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故事贩卖机（一）：乌云，（二）不能出去-- 7/20 全文完

西土瓦

故事贩卖机（一）：乌云
故事贩卖机（二）：不能出去

西土瓦

乌云

  早晨的路上，车辆像洪水猛兽势必把对方吞噬似的。方莹一直不明白，既然赶时间为什么不早点出门呢？车缓缓地在十字路口停下来，刺眼的阳光不偏不倚地照在她脸上。“唉！我又忘了带墨镜。”她叹口气。由于长得矮小，前遮阳板对她来说是毫无用处的。每次这个时候，她得一边驾车一边用手挡着阳光。

  突然，阳光消失了！

  方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交警已示意她开车了。好奇的她向太阳处望一望，原来有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这太好了！我可以轻轻松松地驾车了。”方莹心里欢呼着。虽然是小事一桩，却带给她一个不一样的早晨。

  第二天上班途中，方莹依然在冗长的车龙中茫然地望着前方。忽然觉得四周有些不一样。原来恼人的阳光再次消失了。这样的光线恰好。原来昨天的幸运仍然延续着。“如果每天都这样，那该多好啊！”方莹暗忖。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整两个星期，每当方莹上班时，天空总是昏暗，太阳依然被云遮住。怎么那么奇怪？方莹问一问同事，他们都说她想多了。天然现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疑惑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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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一脸疲倦的她，温杰能为她而做的，只有遮阳而已。那场车祸后，温杰失去意识。当他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飘浮在天空中，有时停在屋顶，有时停在树上。他完全没有想控制自己的意念，只剩空洞。终于有一天，温杰又看见她了。她不再一脸稚气，眉宇间的女人味唤醒了他。

  也唤醒了他所有的记忆。温杰想起了那场车祸意外。

  那天温杰的团体乘巴士南下参加下乡服务。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但他仍然无法开口和她说话。并肩坐着却没有交谈，氤氲在他们之间氛围异常尴尬。他仍记得那温煦的阳光似乎穿透她那白皙的手背，搁在她那蓝色的裤子上。突然那白皙的手背摇晃起来，温杰听见司机大喊：“巴士要翻了！”

  那一瞬间巴士开始倾斜，叫喊声此起彼落，她惊慌失措地望着他，温杰二话不说用身体覆盖在她身上。剧烈地摇晃后是天昏地转。当一切停止时，温杰感受到他怀里的她还有温度，然后他就失去意识了。然后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实体随意飘浮。

   现在温杰能为她而做的，只有遮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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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望着那朵遮住阳光的云，方莹有点迷惑了。那云有人脸的轮廓，很像那次意外救她的人。是他吗？一个从未和她说话的人，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他在那场意外不治身亡。方莹常想起他。

   “如果他没有死，也许…"是的，方莹常想，如果他没有死，也许她会为他心动。但由始至终他们仍然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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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出去

（1）
  很蓝的天空，没有乌云遮蔽的阳光很刺眼。但感觉比较踏实。方莹把头轻靠在车窗，望着一边驾驶一边与丽亚斗嘴的爱薇，这几天因诡异乌云而烦躁的心情也一扫而空。方莹拍一拍爱薇的肩说：“够了！说一说你那郭晋安吧！” 爱薇最近认识了一个男网友，未曾见面只看过照片，却把对方说得天下有地下无似的。这次到A小镇两天一夜游也是为了见“郭晋安”一面。爱薇说他像极了郭晋安。虽然方莹她们从来没有那么认为过。

  “他刚才短讯我，再度叮咛我去医院的路线…”爱薇甜滋滋的话未讲完就被丽亚打断了。

  “医院的行政人员而已，又不是院长。而且知道你要来，也不请假。还要我们去医院找他。”

  “一个对工作认真的男人最迷人”爱薇的眼睛又发亮了。
  
  这回连寡言的秋萍也开口了。
  “应该是要到了。”

