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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3: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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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心[VIP] 麒麟番外
叉妹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到矿上发工资,她兴高采烈的跑到市场买了条名牌高仿长裙,乐颠颠的回到矿上,闪瞎了一帮男人的眼睛;
她还梦到矿长再一次来到她的工作组,表示矿老板愿意以多少多少联盟币买她的初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狗屁!她一脚把矿长和矿老板蹬了出去;
最后,她又梦到那个梦魇似的夜晚。尽管两个男人都很英俊强壮,尽管她初次体验TM舒服得欲生欲死……
可那真是梦魇啊!她小心翼翼保护了二十一年的东西,她心心向往有朝一日要给相伴一生的男人的东西。就这么被人践踏了!
她愤怒的睁开眼——
陌生的华丽房间。她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盖在身上的被子是全黑的。
黑色,又不吉利又不喜庆。
“你做了什么梦?”一个突兀的男声在侧,她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更加愤怒。
床边沙发上,坐在阴暗的窗帘背后的,不正是始作俑者——邢麒麟!
他全身都是暗暗的,脸也埋在阴影中,只有高大挺拔的一个剪影。指间一点红光缓缓燃着,空气中有些许烟草气味。
“禽/兽!”虽然身上还不舒服,但叉妹见到仇人立刻满血复活,抓起枕头朝他扔过去。
这毫无攻击力的抛掷物,落在邢麒麟长腿前方,甚至没碰到他半点裤腿。邢麒麟低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叉妹已经再接再厉,抓起床头的台灯、地上的拖鞋、桌上的……尼玛一盒避孕套!
所有她能看到的东西,都被当成了手雷,砸向了邢麒麟。
邢麒麟长臂敏捷,跟守门员似的,抓住各种奇形怪状的暗器,最终有些不耐烦,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将她双手一擒,提了起来。
叉妹脚尖离地,身上光溜溜。而原本微怒的邢麒麟,见到满眼春/色,原本要出口的斥责立马变成挑dou:“你故意激怒我,是希望我更禽兽一点?”
叉妹一脚踢向他命根子!可他动作快得看不见,不知怎的就腾出手来,抓住她一只脚掌。他的大掌和她的脚心接触那一刻,他神色微动。
多年养尊处优,他的大掌光滑柔软;而她通体柔软白皙,脚掌却硬硬粗粗似有老茧,完全与美女的名号不匹配。
“放心,医生说你伤到了,短期内我不会碰你。”邢麒麟将她往床上一丢,她迅速的钻进被子里。
“我要回去。”
“不行。”
“为什么?!”叉妹刚刚被她安抚下去的怒气又旺盛了。
听到她这样发问,邢麒麟还略有些诧异:“你是我的女人,当然要留在我身边。”
“机械人要什么女人!”叉妹抓狂。
“……前天夜里,我们机械人没让你舒服?”
“这是两回事!”
麒麟低声一笑:“那就是舒服了。放心,我又不是yu求不满,我挺喜欢你的,漂亮、干净。而且我最不喜欢强迫人了,等你想做的时候,我们再做。”
叉妹微微放心,但是……她斜眼看着他——他不喜欢强迫人?那天晚上是谁把自己绑了送给另一个男人,中途还跑进来玩十八禁?
仿佛看懂她鄙夷的眼神,邢麒麟微微一笑:“那天是情不自禁。”
“你要说话算话!”叉妹认真严肃的看着他。
“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邢麒麟也一脸认真的点头,“我言出必行。”
太好了!叉妹松了口气,她才不会有心甘情愿跟他做的一天呢!
“为什么有茧?你们女人不是最爱惜身体的吗?” 邢麒麟又抓起她的脚踝,长指摩挲着她脚底的硬茧。似乎极有兴趣。
她的脚在他掌心,看起来那么小,白里透红,就是脚底老茧实在太煞风景。
“要劳动啊!我每天都要下矿的。” 叉妹被他挠得痒痒麻麻的,想反抗又想起他说的要听话才不会侵犯她。
邢麒麟微微一怔,摇头:“暴敛天物。”
“你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叉妹接的很快。
邢麒麟哈哈大笑,又问:“你还没回答,刚才做了什么梦?又笑又哭。”
“笑是梦到发工资啊。哭……”叉妹嫌恶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和那个禽/兽!”
“呵……”邢麒麟忽然道,“我昨天也做梦了。”
“机械人也会做梦?”叉妹有点诧异,“你的脑子不是金属的吗?电路板、芯片……”想到自己被这样两个男人,她有点不寒而栗。
邢麒麟却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脸色骤然一沉。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冷漠道,忽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很快,叉妹发现,被邢麒麟霸占的日子,其实也挺滋润的。
吃的是全联盟各色珍馐美食;穿的是最好的裁缝手工制作的衣服。麒麟的机械管家还给了她一张卡,无上限随便刷。
而且邢麒麟居然说话算话,除了偶尔抱着她看看电视、吃吃饭、睡睡觉,却真的连手都没伸进她的衣服过。
颇有点正人君子的假象。
叉妹也不含糊,当天就跑去最贵的商场刷了一大堆东西。邢麒麟并不限制她的活动,她也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索性买了一大堆东西,回矿上。
谁知随行机械卫队一露脸,整个矿上都沸腾了。专车离矿上还有十公里时,矿老板就带着一队车,远远迎接。
见到花容月貌神清气爽的叉妹,肥头大耳的矿老板绝口不提当日软硬兼施想要*****叉妹贞洁的事,一个劲的“夫人、夫人”殷勤叫个不停。
“我不是夫人。”叉妹皱眉,但她生性老实,还是被一堆阿谀拍马的人簇拥着,回到了家里。
叉妹家就在矿工宿舍。等矿老板诚惶诚恐将她引入院子时,里面已经站满了人。邻居们有的脸上堆笑,有的神色鄙夷。还有昔日与叉妹关系最好的兄弟们,个个脸色阴沉站在外围。
但更多的人,都是又羡艳又敬畏的望着叉妹。
将买的东西随意分发完毕,叉妹走进家里。老矿工父亲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不看她;母亲则一脸泪,抓住她的手哭。两个弟弟倒是扑进她买的礼物堆中,美滋滋的。
“跪下!”父亲暴喝一声,惊得房子里里外外所有人瞬间噤声。
叉妹扑通一声跪下,神色很平静。
眼见老父亲一脸怒意关上家门,从门后抽出一把长长的笤帚,叉妹的随行机械警卫默默按下手腕上的通讯键。
当邢麒麟赶到叉妹家中时,正看到她身体绷得笔直跪在地上,而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正举着笤帚,一下下打在她的背上屁/股上.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挺倔的丫头,怎么这么老老实实跪着让人鞭打?
就算那人是她的父亲。
而且还打pp?最娇嫩、最有弹性、他最喜欢抚摸的地方?
麒麟瞬间产生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肆意践踏的怒意。
“你们在干什么?”阴沉的声音响起,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向这个突然推门进入的年轻人。
“啊……你是……”母亲认出了他,毕竟英俊年少的机械将军,也是大妈们茶前饭后谈及的话题。
麒麟一挥手,身后几个机械人冲上去。一个扶起叉妹;一个制住父亲的双手。机械人下手不轻,扭住父亲手腕,父亲瞬间吃痛,低呼一声。
“放开他!”叉妹被麒麟搂进怀里时急了,盯着父亲又惊又怒的神色。
“他打你。”麒麟淡淡道,“打我的女人。”
“他是我爸!”叉妹怒吼一声,“我的命都是他给的!你敢动他?”
麒麟怒意更盛。
“你们机械人是冷血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孝顺!”
麒麟脸色一变,又像前几天那样,喜怒无常的立刻冷下脸来。
“是,我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孝顺。”麒麟阴测测的道,却也一摆手,那几个机械人放开了父亲。
回程的车上,麒麟一直沉默着。
眼见他神色阴郁,叉妹小心翼翼问道:“喂,你真的生气了?”
麒麟淡淡看她一眼:“我没那么无聊。”
叉妹虽然直率,却也不笨。将他两次变脸的事情窜起来想了想,加之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机械形体——一个大胆的猜测形成了。
“是不是相对于机械人,你更喜欢当一个人?”
她的声音娇脆动听,于沉默的邢麒麟耳中,却无异于一记响雷。
他缓缓转头盯着她。
叉妹大着胆子继续道:“好吧……虽然你们机械人占领人类星球,做的挺过分的。不过比起当年虫族战争,你们其实对人类还挺好的。告诉你,矿上许多人,宁愿被你们统治。因为他们觉得大家都做工人,贫富差距没有那么大了。”
麒麟默默看着她。
叉妹有些诧异他竟然如此安静的倾听自己,想了想道:“我理解你拉……你一定是想体验人类做梦的感觉对不对?想体验天伦亲情对不对?其实呢,虽然你们机械人不会做梦没有感情,没关系的。你看我经常做梦,要么都是些没营养的白日梦,要么就是噩梦。不做梦睡得更好啊……哦,你其实也不用睡觉哈?那更好啊,24小时想干嘛干嘛……虽然我爸妈很疼我,但是他们更疼两个弟弟啊。我爱他们,但是也经常有吵架的时候。你机械人无父无母,虽然少了些感情,但是也自由自在嘛对不对……”
她呱啦呱啦说了一大堆,麒麟起初还饶有兴致的听着,慢慢脸上便有了玩味的笑意。等她说完,他却将她一拉,放在大腿上。
“你在安慰我?”他有点不可思议。一个被自己强取豪夺的人类倔丫头,居然傻啦吧唧的安慰自己的情绪。
他的长腿温热柔韧,他的大手紧紧揽住她的腰。他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脖子上,又轻又痒。这让叉妹感觉怪怪的,呐呐的竟然将自己心底话说出来:“……其实我也想讨好你,早点放我回去。”
麒麟失笑,长指勾起她的脸,英俊的脸露出难得的温和笑容。
“你的讨好虽然没什么诚意,但是我很满意。”麒麟低头,轻轻咬了咬她的唇,“不过我有梦每晚都有,不眠不休。我比任何人都熟知噩梦的滋味;我也曾经有过父亲母亲妹妹,不过他们都被我杀死。所以你的安慰,完全没有必要。”
他的声音如同情人在叉妹耳边低喃,却惊得叉妹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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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3: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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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嘴角还有笑,声音却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嘲讽意味。
“小叉叉,现在,你还想安慰我这个恶魔吗?”
机械人模仿人类,并不是换一个躯体那样简单。
共生研究院理论认为,人体也具有能量场。只是相对于机械人,那能量弱得可怜。所以机械人想要模拟人类,必须找到能量场与自己特别吻合的躯体。
邢麒麟一直觉得,邢曜找到孟熙琮这么优良的躯体,简直是幸运极了。而自己最后的模拟——卡洛周,显然不那么和谐。
他告诉叉妹自己杀父弑母,并非危言耸听。自卡洛周记事起,就患了一种怪病。
他总会丢失一段时间。
在那些丢失的时间段里,他没有记忆也没有意识。只有不受控的卡洛周,给他留下一堆残局。
譬如二十岁的时候,被父母发现他的异样,打算送到医生那里做详细排查;结果他丢失了一段时间。
醒来时,父母躺在血泊里。
还譬如亲生妹妹却迷恋着哥哥,包括哥哥的英俊和变态。在他下定决心要保护唯一一个亲人后,她却灌醉他,躺在他床上。
她还是不够了解他,所以才在成为一具美丽的尸体。
最后丢失那段时间,他到底做了什么,无迹可寻。只是机械降临之后,他终于醒来,才记起自己做的一切。
但是已经太迟。无数个跟踪器,被他秘密安装在为孟熙琮制造的战机上。他们逃无可逃,沦为机械人的奴隶。
觉醒之后,他再无头疼的毛病。但之前每一次发病的情形,却愈发清晰的浮现。
曾经的卡洛周的心就像沉浸在血的地狱中,夜夜被亲人莫名其妙的死亡折磨得梦魇。渐渐的,嗜血的冲动难以抑制,就像有人拿着锤子,一下下敲打着他的脑袋。
最原始的**满足,能够令他的痛楚减轻。但还不够。直到身下女子奄奄一息如花朵枯萎,那痛才减轻。
于是买来贫穷而干净的少女,他安慰自己——他支付了比她们本身更昂贵的价格,不是吗?
现在,他恢复了机械人的身份,一切丢失的时间,都是无法与能量场特别合拍的躯体,在失控状态或危机状态的自动程序,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无罪。
可是每晚,都梦到那几个无辜的女人。
鲜血淋漓。
令他的机械灵魂都喘不过起来。
对叉妹说出心中秘密,他却并不后悔。他觉得光是看到叉妹当时脸色大变,他心里就蛮爽的。这是这丫头,大概从此会更害怕他吧?
接下来几天,叉妹果然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整天不见人影。他也没心思瞎混——孟熙琮重新现身,他做了一个影响全局的决定,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明天就是邢曜的加冕典礼。
尽管安排好一切,这晚,邢麒麟却在客厅,拿着遥控器胡乱换台;安静不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个人折腾到了半夜,转头却看到叉妹房间的灯还亮着。
心念一动,起身走到她房门口。
黑色大床上,叉妹穿着样式保守淑女的睡衣,盘腿坐在正中央。
二十寸悬浮液晶电脑画面,映得她的脸五光十色。黑发雪肤却愈发干净清莹。她瞪着美眸,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居然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麒麟目光往屏幕上一扫,满满一版消息都有同一个关键词——
“卡洛周,周氏集团独子,执掌金融商业集团,但各界认为其贩卖、制造军火牟利……”
“周氏集团董事长于半山别墅饮弹身亡,周夫人不知所踪。警方透露,该起枪杀案极有可能牵扯周氏集团隐秘……年仅二十的卡洛周接管周氏集团……”
“尊贵的机械少将邢麒麟阁下,也就是昔日周氏集团卡洛周,今天前往和平星球视察狂野生产情况……”
……
“你查我?”很平静的语气。只是普通的网络搜索,根本算不上查。
可叉妹却出乎麒麟意料的镇定,双眼映着屏幕的光,仿佛满眼星光,静静看着他。
“你以前不知道自己是机械人?”
