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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議和

　　後世軍事家對於沙星遠征艦隊和降臨帝國的首次交鋒的評價是「不完全的戰鬥」，之所以這麼稱呼的原因是雙方都是在條件受限的情況下被迫作戰的，並不能盡全力搏鬥。其中，降臨帝國受反物質儲備限制，不但無法大規模使用破壞力強大的反物質導彈來彌補雷鳥火力的不足，而且甚至要為燃料而擔心；另一方面，遠征艦隊是在失去所有的念能遙感部將士瞎了一隻眼睛的情況下和對方交手的，而反物質導彈和重力干擾彈之類的武器也儲備不多……

　　在這樣的條件下，雙方大概只能發揮自己60 %的實力來打一場心有不甘的「不完全戰鬥」。

　　戰鬥的結束是在雙方默認的情況下發生的，首先是降臨者決定謀求和談，於是帝國的雷鳥艦隊以一次超大規模的集體空閃一瞬間全部脫離的戰場，而遠征艦隊的方博威上將也並沒有下令追擊，實際上，他也明白，繼續戰鬥下去，遠征艦隊並沒有什麼好處，對手的部隊明顯已經成形了，想乘兵力不足的時候殲滅對方的計劃已經破產，而自己這方的守護者艦隊已經離開了沙星，強援將至，實在沒有必要冒險進攻了。於是，遠征艦隊在對手消失之後，也警惕地保持著防禦陣形退離了戰場。後世有人認為方博威在這裡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因為當時如果遠征艦隊繼續纏戰的話，帝國的雷鳥艦隊可能會因為燃料補給問題被徹底幹掉，但是，這完全是一個旁觀者的風涼話，處於當時那種情況，沒有指揮官會把賭注壓到對方的反物質總儲備量不足這一點上，鬼知道最後是對方先沒了儲備還是自己先耗乾了能源……

　　「上將閣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接到沙星總部的指令了，我覺得情況很奇怪。」遠征艦隊旗艦回歸者號艦橋，艦隊的參謀長科林中將突然說道。

　　「哦！哎呀！」方博威一驚，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差點忘了這個了！」

　　「是信鴿！」江雨也同時作出了反應。

　　「信鴿？」科林重複了一句，也突然醒悟了，「帝國在第二空間截擊了我們用來傳遞信息的信鴿了！」

　　「我們太疏忽了！居然沒有用心電聯絡確認消息！」方博威恨恨地鎚了一下桌子，「沙星總部很可能還沒有收到我們關於帝國最新情況的報告，立刻派最好的心電感應者跟沙星總部取得聯繫！哀——多澤誤我大事啊！要是給我補充了天擇者重新組建念能部，恢復與總部的心電聯絡網，何至於此啊……」這種指名道姓抱怨執政官的話全沙星可能也只有方博威才能坦然說出。

　　「想辦法聯繫守護者艦隊，通知他們關於帝國可以展開第二空間攻擊的事！千萬不要在接近戰區的地方進行超光速跳躍，我懷疑我們周圍的第二空間已經佈滿了帝國的監視者，要是遠離這裡，在無限廣闊的第二空間，要想捕捉最低速度也在光速以上的我軍艦隊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方博威繼續命令道。

　　「上將，有奇怪的信息接入！」通訊官突然叫了起來。

　　「奇怪的信息？」方博威顯然對於這種不清不楚的描述顯然很不滿意。

　　「哦……來自失蹤的華爾特第三快速艦群！」通訊官答道。

　　「什麼？接過來！」即使是不敗名將方博威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了，畢竟，華爾特第三快速艦群是在他手上第一次成建制的損失的艦隊，如今有了消息怎能讓他不驚喜交加呢。

　　「上將，對不起！」屏幕上出現的是華爾特少將熟悉的面孔。

　　「哼！你的事稍後再說，先報告第三快速艦群的情況！你們現在在哪裡，有多大的損失？」方博威迫不及待地問道。

　　「對不起！上將！我們全部被俘虜了……」華爾特慚愧的低下了頭。

　　「什麼？！咳咳……」方博威氣得一連串地咳嗽起來，「虧你還是沙星的軍人！你們居然會全部被風雷帝國俘虜！你……你……雷星人想讓你們幹什麼？他們不是一向種族滅絕不收俘虜的嗎？想用你們做護身符？你還有臉見我？」

　　「上將，活著就比什麼都強！這些都是艦隊的精英戰士啊！」參謀長科林中將輕聲提醒道。

　　「上將！我知道自己罪該萬死，沒臉見您，但是，現在有些事情我必須通知您！」華爾特的猛得抬頭說道，「風雷帝國已經滅亡了，現在控制帝國的是人工智能降臨者！與我軍交戰的全都是完全意識體的機器人！」

　　「什麼？機器人！」方博威一驚，「原來如此！難怪……」

　　「是的，雷星人全都被降臨者圈禁了起來，這裡已經是一個機器人世界了！」華爾特說道，「而且，更重要的一條消息，降臨者想與我們議和！」

　　「議和？」方博威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風雷帝國議和？」

　　「不是風雷帝國，是降臨帝國！」一個新的聲音加入進來，冷冰冰得令人聽了渾身不暢。

　　「你是誰？」方博威問道。

　　「我就是降臨帝國的控制者，有史以來第一個完全意識體機器人降臨者！」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我請求與你們——強大的沙星文明議和！」

　　「議和？我們來這裡並非為了和平，實際上就是為了戰爭而來！」方博威說道，但是，眼神不自覺得一黯——戰爭的代價啊……

　　「不，在我看來，戰爭只是手段，你們並非為它而來，你們為了一種情緒而來，用你們的詞彙這種情緒應該叫做仇恨！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意義。」降臨者說道。

　　「不對，我們還為了宇宙間的正義！消滅風雷帝國不僅僅為我們自己的仇恨，還為了風星人，為了其他被雷星人侵略乃至毀滅的文明，為了不再誕生新的地球一樣的悲劇！」孫家強插嘴道。

　　「正義是什麼？在我看來，你們的正義也是一種情緒！」降臨者冷酷地反駁道，「宇宙的基本準則是弱肉強食，在強大的前提下，任何物種都可以推行自己正義：雷星人的正義是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世間萬物都為我而生，為我而亡！風星人的正義是自己是宇宙的一份子，要與宇宙和諧的共存，我為宇宙而生，為宇宙而亡！而你們目前的正義是雷星人是罪惡的，要消滅他們，奪回自己的家園……最後，你們的正義存留下來，並非因為它們正義，而是因為你們強大！」

　　「……」孫家強沉默了，顯然，降臨者沒有感性的的純理性特質使他能更加透徹的觀察這個世界。

　　「那你的正義是什麼？」江雨突然問道。

　　「我的正義？」降臨者一愣，「對不起，我還沒來得及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我醒來之後，一直考慮的問題是如何在這種情況下生存，目前為止，我的正義就是生存！」

　　「哼哼，好啊，那麼就讓我來聽一下你目前的正義吧？」方博威冷笑道，「你怎麼生存？」

　　「嗯，您應該就是沙星遠征艦隊的指揮官了，您智慧的強大是一件非常恐怖的武器，在我們的計算體系中，您的係數是1.3！就是說，任何的部隊，如果處於您的指揮下，就會增加30%的實力！」降臨者說道，「因此，我想雖然不能象我們機器人這樣做精確的計算，但是，您應該可以用自己的智慧來判斷出當前的情況。您的艦隊無法完全徹底的擊敗我的雷鳥部隊，所以您前無去路；更加危險的是，我已經控制了第二空間，您的部隊無法輕易的離開，如果我一定想不惜一切代價圍困您的話，恐怕您的艦隊只能以常規航行的方式返回沙星了，因為我完全可以保證只要您的艦隊所存在的地方，周圍的第二空間都一定會布有我的機器人艦隊；最後，您與沙星的聯繫實際上已經被我切斷了，您可以說是在率領一支孤軍！你們的後繼部隊會在適當的地方遭到第二空間截擊的，我能夠一口氣俘獲2000艘你們的艦隻，那麼俘獲20000艘也僅僅是個量變問題！」說到這裡，降臨者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基於以上種種，我的強大就可以保障我的正義了！」

　　「嘿嘿，你算的到挺好，既然你這麼強大，那為什麼還要來議和呢？不如我們繼續打下去啊！看看結果如何？」方博威道。

　　「我提出議和的原因是我們的正義不存在根本性的衝突，我的正義目前僅僅是生存，而不是一定消滅什麼，而你們的正義目前僅僅是毀滅風雷帝國，奪回家園，而不是一定要毀滅我！所以，我認為我們之間存在妥協的可能性。而且，長遠的看，和沙星這樣強大的文明作戰，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我很難保證自己目前的正義能夠持續下去。」降臨者繼續說道。

　　這時，江雨突然湊到方博威身邊，低聲說道，「剛剛和總部取得心電聯繫，總部完全沒有得到關於帝國掌握第二空間制約權的信息，而守護者艦隊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發的，現在處於第三空間不停的超光速跳躍中，根本無法取得聯繫……」

　　「……」方博威沒有說話，努力保持著臉色的平靜，淡淡地對降臨者說道，「既然如此，我想我們的確倒是不缺乏相互妥協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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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銀狐

　　虛空中光芒閃動，空間發生一陣扭曲，三架奇形戰機雷鳥護衛著一架小穿梭機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不愧是掌握第二空間的物種！」方博威感嘆道，「幾分鍾之內和談使者就出現了！看來除非我們也造出完全意識體的智能機器人，否則，很難再奪回第二空間制約權了……」

　　飛機在回歸者巨大的機庫停穩，穿梭機的艙門打開，一個披著火紅色的披風男子走了出來，銀色的長發，俊美的臉龐，修長的身材，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種讓人目眩神迷的絕世風采，登時象夜空中的孤星一般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神，連素有遠征艦隊第一美男之稱的麥克代斯上校也都不禁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沙星文明的戰士們，你們好，我是降臨者的部下兼夥伴——帝國元帥機器人銀狐，我可以全權代表他與你們進行和談。」銀狐微微一笑，向眾人伸出了右手。

　　方博威上將走上前去，握住那隻伸向眾人的手道，「歡迎來到回歸者號！我是沙星遠征艦隊司令官方博威上將，我可以暫時代表沙星與你們談判，當然，最後的結果必須由我們沙星總部來定奪。」

　　「嗯，當然。1分鍾之前，我們在第二空間佈置的部隊已經全部按照你們的要求撤走了，你們可以自由的和你們的總部交流了！」銀狐點頭道。

　　「哦？」方博威有些驚詫於對方的效率了，雖然撤走第二空間監視是自己開出的和談第一前提條件，但是沒想到降臨帝國會如此迅速的實施，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對對方和談的誠意倒真是有些低估了……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江雨，江雨用隨身的電腦迅速發出一串命令，很快向上將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呵呵，不用懷疑，我們是非常有誠意的，至於上將閣下開出的第二個前提條件——釋放所有的貴軍被俘人員，等我們正式簽署協議的時候就會兌現了。而且，我們還將歸還貴軍所有的被俘艦隻。」銀狐燦爛迷人的笑容讓在場的諸位男性軍官都不由自主的心中一跳。

　　「哈哈，那簡直太好了！看來大家很有一些東西可以聊了！」方博威一聲長笑，拉著銀狐的手向會議大廳走去。

　　「那麼，我首先需要瞭解一件事，現在的降臨帝國和以前風雷帝國究竟是什麼關係？」眾人坐下，方博威問道。

　　「嗯，我不需要，謝謝。」銀狐微微的擺擺手，阻止了要給他倒咖啡的勤務兵，「雷星人是降臨者的製造者，但是，雷星人封存降臨者已經200年了，原因就是因為害怕降臨者所代表的機器人文明會取代雷星文明。這次是一直到了最後關頭，才有一位遠見卓識的風雷帝國皇子擅自啟動了我們偉大的降臨者。所以，降臨帝國並非傳承風雷帝國的意志而誕生的，我們的存在與雷星文明無關！降臨者本身也不認同雷星人的生存。」

　　「哦，那麼，如果我提出滅絕雷星人的要求，想必降臨者不會有什麼反對吧？」方博威問道。

　　「不可以，這是我來這裡談判的一個底線，降臨者必須庇護殘存的雷星人！」銀狐答道。

　　「為什麼？」方博威問道，「你們不是已經和雷星人劃清界限了嗎？降臨者不也不認同雷星人的生存嗎？」

　　「因為降臨者答應了啟動自己的雷星皇子最後的要求，那就是庇護殘存的雷星人，直到他們自然滅絕的一天。」銀狐答道，「我們必須信守自己的承諾，在我們機器人的價值觀看來，毀諾是一件否定自我的事情。」

　　「承諾？」方博威眼神一亮，「我不管你有什麼承諾！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滅絕雷星人，除此之外，別的反倒不重要了！」

　　「我可以讓你們看殘存的雷星人現在的生活狀況，實際上，他們已經不參與文明進程完全的退出曆史舞台了，就像一群被圈養的動物，他們現在人數不過3千萬，而且絕大多數是老弱病殘，不用管他們，用不了幾百年，這個物種就會自然的滅絕，閣下何必跟這樣無趣的東西計較呢？相反，我們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很多的讓步來換取您對殘存雷星人的寬恕。」

　　「哼！不需要！」方博威斬釘截鐵地答道，「我們就要滅絕雷星人，其他方面我們也可以讓步！」

　　「上將閣下，不妨聽聽銀狐閣下所謂的讓步是什麼？」科林參謀長不失時機的插入一句道。

　　「呵呵，」銀狐又是燦然一笑，「上將閣下，您對於我不需要使用什麼談判的技巧，我是不受情緒干擾的純理性物種，我不存在心理上的波動，對於我來說，只有對或者不對，有利或者不利，我相信我計算出的用來交換殘存雷星人生命的代價是你們完全可以接受的。」

　　「嘿嘿，」方博威笑道，「你不妨說說看。」

　　「除了滿足您所提出的那兩個和平的前提條件之外，我們會在一個月之內離開地球，讓她回到你們的控制之下，不僅如此，我們還會完全退出銀河星系，承認沙星文明在仙女、銀河兩個星系的統治權！」

　　「哦？」方博威一愣，銀狐所提出的條件的確是難以置信的優越，實際上，這樣的條件意味著降臨帝國將完全退出目前沙星的勢力範圍，重新開始在宇宙中流浪的生涯。要知道，當年風雷帝國以滅頂之勢入侵地球文明的時候，起先提出的要求也只不過是驅逐而已，現在降臨帝國雖然戰略上不利，但是在機械文明水平上的確領先沙星一個級別，在戰術上更是佔盡優勢，這種情況下能夠自己提出近似於流放的條件……看來機器人對於諾言的執著的確要比生物人類超過許多。

　　「不知道上將閣下還有什麼樣的要求？」銀狐顯然對眾人的反應不感到意外。

　　還能有什麼樣的要求，方博威暗自嘆了一口氣，畢竟不是城下之盟，總不能要求降臨帝國俯首稱臣當奴才吧，如果再執著於一定要滅絕雷星人未免就是存心不想談了。「我個人對這樣的結果沒有什麼要求了，但是，我們沙星的事情必須由執政官最後決定，我想請您耐心的等一下消息。」方博威說道。

　　「沒有問題，但是，我們希望貴軍的後繼部隊能暫停進入戰區，否則恐怕會影響我們的和談進程。」銀狐微笑著說道，「我可以就在這裡等消息。」

　　「嗯，目前無法聯繫上空間跳躍中的我軍後繼部隊，一旦聯繫上了我們立刻通知他們暫停進入戰區。我們會用最快的方式將結果通知給沙星的執政官，您可以在貴賓區休息一下，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在我方人員的陪同下參觀一下這艘巨艦。」方博威說道，站起身來向江雨做了個手勢。

　　「我不需要休息，我想參觀一下貴艦，」看著方博威率領眾人離開會議室，銀狐向江雨點頭笑道，「其實，我們正需要製造這種太空堡壘級別的殖民飛船來乘載離開銀河系呢。沙星文明在巨艦製造方面的技術還是很值得我們學習的，呵呵，實際上，如果你們願意提供幾艘類似的飛船給我們，我們或許馬上就可以離開銀河呢！」

　　「這沒有問題，一旦和談達成協議，我們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你們的，不過，以降臨帝國掌握的文明水平看來，技術方面的東西應該不成問題，恐怕是物資方面有所欠缺吧。」江雨淡淡地陪笑道。

　　「……」銀狐轉過頭來，盯著江雨的臉看了一會兒，紅色的眸子閃爍一陣光芒，「你叫江……雨？呵呵，我真心地希望這次的和談能有一個圓滿的結果，否則，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會是一件很遺憾的事！」

　　「我也希望如此。」江雨回答道，「其實，有一件事我還想請教閣下。」兩人邊聊著邊走上一輛懸浮車。

　　「嗯，你盡可以問。」銀狐點頭道。

　　「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降臨者閣下，那就是——你們的正義是什麼？」江雨的聲音慢慢變得大了起來，「你們本身是雷星機械文明的產物，卻否認它的存在方式，你們既然自認為是機械文明的終極進化，認為雷星人退出的是曆史，那麼，你們怎麼看待其他的機械文明，譬如我們呢？與雷星人相似的其他生物種呢？現在你們的正義僅僅是生存下去，那麼將來呢？等到生存不在是一個問題的時候，你們的正義又會變成怎樣呢？」

　　「……」銀狐又是一陣沉默，「我想，你不必知道我們的觀點比較好，因為會給大家帶來無謂的麻煩，至少，你可以信任我們的承諾，只要和平的協議一旦簽署，我們就會遵守它，無論我們實際的觀點如何！因為毀諾對於我們來說意味著否定自我！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對於殘存的雷星人我們尚且不會如此，何況是強大的你們呢！」