  大家顺着秋萍的眼光往上看，果然一座座宏伟的白色的建筑物就矗立在山坡上。A小镇是个不起眼的小镇，但因为离开首都只有短短两小时的路程才渐渐被发展起来。奇怪的是镇内设施依旧很简陋，只有那医院的附近比较现代化。镇内车辆不多，只有零落的路人和电单车。车子已驶入小镇中枢，但只有少数的店屋在经营着，其余的都被荒废了。庞大的医院更显突兀。

  “天啊！这医院靠什么经营的，这医院看起来很豪华。”丽亚也不禁质疑。
  
  “据说附近的名流都爱来这里治病，也许比起首都，这里的空气比较新鲜吧！”爱薇试着解释。

  “爱薇你惨了，如果你嫁给他，你就要住在这里一辈子了。”丽亚不忘吐槽。

  “听说这里最出名的就是这建筑物，有百年历史了。无论如何，托爱薇的福我们才会到此一游。对吧！秋萍”方莹把话题抛给秋萍。

  但秋萍仍然沉默，若有所思。方莹不明白为什么秋萍要跟着来。她们四人虽然是同事，但却和秋萍不熟。她是公司的问题人物。从不与人交流，对主管的问题也是答非所问。但这令主管头痛的人物却是主管聘请的，所以他也不好发难。那天当爱薇提议去A小镇时，秋萍突如其来地说要加入，虽然丽亚在秋萍身后比手画脚要爱薇拒绝她，但爱薇高兴得过头了，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此时秋萍的不搭腔，让方莹觉得更尴尬。不禁瞪了爱薇一眼。爱薇吐吐舌头。

  终于来到医院门口，第一个看到的建筑物只有三层，外形与一般的医院无异。毗邻却是五层外形时髦的建筑物。接下来一栋又一栋风格不一的建筑物衔接着直到山坡上。算了算共有五栋。

  “这里的建筑物没规划好吗？像突然想到才建似的。”

  方莹继续说：“你们看！这群建筑物像不像城墙？好像在包围什么似的。”

  “地大就是任性！要怎么建都可以。”爱薇的车停下来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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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甫入医院大厅，方莹一行人就惊叹连连。大厅内部装潢与一般五星级酒店无异，也不像一般的医院有络绎不绝的人群。如果没有穿着制服的护士，这里根本就是度假村。于是本来有疑虑的她们也舒坦起来。

  “范伟！”爱薇挥挥手。

  白衣白裤，腰间系着黑色的裤带，短发利落，皮肤黝黑，笑容灿烂。真的很像郭晋安！爱薇不忘回头向方莹她们使眼色，证明她形容范伟的样子是正确的。

  “嗨！大家好，我是范伟，欢迎你们到A小镇。”

  一连串的自我介绍后，范伟决定带领她们到他的办公室用茶，顺便参观医院。爱薇兴高采烈地傍着范伟走在前头，丽亚随后。方莹与秋萍并肩而行。范伟滔滔不绝地解释医院的历史，各部门运作等等。方莹兴趣索然默默地跟在后头，但她觉得有点奇怪，网上资料说明这是一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医院。但放眼望去，五座建筑物都不像有百年历史。

  “这里不像是有百年历史的建筑物” 方莹的疑虑脱口而出。

  “哦！这里发生过火灾，大部分都重修了。但刚才你们走过的医院大厅是新建的。我们称它为Building 4，而面向主要入口大门的是Building 5。。。”

  “怎么Building 5看起来还旧过Building 4。”丽亚忍不住打断。

  “Building 4是后来才建的，但为了顺着建筑物的排列，所以称之为Building 4”

  “那你的办公室是那一栋啊？” 爱薇迫不及待要去范伟的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是Building 1，我们现在就去”说毕，范伟再度展示他的一口白牙。

  范伟的办公室在五楼。Building 1五楼升降机打开后，还须得走一段路，经过很多扇门。方莹疑惑不解，Building 1看起来没有很大，为什么去范伟的办公室还须走那么长的路。这段路程似乎超出了Building 1的范围。但是不可能的，除非范伟的办公室是悬在半空中。方莹忽地摇摇头。想抛掉这样荒谬的想法。

