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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角刀牛》(07-竹簡)(09/06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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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11 07: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sfujiki 于 9-6-2012 02:01 PM 编辑

這是《盜墓筆記》(原著 南派三叔)的同人衍生文,含BL情節,若您不了解什麼是「同人」及「BL」,或不接受其中一者,敬請繞道


為了遵從原著設定角色個性,文內含有一定數量的髒話以盜墓讀者為對象,所以不再重複角色的特性,若您未看過原著,而敝人拙作能引起您的興趣,強烈建議您看原著,那是一部精采的小說


歡迎指教,更歡迎盜墓同好搭訕~

────────────────────────────



注:以老癢為中心,因為戴眼鏡、耳環、口吃、傲嬌什麼的最萌了……為什麼三叔不讓他出現了?為什麼為什麼??(翻滾)然後啊我根本沒去過杭州,跟事實有出入的話請別拍我磚塊啊……

配對:黑癢,為什麼是黑癢?因為三叔都說了他們是官配…

級別:清水。

版權聲明:《盜墓筆記》的所有人物和故事皆屬於原作者所有我不曾擁有他們衍生故事與原有故事情節及實際人物毫無關係,請勿認真拜託不要給我律師信



───────────────────────

角刀牛01──黑眼鏡




這是一個被深沉厚重白霧圍繞的灰濛濛世界,他站在這裡,忘了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也許是右邊,不對,剛才他好像是從那邊來的,那左邊?好像也不是很對


白霧深處傳來細細的聲響,咯──磯、咯──磯,他停下腳步,皺起眉頭,在腦中搜尋可套在這聲音上的形容詞


勉強要形容的話,就像指甲刮在粗糙牆面上,是用力的,彷彿要把指甲刮下來這聲音聽起來越來越大聲,依稀間能分辨出一些水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他的頭皮發炸,瞪大眼睛拼命想看透白霧,卻徒勞無功


「誰、誰在那邊?」嗓音沙啞得自己也嚇一跳


霧裡的東西繞著他移動,忽快忽嫚,逐漸靠近有一股腐臭味


「別過來,我-我斃了你!」舉起手胡亂地把子彈射入霧中,刮牆聲突然消失


他靜聽了一會,確定四周已經沒有聲音後,鬆一口氣


「怪物耳邊響起話語,他猛然回頭


那是一個只有半張臉皮的女人





「先生,先生」溫柔如銅鈴般的聲音喚醒了他:「飛機要降落了,請讓我替您把椅背調直,謝謝


「……降落?」他看起來是睡茫了,漂亮空姐以專業化口吻回答:「是的先生,您正在乘搭從美國洛杉磯飛往杭州蕭山機場的航班,請繫好安全帶,謝謝


他回來了,終於


其實他也不曉得為什麼他回到杭州,心想事成的詛咒已經把他的記憶挖得所剩無及,就像一台除了作業系統和隨機儲存記憶體就沒有多餘的記憶容量的電腦,很多人事物他已經想不起來。


有一天,他可能也會忘了他自己是誰。如果當全世界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不再想起他的身分,那他還是不是「他」?


『我還是我,我跟他是一模一樣的。』『當然有區別,誰知道用那種力量物質化出來的,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他搖搖頭,把這句如鬼魅般就算他忘了所有卻依然揮之不去的話暫時摔出腦海。


傳來一陣飛機輪胎接觸地面瞬間的震動,他從外套口袋掏出筆記本翻看,裡面紀錄了他這次旅行所攜帶行李的件數,還有投宿地址等等現在,這本筆記本就是他的儲存硬體


飛機緩緩滑行,已經有不少乘客耐不住性子,紛紛站起整理隨身行李他依然緊繫著安全帶,漠然望外看去,但杭州的寒冷氣候使窗鏡上蒙上一層水氣,什麼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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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6-2011 07: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fujiki 于 4-7-2011 06:27 PM 编辑

他在機場門口隨意找了計程車就跳進去,跟司機天南地北胡扯一番,再到幾個觀光勝地,像個稱職的觀光客般拍下照片。他的相機是剛買的拍立得,得到照片後他就寫下時間地點,然後夾進筆記本內。