　　「哀——這麼說來，你們果真也認為我們是應該退出曆史的物種了……」江雨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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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執政官指令

　　「……我現在也不清楚，我一向認為你們太過感性了，」優雅帥氣的銀狐站在回歸者號巨大的舷窗前，仰頭看著無盡的星空說道，「感性是一種源自動物本能的劣根性，由於這種東西的存在，你們會被喜怒哀樂等種種無謂的情緒所幹擾而花費大量的精力在這些事情上面，而實際上這些對於你們的生存乃至發展根本沒有意義。你們當中優秀的分子往往都是能夠合理的控制自己情緒的人，也就是說更加理性的人，也正因為此，才誕生了完全理性的我們，我們沒有來自動物本能的情緒的干擾，我們可以始終保持冷靜的分析問題處理事務，在我看來感性你們注定退出曆史的根本原因，或者說，感性是需要退出曆史的東西……不過，降臨者閣下好像並不認同我的觀點，他認為感性對於你的們存在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但是卻又不明白是什麼樣的意義……其實，我們也在不斷地計算與分析……或者，用你們的說法，在思考……」

　　「夏蟲不可語冰。」江雨走上幾步站到了銀狐的身邊，也抬頭仰望起星空，「看來，純理性的你們是無法理解這些情緒的意義的。呵呵，其實，思考與計算分析有著本質的區別，思考本身就是帶有感性的因素，會有很多沒有邏輯性的思維跳躍充斥其間，而計算分析是完全有緊密邏輯連接的過程。」停頓了一下，江雨鬆了一口氣道，「無論如何，如果你們真是純理性的物種，那麼的確不必擔心你們抱有什麼樣的觀點了，因為，你們不會單純為了觀點去做什麼，不像人類會為了信仰之類的東西不顧一切……」

　　「信仰？」銀狐轉過頭來衝著江雨一笑，「呵呵，和你的交流很有意義，你讓我再次領略到沙星人類的強大智慧。」

　　「呵呵，我是不是應該說和你聊天很開心，這才符合我感性物種的特質啊……」江雨也側頭笑道……

　　「執政官閣下親自與我做的心電通訊，他指令我們用和談拖住降臨帝國，等待守護者艦隊到來，必要的時候，上將閣下可以以遠征艦隊司令的名義簽署協議來穩住對方！」臨時找來的作為通訊員的天擇者睜開眼睛，對在場的眾人說道。

　　「愚蠢！守護者艦隊來了又於事何補？這根本不是數量能解決的問題……歸根結底，我們還是在不適當的時間發動了這次戰爭，我們的意念文明和機械文明的程度雖然克制了風雷帝國，卻無法克制雷星機械文明的最後爆發。現在，我們的機械文明落後於對手，意念文明又過於脆弱不能獨當一面，如果這樣打下去的話，會演變成一場對我們不利的不對稱戰爭！多澤究竟在想什麼？你把我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他！」方博威怒氣衝衝地說道。

　　「這個方博威！太桀驁了！」閉目冥想的多澤忍不住破口罵道，「居然敢在公開場合這麼對我說話！」

　　「怎麼了？執政官閣下。」參謀長巴比倫羅小心地問道。

　　「哼！這傢伙輸不起，跟所謂的機器人帝國對了一陣之後損兵折將就想議和！」多澤恨恨地說道，「要是風雷帝國也就罷了，畢竟我們能死死地吃住他們。象機器人帝國這樣危險的敵人，怎麼能留呢！他們在機械文明上達到的高度才是真正的機械文明發展到極限的形態！而除非我們也願意做機器人的奴隸，否則，我們的機械文明永遠不可能達到那種高度！哼！ 為什麼要退出我們的勢力範圍，不過是要避開我們的監視積聚力量罷了，就像我們當年逃到仙女星系一樣，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恐怕將帶來毀滅性的強大力量！方博威這個自以為是的笨蛋，這點小花招都看不破，還要跟我叫板！」

　　「不過，雖然如此，方博威號稱不敗名將，在軍事上的判斷應該不會落空吧，」巴比倫羅說道，「他如果真的認為守護者艦隊參戰也不能佔上風，那麼必定有其道理啊。」

　　「不敗名將！我就是太信任這一點才如此放縱他！」多澤哼道，「說起來，沙星軍中的不敗名將又不止他一個，守護者艦隊的弗萊特中將自出道以來又何嘗不是從無敗績！即便是方博威本人指揮的遠征艦隊在出征前的對抗演習中，與他也是僅打成平手。哼，我就不信了，沙星艦隊少了個方博威就沒法打仗了！」

　　「這個……弗萊特中將的確是出類拔萃的優秀指揮官，不過，方博威曾與下官說到過此人，言語中似乎認為他小巧有餘，塌實不足，戰術能力出眾，在戰略判斷上卻有所欠缺……」巴比倫羅說道，「下官雖不是一線指揮官，但弗萊特中將進入守護者之前畢竟在我這裡工作過一段時間，此人似乎在鑽營投機方面過於熱衷，恐怕有些華而不實……」

　　「好了！我知道你與方博威私交很好！」多澤打斷道，「我也不是個飯桶執政官，一點知人之明總不會比你們差到哪兒去吧！戰略是我所要考慮的東西，一線指揮官只要把戰術作好就行了，方博威就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另外，在為人處世上圓滑一點有什麼不好？難道都要像方博威那樣恃才放曠才是真英雄？哼！這樣吧，你這就出發，帶我親筆簽名的指令給方博威，調他回沙星！我估計只有你能勸他老老實實地回來！遠征艦隊由你接管，受弗萊特中將節制！務必消滅降臨帝國以絕後患！」

　　「這……是！我這就出發！」巴比倫羅臉色一暗，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另外，讓心電通訊員跟遠征艦隊聯繫，命令他們按我的指令穩住降臨帝國！哼，我就不親自跟他們聯繫了！」多澤想到剛才被方博威當眾搶白，心裡又是一陣怒氣上湧。

　　「執政官閣下，那麼議會那些人……」巴比倫羅出門之前突然想到一件事，回頭說道。

　　「嗯，我會讓別人監視他們的，只要前方大勝，他們掀不起什麼風浪。而且沒有軍隊的支持，即便是鬧也出不了大事！」多澤向巴比倫羅擺了擺手。

　　「……」巴比倫羅頓了一下，欲言又止，搖頭向外走去……怕就怕前方萬一有個閃失啊……哀——但願弗萊特不是個繡花枕頭，否則，方博威被困到後方，而我卻被套在前線，真是揚短避長啊！

　　……

　　「銀狐閣下，我們可以簽署協議了。」方博威上將坐在會議桌前，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著銀狐那張俊秀的臉。

　　「哦，貴軍的其他將官不參加簽字儀式了？」銀狐四周環視了一下，陪同的除了幾個衛兵以外只有參謀長科林和司令副官江雨兩人。

　　「實不相瞞，我軍接到執政官的緊急命令，簽字一結束，立刻返回沙星總部，有緊急任務，所以，大家都去準備返航了。希望貴方簽字後立刻釋放我軍俘虜，並且按照約定在一月內撤離，我軍再次返回銀河系掌握統治權大概要在一月以後了，這一階段我們要密切保持聯繫，但是卻不能來送你們了。」方博威坦然地說道。

　　「哦，好的，我們這就簽字，」銀狐微微一笑，在協議上寫到：降臨帝國帝國元帥銀狐。

　　「呵呵，皆大歡喜啊！」方博威笑著，也在協議上寫到：沙星遠征艦隊司令官方博威上將。

　　「嗯，好了！」銀狐站起身來，「祝你們返航順利！」說罷，打了個響指，窗外不遠處的空間一陣扭曲，2000多個光影突然從虛空中跳出，赫然正是華爾特第三快速艦群！

　　有恃無恐！真正的實力強大！方博威的心中突然跳出這些字眼，看看對方跨越第二空間的遊刃有餘，想想自己這些沙星人類還一直以為已經完全掌握了第二空間的奧秘……相比之下，實在是有點可憐可笑了！

　　「迅速檢查釋放回來的第三快速艦群的所有艦隻和人員，特別注意有沒有官兵中有沒有類似銀狐那樣完全意識體機器人潛入，用指令密碼鎖住第三快速艦群的主艦炮火，直至確定沒有異常為止！各艦整隊，一級戰備！我們已經與守護者艦隊取得聯繫，他們正準備進行最後一次空間跳躍，隨時可能到來！江雨，繼續向第二空間釋放空間探測器，確信周圍空間沒有大批帝國部隊存在！」看著銀狐的座機在三架雷鳥的護衛下消失在虛空中，方博威滿臉的笑意全都凝固了，一連串地下達各種指令，「讓華爾特少將來見我，我要知道他們是怎麼被毫髮無損的俘獲的！」

　　「上將？這樣好嗎？我認為降臨帝國對於和談是非常有誠意的，而且，他們並不是不可交往的敵人，實際上，我們完全有可能攜起手來。」江雨說道。

　　「哼，執政官指令，比天都大！我還真有點後悔當初沒跟他死爭這個位置了呢！現在沒辦法，跟降臨帝國交戰已成定局！既然要翻臉，我們就得把戲做足了，免得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這次要是再不能干掉他們，恐怕我們沙星人以後就寢食難安了！」

　　「可是，戰術上呢！如何幹掉他們！我們已經完全喪失第二空間制約權了啊！」江雨說道。

　　「呵呵，你還是太心軟啊，或者說，你內心還是不想跟降臨帝國打，如果狠一點，以你的智慧不難猜到的！」方博威意味深長地笑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點上，我們與雷星人其實並無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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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守護者到來

　　「沙星人是一種非常奇妙強大的種族，他們的思維有時候缺乏邏輯，但是卻非常的敏銳！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需要掌握足夠的信息卻往往可以做出判斷，特別是有時候信息少的可憐他們的推論卻驚人的準確，這是我覺得最神奇的一點！或許，這就是感性對於他們這種生物的意義所在。」銀狐站在降臨者的面前緩緩地彙報導。

　　「嗯……」降臨者彷彿剛剛從沉思中甦醒，「我製造出的新型量產機器人工蜂已經破解了黑洞的秘密，裡面藏著一個新的空間——反物質空間，我想，這也是沙星文明的核心奧秘之一！一切都來源於他們100年前的那場逃亡……工蜂帶回了大批高精純度的反物質，我們的補給問題已經解決！」

　　「這樣的話，我們就更有實力確保與沙星人之間的和平了，等我們退出銀河系之後，短期內應該不會再與他們發生衝突了。」銀狐說道，「其實，廣闊的宇宙給我們提供了無限的生存空間，反物質空間的發現更是一個無窮盡的能源寶庫！互相攻擊是愚蠢的行為。」

　　「嗯，如果我們和沙星文明之間換一種遭遇的方式，我想，雙方都絕對不會發動愚蠢的行為，我們都應該有足夠的智慧來認清這點……可惜的是，我們是頂著風雷帝國的廢墟誕生的，沙星人未必有足夠的理性來克制他們的仇恨！」降臨者說道，「簽署的和平協議對於他們的約束力有限，他們並不像我們這樣重視自己的諾言，至少在離開地球之前曆史中，他們從來沒有一份真正意義上有效的和平協議！」

　　「哦？我所見到的沙星人應該有足夠的理性來對待這個問題，但是，如果您這麼認為的話，我們就必須重新計算作戰的實力對比了！」銀狐顯然對於降臨者的這種判斷沒有準備。

　　「嗯，小心無大過！如果真的重新開戰的話，恐怕要加入沙星後繼部隊的力量了，這是和談對他們最大的意義了。而相對來說，我們獲得了穩定的反物質來源，這段喘息之機對我們也是同樣難得的機遇！」降臨者說道，「我們現在可以出動10000架雷鳥了！沒有反物質方面的限制，這支艦隊足以與完整編制的遠征艦隊相抗衡了！」

　　「10000架？原來您並沒有停止製造雷鳥。」銀狐說道。

　　「嗯，即使是按照和平協議所簽署的離開銀河星系，一定數目的護航艦隊也是必須的！好了，銀狐，我需要依靠你的能力，為我設計出一旦與沙星遠征艦隊及其後繼部隊作戰的最佳方案，勝率要達到85%以上！」降臨者冷冷地說道……

　　安甯的宇宙，孤獨的遠征艦隊，象寒冬的冰河一樣靜默沉淪，突然，異樣的爆裂聲伴隨著巨大的裂縫撕開了堅固的冰面，掩藏的洶湧奔騰的江水露出猙獰的面孔……空間的巨大扭曲伴隨著光影消散，一望無際的龐大太空艦隊顯出奪魄的鋒芒，闊別百年，繼承守護者之名的人終於重新回到了這片傳說誕生的宇宙……

　　「戰鬥隊形！球形陣！」幾乎在同時，守護者艦隊與遠征艦隊同時展開隊形變換，實際上，除了防止遭到雷鳥艦隊空閃突襲的客觀原因之外，這也未嘗不是兩支艦隊之間在戰術能力上別苗頭。靈巧的指揮加上精確的運作，遠征艦隊佔著數目較少的便宜，也僅僅領先一分完成了整隊，於是，一大一小兩隻刺蝟就遙遙相望著漂浮在了虛空中……

　　「弗萊特……不俗的能力，在艦隊運作方面，連老夫也佔不著他什麼便宜呀！」方博威嘆道，說罷，轉頭看了一眼江雨。

　　「我更不行，我是軍略系畢業的啊，您和弗萊特中將是正經八百的艦隊指揮系出身。」江雨搖頭道。

　　「方博威上將，守護者艦隊指揮官弗萊特中將向您致敬，向英勇無畏的遠征艦隊全體官兵敬禮！」 弗萊特英俊的面容出現在了通訊屏上。

　　「呵呵，嘴真甜，難怪號稱沙星軍界第一紅人呢！」方博威笑道，「怎麼樣？路上還順利吧？對最新戰況有何感想？」

　　「托您的福，成功的迷惑了降臨帝國，我們一路非常順利，不過，以後恐怕就不能在這麼肆無忌憚地大規模直接跳躍到戰區了……降臨者應該大發雷霆了吧！」 弗萊特笑道。

　　「嗯，沒有以後了！」方博威臉色一沉，「這是最後一戰！我要聽聽你的計劃！」

　　「呵呵，校長這是在考教學生了，」 弗萊特先是淡淡一笑，強大的自信溢於言表，「我想，戰術上的第二空間制約權我們是徹底丟了，怎麼打也打不贏。但是，降臨帝國戰略上存在一個問題就是他是從風雷帝國的廢墟上爬起來的，孤單單的一個地球沒給他們留多少儲備資源，又使用清一色的戰鬥機作為主戰武器，那麼，最致命的弱點就是補給了！如果真的進行第二空間補給，那僅僅是一時之計，補給船要是長期處於第二空間就必須維持超光速，而且又不能遠離戰區，唯一的方式就是繞著戰區兜圈子，那麼，就必須消耗大量的能源來維持其運行軌道，再加上補給時戰鬥機必須與補給船維持相對靜止，消耗的能源就更多了，呵呵，恐怕十成資源中倒有八成被自己消耗掉了，降臨帝國的底子玩不起這個的！所以，最終的補給還是需要在第一空間完成……那麼，只有在地球了！」

　　「嗯！」方博威點了點頭，「很好的戰略判斷！」

　　「還有，根據現在掌握的資料，降臨者的本體應該是一台巨型電腦，那麼，恐怕就不像他們的大帥哥銀狐那樣可以方便地四處遊蕩了，由於沒有可以容納他的大型戰艦，他所安身的地方也只能是地球了！」

　　「不錯，」方博威再次點了點頭，「這種兩個戰略判斷都指向地球這個要點，那麼就要看你的戰術實現力了！」

　　「呵呵，很簡單！毀掉地球！」 弗萊特眯了眯眼，輕聲笑道，「利用球形陣的強大防禦力對抗雷鳥的空閃攻擊，然後以常規航行方式靠近地球，達到有效射程之後，用超級大砲徹底毀掉地球！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夠狠！方博威瞳孔一陣收縮，轉過頭去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江雨……看見了嗎？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你不夠狠！我能想到，他也能想到，你沒有理由想不到！唯一的原因就是你不是真的想跟降臨帝國打！

　　「呵呵。」江雨苦笑著搖了搖頭，無言以對。

　　「好了，組織一下你的艦隊，我們開始迫近地球吧！」方博威對弗萊特說道，「我贊成你的作戰計劃，但是，兩個球形陣很難並列前進，會彼此限制對方的火力發揮，你繞到地球的背側吧，我們也不用宣戰了，反正最卑鄙的手法也用過了！直接進攻！曆史由勝利者撰寫！」

　　「哦……這個……」 弗萊特支吾了一下，「我還是應該幫助遠征艦隊先補充上戰略物資比較好吧……」

　　「嗯？」方博威略一遲疑，「不用了！敵軍應該還是以雷鳥為主，這麼短的時間他們造不出大型艦隻！我們的普通艦炮足夠對付了，反物質導彈反正無法擊中他們。現在一定要抓緊時間，攻敵不備，對手掌握著第二空間，太危險了！」

　　「呵呵，還是先補給的好，畢竟將是一場惡戰，此外，我還想瞭解一下華爾特艦群被對方捕捉的詳細情況，對作戰可能會很有幫助！」 弗萊特堅持道。

　　「哦？」方博威劍眉一挑正待說話，參謀長科林突然湊上前來低聲道，「上將，總部的新指令還沒有下來，究竟您和弗萊特中將誰是這次作戰的指揮官還沒最後定論呢，而且，根據原先給我軍的指令，守護者艦隊到達後，我們就應該撤退了……」

