,还真是有一套呢。”

    “只是可惜了我那套五犬闹春。”容毓阳心疼他地作品。那可是他精心制作,坏了多少胚子,才得的几只精品,出炉时,连一辈子在官窑中制陶的老师傅,都啧啧称奇。本来他打算拿来讨秦真儿的欢心,不想却便宜了小公主。

    “哎呀!几只陶狗嘛,你人是活的,再做就是了。”秦真儿浑不在意地挥挥手。

    容毓阳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妞儿,长叹一口气,拉着长音儿问道:“那么…这位女侠,不知接下来还有何吩咐啊?”

    秦真儿根本听不懂他抱怨的口气,一转身从亭中石案下面,拎出一只竹篮来:“二叔跟我来,我给你做样儿好吃地。”

    “好吃地?”容毓阳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说着公主的事,一下子就跳到吃地上面去了。

    “你跟我来嘛,我自有道理。”秦真儿一拉容毓阳的衣袖,就往靠近容府后墙的那片松树林走去。

    待秦真儿停了脚步,容毓阳发现早有一堆干柴备好在那里。秦真儿走过去,坐到一只木墩上,打开竹篮,取出她备好的食料来。

    她手上忙碌着,嘴上也没停:“二叔别闲着,快把火生起来。”

    容毓阳只得一边生火,一边看着秦真儿。只见她取出几只用竹签串好的鸡翅,用小刷子在上面刷一层香油,取出两只香橙,拿刀破开后,挤出橙汁滴到鸡翅上面,再洒上胡椒粉,复又刷上一层蜜糖。

    “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容毓阳不以为然,“蜜糖鸡翅嘛,我当什么稀罕东西呢。”

    “你别小瞧我的手艺!”秦真儿将她的俏鼻子一皱,瞪一眼容毓阳,然后她从竹篮中拿出一个扎口的绸布袋子,小心地解开系绳,伸手从袋中捏出一棵已经晒干的纤细的草儿来,得意地举到容毓阳面前,说道:“我的蜜糖鸡翅,与你吃过的大为不同,秘密就是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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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蜜糖鸡翅

容毓阳凑上前去,仔细地打量着秦真儿手中那棵草儿:“这是什么东西?你不会是…”

    “呵呵…”秦真儿咯咯地笑着,“你放心啦,今天是做给你吃,难道我会对你下毒不成?”

    容毓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鬼点子多,谁晓得你会不会给我吃些什么怪东西?”

    秦真儿斜他一眼,自顾从袋子里又捏出几棵草儿来,细细地揉碎后,洒到鸡翅上面,然后包上荷叶,裹上一层泥巴,架到火上烤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就有悠悠的香气飘溢出来,直往容毓阳的鼻孔里钻。他使劲地吸吸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好奇怪的香气。”

    “好不好闻?”秦真儿一脸现宝的表情。

    “好闻!闻起来令人食指大动。”容毓阳笑咪咪地活动着手指,配合着秦真儿的兴奋表现,“什么时候能好呀?”

    “马上就得。”秦真儿的小圆脸儿,在火光的映衬之下,越发的红润俏皮,看得容毓阳有些发痴,不住地咽口水。

    “瞧你的馋相,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给!这只好了。”秦真儿将一只竹签递到容毓阳面前。他拿在手中,揭掉那层烤干掉的泥巴,打开荷叶,立即便有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容毓阳也顾不得烫,赶紧咬上一口,就有一缕清香之气从口中直入心脾:“味道果然大为不同,香气似兰似菊。似茶似荷,清远悠长,直入肺腑,令人身心愉悦…”

    “哎呀!”秦真儿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还要作首诗出来不成?你只说,好吃不好吃?”

    “好吃!”容毓阳赶紧将准备好的一大篇赞美之词,缩减成这最简单地两个字。\\\Junzitang.com\\\“你那口袋里的草儿叫什么名字?加了这味调料,味道果然比我平时吃到的好很多。”

    “这种草是我偶然在蒿山的后山坡上发现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给它取名叫香果草。用它来烤鸡炖汤,味道很特别,我师叔伯们都爱吃。你可不要小瞧了这株草儿,这是我哄骗师叔伯们武功招数的绝密武器,我就靠着它骗得现在这一身武艺。”

    容毓阳听了,已经送到口中的鸡翅又拿了出来:“哦?那你想从我这里骗些什么?”

    “你又不会武功。一介文弱书生,有什么好骗地?”秦真儿撇撇嘴巴,“你说,要是拿我这蜜糖鸡翅给公主送去,她会不会喜欢?”

    “哦。”容毓阳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啃着鸡翅,一边思量着说:“公主长在皇天贵胄之家,天下间的美味没吃过的怕不多。不过我想…这等山野滋味,她应该没见识过吧?而且你这蜜糖鸡翅味道确实很好,任谁也难以抗拒如此美味吧。”

    “那好!”秦真儿一高兴。声音就会响脆几分,“今天这些鸡翅,算是对二叔初探步瑶宫告捷的奖励。下次你去之前,我做些你带过去,看看可能讨得那只赖皮狗的欢心。”

    “这么好的东西给她吃,真是可惜!”容毓阳恨恨地,使劲地咬下一口。

    “吆撸 鼻卣娑?敌α缴??醚巯蛩闹芡?送?7诺蜕?羲档溃骸拔业募Τ峥刹皇前赘??缘模 ?br />
    “你想做什么?”容毓阳立即警惕起来,“你可不要轻举妄动,想做什么先跟我商量。”

    “放心吧,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秦真儿向他眨眨眼。^^君  子  堂 首 发^^自己也拿起一只鸡翅,高兴地吃起来,“嗯,真好吃!我的手艺真不错!”