“嗯。”他走到床边坐下。他发现跟这个尤物小丫头呆在一起,成功的减轻了自己的焦躁感。
“你不是故意杀父母的吧?”她忽然点开一则新闻。
麒麟沉默。
新闻正是关于麒麟父母身亡的报道,下面附了张现场照片。在那引人注目的尸体周围,站了许多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角落里一个年轻男人的侧脸。
那侧脸棱角分明,蓝眸中盛满泪水,悲伤仿佛要随着泪水满溢。
叉妹的手指,就指着那个侧脸。
“虽然照得很丑,但是一定是你。”叉妹见他神色怔忪,默默关掉那则新闻,道,“机械人,你对人类了解还是太少。真的杀了自己父母的人,才不会用你那种难过得快要死掉的语气提起。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父母最希望就是儿女过得好,你要好好活下去,他们在天国就会开心了。”
“你的脑子,一直这么缺根弦吗?”麒麟忽然问道。
“嘎?”
麒麟将眼中的湿意压下去,笑着将她抱起,放在自己面前。
“我可是你的仇人,你最不喜欢的机械人。你应该盼着我难过,盼着我死。”麒麟深深望着她,“为什么关心我?”
“我看是你脑子缺根弦吧?”叉妹特别鄙视的看他一眼,“我恨你,不代表我要自己堕落为小人!而且我告诉过你,老子是个特别孝顺的人。老子只是不希望你自以为是抹杀跟父母的感情。那样他们在天国多么伤心——老子才不关心你。”
“女孩子不要爆粗口。”麒麟微微皱眉。
“我擦,老子就要……”
麒麟等的就是她的不听话,冰冷的唇顺势而下,惩罚般重重封住她的抗议。
次日凌晨。
叉妹呈大字型瘫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好吧,她觉得昨晚那个吻,跟平时的麒麟的吻,有些不同。
虽然平常麒麟心情好时,也会在她身上揩点油,抱着她亲亲摸摸。但也就是浅尝即止,她全当被狗咬了。
可昨晚,他似乎很不同。
平时,麒麟总是笑嘻嘻或者阴测测的,不像个机械人,倒像个纨绔子弟。可昨晚,他将她压在床上,重重的吻她。那是个怎样的吻啊!青涩如叉妹,居然也从那个吻里,感觉到他的阴郁、绝望和渴求。
一个吻怎么可以传递那么多情绪呢?直到麒麟意犹未尽的松开她,眼神深深的看了她半天,才离开房间。她还是不明白,麒麟在想什么。
可就算不明白,她也耻辱的发觉,自己竟然一晚上都在想那个令自己气喘吁吁的深吻,想起麒麟黑色短发下蓝眼睛分明纯净如湖水。
呃,还有她的身体,因他热吻时的温柔抚摸,不可抑制的湿润反应。
她这辈子原来的梦想就是嫁一个肌肉发达忠诚可靠的纯爷们儿。可她现在居然觉得,当时的麒麟很爷们儿!
叉妹被这个吻纠结了。
她很烦躁,自己居然对一个机械人、一个禽/兽有了感觉。她想一定是因为自己怜悯那个众叛亲离的卡洛周,怜悯他的懵懂疯狂和绝望。
一定不是因为麒麟,那个强大的、阴郁的机械将领。
为什么他名叫麒麟呢?这个名字念在嘴里,居然有几分落寞感。她觉得也许他就像一头上古神兽,孤独的在人间沉睡千年。一朝醒来,物是人非,却要背叛自己曾经深爱的一切。
比人类还要可怜。
叉妹忐忑等待麒麟归来。她觉得必须验证一下,自己对麒麟是毫无感觉的。只要再见到就知道了,她根本就是恨他的。
可一连几天,麒麟都没有回来。
这几天,她却从电视看到,机械之王颁布了新的法令。这法令好得不可思议,和平平等的时代再次到来。
可是麒麟呢?
她想起电视转播机械王加冕仪式上,那个站在五千机械人前面的两个机械将军的身影。
她从来不知道,机械形态的麒麟,是那样的。
坚硬的金属轮廓,刚直的身体线条。赤红双眼血一样美丽,而他的脸,那样漠然。漠然得好像从无感情,不会笑,也不会哭。
是吗?
她默默的想,那就是麒麟第一次醒来时的感觉吗?原来他是机械人,原来他不是人。他像机器一样麻木无情,曾经的一切都属于卡洛周,而不是邢麒麟。
为什么……她觉得他越来越可怜了呢?
她觉得麒麟说得没错,自己脑子里就是缺根弦,就是经常烂好心。所以才会对这个恶劣的机械人,心生怜意。
可是现在,他在哪里?是被当成战犯逮捕?还是死于那戛然而止的电视转播信号之后?
别墅的机械警卫守备如常,只是这几天叉妹恹恹的,也不想出门。
夜里睡得浑浑噩噩,却忽然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脸。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麒麟。正低头看着她,若有所思。
然后,她做了个两人都没想到的举动——她竟然胆大包天的抬手,朝他的脸摸了回去!
其实她不是要摸回去!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他金属模样,现在又看到人模人样的他,她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就要摸那脸是不是真的。
柔软的指尖,滑过麒麟英俊的脸。仿佛春风缓缓拂过,令麒麟的脸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温柔俊朗得仿佛优雅的天神。
“小叉叉……”他轻声道,“我协助王,促成了人类和机械人的和平。我想天国的父母,会为今天的我骄傲。”
叉妹微微一愣,已明白他轻描淡写背后的挣扎和惊险。
看着他如阳光般朗润的笑颜,她心中那点痛和恨意,也不争气的烟消云散。
好吧……她懦懦道:“那你跟我道个歉,放我回家,对了还有你欠我的钱——我就原谅你。”
麒麟灼灼盯着她:“我道歉……对不起。当时情势紧急,为了救孟熙琮的老婆,我必须找个女人,满足邢毅指挥官。而你太漂亮了,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叉妹轻叹口气:“……其实就算不是你,估计过几天我也逃不出矿老板的手心,不然一家人怎么活?”想到这里,她对他的怨恨又淡了几分。
“矿老板?”麒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叉妹没发觉他那笑中的冷意,踌躇的等他开口放自己走。
四目相对。
“明天我就送你走。”麒麟静静道,“我们都该得到解脱。”
“……谢谢你。”叉妹觉得自己的道谢挺没底气的。
“嗯。”麒麟忽然张嘴,一下子咬住她的中指。这一咬仿佛有电流,从她指间,酥麻微痛的传来,一直电到她心里。
“你干什么?”她竟然发现自己声音有点低哑。
“你摸了我这么半天……”他含住一直在他脸庞流连的手指,“机械人也有人类平等权利,哪能白摸?给我一点回报。”
叉妹不知道,麒麟要的“一点回报”,怎么会变成又一个深深的热吻?甚至比之前那次还要令人面红耳赤心猿意马?
后来又怎么一起倒在床上?他哄她说再亲亲脖子就放开她,怎么亲着亲着,就不想放开?
再后来,他完全进入抵死纠缠时,却有一刹那的懊恼神色。
“我当时怎么会把你送给邢毅?”他一点点吻干她因愉悦痛苦而泪水,“小叉叉,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原谅我……”
仿佛要验证自己后知后觉的所有权,他很生猛很持久,只令叉妹痛快的想要死去。
只是当他终于抱着她,沉沉入睡。叉妹在他怀里,睁着眼望着他心满意足的放松睡颜,却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麒麟,邢麒麟。她一遍又一遍,默念这个名字。
这晚的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机械将军;也不是痛苦选择和平平等的英雄。
他只是个大男孩,有点赖皮哄着她上床;期待她激烈的反应;还有强烈的占有欲。
可按照之前他随意提及的模拟原理,今晚所有一切,都跟卡洛周有关,跟麒麟无关。他的身体是模拟的,情绪是模拟的,高朝筷感都是模拟的。在那具年轻强壮而富有激情的身躯背后,只有一个冰冷麻木的金属机械人,永远不老,永远不死。没人会真心爱他,大概他也不会真心爱任何人。他把自己当成人活着,却永远成不了人。
那么……如果她爱他,如果她不计前嫌的爱他,他会感觉到幸福吗?不是模拟的幸福,不是卡洛周的幸福,而是那个冰冷的机械金属人,邢麒麟。
麒麟,你会幸福吗?
明天是五四青年节,也是叉妹的生日。故放上麒麟叉妹番外庆祝,叉妹,有麒麟爱你,就忘了邢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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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3: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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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之躯[VIP] 凌铮女王番外上
夜色清冽幽静,他只听到自己的鲜血,一滴滴滴落地上的声音。
还有虫子窸窸窣窣从身体某处皮肤爬出来的声音。
痛,剧痛。可他已经无力挣扎或者发出一丁点求救声。他的意识越来越重,渐渐就要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死了?”
“陛下,他还有救。”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他活着。”
朦胧中,他听到有人在自己头顶对话,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冷静低沉,他从没听过一个女人有这样的嗓音,仿佛带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又模模糊糊听到一些对话,只是大脑再也无法反应过来,那些话语的含义。朦胧中,他感觉到一双极温柔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就像是逆境中最后一丝温暖,他下意识用尽全身力气反手紧握,陷入了昏睡。
凌铮醒来时,正是深夜。
窗外夜色静谧,一室灯火柔和。他看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一个女人趴在床头。
他有片刻的怔忪。
脑海中昏迷前听到的对话,早已想不起来。可却依稀记得那人温柔的十指交握,那低沉柔和的嗓音,一遍遍在自己耳边道:“挺住!你不可可以死。”
是她吗?
绸缎般柔软的长发,散落在被子上,也拂过他结实的手臂。长发之下,一段柔和修长的脖颈紧贴着他的指尖,而她的脸就伏在他的掌心,软软的压着。
温香软玉。
凌铮大难不死,心情奇异的愉悦起来。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无意识的移过来捻起一缕非常柔软的黑发。
然而女人睡得极浅,刚一触碰,她便从他的臂弯抬头。
四目相对。
他容颜英俊而憔悴,她刚刚抬起的脸,却仿若恒星瞬间照亮整间屋子,明艳不可方物。只是一侧柔软脸蛋上,被他粗粝的手指压出几道红红的指痕,颇有几分可爱。
他忍不住笑了,开口:“我运气这么好?美女,你救了我?”
是他一贯的与女人调笑的语气,却看到她的脸仿佛被胭脂侵染,红了一片,却盯着那五道醒目的指痕,很严肃镇定的样子站起来。
“举手之劳。”她淡淡道。
下一秒,她一个趔趄,直直摔在他怀里——蹲在床旁太久,她的双腿麻木僵硬。
凌铮立刻双手扶住她,只觉得触手腰肢柔软、丰满玲珑,妙不可言。
“你没事吧?”他关切问道,她的长发拂过他的脸颊,很软。
她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我去给你弄吃的。”
见她离开,凌铮收起笑容,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早有人为他换上干净柔软的衣物,身上几处都被绷带纱布妥帖包裹,原本的血污亦擦得干干净净。
是她吗?
到底是什么人?出手救了他?窗外夜色昏暗,一时看不出身处何处。
然而这个女人,神秘而美好。
她显然不擅长烹饪,端进来的粥微香中还有些糊味。见凌铮眸色含笑,她脸上又闪过一丝赧色:“这里食物不多,你将就一下。”
凌铮三下五除二干掉一小锅粥,望着她笑:“很好吃。”她看着他明亮的双眸,也笑了。
“你还有十几天就能痊愈。”她又给他递来一瓶营养液。
凌铮边喝边问:“这是哪里?为什么你们能救我?”
那一夜在自己体内发生的虫疫实在是惊悚,他不知道其他战友如何,也不知道被自己咬伤的财政部长千金如何。
“这里是乡下,你大概没来过。”她轻描淡写道,“我家的医生会治虫疫。我们正好路过希望城街头,看到你。”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凌铮神色郑重道,“只是不知道其他被感染的人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凌铮见她不多说,料想她一个女孩也不可能救助更多人。不过联盟医学发达,那些战友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里,他稍微释然:“有电话吗?我想跟部队联络?”
她静了一瞬,摇头:“这里很偏僻,没有。”
他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几天后伤势痊愈,总能返回部队,这女人已经帮了自己太多。
“我叫凌铮。”他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的救命恩人?”