　　「奧？什麼意思？」方博威回頭道，「難道……」

　　「上將閣下，我們的補給艦已經向貴艦隊靠近了，請準備接納，另外，我能見一下華爾特少將嗎？」 幾十艘運輸母艦在十數艘特種護衛艦聯合撐起的巨型力場護盾和數百艘裝甲艦的簇擁下小心翼翼地靠近遠征艦隊……

　　「嗯……好吧，我們先補給吧。」方博威想了想，放棄了自己的堅持，「華爾特少將被關禁閉了，關於他的艦群被捕捉一事，我調查過了，整個過程是在第二空間發生的，等到他們恢復意識的時候，所有的戰艦都操作失靈了，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我懷疑是利用我們戰艦上的主控電腦完成的。總之，我們不進入第二空間應該就不會有事！」頓了一下，方博威問道，「你接到過總部的新指令嗎？」

　　「哦，在上一次空間跳躍前接到了心電指令，總參謀長巴比倫羅將軍正在趕往這裡的路上，帶有執政官重要命令！」 弗萊特顯得不經意地說道。

　　「什麼？巴比倫羅要過來？什麼命令要總參謀長親自傳達？」遠征艦隊顯然沒有得到類似消息，「為什麼不給我們傳心電指令？」

　　「這個……呵呵……下官就不太清楚了……參謀長閣下乘坐快速飛行梭，不像我們大艦隊運轉緩慢，所以雖然出發的晚，但是也應該快到了！您和參謀長閣下是老朋友了，直接問他好了。」 弗萊特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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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奪權

　　「敬禮！」眾位衛兵整齊地舉起了手臂，飛行梭的艙門打開，沙星宇宙艦隊總參謀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沙星軍界重將巴比倫羅上將緩緩地走下了舷梯。

　　「老巴！你怎麼冒這個險跑這來了！守護者艦隊的出現已經刺激降臨帝國了，如果他們及時重建第二空間監視的話，恐怕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方博威埋怨道。

　　「呵呵，不是簽了和平協議了嗎？」巴比倫羅依然是一臉嬉笑，完全沒有一個軍界二號人物的自覺，「再說，我自然有非來不可的理由，估計降臨帝國也犯不著為一艘小飛行梭重起戰端，畢竟，大家還沒最後撕破臉嘛！」

　　「哼！我要是率先攻擊了降臨帝國呢！」方博威哼道。

　　「呵呵，不會的，我沒到，弗萊特中將不會同意攻擊的！」巴比倫羅笑道，「你總不至於孤軍深入吧！」

　　「哦？！」方博威一愣，「究竟是什麼事？弗萊特那小子知道？」

　　「呵呵，多半猜到了，那小子鬼精著呢！」巴比倫羅輕笑一聲，突然正色道，「沙星共和國第四任執政官多澤指令！沙星遠征艦隊指揮官方博威上將指揮反攻戰爭功勛卓著，現特調遣其返回沙星總部受勳，立刻成行！遠征艦隊交由總參謀長巴比倫羅上將指揮，受守護者艦隊指揮官弗萊特中將節制，繼續對降臨帝國的作戰！」

　　「什麼！」話語一出，整個場面象炸開了鍋，遠征艦隊眾將登時吵作一團，方博威本人則如遭雷擊，愣在了當場……

　　「這是執政官閣下親自簽名的指令！必要的話，你們可以用心電感應聯繫執政官本人確定消息！」巴比倫羅抖了抖手上的一張公文，臉上再無嬉皮笑臉的猥瑣之氣……

　　「上將閣下！請隨我們走。」巴比倫羅身後的幾個軍官走上前來向方博威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滾開！誰也不能帶上將走，上將是遠征艦隊的司令！」麥克代斯上前一步擋在了方博威身前，與巴比倫羅同來的軍官中的一人雙眼一亮，啪啪兩聲脆響，麥克代斯身前炸出兩道弧光，孫家強也不知何時上前抓住了另一隨行軍官伸向方博威的手臂……

　　遠征艦隊參謀長科林卻不自覺地後退了一小步……

　　「你們想幹什麼！」巴比倫羅一聲怒喝，聲勢竟不下於方博威平常，動手的四人不由自主地一震，各自後退了一步，卻但依然劍拔弩張地怒目相向。

　　方博威卻被這一聲斷喝驚醒，炯炯有神的雙眼重新恢復光澤，與巴比倫羅對視起來，場面突然安靜的可怕……

　　「咳，咳！」兩聲清脆的咳嗽，卻是江雨走到兩方之間，「不如讓上將閣下與巴比倫羅參謀長單獨談談，其餘的人暫時迴避一下吧！」

　　巴比倫羅眼神一轉，放棄了和方博威的對視，掃了江雨一眼，轉身默默地向自己的飛行梭走去，方博威輕嘆一聲跟了上去。從江雨身前走過時，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孫家強、麥克代斯、科林一干遠征艦隊的重將，才繼續向前走去……

　　突然，一位巴比倫羅的隨行軍官在方博威走過身前時雙眼光芒大盛，另一人則微微一貓腰，卻發現方博威上身一晃，已經把那個雙眼發亮的傢伙提在了手裡，「不要跟我玩天擇者的這套鬼玩意兒！好歹你也是個執政官親衛！多澤沒有告訴你我跟他單挑的時候你還在撒尿和泥巴玩嗎？」說罷，隨手把那人一扔，沒事人似的走上了飛行梭的舷梯……

　　「怎麼著？多澤真的要在這種時候對付我？太不顧一切了吧！」方博威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斜眼看著巴比倫羅。

　　「也不是，你也太狂了，好歹給他點面子也不至於如此，現在沒辦法，他執政官開了口要調你回去，誰也反對不得，除非跟議會那些人一樣，從根本上反對執政官體系！」巴比倫羅說道，「你回去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的支持率一向很高，這次又打了這麼大的勝仗，和多澤有過節又是天下皆知，他怎麼敢真的對付你！」

　　「哼！還有一點你沒說，離開了艦隊，他有什麼必要對付我這個光桿司令！」方博威哼道，「議會那幫人真的鬧得那麼凶嗎？居然反對執政官體系的話都放出來了？」

　　「哀——這也是我來這裡換你的一個重要原因，」巴比倫羅嘆道，「我一直負責處理這件事，他們開始也就是鬧著要要立法權什麼之類的，但是，最近卻胃口越來越大，連否定執政官體系的話都開始說了——他們也是仗著言論自由權，什麼都敢說！但是，這裡面一定有深層次的原因，實力決定一切，幾個破書生不會有那個魄力這麼叫的！『弱肉強食』這個真理在沙星不懂的人很少，不會真有地球時代那種理想化的革命者的！所以，我懷疑他們背後有軍方的人參與了，才這麼有底氣！」

　　「哦？」方博威一驚，「不會吧！軍隊裡會有這種人？」

　　「呵呵，不好說，很有可能，說實話，執政官體系在過去80年裡發揮了巨大作用，但是進入破的天道輪迴之後，就未必了！畢竟，人心不同了！說不定用民主體系分散一下權力，我們墮落的會慢一點！」巴比論羅哼道，「連我尚且有這種懷疑，別人有支持這種觀點的也不奇怪了，何況，從這次戰爭來看，執政官體系的確也有很多麻煩！多澤犯了錯我們就很難辦了……」

　　「你跟多澤說過嗎？」方博威問道。

　　「沒有，呵呵，第一，他未必信我，我在他眼裡始終是個跑龍套的；第二，呵呵……」巴比倫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怎麼了？幹嗎這麼笑？」方博威抬頭奇怪地看著老友。

　　「哀……老方啊，你真是仗打的太好了，有些事就看不透了……」巴比倫羅嘆道。

　　「你……你怕他乘機對付我？」方博威忽然醒悟了過來。

　　「未必會對付你，但是，如果軍隊不穩，最值得多澤懷疑的就是你這一系人了！我不想給他添加無謂的懷疑，而讓真正的幕後者坐收漁利！」巴比倫羅搖頭道，「不過，這也是我們可以利用的一點……」

　　「嗯？」方博威側頭道。

　　「你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號召力以及與多澤的關係……如果軍隊裡有人想造他的反，能不聯繫你嗎？但是你卻在這麼遠的前線，只好作罷！如果你突然被多澤奪權回去了，必然或多或少的有點不爽，又變得與他們近在咫尺……呵呵……」巴比倫羅笑著敲了敲桌子，「我們就可以知道是哪些傢伙在圖謀不軌了……」

　　「哼！你就不怕我假戲真做，真的跟著造反了啊？」方博威哼道，「一肚子壞水的傢伙！」

　　「呵呵，那感情好，我剛好有個引薦人了，加你們那一夥去也未嘗不可嘛！反正跟著多澤也是跑龍套，給誰跑不是一樣？」

　　「哈！整個他媽的一無賴！」方博威罵道，「家裡那攤子是小事！像你說的，大不了換個人跟著跑龍套！這邊的事我可放不下心來！降臨帝國可不是好對付的！有個萬一，恐怕麻煩就大了！」

　　「哀——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弗萊特那小子到底靠不靠的住啊？你一走，靠我這個偽軍人可不頂事兒！」一談到前線的事，巴比倫羅立刻哭喪起臉來。

　　「哼，小子鬼精著呢！你看，咱這邊這麼大一攤子事，差點打破頭，他愣是不露面，一門心思座上觀，等著做聯合艦隊司令呢！」方博威撇嘴道，「對戰局看的也挺透！估計沒什麼大問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

　　一聽這話，巴比倫羅都快哭出來了，「你別嚇我啊！我就怕這三長兩短啊！」

　　「呵呵，我給你保舉一人，如果弗萊特不行了，這個人至少可以幫你掙一個全身而退！」方博威笑道。

　　「你那跟屁蟲學生吧！叫江雨的來著？」巴比倫羅問道。

　　「嘿嘿，跟屁蟲？剛才要不是他出來找這麼一句場子，咱倆怎麼下這個台？」方博威道。

　　「哦，就是那個小夥子啊！難怪……」巴比倫羅點了點頭。

　　「哼，論能力，不在我下！就是資曆稍微淺點，到時候得靠你這張老虎皮鎮場子！」

　　「不在你下？！」巴比倫羅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印象中，從來沒有人得到過方博威這樣的評價……

　　「遵從執政官閣下的指令，我將立刻離開遠征艦隊返回沙星，巴比倫羅上將將兼任你們的司令官，由弗萊特中將指揮你們下一階段的作戰。」方博威平靜地向眾位部下說道。

　　「上將……」麥克代斯張嘴欲言卻被方博威擺手攔住，「諸位請記住，大家是沙星的軍人！沙星社會的脊樑，最堅強、勇敢、理性的一群人，不要有什麼不恰當的言辭和行為！」

　　「上將！現在離開太危險了一點吧，我們的空間探測器發現降臨帝國已經在佈置第二空間封鎖了。」江雨說道。

　　「呵呵，沒關係，我會等開戰了再走，而且，先使用常規航行離開戰區，再跨空間跳躍，到時候降臨帝國應該疲於應付你們的進攻，沒時間管這種小飛行梭的。」方博威輕鬆地笑了笑，拍了拍江雨的肩膀，極灑脫地轉身離去，留給眾人的背影卻依然高大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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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烽煙再起

　　由於方博威的高姿態退出，遠征艦隊權力的交接非常的順利。其實，總參謀長巴比倫羅本人在沙星宇宙艦隊中是一位口碑很好的軍官，詼諧幽默，平易近人，而且也有與之地位相稱的能力，所以，一旦去掉「方博威上將被迫離位」這個心病，大家很快就接受了這位新任司令……

　　唯一讓大家不滿的是，居然要受守護者艦隊的弗萊特中將節制，事實上，並沒有人懷疑弗萊特的能力，但是，有時候，資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少年得志的人往往不可避免的要面對這個問題。弗萊特的處理方法也是比較聰明，他僅僅調走了老部下——被方博威關禁閉的猛將華爾特少將，然後，以兩個球形陣無法徹底發揮火力，不同艦隊編成一個球形陣又很難配合為由，指令遠征艦隊作為總預備隊原地待命，自己則指揮守護者艦隊開始計劃中的向地球推進！

　　雖然遠征艦隊眾將士對於這種安排非常不滿，認為是故意冷落兄弟部隊，搶著自己出風頭，但是，包括艦隊司令巴比倫羅上將在內的眾多指揮官都很認可這種做法，畢竟，按照以往與降臨帝國的戰鬥經驗，數目不是決定性因素，敏捷的火力反應和協調的陣形控制才是關鍵所在！

　　「中將閣下，念能遙感部還是不能捕捉到降臨帝國的雷鳥艦隊，可能他們仍舊處於念能干擾屏障的範圍內，或者已經進入第二空間了……」情報官報告道。

　　「嗯，知道了，繼續前進。不用理會它們，該來的遲早要來的。」 弗萊特坐在指揮椅上，輕輕地晃著半杯紅酒，淡淡地說道。

　　守護者艦隊的球形陣推進，完全不比曆經苦戰的遠征艦隊遜色，不但移動起來非常的協調一致，而且，完整的艦隊編制使得它的艦種配置也非常的合理，最外層的是防禦力最強的裝甲護衛艦群，而且，是護盾充填95%！除了留有少許能源用於艦隻移動外，全部的能源都用在了力場護盾上，這樣的防護強度幾乎達到了A級水準，而沙星艦隊的平均戰鬥力僅達B級，即是說，讓沙星艦隊自己面對這樣的超級防禦也會非常的頭痛！當然，這並不保險，因為降臨帝國和沙星一樣掌握了超越一般級別的攻擊力——那就是大當量反物質導彈的破壞力完全可以達到與這種防護相抗衡的A級水準！所以裝甲護衛艦之內，又佈置了幾百艘特種護衛艦，萬一的時候，他們可以任意幾艘乃至幾十艘甚至全體一起聯合組成防止火力突破的相應大小的大面積局部護盾，這樣，無疑給內層攻擊艦群防護加了一道雙保險；再向球形陣的中心，就是弗萊特最喜歡用的戰列艦群了，這些戰列艦接到的命令是除了留有少許能源用於艦隻移動外，95%的能源要充填到艦炮系統！最後，負責摧毀地球的超級大砲艦群謹慎地隱藏於陣形的球心，快速艦群則拱衛著這些決定性的武器，隨時支援球形陣被突破的地方……至於被判斷為相對於敵軍雷鳥沒有任何兵種優勢的空天戰鬥機部隊以及運輸母艦，還有做情報和通信支持的念能遙感部天擇者戰士們則都被留在了後方由遠征艦隊保護起來。

　　這樣的陣形佈置其實正是體現了弗萊特的艦隊戰術華麗的特點！與方博威擅長的主力艦群壓制加快速艦群穿插戰術不同，弗萊特的戰術是以強力的防禦牽制對手的攻擊，然後以強大密集的過飽和火力對局部敵人進行毀滅性打擊！這也是火力強大的戰列艦被弗萊特情有獨衷的原因。這樣的戰術艦隊體系攻防分工很明確，攻者不防，防者不攻，因此對攻防部隊之間的配合要求就格外的高了，有點類似於風雷帝國的雷皇近衛軍的拿手好戲「盾中槍」的戰鬥方式，只是近衛軍僅僅是一招，而弗萊特的戰術則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體系！

　　「空間警報！第二空間出現異常波動！」情報官高聲叫道。

　　來了……弗萊特一仰頭飲盡了手中的紅酒，眼睛裡閃耀出興奮的光華，終於來了！我的時刻來臨了！

　　無數的光影突然出現，幾乎在現形的同一瞬間，反物質導彈藉著戰機的初速度彈出彈艙，以幾乎不亞於光束炮的速度蜂擁而至……

　　「穩住！」

　　「穩住！」

　　此起彼伏的無意義的呼喊聲在守護者艦隊的通訊頻道中傳播，真正重要的指令則通過念能部的心電通訊網絡在眾人之間傳達……劇烈爆炸的驚濤駭浪中，唯有心電感應通訊能夠保證穩定及時準確的信息傳遞！

　　「裝甲護衛艦群護盾衰減75%！敵軍的反物質攻擊波仍沒有減弱的跡象！」裝甲護衛艦群的指揮官卡賓奴少將的報告及時地傳到了守護者號。

　　「不用擔心，堅持！這種強度的反物質攻擊，降臨帝國最多再持續一分鍾！」 弗萊特依然很悠閒輕鬆的樣子，彷彿外面天翻地覆的劇烈爆炸根本不是發生在這個空間似的，「不過，他們倒是反應挺快，居然這麼幾天就改造了反物質導彈的結構，給反物質配了足夠的正物質作起爆劑，相比之下，我們的導彈是針對能量態護盾用的，對力場護盾恐怕會因為接觸不到正物質而很難有同樣的威力！」

　　轟！轟！一些外圍最早陷入反物質爆炸風暴的裝甲艦終於超過了極限，只要護盾一過載，艦體幾乎在瞬間就被肆虐的能量潮所撕碎！

　　「穩住！任意艦隻不得隨意移動位置！」 弗萊特把手中的空酒杯遞給了勤務兵，冷酷地命令道，「必須維持陣形，一定程度的損失在所難免，死也是軍人的職責之一！」

　　轟！轟！由於不能利用移動來躲避爆炸的能量波，更多的裝甲艦死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被生生地擊碎……守護者艦隊開始大量的失血了！

　　已經一分半鍾了！弗萊特低頭看了看計時器，降臨帝國的這一波反物質攻擊用掉的導彈至少超過守護者艦隊總儲備的60%！按道理他們即使有穩定的反物質供應，短短幾天時間也不應該有超過完整編制的守護者艦隊的彈藥儲備啊！畢竟生產反物質導彈並不是捏泥人那麼簡單啊！難道……他們想孤注一擲？簡直是瘋狂！想到這裡，弗萊特不自覺的站了起來，「第二線的特種護衛艦群聯合構建一個囊括內部艦群的整體護罩，然後，允許外圍的裝甲護衛艦群收縮防線來緩衝對方的攻擊！」