  “方莹你干吗？范伟的办公室到了，你不要进去吗？” 爱薇嚷着。

  是的，方莹有种不想进去的感觉。但望着范伟笑意盈盈的脸，方莹又不好拒绝。

  “不是啦，我是在想着等一下去那里吃饭”

  “你真的是吃货！” 爱薇翻了翻白眼。

    于是她们一行人陆续步入范伟的办公室。当方莹要进门时，看见一位打扫大婶正在望着她们，脸像是僵硬了，面无表情。蓦地，方莹才发觉到范伟的办公室的周围刚才Building 1的装潢很不一样。而且一路走来，人烟越来越少。范伟的办公室除了那打扫大婶就没有其他人了。谧静的氛围更添诡异。

  但还好范伟蛮健谈的，他还推荐了附近的旅馆和餐厅。爱薇与范伟约了一起晚餐。（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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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晚餐后，范伟带她们到一间Pub喝酒聊天。丽亚的幽默，范伟逗趣的医院小故事，微醺的爱薇笑得花枝招展，秋萍也异常开心。只有方莹在默默地吃着炸鸡，因为实在太好吃了！

  “你要多一份炸鸡吗？”想不到范伟也留意到她的失态。方莹顿时脸红起来。

  “不要啦！吃太饱很难消化”

  突然范伟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看电话荧幕，眉头皱了起来.

     “对不起，我得出去听个电话”他神色凝重地推门出去。

  “不会是老婆打来的吧！”爱薇望着他的背影脱口而说。

   “有很大的可能性哦！如果他一回来就说要先离开，那一定是有老婆或女朋友了” 丽亚突然变成了推理专家。

  “不要吧！不要吧！我难得遇上一个适合的人。” 爱薇一直捶着丽亚。

  一会儿，范伟折回来了。
  “抱歉，医院有事，我得进去看一下。我先去付账，你们继续聊。”

  丽亚向爱薇使了眼色，仿佛对她说，对吧！他果然有别的女人。
  范伟付账后转身就走，也不看爱薇她们一眼。

  “他这算什么意思啊！” 爱薇失望透了。

  “也许他真的很忙” 秋萍终于也开口说话了。

  “不如我们跟上去，如何？” 丽亚提议。

  “走！”不等其他人反应，爱薇抓起皮包就要离开。丽亚和秋萍尾随在后。

  “喂！我还没吃完” 没人理睬方莹的抗议。

  也许过了探病时间，驶去医院的路没有任何车辆。爱薇把车停在医院篱笆外。入口处的警卫厅有人在监督。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方莹万般不愿意。

  “我今天一定要弄明白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爱薇坚持。

  “但他的确没骗我们，从Pub出来后就立刻去医院了。而且你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啊！这样跟踪人，不好吧！” 方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爱薇正瞪着她。

  也许爱薇喝多了，而丽亚又在旁煽风点火，今晚她很坚持要进去找范伟。秋萍一贯的没有意见。

  “你们趴下！我驾进去后你们才上来” 方莹紧张地趴下了，心脏跳得快速。她这么大没做过任何逾规的事。今天为了爱薇拼了。
  爱薇镇定的驶过警卫厅，还跟警卫人员点头打招呼，俨然一副医务人员样子。爱薇泊好车后，大家都惊呼爱薇的镇定。

  “嘘。。。小声点，不要令人怀疑” 爱薇不忘嘱咐。

  “范伟的办公室在Building 1，但我们不能从正门进去吧！一定会被赶出来” 大家都认同丽亚的话。

  “我记得升降机到了五楼，还得走一段好长的路才到范伟的办公室。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范伟的办公室应该在建筑物的后段。不如我们绕到Building 1的后面看看有没有后门或后楼梯之类的” 大家都一致认同方莹的建议。