“黛碧。”
若不是挂念着堡垒和战友,凌铮还真不想离开这个世外桃源。
过了几天,他能下床走动,才知这里真是世外桃源。
他们住的小房子就在一片幽静葱绿的山谷中,方圆数里望去都没有人烟。山谷风景极美,若是不出声,听到的只有飞鸟的鸣叫,还有溪水流逝的声音。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他问黛碧。
“嗯。”黛碧为他换了腰上的药,抬起绯红的脸答道,“过几天我有事要离开,买了两个佣人,明天他们就到。”
第二天一大早凌铮醒来,屋子里已多了两个长相老实的中年男人。却不见黛碧的身影。两人也不多话,将凌铮服侍的妥妥帖帖。
凌铮没料到,黛碧这一去就是五天。两个男仆一问三不知,凌铮伤已好了七七八八,在这空山中等得便有些心焦。
闲来无事,他便没告诉两个男仆,自己到周围走走透透气。一面心头也有些烦躁——这穷山僻壤的,只怕还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抵达城市,搭乘星际列车返回战凰号堡垒。
七拐八拐,他竟走到离屋子有一公里外的一处山谷。隐隐听见淅沥的水声。只是那动静有些大,分明有人。
他心生警觉,透过层叠的树叶远远望去,只见前方巨石环绕的深潭中,分明有一片巨大的黑影。
他沿着树林一点点向前,渐渐看清那深潭中的事务,双腿却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月色清淡明亮,于水面浅浅掩映,波光照人。
黛碧就站在水中,察觉到他的声响,缓缓回身,跟他一样呆住。
她的身躯像玉一样皎洁,在月光下通体仿佛有微光。玲珑起伏的线条,在黑暗的背景中显得愈发柔软诱人,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婀娜动人。
凌铮感觉到自己喉咙一阵干涩。
他不傻,黛碧虽然生性沉稳,可对他的照料却是无微不至。加之这几天都是她亲手给他换药,每次她都闹了个大红脸。他当然看得出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好感。
只是他生性风流,黛碧对他恩重如山,他反而不愿意轻易亵渎。
尽管她的外表,分明是妖精般诱人。
“……抱、抱歉!”他强迫自己目光从那美玉般无暇的身躯收回,不等她回答,踉跄着逃离深潭。
只是这晚,他理所当然睡得不安稳。梦里都是黛碧温柔的眉眼、娇美的身躯,还有握住他的柔夷,在梦里一遍遍拂过他的身躯。
第二天凌铮起床走到客厅,便见黛碧拿着本书在看。察觉到他的脚步,她抬头,四目相对。
凌铮看到她脸上迅速染上绯红,却故作镇定低头继续看书。
凌铮笑了。
笑得有些心猿意马。
吃了早饭,她又帮凌铮换药。有一侧伤口在大腿上,她像往常一样,专注的给他拆掉纱布,清洗、上药。只是刚做了一半,她的脸已经像火烧。
“你怎么这么爱脸红?”凌铮低声问,两人的头离得很近,声音就响在她耳边。
她手下一动,棉签压着他的伤口,疼得他轻轻抽气。
“明明是你……”她目光像是被胶水,黏在他的伤口上。可即使她自诩定力如山,眼角余光依然不可避免的看到他裤子里已支起了小帐篷。
“老天!黛碧,我是个正常男人!”凌铮也有些脸热,“,被你一个大美女亲手伺候着换药,谁都把持不住!更何况昨天晚上……”
“我喜欢你。“黛碧忽然抬头看着他,打断他的话,“认真的。”
凌铮微微一愣,长臂忽然一伸,有力的揽住她的腰,就将她抱入怀中。
“再说一次?”
“我不喜欢重复。”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再说一次。”
“唔……我喜欢你。”
凌铮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亢奋过。
在吻上她的第一秒,那甘甜柔软,微微颤抖着,又抗拒又期待的红唇,就令他流连忘返。他发现自己如此喜欢她的味道,甚至似乎已经想象过许多遍她的味道——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如此美好。
他将她放在床上,高大结实的身躯压住了她。他的吻沿着她的修滑如玉的脖子,一点点向下。当他解开她的外套,露出昨夜所见的完美身躯,他被眼前不可思议的美所震撼。
她和他以前每一个女人都不同。
她明明长相艳丽,却从无女人的娇气麻烦,说话做事干脆利落,比男人还要干练;可强势的气质下,她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纯粹。两人任何身体触碰,甚至他偶尔心血来潮的灼灼注视,都能轻而易举令她面若红云。
如此,妖艳、清纯而朴实的女人。
当他缓缓进入她时,她长眉轻蹙。凌铮微一迟疑:“我可以吗?”
她的双手抓着他宽厚的肩膀,此时的她看起来如此娇弱,可绯红的脸颊上,眉宇间却是一片坚定。
“嗯,我要你。”
凌铮心中瞬间柔软的一塌糊涂。
技巧高超的女人,当然也会在床上对他说要。可黛碧明显生涩,学不来那些媚态,她只有直率明亮的目光,坚定的对他说,要。
凌铮忍着几乎勃发的**,缓缓退出来,她脸色微变。他却用唇舌代替利器,温柔的一遍遍流连探路。
看着她的身躯在自己身下微微颤抖,凌铮这才重新进入,动作依然柔和得不可思议。
她在他极有分寸、逐渐加强的攻击中,咬着牙,红着脸却只有木讷的三个字:“你很好。”
凌铮握着她的腰,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只为你。”
因为你水晶般剔透明亮,因为你璞玉般纯洁静美,所以我的温柔,从今后只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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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3: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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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凌铮女王番外下
万箭穿心
爱情一旦滋生,就像荒原上终于长出的野草,茫茫一片毫无顾忌。
**一旦释放,就如洪水倾泻,淹没一切。
这是凌铮二十七年来最甜蜜幸福的日子,没有激烈的战斗,也没有枯燥无味的航行。
只有自己爱的女人,在自己怀里,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每晚耳鬓厮磨、淋漓尽致。清晨醒来时,总能见到她睡颜安详躺在他的臂弯;她给他做饭,但是味道实在令他不敢恭维。他索性自己上场,三菜一汤令她又惊讶又钦佩。
他得意洋洋的要她奖励,她却不解风情的问:“奖励?你又不是我的下属,怎么奖励?”直到他将她抱到桌子上,她才明白他是在调/情。
天气好的时候,她带他到周围的溪旁钓鱼。他看着潺潺溪水,渐渐就走了神,目光只黏在她身上。原本沉静如山、钓起大鱼无数的她,瞬间破功,把鱼竿一丢,站起走到他面前:“要不要做?”
他大笑,将她抱入怀里。
夜色初上的时候,他抱着她躺在屋外的草地上。看着天空繁星点点,他漫不经心的道:“这里跟我在城里见到的星空都有些不同。”
她不做声。
“我舍不得你。”他摸着她的长发,“但我是个军人,我有自己的职责。已经过去一个月,舰长估计都以为我死了。”
“我希望你留下。”黛碧默默道。
“我还会回来找你。”
黛碧盯着他,言语是罕见的固执任性,“凌铮,如果要在我们的爱情和你的责任间选择,你会选我吗?”
“这两者不会矛盾。”凌铮柔声道,“我每个月有两天假,我会回来看你。”
“不……如果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她淡淡道,“反正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为什么你不能为我留下?”
这夜两人的情绪都不高。凌铮虽然已把她当做伴侣宠爱,但在他心中,爱情从来都是排在军人职责之后的东西。她却似乎不能理解。
这令他有些恼火,却又无法对她生气。
睡至半夜,凌铮猛然清醒。身旁已无人。
她去了哪里?
想起白天她不舍的眼神,他有些心疼。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却听到门外一道熟悉而沉静的声音。
那是另一种语言,他听不懂,却听过几次。
那是虫族语言。
他听到黛碧的声音,用虫族语言,在说着什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仿如寂静夜晚的一个惊雷,响彻他的耳际。
他慢慢退回床上,心重重的沉下去。
许多事情一想即通——这片他从未听闻的荒芜山谷;她能够救助他的神秘实力;与希望星球星空分布不同的天空……
她是人类的叛徒?暗通虫族?所以才能救活自己,才将自己放在杳无人烟的空谷?难道这里是虫族行星?可她一个人类,如何获得了虫族的信任?
又为什么要救自己?她的柔情蜜意,怎么可能是假的?
当黛碧重新回到房间时,凌铮双目紧闭,仿佛已经沉睡。黛碧走到床旁,在他额上印上轻轻一吻,仿佛自言自语般叹息道:“凌铮,我爱你。”
原本全身戒备的凌铮,听到这情真意切的一句话,心神大震。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揽上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我也爱你,黛碧。”
如果你真的是叛徒,我也爱你。哪怕代价是有朝一日将你投入监狱,我也一样爱你。
这就是战士的爱情。
之后几天,凌铮绝口不提要离开的事。黛碧的情绪明显放松了许多,越发温柔备至。终于到了这天,黛碧有急事要离开一天。
当天夜里,凌铮就逃了。
两个男仆只是普通人,他离开甚至都没惊动他们。沿着密密的丛林,已经痊愈的他,如猎豹般疾走在夜色中。
当他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仿佛想起黛碧艳丽的容颜。他也想起自己留在桌上的那封信,他想黛碧看到,会谅解自己的离开。
他并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再也走不出这片山谷,走不出黛碧与他,绝望的爱情。
在山谷几处可以通行的入口,看到虫族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
粗壮的肢体、红色复眼、黑色尖勾,铁皮一样全身嶙峋的皮肤。比他见过的任何虫族都要庞大。
他悄无声息贴近那两只巨虫,手中只有一块磨得尖利的巨石。他身手极快,巨石狠狠插入一只虫子脆弱柔软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那虫子腰间配枪,“砰砰砰”便是数枪,将另一只射得稀烂。
夺了枪,他急速在树林中狂奔。他知道刚才的枪声势必会引来其他人,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逃出去,才有生机。
黎明时分,他逃到谷口,他惊呆了。
虫子,密密麻麻的虫子。
它们的洞穴布满了这一片山崖,远处平原上,许多虫子快速爬行忙碌着。
他心中一阵恶寒,只觉得生平所见最恐怖恶心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而这里,真的是虫族行星?
尽管藏身树林,他身上的血腥味,却引得前方无数工虫同时停步,抬首向这个方向张望。他心知不妙,也不能再顾隐藏,往更深的树林,夺路而逃。
身后响起逐渐密集的枪声。
凌铮再次醒来时,双眼一片暗黑的刺痛。
他只稍微一想,心就像沉入了无底深渊——追击而来的一队工虫、密集的枪炮、自己身后不断倒下的虫族尸体……还有自己面前如烟火绽开的炮弹,碎片如同流星射入双眼,他的世界就从痛苦而黑暗。
瞎了?
他心中苦笑。双手轻轻抬起想要摸上自己的眼,却立刻有一双熟悉的手,握紧了他的。
黛碧。
低低的啜泣声响起,她居然在哭。
“别哭。”他柔声道,“我瞎了?”
她沉默了一阵,才答道:“是的,你再也看不见了。”声音有一丝颤抖。
他挣扎着坐起来,在一片黑暗中,他慢慢道:“黛碧,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还爱我吗?”她不答反问。
他颤声,说出埋藏心中许久的话:“即使你是人类的叛徒,只要你跟我回联盟,我也会一直爱你。你坐牢,我陪你坐;直到我们一起老死,好不好?”
回答他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后,她才以一种极其冷静的声音道:“凌铮,你双眼已盲,不能再开战机。回军队已经是个废人。留在这里,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因为我爱你,非常爱你。你好好休息,我过些天再来看你。”
手上一松,她已起身离开。他听到她的脚步声一直响到门口,然后她厉声、丝毫不顾他也能听到下令:“开枪伤了凌铮的,全部处死!”
“是。”有人闷声答道。
那天之后,凌铮的世界黑暗而安静。
已经过去了许多天,黛碧去再没有来。只留下了人手看守凌铮。
看守的换成了虫族,凌铮知道。尽管看不见,可是那巨大虫族在房间挪动的声音,非常明显。而且他也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
恶心的腥臭的气味,令他倒尽胃口。
他下定决心,等黛碧下一次来的时候,再跟她长谈一次。尽管她说过的话很固执,但既然两人真心相爱,他不信她的态度不动摇。
凌铮不知道,黛碧这几天,因为他的存在焦头烂额。
从人类联盟带回人类男人,圈养在只有王夫可以生活的王之谷,足以引起军政各方的反对;而那人类男人逃亡杀死虫族数名,却未遭到任何惩戒;可黛碧盛怒之下,竟然杀死最忠诚的虫族战士们,引起强烈不满。
虫族的繁殖,极为依赖母虫。最优秀的虫族,要靠女王繁衍。可黛碧成年多日,还未与任何年富力强的虫族将士交/配。无论忠诚还是反对她的臣民,都对此事怨声载道。这一次凌铮事件爆发,更是引起群臣众怒。
“陛下,春天已经到了。今年绝不可以再拖。”军队数名指挥官同时站在她面前,“否则,为了虫族的繁衍,我们只能杀死那个人类男人。”
“放肆!”
“第五军的战机已经待命。哪怕陛下惩罚我们,他们也会起飞,炸平那片山谷。”
这一次,所有虫族臣民,都认为是女王任性了。那是她身为女王、身为最高贵最强大母虫的天职,怎么可以罔顾?怎么可以只迷恋一个人类男人,而不顾其他忠诚战士?
“好,安排交/配吧。”黛碧坐在自己的王宫中,终于让步,“但我有一个条件。”
“陛下请讲。”
“我要凌铮,做我的王夫。”
因为是多年来,女王头一次首肯。虫族全军高级将领,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激动。经过体能测验、基因最优秀的一百名中高级将领,入住王宫。
在与凌铮亲密之后,黛碧早在言谈举止中,将自己当做完全的人类女人。一开始,她坚持维持人类躯体,承受一个又一个虫族将领,崇敬而激动的交/配。
这无疑令虫族将领们愈发热血沸腾。人形的黛碧有多美丽,即使是丑陋的虫族,也懂得欣赏那光滑的肌肤和柔软的腰肢。
人形的她尽管体力战力依然过人,可还是有人类女人属性?如何承受这样密集的安排?三天之后,密集的安排终于令黛碧精疲力竭。在某次,三名战功赫赫的将军同时进行时,她竟然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虫身。庞大的躯体是王者最强的象征,紫色复眼昏暗一片,多足抓起那三名健壮的将军。她长嘶一声,反守为攻。
之后的七天,她失去了人性。
第一次发/情的女王,凶狠而残暴。一只只精疲力竭的虫族将士,从她的房间抬出来,有的已经死亡;一枚枚浑圆的卵,从她肮脏的身体娩出,造就虫族最强悍的未来。
直到那一百名优秀的虫族将士,再无一只,有体力与女王进行新一轮的交/配。
黛碧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
当她以人形在一室潮湿中醒来时,身旁的近卫队长激动的扶起她:“陛下,你造就了虫族新的未来。”
她目光环顾一周,鼻翼闻着那些腥味,已经回想起发生的一切。
“去王谷。”她用干涸的声音道,“马上。”
很好,她造就了新一代虫族战士。
她失去了对他的忠贞。
专机抵达王谷时,正是深夜。
尽管在机上匆匆沐浴,可黛碧依然筋疲力尽。她推开屋门,打开灯。
一室黑暗,凌铮从床上起身,声音低沉柔和:“黛碧?”