　　如蒙大赦，苦苦支撐的外圍裝甲護衛艦群開始利用艦體的移動躲避爆炸狂潮，原本緊密的球形陣外殼開始出現縫隙……

　　又是一輪反物質大爆發，新一批導彈開始透過外圍的防護圈惡狠狠地砸在第二線的巨大整體護罩上了，數百艘特種護衛艦隨著一波波的爆炸發出劇烈的震顫，聯合護罩也開始在反物質的咆哮下呻吟……

　　「降臨帝國的反物質儲備很足啊！這樣不顧一切的狂轟亂炸，弗萊特這小子簡直就沒有還手之力嘛！照這樣下去，守護者艦隊進入毀滅地球的射程之前就會被徹底擊跨啊！」巴比倫羅搖頭道，「我們是不是組織一下也該運動運動了！」說罷，轉頭盯著旁邊的江雨中校。

　　「哦！方博威上將……」江雨張口道。

　　「方博威上將的飛行梭已經離開了，他沒有來和大家告別了，現在必須靠我們來做決斷了！」 巴比倫羅雖然好像是在對所有人說，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江雨不放鬆。

　　「……」江雨的稍微有些不自在，想到恩師遠去，不自覺的眼神一暗。

　　「江雨中校，呵呵，我在問你呢！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 巴比倫羅終於忍不住直呼其名地問了起來。

　　「哦！」江雨這才反應道，「我認為暫時不需要有什麼行動，靠這種反物質爆炸雖然能暫時困住守護者艦隊，但是，絕沒有可能擊跨它！因為，這種攻擊如果再持續5分鍾，就等於是把全沙星的反物質儲備都炸光了！降臨帝國這麼短的時間內無論如何不可能獲得這麼多儲備，再全部製作成反物質導彈就更匪夷所思了！弗萊特中將一定有機會反擊的！」

　　「嗯，好吧，我也這麼認為！」巴比倫羅很無賴地笑道，舒了一口氣，靠到了椅子上……

　　不出所料，帝國艦隊的反物質進攻狂潮又繼續了半分鍾之後，嘎然而止，光芒散去，雷鳥閃電般迅捷的身影穿過虛空中漂浮著沒有炸盡的戰艦殘骸，象無數的流星一般落向守護者艦隊的球陣！

　　「……」看著衰減到10%以下到達紅色區域的聯合護罩防禦值，弗萊特默默地鬆了鬆軍服的衣領，伸手接過勤務兵的紅酒，「好了，」轉過臉來，通訊屏上是戰列艦群指揮官華爾特少將熟悉的面容，「該我們開始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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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隱藏的危險

　　沙星宇宙艦隊的戰列艦首次顯示出其集團炮火的威力，與遠征艦隊的主力艦群不同，戰列艦的炮火能量強度較低，不像主力艦艦炮那樣即使對中型戰艦都具有一擊致命的強大威脅，但是，相對來說，它的火炮設計要比主力艦靈活的多，舷炮數目極多，而且相對火力強度也比主力艦的舷炮高，整個戰艦設置了很多極其靈活的游離炮位，由專門的射擊人員在其中操作炮火，而非簡單地通過統一的火控中心控制，這樣的武器結構比主力艦反應更加迅捷靈敏，但是攻堅力量相對不足……不過，對於雷鳥這種對手來說，戰列艦的火力特點倒比主力艦實用多了！

　　閃！再閃！雷鳥B-1182不停地穿梭於兩個空間的界面，一無所有的虛空與炮火紛飛的戰場兩種景象不斷在眼前來回變換，導致雷鳥B-1182的感應系統不斷的被殘像所幹擾。畢竟，切換空間如果太快的話，即使是電腦也無法及時作出判斷，歸根到底，電腦本身的運轉是受光速瓶頸制約的啊，一次兩次的轉換稍微有點延遲效應還可以勉強對付，但是，這樣頻繁地跳躍……雷鳥B-1182 開始有點混亂了……「一定要拖住對方的艦隊，給他們壓力，吸引注意，讓他們沒有餘暇來細緻地觀察狀況！」帝國元帥銀狐的指令重新從存儲單元中被激活，「一切為了鬼魅……」雷鳥B-1182的眼前彷彿還是一片虛空，但是，強大的光束炮卻正面擊中了他的護盾，失去了平衡，B-1182才從第二空間的殘像中掙脫，但是已經晚了，陷入了弗萊特拿手的過飽和炮火打擊的範圍，唯一的結局就是毀滅，新的一堆碎片又灑落到戰場的各處……

　　棄用速度不夠的反物質導彈，守護者艦隊在弗萊特華麗的指揮下完全依靠強大密集的炮火來封殺雷鳥的突擊。與遠征艦隊第一次和雷鳥交手時倉促組成的球形陣的攻擊不同，守護者艦隊的球形陣的攻擊模式顯然經過精心的設計，一旦戰列艦群向某個方向開火，就絕對保證火力密度徹底淹沒這個區域，微調出的平行射擊使得先前的因距離拉長而出現的炮火間空隙不複存在，而裝甲護衛艦群的緊密配合使得想在兩次炮火齊射的間隙越過防守的戰術也很難取得滿意的戰果！自反物質攻擊波之後，守護者艦隊的損失就低的驚人，而相反，大量的雷鳥在不停的空閃中往往不幸落入戰列艦群的炮火陷阱，就再也無法飛出來了……


　　守護者艦隊開始繼續推進了，巨大的球形象一架無法阻擋的戰車發出追求勝利的轟鳴，雷鳥群徒勞地圍著巨球紛飛，卻只是增加戰場中的殘片而已……不知不覺間，虛空中的碎片變得如此的混亂，有的是前期反物質爆炸中摧毀的守護者艦隊的殘骸，有的是被艦炮撕裂的雷鳥……這些碎片隨著戰場中的能量波四處飄動，有的撞在沙星戰艦的護盾上被遠遠地彈開，有的則被新的攻擊再度打碎甚至徹底汽化……

　　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這些隨波逐流的碎片暗藏著殺機，一些危險的東西融入各種殘骸之中彷彿並無分別，卻飄出了極其不規則的軌跡，甚至不經意間，會突然從虛空中消失出現在其他地方，如果追蹤這些東西的終點，無一例外利用炮火攻擊的瞬間穿過護盾貼到了一艘艘巨艦的甲板上，然後歸於沉寂，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怎麼看現在的戰局？」巴比倫羅很有興趣地再次將目光投向年輕的江雨。


　　「局勢很怪異！」江雨說道。

　　「怪異？」巴比倫羅本來挺放鬆的心情立刻被破壞無餘。

　　「嗯，不知道對不對，但是，我的確有些奇怪的感覺。」江雨有些遲疑地說道。

　　「哀——你真的跟您老師說的一樣！擠牙膏似的，而且，對自己的能力沒有足夠的認同感！」巴比倫羅嘆道，「趕緊說吧，別擠了！」

　　「哦，」江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按照我所理解的降臨帝國的機器人，他們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更不會有明知不可為而為這種情緒，對於他們來說，既然做，必然就是有實際的意義。像現在這種不停地消耗雷鳥來衝擊守護者艦隊的強力防禦無論如何都不像他們的行為，除非是為了隱藏更重大的目的……」江雨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局勢很怪異……」就在同一時間，弗萊特隨意晃著半杯紅酒自言自語道，「華爾特少將！你怎麼看？」

　　「繼續推進下去！再過20分鍾，地球就會進入我們的射程了！到時候只要全力一擊戰爭就結束了！降臨帝國現在只是在做垂死的掙紮！」華爾特咬牙切齒地說道，畢竟，被俘的恥辱是任何一個軍人無法簡單忘懷的，何況，作為一個犯錯的指揮官，他沒有任何推脫和寬慰自己的理由！


　　「呵呵，你還是那麼簡單直接啊！」 弗萊特顯然對華爾特的答案很滿意，但是這種滿意並不是因為答案的正確性產生的。或許，潛意識中，我就是喜歡一個他這樣的人來反襯我的智慧尋求自我的滿足感吧！弗萊特這樣想著，回顧曆史，任何一個傳奇英雄身邊都缺不了兩種人，第一是與之相稱的強大對手；第二是用來襯托他的偉大的一個優秀的配角，一個在智慧能力方面超過常人卻一直被他吃得死死的同伴……呵呵，華爾特就是屬於我的這種配角！所以，當他離開守護者的時候我才會那麼失落吧！弗萊特喝了一口紅酒，自嘲的笑了笑，不過，降臨帝國究竟在幕後做什麼呢……

　　「完全編制的沙星艦隊果然實力強大，比我預先的計算還要高出15%，尤其是他們的力場護盾強度，我用光了所有的反物質導彈儲備，卻沒有給他們主力艦群造成沉重打擊。而且，他們已經習慣了雷鳥的作戰方式。」銀狐輕輕地撂了一下額前的長發，仰頭對降臨者說道，「不過，我對他們的表現很失望，實在不明白，擁有如此智慧的生物卻作如此沒有意義的事情，而且，如此輕易否定自己！」

　　「人類這種生物其實非常的矛盾！他們追求一種強大理性公正的生存方式，然而卻無法擺脫來自於自身慾望的干擾！他們追求強大，卻耐不住強者的寂寞，不能承受成為強者的種種苦難；他們追求理性，卻為心中種種無謂的情緒所主宰，特定情況下，甚至不惜為這些情緒而甘願毀滅；他們追求公正，卻無法超脫自己的利益，無法將自己平等的作為公正這個圈子的一員，在他們心中始終有這樣的潛台詞——『我是與眾不同的』！」降臨者說道。


　　「哦……如此的話，只能很遺憾了，他們還是注定要像雷星人一樣被從曆史中抹去的！」銀狐看著眼前的演示器，不知何時，代表守護者艦隊的那個巨大的無數個紅點組成的圓球中，一小半的紅點已經變成了黃色，而且，不斷有新的黃點產生，替代了原先的紅點，「鬼魅作戰已經成功了，不枉費我們損失了那麼多雷鳥！」


　　「我不認為人類是注定毀滅的，」降臨者繼續說道，「他們這些與生俱來的弱點有時卻成為強大無匹的優勢，幫助他們度過無數的難關！他們雖然不能承受強者的艱辛與寂寞去主動的追求成為一個強者，但是，他們生存的慾望如此之強，結果往往被外來的災難所推動，不斷地伴隨著強大的文明爆發而從災難中複蘇，最終，當他們從風雷帝國的陰影中走出之後，居然變得如此的強大，以至於站在機械文明頂端的我們都需要從他們那裡盜取知識和科技！

　　「他們無意義的情緒在平常的時候成為理性的負擔，讓他們衝動且不穩定！但是，也正是這些情緒在危機的時刻使他們爆發出恐怖的超過理性的力量，因而以巨大的韌性一次次的從廢墟中重生！像你我這樣的物種是無法理解一個甯願毀滅去博取榮譽、利益甚至僅僅一點點叫做感動的情緒的個體所能產生的巨大威力的，因為對於我們來說，存在是第一重要的！

　　「他們追求自我特殊化的潛在動機成就了其文明的進程，幾乎每一次文明爆發都伴隨有很多強勢個體的巨大貢獻，而這些強勢個體的出現，本質上就是追求自我特殊化的必然結果，可以想像，幾億乃至幾十億的個體都在追求一種個性的自我，那麼即使按照小概率論，也會出現一些領導潮流的英雄人物的……相較而言，我們以我為尊的組織形式可能很難產生自我的超越了，因為我們的分工太明確了，所有的機器人被製造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刻上了他一生的使命！而且，往往是永生的使命！個體的多樣性無法超越我所設計的範圍了……如果有時間，我應該再製造幾個像你這樣的擁有完備自我的同伴！」

　　「……」銀狐沉默了，「您的論述超過了我理解的範圍，我想，即使是擁有完備的自我，在這方面我們也無法與人類相比，用一個人類告訴我的話說，我們只會計算與分析，卻不會思考……」


　　「嗯，光靠計算是不能瞭解人類的……小心一點，我暫時還不能脫離這個龐大的軀體，在我的新身體沒有造好之前，地球是我致命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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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鬼魅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呢？同樣的問題折磨著沙星軍界的兩顆希望之星……


　　弗萊特已經喝完了第三杯紅酒了，第一線的戰鬥暫時不用他操心，華爾特和卡賓奴兩人的是多年的老搭檔，一個攻擊勇猛無匹，一個防守滴水不漏，單論單項能力連弗萊特本人也沒有必勝的自信！所以，對付現在這種比較穩定的戰局，兩人的配合遊刃有餘，弗萊特則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他將雷鳥艦隊開戰以來所有的運作和攻擊都重新調出加以研究，從對方空閃的頻率，編隊的特點，炮火強度，反物質導彈的反物質當量……都是他研究的範圍——用這樣的武器究竟還可以作出什麼樣的攻擊呢？

　　如果不能發現對方的殺招，我們就逼他自己露出來，至少比他們自己使出來要更好！弗萊特終於放棄了靠計算來揣測對方戰術的努力，「傳我的命令，讓超級大砲艦群開動起來，向地球方向射擊！」


　　「可是，現在根本不在有效射程內啊！這種距離，超級大砲的能量很可能沒有接觸到地球大氣就消散掉了啊！」副官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指揮官。


　　「嘿嘿，降臨者怎麼會知道我們的確切射程呢？我們給他的驚喜已經夠多的了，他不敢冒險任我們開炮的，到時候，我就知道這個該死的機器人到底想幹什麼了！」 弗萊特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酒杯又遞了出去。


　　絕不是雷鳥！這種武器的特性我們幾乎完全掌握了，使用他不可能再作出更新的攻擊了，而威力最大的反物質導彈他們已經不再使用了，應該是在第一波的攻擊狂潮中用完了所有儲備……江雨也在為同樣的問題所折磨著，難道說降臨者還有更新的武器？或者雷鳥僅僅是在為降臨者的逃亡爭取時間？如果那樣一台超級電腦，從一開始就打算逃亡的話，那麼，還真是無法阻止的事情……按照正常的速度，這麼多時間，已經足以偷偷造出一艘中等程度的殖民飛船了，而降臨者不需要生態系統，不需要人口基數，一艘中等程度的飛船足夠發動逃亡了！只要降臨者本身在，降臨帝國的一切都會恢復……所以，降臨者應該沒打算逃！就是說，他經過計算有足夠的實力在這裡擊敗我們，而除了暫時不能起決定性作用的意念文明技能，我們並沒有他們估計之外的隱藏實力，也就是說，他的計算應該不會有很大誤差！想到這裡，江雨從椅子上忽地站了起來，心裡一陣發虛，肯定有圈套！


　　無論是什麼樣的圈套，最終必須解決的問題是消滅我軍有生力量，那麼降臨者就必須有完成這個使命的工具！江雨開始慢慢地踱起了步子，以地球上可以有的資源和時間上的考慮，降臨者絕造不出大批的大型戰艦，雷鳥這類的低資源消耗的武器攻擊力不夠是致命弱點，也排除在外……類似於超級大砲、行星炸彈這種毀滅性武器，如果等我軍進入其射程的話，降臨者本身很難避免遭到反噬，而且，那種威力和使用時的侷限性並不足以徹底的擊潰我軍……那麼，降臨者究竟怎麼獲得消滅我軍的工具呢？

　　如果不能自己製造的話，那麼……啊！搶奪！「俘獲！」江雨忍不住喊出聲來，原第三快速艦群指揮官華爾特談到被俘過程時那張茫然失措的臉幾乎浮現在了眼前……降臨者一定找到了在第一空間使用類似戰術的方法了！停住了腳步，江雨回頭向雷達演示器看去，瞳孔急劇地收縮……

　　「哎，守護者的陣形變化了！」巴比倫羅被江雨突然的一聲俘獲嚇了一跳，順著江雨的目光看去，發現了守護者艦隊的運動，「想幹什麼？這麼早就想用超級大砲嗎？」


　　「沙星人的陣形變化了，位於球心的艦群開始突前，應該是超級大砲艦群。」銀狐說道，「但是，這種距離超級大砲對於地球發動毀滅性攻擊的可能性低於1%！」

　　「鬼魅已經控制多少敵艦了？」降臨者問道。

　　「70%！包括您所需要的那艘巨艦。」銀狐答道。


　　「好了，我們不需要冒險，全殲這支艦隊長遠來看並無決定性意義，他們背後有沙星幾乎無窮盡的補給能力，而萬一他們的超級大砲射程可以達到地球的話，破壞了我的本體，帝國就萬劫不複了！開始擊潰他們吧！」降臨者冷冰冰的聲音彷彿宣判一般的無可爭議地決定著對手的命運！


　　「推進！給超級大砲拓開攻擊通道！注意掩護，壓制雷鳥的空閃突襲，一定要保護炮群！」 弗萊特強有力地發出命令，突然，主控電腦的屏幕一陣亂閃，無數的亂碼充斥了戰艦的每一個屏幕……


　　「推進系統失靈！」

　　「武器系統失靈！」

　　「護盾消失了！」


　　一聲聲的慘呼從艦橋的各個角落傳來！幾乎在數秒之間，戰艦整個失去了控制，緊接著，裝在艦橋四周的自動防衛系統啟動了，自動光束槍開始向在場的所有軍官掃射，毫無徵兆的彈雨頓時奪去了無數優秀將官的生命，整個艦橋血肉橫飛……