    容毓阳看着她一副王婆卖瓜地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步瑶宫的动静向来是容府人关注的焦点,更何况步瑶宫的小公主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不出两日。整个容府的人都在悄悄议论二少爷投靠步瑶宫的事。

    “什么样的娘就教出什么样的儿子。那孙姨娘平时就是个欺软怕硬,媚上欺下地主儿。她儿子也是这个德性…”

    “二少爷不象那样的人啊。”

    “识人识面不识心,要是别人说,我们当个笑话听听就算了。步瑶宫那位亲自证实了,拿着这事儿到处张扬呢,听说二少爷花了大心思,烧出一套什么闹春的陶品,才讨得她的欢心呢。”

    “人家那叫识时务,懂得看风向。没见连周姨奶奶在府里都呆不下了吗?大少奶奶能支撑多久,都不好说呢。这个家早晚得落到那位煞星的手里。二少爷这是在为将来打算呢。”

    “屁!容家几辈子也没出过这么一个攀权附势的软骨头,真是丢脸!”

    这话传到容家几位主子的耳中,他们都有些纳罕。虽然因为有容毓飞这样的大哥比在那里,容毓阳显得文弱贪玩一些,不过这孩子到底还是继承了容家人地禀性,生性善良,不象那等攀龙附凤之辈。

    怎么突然之间就投靠了公主呢?难道是他娘指使的?

    这样一想,大家都觉得此事说得通了。八成孙姨娘害怕哪天冲撞了公主,再落个挨打受罚,就先遣自己的儿子投诚去了---这种事孙姨娘干得出来。

    其实大家这样想,倒也没有完全冤枉那位孙姨娘。她在听得自己的儿子投靠了步瑶宫后,不以为耻,反而心中暗喜。

    晚上她将容毓阳唤到自己屋里,关了门,欢喜地扯过自己儿子地手,抚着他的头,笑咪咪地望着他:“我儿长大了,懂事了。”

    容毓阳被夸得一头雾水:“娘,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唉!”孙姨娘复又叹一口气,“不过儿子大了,翅膀也硬了,做什么事也不跟娘商量了。”

    “娘,你说什么呢?”

    孙姨娘仔细地打量自己儿子一番,郑重说道:“儿子,你去步瑶宫的事,娘都知道了,做得好!哼!什么郡主夫人怕也抵不过人家公主的势力大,人家老爹可是手握天下江山呢,听说公主的要求,皇帝没有不应的。所以苍芜院那位将来保得性命,就算她万幸了。这个家早晚是公主说了算。阳儿眼光长远,未雨绸缪,果然不愧是我孙雪萍教出来的好儿子。以后多去步瑶宫走动,兴许公主一高兴,还能赏你个一官…唉!可惜容家祖训,不许儿孙入仕,否则我儿将来仕途腾达,我这个当娘地也跟着荣耀呢。”

    孙姨娘一番感慨,最后还惋惜地摇了摇头。

    容毓阳答应过秦真儿,要保守秘密,计划不能让第三人知道。这几天府中上上下下,都当他是个谄媚奉承地主儿,看他的眼神儿都与以往不同了。他正心中郁闷呢,不料他娘竟然冒出这番言论来,心中就有些不耐“娘!我做地事,都是有道理的,你就不要管了!”甩下这一句话,他起身气哼哼地出屋去了。

    “阳儿!我…我不也是为你高兴嘛!你这孩子…”孙姨娘冲着容毓阳的背影喊了几嗓子,也没将他唤回来,不禁又在心中感慨: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这事传到江月昭耳中,她则完全做了另一番解读。

    江月昭瞧着这段日子秦真儿与容毓阳走动频繁,原本以为是这对小儿女情投意合。可是后来她发现每次秦真儿出门去找容毓阳,都是一副鬼鬼崇崇的样子,每次见了容毓阳回来,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且这两日府里传二少爷投奔步瑶宫,要是依秦真儿的性子,应该早就冲上去薅住他的衣领,指鼻大骂他“卑鄙小人”!可是这丫头不但不恼,反而与容毓阳来往更密。

    江月昭仔细观察了几日,那天晚间,她便将秦真儿叫到面前。

    “真儿来府中,也快一个月了,在这儿过得开心吗?”江月昭的开场白。

    “开心!师叔师婶待真儿象亲女儿一般。真儿在这里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洗师叔伯们那些臭哄哄的衣服,真是逍遥得很呢。”秦真儿自己说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江月昭见了秦真儿月牙儿弯弯的眼睛,就喜欢得紧:“你开心就好,你在这里过得好,师叔师婶也好对你爹交待。我看真儿这几日格外开心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可以说给师婶听听吗?”

    “这几日?师婶所指何事?”秦真儿到底心虚,听江月昭这样一问,马上警觉。

    江月昭乐了,起身走过去,坐在秦真儿旁边的那把椅子上,拉着她的手问:“傻丫头,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是不是喜欢二叔?”

    “啊?”秦真儿从椅子上蹿跳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江月昭,“师…师婶,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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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翼而飞

江月昭见秦真儿的惊讶的表情,心中更加疑惑:“你不喜欢二叔吗?”

    “喜欢…不喜欢…哎呀!我就当他是二叔嘛,哪里来的喜欢不喜欢?”秦真儿被江月昭问得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地答道。

    “傻丫头,你当他是二叔,他可没当你是师侄。你难道看不出二叔对你有意吗?”江月昭悠然地靠到背靠上,好笑地看着秦真儿。

    “二叔…对我吗?”听了江月昭的话,秦真儿猛然想起容毓阳每次定定看她的眼神,还有他说的那句:“只要你不喊我二叔,让我做什么都行。”她的心窍就在此时缓缓地启开一条缝儿,有一丝光亮穿过那道空隙照了进去。

    “师婶…我…”她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可真是害死我们小叔子了,费尽心思讨好人家,人家却未感受到丝毫情意。”江月昭作势摇摇头。

    “不是…”秦真儿慌了心神,脑筋有些秀豆。

    “你既不喜欢二叔,那整日里跟他在一处,都做些什么?”江月昭趁她神情木讷的时机,突然问道。

    “我们…我…因为二叔肯陪我玩吧,以前都是师兄弟们陪我玩,习惯了的。”秦真儿顺口编出一套说辞来。

    “哦…这样啊。”江月昭眯起眼睛看着秦真儿好一会儿,直到看得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她才收回目光,“别说师婶没提醒你,你要是喜欢二叔,你俩儿玩在一处,我乐得坐观其成。你要是不喜欢二叔,这样玩下去,二叔会深陷不能自拔的。真儿好好想想吧。”

    “明…明白了。”秦真儿呐呐应下了。

    待她告退。转身出屋去,江月昭望着她地背影摇头轻笑:“傻丫头,她明白什么了?她根本就没明白。”

    小秋一边收拾着茶具,一边很八卦地问江月昭:“小姐,您说真儿小姐对咱们家二少爷,到底有没有心意呢?”