黛碧心中一痛,几乎是立刻上前几步,却又在他半米外停步。
她看着他英俊如昔的容颜,明明只过了十数天,却彷如隔世。
“你终于肯来了。”凌铮声音很温和,“上次我们的话还没说完。我想过了,不管你做过任何叛逆的事,我也当没听到没看到。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回人类星球。我还有些积蓄,足够养你一辈子。你嫁给我,我们一起过一辈子,好不好?”
“你愿意娶我?”黛碧颤声道,“不管我是谁,你都愿意娶我?”
“我愿意。”凌铮慢慢道,“黛碧,跟你在一起,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我舍不得你,真舍不得。”
尽管双眼看不见,他的手却极为精准的抓住了她的,将依然固执僵硬的她,抱进怀里。
这一次的温存,比他们之前每一次,都要激烈。
凌铮双眼已盲,压抑多日的郁闷、与对她的爱就此纠结难耐,在她身上狠狠发泄;而她也一反常态的疯狂,身肢如同妖精,缠住他精瘦的身躯。
两人似都要在对方身上打上烙印,才能验证他们依然相爱,依然属于彼此。
当一轮无法抑制的巅峰感觉袭来时,凌铮意乱情迷的抓紧她的腰。
然而那紧致的包裹感突然消失,她的身躯徒然滑开他的怀抱。
“黛碧?”他疑惑。
她没有回答。
凌铮听到重物慌乱移动的声音。空气中徒然有了无形的压迫感。
他闻到属于虫族的腥臭气息。而黛碧的芳香忽然消失了。
他伸手去抓,却撞上一片坚硬如铁。冰冷的温度,粗糙的表面。
虫族?!
“黛碧!”他又厉喝一声。
没人回答。
他看不到,黛碧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整个房间,紫色复眼,怔怔的望着他健壮的身躯。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那复眼滑落。
第二天一早,黛碧已经离开。
凌铮在床上躺到大中午,才爬起来。他径直走到房子门口。因为走得急,他撞到好几处,却不吭声。
门口有虫族气息。他知道那是看守他很久的虫子,他们还会说人类语言,对他也算友善。只要他不走,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他对它们笑笑,也不管他们能否看见,他神色如常的问道:“女王昨天精神很不好。”
身旁的虫子静默片刻,才答道:“殿下为我种族操劳。”
他点点头,又道:“殿下这几天在忙什么,十多天才过来一次。”他其实想问,她下一次什么时候过来。
那近卫兵已经完全相信他已知道黛碧身份,瓮声瓮气却难掩羡艳:“天佑我主!女王终于进入发/情季,听说又有一百名战士送到了王宫。我真希望我有那样的好运。“
凌铮的身躯瞬间如雕像般僵硬。他维持着微笑朝那近卫点点头,迈着灌了铅般的步子转身回房。一不留神,他一头撞在门框上,高大的身躯瞬间倒地。他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半天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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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3: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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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更新:
千百年来
邢毅躺入能量仓时,并不觉得即将面临的酷刑,会对自己有任何本质影响。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所模拟的这个人类。
林齐体格修长健壮、相貌英武逼人。只是经过了昨夜的刑罚,这具躯体几乎只剩血肉模糊的残骸。
他曾经加诸在孟熙琮身上的苦难,如今都还了回来。
当然,这还不够。
经过高能能量的辐射,自机械降临以来的所有记忆都会消失。他所模拟的男人,连一丁点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痕迹也不会有。
这就是孟熙琮要的?他心中冷笑。
大概察觉到他的漠然,站在能量舱外的孟熙琮,神色冰冷的看着他。
“你一直没杀死我的躯体,也算给我留了活路。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他的语气没有半点怜悯。
邢毅虚弱却放肆的低笑着。
他无话可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和他都知道,重生之后,他们不会再是敌人,而是上下级。所有恩怨会一笔勾销于林齐之死,记忆之死。
这只是个公平的过程,关乎私怨,却与忠诚无关。
无形的能量场缓缓启动,看不见的高温开始在舱内灼烧。
因为自身的能量被压制,邢毅不得不亲身感受着一点点被烤焦的痛楚。他闻到焦糊的恶心气味,看到残躯慢慢化为黑色粉末……
他咬牙抵抗,有些愤怒的看着舱外一直平静注视着自己的孟熙琮,不愿在他面前发出一声痛呼。可身体实在太痛了,就像有人用一把火红的刀,于周身一点点磨去血肉骨骼。
他感觉到大脑开始变得混沌,视线也逐渐模糊。一股热流从眼球缓缓滑落,就像火焰灼痛他的双眼。
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噬骨的奇痛,与之前的极端痛楚,都不相同。
那是他的大脑,正在被分拆。
他被压制的能量场里,分明有一股力量强势钻入。
他知道,那是用于抹去记忆的能量刀。
当能量刀寻找到记录机械人记忆的能量微元,开始强势抹去——的痛变得麻木,他仅存的一点意识,奇异的平静下来。
记忆泯灭前一瞬,却清晰如同再次经历,于他的能量场中爆发耀目的光。
他仿佛看到机械降临那一天,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指挥室里,等待人类高级将领的投降。
那时他在想什么?噢,又一个资源极端丰富的星系,占领了这里,或许真的有实力与虚体人类一战。
他还感觉到压力——如果不是跳跃技术壁垒,他差点输给这里的人类。那时他还特别留意了人类指挥官的名字,孟熙琮?他当然知道,这个人不能留下。
再然后,是模拟林齐的他重新醒来。他当然不是为了体验人类的感觉。只是他深知人类的逃避心理——拥有人形躯体,会令他对这个星系的统治更加容易。
他还记得沉闷的房间,昏沉沉的头重脚轻。
却看到一个女人。
她是昏暗周围中,唯一的亮色。而最明亮的,是她的眼睛。
究竟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怀孕的弱女子所伤,他现在想起都不可思议,却又心甘情愿。
他记得最清楚的,不是她令他痛得麻木的一刀;不是她敏捷如兔又可爱的身手;也不是她假意相信自己实则挟持的诡计——而是那时刚完成模拟的林齐,意识和身体并不能完全协调,仿佛中风般剧烈震颤。可那个女人,善良得有些可笑的女人,就那样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柔声鼓励着他。她的手柔若无骨;她的气息清甜如花香。
直至今日,她历历在目。
邢毅忽然有些难过。
原来他记得这样清楚,关于她的一切。
从被孟熙琮俘虏至今,他以为自己所承受的一切,不过是模拟的林齐的感受。一旦死去重生,他还是指挥官,还是第一机械文明的战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不会为模拟时爱上的一个女人而感觉到“痛苦”。
可当他再次想起她,才发现难过的,不只是林齐。
也许还有邢毅。
自以为置身事外、所以放纵对她的喜爱的邢毅。
能量刀继续肆虐,许多清晰的记忆转瞬即逝。
他看到杀死巨石人那一天,她被他丢入太空,如同随时会走失的风筝,在太空中漂浮起落。
呵……他当时怎么狠得下心?如果早知有一天会爱上她,十个巨石人也为她锻造。
她却怒了,胆大包天抓住他胸口的军装,就像想揍他?可尖尖的脸上,楚楚动人的泪水,却是夏日的大雨,无声的轰鸣,扰乱他的心。
一定是她哭得太撩人,所以他才会吻她。含住她薄薄的唇,噬咬她小小的舌头。
吻得那样深,如同最亲密的情人。从巨石阵到自由星球地面一路,他都没有松开。
直到她嘴唇红肿,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就这么上了瘾。
记得最清楚的,是她生下孩子那天。那时,她的私密暴露在他面前,幽深香甜如瑰宝;她一声声压抑的低声痛呼令他心头纷乱;她发丝凌乱、汗水微香,红唇苍白。
可她抱着邢遥,对他笑得如大雪初霁,如恒星闪耀。
原来就是那一天,悄然情动,再难自抑。
原来她是光。
是他涣散的能量场中,一缕无所不在的光。
从此想要占有,想要她一直一直属于他。
他是为战斗而生的机械人,只会侵略只有占有。可在她面前,他总是一败涂地。哪怕她惹恼了他,愤怒的将她脱光了绑在床上;她的身躯娇艳欲滴,他的如同巨龙抬头无法抑制。
可在她的泪水面前,他竟然选择抽身离去。只差一点,他就可以以人类的方式,占有这个倔强的女人。
可他的女人,令他心软,令他呵护,却不能有一丁点真正的伤害。
最后关于她的记忆,却只有他自己。
他穿着笔挺的指挥官军装,手持酒杯,站在宴会厅前,心怀畅快的等待着。
像个人类男人一样,等待自己心爱的女人。
那天他在想什么?
噢,他在想,他亲手为她挑选了一条火红的长裙。那是他双眼的颜色,也是她血液的颜色。他喜欢她艳丽如花,喜欢她璀璨夺目。
他期待着这一晚,她如同鲜嫩的花朵,在他怀中盛开;期待与她共舞,一曲又一曲,犹如亲密的爱人紧紧拥抱唇齿相依。
他甚至想,或许应该让她知道,他对她,并不只有占有只有而已。
他喜欢她,像喜欢恒星一样喜欢她;像喜欢春天的露水一样喜欢她。
那是一个机械人的承诺。不会输给任何人类,不会输给有限的时间和生命。
他以为这一晚,他会让她知道。
就在这时,他残存的意识愈发的沉重。
模糊间,他看到舱中林齐所有的肢体残骸消失于无形;他感觉到侵入的能量刀冷冷一收,带着泯灭一切的力量。
他忽然有些想不起,自己刚才在回忆什么?
一个女人?那是谁?
是谁在他怀中哭得那么委屈,令他的心仿佛被夏日的雨水浇透?湿漉漉的再难平静?
是谁对他笑得如恒星闪耀,令他移不开目光,令他就此沉醉?
又是谁的身躯柔软芳香如蜜,令他像个青涩男子,甘愿苦苦压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又是谁,一身火红长裙,于他怀中温柔依赖笑靥如花?与他共舞了一曲又一曲?
他想对她说什么?那些隐藏在强势表面下的赤诚心意?那些重要的话,为什么他想不起来?
可机械人,怎么会有心?怎么会有爱情?他为战斗而生,为帝国而生,他只是一部机器,怎么会有一天,爱上了一个人?
他的世界忽然无法逆转的宁静下来。
能量刀消失于无形;躯体的痛消失殆尽。他模模糊糊的想,是什么已经死去?在他的能量场中无声的凄厉死去?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第一机械文明最忠诚的指挥官吗?会什么有这样凌乱的能量场,这样纷繁如杂草的波动情绪?
他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放松,他知道自己的能量场需要沉睡休息。
可失去意识那一刻,他却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道:
“我以帝国忠诚的名义起誓……绝不伤害她占有她。在她自然死亡前,我也不会改造她……除了我……没人能更好的对待她。”
“只要她回来……我给她自由。”
只要她回来。
回到我的身边。
因为那是千百年来,我唯一爱过的,唯一遗忘的。
可那是……什么?
为他无形的意识,突然仿佛遭受剧恸的重创,就像深入骨血的伤口,再难愈合。
而原本奄奄一息的能量场,忽然如同狂风般燥乱汹涌。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令他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是什么令他心甘情愿的沉沦?
是什么,在他身为机械人的生命里;在今后不老不死的永生岁月里,情难自抑日夜思念?
他没机会弄清楚了。
爆发的能量场像是黑洞,将他苦苦支撑的意识,就此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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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3: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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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之夜
联盟历1632年,战争结束后两个月。
联盟总统府所在地,天空城。
游氏总统府邸,今日灯火通明。山顶别墅外的私家道路上,停满了豪华轿车;后山停机坪里,有猎豹、有蝮蛇、有虫族飞船,也有光影兽。
今天,是游墨年总统举行的私人宴会。
两个月亮悬挂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洒满银白光芒的草地上,西装革履、军服笔挺的男士们,挽着盛妆的女士们,低声微笑交谈。
游墨年站在人群中。他身旁的圈子,是全联盟最有势力的几个人组成。
顾瑀卿。穿着据说是上古时人类的湖蓝色军服。比女人还漂亮的双眸,似乎总有笑意;
黛碧。她不一定是全场最美丽的女人,但一定是最风姿绰约的那个。美艳的脸上明眸似水,站在他们这群男人中,愈发出众。
简慕安。虽然据说他刚把指挥官的职位强行让给了连铎。但年过四十的他,依然是雇佣军的实权人物。
邢毅。与以前占领期的容貌不同,他换了副躯体。但依然气质深沉、目光锐利。
最后,自然是孟熙琮。他今天穿着金黑相间的元帅军装,沉稳英俊的容颜,正与身旁的邢麒麟低声说着什么。却忽然抬头,转头朝另一个方向看去。
他在看什么?