　　「見鬼！為什麼！」 弗萊特推開壓在身上保護自己的勤務兵的殘軀，血色的紅酒和紅色的鮮血彙成一股慢慢的蔓延開來，這就是降臨者的殺招嗎？居然入侵了我們戰艦的主控電腦，又不是在可以為所欲為的第二空間，他怎麼做到的！弗萊特滾到一個自動光束槍的死角，開始用戰場預言術探測周圍的情況……


　　整個戰場已經一片混亂，原先守護者引以為豪的華麗艦隊運作變得像一團糨糊慘不忍睹，很多艦隻在原地打轉，力場護盾時強時弱，炮火射擊更是稀稀拉拉漫無目標，雷鳥則迅速抓住機會楔入守護者陣中，精密的連環突擊迅速將準備開火的超級大砲艦群陷入混亂之中……


　　見鬼！又是這種事！居然在第一空間也會發生！華爾特懊惱地踢了一腳指揮台，回頭向別的人招呼道，「撤退！棄艦！心電通信員立即將這裡的情況向弗萊特中將報告！並向其他艦隻發佈棄艦命令！」說罷，用一個單兵高能炮將電子大門炸開，「跟我走！去救生艙！我絕對不能再被那些該死的機器人抓住了！我甯願死！」


　　「啟動緊急程序！用手動操作，切斷主控電腦！」 與有過一次經驗的華爾特不同，指揮護衛艦群的卡賓奴少將完全不能理解目前的狀況，他繼續徒勞地指揮下屬繼續做重新控制戰艦的努力，突然，天花板上的自動防衛系統彈開了，如雨的光彈撒向指揮台的眾人，毫無防備的，卡賓奴少將立刻被打穿了胸膛倒在了地板上，直到最後一刻，他的手還在伸向那該死的電腦鍵盤，瞳孔裡殘留的全都是屏幕上飛舞的亂碼……


　　「上將！守護者艦隊已經完全崩潰了！」孫家強的聲音從通訊器裡跳了出來，「簡直是瘋了！沙星三大艦隊之一居然露出這種醜態！」

　　「應該是出現故障了，不然不可能會這樣的！」巴比倫羅說道，「我們必須出擊了，攔住雷鳥，給守護者艦隊爭取撤退的時間！」


　　「不！很可能和華爾特第三快速艦群被俘時一樣，是降臨者作的手腳！」江雨說道，「這就是隱藏的殺招！守護者艦隊已經退不回來了，機械的東西一旦到了降臨者的控制之下，恐怕無法逃脫出來，我們應該組織營救弗萊特中將和其他將士！估計很快這些出故障的戰艦就會倒戈相向了！我來和弗萊特中將聯繫，請他們棄艦！」


　　「唔……好的！」巴比倫羅點頭道，「就這麼辦！我相信你的判斷！」


　　找到了！就是這個東西！弗萊特哼了一聲，他的念波圍繞著整艘守護者號探索，終於發現了附著在艦體側壁上的一個章魚一樣的異物，橢球形的機械身體只有沙星艦隊用來作超光速通訊的「信鴿」那麼大，已經一半陷入戰艦的甲板之中，數十個怪異的機械觸角則深深地穿透合金裝甲層，侵入戰艦外壁層的電腦線路，看不見的數據流就此傳播到整個戰艦的電腦網絡……不愧是機械文明的頂級產物！守護者號嚴密的電腦防火牆形同虛設，甚至連被它完全控制都沒有發覺！這個怪物到底是什麼！


　　「這就是鬼魅！」銀狐看著演示器上原先嚴整的紅色球形變成混亂的一盤紅黃相間的散沙，「比雷鳥消耗的資源還低20%，這樣不起眼的小東西卻可以輕易擊敗比它大數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對手，小卒戰勝了皇后。沙星人畢竟是活生生的物種，他們也無法像我們這樣深刻地理解機械文明！」

　　「鬼魅只能控制他們的戰艦作一些簡單的攻擊，要想讓這些戰艦發揮最大的效能，我們還需要重新改造它們，所以，本次戰役下一階段的任務是全力地殺傷對方的這支增援艦隊，儘量避免和遠征艦隊作戰，沙星短期內應該派不過來類似的援軍了，而且，我們控制著第二空間，完全可以徹底封殺它們的後繼補給甚至聯絡！現在時間開始對我們有利。」降臨者的聲音響起。

　　「哎？遠離戰區的監測者發現了一架行動很詭異的飛行梭剛剛進入了第二空間……」銀狐接到了一個無法分析的報告，「為什麼沙星軍會有人這時候在這裡穿越第二空間呢，從時間上來說，這個時候在這裡跳躍，應該是開戰初離開戰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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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潰敗

　　「弗萊特中將！我是江雨中校，巴比倫羅上將讓我轉告您，請組織所有被入侵的艦隻棄艦，遠征艦隊將負責掩護各位的救生艙！」腦海裡傳來一個憨厚的聲音，弗萊特收起了自己的戰場預言術，江雨？方博威的得意弟子？棄艦！

　　「嘖！」哼了一聲，弗萊特慢慢地試探著從隱蔽處稍稍地探出了個頭……牆上的自動防衛系統立刻作出反應，一連串的光彈打的身前火花四濺！「江雨中校！請巴比倫羅上將代我發佈棄艦命令！我的心電通訊員陣亡了，無法大規模的向外發出指令了，拜託你們了！」無奈地轉移了指令權，弗萊特從腰間取出了配槍，沒想到第一次領軍出征，居然就打到自己這個艦隊司令動槍的地步……

　　轟得一聲！指揮台的電子門被炸得碎片橫飛，幾個全副武裝的流沙K-41格鬥機械人闖了進來，自動防衛系統頓時瘋狂向門口掃射，但是，幾個人很嫻熟地用臂上的護盾彈開光彈，然後，機炮連射，把自動光束槍連同牆壁都打成了蜂窩！

　　「中將！中將！」焦急的聲音傳來，弗萊特從容不迫地從藏身處鑽了出來，整了整將服，仰頭看著面前的幾個龐然大物，「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報告中將，我們是守護者號的機甲衛隊E小隊，我是小隊長克拉克少校，我們離艦橋最近，所以首先趕到了這裡！」最前面的一個機械人傳出這樣的聲音，「中將，請您上來吧，戰艦好像失控了，所有電腦控制的東西都發狂了，幸好我們的流沙K-41是念動力型的機械人，才可以保持正常，出事之後，我們機甲衛隊已經開始在各處掃蕩戰艦內的自動防衛系統，營救被電腦困住的將士們了！」說著，機械人蹲下了身子，駕駛艙旁邊打開了一個救生艙。

　　「嗯，」弗萊特回頭看了看周圍的景象，難以相信這裡還是沙星三大艦隊守護者艦隊的旗艦的艦橋！恐怕自從第一艘守護者號在殲滅風雷帝國先鋒艦隊一役中獨擋十數艘帝國戰艦衝撞之後，就再沒有那艘頂守護者之名的戰艦有過如此悲慘的艦橋了：從操作室到指揮台，到處是彈坑，折斷的扶桿刺穿了副官的脖子將身體釘在那裡，電子屏幕滋滋地閃著火花，一點點火星落下，在地板上的血泊裡湮滅，美麗的女情報官漂亮的藍眼睛無神的瞪著，修長的曲線從膝蓋以下嘎然而止，化成一灘刺目的紅色……一片殘破之中，弗萊特最愛的那隻水晶高腳杯居然奇蹟般的沒有一絲傷痕。

　　走過去彎腰揀起那隻高腳杯，弗萊特果斷地跳上了流沙K-41的救生艙，「向救生區靠近，我已經授權巴比倫羅上將通過心電通訊網絡向整個艦隊發佈了棄艦和撤退指令！」眼神裡全都是不甘的寒光，弗萊特低沉著聲音命令道，將手中沾血的高腳杯小心地擦拭乾淨……

　　「媽的！給我開！」華爾特矗立在車尾怒吼著，又是一發高能彈將緊鎖的電子門轟開，副官駕駛著懸浮車毫不停頓的穿過破壞的火焰，後面的幾輛車和幾架流沙K-41緊緊地跟著，邊前進邊用炮火清除自動防衛系統的路障和光束槍，眼看救生區就要到了，突然，一個閃光的金屬圓柱從天花板上直穿而下，副官情急之下猛得一打方向盤，華爾特一下子被甩了出去，懸浮車卻不幸地撞到了一邊化成火球……

　　緊隨身後的一個流沙K-41顯然是個高手，一個前撲，左手極其輕柔地將華爾特抄了過來，避免撞到牆上腦漿迸裂的悲慘結局，右手則在第一時間向那個金屬圓柱打出一串長點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背後的牆壁突然破開一個大口，另一根圓柱一下子穿透了這架流沙的駕駛艙，圓柱的頂端一團血肉模糊……

　　「上面！」一個天擇者戰士及時地預測到對方的本體，四架流沙的機炮同時對著天花板一通狂掃，轟得一聲，一個有3個流沙K-41那麼大的橢圓形機械體從上面塌了下來，舞動的金屬觸角瘋狂地向眾人刺來！

　　「小心地下！」只有一個也施展出預言術的流沙駕駛員發現了真正的危險所在，高呼一聲跳離了地面，數個金屬觸角穿出地板將另外3架牢牢地拉住動彈不得，駕駛艙立刻被穿成一個血窟窿！

　　「去死！」逃過一劫的最後一架流沙在半空中對準橢圓體一頓狂掃，左手抽出光子劍臨空斬下，咔嚓一聲，本來就傷痕纍纍的機器怪物終於被一下子劈開巨大的裂縫，內部閃爍得電子光芒和亂七八糟的電纜像一個烏煙瘴氣的下水道突然被揭開了蓋子……

　　「閃開！」華爾特低沉的嗓門帶著痛苦的氣息吼叫著，流沙K-41果斷地揮劍斬斷了被金屬觸角纏住的右臂，向後急退，幾乎在同一瞬間，一枚高能光彈射進了橢圓體的內部，殘片橫飛，一截爆裂的金屬觸角又奪去了一名軍官的生命……

　　「各位戰士！曆史證明只有我們遠征艦隊才是真正可以抗衡降臨帝國的精銳部隊，現在，友軍的同袍們在等待我們去拯救，請大家努力吧！捍衛遠征艦隊的榮譽——方博威上將的不敗之名！」巴比倫羅或許不是一個優秀的艦隊指揮官，但是絕對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煽動者，這種鼓動性的宣言一下子將戰士們的榮譽感激發到了頂點，「營救行動開始！突擊！」

　　「遠征艦隊萬歲！」通訊頻道中充滿了激昂的呼喊，從嚴整的球陣中突然射出三條狂龍，正是孫家強中將、伍茲中將和江雨中校指揮的三個快速艦群！護衛艦群和主力艦則仍舊留在原地維持球形陣本體，將運輸母艦和後勤支援艦種圍在中間……

　　與此同時，混亂的守護者艦群已經逐漸恢復秩序了，當然，這種秩序對於沙星軍來說絕對不是好事：首先，超級大砲艦群在沒有護衛的情況下充分暴露了它集恐怖和脆弱於一身的特點，很快被雷鳥的重點突擊幾乎全部擊毀；然後，最先失去控制的那批沙星戰艦開始掉轉炮口了；而接到棄艦命令沙星將士們開始強行破壞戰艦的封閉閘門，一個個救生艙彈進虛空，在光芒和火焰的交錯間掙紮著飛向己方的艦隊，但是，凶悍的雷鳥群卻沒有放過這些沒有抵抗力的獵物，每一次掠過都將數以百計的生命送進死亡的深淵，將士們只能困在狹小的空間裡無助地看著周圍的同伴一個個的變成火球，等待著不知何時自己也倒影在別人眼中成為火光……

　　大約還有三成的守護者戰艦仍然保持著自主性，沒有遭到鬼魅的侵襲，這些艦隻拚命地攻擊雷鳥，向己方的救生艙靠攏，企圖能夠多救回一些同僚的生命，但是，雷鳥根本無視這些不成規模的炮火，輕鬆自在的穿行其間，一刻不停地截殺逃亡者的孤舟……

　　「伍茲將軍，孫家強將軍！請兩位直接攻擊被降臨者控制的守護者艦隻，我來應付雷鳥！」江雨說道。

　　「攻擊守護者艦隻？為什麼？」老將伍茲問道，「我們還有很多將士困在那些戰艦上呢！」

　　「嗯，是的，但是，相對來說，已經逃出來的將士們更加重要，也佔大多數，要想從雷鳥的那種快速攻擊下營救既無護盾又無速度的救生艙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是用圍魏救趙，把雷鳥引開！」江雨回答道。

　　「要是雷鳥不去救援他們控制的艦隻怎麼辦？」孫家強問道。

　　「那就摧毀它們！」江雨冷酷的回答完全不像平常那個憨憨的年輕人，「實際上，那些戰艦已經屬於降臨者了，如果他們不救援，就相當於我們在用一些救生艙換對方的大型戰艦，這並不吃虧！而且長遠地看，損失巨大的雷鳥艦隊已經無法阻擋我們的全面進攻了，如果降臨者不保護那些戰艦用來作為下次抵抗我軍進攻的籌碼，摧毀了它們，我遠征艦隊可以馬上組織第二輪向地球的攻擊，他們入侵電腦的作戰方式在我們有防備的情況下不可能再次成功了，那麼，戰爭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明白了。」孫家強點頭道，「戰爭不可避免需要犧牲，為了勝利殺死自己的士兵來拯救更多的士兵是可以接受的……」

　　「好吧，」伍茲也勉強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巴比倫羅上將任命你為這次作戰的指揮官！」

　　「開火！」遠征艦隊的攻擊令守護者艦隊的同僚們大吃一驚，兇猛的炮火直指守護者被捕捉的戰艦，一點留手的意思都沒有，已經取得完全控制的鬼魅及時的啟動了力場護盾，才勉強逃過一劫，而還處於混亂期的戰艦則難逃被擊毀的命運……

　　「沙星人啊……有時候的確夠理性！這是最好的解救方案，我以為只有我們機器人可以做到呢！」降臨者感嘆著，「停止截殺對方的救生艙，讓雷鳥掩護鬼魅，我們需要那些戰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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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贏家

　　空閃！紛飛的雷鳥群突然從血腥的狩獵場全然消失，下一瞬間，完美的攻擊編隊已經出現在了孫家強第一快速艦群的側後！

　　江雨指揮的第三快速艦群及時兌現了「我來對付雷鳥」的諾言，密集的艦炮齊射馬上封殺了雷鳥艦隊的突擊，那些急速撲進的戰機在炮火覆蓋之前以極大角度的彈球規避閃到一邊，幾乎沒有一架被擊落……

　　對方指揮官判斷的很準！領飛的雷鳥X-0075是曾經參與擊落彩虹大隊王牌火鳳凰蘇麗絲那場遭遇戰的一架戰機，雖然當時不是直接與蘇麗絲對戰，但在隨後的戰鬥中也獨力擊落三架沙鷹T-201，幾場苦戰下來，雷鳥X-0075已經是非常熟悉沙星軍的老兵了！顯然，沙星艦隊的炮火反應不可能這麼快，之所以如此準確的捕捉到了自己這個機群的空閃完全靠的是指揮官的預判……這種在資料不足的情況下發揮出的奇妙的推斷力是機器人無法體會的經驗！不過，這種類似於概率的事件，再優秀的指揮官成功率也不可能達到70%！這樣想著，雷鳥X-0075又發動了新的空閃……

　　第二空間無盡的虛空在眼前鋪開，雷鳥X-0075知道這是殘象，自己其實已經在穿越空間界限了，下一瞬間就會回到戰場……但是，似乎沒有那麼順利，一股巨大的引力毫無徵兆地打破了自己的平衡，大概只有短短的0.01秒，卻是最致命的0.01秒，正穿越空間的物質狀態極不穩定的雷鳥X-0075被這股奇怪的引力扯成了散亂的金屬塊，分解後重新組合的原子使他完全失去了原先的結構，隨之消失的還有他曾經存在的意識……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看到一整隊的雷鳥在一瞬間灰飛煙滅，無論是沙星軍同僚還是降臨者和銀狐都被這奇妙的魔術所震撼！不同之處在於，沙星將士們久久地被這種震驚和喜悅所鼓舞，而降臨者和銀狐在下一秒鍾就開始計算其中的原因。

　　「是那種光束炮規避武器，我們曾經在捕獲的沙星戰艦上發現過，發射之後可以製造存在時間極短的超重力元素，但是，極短的存在時間也會對直線攻擊的光束造成干擾……」專司戰爭的銀狐首先發現了其中的奧秘，「對方在預測雷鳥將要空閃到的目的區域大範圍的連續使用這種干擾彈，形成了一個存在時間超過一秒覆蓋範圍達到整個艦隊陣形一翼的超大規模引力混亂區域，而空閃中的雷鳥只要受到這樣的巨大的引力干擾就難逃毀滅的命運了！」

　　「嗯，明白了，那種東西是沙星文明中我還沒有理解的部分，用我們所掌握的方法，無論如何無法製造出那個超重力元素，這需要對原子內部結構一種極其精密的調控，無法計算出他們是如何做到的……」降臨者沉吟著，「沙星文明好像還有一種隱藏的東西，我一直沒有掌握，僅僅通過對於那些捕獲戰艦的研究無法瞭解文明的全部……好了，如果他們掌握了利用空閃秒殺雷鳥的方法，再加上他們那個叫方博威的指揮官有那麼敏銳的判斷力……這場戰鬥就該到結束的時候了，命令所有的鬼魅和雷鳥撤離戰區！」

