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新时代灵性观和佛教灵性观之间的互补性而言,新时代灵性观提供了一个更开放、多元和更宽广的知识体系。由于东方的佛道传统有非常久远的历史,流传下来的经典都是以古代语言表达其思想,和一般现代人的生活环境与语言及思想习惯有所不同,因此,要将古老的智能灵活应用到现代人生活的各个层面对一般人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佛教传统正朝这个方向努力,也有一些成果,但仍有所不足。比较起来,新时代提供一个更广泛和整合的观点,除了各种宗教传统的精华之外,更广泛地利用现代的知识体系,诸如心理学、心理分析、物理学和超心理学,将灵修知识和世俗知识加以融会,重新诠释灵魂、意识或宇宙等形上学的观念,让一些有这些现代知识体系的人比较容易理解或接受古老的灵修观念,此外,新时代使用的现代语言,也比传统佛教的古典语言容易理解。有些新时代运动的参与者便是基于这个原因而投入新时代的世界。
新时代运动的一个重要旨趣在于强调身心灵的整体性。台湾传统佛教的修行体系和行动伦理中,向来比较强调心和信念的作用,比较不重视以身体作为提升灵性的机制,对于人心理面情绪或欲望抒发或对治比较欠缺具体的对治方法,而偏向于以压抑的方式来处理。相对地,新时代提供的各种心理分析、身体工作和静坐结合的灵修方法,处理人的身体和心理的层面,和台湾传统佛教以念佛、打坐、拜忏、法会的修行方法,大异其趣。
此外,由于新时代运动综摄了世界上各种不同来源的宗教传统,而不限于某一个特定的宗教传统的教义或教法。台湾的宗教文化向来仍然是以传统的佛教和道教为基本形式,新时代为台湾的宗教文化提供了其它宗教传统的文化与世界观,例如回教的神秘主义、美洲或奥修原住民的宗教(特别是新异教论)、西方另类的基督宗教传统等,提供台湾人有更多机会去认识其它的宗教传统,或者融会更多的宗教传统。
另一方面,由于新时代灵性是一个大杂烩,包含了各种不同层次的诉求和取向。对于严肃的灵性追求者而言,不能不对此庞杂而又良莠不齐的思想体系加以捡择和取舍,原有的宗教知识和训练就成为他们判断的标准。杜恒芬有一个非常巧妙的比喻:“传统宗教像是严父,新时代像是慈母;灵修的路上我们需要两者。”大部分新时代的参与者并未完全抛弃他们原有的宗教知识和经验,而是将两者加以融会。在许多方面,原有的宗教知识让他们能够审慎地判断和选择新时代的内容;另一方面,新时代也让他们更加清楚和更深入地理解原来的宗教知识。新时代与佛教之间有其相通及互补之处。
新时代与佛教的差异:
从新时代看佛教 :-
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来讨论这个问题,一个方向从新时代的观点看佛教,另一个方向则从佛教的观点来看新时代。有些新时代的人比较强调新时代和传统佛教的差异性。首先,新时代人特别反对组织宗教或制度宗教对灵性知识的独占性和权威性,同时也特别反对制度宗教所建构的宗教诫律和惩罚性的宗教规范,认为这些教条压抑了人性中快乐的需求而有碍于个人灵性的成长。而这些宗教诫律或惩罚性的宗教规范的基本观念在于佛教的业报和轮回观的观念。新时代灵性观继承了许多印度宗教文化的观念,特别是业报和轮回的观念,但是新时代赋予较正面和积极的诠释。一般大众对佛教业报观的理解,强调造业感果的原理,“如是因得如是果”,今生的福报或恶报都是前世修来,因此希望未来人生能得善果就得今世勤修善业,远离恶业。新时代对业报的理解,强调一个人在这一世的经历不论是顺境或是逆境都是一个人灵魂进化历程中的功课,遭遇逆境不见得是过去造了恶业的结果。新时代倾向于从中性立场来看因果报应的问题,“业报”是一个灵魂的学习计划或工作,这一世没有正确处理的问题,下一世仍然要面对类似的情境继续学习。新时代人不会把厄运或不幸的际遇视为过去世造“恶业”的惩罚结果,基于业力的平衡法则和学习的功课,造恶业者也要经历受害者的处境(例如,《麦可资料》和《克里昂》)。此外,新时代的灵性观比传统佛教要更重视“现世”和“世俗”生活的重要性;他们怀疑宗教对物质生活或世俗生活采取厌离态度的正当性。
就轮回观来看,一般的佛教文化强调要出“三界”才能真正脱离轮回,达到解脱;而欲界众生的轮回跨越六道的范畴,因此,今生造大恶业、杀生业重,可能下辈子感果成为畜生道或饿鬼道。新时代肯定生命世界的轮回现象,但是却不同意跨越六道的说法,因为人的意识进化程度高于动物,除非是特殊的状况,否则人死后不会有倒退到为动物的情况发生(见王寄庆 1999)。新时代人对于有些“佛教徒”因为不愿意造杀业而吃素的做法,颇不以为然。他们认为,轮回是自我臻至最高实相或是回归至上神性(Godhood)的一个进化过程。
以上讨论仅限于针对佛教的通俗观点来谈,这是许多新时代人对于佛教的认知架构,教界的老参未必同意以这种方式来诠释佛教,同时,也有部份深入佛道传统的新时代接触者,对于新时代与佛学的融会与判别,也有不同的诠释和看法。例如,奇迹课程、与神对话系列指向更深入灵修层次。
从佛教看新时代:
关于从佛教看新时代灵性观的问题,这里将从涅盘佛教(Nibbanic Buddhism)的观点来切入,所谓的涅盘佛教Spiro称之为“激进的解脱道”(Spiro1970)。深入佛教教法的人士对于许多新时代的理念和诉求多有所保留。他们认为,新时代的灵性观过于天真或浅薄,很难真的去除我们根深蒂固的执着和烦恼而达到解脱的境界。佛教的根本精神在于否定之道,而新时代灵性观的根本精神在于肯定之道。新时代流行的重视现世的幸福和富裕以及“心想事成”的理念,超个人心理学派的作者之一Wilber,在《一味》一书中,批评新时代灵性观仍然停留在转译(translation)的层次,并未真正进入转化(transformation)的层次(胡因梦译,2000)。
关于通灵现象的问题,正统佛教向来对于超常的意识、灵异或神通现象,抱持存而不论的态度,即使在佛教圈中不乏信徒感应道交的事迹、大师出现之异象事件等,但是通灵绝非正统佛教鼓励之事。对于新时代将通灵当作是一个扩展自我意识,或是与高层自我或高灵接通的练习课题,佛教有较多的质疑和保留。
整体而言,新时代和台湾本土宗教在议题方面有所交集,而旨趣却又有所不同。比台湾本土宗教提供了更多的现代性的内涵,并且更重视现世问题的解决。这些是新时代运动所提供的观念理系和实践方式,对台湾本土佛教新时代运动的内涵对台湾宗教文化的影响。
quoted from : 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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