游墨年禁不住也朝那个方向看去。
其他人心思同样细腻。虽然还交谈着微笑着,可似有似无的目光,都投向那一个方向。
答案是唯一的。
孟熙琮在看苏弥。
只见草坪一角的入口处,一人高的绿色景观植物带旁,女人黑发披肩如绸缎,同样黑色的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显得整个人有一种清莹静美的白皙。
微微抬起的脸略施粉黛,眸如点墨纯净动人。她举目环顾一周,似乎在找寻什么。这边的孟熙琮已经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游墨年忽然想起数年前的那天。
那天,他就任希望市市长,孟熙琮就是带着苏弥赴宴。不知为何,那一晚的他们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强取豪夺无法无天的治安局局长,与娟秀怯懦的孤苦女子,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可没想到,这几年的战乱剧变后,他们还在一起。只是这一次,她比以前多了很多恬静自如;他则更像变了个人,迫不及待的对她呵护备至。
看着这两人的,除了游墨年,还有各大巨头。当他们看到孟熙琮几乎是快步走过去,在苏弥面前站定。苏弥一转头看到他,两人默默相视一笑。
他轻轻揽住她的腰气定神闲;她挽着他的手臂,笑意盈盈。
一时间,这边的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这是众人最忙碌的两个月。
各种族的和平共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看及时更新,就来读万卷www.DuWanjuan.Com)早已分崩离析的民心、利益的划分和争夺——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在维持安定局面的同时,谁不想为本种族多分一杯羹。
当然,实力代表一切。所以最后通过的各项法令、秘密协议,基本维持了公平合理。到了今日,终于有闲暇,所以游墨年才举行宴会,算是庆功纪念。
各方军政要人到齐,宴会正式开始。
大佬们坐在里间一桌。与外头的喧嚣热闹不同,这里安静许多。
苏弥坐在孟熙琮左手边,略有些紧张。
邢毅就坐在正对面。虽然换了容貌据说记忆也消除,可时不时抬起的眸光,灼灼看她一眼,倒令她心有余悸。可想到他不可能记得自己,苏弥也神色如常。
不过邢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看她的目光里,也只有初次见面的礼貌。
游墨年说了祝酒词,看着满桌珍馐美食,顾瑀卿却阴阴的看了简慕安一眼:“老简,不会又下毒吧?”
简慕安哈哈大笑:“那你敢不敢吃?”
游墨年微笑道:“顾元帅可以放心吃。出了事游某负责。”
苏弥也忍不住笑了。顾瑀卿虽然伸筷子夹了一大口,眼神却像小刀子看着苏弥:“嫂子,你也忍心笑我?当初可是我把你从机械卫队手中带回联盟,你却伙同你老公谋算我。”
苏弥当日并不知道下毒的事,可听他这么一说,噗嗤笑了:“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众人都乐了,孟熙琮长臂伸展,搭住苏弥的椅背,漆黑双眸笑意更深。
“机械卫队?”邢毅忽然问,“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冷场。
顾瑀卿和孟熙琮交换个眼色,笑道:“哈哈,都是误会,不提了。”
麒麟看一眼孟熙琮,示意自己回头会找个理由打发邢毅的疑虑。
这几人都不是拘谨做作的人,一顿饭倒也吃得气氛融洽。
饭毕,音乐响起,舞会开始了。
一行人走到外面大厅,各方达官显贵都已微笑等待。游墨年偕夫人跳了第一支开场舞,博得一片掌声。之后,各人都开始活跃起来。
孟熙琮抱着苏弥,悠闲的滑入舞池。
灯光柔和明亮,照在苏弥今夜堪称精致的脸上,令孟熙琮有点移不开目光。沉黑的眸只是默默盯着她,也不在意旁人的注视,时不时在她脸颊红唇落下轻轻一吻。
有孟熙琮在,其他音乐人影,对苏弥来说,统统都是背景。她被他紧搂在怀里,在人群中轻轻摇摆,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儿子这几天能扶着沙发自己站起来,儿子每天吃了多少东西,只令孟熙琮温柔失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舞吗?”他问。
“记得。”苏弥怎么会不记得。在当年游墨年的舞会上,两人并没有跳舞;反而是当时对苏弥等人的庆功宴上,她跟他跳舞,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吻她吻得天翻地覆。
“还是我主动邀请你跳舞。”苏弥笑道,“你那时扮商徵扮得很得心应手。”
孟熙琮却沉默着。
那是在科技大学和军校的联谊舞会上。
他原本不打算去。可他看着苏弥前一天半路拦住他、丢给他写着舞会时间地点的纸条,却莫名其妙的换了件崭新的衬衫。
然后在科技大学临时充当舞池的第二体育场里,他看到苏弥一身婀娜的军装,与一个个英姿飒爽的军校男孩跳了一支又一支舞;甚至本校的许多人,都对这个有灿烂笑容的女军校生,关注有加。
就是在那一天,他忽然发现——看着她和其他男孩跳舞,他很不舒服。她那样灿烂可爱,理应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的心意就这么确定下来。
那时性格直爽实则羞涩的苏弥大概不知道,看似冷漠内敛的孟熙琮一旦认定,她再想反悔,难了。
想到这里,孟熙琮微微一笑,吻吻她的额头:“嗯,是你主动。”
两夫妻跳了许多支舞,孟熙琮这才和简慕安一同走开,与几位实力雄厚的企业家交谈起来。苏弥刚要回到座位,顾瑀卿已笑嘻嘻走到她面前,极有风度的一欠身。
苏弥笑着将手搭上他的,两人滑入舞池,又引来许多人注视。苏弥没料到顾瑀卿三两句话之后,竟然绕着弯子打听瑞贝卡的消息。原来这小子一个月前巡视驻地时,偶遇正在为人类士兵治疗的瑞贝卡。因为素未蒙面,竟因为他打扰到治疗,被瑞贝卡一通乱骂。
终于出卖了瑞贝卡的一点点消息,打发走不太甘心的顾瑀卿。游墨年却又迎了上来。两人已经是老朋友,这次见面,十分感慨。倒是聊着聊着,连跳了两支舞。
然后是麒麟。他是来向她道歉的。当日在邢毅和孟熙琮夫妇间摇摆不定,一直是他的心结。苏弥对他依然是感激更多——毕竟如果没有他,孟熙琮早死了。
只是麒麟离开时,苏弥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舞池外、站在一堆人中的孟熙琮,似乎看着这个方向。隔得这么远,她却像能感觉到他灼灼的注视目光。
这个男人,他的存在气场,就是一种压力。
正想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闪现面前。
邢毅。
“夫人,我有这个荣幸吗?”低沉的声音,注视的目光。
苏弥忍不住又朝孟熙琮的方向看了看,明显看到他身形微动,眼看就要朝这边走过来。
“抱歉,我累了。”苏弥坚定的看着邢毅,“不想跳了。”
邢毅露出个遗憾的表情,转身走了。
苏弥深吸一口气,回到座位。
身旁的黛碧静静道:“他活该。”
苏弥不语。
过了几分钟,孟熙琮就离开了那堆政要,走到苏弥面前。
“没事吧?”他低声问她。
“没事。”苏弥忙道,“我们没有跳舞。”
一旁的黛碧笑了:“居然有机会看到孟熙琮气急败坏的样子。”
黛碧的话夸张了。他没有半点气急败坏,他的神色很平静。只是黑眸紧盯着苏弥,仿佛眼里只有她。
孟熙琮淡淡看一眼黛碧,又沉声对苏弥道:“再等我一会儿。”
过了半小时不到,舞会正是热烈时,孟熙琮却已长身玉立在苏弥面前,拿着两人外套:“走吧。”
“合适吗?”苏弥有点吃惊,才九点刚过,他这个大人物提前退场。
“我有分寸。”
两人在仆人引导下,来到山顶另一幢小别墅。
这也是游氏名下产业。今晚安排给贵宾居住。整个顶层只有他们俩夫妻住。回了房洗了澡,喝了点酒的孟熙琮居然没有抱她上床,反而将她带到顶层露台。
露天十分宽敞整洁,四周都摆放了许多盆栽,也算花团锦簇。正前方又一个巨大的平台,搭着玻璃凉棚,抬头就能望见漫天星光。
“这里不错。”苏弥叹道。
“是不错。”身后的孟熙琮忽然将外套扔在白色大理石平台上,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嘛?”苏弥瞪大眼。
“爱你。”孟熙琮将她放上平台,自己却站在半人高的平台下方。
“天!会有人的!”
“不会有人。”他抚摸着她的脸,垂眸看着她,“我让警卫封了整层。”
“……”
苏弥仰面躺在冰冷的平台上,他就像黑色苍鹰,虎踞在她上方。坚毅的脸上眼神暗沉动人。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离,很快解开了她的浴袍,露出雪白的身躯。
看着身下女人满眼迷醉微红了脸,仿佛白色的小猫,任由他摆弄占有。孟熙琮声音哑了几分,按住她的双手,从额头一路吻下来。她的身体在他的唇舌间颤栗,温柔难耐。
“呵……”他低笑一声,“看到你和其他男人跳舞,我居然会嫉妒。”
苏弥正意乱情迷,低低“啊”了一声,旋即笑了。这样的笑在孟熙琮眼中就是清纯的妖精,瞬间点燃他所有**和激情。
平台之下,是广阔的游府花园。前方的宴会区,隐隐还有喧嚣的人声传来。再往下,就是起伏的山脉,已经灯火辉煌的一望无际的城市。在和平时代的夜里,这个城市恬静美好。
平台之上,夜风轻轻拂过男人与女人纠缠的身体。麦色与白皙、□与柔软,灵魂和躯体,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宣泄表达着最初最固执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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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3: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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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
联盟历1642年。
辉煌的机械大厦,如同银色巨人,矗立在希望市正中心。
顶层的指挥官办公室里,一个高大男人,军装笔挺的端坐。黑发红眸,容貌俊朗。而浓眉之下,深邃双眼专注盯着眼前的军事报告。
自动门徐徐打开,一个同样高大的年轻男人,古铜色的脸上,蓝眸中有暖暖的微笑。
“大哥,还在工作?”他对桌前的指挥官到。
邢毅抬头,看着他:“有事?”
邢麒麟早知他内敛枯燥,也不介意他语气中的冷意,反而盯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道:“你气色怎么不太好?”
邢毅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嗯,梦多。”
关于机械人的梦境,两人在很久前就讨论过。虽然从原理上来说,机械人不应该有梦。可邢毅在机械本体状态时,也会经常做梦。那时他经常梦到的,就是联军攻入机械母星,帝国覆灭的惨烈景象。
邢麒麟于是明白过来:“又梦到帝国覆灭了?”
邢毅微微一顿,蹙眉道:“不,不是那个梦。”
邢麒麟微惊,那是什么梦困扰着他?可见他不愿多谈,他也不敢再问。如果是关于那个女人,那是雷区,他不能踩不能露出异样。
于是他笑道:“大哥,今天是联盟的解放日,城中很好玩,你跟我一起去吧。”
“没兴趣。”声音依然冷冰冰。
“殿下都倡导机械人亲近人类,你连解放日都不与民同欢,会被联盟记者抨击的。”邢麒麟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咱们兄弟很久没聚了。”
听他提到殿下,邢毅终于沉默片刻,关掉面前的悬浮电脑,站了起来。
“一切为了帝国。”他淡道。
“是,一切为了帝国。”邢麒麟哭笑不得,带他走出办公室。
夜色中的希望星球,美丽得如同妖精。五彩霓虹灯光,便是妖精的双眼;喧嚣热闹的人声,就是妖精的呼吸。
和平已经有十年。每年这一天,被定为解放日,举国狂欢。街上许多人勾肩搭背来来往往;有人;也有红眸人形的机械人。
各种族和平共处后,联盟总统和机械之王颁布联合法令——新的模拟人形的机械人,必须保持红色眼眸以便区分。而在游墨年、孟熙琮、黛碧、邢毅、顾瑀卿各人的努力下,各种族一直相安无事。早在机械人占领时期,就有许多高等机械人模拟人类。现在模拟的机械人越来越多,据说机械男性因为超强的体力,深受人类女性欢迎;而机械女性,因为完美的容貌和身材,也被人类男性追捧。
在街头,除了治安巡逻队,很少看到全金属机械人——他们没有模拟,所以没有人类的需求和。
战争结束后不久,邢毅就知道了孟熙琮的双重身份。因为战争,他损失了部分记忆,只知道是远古战胜邢曜出现,推动了各种族和平——连他们的宿敌虚体人类都罢手停战。他对此并无异议,只是出于对帝国的忠诚,为邢曜殿下统兵的同时,他也小心戒备虚体人类和其他种族的反扑。
不过十年过去了,似乎大家都厌倦了战争,和平共处,歌舞升平。
他不得不佩服邢曜,以前他从未想过,机械人还可以跟其他种族,这样愉快的相处。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亿万年前,邢曜殿下没有因为意外消失,而统治第一机械文明。那么帝国的命运,也许会变得不同。
但过去的已经过去。他现在存在的所有目的,就是辅佐邢曜殿下,长久的繁荣机械文明。
两人坐上黑色加长轿车,一个娇俏的女人早已窝在后座。麒麟抬手勾住她的腰,语气便沉了几分:“叫人。”
叉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神色沉静的邢毅,立刻收起笑容,规矩如小学生恭恭敬敬:“大哥。”
邢毅目光微转,看她一眼。
从人类的审美观来说,麒麟的这个女人极美。两人几年前甚至还举行了婚礼。可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女人很怕自己?看自己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
想到这里,他开口询问。
“你怕我?”
叉妹闻言全身一抖欲哭无泪。
就算嫁作人妇生过孩子;麒麟也对当日将她送给邢毅懊恼不已。可那一晚邢毅永动机的形象实在令她时隔十年记忆犹新。就算换了个身体,那冰冷暗沉的目光,也令她想起那一晚的噩梦。
“……没,没有。”她抓紧麒麟的手。麒麟立刻转移话题:“大哥,我们去酒吧好吗?”
“随便。”邢毅微眯上眼,往椅背上一靠。
眼角余光却瞥见叉妹和麒麟对视一眼,叉妹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呵……他们在隐藏什么?