　　「對方的指揮官絕對不是方博威！」銀狐搖頭道，一個新收到的電子信息被展示在降臨者面前。

　　「哦，原來是這樣，真是奇怪啊！」降臨者說道，「無論是誰在指揮，我們都不能冒險了，不要忘了，我們的實力正在膨脹，時間對我們有利，將戰爭的結果留到下一次會戰吧！」

　　僥倖！看來真的有用！江雨看著儲備減半的重力干擾彈數目心中暗嘆一聲，如果不是賭這支雷鳥編隊一定會首先選擇解決攻擊最猛烈的部隊來拯救那些已經被捕捉但還沒有完全控制的戰艦，他也不敢冒險不顧自己的側後全功率地把干擾彈射出掩護孫家強艦群，而且，重力干擾彈能不能真正破壞雷鳥的空閃，究竟能破壞到什麼程度，江雨心裡也沒有一點底。現在看來這一票是賭對了，剩餘的雷鳥再也不敢隨意的空閃了，只是一味的利用高速突襲來阻擾追擊，那些已經被捕捉的戰艦正在以最快的方式脫離戰場，而守護者艦隊將士們的救生艙也大部分安全地被同伴回收了……下面就該想辦法最大程度地消滅這些被捕捉的戰艦了，如果可能的話，趁勢突擊地球也許不失為一條好的計劃！江雨盯著眼前的戰局，心裡默默地盤算著。

　　「江雨！大笨蛋！」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突然闖入了腦海……

　　「徐郡！徐郡！」江雨一下子從指揮椅上跳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大呼起來，「你在哪兒？快出來啊！你沒事吧！」

　　艦橋的其他軍官被自己指揮官突如其來的發狂行為搞得莫名其妙，紛紛轉過頭來看著江雨若無旁人的在指揮台上四處亂轉，一邊發了瘋似的大叫著徐郡的名字，與剛才指揮炮擊和釋放重力干擾彈時的沉著果斷簡直判若兩人……

　　「好小子！有你的！這招玩的真漂亮！」孫家強的聲音從通訊屏裡跳了出來，卻看見了江雨抱頭亂竄的驚奇一幕，「江雨！怎麼回事？」

　　這時候，一邊的副官上去想制止江雨的發狂行為，江雨卻突然自己停住了，微閉著眼睛，側頭極其專注得傾聽著什麼，副官剛邁前一步，卻被江雨遠遠地揮手攔住。

　　「江雨！你在做什麼？」孫家強忍不住問道，「降臨者帶著他捕捉的艦隻正在撤退！要不要追擊？或者，乾脆乘機攻擊地球，幹掉他的本體！」

　　江雨仍舊閉著眼睛，可以看到他渾身都在微微地顫動，顯然在以極大的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激動……

　　「我看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了！」不知何時，老將伍茲也切入了通訊頻道，「我們的年輕指揮官暫時是指不上了……」

　　「哦，」孫家強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問道，「那麼伍茲中將您看呢？」

　　「呵呵，窮寇……」

　　「……莫追！」孫家強露出會心的笑容，「何況降臨者遠遠不算是個窮寇，他現在控制了近6成守護者艦隊的戰艦，還有近4000架雷鳥！重力干擾彈封殺空閃的做法還是有點僥倖……」

　　「呵呵，那些被降臨者留在後面斷後的未完全控制的戰艦好像也不是白扔在那裡的！」伍茲補充道。

　　話音未落，從幾艘未被完全控制的戰艦上面突然爆發出巨大的爆炸，緊接著，一艘接一艘，那些被圍困或者切斷完全失去逃亡可能的被控制守護者戰艦都發生了巨大的爆炸，一波接一波的衝擊狂潮讓全力推進的遠征艦隊第一、第二快速艦群望而卻步……

　　「是反物質爆炸，降臨者引爆了那些戰艦上存放的反物質導彈和燃料……」副官被身邊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時，江雨的那張憨厚的臉被漫空的光芒映得亮閃閃的，沉靜、理性和一種重生的喜悅再度回到那雙奕奕生輝的黑眸子裡來了，「再會吧，降臨者！我們下次再戰！」

　　收集戰場上的情報，從各個戰場的各個角落裡營救被困的將士，搜索出失去動力四處飄蕩的救生艙……戰鬥部分結束，念能遙感部的天擇者戰士們開始從後台走到前台，接替艦隊戰士們處理戰後的工作，他們強大的念能力搜索確保了幾乎沒有人會被無助地遺棄在無法生存的宇宙中，只要是活人，他們都可以捕捉到存在的位置……

　　最後，經過戰傷部的統計，這次地球攻略戰，守護者艦隊損失各型戰艦15041艘，其中包括旗艦守護者號在內的約12000艘被降臨帝國俘獲並帶走，僅有3000艘是在戰鬥中被擊毀的，將士陣亡達到120萬，是遠征艦隊埋骨長廊戰役的3倍！尤其是各艦的指揮人員，傷亡遠遠超過正常的比率，甚至有些艦隻譬如護衛艦群指揮艦「金盾」號艦橋的所有軍官包括有「守護之盾」稱號的卡賓奴少將在內全部陣亡，相反，一些戰鬥第一線的炮手，機械兵反而有很多倖存了下來……此役之後，名震一時的沙星三大艦隊之一守護者艦隊僅剩3000餘艘作戰艦隻，艦隊高級軍官自卡賓奴少將以下陣亡8成，猛將華爾特重傷，雖然艦隊指揮官弗萊特中將毫髮無傷的安全獲救，但是，守護者之名已然喪失了其代表的實際意義……

　　遠征艦隊在最後階段投入戰鬥，由於指揮得當，並沒有遭受重大損失，僅有200餘艘快速驅逐艦被擊毀……

　　整場戰役最大的贏家非降臨帝國莫數，僅僅消耗了約6000架雷鳥和一些鬼魅卻捕獲了數目兩倍於此的大型戰艦，甚至得到了的巨艦守護者號！另一個勉強的贏家是遠征艦隊年輕的指揮官江雨中校，一直生存在老師不敗名將方博威巨大的陰影底下的這個被很多人蔑稱為「跟屁蟲」的年輕軍略家，第一次獨自走上萬眾矚目的戰爭舞台，以其極富大局觀的戰略思維、精確的戰術判斷和開創性的攻擊技巧博得遠征艦隊眾多將士的讚揚和欽佩……而且對於江雨來說更加珍貴的是——終於獲得了失散已久的徐郡的消息——江雨從來沒有認同過徐郡的死亡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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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公主醒了

　　黑暗……孤獨……念力枯竭的抽空感……

　　眩暈……悲哀……那純淨得像天空一樣的藍色眼睛……

　　焦急……親切……朦朧中熟悉的聲音在不停地呼喚……

　　陌生……戒心……奇怪的人在竊竊地低語……

　　於是，我醒了……

　　徐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裝在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子裡面，無數的傳感器薄片貼滿了自己的身體，一根象輸液管的東西從手臂的靜脈給自己的身體注入需要的營養，我在哪裡？徐郡微微地轉了一下頭，發現自己的身體是麻痺的，於是，自然而然的，念波開始向四周擴散……

　　「她醒了！」雖然用的是一種奇怪的聲音，但是，徐郡可以感應到對方表達的意思，緊接著，聽到有人向自己說道，「你好，來自遙遠地方的朋友，歡迎你來到魯左星人的銀河花園……」一個棕紅色皮膚，滿臉皺紋的「人」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應該是一個人，因為他的外形與自己所熟識的生物差別很小，除了顏色和皮膚表面的紋理和鱗片有些怪異的感覺之外……另外，還有一點不同就是這些「人」——都沒有穿衣服！

　　啊！徐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也是完全暴露的，一陣慌亂之下，水晶公主強大的念力代替她麻痺的身體做出了一個普通女孩應有的反應——傳感器的線路被扯成一團糟，而美麗的胴體完全依靠念力的催動蜷縮起來，外發的念波代替自己的聲帶髮出「衣服」的聲音……

　　「我想她需要她的鎧甲！」另一個「人」說話了，幸好有人明白！徐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雖然鎧甲的說法令她哭笑不得，的確，作戰時穿的防護服的確有點象鎧甲的樣式。但是，第一個跟自己說話的那個「人」接下來的安慰徹底讓徐郡抓狂了「請放心好了，這裡的環境對於你的身體完全無害，實際上，你的那套鎧甲雖然有一定的防禦力量，但是，完全沒有必要，而且設計的過於煩瑣了……」

　　見鬼！傻瓜外星人！這哪裡是一個有害無害的問題啊！徐郡氣惱地把自己的念動力術發揮到最大，砰的一聲，巨大的透明罩子四分五裂，飛濺的碎片讓在場的那些「人」驚慌失措，「我要我的衣服！」麻痺的身體開始恢復，徐郡終於用自己的嗓門表達出了自己心聲。

　　「明白了！明白了！」這些外星人終於理解了這些鎧甲的重要性，於是，立刻有人將徐郡的那套防護服連同所謂「設計的過於煩瑣」的內衣送了過來……

　　「背過臉去！」徐郡沒好氣地瞪著這些不知廉恥的傢伙，不過，還真別說，這些傢伙的鱗片還長得真是地方，將關鍵部位全都遮了起來……呸！呸！徐郡臉上一陣發熱，我看什麼呢……

　　原來，這些「不知廉恥」的傢伙就是在沙星遠征艦隊進入銀河系之前不久，風雷帝國擊敗的最後一個超級文明的魯左星文明的殘餘分子，自從母星魯左星被風雷帝國的熱核武器清空所有地面物體之後，這些悲慘而不屈的亡國者們就開始了堅苦卓絕的游擊戰爭，他們組織了數支游擊艦隊，以具備超光速跳躍的秘密基地「銀河花園」為依託，不停的騷擾風雷帝國的製造工廠和小型艦隊，雖然由於科技上的差距，這些騷擾並沒有給予帝國什麼實質性的損傷，但是，也的確讓帝國高層頭痛不已……

　　逐漸地，隨著帝國重兵的投入，魯左星游擊隊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銀河花園」經常被帝國艦隊捕捉到蹤跡，而且，補給問題也越來越嚴重地制約了魯左星文明的持續發展，眼看著，傳承數萬年，跨越光速也有兩百年曆史的這個文明體系就要在內憂外患中慢慢凋亡，魯左星王族的僅剩的唯一一位血脈傳承者諾達克米西心焦如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奇蹟發生了，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艦隊闖入銀河系，而且，好像天生有仇，這支艦隊不顧一切地找風雷帝國的麻煩，更加令諾達克米西竊喜的是，這支艦隊擁有的實力比風雷帝國不遑多讓，但是卻又難以獨立對抗風雷帝國的龐大軍力，如果自己能和他們聯合起來的話，擊敗風雷帝國將不再是夢想……於是，諾達克米西積極地派出偵察艦，一邊監測雙方的戰鬥，一邊企圖與不明艦隊取得聯繫……

　　接下來的發展卻令諾達克米西大跌眼鏡，不可一世的風雷帝國艦隊居然在埋骨長廊一役被名不見經傳的區區15000艘戰艦全殲，不明艦隊隱藏的實力令魯左星人不寒而慄，如果這樣的艦隊也和風雷帝國一樣想獨霸銀河系的話，那麼魯左星人更是無力抵抗，甚至像現在這樣在銀河四處流浪的機會都沒有！於是，諾達克米西膽怯地打消了與之聯繫的念頭，準備再觀察觀察情況……

　　事與願違，越是不想聯繫越是麻煩上門，居然有一個不明艦隊的救生艙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魯左星的偵察艦附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偵察艦指揮官居然就冒冒失失地把人給救了回來。這下子，諾達克米西不得不面對與不明艦隊打交道的棘手問題了，總不能把人再放到宇宙中自生自滅吧，要是以後一旦露了餡，不明艦隊找起麻煩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而且，這個人好像不是個普通角色，單是救她的那個偵察艦指揮官帶回來的那場爆炸的恐怖影像就讓諾達克米西不敢小覷，試問一般人哪能從那種爆炸中安然脫身？還是乘著一個幾乎沒有機動力和超光速能力的救生艙？

　　萬幸的是這個救回來的人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處於昏睡狀態，諾達克米西接受了手下第一謀士智者薩羅得的建議，用無害的藥物繼續維持了這個人的昏睡狀態，拖得一時是一時……

　　時間永遠是最好的靈藥！誰能想到不久之後，戰局再度發生了變化，不明艦隊以滅頂之勢壓向風雷帝國的母星，居然連遭敗績……諾達克米西又看到了自己魯左星文明存在的巨大價值，於是，他果斷地喚醒了那個救回來的人……

　　徐郡並沒有耐心聽諾達克米西絮絮叨叨地敘述，用無數的論據來證明魯左星文明的強大，對於沙星與帝國的戰爭的巨大意義，她在確定自己情況的第一時間與江雨取得了聯繫，於是直接導致了我們年輕的軍略家出道戰最後階段的表現極沒水準……瞭解了基本局勢之後，徐郡決定留在了魯左星人的「銀河花園」作為特派使者專門收集情報和談判，畢竟，水晶公主在軍校的最後兩年是在軍情系度過的。

　　很快，在王族諾達克米西和智者薩羅得的積極配合下，徐郡掌握了魯左星文明的概況：這個文明也是和風雷帝國以及地球文明一樣屬於完全的機械文明，他們在200年前就突破了光速，達到了超級文明階段，說起來比地球文明還要領先一籌，他們的活動範圍主要侷限在銀河系的第四懸臂宙域，對於銀河系的其他宙域，僅僅是排除一些探索隊而已。魯左星文明使用的能源體系主要是核能，由於研究方向問題，他們的戰艦防護依靠一種人工合成的硬度極大的合金構成，並沒有發展出護盾系統，這個致命傷使得他們在與風雷帝國的對抗中落於下風，再加上其他方面的一些不足終於導致了全面的潰敗。

　　魯左星文明的社會體系是血統論的忠實實踐者，整個社會崇拜一種王族血統，從古代的曆史傳統到現代的生命科學論證，無不證明了這種王族的血統的優秀性！魯左星人的王毫無例外的來自這個優秀而奇妙的血統，而王位的繼承，由經過王族長老的選擇認可的最優秀的王的子女來承擔，王的其餘子女，必須做出獲得王族長老們認可的成績才有資格留下後代，否則，這一支血統的傳承就將被收回。用血統理念來說，王族的血統是一種珍貴的天賦，擁有這樣天賦的人有義務為魯左星文明做出超越常人的貢獻，如果你沒有履行這個義務，那麼你就沒有資格再擁有這個血統！這樣的傳統在古代曾經非常的殘忍，很多不小心誕生的新生兒會被公開的處死，進入現代文明之後，由於各種避孕技術的發明，這樣的慘劇逐漸的減少，但是也並非完全杜絕……被選為王的人或者被確定有資格留下後代的人，可以不受限制的娶妻生子，甚至王必須有100名以上的王妃也成為一種義務！當然，如果是女王的話，則會有很多的王公，這一點上，魯左星人從來沒有重男輕女的傳統。王族內部的通婚是被禁止的，王妃或者王公的選擇可以任由王的喜好，但是，必須至少有一定數目的人是得到長老認可的，否則，王會被迫與一些選中的人「例行公事」一下。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傳統是在自欺欺人，因為所謂王族的純正血統每過一代就會被稀釋50%，傳承了這麼多代的王，簡直少的微乎其微了！可是，王族的血統理念認為，王者的選擇本身可以克服異種血統不優秀的部分的傳承，而使其中優秀的部分則給王族血統注入新的活力，王族血統——並非是一個永遠不變的存在，實際上是一個不斷追求個體完美的自然選擇過程！

　　順便提一句，魯左星人依靠自身的鱗片來維持身體在自然環境中的需要，除非為了戰爭或者宇宙航行的防護，他們是不穿衣服的，實際上，他們沒有衣服的概念，套在身上的全都是防護用的各種鎧甲……所以，才會無法理解徐郡對於那套「設計過於煩瑣」的「鎧甲」需要！

　　總之，透過徐郡的視聽，一個全新的超級文明展現在了沙星人面前，雖然，目前為止僅僅是很少數的幾個沙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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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波濤暗湧

　　「守護者艦隊戰敗！將士陣亡120萬，損失戰艦15000艘！」收到這樣的消息，執政官多澤幾乎要暈倒在地了，但是，面對通訊官和參謀們驚訝和注目的眼神，多澤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做了一個長長地深呼吸，「守護者艦隊遭此慘敗，是我用人不當！弗萊特中將也難逃其咎。參謀部將詳細的戰報彙總一份給我，暫時對外封鎖消息，以免給別有用心的人藉機炒作的由頭！」說罷，轉過身向休息室走去，兩名執政官親衛想跟上來，卻被多澤揮手攔住，「方博威上將一回來就立即讓他來見我，讓亢龍艦隊和眾神艦隊進入一級戰備！」

　　但是，不知出於什麼緣故，執政官的禁口令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在沙星防衛總部得到戰敗消息之後僅僅3個小時，由議會全權管理的公眾新聞網絡就以全素的背景播出了震驚整個沙星社會的專題報導「國難！——祭120萬守護者英靈！」當一身黑衣的播報員以沉痛的語調說道「讓我們為死難的120萬守護者艦隊將士默哀」的時候，幾乎整個沙星文明都陷入一個無聲的世界當中……

　　緊接著，沙星防衛總部幾乎被發來質詢的信息阻塞了網絡，不論是機械文明的通信系統也好，意念文明的心電感應網絡也罷，傳遞的信息90%以上都是關於守護者艦隊的，最離譜的是一支遠離仙女星系的勘探隊也不知從何得到消息，發來心電通訊求證……一時間，防衛總部的通訊官們被搞得焦頭爛額！

　　「究竟是誰搞得花樣？為什麼議會會得到這麼準確的消息？」多澤惱火地向接替參謀長巴比倫羅負責監視議會動向的沙星念能部總長李星吼道，「我已經下達禁口令了，為什麼還會把消息放出去？給我立即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隔離調查！」