司機對他的舉止蠻有興趣,說最近大家都在用數位相機,很就沒看到真正拿在手上的照片了。他就隨意呼悠司機了幾句。他呼悠人真的頗在行,雖然話說得不是很利索,但這反而成了他的加分點。就像有重量的人看起來就是很憨厚,口吃的人就聽起來很誠懇。

當夕陽將西湖上的天空染成一片腥紅,他讓司機把他載到一條小巷外,付款結束他的杭州一日遊。

他背著輕便行李走進小巷,隨意左左右右拐了幾個彎,竟開了好幾家看起來快要倒閉的古玩店。開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小巷子,當然沒生意了,雖然他這樣想,但還是進去逛了。

來到角落光線不足的店,坐在櫃檯後微胖的中年人瞄了他一眼,視線繼續回到迷你電視上。算不錯了,前兩家的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他也樂得不必被推銷東西。在店內走了一個圈,擺在地上、木架上的陶器啊銅器啊什麼的都鋪了灰塵,顯然這裡實在門可羅雀,東西賣不出去,也漸漸不去打理了。不曉得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寶貝,有的話就這樣埋在灰塵下也太浪費了。他的腦海中好像有對古董的鑑定知識,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學的,就蹲在地上隨意翻翻,一翻之下也翻出了興趣,也忘了注意四周。

「你好香啊!」頭頂上突然傳來說話,把他紮實地嚇了一跳,拿在手上的銅爵差點就摔下去。

「去、去你的別──別嚇人!」他回頭投以憤怒眼神,耳廓一下被揪過去。

「天啊!這是好東西!!」

「你你你狗日的放放放放、放手!」他急起來,咧起嘴直駡。

「啊。」對方馬上就放手,他摀著無辜的耳朵,才看清這莫名其妙的傢伙。是一個穿戴黑眼鏡黑夾克黑長褲,完全不覺得自己舉止非常突兀臉上依然笑嘻嘻的青年。「別生氣別生氣,」把臉貼近,壓低聲音說道:「這要不要脫手?開個價錢我跟你收了。」

「不賣不賣!」憋了一肚子氣,挖寶的興致也沒了,怒沖沖把對方推開,轉身就走。「真、真倒霉。」

他踏出店門,拐了個彎,那青年追了過來。「別小氣了嘛,一點小事就生氣像個小姑娘。」

「我小,小氣?」什麼時候變成是他的錯了?「你他-他娘的別跟著,跟著老子!」回頭怒瞪身後人,加快腳步走了一段,冷不防地被一把拉進窄巷,壓在冰冷的牆上。

「小東西,合作點,」臉上還是那張彷彿什麼都不在意的笑容:「大家都是同行,交換訊息有益業務發展啊!」

「什麼、什麼同行?老、老子跟畜生不,不同路!」手摸向背包,側袋裡應該有……

「哈哈哈,小東西嘴巴不利索的倒是很會駡人。」雙手壓在他的頭兩側,他的眼睛反映在黑色眼鏡片上,依然看不透那副黑眼鏡,上翹的嘴角透露著冷峻。「你身上的墓土味都濃郁到剎那間我還以為回去地下了呢!還說不是同行?東西不賣,告訴我你從哪裡得到這六角銅鈴總可以吧?」

一支冰涼的管子頂到青年下巴。「我日你個蛋,爆、爆了你可,可以吧?」

黑眼鏡愣了一下,後退兩步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哇噢,好危險的玩具啊!」

他將裝了滅音器的92式手槍對準黑眼鏡,狠狠地警告對方不准跟來。那黑眼鏡一臉輕鬆,笑笑地聳聳肩。

「不跟著你,那找你吃飯可以嗎?小東西名字叫什麼?住哪裡?」那青年沒有再跟來,站在那提高音量發問。他啐了一聲,暗駡瘋子。

拐來轉去,終於看見了大馬路,但發現他出來和進去的位子不一樣了,不,或可能是同一個巷子入口,只是他又沒印象了。他嘆了一下,從外套口袋裡翻出筆記本,一急,筆記本從手掌滑出,老舊的內頁散了一些出來。