不过不管是什么,他并无兴趣。
夜色迷醉,歌声激越。
灯光如幻影,将暗色装饰的酒吧,笼罩得如无法醒来的迷梦。四周的卡座里,许多人把酒言欢;中间的吧台和空地,许多人醉生梦死般扭动着疲惫的身躯。他们脸上的表情空洞而痛苦;他们的笑声尖锐刺耳。
邢毅端坐在正中,麒麟坐在他身旁,叉妹靠在麒麟怀里。两人喝着啤酒,聊着最近的机械人批量生产计划。
过了一会儿,麒麟和叉妹还没动,却已经有清纯或妖娆的女子,走过来看着邢毅。
“跳舞吗?”她们有些迷恋的看着他。
“没兴趣。”他眉都未抬一下。
麒麟失笑。
邢毅的外形自然出众。可最出众的,是坚毅冷漠的军人气质。穿着简单的银灰色衬衣、黑色长裤,闲闲靠在沙发上,红眸暗沉、身礀挺拔,足以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加之彰显的机械身份,大概许多女人想要承欢身下,体验极致的巅峰。
只不过她们遇到内敛自治的邢毅,怕是要失望了。
然而出乎麒麟的预料。当第五个女人不死心的上前邀舞时,邢毅抬眸看她一眼,竟然站了起来。
舞池中,芸芸众生中,邢毅搂着那女人的英挺身影,显得格外醒目。麒麟也抱着叉妹滑入舞池,笑道:“我还以为大哥没兴趣,没想到看对了眼,也会跟女人走。”
叉妹心细,又看了那对身影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
叉妹叹口气:“你看那女人像谁?”
“像谁?”麒麟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刚才那女人一身红色吊带裙、身材娇小玲珑,容颜秀丽不施粉黛。肤白、发黑,笑容恬静。
两人都沉默下来。等他们再回头时,却发现已找不到邢毅的身影。
酒吧后巷。
巷子里曲折幽深,隐约可以听见巷口车来车往。偶尔有人从酒吧后门走出来,看到这一对忘情的男女,却只是低笑或者噤声走远。
火红的长裙被撕成几片,有的还缠绕在女人身上,有的掉落在地。雪白的娇躯被死死压在墙上,随着男人一次次激烈的冲撞而发出荼靡的声音。男人眼神极沉,如压抑许久的野兽,在女人身上一次次寻找解脱。女人虽然对他极有好感,也愿意一 夜 情缘。可完全没料到,在他冷漠硬朗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样疯狂的需求。一次次的筷感,只令女人心神和身体同时投降,恍恍惚惚笑着,哪管今夕何夕。
过了很久,男人才停止。
女人像一滩烂泥,软在他怀里。他又抱了她一会儿,才把自己衬衣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同时塞进衬衣口袋的,还有一叠厚厚的联盟币。
女人将联盟币连同一张名片塞回他手上:“下次记得找我。”
他将女人送上计程车,这才赤着上身返回酒吧。
刚走到酒吧后门,就见到邢麒麟站在门后的阴暗里。
“怎么?”
“已经十二点了。”麒麟笑道,“我是来叫你回去的。”
“我记得时间。”邢毅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和嘴。
麒麟也不多说,两人沿着酒吧外围卡座往座位走去。
“给我找个女人。”邢毅忽然在他身后道。
麒麟微惊,转头笑道:“怎么?你现在也离不开人类的?想要什么样的?”
“就照刚才那个女人的样子。”邢毅淡淡道,“但皮肤没有那么白,眼睛再大一点,头发长一点。你蘀我谈好条件,养在我家里。”
麒麟惊得七荤八素,那不正是……
他干笑两声:“好,我回头找找。”
忽然,前方卡座一片混乱。有女人尖叫一声,然后便看到几个身影扭打到一起。
“找死!”有人吼道。
“打就打,废什么话。”另一个声音冷冷道。有少年的清脆利落,却也清润低沉。
邢毅蹙眉,邢麒麟叹道:“人类的年轻人真是好斗。”
灯光闪过,一张极年轻的脸一闪而过。黑眸明亮、容颜俊朗。麒麟看清这人容貌,极为意外。
邢毅看到他不动了,问:“怎么?认识?”
麒麟看着那少年被数名壮汉包围,尽管深知他身手不错,但毕竟两年未见,不知他是否可以匹敌。
“嗯,故人之子。大哥你等等,我去帮手。”
“随便。”
麒麟正要上前,却在这时,远远飘来一句:“老公!”
正是叉妹的声音。
麒麟和邢毅都循声望去,便见叉妹所在卡座,两个高大男人矗立着,竟然看不到叉妹纤细的身影。
“我操!敢调/戏我老婆!”麒麟顿时双眼冒火。怒意之外,他又有些兴奋。一是这些人怎么会是机械将军的对手,他又可以在叉妹面前当英雄了;二是很久没跟人动手,有些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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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3: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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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迈步,这边却听“啪啪”数声脆响——围住那少年的壮汉们,摔碎了啤酒瓶子。
看到麒麟脸上的为难,邢毅淡道:“这里交给我。”
麒麟微一迟疑,但想着总有一天会遇见,索性咬咬牙,点头去了。
这边,许多人冷眼围观。不少人看清那少年容貌,心中略有些紧张和惋惜。
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站在卡座的角落里,满脸都是泪,想说什么可又不敢做声的样子。而那些阴狠的大汉围着少年,少年却一点也不惊慌,竟然抬头冲他们笑了笑。
“谁先来?”少年摆出一个标准的格斗礀势。
大汉们一涌而上,开始激烈的拳打脚踢——
邢毅心中略为鄙视。一是鄙视少年——虽然他看似经过名家调教,但毕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而且这些流氓恶徒,真的打起来比军中格斗高手还要阴狠。这少年只怕要吃亏;二是鄙视这些汉子。对付一个小孩,然还这么不留余地。
身为指挥官,他当然随身带着枪。他不会像麒麟,自降身份已经在那边和两个男人开打。
他只是淡淡拔出枪,慢吞吞走过去,抵住其中一名汉子的后脑。
那大汉全身一僵,正要挣扎!邢毅单手一抬,卸了他的肩膀。
大汉痛得歇斯底里大叫——其他汉子闻声都停下来。而他们中间,已经吃了几拳但斗志极为昂扬的少年,也惊讶的看着邢毅。
“统统给我滚。”邢毅淡道。
大汉本来只是看到孤身小姑娘,随意吃了点豆腐,才与少年起争执。此时见到邢毅,知道遇到了狠角色。也很识趣,立刻走了个干干净净。
周围围观的人四散而去,但是不少人还是偷偷看着邢毅和那少年少女。
邢毅收了枪,冷冷看着少年。那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立刻冲过去,挽住那少年:“你没事吧?”
少年虽然破了头还在流血,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目不转睛看着邢毅。
“你是谁?”
机械之泪
邢毅蹙眉。
他不知道,从小受到的格斗训练,让少年一直期望像个真正的男人打一场。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却被邢毅扼杀掉。就像鼓足力气的一拳,却打在棉花上。
少年正是叛逆心极重的时期,虽然知道邢毅帮了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该挑衅,可语气还是不太好。
少女抓着少年手臂:“你还不道谢!谢谢你啊,救了我们!你这样回去我告诉你妈!”
听她提到母亲,少年才略微有些尴尬,不情不愿的对邢毅道:“谢谢你。”说完,还情不自禁惋惜的捏了捏拳头。
“想打架?”邢毅见他神色,忽然奇异的问出了口。
“嗯!”少年双眼一亮,目光扫过邢毅精壮的上身,“你身手很好?”
邢毅看到他明亮的眸色,心情忽然愉悦起来。
“打吧。”
麒麟教训完胆敢惹叉妹的男人后,回头却没看到邢毅和孟遥的身影。
他顿时有些不安。邢毅不该记得孟遥啊!为什么两人一起消失了?
他摸出手机。
响了几声才接起。邢毅声音依然沉静。
“有事?”
麒麟尽量平静道:“大哥,你在哪儿?刚才那孩子呢?”
“我们在停车场。”说完邢毅就挂了电话。
麒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冒出个“我们”
等他和叉妹赶到酒吧外空旷的停车场时,目瞪口呆。
简慕安的大女儿站在边上,一脸激动握着拳头在喊:“阿遥加油!”
孟遥仰面躺在地上,月色下鼻青脸肿得很醒目,努力挣扎着想起来却又跌回地上。
邢毅就站在他面前,高临下冷着脸看着他:“怎么?就不行了?”
孟遥却笑了,笑声有少年人的清脆。
“叔叔,你很厉害。跟我爸一样厉害!我服了!”
邢毅闻言,嘴角竟然缓缓弯起。长臂一伸,孟遥单手搭上,借力一鼓作气,重新站了起来。
麒麟默默看着这和谐无比的两人。身旁的叉妹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死定了。”
当晚将孟遥和简曼曼二人送进酒店后,麒麟先是趁邢毅不在偷偷劝孟遥:“你不会再找他打架了吧?他很忙的,也没时间陪你打。”
孟遥挑眉:“我才不关心他是谁。我们已经约好了下次的时间。”
“……”麒麟脸色一沉,“你再偷跑出来,我告诉你爸妈。”
“谁偷跑了?”孟遥鄙视的看他一眼,“我妈赶我出来历练生活。”
“……”
麒麟转头又去找邢毅:“那孩子是我朋友的儿子,你别把他打伤了。”
“我有分寸。”邢毅洗了澡,精神清爽,心情似乎也不错,“我也不关心他是谁的儿子。”
“你怎么跟一个孩子耗上了?你想打我陪你打。”
“不。”邢毅想起什么,忽然笑了,“你没他狠。”
麒麟劝说未果,只能自保。索性在第二天,带叉妹去星际旅游度假了。佯装自己与此事毫无关系。并且看到大哥多年来难得再次心情愉悦,他有点私心不想管了。
十天后。
两架金黑相间的猎豹,一前一后飞入如梦似幻的碎石带。如两道离弦的箭,高速交错争夺着领先位置。
前方的猎豹明显占了上风,一个急停之后,还能暂作停顿等候后方的猎豹。那样子就像他根本轻而易举控制全局,只是陪着耐性,逗着后方猎豹展开厮杀。
终于,一束激烈激光,轻巧的击中后方猎豹机腹。按照惯例,这样的损伤,已经算坠机了。
通讯频道中,传来少年憋屈气馁的声音:“靠!又输了!”
另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进步不少。”
少年得了他一句夸奖,顿时高兴起来。低头看了看猎豹中的雷达,笑道:“老大,这里离我家很近。妈做的红烧肉很好吃。咱们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好。”
两架战机同时降落在地面。这个地方,只有一家住户。
虽然没有刻意查证少年身份。但基于之前的一些事实,结合现在所在位置,邢毅已经十分确定少年的身份。
不过他和他成为朋友,与他是谁的儿子,没有关系。
两人一前一后,都不多话,坐上机场警卫的车,驶向元帅府邸。
正是傍晚时分,偌大的孟宅,今天没有其他人。女儿去老师那里学琴还没回来;好动的儿子出外历练几天乐不思蜀。
苏弥躺在孟熙琮怀里,想起身却又被拉了回去。
“放手!我饿了。”
孟熙琮却低笑:“我还没吃饱。”又开始一点点吃她的手指。
苏弥恼羞成怒,索性占据主动,扑向了他……
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
传来警卫的声音:“夫人,小遥回来了,十分钟后到家。”
紧接着,儿子干脆的声音响了:“老妈?爸在不在家。我今天带了老大回来,你赶紧准备红烧肉……”
电话挂掉,孟熙琮低骂一声,松开苏弥。苏弥暗笑着穿好衣服逃离魔爪。
这几天儿子在外历练,虽然派人暗中保护,但并无异样传来。儿子跟父亲一样不喜欢废话,电话都很少打,每天只是一个短讯传来。
今天是:“妈,我很好。”
明天是:“妈,我今天跟人打了一架。那人很牛。”
然后是:“妈,那人开飞机技术也很好。他现在是我老大。”
……
能让孟遥叫“老大”的会是谁?苏弥觉得很有意思。她知道儿子酷似父亲,生性喜欢挑战。可身份和年龄摆在那里,除了父亲与他格斗毫不留情,其他人几乎不会跟他来真的。可父亲很忙,怎么会有时间每天陪他打。
这次遇到这么投缘的人,一定也不是俗人。
十分钟后,苏弥将肉腌好,又打电话吩咐厨子做好几个菜送过来。这才站到家门口等待。
孟熙琮则去洗澡。他不像苏弥有点激动,淡淡的只说等儿子回来,要好好问问他这几天的经历。
越野车平稳停在家门口。孟遥矫健的跳下车,对身后高大的男人道:“老大,这是我妈。妈,这是我老大。对了,老大,你叫什么?”
苏弥看着眼前的男人,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爬上心头。
他换了样貌,几年来两人也见过好几次。他礼貌而冷漠;她佯装镇定。可他竟然是儿子口中极为推崇的老大?
一瞬间,她渀佛被拉到十年前。她被他扣在怀里激烈的吻着……还有他抱着孩子,目光温柔,笑容亲和。
“进来吧。”身后忽然响起低沉的声音,是丈夫神色如常的对他道,一只手,却从身后牵住她的。
她心中大定,捏了捏他的手,抬头微笑:“指挥官,欢迎。”
邢毅平平看他们一眼,目光停在孟熙琮身上。
“元帅,夫人,打扰了。”
孟遥略微吃惊的看着邢毅:“我猜想你是军人,原来你是大名鼎鼎的指挥官邢毅!难怪这么厉害。”
邢毅闻言朝他微笑:“重要吗?”