  但方莹不知道她的建议最后带给她们多大的伤害。（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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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她们蹑手蹑脚地沿着Building 1的侧边走，理应很快就可以走到转角，但不知为何走了一段路还没看到转角。这她们才发觉这建筑物不像外面所看到的小，而且仿佛有另一个建筑物依附着它。因为Building 1侧边后半段的建筑物材料明显的不同，而且设计也比较旧。

  “百年历史原来是真的，但为什么不让它显现出来，奇怪！” 方莹不禁嘀咕。

  但爱薇她们仍然往前走，丝毫不为这奇怪的建筑物而退缩。方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她们。终于她们看到转角而顺着走下去，但这里完全没有灯，一片漆黑，不像刚才沿路上还有壁灯。靠着远处的灯和月光她们看到了第一个后门。但这门上锁了！

  “前。功。尽。废。” 爱薇垂头丧气地靠在墙上。

  这时秋萍走过去，抓住生锈的门拴，一扯，上锁的门拴被扯下了！大家都下了一跳。

  “我现在才知道你力大无穷”“你是我的偶像”大家一人一语的。

  “秋萍，你干什么？会被抓的。这是破坏别人的产业啊！你们也太疯狂了，我要回去了！”只有方莹最清醒。

  “方莹，你看这门拴都生锈了，证明很少人用。不会立刻被发现的。而且就算发现了，如果医院内没有东西不见或损坏，他们也不会去追究的。你要为了爱薇的幸福着想。” 其实丽亚是怀着看热闹的心，希望真的撞见范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方莹求求你啦！只是上去看看，如果范伟真的在处理事务，我们一会儿就下来，可能还不到十分钟。求求你啦！” 爱薇哀求道。

  方莹叹口气，只好妥协。只希望快快结束。

  爱薇拉开门时，大家都有些紧张。但里面依旧很暗因为没有灯，隐约看到最靠近门的是逃生梯。忽地，周围亮了起来！大家吓得跳起来。

  “这灯我开的。” 秋萍就站在开关旁。

  “秋萍你吓死我了。” 丽亚拍着胸口。

  里面其实只是一个小空间。爱薇打量一会儿说：“诶！这里还有一架升降机呢！”

  大家都凑上前看。

  “这还能用吗？”语毕丽亚立即按了按电钮。咯咙一声，升降机的门打开了。蛮大的空间，典型医院用的升降机。

  “我不要进去！” 突然秋萍往后退了一步。

  “你刚才不是很大胆吗？”方莹不爽秋萍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因为只要一上到五楼，然后再下来，这样就可以结束今天的疯狂之举。

  “我不要进去！我。。。我。。。我走楼梯”

    “好好好！我陪你走楼梯” 方莹没好气的说。其实她是有了新的念头。她打算在这里等爱薇和丽亚去看范伟后回来。她根本不在乎范伟有女人还是有男人。

  “那我们先上去了哦！” 语毕爱薇与丽亚走进升降机。

  升降机的门一关上。方莹就嚷着要出去了。秋萍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当她们欲转身离开时，他们听到了很尖锐的叫喊声。而这时升降机停在三楼。

  “发生了什么事？” 方莹无法想像在医院里会发生什么事故。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儿。

  “我们快上去看！”还好秋萍还很机警。（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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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一楼，第二楼。当她们跑上二楼时，听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有撞击声，哭喊声，谩骂声，重物摔倒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这些声音显然已经持续很旧。但为什么外面一点都听不到呢？她们把耳朵靠在二楼的门。感觉声音不像从里面出来。秋萍想打开看看，但方莹阻止她。

  “不要开门！我们还是去三楼找爱薇。” 方莹的手颤抖着。

  越靠近三楼，声音越大。方莹的脸色更加苍白。秋萍握着门的把柄，看着方莹。

  “准备好了吗？”