有點發糊的藍墨水寫著「西泠印社,吳邪」,並用畫了個圈把這幾字圈起來。

───────────────────────


善類不倒斗,倒斗非善類(除了天真同學),所以就像三叔說的那樣,我是認為黑眼鏡是個狠角色,而且黑眼鏡是做了什麼被通緝啊?XD
不定期更新,希望不會坑爹……希望……希望啦…………(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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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6-2011 07: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fujiki 于 30-6-2011 07:31 PM 编辑

角刀牛02──老吳

他的記憶作為代價被封在層層黃土之中,腐爛,消失,成為了無牽掛的最佳代言人。
可惜他還沒領悟到色即是空的境界,了無牽掛,真的不是這麼好玩。漸漸遺忘了曾經的快樂痛苦,遺忘了身邊最親愛的人,遺忘了世界;不知道需要誰,也不知道誰需要他,每天早上醒來後發現不知道該怎樣活下去。世界也逐漸遺忘了他。

有一天他開始寫記錄,這樣至少當他消失後的某一天,有個人不小心撿到這本筆記,會知道這世界曾經有他的存在。簡直就像被困在山洞中等待死神找上門的倒霉登山者,他玩笑自己。

「西泠印社,吳邪」,發黃的脫頁寫著這幾個字。他記得這個人,是一個很重要但他不敢再去面對的人。他忘了細節,忘了原由,卻一直忘不了那份愧疚。

如果這世界有神,那神一定最喜歡惡作劇。不該忘掉的忘記了,最想忘掉的總會緊緊糾纏不放直到窒息。

他抬頭看看被光害折磨至不再深沉的天空,決定去看一看。他用智能手機連線地圖查了西泠印社的位置,跟著小螢幕顯示的方向走。

現在的智能手機已經方便到可以一機走天下,對他這種記憶力像老人癡呆症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生活必需品。雖然如此,他依然把事情以手寫記錄。他可不想有一天手機丟了記憶體壞了,然後他的記憶就會又一次的,一切歸零。

很快他就走到西泠印社,舖子已經鎖了。也對,都已經那麼晚了。他站了一會兒,便想回頭離開。

「是誰在那邊?」舖子的燈亮了,有人從裡面走出來。「……老癢?!」

這張臉,他忘了;這聲音,他也忘了,但他知道這個人就是吳邪,就是老吳。

沒想到他們就這樣再見面了,他僵在那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誰知道用那種力量物質化出來的,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你、你到底他娘的是什麼怪物?」困在石洞裡的那個人透過堆在洞口的大石縫中對著他歇斯底里大喊:「你裝得再怎樣像、再像老子,你還是他娘的怪物!」

他感到非常害怕,這個人無論是臉還是聲音還是說話方式,都跟他一模一樣。「你以為、你以為你,可以代替我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妄想!你是假貨!你不──不應該、不應該出現,你去死!」他從來沒有想過被自己的聲音咒罵是那麼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是假貨?他的胃裡一陣翻滾,喉嚨發酸,用力吞嚥了好幾次才忍住嘔吐感。石洞內的那個人不停咒罵,既然能製造他出來,就要把他給消除掉!

他是他,他是解子揚沒錯,他有解子揚的記憶,從內到外都是解子揚,這個人憑什麼說他是假的?他是真的,他才是真的解子揚!洞裡的人才是假的,是怪物!該死的是這個人!

對,該死的是這個人才對!他實在太害怕了,儘管洞內的他面貌猙獰,在咒罵、在嘶吼,他決定要把這個洞炸掉。

他找了炸藥,把石洞炸塌了。他把那個他給殺了,被碎石掩埋的一瞬間絕望慘叫撕裂他的神經。他在崩塌的洞外嘔吐,吐得眼淚猛流,直到什麼都吐不出來。

他知道,他其實應該是在石洞裡面,在洞口外的他,不折不扣是個物質化出來的怪物。他只能催眠自己,他是真的,他確實是解子揚,在杭州長大,家裡只有母親,有一個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死黨兄弟。他跟解子揚一模一樣,他是真的解子揚。

