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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的外遇[轉帖自]女主人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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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抑不住聲音裡一絲興奮之意。「李太太,剛剛有個很年輕的小姐來找李先生,他們一起去吃午飯了。」
一陣天旋地轉,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的事情真的發生,還是剛剛吃下去的退燒藥就正巧發揮作用,洛楠胸口做噁,立刻鬱悶起來。本來,籠絡這個總機美眉也就是為了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可以通風報信,消息真的來了,感覺卻比想像中糟糕太多。
洛楠忍不住把一口惡氣出在總機美眉頭上:「李先生已經出去了?」
「十分鐘前。」
「那妳還壓低聲音講話幹什麼?這麼鬼鬼祟祟的,反而招人疑心。」
對方沉默了數秒鐘,忽然補充了一句,「李先生叫我取消他下午的會議,說他下午都不會進辦公室了,李太太,那個小姐真的很年輕,而且很漂亮呵。」
口吻不是不像報復的。
最後這些話,像箭一樣狠狠的戳中洛楠的痛處,她何嘗沒有年輕漂亮過?歲月對女人一向毫不容情,對漂亮女人更加殘忍,如果一直沒有美麗過,又還好些,年齡只不過略微增加一些經驗,和成熟的風度,說不定反而討人喜歡起來,可是粉白黛綠的姿容褪了色,再怎麼優雅智慧,又怎麼及得上皮光肉滑的青春?美人是不許人間見白頭的啊。
把體溫計從腋下拿出來,三十九度半,洛楠狠狠一咬牙,撐起身,匆匆更衣,瞥見鏡子裡的倒影,滿腔的幽怨惶恐忽然變成怒火,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家跟這些孩子,她又何至憔悴若斯?幫著那個沒良心的癟三把生意拓展起來,也不是沒有苦苦捱過,好不容易熬到了收成的時候,他倒想把成果雙手奉獻給別人?那個什麼也沒做過的小賤貨別妄想坐收漁利!她可不會默默退下,不戰而降,他們可以不必做夢了。
也太會利用機會了,她難得不在辦公室,一天不在跟前,馬上就出花樣,果真應了那句老話麼?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一丈外就管他不住了?
坐上計程車,洛楠猛可想起,今天她病了在家裡休息,兩個兒子該丈夫去學校接出來吃午飯,那個王八蛋,總不成帶著孩子一起去找野女人吧?那他把孩子放在哪裡?又不知道丈夫帶著那個賤人上哪裡吃飯,正做沒打算處,手機響了。
「李太太,我剛剛忘記告訴你,李先生叫我在敦化南路上的TGI FRIDAY訂了四個人的位子,他們還說要一起去接小孩,」
後面的話,洛楠就聽得不大清楚了,帶著孩子一道去?莫非,他們的關係已經穩固到「希望孩子們接受新媽媽」的程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結束電話的,只知道自己雖然額頭燒得滾燙,心卻猶如浸在冰水裡一般,奇寒澈骨,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這是每個已婚婦女的惡夢,耗費了生命中最好的歲月,用盡心血精力打造出一個家,等到她人老珠黃,丈夫就換個更加年輕貌美的型號來取代她,連她辛苦哺育的孩子,也變成別人的,說不定還得叫別人媽媽………
他們未免也太無顧忌,連總機小姐都知道他們約會的細節,真是太過份了,十幾年夫妻,風風雨雨捱過那麼多,到頭來,連一點最基本的顏面也不替她留,洛楠又氣又傷心,隱隱約約又恐懼起來,她可是要失去他們了?
這十多年來,她的生命裡,就只剩下丈夫跟兒子們,連朋友也沒有,如果他們都棄她而去,一個中年女人,怎麼辦才好?
兩邊的房子唰唰的向後,感覺像是後頭有個大吸塵器,呼呼的把屋子吸了過去,洛楠端坐在椅子上,止不住的思潮洶湧起伏,聯想起最近幾個星期,丈夫確實好像有那麼點異樣。
奇怪時間打來的電話。
接完電話那個眉開眼笑的賊相。
洛楠把臉埋進雙手裡,恨意慢慢的爬上來。
老二出生的時候,公司的營運出現始無前例的危機,她連月子也沒有得做,每天在辦公室苦幹,調頭寸,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懇客戶付清欠款,起早落夜的,孩子們只得交給僱來的保母,一個高職也沒有畢業的女孩子,剛剛從彰化上來台北,很年輕,很單純,黃黃瘦瘦,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倒是會搶人家老公。
一個深夜,她實在累壞了,臨時決定不下台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裡,赫然發現丈夫跟保母正摟在一起,洛楠怒不可遏,又哭又罵的撕開那對狗男女,驚醒了孩子們,小兒子號哭,大兒子撲上來擋在保母前面銳叫:「不要打媽媽!不要打媽媽!」
我才是你親娘啊,洛楠心痛得做不得聲,萬念俱灰,當夜就自殺了。
死當然是沒有死成,洛楠不自覺的去摸索手腕上那條粗糙隆起的疤痕,浸在暖烘烘的水裡,狠狠一刀子砍下去,只有第一刀會疼,然後看著鮮血冒著泡沫泉湧而出,染紅了整缸水,倒是有點痛快感,等他們發現,有得他們刷洗,不能夠怎麼報復他們,給他們找點麻煩也是好的。