  方莹点点头。秋萍把门打开了，里面是一条长廊。没有人影，只有疯狂的尖叫声。这扇只能从外面打开，所以秋萍把夹克脱下来，堵住门脚，让门不会自动关上。此刻的秋萍异常冷静，无法把平常内向的她联想在一起。升降机是在楼梯的旁边。秋萍用力握住方莹的手。希望能稳定方莹的情绪。但当她们走到升降机时，方莹已崩溃跌坐在地上。因为满地都是鲜血，而且血痕是从升降机出来的。升降机的墙上血迹斑斑，但没有爱薇和丽亚的身影。

  “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不来这里就好了，如果不来这里就好了，这是真的吗？是开玩笑对吧！做梦？” 方莹已语无伦次。

  秋萍也惊慌了，她们一定要离开这里！一转身她们就看到有人推着一张病床向她们走过来。突然，那人用力一推。病床直向她们飞撞过来。方莹虽然避开了病床但脚被勾到，扑到在病床上。病床上是一具尸体，双手被绑着。眼睛睁得很大。肚子。。。肚子被剥开，内脏被挖空了！！

  方莹因极度惊吓而再度跌倒。秋萍拉起方莹跑向走廊另一端。方莹已无发思考，被秋萍拖着走。一路跌跌撞撞。秋萍看见有一扇门就推进去。一进去就后悔了。里面仿佛群魔乱舞。穿着病人服的病人（如果他们还能称得上是人）正在发狂地咬人打人，撞墙壁。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发现秋萍和方莹闯进来。秋萍和方莹躲进一个桌子下，秋萍用翻倒的椅子遮掩她们的藏身处，因为这病房没有灯光，只有隔壁建筑物照射过来微弱的光，昏暗之下那群病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发现她们。方莹的电话已不见了，只能依靠秋萍的电话联络警方。

  这里仿佛是人间炼狱。有些病人被绑在病床上无法动弹，所以只能发狂嘶叫。咚！咚！咚！有一个病人一直用头撞玻璃窗，但玻璃窗只是花了却没有破裂。而那病人的头又肿又流血，但他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方莹注意到那些能够走动的病人手脚上都有链子，显然他们之前是被绑着的，但不知为何脱绑了。那些发狂的病人互相殴打撕咬，有些。。。有些。。。竟在啃食被绑在病床的病人。方莹无法直视这一幕而反胃作呕。秋萍的电话一直打不出去，因为没有信号。

  这时病房再度打开。（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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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这时病房再度打开。是救兵吗？是警察吗? 已站在悬崖旁的方莹多希望立刻有绳索掉下来，让她逃离这里。但。。。现实不是电影。 病房的门打开后，没有人进来,只是开了一角。 方莹屏住呼吸，她深怕是刚才那个企图用病床撞倒她们的人。她用手推一推秋萍，示意她那门后有人。突然，那门又徐徐地关至一个小隙缝，然后就纹丝不动了。感觉有人在门后偷看她们！

“一定是刚才那个疯子！” 秋萍压低声线。

  一鼓寒意油然而生！他要做什么？在欣赏猎物吗？还是在等着猎物被杀！方莹承受不住了，要冲出去！秋萍拉住她。

  “你做什么？你想死吗？”

  “现在跟死有分别吗？” 方莹挣扎。

  “现在跟死有分别吗？现在跟死有分别吗？现在跟死有分别吗？”突然凄厉的声音一直重复这句话。而且越说越大声。
  
  方莹和秋萍惊觉有一个女人站在她们藏身处的旁边。她的叫声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很快的有很多只手一直伸过来要抓住她们，企图把她们拉出来。那些人的手指一根根的插入她们的肌肤, 痛楚让她们失去方寸，方莹和秋萍只能拼命不停地用脚踢开他们, 疯狂地喊救命。这时突然秋萍被拉出去，方莹立刻抱住秋萍。但势单力薄，方莹也跟着被拉出去。绝望哭喊着的方莹渐渐被吞噬在疯狂的病人中。