    “你瞧着呢?”江月昭反问她。^^首发 君 子  堂 ^^

    “我看是有意的。”秋儿很肯定点点头,“您一说二少爷对她有心,她心慌地话都说不出来了,连脸都红了。真儿小姐平素天不怕地不怕。要不是心里喜欢,她慌什么?”

    “秋儿果然心思灵通。”江月昭笑着看秋儿,“看来我们秋儿也长大了,也该给你找个好人家嫁掉了。”

    秋儿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跺脚嗔道:“小姐取笑我!”

    主仆二人正说闹着,就见冬儿手中抱着一个包袱,气哼哼地走了进来:“这洗衣坊的人,真是越来越会做事了。小姐的衣服,她们也敢给洗丢了。”

    “什么衣服丢了?”秋儿上前接过冬儿手中的包袱,随手翻了翻。

    “小姐那套葱绿色的肚兜和亵裤。上面绣着一只什么泥熊的,她们给弄丢了。”冬儿始终记不住“维尼熊”这个奇怪名字,“我叫她们管事地查了,这次送去的衣服,是她们那里一个叫小兜难就犯涸鹣戳馈N也率撬??〗愕囊挛锞?溃?闹邢不叮?颓那哪湎铝恕9苁碌乃狄?K?飧鲈碌脑乱???怪焙霸┩髂亍!?br />
    “送去洗的衣物都是有记档的。她再喜欢,也没理由明目张胆地偷吧。一套内衣而已,想来她也是不小心。”江月昭皱眉说道,“没凭没据。怎么就罚人家的月银呢?我少了贴身衣物,可以再做嘛。她没了这个月地月钱,让她去喝西北风吗?快去告诉那个管事的,不要罚了,让她下次仔细些就行了。”

    “小姐你就是心太好了。”冬儿不服气地驳道,“这次不罚她,下次谁喜欢小姐的哪件衣裳。都可以偷偷藏起来了。那还了得?”

    “让你去你就去,嗦什么?”江月昭板起脸来轻斥一句。

    “是。^^君  子  堂 首 发^^”冬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谁惹了冬儿?嘴巴噘得那么高?”容毓飞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边笑着边走了进来。

    “不用管她,脾气越来越大了。”江月昭迎上去,给他解开风氅放好,吩咐丫头端来热茶,坐下来陪他喝着茶,就把真儿的事跟容毓飞说了一遍。

    “真儿和毓阳…不错呀。要是毓阳将来娶个外人,保不齐就跟你不对脾气,妯娌不合,惹你生气。真儿性子好,跟你也投缘,要是她嫁了毓阳,这府里就会多一个逗你开心的人,少一个惹你心烦的人。嗯…我看不错。”容毓飞边说边点头。

    江月昭听了,心中有些感动。情意的表露,本就不在那些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豪言壮语之间。细微之处方见真情。她说他弟弟的亲事,他首先想到地却是这个弟妹将来跟自己能不能处得来。只有将一个人深藏在心中,融化到血液里,才会这样时时处处,自然而然地为对方着想。

    江月昭心中一热,握住容毓飞的手笑道:“傻相公,你弟弟娶媳妇,难道还要先问过我这个嫂子,与她媳妇是不是对脾气吗?他们二人情意相投,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你将来纳妾,能考虑一下新人跟我对不对盘,我就心满意足了。”

    “谁跟你说我要纳新人?”容毓飞象被人拿针刺中了痛处,急急地反问道。“你急什么?我开个玩笑嘛。”江月昭被他吓了一跳,瞪着他说道。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容毓飞板起脸,反握住她的手轻斥道。

    “好啦好啦,算我失言。给相公陪罪了。”江月昭作势要起身行礼,却被容毓飞顺势一拽,就跌进他怀里去了。

    屋内的小丫头们一瞧这情景,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抿嘴偷笑,悄悄地退了出去。

    再说秦真儿,出了江月昭地屋子后。心中慌慌地,茫然无措地四处游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花园中,她与容毓阳经常见面的那个地方。

    平时两人并肩而坐的那块平整的大石头,此时如一只安静地大龟卧在那里。秦真儿信步走过去,坐了下来,抱着双膝,望着面前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的一池秋水,听着远处稀稀落落的蛙声与蝉鸣。心中却是气血翻涌---虽然这是夏末初秋地夜里,小丫头地心却如同初春桃树上的一粒花苞,在春日暖阳的煦照下,终于要苏醒了,开花了。

    以前被她忽略掉的与容毓阳相处的种种细节,此时都在心中一一翻捡出来,仔细品味着。

    “真儿,只要你不喊我二叔,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儿,不如你以后就住在容府。不要回少林寺了吧…”

    “真儿,你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就会热一下子,字字句句在她脑子里轰响着,闹得她心“扑通扑通”直跳,呼吸也开始不均匀了。

    “傻丫头,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害得我一顿好找。”

    刚才还在心里响地声音,突然就在耳边响起,惊得秦真儿一下子跳起来,转身望向来人---被人如此近距离地逼近。自己却毫无所察,这在秦真儿还是头一遭。

    “你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在你身后半天了,你竟浑然无觉,这可真是稀奇了。”容毓阳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二…二叔。”秦真儿突然觉得这个“二叔”的称呼很别扭。夜色之中,她看不清容毓阳地面容,却能看到他的双眸之中闪着星子般灿亮的光芒。她的心难以自抑地狂跳起来,一种她不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逼得她不敢直视对面那个人。想要逃开。