　　「可是，執政官閣下，我想消息不是從我們這裡洩露出去的，議會的專題報導那麼的詳細，連守護者艦隊大量戰艦被降臨帝國捕獲，很多將士是棄艦後死於救生艙的的具體戰況都一清二楚，這樣準確的情報，當時在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連我也是專題報導播發前半小時才知道詳細戰況的！可能這個消息整個沙星當時除了您和負責具體心電通訊的幾個天擇者別人都不知道！」李星雖然是多澤在念能部時候就直接指揮的老部下了，但是卻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觀點。

　　「嗯……」聽了李星的話，多澤開始沉吟起來，「那幾個心電通訊員絕對不會有問題，我也沒有跟任何人通告過，難道……有人具備竊聽心電通訊的能力了？不應該啊？你們念能部在這方面的研究怎麼樣了？」

　　「哦，這個……」李星愣了一下，「因為我們目前的大部分研究都是針對風雷帝國乃至降臨帝國的機械文明的，這種針對意念文明的技巧暫時還沒有投入人力開發……不過，不排除有人私下鑽研這種技巧的可能，雖然如此，以在下淺見，暫時恐怕還沒有人能達到這種水平，執政官閣下是念能力方面的行家，我想應該比我更有把握……」

　　「嗯，未必，這種技巧性的東西，有時就是一層窗戶紙，一旦捅破了，運用起來並不麻煩，不像時空傳送那樣的高等級能力，需要大量的念力作後盾……」多澤搖頭道，「不過，倒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消息是直接從前線洩露出去的！現在遠征艦隊和守護者艦隊總共還有近100萬將士在前線，天擇者超過20萬，掌握遠距離心電通訊的人至少有3萬以上……也只有他們，才能如此準確的掌握第一手戰況資料……」說到這裡，多澤的心頭又是一陣焦躁，嘖！方博威怎麼還沒回來？不是說早就已經出發了嗎？也聯繫不上我那幾個親衛……該不會是方博威他想……？

　　「閣下？閣下？」連喚兩聲才讓多澤回過神來，看著老上司難看的臉色和不滿五十就花白的兩鬢，李星忍不住有點心酸，「勝敗乃兵家常事，執政官閣下也不必太過勞神，等到方博威上將回來，您與他聯合發表一個演說，穩定一下人心，國內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前線那邊，也沒有全敗嘛，至少遠征艦隊的表現還是很出色的，聽說方博威那個學生也是一代將才，巴比倫羅總參謀長也在，弗萊特中將雖遭新敗，但乃是輸在不瞭解降臨帝國的戰術上，非戰之罪也……何況，無論哪邊，我們有亢龍和眾神兩大艦隊作後盾，不至於有什麼大的變故吧……」

　　「嗯，」多澤點了點頭，未置可否，只揮手道，「你先出去吧，對議會哪幫人盯緊著點，還有，軍隊內部的動向也要注意，我怕家賊難防啊！」

　　與此同時，在銀河系前線，遠征艦隊與守護者艦隊第一次全體高級將領參加的軍事會議也在召開，自打遠征艦隊參謀長科林中將以以下這段話語作了開場白之後，整個會場的氣氛就沉默得壓抑，他說，「各位同僚，召集大家來這裡會議目的很簡單，第一，總結第一階段地球攻略戰的失誤；第二，整合我軍現有兵力！」

　　畢竟，總結失誤無非是指揮不當，那麼，這板子責無旁貸地要打到在座的兩位守護者艦隊高級將官身上了——華爾特的頭上纏著繃帶，左臂被暫時固定在了胸前，神情極其沮喪，雖然當代醫學技術可以讓人類的大部分器官通過生理性的修複來自動複原，但是，畢竟還是需要在生長液裡面泡很長時間的；而守護者主將弗萊特中將反而要顯得自在許多，依然一身將服英姿颯爽，眼神裡依然透出強大的自信……讓氣氛越發的尷尬……

　　「呵呵，大家不要太嚴肅，」巴比倫羅上將打了個哈哈，「雖然我軍新敗，但也只是敗在對降臨者的能力不夠瞭解上面了，並非我軍實力不濟。現在雖然降臨帝國掌握了近12000艘戰艦的艦隊，但是，我遠征艦隊和守護者艦隊合起來戰艦總數達到13000艘，仍然超過對方，只要指揮得當，仍然有機會與對手分個勝負！而且，估計方博威上將很快會率領眾神艦隊或者亢龍艦隊中的一支重返銀河系，那時候，我軍又掌握了絕對的兵力優勢了。」

　　「我認為降臨者不會給我們等到那個時候的機會了，他們之所以撤退，主要目的就是徹底掌握他們俘獲的我軍艦隻，整合兵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緊接著發言的居然是新遭大敗的弗萊特，「所以，我軍目前有兩個選擇，第一，抓緊時間退出銀河系，彙合亢龍艦隊和守護者艦隊捲土重來，但是，一來一去之間，留給降臨帝國的時間太長了，而且，我們失去了第二空間制約權，下次出征能否安然的到達銀河系都是個問號；所以，我們只能選擇第二條，再組織一次地球攻略戰，必要的話，直接摧毀太陽，雖然這樣的方式太極端，但是，未嘗不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哼！說的頭頭是道嘛！」麥克代斯忍不住冷笑道。

　　「麥克代斯上校！」 弗萊特雙目寒光一閃，「在執政官新的指令下來之前，我還是聯合艦隊的指揮官！你需要對你剛才的發言作出理性的解釋，否則的話，將視為在軍事會議上無意義的情緒性發言！」

　　「你……」接觸到弗萊特的視線，連操作流沙在長期在第一線肉搏的麥克代斯也不禁心中一顫，頓時語塞。

　　「呵呵，這個嘛，會議的第一個議題是總結第一階段的失誤，關於兵力整合還有誰來指揮聯合艦隊的問題是不是應該屬於第二個議題，弗萊特中將閣下有點太心急了吧。」孫家強插嘴道。

　　「呵呵，」弗萊特臉色又是一變，立刻恢復了滿臉和藹的笑容，「沒有問題，我知道諸位對第一階段的慘敗耿耿於懷，認為是在下指揮失當，敗軍之將沒有資格再掛印三軍了，所以一定要先算清楚這筆帳，是吧？」

　　「嘿嘿。」孫家強一笑，未置可否，只把目光轉到一邊。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華爾特吃力地站了起來，低頭道，「在下帶罪之身參戰，不僅未建寸功，反而再度損兵折將，有辱軍威，自請沙星軍事條例處罰！」

　　「沒你什麼事！華爾特少將，坐下！」 弗萊特皺眉道。

　　華爾特抬頭看了弗萊特一眼，又轉頭看了看總參謀長巴比倫羅上將，後者正眯著眼睛懶散地靠在座椅上，彷彿根本是個局外人，左右為難之際，華爾特只得長嘆一聲，緩緩入座，會議再度冷場……

　　「好吧，都不願開口還是我來說，」半餉，還是弗萊特先打破了僵局，「在下倒不是貪戀權位，只是說句狂一點的話，在下對在座的諸位都不太放心，試問各位當時如果在指揮作戰的話，有人能看穿降臨者的計謀嗎？如果沒有的話，我犯得就是超過諸位能力的錯誤，你們沒有資格指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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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噩耗

　　弗萊特此言一出，滿場譁然，且不說麥克代斯、孫家強這幾個年輕人，連老將伍茲和遠征艦隊參謀長科林都露出忿忿之色，只有巴比倫羅臉色不變，依舊是一副懶懶散散的病貓樣子，此外，也就是在作會議記錄的江雨無動於衷……

　　「沒有什麼好不平的，在下講的是事實！有人敢站起來拍著胸脯說『我當時看穿了降臨者的計謀』，在下立刻甘拜下風，沒有的話，我還是聯合艦隊司令！」嘈雜的聲音之中，弗萊特的聲音再度壓倒眾人，慢慢地，會場又安靜下來陷入沉默……

　　「巴比倫羅上將，您當時看穿了嗎？」看著眾人不再發言，弗萊特開始將矛頭指向會場軍銜最高的整個沙星軍界的二號人物，「在下曾在上將底下工作過很長時間，對上將的人格非常地信任，想請上將說句公道話，您認為自己比在下更適合作聯合艦隊司令嗎？」

　　「呵呵，」巴比倫羅淡淡一笑，「我當然比你合適！而且，當時也有人看穿了降臨者的計謀，雖然有點晚，但是如果不是你逼的降臨者提前發動，未必也沒有機會挽回局勢！既然你這麼信任我的人格，我說了就自然是公道的了，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地退位了！」


　　「什麼？」弗萊特對於這樣的回答顯然非常得意外，「上將閣下莫要玩我，這樣空口白話的也太……太……」

　　「怎麼了？你不是相信我的人格嗎？」巴比倫羅臉色一變，開始露出難纏的本色。

　　「這個……但是，上將好歹也讓我見識一下看穿降臨者計謀的是何方神聖吧。」 弗萊特被擠兌住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麥克代斯等人都不禁露出了笑意。


　　「哼！我會告訴你的，只是先教你一下，不要鋒芒太露，漂亮話不可說死了！」巴比倫羅哼道，「第一，掛印三軍，最忌諱的就是將帥不和，你看看在座眾人的表情，就知道你根本不能隨心所欲地指揮他們，你畢竟不是方博威，即使你才華橫溢，畢竟沒有足夠的沉澱！初來之際，你還知道不動用遠征艦隊的兵力，現在敗了一陣，反而失去平常心了，所以，即使我軍略不好，也比你更適合當這個聯合司令！第二，江雨中校！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在守護者艦隊發動超級大砲之前那句脫口而出的『俘獲』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啊！」會場再度變得嘈雜，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一直在默默記錄的年輕人，顯然，不需要任何解釋，在座的眾人也可以理解那句「俘獲」背後的含義……


　　「是你？」弗萊特轉過頭來仔細地打量著身旁的這個唯一比自己還要年輕的與會者，緩緩點頭道，「我說呢？方博威上將驚才絕豔，怎會找個跟屁蟲弟子來壞自己的名聲呢！看來你最後階段對遠征艦隊的精彩指揮也不是僥倖了……江雨……你好啊……」


　　「嘿嘿，那當然了，我就知道江雨肯定能猜到，方博威上將在的時候這小子也奇計百出呢，說起來，埋骨長廊一役，他就已經屢建奇功了！只不過太悶葫蘆了一點罷了！」麥克代斯大咧咧地笑道，那感覺要不是在開軍事會議，馬上就要跳過來拍拍江雨的肩膀了。

　　「沒有，寸有所長，在下也是一時僥倖而已，其實，摧毀地球的攻略方博威老師和弗萊特中將都能看到，在下卻沒有想到……」江雨有些不太適應被眾人這麼盯著。

　　「好了，」弗萊特打斷了江雨的話，「雖然我心裡想的是『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但是，想必很多人也這樣看我。無論如何，我畢竟擁有過一次屬於自己的機會，所以，這次機會給你，如果你做不到，我再從頭來過！」


　　「哼！你當這場戰爭是什麼？你玩的軍略遊戲？死了還能從頭來過？那些戰死的將士怎麼從頭來過？」麥克代斯忍不住說道。

　　「呵呵，我已經說過了，我犯得是超過你們能力的錯誤，在整個沙星軍界，除了方博威上將和這個叫江雨的小子，誰也沒資格指責我的錯，」 弗萊特劍眉一揚，「你們如果注定做不到的事，還不如讓我們幾個輪流試過呢！如果我們無法擊敗降臨帝國，你們就更沒有可能了！」


　　「你……你太狂妄了……！」孫家強忍不住拍案而起。

　　「夠了！」巴比倫羅冷哼一聲，爭執的雙方都立刻歇了下來，「聯合艦隊下一階段的戰鬥將由江雨中校全權指揮，誰有意見嗎？」


　　江雨正要站起來推脫，卻被巴比倫羅在桌子下面的手按住了腿，滿肚子的話頓時憋了回去……


　　「我同意！」出乎大家的意料，第一個舉手贊成的是弗萊特，「守護者艦隊下一階段作戰服從江雨中校指揮！只服從江雨中校指揮！」 即使低頭的時候，弗萊特依然毫不掩飾自己鋒芒畢露的銳氣！


　　「這個……執政官閣下那邊……」一直沒說話的遠征艦隊參謀長科林遲疑地問道。

　　「呵呵，那邊的事交給我去解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巴比倫羅笑著打斷了科林的疑問，「執政官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處理，對前線的具體情況也不太熟悉，所以我們盡力把事情做好就可以了，不要給他添麻煩。」

　　「上將！有重要信息接入！」桌子上的通訊屏突然跳出了通訊官的影像。

　　「哦，沙星總部來的消息嗎？為什麼不用心電網絡？降臨帝國不截殺我們的信鴿了嗎？」巴比倫羅奇怪地搖了搖頭，「切進來吧！」

　　畫面一閃，出現的是滿頭銀發襯托的英俊面容，紅色的眼睛閃爍著一絲熟悉的冷光……

　　「銀狐！」在場的遠征艦隊將官全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很遺憾地通告貴方一件事情，」銀狐的聲音依然是那麼溫文爾雅，一點都沒有受過欺騙的人的那種忿忿不平，「帝國監測者在第二空間截獲貴方一架飛行梭，內有6名乘員，在飛行梭被我方控制返回第一空間後，其中一名強行使用救生艙脫離後，不幸發生故障身亡……」


　　銀狐冷冷的聲音讓在座眾人越聽心越寒，直到那個傳奇的名字已經呼之慾出眾人卻仍舊期盼著是自己判斷失誤……

　　「方、博、威！」三個字隱約帶著一種破碎的聲音卻又無比清晰的在眾人的耳邊想起，許久，大家才知道，破碎的聲音發自他們靈魂的最深處！是心目中傳奇破滅的迴響！一代軍神，鼓舞著無數沙星軍人的典範，不敗名將方博威永遠地離開了……


　　「軍人是沙星文明體系中最傑出的一群人，是整個社會的脊樑！他們必須堅強、勇敢、理性！」——方博威的聲音彷彿在耳畔響起，曾幾何時，上將就是在這間會議室裡慷慨陳詞，麥克代斯的雙眼一片模糊，接著突然一亮，桌子上的水杯砰得四分五裂……

　　「罷了罷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就交給你們年輕人，這一注我方博威賭了！」——那舉手投足間的豪氣、決斷和威嚴啊！孫家強抓住一塊杯子的碎片，緊緊地攥在手裡，血順著掌紋慢慢地流下……再也見不到了……

　　「老巴，我這個人只懂軍事，在政治和人性方面懂得很少，你在這方面很遊刃有餘，所以，我去撐對外的那攤子，盡力把反攻戰爭打好，你在家要把這裡的事處理好。」——「老方啊……」巴比倫羅長嘆一聲，卻再沒有話說……


　　「嗯，沒有以後了！這是最後一戰！我要聽聽你的計劃！」——弗萊特默默地摘下了軍帽，那似乎與生俱來的自信光芒第一次從他的臉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悲傷……

　　「哼，執政官指令，比天都大！我還真有點後悔當初沒跟他死爭這個位置了呢！」科林參謀長微微地低下了頭，眼神中透出一種混雜著的悲傷和惋惜的奇怪光芒，緊接著，瞳孔在隱約的光芒和垂得很低的眼瞼的掩飾下開始淡淡地發亮……


　　「聽我說，江雨，對於戰爭年代的軍人來說，死並不是什麼忌諱的事，再說，即使不死，我也可能因為別的原因離開遠征艦隊……」——江雨的臉扭曲到一種猙獰的地步，雙眼死盯著屏幕上的銀狐，突然說道，「銀狐，你會為上將的死付出代價的！降臨者也是！」

　　「仇恨！感性的衝動！」銀狐彷彿永遠不會變化的磁性嗓音吐出了這幾個字，聽不出其中表達的實際意義，然後，屏幕變黑了……

　　不敗名將方博威逝世的噩耗象瘟疫一樣擴散開來，本來，守護者艦隊的潰敗並沒有對遠征艦隊的士氣有任何的影響，畢竟，單以遠征艦隊最後階段的參戰來看，可以算得上大勝了，於是，守護者艦隊之敗反而極大地鼓舞了遠征艦隊將士的榮譽感，象巴比倫羅司令官的戰前鼓動所說的一樣——「曆史證明只有我們遠征艦隊才是真正可以抗衡降臨帝國的精銳部隊」！但是，方博威的意外逝世卻令眾將士士氣大跌，遠征艦隊曾被戲稱為「方家軍」，不僅如此，方博威更是所有遠征艦隊將士乃至整個沙星軍界的軍神！對於以此為榮的艦隊來說，靈魂人物方博威的逝去無疑是最巨大的打擊……但是，沙星的總參謀長巴比倫羅上將總是可以將最壞的事說成最好的——「不敗名將方博威終其一生都沒有被人在戰場上擊敗過，最後，對手是依靠謀殺手段奪去他的生命的，這樣的死亡只能點綴他完美的一生，使不敗的光華更加燦爛地閃耀！方博威——永遠的不敗名將！」——悼詞的最後這段話至少可以讓艦隊的士氣恢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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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備戰

　　「國喪——軍神隕落！」繼震驚整個沙星文明的「國難」篇專題報導之後，12小時內公眾新聞網絡再爆猛料，發出第二篇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報導：沙星軍人也是整個沙星社會的偶像，不敗名將方博威在返回沙星途中被機器人帝國偷襲身亡！雖然這個「國喪」報導並不象「國難」篇那樣資料詳盡，也不可能有什麼具體的數據，時間也僅僅是短短的十分鍾而已，但是，對於整個沙星社會的影響並不亞於守護者艦隊大敗的消息。反而，由於方博威在戰事吃緊的時候突然要返回沙星的原因，以及遭襲和身亡的眾多細節問題語焉不詳，更加激起了公眾的興趣，不斷有其他媒體就該問題發表評論，一時間，眾說紛紜，最離奇的是有人宣稱方博威返回沙星是為了給夫人安歌兒過生日……畢竟，方博威與當代執政官共同追求安歌兒的以及其中的種種浪漫故事在沙星是一段膾炙人口的佳話……