   突然一股浓烟升起，接着越来越多的浓烟。很辛辣的浓烟，是催泪弹？这时的方莹更加无法思考。浓烟呛进她的鼻喉，辛辣让她无法呼吸，眼睛也不能睁开。只能感觉身上的手已渐渐离去。模糊中她感觉有人把她拖出去了。她应该挣扎，应该从新振作想办法逃离这里。但此刻的她，却有一种想任人宰割的感觉。只想快快结束。

  她很快地被拖出房外，一路上跌跌撞撞，最后她感觉有人把她背起来。她很想就此晕倒，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但她却出奇的清醒，她看见救她的人把秋萍推向那群疯狂的人。逃避现实的欲望蒙蔽了她的眼，她的心。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秋萍消失在人群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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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多么可爱的宝贝啊！你长大后一定是人见人爱的女孩子，一定是。。。一定是。。。”

  是妈妈的声音！

  方莹一张开眼睛却没有看见妈妈，只看见白色的墙壁。这里是哪里？方莹感觉晕眩，慢慢的她想起了爱薇 、丽亚、秋萍和昨夜的。。。是噩梦吗？她回到酒店了吗？是噩梦吧！方莹嘴角扬起。突然她的手碰到床的栏杆。这是，这是一张病床！昨夜是真的吗？恐惧感让方莹觉得恶心而呕吐了。

  “你怎么了！” 范伟焦虑的看着她。

   方莹思绪混乱地望着范伟。

  “你为什么在这里？其他人呢？你有看见爱薇她们吗？”

  “我没看见其他人，我只看到你。”范伟轻揉她的背。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昨晚四个人一起进来的。” 方莹挣扎想起身。
    范伟按住了她。

  “我只是看到你而已，也许她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们不可能丢下我，她们一定还在这里！我要去找她们！我要去找她们！”

    方莹突然感觉到手臂上刺痛了一下，然后晕眩再度侵袭，眼前一黑，倒下。

    范伟摸着方莹的头发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要过来?为什么你不要等我？” 范伟怜惜地看着方莹，但温柔的眼神突然转为凌厉，抚摸着方莹头发的手开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越打越大声。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打扫大婶冲进来。

  “阿。。。阿婷他们要闯进来！我怎么劝都不听，阿婷啊！我的阿婷啊！”语毕打扫大婶就这样哭了起来。

  “就让他们进来吧！”

  “你。。。你想怎样？” 打扫大婶惊慌。

  “你答应过我，会医我阿婷的。你。。。你。。。你想杀她吗？”

  “他们根本不该活下来的” 范伟鄙睨。

  “你这畜生！” 打扫大婶咬牙切齿。

  “当初事件发生时，你说他们会被医好的。过了这么多年，你厌倦了吗？你想放弃他们吗？”

  “是啊！我烦了！因为他们，我困在这里15年了！15年了！只要他们死掉，我就自由了！”

  “那么。。。阿婷他们是你放出来，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吗？”

  “不! 不是我。” 范伟眉头皱起来接着说：  “应该是阿婷自己吧！”

  “我。。。我有检查他们的锁啊！”

   “你确定阿婷的锁还在？” 范伟挑起眉毛。

  “我。。。我。。。” 打扫大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根本没有检查阿婷的锁。昨夜阿婷很乖平静，打扫大婶很欣慰她的女儿开始正常了，哪知是暴风雨的前奏啊！

  砰！砰！砰！是走廊门的撞击声。显然阿婷他们要硬闯进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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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明亮的窗户，洁白的墙壁，早晨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长廊上。这里是Building 1，长廊尽头有一扇门，门后就是消失了15年，原本的Building 1。新的Building 1把旧的Building 1隐藏起来。除了几个知情者如范伟、打扫大婶、院长等人，再也没有人知道这旧Building 1的存在。

