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独孤叶子 于 24-12-2011 12:01 AM 编辑
1. 耳筒流淌出温婉细腻带夏日海洋曲风的歌声。我夹在车厢拥挤的人群中,看到大家面无表情的神色感到自己也不会有生气的脸孔。 车厢门打开,人群汹涌而出,紧张的脚步不断从我身边踏过。我站在电扶梯的左侧,右侧不断有人踩着正徐徐而升的电梯快速而上。我掏出一通卡在闸门阅读器上晃了晃,闸门打开放行。 哈罗,吉隆坡,我回来了。
经过了一整天机械式的每日都重复性的专业流程后,我随着人潮散回自己的家。晚上坐在电脑前边玩面子书边整理这次旅行的照片。 嗨……海风,椰子,摩托,街边小摊,才回来两天就感到已经遥远了。
“明,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吧,这里好舒服。”我道。
“嗯,好呀。你先留下来打点打点,待我回去吉隆坡再存个十年八年的钱就会来这里与你会合了。”明拼命刮椰肉啃。 我吸了口椰汁,将椰子搁在一边,点了根香烟:“十年八年,到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还活着不活着呢……及时行乐呀。” “啊哟,我这是不能跑了呀。屋子汽车保险一大堆的要供,哪能说走就走?别说十年,再多三十年也未必能走。”明笑着道,他的样子告诉我他乐于其中。 “喂,不要为了不可预估的将来而伤害到现在的人呀。”我道。 明眨眨眼,茫然道:“你这句话有内涵咧,怎么突然有墨水起来了?” “嗨,告诉你,以前我就是为了一大堆将来的梦想而伤害了她。”我望着平静的海平线,徐徐海风吹得人有点倦。 “你以为你将她伤害了?可能她由始至终都不曾将你放在心上呢,别太在意。” “呸,你怎会明白人类埋藏在心底那份最真挚的感情。走吧,去兜风。”我站起身,从裤袋掏出摩托钥匙。 “这甲米怎么这么静呀?我还以为这里会很热闹呐。”明戴上铁帽。 “这里的卖点就是安静休闲呀。”我跨上摩托。
“这项链挺精致的。”她拿起一条项链玩弄。 甲米的购物街面临海岸,沙滩与街道只隔着一条马路。她戴着顶阳帽鼻梁架着副墨镜,享受着海风吹拂潮声浪声鸣奏的休闲购物乐趣。 “真羡慕你,找到这么一份可以到处旅游的工作。”Selene感叹道。 “你的工作不也是到处旅游吗?”她笑道。 “我们这些当导游的那像你这么安乐。现在当导游的竞争可大咯,象这次公司为了省机票竟然叫我留在这里十天。幸好你过来这里办货,不然下一团得三天后才到,这三天你叫我自己一个人怎么过呀?” “如果我没有来这里,你不就穿上三点式去勾引那些沙滩男孩咯。嘻嘻嘻……”她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们俩一起换三点式去,我现在立刻就想去勾引那些黑黝黝的沙滩男孩了。”Selene狂瘙她腰间痒。 她‘呵呵呵’笑着避开:“讨厌啦。” 这条项链和那条怎么那么相似?
“多少啊?”我听不懂泰语。 “780铢,马币78块。”明说道。 我掏出1000铢放在侍应的收银盘中,侍应双掌合十鞠了个躬去收银台替我们付账。 “这是贵还是便宜啊?”我喝口啤酒。 明耸肩:“还可以啊,对旅游胜地来说算是划算了。” “是吗?”我拈起衣领扇风:“这海边的天气就是热。” “待会儿跳下海去裸泳就会凉快了。”明道。 “这么晚了跳下去喂鱼吗?”我没好气道。 “你用什么来喂啊?”明双眼炯炯有神。 我听出明的意思,‘噗哧’笑道:“你啊,几十岁人还一点都不正经,好命的话都已经当父亲了。” “呸,你还不是一样?看以后我们俩谁比较快当父亲啊。” 我叼着根还未点燃的香烟:“好啊。等下我们就去酒吧看看,看今晚我们有没有当人家父亲的缘分。” 明哈哈大笑,连说好好好。 侍应找还了钱,我们徐步走出餐馆:“这里的食物挺好吃的,只是热了点,改次来的话得找个透风的位子。” 明道:“喂,刚吃完先散一散步消化消化吧。” “好呀,顺便逛一逛看有什么东西。” “喂,前面有卖烤玉蜀黍呢,要试一试吗?” 这个阿明,刚刚才说要散步帮助消化。“喂,我不要了,你买你自己的吧。” 我随便地逛着这条街道。这甲米的街道很安静,没有减价的吆喝声,没有急促的脚步,没有令人透不过气的拥挤人潮。明正在等待他的烤玉蜀黍,于是我走进了一间精品店。 全世界的精品店卖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磁铁徽章,纸镇,T恤,帽子,贝壳类风铃,珊瑚项链,等等。基本上浮罗交怡都在卖的东西。 嗯,这条项链?我拿起一条项链。