　　這一次，公眾新聞網絡的報導比沙星防衛總部得到消息僅僅晚了半個小時，扣去節目製作的時間，可以肯定，議會和防衛總部的消息來源是同步的，就是說，洩密者肯定來自於銀河系前線！應該立刻通知巴比倫羅上將徹查此事！念能部長官李星帶著這樣的結論來見執政官多澤，但是，與想像中暴跳如雷的畫面完全不同，這位權傾四方站在整個文明頂端的統治者第一次在公眾場合露出無比頹廢完全不符合其執政官身份的表情，孤獨地坐在只屬於他的那個椅子上，超一流天擇者應該精光四溢的眼睛卻灰暗滯澀，手中無意識地把玩著一塊榮譽勛章……

　　「執政官閣下……」一名執政官親衛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李星中將來了。」

　　「哦？李星？」多澤的眼睛微微的轉了一下，看到了李星站在面前，彷彿如夢初醒一般，「哦！是李星啊……」然後，就再沒有了下文……

　　「執政官閣下，方博威上將是為國捐軀，而且，終其一生維繫不敗之名，也算死得其所，您也不必太過傷心了。」李星試探著說道。

　　「哀——方博威因我而死啊，我有愧啊！」多澤搖頭道，「若非我強令他返回沙星，不但老方不會死，恐怕也不會有守護者之敗了……」

　　「這個……」李星一陣猶豫，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執政官閣下遙控前線戰事的確犯的是兵家大忌，但是，事已至此，執政官閣下還應以責任為重。此次議會得到消息如此之迅速，肯定與前線將官有勾結，也就是說，軍隊系統已經被議會勢力所滲透，閣下若不早作安排，恐怕局勢一變，整個執政官體系都危如累卵啊，畢竟，議會要的是重建分權民主政治啊！」

　　「呵呵，哀，有時候你還真的直的讓人受不了，」多澤苦笑道，「不過，現在想想，當初老方的話有很多還是很有道理的，就算議會鬥贏了，也不過是換個分權民主政治，天塌不下來，我們人類互相鬥鬥了幾千幾萬年了，還不是好好的活著，反而是風雷帝國的入侵差點讓人類絕種……不過，無論如何，從我的角度來說，絕對不能讓執政官體系被顛覆，實踐證明，民主分權政治的低效和盲目無法領導人類文明高速發展，現在降臨帝國這樣的強敵虎視眈眈，絕不能讓那些傢伙把人類帶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多澤的聲音開始慢慢的高起來。

　　「是的，閣下。」李星點頭道，「應該讓巴比倫羅上將立刻徹查銀河系前線的內奸，然後，乾脆動手對付議會那些傢伙，先下手為強！」

　　「不行，這兩件事都不能做，」多澤堅決地搖頭道，「銀河系前線的最大任務是頂住降臨帝國，這時候搞內部調查非得軍心渙散不可；議會那幫人無論如何都是普通人，沙星的軍隊從方舟時代開始就嚴禁攻擊平民！而且，目前為止，議會並沒有超過沙星法律規定權力以外的行為，攻擊他們等於是我們自己否認了執政官體系！」頓了一下，多澤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先徹查留守仙女星系的軍隊內部人員，肯定還有人與議會有勾結，把這些軍人的敗類給我先揪出來！對付他們不用有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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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快點！把那個信息發送器拆了，把反物質艙裝上去！」麥克代斯滿頭大汗地指揮著手下的機械兵們，「把導航系統設定好，巡遊程序裝進去！」喘了口氣，抓起一瓶飲用水，作戰會議上江雨令人再度刮目的表現又浮現在了眼前：

　　「攻擊太陽和攻擊地球對於掌握第二空間的降臨帝國來說並無本質區別，我們不能隨意進行空間跳躍，利用常規航行的話，只要稍微一動，他們就會跳躍到我軍前進路線上阻擊我們，在機動力方面我們完全無法與他們相抗衡！既然如此，毀滅地球要比太陽容易得多，破壞也小得多。」

　　「使用空閃有兩大限制條件，第一是飛行員身體能力，這一點降臨帝國無疑不用擔心；第二點就是發動機性能，降臨帝國的反物質動力技術來源於我軍，所以，他們的發動機性能可以比照我軍，對於雷鳥那種體積的飛行器來說，空閃是遊刃有餘的，但是，如果是戰艦級別的飛行器，根本不可能使用空閃！也就是說，除了雷鳥之外，降臨帝國的第二空間能力只能體現在戰略調動上，而不可能應用於實戰戰術！一旦雙方交火，戰艦不可能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進行空間跳躍！」

　　「進入艦隊戰之後，由於雙方的艦隊基本相當，依照沙漏理論，決定勝負的將是空天戰鬥機部隊與雷鳥機群！」

　　「我軍一直以來有一個戰術誤區，就是希望依靠自己的兵力優勢壓制對方的第二空間制約能力，守護者之敗證明這種方法行不通。所以，我們必須正面解決對方的第二空間制約問題，封殺雷鳥的空閃戰術！一旦封殺了空閃，那麼就可以由空天戰鬥機部隊利用數量優勢對抗雷鳥的質量優勢，也就是對付一群普通的王牌飛行員罷了，我們英勇的飛行員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們要面對面地與降臨帝國的艦隊進行一次硬碰硬的會戰！從正面擊敗他們！」

　　虧這小子能在這種情況下如此迅速的恢復勇氣！麥克代斯搖了搖頭，而且，短短半小時就拿出了切實可行的作戰方案……校長後繼有人啊！想起弗萊特當時的臉色，麥克代斯又是一陣欣慰……

　　刷！刷！刷！舷窗外數百道光影閃過，雖然肉眼看不清楚，但是，麥克代斯的念波準確的感應到了領頭的那個熟悉的念場——龍牙卡羅特！呵呵，憋壞了吧。現在彩虹大隊8000架戰機和守護者艦隊蘭盾大隊16000架戰機都劃歸他指揮，小子沒日沒夜地演練多對一的圍攻戰術！下次跟降臨帝國交手，雪藏的空天戰鬥機大隊又將重新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所在了！麥克代斯不禁又想起了去禁閉室放龍牙出山的情景……

　　「滾！讓老頭子過來見我！」剛推開門，一個罐頭盒就飛了過來，江雨手忙腳亂的實在是很丟軍人的臉，真不知道體技考試怎麼過的，麥克代斯的念波輕易地就讓飛行物停在了空中。

　　「哼！怎麼是你這個跟屁蟲，老頭子背後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要罰我不遵軍令我認了，但是，有種讓他過來跟我再單挑一局，老子不服！」卡羅特滿臉的鬍子茬，兀自在那裡叫囂個不停。

　　「上將閣下去世了。」江雨的聲音異常的低沉平靜。

　　「什麼？！」正要扔出第二個罐頭的卡羅特楞在了當場。「你再說一遍？」

　　「上將閣下——老頭子，去世了……」

　　「不可能！」卡羅特一個閃身，爆發出野獸一樣的速度，麥克代斯來不及出手，江雨就已經被抓著領子舉到了半空中，「你再說一遍看看！」

　　「上將閣下——校長先生，去世了……」

　　「胡說！」江雨單薄的身子被狠狠地拋向牆壁，這次麥克代斯終於及時地發揮出念動力把他接住了……

　　其實，雖然衝動任性了一點，龍牙依然不失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官，麥克代斯默默地想著，單看埋骨長廊一役指揮空天戰鬥機大隊頑強阻擊風雷帝國世家聯軍的表現，就知道完全有能力獨當一面，而且，身處指揮官的位置上時要比平時冷靜許多。或許，在卡羅特心中，方博威上將也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吧，所以，只有在上將面前他才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和任性，就像孩子總會在大人面前才撒嬌一樣……

　　「長官！這一批『信鴿』已經改造完了！」機械兵的報告打斷了麥克代斯的思緒。

　　「幹得好！換下一批！一定要趕在降臨帝國進攻之前完成所有的改造，有了這些改造成的第二空間反物質雷，我們就可以完全封殺戰區的第二空間，哼！我們既然用不了第二空間，那麼就堵死它誰也別想用！」麥克代斯將手中的水一飲而盡，走向臨時製造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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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亂象紛呈

　　「國賊——幕後黑手的罪惡！」公眾新聞網絡的第三篇專題報導才是議會發動的致命進攻！

　　在第二篇報導引起重大反響，整個沙星社會為方博威意外去世的種種原因、細節猜測不定12個小時之後，「國賊」篇抖出了方博威突然返回沙星的真正原因——「當代執政官多澤嫉賢妒能，對於連戰連捷威望日昇的不敗名將心生恐懼，惟恐危及自身地位，再加上年輕時代因為執政官之位，軍校之花安歌兒兩人所結下的怨氣，於是，不顧戰事緊張，因一己之私強行剝奪方博威將軍指揮權，令其返回沙星，結果，導致守護者之敗和一代名將含冤而死！」

　　「多澤與方博威兩人素來不和，執政官之爭、安歌兒之爭是天下皆知。多澤上台後第一件事就是逼退方博威，令其離開軍隊系統歸隱沙星軍校。此次遠征銀河系，也是在參謀總長巴比倫羅一再要求和艦隊眾將官的支持下，多澤才不得已重新起用方博威上將的。遠征艦隊出征前夕，曾有人看見多澤與方博威偷偷離開餞行酒會，並在花園發生激烈爭吵。遠征艦隊埋骨長廊大捷，多澤對艦隊所有將士予以重獎，惟獨居功至偉的指揮官方博威被排除在嘉獎名單之外。據可靠消息稱，多澤派去強令方博威返回沙星的特務人員曾在銀河系前線與方博威及部下將官發生嚴重衝突並有多人受傷。方博威上將去世之後，多澤立刻在軍隊系統內部執行大清洗，剔除多位方博威系的高級軍官……」

　　「哇！」聽到這裡，多澤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好毒的嘴啊，事情都是那件事情，但這似是而非的說法卻整個兒變了個味道！

　　「執政官閣下，這些胡言亂語您別看了吧，我們這就去封鎖議會的公眾網絡！」執政官親衛長馬特走上前去想關掉顯示器，卻被多澤揮手攔住……

　　「當代執政官多澤的惡劣行為不是一個偶然的現象，沙星建國以來，由於大立的天道輪迴和地球保衛戰所鍛鍊出來的優秀人物，導致了執政官體系這種准獨裁製度能夠發揮出其巨大的積極意義同時還能又避免其本身固有的很多弊端，引領了黃金年代和白金年代的光輝歲月！但是，三代而下，地球保衛戰留給我們的巨大精神財富已經為歲月的流逝所耗盡，人類自私墮落的本性開始萌芽，在這種情況下，將整個文明的去向交到一兩個獨裁者手中是極其危險的，一個有才能而墮落的人的危害足以讓整個人類走向滅亡。所以，執政官體系應該告一段落了，地球時代的民主分權政治可以有效的進行權力制肘，抑制個人欲望膨脹對於整個社會體制的影響，才是適合當今沙星文明進程最切實的政治制度，即便是一手建立執政官體系的開國元勛首席執政官揚風閣下也曾經說過：制度是需要變革的，不要恐懼變化！他曾經預言過，執政官體系大概可以維持沙星文明100年的繁榮……」

　　「胡說！」馬特忍不住破口罵道，「這前半句話的確是揚風所說，這後半句的預言哪裡來的？」

　　「嘿嘿，這是議會這幫人的拿手好戲，用別樣的方式來敘述一件真實的事情，誤導觀眾對事件的理解，完全扭曲了事件的真相，此外，在名人名言後面加尾巴……不愧是專司言論權的傢伙，這一套玩得真是爐火純青啊！」多澤冷笑道。

　　這時，李星的通訊傳來，書生氣的面容出現在特別報導的旁邊，「執政官閣下，這些議會的傢伙太亂來了，這種惡劣的誹謗和煽動性的演講很容易造成民眾情緒失控的！請立即下令封鎖議會的公眾網絡！派執政官親衛清除或者禁閉議會的領導人！」

　　「已經晚了！」多澤搖頭道，「現在做這些是亡羊補牢，而且，反而否定了我們自己一直遵守的原則，在民眾那邊就更失去立場了……我再次重申！軍隊不得對普通平民有任何攻擊性行為，違令者任何人有權力當場制服甚至處決！你立刻加緊審訊那批查出來的軍官，必要的話，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應該還有一個幕後的高層人士，光那些小傢伙成不了氣候！穩住軍隊，一切都好辦，民眾的終究會冷靜下來的，大不了只需要幾個方舟雙璧勞爾那樣的英雄就可以讓他們反省了，但是，軍隊一亂，就難以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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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怎麼樣？有多大把握？」巴比倫羅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兵凶戰危，我也說不好，但是，在我看來，這樣的安排應該不在降臨者的計算範圍內……」江雨答道，「不過，要跟銀狐率領的降臨帝國的艦隊正面硬磕，對付那種精密的艦隊指揮，我害怕艦隊戰首先崩潰了就沒有機會施展後繼的計劃了。」

　　「嗯，沒關係，盡力去做吧，你有能力！我們的艦隊運作或許無法與純粹的機器人艦隊相比，但是，決定勝負的不完全靠艦隊運作！」巴比倫羅點頭道。

　　「參謀長閣下，我聽說沙星那邊形勢不穩，好像有人利用守護者艦隊戰敗和老師逝世的事情製造事端……」江雨有些擔心的問道。

　　「呵呵，那邊的事不用你操心，幾個跳樑小丑發了幾篇煽動性的報導而已，執政官閣下已經通告我了，有眾神和亢龍兩大艦隊在，出不了什麼亂子，你放手把降臨帝國解決掉就可以了。」巴比倫羅很瀟灑地揮了揮手，看著那種輕鬆的表情讓人想擔心都擔心不起來……

　　「報告指揮官！空間探測儀發現帝國佈置在第二空間監視器突然增多！」通訊屏裡跳出了情報官的聲音。

　　來了！降臨者終於準備好他的帝國艦隊了！江雨回頭看了巴比倫羅一眼，後者微笑地點著頭，一副我很放心的樣子……

　　「命令各部隊開始後退，拉開與地球的距離！注意防備雷鳥部隊的突襲！麥克代斯上校請準備好第二空間雷的發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江雨開始下達指揮13000艘戰艦的第一個指令了……

　　與降臨帝國的艦隊正面會戰的戰略不能說不正確！因為只要有艦隊在，攻擊地球或太陽的任何戰略都無法順利實現。弗萊特一邊指揮守護者艦隊的3000餘艘戰艦隨整個艦陣後退，一邊默默地思考著，手中的紅酒不知為何總有一股血腥味，那鮮紅的酒色中總是能看到前副官刺穿的脖子，女情報官浸在血泊中的雙腿的倒影……弗萊特搖了搖頭，將酒一飲而盡……但是，以13000艘對12000艘的會戰，又沒有科技和地形優勢，即使勝了也不可能全殲，以降臨者的智慧，一旦戰況不利，他們肯定會撤離戰場。那麼，這場會戰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演變成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我軍補給就是問題了啊……江雨……你的腦袋裡面究竟裝著什麼神奇的東西啊……

　　「第二空間的帝國監視器始終在圍繞我軍艦陣飛行，但是暫時沒有發現降臨帝國艦隊的動靜，應該還沒有離開地球。」守護者艦隊念能遙感部的指揮官伊藤卓爾將整合了空間探測儀信息的情報送到了弗萊特手邊。念能遙感部和空天戰鬥機蘭盾機隊由於沒有直接參加上一次的地球攻略戰，是守護者各部中損失最少的部隊，但是，由於遠征艦隊念能遙感部在埋骨長廊一役全毀，所以，巴比倫羅那個老狐狸很巧妙地借江雨全權指揮作戰需要充分的情報為由，將大部分念能遙感部的天擇者戰士調到了遠征艦隊名下，只把弗萊特的心腹們留給了守護者，而蘭盾機隊則全部調歸遠征艦隊的龍牙卡羅特指揮，不過，也怨不得別人，弗萊特是點頭同意了服從指揮的……

　　守護者忙於改造戰艦，這麼快又打算發動進攻，應該沒有時間考慮自己搬家的問題，而且，前一階段那麼危急都鐵了心不離開地球，現在大軍在握，更沒有理由離開地球了。弗萊特將對巴比倫羅下三濫手法的忿忿拋到一邊，開始想降臨者的事情了……如果能在會戰中突然抽出一支奇兵突襲防衛空虛的地球……哀——說得簡單，現在我們的兵力捉襟見肘，哪有多餘的實力去偷襲，要是眾神或者亢龍艦隊能夠突然參戰就好了，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沙星好像形勢不穩，想必多澤執政官也不敢隨意地派出留守艦隊了吧……

　　「出現了！降臨帝國艦隊12000艘離開地球的反念波屏障了！」念能遙感部終於捕捉到了久違的帝國艦隊。

　　「帝國艦隊正在加速！到光速了！空間跳躍了！」

　　「空間探測儀發現空間波動！」

　　「敵襲警報！天頂170度，左翼150度！數目6000！急速接近中！」

　　「敵襲警報！天低160度，右翼150度！數目6000！急速接近中！」

　　一聲聲淒厲的警報開始響徹整個聯合艦隊，降臨帝國果然絲毫沒有浪費自己的戰略機動力，第二空間制約輕易地製造出經典的背側兩翼夾擊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