  15年前，范伟就在这里当护士及照顾他的妈妈。自他懂事以来，就知道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妈妈常常去学校看他，站在课室外面看他上课，在操场陪他上体育课。如果有老师劝她回家，就会惹来一顿辱骂。老师同学都说他妈妈是疯子，但他觉得妈妈是疼他，想无时无刻在他身边补偿没有爸爸的他。直到有一天下大雨，妈妈赤裸着身体，在校园内淋雨唱歌。从那天开始，范伟就不一样了，他本来以为的世界已经瓦解。

  自从妈妈进入A小镇精神病院后，范伟就在该病院兼职，直到后来成为正式护士。望着被捆绑在病床上的妈妈，他立誓一定要把妈妈医好。在这里，患上精神病如同绝症，就算痊愈，你的身上永远挂着精神病人的标签，很难再融入社会。所以病人的家属把病人送入院后不闻不问甚至遗弃他们。范伟的道德观念随着妈妈被人唾弃已荡然无存。利用职业的便利，范伟拿到很多新药物，甚至禁药。然后他开始肆无忌惮地拿病人当白老鼠，在他们身上试药。终于他的测试成功了，他把药物用在妈妈身上。妈妈也逐渐好转，但妈妈清醒的时候更痛苦，她宁愿疯癫。因为她现实对她来说太残酷了。她哭着求范伟让她继续疯癫，最好永远不要清醒。

  妈妈的求救把范伟推向毁灭的一端。既然她要继续疯癫，就全部人一起疯癫吧！反正跟死没有分别。范伟把之前他测试失败有严重后遗症的禁药注射在每一个病人身上。那禁药会让人发疯，类似狂犬病。于是病人一个接一个发狂，如瘟疫般，全部医务人员都束手无策。为了避免恐慌，政府选择掩盖这件事，但在缺乏治疗下，病情更加恶化，病人开始一个个死亡。

  2000年，那年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千禧年，A小镇上了各报头条。A小镇精神病院的病人集体发疯事件被揭发了。诡异的是，没有人去调查病源。大家都一窝蜂去讨论末日论或精神病院受诅咒等等。原来有一个财团觊觎A小镇精神病院的这块地，操纵媒体让政府放弃这块地。而病人家属也因得到金钱补偿而不再追究。这事件最后以医疗失误而草草结束。财团得到这块地后，把A小镇精神病院发展成私人医院。但他们没有拆除精神病院，而是把一栋又一栋的建筑物把旧的精神病院巧妙的包围起来。因为侥幸存活的病人，没有其他精神病院敢收留他们。于是收留存活的病人是政府出让拥有权给财团的条件之一。

  人是善忘的。财团美化这医院的历史，把它打造成豪华医院。渐渐地人们再也想不起这医院的前身是精神病院。

  范伟成了这病院的唯一负责人。而打扫大婶既阿婷的妈妈为了要照顾阿婷也自愿在这里工作。阿婷是存活的病人之一。那年她才十八岁，因读书压力而患上忧郁症，甫入院治疗就遇见了这件事，变成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而打扫大婶也为此而自责不已。私人医院的投资人，根本不想对这群存活的病人负责，但基于人道和社会压力，他们仅答应让病人继续住在这里直到离世，但不给于任何治疗。而病人的家属也放弃他们，所以这群病人如同在这里等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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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该死！”语毕，范伟忽然站了起来，走出去。

  “你要做什么？” 打扫大婶慌张地拉住范伟。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范伟的所作所为，但为了阿婷，她选择沉默。但看见眼露凶光的范伟，她害怕范伟会对阿婷不利。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会照顾阿婷的！” 范伟还是甩开打扫大婶而走出去。

  打扫大婶望着病床上的方莹，悻悻然地也跟着出去了。这栋旧病院有隔音设备，就算病人大喊大叫，外面是听不到的。平常更不会有人想靠近这里，因为是受诅咒的地方。所以当打扫大婶踏进院长室时，陈院长很是错愕！陈院长15年前开始掌管这里。这旧病院对他而言就像生在眼皮内的眼针，睁眼时开不见，但伸手一摸，就感觉到那眼针，依然心烦。