    “这么晚了…二叔有事吗?”她转过头,努力调匀气息。小声问道。

    “你的声音怪怪的,生病了吗?”容毓阳伸手就向她的额头抚去,却被她一偏头躲开了。容毓阳心中大为奇怪---两个人打打闹闹地时候也是有的,也不见她拿什么小女儿情态。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秦真儿,见她低着头,胸脯起伏着,很紧张的样子,突然之间就咧嘴笑了。他走过去,将她的一只手裹在自己的双掌之间,轻柔地唤了一声:“真儿…”

    平时两人闹惯了,拉一下扯一下是常有的事。可那都不同于此时容毓阳这饱含情意的一握。秦真儿感受到他双掌之间的温柔,脸上“腾”地就烧了起来,羞得恨不能将一张脸埋到胸前,再也不要抬起来。

    小野猫一般地秦真儿,居然也会有如此娇羞的神态,容毓阳怦然心动。他伸手抬起她圆溜溜的小下巴,用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抚过,情难自禁,不由地慢慢凑近她地脸…

    秦真儿眼见着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心中既渴望着又害怕着,这种完全陌生的感受,折磨得她快要窒息了。

    “二叔!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她终于出声解救自己了。

    芳唇近在眼前,容毓阳正在心潮澎湃的时候,被这突兀的一句生生给打断了。他郁闷地看了秦真儿一眼,一屁股坐到大石头上,长叹一声。

    “是!有事找你!快坐下来说吧。”

    “哦。”秦真儿松开一直紧握在手中的衣角,犹豫了一下子,就在离容毓阳二尺开外的地方,坐了下来。

    容毓阳打量了一下两个人之间头一次才有的距离,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步瑶宫地宛娘,晚饭后去我书房找我了。”

    “啊?什么事?”秦真儿听到“步瑶宫”三个字,马上就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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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特殊调料

秦真儿听说步瑶宫的人找容毓阳,赶忙问是什么事。

    容毓阳便将事情的始末讲给她听了。

    原来容毓阳在前几天,真的就把秦真儿烤制的蜜糖鸡翅,拿去孝敬了小公主。朱尔玲最开始见他竟然拿几只鸡翅来讨好自己,还在心中偷偷嗤笑他没见识。直到拗不过容毓阳一通劝,皱着鼻子捏起一只,轻轻咬了一小口,顿觉满口生香,沁透心脾,她才惊讶的发现,这天底下真有她没吃过的美味,一只小小的鸡翅,竟然能做出如此特殊的味道来。

    今儿晚上,宛娘找到容毓阳,跟他说公主这几日胃口欠佳,不思饮食,今天突然惦记起他上次送的蜜糖鸡翅,问他明天能否再给弄些来。

    秦真儿一听,高兴地一下子蹦起来:“我就知道会这样!任她是什么金枝玉叶,也抵不住我的香果草的诱惑!”

    容毓阳见她又恢复了小野猫般灵动的神态,开心地笑了一下,问她道:“事已至此,你要拿这小小的鸡翅作什么文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秦真儿看着容毓阳,犹豫了一下子。然后她一咬牙,象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好吧,早晚也得让你知道。”

    她贴着容毓阳重新坐下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锦囊,递到容毓阳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从明天开始,只要是那赖皮狗要吃我的鸡翅,我会给她多加一味调料,就是这个东西。”

    容毓阳疑惑地接过来,打开锦囊闻了闻,竟然没有任何味道:“这是什么调料?怎么没有味道?”

    “这个东西叫失心散,是前年我跟药圣爷爷打赌,他老人家输给我的。这东西要是一次用下。就是致人死命的剧毒,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活的。不过要是分多次服用,每次少量摄入,人就会变得越来越笨。动作迟缓,脑筋不好用,慢慢就变成一个傻子了。^^君  子  堂 首 发^^”

    “你要对公主用毒?”容毓阳惊惶地瞪着她,手心开始冒汗。

    “你小点儿声!”秦真儿皱着眉头说道,“对付那只赖皮狗,还有其他办法吗?她是公主,有皇帝老子撑腰,打不得骂不得,杀了又会牵累你们全家。为今之计,只有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弄傻。让她以后都痴呆呆地坐在步瑶宫里数手指头玩,再也无法嚣张横行。到时候皇帝问起来,是她自己作孽太多,老天要罚她,才让她变笨变傻了,总不能怪你们家人了吧?”

    秦真儿说得振振有词,容毓阳却听得直冒冷汗,他过了十几年富贵安逸的日子,用毒害人这种事情对他还只是戏台上才会上演的故事。

    他将那个锦囊塞还给秦真儿,不悦地说道:“真儿。你这样做,未免太狠毒了吧?”

    “我狠毒?”秦真儿听他这样说自己,心一下子揪痛了,“那只赖皮狗,对府里的人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稍不顺她地意就杖毙。她对我师婶先是毒杀不成,又追到八王府去恐吓,阴招狠招无所不用其极。你倒是说说,是她狠毒还是我狠毒?我看你是这几日跟她处得好了,真存了投靠她的心思吧?不如你明儿就去她那里告发我。她肯定会给你算大功一件,说不定…”

    “你胡说!”容毓阳气得额头青筋都跳起来了,“你这说的什么浑话?我什么心思,你难道不知道?”

    “那你还说我狠毒?你难道不明白吗?对她这样的坏人仁慈,就是对我师婶那样的好人残忍!你对我信誓旦旦,说得象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一般,如今事到临头。却如此优柔寡断!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秦真儿越说越生气。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抬起袖子一擦,转身就要往回走:“我也指望不上你了。\\\Junzitang.com\\\我自己想办法去!”

    容毓阳一见她哭了,一下子就慌了神儿。他赶紧追上几步,扯住她地衣袖:“你急什么?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秦真儿使劲一甩手,挣脱他的牵扯:“你放开我!我这样的歹毒女子,哪配跟善良的容二少爷呆在一起?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必再找我了!”

