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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yyrayy

偶然發現，黑眼圈越來越深。
和灰暗的天空相比，被一圈圈黑漆漆所包圍的雙眼，那確實是蠻觸目驚心的，更確切來說，那是一重重思念所殘留下來的印記。
記得雜誌上曾介紹，只要敷上茶葉包就能改善黑眼圈，惟，那份牽腸掛肚呢？我能用什麼來消除？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我往臉上拍了拍收縮水，雙指輕柔地在雙頰塗抹上護膚品，那層念念不忘的思緒暫且被淺薄的乳液覆蓋著。上班要遲到了。
拎起包，若無其事地走出大門，把幾乎都在夜晚時分才作怪的孤單和寂寞，鎖在房裡。我曾試著打開窗戶，讓這一絲孤寂溜出去透透氣。只是最後它倆卻變本加厲，竟還化作一團霧氣，籠罩室內，所以我索性把它們軟禁起來好了。
踏出門檻，看見天空是灰濛濛地一片。抬頭望，怎麼天空裝得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我想：擺出這副得性，還慘得過我夜夜失眠？
在車上，我猛踩油門，想把一切的過往踩扁、踐踏，可記憶總是跟著我，同我在路上奔馳。所以每一天，我以飛快的車速向老天爺發脾氣，也同時和自己的性命賭氣。不安與焦燥的情緒經常在美麗的早晨來襲，顯然地，這是多少個無眠夜所帶來的後遺症。我相當厭惡這樣的自己，憎惡自己居然可以任你的臉孔這樣肆無忌憚地在我的頭頂上恣意飛翔。
我能怎樣呢？惟有放任你的嬌縱、野蠻與任性，那我才能毫無愧疚地把你珍藏起來。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我被人群半推著走進這狹小的空間裡。傻站在門口邊，鼻息間不時聞到淡淡的香水味，或是耳聞女人與女人之間的竊竊私語，而實則上，在閉塞的空氣裡，夾雜的豈止是這些？我感覺我們初識的片段每天在我周圍熒繞，揮之不去。
我不耐煩地望著繼續往上升的亮橙色數字按鈕，眼光和那個按鈕一樣，停留在那個熟悉的樓層。我想起你揚起笑意的嘴角，閃爍的眼神，
邁開步伐慢慢離開我視線的背影。那個曾讓我抱著期許的背影，是我一直站在電梯門口處的堅持。
每天，我都要經過這一道道痛苦記憶的難關，然後總是帶著蹣跚的腳步沉重的身子與每個人擦身而過。我彷佛要使勁蠻力才能走進辦公室，接著就是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大力呼一口氣，就快要窒息、氣若遊絲的時候，總被一波接著一波的電話鈴聲救醒，還真不知要如何答謝這些來電者的救命之恩。
下午4點鐘，辦公室的咖啡室熱鬧起來，習慣地拿起充滿幸福味道的彩虹玻璃杯，往那個咖啡香的地方走去，路經轉角處，看到咖啡打翻的淺褐色痕跡。而那件衣角沾上咖啡污跡的白藍色上衣仍靜靜掛在衣櫥裡。那是我們咖啡奇遇記的唯一紀念。
捧在手上的咖啡C和全麥餅乾皆是我放不掉的下午茶點，我愛，是因為愛屋及烏，而手上順時針攪拌的動作，則是我們難得的默契，我們常因此相視而笑；而我們手上的彩虹玻璃杯，是那年雨後看到彩虹而買下的。
後來的我們，忽然逆時針行駛，最終，那個純真的笑容彊硬在一場冷戰中。那場戰爭卻是在血淋淋的雨天中結束。
那個滂沱大雨的傍晚時分，你在對面街的7-11。透過傾盆而下的豆大雨點，我看著你對著我微笑。我選擇別過頭來回應。一時水花四濺，弄得我全身濕透，轉個頭破口大罵，眼前熟悉的身影却已倒臥在地上，奄奄一息。
一伙人湧上前去，我跌坐在濕漉漉的五腳基。我無法觸摸躺在血泊中的那具屍體，只清楚記得它被雨水淺濕，沖洗乾淨，但胸口上深深的刀痕清晰可見。匪徒那一刀，刺痛了你，也割傷了我。從此遺憾與思念之情永相隨。
午夜回到家，書桌上滿滿的都是你，視線移不開你，打開電腦，卻望著熒光屏發呆。收音機傳來“我一個人不孤單，想一個人才孤單…”，那想念一個在另一個世界的摯愛，是什麼樣的感覺？就像是慘被孤單、寂寞緊緊地勒死，甚至是，比這個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