  当他听到打扫大婶的求救时，他顿时六神无主。他没想到，那眼针会变成肿瘤！他立刻打电话给财团负责人。然后就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他们怎么说？”打扫大婶很着急，猛抓着陈院长问。陈院长仍然不说一语，只是使劲地摇头。

  “他们有说怎么处理吗？这全是范伟的错，我可以作证！我阿婷只是病了。只要给她打针她就会好了。”

  陈院长满脑想着：这次应该完了，闹到那么大，这位子应该不保了。

  警方的效率很快，不消一刻他们就来了。但只有短短的30分钟，就把一切结束了。他们把全部发狂病人都歼灭了。打扫大婶万万没想到，仅30分钟，她与女儿就阴阳两隔了。她抱着阿婷的尸体狂哭，后悔万分，但一切已无可挽回了。虽然有人质疑警方速决的行动，但没有人敢质问警方与财团是否有联系。范伟身上的医护人员制服让他逃过一死，但他被逮捕时已神智不清。

  15年前的诅咒重现。以前逃过劫难的九名病人，全部丧命。警方也在三楼病房发现爱薇、丽亚和秋萍的部分尸体。现场还有很多被肢解的尸体。另外他们也在靠近范伟办公室的病房里发现昏迷的方莹。人吃人事件太过震惊了，轰动全国。甚至有谣言说是丧尸攻击人，闹得人心惶惶，医院也无法正常操作下去。

  已崩溃的打扫大婶无法正常地给口供，警方只好等方莹从昏迷中清醒过。（待续）

西土瓦

（10）  
  “多么可爱的宝贝啊！你长大后一定是人见人爱的女孩子，一定是。。。一定是。。。”

   妈妈的声音再度让方莹苏醒。睁开眼后依然是苍白的墙，米色的窗帘，窗外很暗，有乌云遮住了太阳。接着她听见了护士吃惊的声音，然后陆陆续续有很多人进来，他们说了一堆话，她完全听不进去。只是觉得窗外的乌云很熟悉。

  许多天以后，方莹坐在警察厅内，听着一个仿佛事不关己的故事，但又和自己息息相关。警方证实范伟接触爱薇是因为在面子书上看见方莹的照片，但由于方莹不活跃在面子书，所以范伟才从爱薇下手。

  根据打扫大婶不完整的口供中，范伟平常都会虐待病人，唯独对阿婷比较好。为了女儿以后有人照顾，她选择一只眼开一只眼关。但她无法说出为什么阿婷的手铐会打开，而在场的警察也目睹阿婷似乎刀枪不入，他们连开了好几枪才把阿婷击毙。

  方莹完全捉摸不透为什么范伟会喜欢她，她很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范伟。现在范伟失常了，更加无法追查原因。她就这样无端端地失去三个朋友，仿佛都是自己害了她们。

  最后警方的话更让方莹震惊。因为验尸证明，秋萍是男子！

  秋萍隐瞒他是男子的身份，默默在方莹身边呆了一年。原因竟然也是因为爱慕方莹。他的屋子，公司抽屉里，都有方莹的照片，每张照片都有日期记载。她每天都会拍方莹的一举一动。方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次来A小镇她还和秋萍同房，而且她浑然不觉得秋萍有喜欢她的举动。她想起秋萍最后的眼神，她突然放声大哭，她终于知道那是秋萍准备牺牲自己的眼神，而她的回报却是那么的无情。

  走出警察厅，天空又暗起来了，方莹怔怔地望着那朵遮住太阳的乌云。喃喃自语：“你也是其中一个吗？”

  语毕她垂下头，嘴角扬起。

  “原来妈妈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人见人爱的女孩子，妈妈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爸爸爱我，叔叔爱我，老师爱我，学长爱我。。。”
   
  方莹一边走一边念着一连串的名字，直到有一辆车停在她身边。车镜搅下，是刚才做笔录的警察。

  “嗨，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