    容毓阳见她说得如此决绝,心中更是发急,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用力抱紧她:“是我失言!是我不对!我向你陪罪,你要怎么样都行。”

    秦真儿在他怀里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结果却被他箍得更紧了。于是她放弃挣扎,伏在他肩头“嘤嘤”哭了起来。

    “真儿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痛了。”容毓阳低声恳求她,见她仍是止不住哭泣,叹一口气,说道:“唉!好吧好吧,你要怎样,听你的便是。”

    第二日,步瑶宫的午膳时辰,容毓阳便拎着一只食盒,来到了步瑶宫门外。

    他望着那朱红的宫门,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方才稳住心神,上前敲门。

    待他进了饭厅,就见朱尔玲正端着一小碗饭,皱着鼻子发牢骚呢,不是嫌这个没放盐就是挑那个没放醋。一旁侍膳的宫婢噤若寒蝉,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给公主请安!”容毓阳上前施礼,“昨儿听宛娘说公主食欲不佳,惦记着那蜜糖鸡翅。我今儿一早就找我那位朋友,求他给做了一盒。回来得还算及时,我瞧着公主还没进完午膳,正好给你下饭呢。”

    朱尔玲刚才还皱巴着一张脸,听了容毓阳的话,顿时舒展开来:“让小叔子费心了。”

    有宫婢上前接过容毓阳手中的食盒,用一只银制地镊子取出鸡翅,布到朱尔玲面前的碟子里。又有另一个宫婢端来一小铜盆清水,让朱尔玲净了手。

    那朱尔玲匆匆地擦了几把手,拿起面前一只鸡翅,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小叔子还没用午饭吧?不如一起吃吧。”她倒是没忘了容毓阳,跟他客气道。

    “谢公主关心,我在朋友那里吃过了。”容毓阳赶紧推辞。

    “唔…”朱尔玲吃得开心,口齿不清地应道。

    片刻功夫,食盒里的鸡翅就都光了。朱尔玲净过手,漱了口之后,意犹未尽地望着空了的食盒:“你的朋友真是奇怪,既然肯送这个人情,为什么又要如此小气呢?每次都做这么少,真是吊本宫的胃口。”

    “我那朋友虽是山野粗人,倒也有些怪脾气,我也奈何他不得。”

    “嗯…不如让他到府里来吧。本宫给他优渥的薪银,他平时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只在本宫想吃这蜜糖鸡翅的时候,能寻到他就可以了。”

    容毓阳未料到公主会提这个要求,心念电转,一番思量后回道:“这事哪用公主去想?毓阳早就想到了。我见公主爱吃这蜜糖鸡翅,今儿早上见到他的时候,就跟他提到进府的事。可是他回我说,他喜欢闲云野鹤般地逍遥日子,住不惯容府这等堆金砌银的地方。”

    “哼!也是个不识抬举的人。”朱尔玲哼道,“本宫爱他的手艺,那是他的福分。会做个鸡翅而已,竟然也如此拿矫。此事再说吧。”

    这个话题就这么掩避过去了,容毓阳暗舒了一口气。

    待他拎着空了的食盒回到自己房中,秦真儿早就坐在那里等着了。她一见容毓阳进屋,冲上去望着他地脸,紧张地问道:“事情如何?”

    容毓阳没说话,打开空食盒向她展示了一下。

    “太好了!”秦真儿一拍手,高兴地说道,“哼!那只疯狗!等我把她变成傻狗,看她还能到处狂吠不?”

    容毓阳还没从刚才的紧张情绪中恢复过来,将食盒往地上一丢,捡最近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对秦真儿说道:“她要寻那**翅的人,欲收进府里,供她专用。”

    “啊?”秦真儿一听,有片刻慌乱,看容毓阳还算镇定,便问道:“你…怎么应付的?”

    “我说我朋友闲云野鹤,住不惯容府。这一次算是避过去了,不过我瞧着她对那个**翅地人,兴趣浓厚的样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再想起来,那就麻烦了。”

    “你说得好!”秦真儿走到容毓阳旁边,轻轻一蹦,就跳到他身侧的案几上,坐了下来,“就用这个理由,再敷衍她几次,待她变成一只呆头鹅,哪里还想得起来寻**翅的人?”

    “你这个失心散…涂到那鸡翅上面,真的查不出来吗?”容毓阳犹疑地问道。

    “药圣爷爷说过,此药乃是他独门绝技,天下间除了苗家的当家人苗南风,再无第三人识得。”秦真儿信心满满地回道。

    “苗南风?皇上面前的红人儿,太医院院使苗南风?”容毓阳刚刚松驰下来地神经,此时又绷了起来,“那可是宫里地人啊!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秦真儿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就不信,她吃个鸡翅,还要拿去给太医院院使验验吗?”

    容毓阳咂了一下嘴,没有说话。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地方是不熨贴的。可是如今这一步已经跨出去了,再要回头,怕会更加惹恼秦真儿,让她瞧不起。

    唉!硬着头皮上吧!

    他在心里暗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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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5: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入宫进谗

且说秦真儿与容毓阳一双小儿女,虽然还没有海誓山盟的表白,但彼此的心意都已经明了。

    容毓阳自从那晚得拥美人入怀后,整个人便焕然一新。成天在脸上挂着笑意,说起话来声音格外清亮,走起路来都是脚底生风。在他院里侍候的下人们,这些日子没少得他的赏,。

    那秦真儿则是较以往安静了许多,经常自己坐在那里托腮凝神,也不知她想到了哪一节,自己就抿嘴傻笑。

    因为在做那件秘密的事情,两个人的来往大多数时间都是避人耳目的。真正能察觉出两人之间这种微妙变化的,也就是苍芜院那几个人。

    那日午后,江月昭搬把藤椅,坐在院子里享受着秋日里难得的和暖阳光,看着秦真儿与小丫头们一起分着彩线,打着络子。

    秦真儿难得能安静地坐下来,做些这样的活计。她一边哼着小调儿,一边拿眼瞄着小丫头们手中的活计,笨手笨脚地跟人家学着打络子。

    江月昭见她满脸吃了蜜糖的甜蜜样子,心中偷笑。她轻咳一声,故意大声说道:“哎呀!这是哪来的布谷鸟?叫得这么好听?”