孟遥朗声大笑:“是,不重要。”然后竟大刺刺将邢毅手臂一勾,就往屋里带。
两人经过苏弥身旁时,邢毅不着痕迹的看了苏弥一眼。
虽然只见过几次,但他一直对她印象很好。他见过不少联盟高官政要。他们的夫人大多是大名鼎鼎的美女淑女。可让他看得最舒服的,就是元帅夫人。他觉得元帅的眼光比其他人高。
擦身而过时,他闻到苏弥身上清清的香味。这香味他很熟悉,他与元帅也有过几次模拟交手。当元帅的高能晶体需石能量绽放时,便是这种香气。
大概夫人身上,也有元帅的晶体能量。
真是完美,完美女人。
他忽然想起前些天在酒吧一夜情的女人;也想起自己对麒麟描述的理想伴侣的样子。想不到元帅夫人竟很是符合他的理想。
他心中失笑。难道机械人的品味都相同?
一进屋,苏弥就躲进厨房忙碌。两大一小三个男人矗在厅。
孟熙琮和邢毅之间从来公事公办干净利落,不需要太多言语表达忠诚和信赖。可今天有孟遥在,气氛明显不同。
孟遥兴致勃勃的问:“爸,你和我老大谁身手更好?”
孟熙琮和邢毅对视一眼,都笑了。邢毅道:“我自认稍逊一筹。”
孟遥又拉着邢毅:“老大,你说咱俩联手,能不能打赢我爸?”
邢毅还在思考,孟熙琮已经冷笑一声:“如果邢毅放手一搏,还能与我不相上下。加上你?必输无疑!”
孟遥大怒,直接纵身扑到沙发上老爸怀里。孟熙琮反手就是一扣,毫不留情的将他面朝下压在沙发上。
“还皮?”孟熙琮声音中有笑意。
孟遥的脸被压得变形,却还是挣扎着朝孟熙琮做了个鬼脸。孟熙琮失笑出声,手劲一松,孟遥立刻打挺跳起来,生龙活虎的坐到邢毅身旁。
“还是老大好。”孟遥头往邢毅身上一靠。
邢毅拍拍他的肩膀:“你是该打。”
苏弥将菜端出来的,便看到三人脸上都有笑容。这诡异场景多少令她有些发愣。
吃饭时,气氛冷清许多。
孟遥离家多日,看到美食简直如狼似虎,一声不吭扫了两大碗饭。苏弥不吭声,孟熙琮和邢毅都不是话多的人。一顿饭吃下来,竟然十句话都没有说到。
眼看天色已晚,邢毅站起来:“元帅,夫人,我今天先告辞了。”
孟遥不依:“别啊,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海边看日出!”
孟熙琮和苏弥都没做声,邢毅对孟遥微笑:“以后还有机会。”
孟遥急了,看着苏弥:“妈,前几天我给你打电话,说带老大回来。你不是说一定要留老大住几天吗?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苏弥心中一惊——连孩子都看出来了。
孟熙琮忽然道:“住下吧。”
他发话,邢毅没有任何意见:“是。”
是夜。
苏弥披着睡衣走回卧室,脸色有点木。孟熙琮见状将她抱起搂进怀里。
“遥遥睡了?”
“嗯。”她使劲往他怀里钻了钻,“他带……邢毅去海边,夜钓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累极了。连澡都没洗。梵儿回来都没看到哥哥。”
孟熙琮微笑:”他这么顽皮,一定是像你。”
“怎么会像我?”苏弥感到不可思议,“我是顽皮的人吗我?无法无天倒是像你。”
孟熙琮笑而不语。
苏弥面有忧色:“邢毅他……”
孟熙琮淡道:“他现在已经没有威胁。”
苏弥摇头:“不,我是觉得他现在失去记忆,一个人孤孤单单,倒也蛮可怜的。”虽然开始几年,她觉得这个人可恨极了。可十年过去了,那份心境早就淡了。现在她看到的只是丈夫的忠诚下属,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孟熙琮却蹙眉,将她的脸扳过来对准自己:“不许想他。”
凌晨三点。
孟熙琮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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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4: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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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爱人睡得很沉稳,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几秒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下床。
邢毅就安排在一间卧里。孟熙琮启动能量场,将脚步和气息放到几近全无,轻轻推开卧的门。
邢毅高大的身躯平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如果此时是别人进来,警惕性很高的邢毅立刻会惊醒。可孟熙琮身手极好,更是将强大能量场放得极为温和,是以令邢毅睡得更沉。
孟熙琮走到床旁,低头看着他。
昔日对立的种族、敌人;今日最忠诚得力的部下。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清清淡淡的像是给他脸上蒙上一层薄纱。他浓黑的眉却微蹙在一起,似乎在做什么极为压抑痛苦的梦。
孟熙琮心念微动,伸手轻轻搭上他的指尖,能量场便细细密密探入了他的躯体。
这一晚,邢毅的梦境比这十年来任何一天,都要清晰。
都要痛苦。
曾经的梦境,只是幻境。只是有个一个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在他脑子里说着什么;他却根本听不清;又或者是一些一闪而过的画面,那些画面似乎是欣喜的、冲动的、痛苦的、决绝的。可根本看不清。只有他在第二天醒来时,一头汗水。
可这一晚,他做了个清清楚楚的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双眼,无所不在的一双眼。
他看到了一幢华丽的房子前,一个陌生的人类男人,竟然放肆的穿着他的指挥官军服,英俊笔挺的站在水声淅沥的景致前。
邢毅心中疑惑,这时却看到那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不知为何,梦中的邢毅,突然心中一痛。
是真的痛。可机械人怎么会痛呢?
那双眼,又看着那个男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邢毅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条火红的长裙,正缓缓朝男人走来。
女人的容貌很模糊。他看到那男人伸出长臂搂住那女人的腰,一低头,深深的温柔的吻了上去。
那个女人,像一朵花,绽开在男人的怀抱里。他们紧紧相拥,就像一对最痴情的爱人,就像永远也不会分离。
邢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对男女。可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就像有人用刀,一笔一划刻在他心上。
恍惚间,他低头。
却看到自己竟然就站在那池水边。水面上映着他的金属头颅和身躯。在水波中有黯淡的光泽。
硅晶片构成的红色双眼下,两道泪痕不知何时淌下。
机械人,怎么会有泪?
他恍恍惚惚的想,原来那是千百年来,我唯一爱过的,唯一遗忘的。
可那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天邢毅醒来时,脸色格外的差。被孟遥拉着看了日出,吃过早饭,终于告辞。
而孟熙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只是搂紧身旁心爱的女人。
邢毅回到住所时,邢麒麟已经等了很久。
他还带了个女孩来,真的像邢毅的要求——清秀好看、身材娇小、肤色白皙、眼睛挺大挺亮。
邢麒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这晚邢毅将女人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才昏昏睡去。竟然到了傍晚才醒来。
女人有些战战兢兢的坐在床上,不知该干什么。邢毅摆摆手,告诉她随意活动。然后他点了根烟,有些模模糊糊的想。
这些女人身上,总是少了什么。
是什么呢?
原来是你
那是个通透的晴天,天蓝得像海水,只是安详许多。
苏弥和叉妹下了车。苏弥拖着一岁半的儿子,跟着他小小的步伐节奏,两大一小三个人沿着幽静的山林石板路,一路往上。
叉妹带着宽沿圆帽,长发波浪,粉色短裙刚过长腿,美艳动人;苏弥黑发梳成马尾,带着宽鸭舌帽,纤细利落,清秀明朗。
苏弥疑惑的望着前方矗立的别墅:“麒麟什么时候在这里置业?”
叉妹嘿嘿一笑:“他说这里风景好,将来在这里生孩子。”
苏弥摸着儿子软软嫩嫩的手,有点想象不出麒麟和叉妹的孩子是什么样。
机械人和人的孩子。
可叉妹似乎并无烦恼,她也不好多问。今天和叉妹带孩子踏青,恰好累了来这里休息。不过这里风景的确不错。麒麟很会享受。
奶白色的别墅在稀疏的阳光下,有一种朦胧的明亮。
寂静的山间,时不时传来飞鸟婉转清脆的低鸣。三人踏着枯叶,脆响一片。可在这清幽的山里,她们却听到一阵隐约的脚步声。
有人?
苏弥抱起孩子,和叉妹绕过别墅探头一看,就看到麒麟一身银色军服,站在别墅前的草地上,正转头看过来。看到她们,深邃的五官舒展开,有一种温暖的英俊。
“你们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苏弥双眼余光落在他身后十多米外。那片草地的尽头,一个全金属机械人,背对着她们,正要踏上林间小道。
苏弥微眯起眼。
傍晚的阳光舒缓清透机械人全身闪闪发亮。金属的光泽如水,却并未令他的轮廓有丝毫软化,反而是轻薄笔直的腰身长腿,透着种冷漠的坚硬。
“等等。”
当苏弥出声时,连她自己都诧异。
叉妹不明所以,麒麟的表情像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拳,有点木。
而那机械人却仿若未闻,步伐加快,眼看便要消失在树影斑驳的林中。
“妈妈妈妈,痛!”苏弥怀中的孟遥精致的眉头忽然一皱,委屈的哇哇放声大哭。
“怎么了宝贝!”苏弥一惊,低头一看,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之前叉妹摘了几片树叶给孟遥玩。结果小孟遥硬是用长长的柔韧的树叶,将自己的大拇指缠了起来——这不勒痛了?
叉妹听到孟遥哭,也急了,连忙冲上来查看。苏弥解开树叶扔在地上,却忽然感觉到两道灼烈的视线。
她抬头,竟是那机械人去而复返,站在小径上,遥遥望着这边。
眼神沉静凌厉。
麒麟看清苏弥怀中小人破涕为笑,高声道:“没事没事,小方小说西太调皮了。苏弥,抱他进屋洗洗手。”
“叔叔抱。”孟遥看到麒麟就很亲切,挣扎着要往他怀里爬。
苏弥将孩子递给麒麟,再转头时,却只见别墅前葱郁的树林。
哪里还有那机械人的影子。
“那是谁?那个机械人?”苏弥问。
为什么给她的感觉,这样奇怪?
“哦,那是我一个护卫。”麒麟满不在乎的道,“怎么了?”
“……没事。”
麒麟把孩子交给苏弥,搂着叉妹,长指点她的鼻头:“搞突然袭击?不是嫌远,一直不肯来这个别墅吗?”
晚上回家后,苏弥并没有对丈夫说起白天的疑惑。反倒是孟熙琮今天似乎格外有兴致,折腾到半夜才罢休。
睡着后,苏弥做了个梦。
那个梦很单调,单调到令人悲伤。
她看到一双赤红的眼,静静的望着自己。她看不清他的脸,他也没说什么话语。就这么一直望着她。她在那双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悲伤,看到重重的怜惜。
她不知道那是谁,但是满脸泪水的惊醒后,她明白一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否则那感觉不会如此熟悉。
孟熙琮竟似完全没睡,几乎是立刻抬起手指,擦干她脸颊的眼泪。
“做噩梦了?”他的下巴埋在她肩窝,抱得很紧。
苏弥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个梦。在孟熙琮温暖坚实的胸膛外,她看到月色如水,在窗上流淌。
她忽然又想起埋藏心底许久的那个疑问——
自己和孟熙琮,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这一段漫长的空白时光,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其实答案并不是那么难猜。
可顾瑀卿、孟熙琮、邢麒麟,所有人似乎都对那个可能避而不谈。
过了几天,苏弥给叉妹打电话。
“你说麒麟那里,有鉴别人类和机械人的仪器?”
“是啊。”叉妹的声音永远都是美滋滋的,“麒麟怕我在外面遇到危险,给我配了好多工具。那个识别器是顾瑀卿给他的。”
顾瑀卿?
当日他就是肯定苏弥不是机械人,所以才没有杀她。
可如果不是机械人,为什么能活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是时空穿越?
过了几天,手表大小的识别器就送到苏弥手上。
当晚。
苏弥靠在孟熙琮怀里,拿出那袖珍的识别器。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机械人,这个仪器识别不出来?”她打开仪器,然而显示屏上黯淡一片,表示周围数米内都没有机械人。
孟熙琮看着她,目光认真探究:“重要吗?”
“是什么不重要。”苏弥低声道,“可一直不知道我们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原因,总是有些不甘心。”
“也许我们以前就是情人。”孟熙琮的厚唇在她柔软的脸上流连,“我就是为了与你重逢而生。”
“什么啊。”苏弥才不信,“当年你捡到我时,是怎么对我的?要不是我豁出去,现在就是叉妹家的标本。”
过了几天,苏弥查证无果,也再没机会见到那个奇特的机械人,也就将这事丢在脑后。
这天,麒麟来到孟熙琮办公室。孟熙琮将那机械人识别仪丢给他:“以后不要给你女人这些方小说西。”
麒麟笑道:“其实这样更好,嫂子验证之后,不会在再怀疑。”
孟熙琮沉默。
他不是没想过告诉苏弥一切。然而想起亿万年前苏弥的刚毅决绝,他竟然不敢开口。今日的苏弥,虽然平和沉静许多。可如果要解释他的机械身份,势必要解释当年被他抹去的记忆,还有她最珍重的师长、战友的死。
在她的忠诚面前,她还是否会爱他如昔?