後來在兩家長輩的調停之下,給了那個小女孩一點錢,打發她走路,他們也就斷了。斷得那麼容易,想來也沒有什麼真感情,不是不齷齪的。
那以後,洛楠再也不同親戚來往,只要一看到他們含意深刻的笑臉,她就覺得錐心刺骨的羞辱,耳朵裡充滿嚶嚶嗡嗡的雜音,彷彿全世界都在她背後竊竊私語,嘲笑著她的失敗,雖然自古以來男人外遇幾乎已經是常態,可是她居然敗在一個鄉下來的小女生手裡,還試圖結果自己,這個臉實在丟得也太大了些。
胡思亂想著,車停了下來,她站在街上,烘烘的熱氣從腳底直衝上來,也不知道是這溽暑的潮熱、正午的陽光,還是自己的發燒未退,她忽然畏縮起來,對於即將揭盅的真相有說不出的害怕,她是恨不得撕爛每一個把爪子搭上丈夫的野狐狸精,如果她裝做不知情,她們會不會就自動從她的婚姻裡消失?也許丈夫玩膩了,就會回頭呢?可是如果她不做任何反應,男人會不會直截了當的把簽妥字的離婚協議書扔到她臉上?到時候,只怕連挽救的餘地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洛楠看到丈夫的外遇了。
那個女孩子是真的很年輕,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二歲,一頭烏黑的長髮,白淨秀麗,一雙眼睛笑起來彎彎的。丈夫坐在女孩對面,笑臉非常溫柔,慇懃的替她斟水佈菜,就連隔著窗子看,都覺得他對她真是體貼週到。兩個孩子都在,笑著鬧著玩著,女孩好脾氣的安撫著他們,丈夫伺候她,她服侍兩個孩子,其樂融融,就像是一副和諧幸福的天倫樂廣告片,只有她被排除在這個幸福快樂的鏡頭之外,陽光在玻璃窗上反射出強烈的光芒,刺痛洛楠的眼睛,她進不去他們的世界。
小兒子愛嬌的掛在女孩身上,雙手高高舉起,洛楠知道那個小胖頭是要抱,女孩顯得有些吃力的把那個二十公斤的孩子抱在膝蓋上,順勢親吻一下孩子肥嘟嘟的臉頰,她忽然抵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十幾年的婚姻,就這麼一文不值嗎?隨便一個小女生都可以輕輕鬆鬆的取代她?
能夠冷靜思考之前,洛楠的雙腳已經把她帶進了餐廳,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聲音淡出,無知覺無意識的穿過領檯,穿過侍者,穿過眾多吃著飯談著笑的人們,來到丈夫和他的外遇面前站住。
丈夫驚訝的站起來,女孩跟著也站起身,想不到狐狸精也還有點家教。近距離看她,那張雪白的小臉上一絲皺紋瘢痕也沒有,紅潤的嘴唇健康飽滿,長髮漆黑閃亮,一隻手還拉著小兒子,洛楠忽然覺得好像自己才是外人,更加無名火起,打不進他們的世界,那麼,就砸爛他們的世界吧。
她撲上去,扯住女孩的長髮,對著那張白皙的臉蛋左右開弓的打,下死力狠狠甩了幾個耳光,女孩粉嫩的臉頰立刻出現手指的紅印,跌倒在地,丈夫拽住她的手臂,硬生生把她扯開,「住手!你幹什麼?你瘋了!?」
洛楠不住的踢打掙扎,整張桌子都掀翻了,悽厲的哭罵起來。「你們父子都沒良心!一家姓李的都是混蛋!你們怎麼對得起我?」
百忙之中,那個女孩居然護衛著孩子逃開幾步,真是賤貨!真是虛偽!這樣收買人心。然後,毫無預警的,聲音淡入,孩子們張大嘴巴哭號、杯盤破碎聲、眾人驚叫、丈夫如同鬱雷般隆隆的咆哮,排山倒海的湧向她,罵的什麼卻完全分辨不出。
幾個年輕力壯的侍者夥著上來把洛楠架開,丈夫得了空,卻去扶那個小狐狸精,她掙脫了束縛著她的手臂,揮手又打,女孩急急格住她的手,滿臉通紅,尷尷尬尬的對著她喊:「三舅媽,我是季如啦。」
洛楠的手僵在半空中,遲疑的望向丈夫,他的聲音忽然清晰起來,震得她耳鼓發痛:「那是我大姐的孩子,我甥女兒,你在發什麼神經病!?」
一團混亂中,洛楠依稀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門親戚,丈夫的大姐幾年前移民去了舊金山,一直沒有回來過,她定睛看了一下女孩,確實有點面熟,只是印象裡,季如是一個戴著眼鏡、胖胖的十四歲小女孩,她怎麼會知道,七八年的時間,一個呆頭呆腦的小胖妹,會出落得這樣亭亭玉立,成熟漂亮呢?
剛剛的氣燄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洛楠現在只覺得羞慚欲死,恨不得能夠鑽進地心裡,囁嚅的反問:「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季如輕輕的解釋:「之前拿不到機位,跟舅舅通了幾次電話,都沒有確定日期,也就不敢打擾舅媽。」
洛楠的臉頰愈來愈熱,聲音也愈來愈無力,「你們怎麼吃飯也不叫我一聲,」
「舅舅說舅媽病了,不叫舅媽出來了,要讓舅媽休息,本來打算吃完飯,下午再去拜訪您的,」季如的臉也紅了起來,很替她愧疚的樣子。
洛楠看著丈夫怒氣衝天的臉,於憤懣中,還有一點鄙夷。孩子們看著她的眼光,批判得使她呼吸困難。客人捂著嘴巴,小聲講,大聲笑,並不太含蓄的指指點點,那些嚶嚶嗡嗡的聲音又回來了,像盛夏的蟬鳴那樣響亮。她站在一片聲音織成的網中間,困窘難當,自己的心跳聲愈來愈大,血液流動的聲音愈來愈快,她眼前忽然一黑,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虛假的厥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瞬間,她只來得及想到三個字。
糗‧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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