    众人听了,都疑惑地抬头看她。冬儿愣愣地问她道:“小姐你听错了吧?这都入秋了,哪里来的布谷鸟?”其他人赶紧附和着点头:“对啊,秋天哪来的布谷鸟?我们怎么没听见?”

    江月昭站起来,走到秦娑?砗螅??执钤谒?募缟希?棉揶淼难凵裢?胖谌耍?ψ盼实溃骸澳忝堑亩?涠际浅苑褂玫穆穑棵髅饔幸恢徊脊饶裨诮写郝铮?忝窃趺刺?坏侥兀俊?br />
    小丫头们得了她的示意,都去看秦真儿。那秦真儿还在鼓里蒙着呢,一脸茫然地应道:“我也没听到呀?哪里有布谷鸟。师婶喜欢的话,我去捉来给你养在笼子里,让它天天叫给你听。”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她地话。都忍不住笑喷了出来。江月昭更是笑得站立不住,赶紧摸到她的藤椅,倒在上面笑得直不起腰来了。^^首发 君 子  堂 ^^

    秦真儿见自己随便一句话,竟然笑倒了一大片,有些莫名其妙。又见小秋一边笑一边拿手指着自己,只是说不出话来。她略一回味,终于领会到江月昭话里的意味了。她的小脸儿上“腾”一下子象烧着了火般热起来。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起身就扑到江月昭地怀里,在她身上扭股糖似的蹭着:“师婶你这样欺负我!等我告诉师叔!你们都来欺负我!”

    江月昭被她在身上蹭得直痒,更加笑得起不来了。小秋赶紧上前去拉秦真儿:“真儿小姐快起来吧,可别压了我们小姐的肚子。”

    那秦真儿被拽了起来,见众人还是看着她笑个不停,窘得无法可处,一跺脚喊道:“不理你们了!”转身就奔回自己的屋子,不肯出来了。

    正在此时,容毓飞从院外走了进来。他听到这满院子的欢声笑语,又见江月昭笑倒在藤椅上起不来的样子。走上去扶起她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仔细笑得过了,一会儿喊肚子疼。”

    江月昭好不容易止了笑,将刚才的事说与容毓飞听。

    容毓飞听了,也“呵呵”笑了起来:“看来我得请师兄师嫂下山,来我们家一趟了。”

    “对对对!”江月昭连声附和,“正经找个媒氏,去向师兄提亲。该有地礼数。我们一样也别少了。这事我明天就跟太太说。”

    两人正说得开心,就听秦真儿所住东厢房的门“嘭”地一下打开了。秦真儿急急地从里面跳出来:“师叔师婶,此事不急!”

    江月昭抬头,看她一脸发急的样子,疑惑地问道:“真儿不喜欢二叔吗?”

    “…真儿此次前来。是为保护师婶安全,可不是来找婆家的…”

    “你嫁了小叔子,我们就是妯娌了,你保护起我来,岂不是更方便?”

    “…真儿还小,不急着嫁人呢。^^首发 君 子  堂 ^^“我又没说让你马上就嫁,只是先把亲事定下来…”

    “…”秦真儿见说不过江月昭。心中更是发急---要是她与容毓阳的关系这么快就明朗化。步瑶宫的小公主知道了,肯定会对容毓阳起疑心。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事,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总之师叔不要现在去提亲啦!这事再说吧!”秦真儿生硬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出了苍芜院。

    容毓飞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回头对江月昭说:“我怎么觉得这丫头鬼鬼崇崇的?你在家里多留心着点儿,可别让她惹出点儿什么事来。”

    “好,我也觉得她怪怪的。”江月昭点头应下了,“对了,相公今天回来这么早?有事吗?”

    “今儿没什么大事,爹还在那里呢。我得了一样好玩地东西,就急着回来送给你看看。”

    “什么好玩的东西?让容祥送回来不就行了?还让你巴巴地跑一趟?”江月昭好奇地问。

    “…”容毓飞刚想说,却见一群小丫头虽然各自在忙着手中的活计,却都一副恨不能将耳朵贴过来的好奇样子,便扶起江月昭:“我们先进屋,我再拿给你看。”

    “哦。”江月昭顺从地起身,跟他进了屋。

    院子里留下一群失望的小丫头们,撇着嘴抱怨道:“大少爷真是小气,让我们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

    苍芜院这边自是一番甜甜蜜蜜的景象。步瑶宫里那位小公主此时却如坐针毡。

    自从那日她回宫,得了淑贵妃的指点,回到容府之后,一直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淑贵妃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宫里也没有传话过来。

    朱尔玲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更加上每日里见苍芜院那边甜甜蜜蜜,让她恨得牙痒,巴不得江月昭马上就从这世上消失。最好连个鬼影儿也不要留。

    她象热锅上地蚂蚁一般,心焦气躁地等了大半个月,终于在那日等不下去了,自己乘一顶轿子回宫去了。

    进了宫。她先去沐德殿见过了她的父皇。

    那明德皇帝正苍白着一张脸,由海公公服侍着,喝下了一碗汤药,正准备喝些蜂蜜水来解解口中的苦味,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禀道:“裕平公主求见皇上!”

    明德帝赶紧将蜂蜜水递给海良:“把这些个东西都收了,别让公主看见。”

    海良应了一声,让小太监把药罐药碗收拾到一个小篮子里。拎了出去。

    这功夫,朱尔玲已经进了屋内,跪下叩拜:“儿臣给父皇请安!”

    “玲儿快起来,到父皇身边来坐。”明德帝见了女儿,满脸的慈祥笑容,向朱尔玲伸出手去。

    朱尔玲赶紧起身,几步跑到皇帝身边,拉住他地手,坐在了他的身侧:“父皇身体可好些了?”