他想到母親,他的母親知道他決定要下地後,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幫他將行李收拾好,眼中充滿不捨。送他出門的時候,母親要他發誓,絕對絕對會平安回家去。

他想回家,這是唯一支撐他的理由。



「老癢,是你?」看見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浮上複雜的表情,他膽怯了。大腦還沒決定應該作何反應的時候,雙腳已經擅自逃跑。

沒命地逃到不知道跑了幾條街,上氣不接下氣。他洩氣地順著牆壁滑蹲下來,內心責罵自己,你這個孬孫子,沒種!他差點就想扇自己兩巴掌。

然後,他發現他又迷路了。去他奶奶的悶掉,不想再找路了。他把背包扔到一旁,掏出香菸點燃,呆望上頭的霓虹燈閃爍。

一切都他媽的不稱心。

到底是回來杭州幹什麼?杭州對他只有一些破爛錯亂的記憶,一個切斷二十多年友情的大騙局,還有在充滿成長回憶的家裡瀰漫的屍體腐爛惡臭。

一股酸味衝到他的喉頭,他連忙摀著嘴,強迫自己不再從破損不堪的記憶中挖出片段。

他覺得很累。如果現在有一個人出現要帶他回去,他會答應也說不定。

把臉埋進雙膝,讓時間緩緩從他身邊流逝。他毫無目的,忘了自己要往哪一個方向,只能一直在等待,別人認為不夠用的時間卻多得讓他發瘋。他嘗試過讓他自己停止活著,動物求生的本能使事情的結局總是他一個人在深夜中想盡辦法讓自己的屍體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處理掉。處理自己的屍體一點都不好玩。

所以他對自殺遊戲也絕望了。

一雙舊黑皮鞋走到他的面前,「哎呀這不是剛才的小東西嗎?怎麼了?壞孩子天黑了不回家可是會被虎姑婆抓走的唷!」語氣中滿是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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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我追究細節,拜託拜託……
角刀牛曾經是我同學一件畫作的名稱,很簡單,就是解的分解.角刀牛讓我想到,以前聽說過不知道哪一國的鬥牛,會在牛角上綁利刃,讓牠的攻擊更致命。除了狩獵食物,動物之間的戰斗很少致命,硬是要在牛角上加刀,讓其中一方死亡才停止,真是可怕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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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6-2011 07: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fujiki 于 30-6-2011 07:33 PM 编辑

角刀牛03──青銅方卣


自從只剩下他一個人後,他就不曾回家。隨意地,走到哪一地方,就找一家旅館住,有時候是一晚,有時候是一個月,最長一次就是住了快三個月。當他漸漸對某個地方有歸屬感後,他就會讓自己離開。

他不敢再有家,因為對他來說,家一定會有她的存在。他不能再忍受失去她。

有時候他會在24小時營業的店等待天亮,甚至在路邊坐一坐也度過了一個晚上。他今晚本來是打算就這麼做的。

「哎呀這不是剛才的小東西嗎?怎麼了?壞孩子天黑了不回家可是會被虎姑婆抓走的唷!」一雙就黑皮鞋走到他的面前,抬頭一看,竟是不久前才剛擺脫的黑眼鏡。

「怎、怎麼又是你?見──見鬼了。」給一個白眼就別過頭去。

「這叫做千里姻緣一線牽!」一屁股坐在他身邊,順手把剛才留在他背包上的發信器摸走。這時代不搞高科技很難混飯吃的啊!

「牽你娘的!呸、呸,鬼──鬼跟你有姻緣!」

「那就對啦,我是鬼,你又是鬼,多有緣分啊!」無視解子揚的殺人視線,自顧自笑得超開懷。「好了不跟你逗了,」收斂了一點,依然一臉不正經:「說實在的,小東西,我真的找了很久,才在你身上找到線索,別絕我的路嘛!」