他发现自己没有把握。
所以自从她回到他身边,恢复机械身份的他,早已编织密密的网,她就是网中他的所有。电话、电脑、网络,乃至她的猎豹专机,统统安装芯片,与他的机械之躯相连。她的任何行为都会在第一时间传输到他的能量场中。
在她打电话询问叉妹的第一时间,他已经让麒麟换掉了机械人识别仪。
有些无耻的行为,可他在亿万年前就对她说了谎,到今天,没有退路。
然而她知道真相那天,比他预计的还早。
也许是多年征战伤痛,她的身体衰亡得比预想的要早。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他们已经是真正的老夫老妻。她却渐渐不行了。
孩子们都已长大,他带着她住在一个独立的小行星上。在这里,当地稀少的人类和驻军,只知道他们是权贵之家,却不知道底细。
她的生命走到尽头那天,他甚至没有通知儿女们到来。那天是个阴天,他抱着她坐在阳台上。微风轻轻吹拂两人交握的十指。
于孟熙琮来说,看到她眼睑合上那刻,彻骨的心痛歇斯底里。他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为自己的机械身份而高兴。
而于苏弥,不过是睡了不知长短的一觉。再醒来时,还在他的怀中。
阴云已散,阳光透过厚厚的棉布般的云层,蒙蒙的照耀着眼前火红的行星表面。
苏弥从他怀里站起。在短暂的沉默后,她很快发现自己的不同。
她的身躯充满力量,她的眼际无比明亮。她举起手,看到一双只属于二十岁的苏弥的手,细长白皙。
微微的不适感涌上心头。尽管早预期过这个结果,然而真的变成现实这天,竟然如此平静,平静到诡异。
她回头,看到孟熙琮依然在原地。
他靠在长椅上,深黑的眸仿佛寂静了数千年,一直望着她,不发一言。
是了,这二十年夫妻,她为什么没发现,她一天天老去,他的容颜却仿佛定格在三十余岁,岁月无法留下任何印记;
所以,先是他自己,然后是她吗?
“你不该这么做。”她低声道,“我们会失去身份,失去孩子。”
“我唯一不能失去的是你。”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也舍不得你。”她的泪水流下来,“刚才我也不是没有意识……可是想到你,我真的不甘心死。”
他一下子站起来,将她抱进怀里。
“答应我。”她闷声道,“如果哪一天我不想活了,让我死。”
“好。”他抱得很紧,“我会和你一起。”
孟熙琮在多年前,改造了自己。而现在,他改造了她。她这样认为。
叉妹闻讯来探望她。原来叉妹早已改造。两人说起如今的身份,又唏嘘又兴奋。
“你驱使过能量场吗?”叉妹笑道,“我告诉你,麒麟教我的,驱使能量场,可以进入另一个机械人的能量场,看到他的一切。当然,前提是你比较强。”
“你驱使过?”苏弥问。
叉妹脸一红:“有时候造爱的时候会啦……内外交融……比较刺激。”
苏弥失笑。
也许这是机械人灵与肉交融的方式?合二为一的能量场。
按照叉妹教授的方法,苏弥决定给孟熙琮一个惊喜。在她重生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亲密。
孟熙琮极为专注。而她的身躯已经改造,他似乎放开了许多。苏弥这才知道,曾经的孟熙琮压抑了多少力量。直到今天她可以承受,他才毫无顾忌的在她身上释放。
正是情/欲高涨的时候,苏弥暗暗驱使能量场,像一条细蛇般,悄悄钻进他的。他抬起汗水淋漓的脸,微微一笑。他已灵敏的察觉到她的小把戏,放纵自己的能量场与她纠缠。
躯体的交缠,能量的纠葛,令两人身心达到从未有过的激烈契合。就在这最高昂的时候,苏弥暗暗发力,体内不算特别强大的能量场,如潮水般向孟熙琮侵袭——
爆裂般的筷感之后,是孟熙琮猛然睁开的双眼,几近强势的反弹,将苏弥的能量场逼了出去!
然而晚了。
苏弥像是被无形的手大力一推,竟然直直向后摔去,腰背撞在墙上。
她抬头看着孟熙琮。
短暂的迷茫后,她满脸惊痛。
孟熙琮几乎是扑过来,将她抱入怀中:“老婆你……”
苏弥呆呆的看着他。
“那些都是真的?”
那些深埋在你能量场中的记忆,那些被我无意探知的画面。那个骄傲跋扈的苏弥,那个悲痛欲绝的苏弥。
还有那一地的尸体,似曾相似的机械降临。
孟熙琮沉默,双手抱紧。
苏弥全身一僵,奋力要挣脱。他抱得更紧。苏弥急了,在他怀里暴喝一声:“放手!”
换来的只是他更加强势的禁锢。
“你让我静一静。”苏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或者我该叫你,邢曜?”
孟熙琮脸色铁青。
小苏小孟番外下
这是苏弥第一次和孟熙琮分房睡。而孟熙琮亦难得理亏,不敢强迫她。
她看着窗外星空,心情很复杂。
恨吗?
好像不太重要。从他对她耻辱验货开始,她就对他又爱又恨。
算了吗?
不行。他竟然瞒了她这么久,如果不是一时失察,他的谎言套谎言,几乎就要成功。
苏弥又想到,那么他们身边,有多少人帮他瞒着她?
第二天天没亮,苏弥跳上一架蝮蛇战机。孟熙琮就站在屋内床前看着,没阻止也没什么表情。这态度令苏弥愈发恼怒。
他竟然没有追上来道歉?
好吧,其实两人好了这么久,好了上亿年!他主动道歉的次数屈指可数!
带着一种莫名的悲怆,又或许是对新身体适应期的焦躁不安,苏弥开着蝮蛇,直接跳跃消失了。
自由星球一片繁荣,走在熟悉的街头,竟然有年轻男人跟苏弥搭讪。
苏弥不得不承认,新身体……很好。久违的力量感、敏捷速度,还有柔软的触感,更胜从前。以前苏弥看机械人觉得有点生硬恶心,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好像并不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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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2013 04: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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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通行证是联盟最高级别,毫无阻碍、不惊动任何人,就进入了市政府。拐角的房间,她隔着玻璃门,看到年轻的副市长端坐在桌前,凝眉沉思。
与父亲相似的硬朗眉目下,却是与母亲一样的白皙皮肤。不算很英俊,但很醒目。
苏弥站在门边,默默看着,又想起刚生儿子时,孟熙琮的落魄。心中一阵柔软。
他是机械人没错,可在机械王族里,大概是最倒霉的一个。
只因为爱上了她。
大概是她出神得太久,屋内副市长大人终于有点受不了,站起来,打开门,抄手看着眼前看起来跟自己一样年轻的女人:“妈,你看够了没?”
苏弥瞪他一眼——他果然也是知道的。两父子一向极有默契,就把她瞒在鼓里。
“转够了就回去吧。”孟遥很老成的叹了口气,“我爸多可怜啊!你一走,他就通知我们准备照顾好你。妈,反正你每次都被爸吃得死死的,回去吧!”
苏弥气急,转头走了。
蝮蛇降落在遥远的佣兵星球。
一架架战机,仿佛乌云密布星球上空。猎豹和蝮蛇各成阵营,激烈互攻。苏弥在地面指挥部站了一会儿,露出笑容。
战机次第降落,最后一架轻轻巧巧停在苏弥面前。
年轻的少尉在苏弥面前站定,语气沉稳:“有事?”
苏弥静静盯着她。
少尉笑了:“你年轻时原来看起来这么**。”
苏弥怒道:“你也知道?孟梵!”
孟梵撇撇嘴:“妈,那个家伙除了你,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我十岁的时候,他就对我说,管好自己,不许干涉他和你的事。”
“……”
孟梵看苏弥虽然一脸愤怒,神色却有些松动。她把苏弥肩膀一勾:“既然来了,及时行乐!走!”
苏弥以前就到过兽族盘踞的佣兵之城。时隔多年,兽族同胞终于抛弃了原本乡土气息浓厚的娱乐项目,开设多间夜总会、酒吧,打造野性十足的温柔乡。
苏弥站在音乐激烈的酒吧里,看着身材比例绝佳的男女、穿着一丁点布料,在台上扭动身躯。她喝了口酒,斜眼看着孟梵:“你够滋润的。”
孟梵淡道:“你以为我是你,整天跟老头子窝在小行星上。他也是,生怕其他任何人,占用你一丁点。越老越孤僻。”
苏弥噗嗤一笑:“他只是喜欢安静。”脑海中浮现孟熙琮每天静静拿着书坐在沙滩上的样子,侧脸英俊、眉目温柔……
等等,他是机械人,什么书籍扫描一遍全部过脑,根本不需要一本本看——
所以每天的阅读时间,都不过是假象?
苏弥猛喝一口酒。
孟梵笑而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有男人过来搭讪了。孟梵神色淡淡的,苏弥也没兴趣。男人无趣走了。苏弥不经意间抬头,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可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认识的人。
最后,她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监视摄像头。
按照她查阅的资料,机械人可以跟高级机械终端相连,而他必然有手段对她进行精确定位——所以刚才的不适感,是某人追踪到这里,连接到佣兵之城的防御系统,透过这摄像头正盯着自己?
苏弥看了那摄像头几秒钟,从边上拉过刚才搭讪的男人,双手迅速勾住他的脖子,作势就要吻上去……
“叮——叮——叮——”酒吧的警报声骤然响起,仿佛某人隐忍暴怒的模样就在眼前。
苏弥爽了一把,把男人推开,拉着莫名其妙的孟梵,趁乱走出了酒吧。
苏弥已经在外面晃了一天,刚才的事后,估摸他很快会跳跃而来,苏弥抢了女儿的心爱猎豹,留下肯定被锁定的蝮蛇,再次跳跃走了。
整个星系,只有一个地方,孟熙琮的机械能量场侵入不了。
坐在沙发上,苏弥喝着咖啡、心情得意。
顾瑀卿望着对面三更半夜不请自入的女人,嘴角一弯:“你这是破坏我和他的兄弟感情。”
苏弥冷哼一声:“我当年怎么帮你追瑞贝卡的,就只记得他的交情?”
顾瑀卿笑笑。
昔日佳人已嫁做人妇,听说孩子都有十几岁。今天听苏弥提起,只余淡淡的怅然。
不过他不介意看孟熙琮情场也失利一把。
“好,只要你不愿意,我不让他进来。”
半小时后,房间内的通讯器果然响起。侍官含笑道:“元帅,孟熙琮来接自己夫人。”
“拦着。”顾瑀卿漫不经心,“打开防御系统,让他在里面玩玩。”
苏弥神色一僵。
尽管孟熙琮是机械元帅,可顾氏的武器系统专门针对机械人制作。孟熙琮再强,一旦陷入阵地包围,也不可能是对手。
“放心。”顾瑀卿淡笑,“他骗你这么多年,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苏弥沉默片刻:“好。”
过了十几分钟,还没有消息传来。苏弥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要不我还是走吧。”
顾瑀卿看她一眼:“对了,给你看点方小说西。”
那是顾瑀卿的能量场中记录的画面。
黑,望不见边际、也看不清五指的黑。苏弥从来没见过这样幽深的黑色,太空的颜色也没有这样纯净。
“这是黑洞。”顾瑀卿淡道。
苏弥心中一怔。
在昨夜短暂掠过孟熙琮的能量场时,她也看到相同的颜色;但信息量过于巨大,她的能量流并没有做太多停留。
似乎察觉她的迟疑,顾瑀卿解释:“嗯,这是孟熙琮的能量场。我的记忆中,保留了他的能量折射。”
那片死寂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亮光。
极微弱的亮光。
一具男性躯体,仿佛从沉静的湖水中,漂浮出来。他四肢干瘦、形容枯槁。硬朗的脸部轮廓,深深下陷,几乎没有一点肉。
根本就像一具抽掉所有生气的死尸。而那一点亮光,仿佛从他身体深处发出,勉强与黑洞抗衡着。
苏弥从未见过这样的孟熙琮,呼吸一滞。只消看一眼,就觉得难过。仿佛他正在黑洞中,越飘越远。
“呵……这段时间,我想想,也许是数亿年,并没有写入他的记忆,只有一些零散的能量折射片段。”顾瑀卿轻叹道,“在黑洞了飘了这么久,苏弥,他要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也能扯平了吧?”
苏弥咬着下唇:“他人呢?”
顾瑀卿低笑:“还在跟防御系统搏斗吧。”
苏弥起身离开。
苏弥躺在沙滩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他不发一言,黑眸深深看着她。
苏弥扭头不看他。
“小猫……”他的声音略带笑意,大概在说,她已经心甘情愿的回家,为什么还要生气
“爱一个人首先要尊重她,明白吗?不该有任何隐瞒,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苏弥冷着脸。
“我不想你难过。”他开始轻轻在她脖子上呵气。
“可是孟熙琮,我们上辈子就已经订婚,那些最宝贵的记忆,我却忘得一干二净。”苏弥有点想哭,“换你你愿意吗?”
孟熙琮沉默下来。
“不。”跟她有关任何,他都不想失去。
“对不起。”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的错,孟熙琮低声在她耳边道,
苏弥闷闷道:“让我再仔细看一遍以前的记忆。”
“好。”他顿了顿,“但不许再生气。”
小说网渐渐露出鱼肚白,比玉还要纯净细致的沙滩上,远远看去,只有孟熙琮高大身躯坐在原地。隔近看,才能看到坐在他双腿间的苏弥。
淡淡的蓝光,在两人周遭萦绕。苏弥抬起脸,闭目感受着他的能量场,虔诚而期待。
而孟熙琮紧紧禁锢住她的双手,从背后看着她光洁如玉的侧脸,忍不住低头在她发上、脸上、脖子上,吻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一会儿,沙滩上响起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
“竟然是我追的你?”苏弥难以置信。
“嗯。”低沉浅笑的嗓音。
又过了一会儿。
“你、你太能装了!狼啊!”
“……嗯。”
“我挺牛的啊。”
“很牛。”
“我靠!我训练那么辛苦,你居然下得了手……”
“你明明很舒服……”
“住口!”
“那是你……孟熙琮的父母?”
“嗯。”
“不知道如果我遇到的是原版孟熙琮,会不会爱上他?”
“苏弥。”他声音中有一丝怒意。
她低笑一声,却听他又道:“也许不管我模拟的是谁,都会爱上你。”
苏弥正欲反驳的声音,被他牢牢吞噬在唇舌里。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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