    “难得玲儿惦记着父皇,父皇身体好多了。”

    “可是我瞧着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还是要让太医院多开些滋补的方子,父皇一定要保重龙体。父皇这些日子受病痛困扰,玲儿感同身受,整日里寝食难安呢。”朱尔玲边说着,就掉下两滴眼泪来,赶紧拿帕子擦了。

    “还是玲儿最贴心。”明德皇帝抚着朱尔玲地头发,“不象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一个个看我身体不好了。都在暗中筹算着我死后的事呢,哪里还管我地痛痒?”

    朱尔玲将头靠在明德帝地肩膀上:“父皇就是女儿的天,要是天塌了,女儿哪里还能活?”

    明德帝动了朱尔玲地话,动情地抱住她地肩:“父皇不会让你的天塌下来的。父皇会给你安排好…玲儿,那个容家…你要是玩够了,父皇就接你回宫,可好?”

    “不要!”朱尔玲一下子弹跳起来,跪到明德帝面前:“儿臣恳请父皇,千万不要下旨接我回宫。俗语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儿臣就这样灰溜溜地从容家回来了,别人会将诸般不是都加著到儿臣身上。如此一来。儿臣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可是那个容毓飞…明明就是要让你守活寡,父皇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你呀。”明德帝叹息道。

    朱尔玲听了这话,眼中一热,泪水一下子就涌到眼眶里,她咬咬牙,强忍下泪意,回道:“父皇不用担心,驸马只是受那个妖女的媚惑,一时糊涂而已。儿臣相信,驸马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看到儿臣的好。说到那个妖女,儿臣有一事恳请父皇恩准。那妖女仗着她二品诰命的头衔,处处与儿臣作对…父皇,不如你下一道旨意,把她的封号撤了吧。”

    “这个…”明德皇帝沉吟了一下,“当初封她个二品淑德夫人,也是为了安抚她,希望你进门后,她能好好与你相处。这才封了没几个月,淑德夫人又无甚大的错处,就这样撤消封号,恐怕难以服众。”

    “听父皇这意思,就是再过些日子可以撤喽?”朱尔玲抱着明德帝地胳膊撒着娇,“儿臣可是当父皇答应了哦,待过些日,我寻个由头,父皇就下撤封号的旨意,可好?”

    “你这鬼丫头!”明德帝宠溺地拍着朱尔玲的手,“居然来钻父皇的空子。”

    朱尔玲见明德帝没有反驳,心中高兴。她起身对明德帝说道:“父皇龙体欠安,儿臣就不多唠扰了。父皇赶紧歇着吧,儿臣想去看看淑贵妃娘娘。”

    “嗯,去吧。”明德帝点点头,“还有,别忘了去探望皇后娘娘,她也时常叨念着你呢。”

    “儿臣知道了。”

    朱尔玲应了声,一转身就撇了下嘴---最不愿意去见皇后,让她在自己耳边一通女德女诫的碎碎念。还是淑贵妃跟自己贴心,事事顺着自己,为自己着想。

    她一边想着,就往宛翠宫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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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9-2009 06: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吊隐。。吊隐。。真吊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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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9-2009 11: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早上的网站似乎不怎么稳,一直要卡帖,现在终於成功登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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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9-2009 11: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贵妃警示

当朱尔玲踏进宛翠宫的宫门时,就看到淑贵妃袁莹莹正站在院子里的青瓷大鱼缸前,从宫女手中取来馒头渣儿,

    意态悠闲地喂着鱼。

    “唉!这天儿凉了,连鱼儿都懒怠动了,吃得也这么少。”她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旁边的宫女听。

    “贵妃娘娘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怜惜这些鱼儿,莫不如来可怜可怜我这个被冷落的人吧,好歹我也比这些鱼儿多颗心,会念着您的好儿呢。”朱尔玲边说边来到鱼缸前,低头向鱼缸里望去。

    那只青瓷大鱼缸内挂白釉,置有奇石水草,在一缸清粼粼的水中,十数只孔雀鱼舒缓地摇摆着它们五彩缤纷的大尾巴,优哉游哉地穿梭于青青的水草之间,煞是好看。

    “裕平还没用午膳吧?”淑贵妃笑着问她。

    “我刚从父皇那里来,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在那里唠扰午膳。娘娘真是心细如发,看得出我没正饿着呢。”朱尔玲老老实实地答道。

    “心细如发倒不见得,我只是看你瞪着我的鱼,象是要吃下去的样子,就猜想你必是没用午膳。”淑贵妃的鹅蛋脸儿在秋阳的映照下,透着白莹莹的光泽,与发间颤微微摆动的金凤步摇相呼应,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娇媚与贵气。

    “娘娘要再这般取笑我,我就真捉了你这一缸子鱼,炖了鱼汤喝。”朱尔玲作势伸手去捞鱼。

    “罢了罢了!”淑贵妃笑着去拦她,“公主还是饶了我的鱼儿吧。你想吃点儿什么,只管吩咐下来,我让小厨房给你做,还不行吗?”

    “哼!算你还有些良心。”朱尔玲甩了甩沾湿的手指,“我想吃…我想吃…”

    “公主想吃什么?”

    “我想吃…”咦?刚才明明想到一样要吃的东西,怎么“攸”地一下子,在脑中一闪就没了呢?朱尔玲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首发 君 子  堂 ^^还是没有想起来刚才要吃什么,便一摆手说道:“客随主便,娘娘安排就好。”

    淑贵妃听她这样说,便吩咐下去几样菜式,拉着她向正殿走去。

    朱尔玲边走边蹙着眉头,还在想刚才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样东西。她最近总是这样,明明要说什么话。一张口却又忘了,很多念想儿在她脑海中,象是一只只受惊的燕儿,扑愣着翅膀,一忽儿就没了。

    “裕平有心事吗?”淑贵妃见她颦蹙着细细的柳眉,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奇怪地问道。

    朱尔玲回过神来,叹一口气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娘娘心里最清楚了。要说起我地心事,恐怕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呢。”淑贵妃暗中扁扁嘴。面上却露出关切的样子:“我当然晓得,你这个样子,我也是日夜忧心呢。我知道你在急什么,此事怕是急不来的,总要安排周详,不能出半分差错,否则偷鸡不成反蚀米,以后你在容家处境就更难了,你明白吗?”