“喂,你叫那么多东西,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呀?”她看着一桌子的食物。 “哎呀,来到泰国的海边,当然是要吃道地的泰国海鲜啦。慢慢吃咯,反正大把时间给我们磨呀。”Selene眨眼道,Selene也没有想到叫啊叫的就来了一桌子的食物了。 “慢慢吃,都快热死了。还叫了这一大碗东炎公。”她汗流浃背。 “只有这里最好吃最便宜了嘛。来来来,喝一杯啤酒消消热。”Selene笑嘻嘻递过一杯啤酒。 她喝了两大口啤酒,果然清凉许多。她用手夹起一只虾剥起壳来。 “你不是有一条和这条差不多的项链吗?”Selene看着她挂着的珊瑚项链问道。 她点点头:“这条也蛮好看的,所以也买下了。” “那一条是人家送你的吧?”Selene问道。 “嗯,一个无谓人送的。”她道。 无谓人?Selene小心翼翼地舀东炎公。
“这条项链漂亮吗?”我举起项链让正在啃烤玉蜀黍的阿明看。 “不漂亮。”明摇摇头。 “你这种层次的粗人怎么会知道什么叫艺术?”我转过身示意店员我要下这条项链了。 “呸,那你又问我?” “就是你说不漂亮我才放心买。”
那晚我们喝得烂醉如泥,多亏老板娘帮我们召来的士我们才回得了酒店。当然,那晚我们都没有缘分当上人家的父亲。
2. 我的个性注定了我会不断地伤害身边的人。 她没说,她们没有说,他们没有说,但我确切的知道。说是无心的伤害,但终究伤害了,又如何可以在伤害人之后说这是无心之过呢?我的心底总潜伏着伤害他人的意愿,甚至可说是欲望。即使我万般不愿意,想尽办法的逃避,行动迟早会泄露出潜伏我心底那喜爱伤害人的欲望。
我双肘撑着栏杆,看着点点灯光的雪梨港湾大桥,夜晚十点,摄氏8度。我这从赤道国家来的人犹如武林高手般控制着每一呼一吸,害怕深呼吸一点冷冽的空气会把五脏六腑给冻坏了。 现在是2010世界杯前夕,澳洲身为参赛国之一,自然大肆庆祝一番。关于世界杯的展览会沿着港岸边一路延绵,许多的乐队舞蹈员在彩排着,一大堆赞助商的商品广告牌挤满了这里,看热闹的行人如我站了一大堆在岸边每一个角落,或指指点点、或拍照留念、或看着那些乐队舞蹈员彩排。悉尼的夜晚也热闹起来了。
“喂,今年圣诞节过来雪梨找我,我带你去看港湾大桥,很宏伟哪。”她在电话的那头道。 “好呀,飘雪的圣诞节,很浪漫呀。我想过浪漫的圣诞节想很久了。”我笑道。 “拜托,悉尼在南半球,十二月是夏天好不好,即使是冬天悉尼也不下雪。”她也笑道。 “啊,是吗?这,这不浪漫了。” “那你不要来好了。”她假嗔道。 “去,一定去。”我赶紧道:“我等下就去搞机票的事。是了,我买了一条项链给你哪,等下我电邮照片给你看看,很漂亮的项链。” “无端端买什么项链?”她的声音毫不在乎。 她如果很在乎的话就会故意显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漂亮嘛。”我也吐出毫无所谓的声音。其实如果问我为何会买项链给他,我也说不上原因。只是遇上了那条项链就觉得那条项链会和她很相衬。感觉这东西,很难笔墨化。 我当天就去旅行社订了机票,在冬至那天启航。我满怀期待地等待今年的圣诞节。
然而,我没有登上飞机。 我已经准备就绪,办理了登记,行李已经寄舱,身体也已经坐在候机室内了,可我并没有登上飞机。 当全部人都已经登机了,候机室的播音喇叭喊出我的名字催促我登机时,我走去柜台告诉工作人员,请取消我的登机。 那晚我在机场候机室里坐了一个晚上,手里拿着准备送她的项链。
我终于来到了悉尼,看着宏伟的雪梨港湾大桥,自己一个人,在那一个本该出现的圣诞节的八年之后。噢,补充一点,2010世界杯澳洲的第一战遇上了德国坦克,被轰炸了四个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