    淑贵妃倒是没有撒谎,这些日子她确实在暗中筹算这件事。若仅是对付江月昭。她自认为还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牵涉到太子的废立,就是关乎身家安危的大事情,她当然得思量周全。做到天衣无缝。

    暗地里,她已经与圈禁的裕王爷取得联系。裕亲王将他在那场劫饷遭禁风波之后,在外间暗中保留下来的资产调拨给淑贵妃使用,以助她买通官吏,方便行事。^^君  子  堂 首 发^^至于人员方面,龙虎将军左建栋与吏部丛尚书均是裕亲王地岳丈。都因着他的遭禁而受着牵累呢,当然希望他能东山再起。而那袁莹莹的长兄袁世章,恰恰是主掌刑狱的大理寺卿。

    有了这三个人在外间配合,袁莹莹对扳倒太子,保住自己跟情郎的性命,还是心存希望的。只是如何利用江月昭这根太子的软肋,她还需要静等时机到来。

    她心中这些曲肠百转。朱尔玲是不知道的。对这位小公主来说。此事还仅仅是她与江月昭之间的夫婿之争,象她这样享有特权的皇亲贵族。还真没把这事想得有多么严重。就算真失了手,出了问题,还有她父皇给她兜底呢。

    两人各怀心事,正说着话地功夫,有宫女进来传膳。

    淑贵妃起身携着朱尔玲的手,往饭厅用膳去了。

    席间,淑贵妃见朱尔玲兴致了了的拨着米饭发着呆,也不见她吃什么菜,便问道:“裕平,菜不合口味吗?想吃什么只管说,小厨房现做也来得及。”

    朱尔玲放下手中白玉镶银的饭碗:“娘娘不必管我,我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胃口,可能是忧思过度,伤了脾胃吧。一会儿找吴太医给我开个调养的方子,回去后吃几副药,估计就能好吧。”

    “调养当然可以,可是药总不能当饭吃吧?”淑贵妃一边示意宫女给她夹些麻香膳,一边慢声跟朱尔玲说着,“总得勉力吃一点儿,否则气力没了,如何跟你家那位大少奶奶斗?”

    朱尔玲望了望面前的菜肴,突然想起了容毓阳的蜜糖鸡翅。她砸巴了一下嘴,说道:“我最近可得一样儿好吃的东西,这次来得匆忙,下次来之前,一定要让我家小叔子做一些,带给娘娘尝尝。”

    “你家小叔子?”淑贵妃感觉脑中有一根神经“突”地跳了一下子,“说来听听“我家小叔子有一位陶友,虽是山野粗人,却能做得非常好吃的蜜糖鸡翅。那鸡翅真正是余香满口,回味无穷呢。我们宫里的御膳房,号称网尽天下名厨,我也不曾见他们做出过那等美味。”

    淑贵妃十五岁进宫,在这个深宫内廷之中摸爬滚打十年了,能在淑良贤德四妃之中居首,离皇后仅差一步之遥,那些下毒害人之事她也是没少去做地。她自己入宫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莫名其妙就没了的。因此她向来对入口之物谨慎万分。听着朱尔玲将这美味鸡翅说得玄之又玄,她本能地就在心里产生了疑问。

    “他们一家人都吃过这东西?”

    “小叔子那位朋友脾气古怪,每次只肯做几只那蜜糖鸡翅,我自己都吃不够呢,哪里还有别人地份儿?”朱尔玲略略有些得意。

    “你家小叔子何以那么好心?将这等美味单单献与你品尝?”以淑贵妃多年宫廷争斗生涯练就的敏感神经,她马上意识到---那来历不明白的会**翅的陶友,还有那奇香异味的勾人鸡翅,十之**会有猫腻在其中。

    “他们家那位二少爷向来被容老爷忽视,又是个庶出的身份,想来是看准了将来我会当家,提早来巴结我地吧?”朱尔玲说得理所应当的样子。淑贵妃暗呸一口,心想:也只有你这猪脑子会当人家是巴结你。你这般强行嫁入容家,还整天闹得人家鸡犬不宁,那家人巴不得将你冷成一冰块儿,好赶紧搬回宫里来呢。还会有人你巴结你吗…不过…要是那个鸡翅真有问题,会不会是个好的契机呢?

    她端着饭碗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对朱尔玲说:“入口之物,终究还是要仔细一些。赶明儿你向那位二少爷讨几只来,拿到宫里找个太医给验验,就算那位二少爷对你有巴结之意,到底不是他亲手烹制之物,假手他人的东西,还是警醒些为妙,保不齐这中间谁会动些歪心思,我可是替你担着心呢。”

    “你说鸡翅中会有毒?”朱尔玲不可思议地看着淑贵妃,“不能吧?我吃过很多次了,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难道你忘了?你的母妃是怎么殁的?”淑贵妃沉声说道。

    一提到自己地母妃,朱尔玲浑身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她地母妃就是因为常年饮用渗有少量蟾毒的参茶,最后体内毒素积蓄过多,导致浑身生疮,奇痒难忍,药石无功,最终受不住苦楚,自裁身亡地。

    虽然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三岁的小娃娃,记不得太多事情,但是她母妃脸上溃烂红肿,面目全非的恐怖样子,她只见过一次,便深深地刻在脑海中,再难忘记。

    一想至此,她只觉得一阵发冷,一股寒气只透心底,一张俏脸顿时阴了下来:“娘娘提醒的是,是我疏忽大意。我这就回去找那容毓阳,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胆子跟我玩花样。”

    说完,站起身来向淑贵妃告辞,就往门外走去。

    淑贵妃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这猴急的脾气,能成什么大事?”语毕端起饭碗,继续悠然地用着她的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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