黑眼鏡邊說邊拿出手機,在螢幕上滑了幾下,把它遞到解子揚面前。「為顯誠意,我先掀底牌給你看了,你看看這照片。」

解子揚興致缺缺,隨便瞄了一眼,照片裡是一個銅綠色的花瓶。沒什麼特別,他又把視線轉到霓虹燈上。

黑眼鏡挑一挑眉,大大地嘆了口氣:「唉呀,我還以為你一定有興趣,這可跟你的耳環一樣,是厙國留下來的寶貝啊!」

聽到厙國二字,解子揚心頭一跳,馬上把黑眼鏡的手機搶過來仔細看清楚。

那是一個青銅方卣,方體圓口,四面外壁刻滿紋飾,四角浮雕雙身蛇紋互相糾纏,蛇首伸出卣體,把照片放大即可清楚看見上面刻的是雙身人面蛇蚊,其造型精緻華美,卻有股說不出的妖異。

他看得眼神發直,輕撫螢幕上顯示的方卣,心神似乎都要被吸進去了。黑眼鏡看在眼裡,突然就把手機從他手裡抽回,他顫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這、這是從,從哪裡,哪裡拿到的?」雙身人面蛇,是他一切故事的開端.幸抑不幸,他已不想去追究,但突然有出現一個厙國的古物,讓他心裡冒起疙瘩,怪不舒服。

黑眼鏡不答話,反而咯咯咯地笑了,惹得他怒起來:「不說、不說就罷了!」抓起背包就要離開。

「欸別急別急,這事兒一時間也說不清楚,」黑眼鏡伸手把他拉住:「小東西有沒有空?我們去喝一杯?」

他們到一家不起眼的酒家,叫了幾瓶白酒就在角落坐了下來。解子揚本來就不是孤僻的人,黑眼鏡雖然瘋瘋癲癲的倒也很有趣,幾杯黃湯下肚,兩人就熱絡起來。

黑眼鏡說他不算是倒斗的(就算是,對著認識不久的人也不會太囂張直接承認吧,解子揚心想。),偶爾有人找他夾喇嘛,他有空就去。平時多是搞些古物流通,說穿了就是把從墓裡摸出來的東西漂白流進市場。

「你呢小東西,竟然能倒厙國的斗,真了不起啊!」

「我、我說了,我不是──不是倒斗的!」嚴格來說他根本沒真正進過墓。

「別掩飾啦!你自己沒發覺,墓土味都已經滲進了你的皮膚了。」湊到他耳邊一聞:「我真是愛死這味道!」

解子揚馬上彈開。這這這這傢伙真的有病!黑眼鏡看起來樂極了,咯咯咯笑不停。「那你倒說說看,如果不是倒出來的,這銅鈴耳環是打從哪來的?」

他呆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六角銅鈴耳環。他是怎樣得到它的?他也忘了,在每次的「重生」,他的耳上就掛著這銅鈴,猶如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拿出筆記本翻看,但裡面並沒有詳細紀錄每件事情。如果事無巨細全數詳細記錄,恐怕他的筆記本已經可以疊成十本辭海字典的厚度。

他坦白說他已經記不起來,黑眼鏡睨了他一眼:「好吧,小東西說不記得了,那就當作不記得了吧!」

無名火再冒起,駡道:「老子、老子就是不記得了,你以為,以為我在騙你麼?去、去你狗日的不相信就、就算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雙手抱胸生悶氣。

「我也沒說不相信。」把他的酒杯斟滿,臉上一直都是笑盈盈的。他覺得這人的表情機能已經壞了,只剩笑容一種選項而已。「只是我好不容易看到一道曙光,你卻說不記得了,說我有多傷心啊!來,乾杯乾杯!」

把自己的壞脾氣收斂一點,抓一抓頭頂的短髮:「我,我的記憶力很差,非常,非常的差,是真的忘記了,騙你的就、就是孫子!但,但是,我還記得地點,你告訴我方、方卣的事情,我就,就告訴你!」

黑眼鏡嘴角上揚,再灌了解子揚兩杯後,壓低聲音說道:「這東西啊可邪門得很,神秘兮兮的也不曉得是哪個土夫子把它挖出來,像是有一天就這麼蹦的出來了,第一個收它的人啊,」瞟了他一眼,頓一頓才繼續說道:「把自己的耳膜刺破,雙眼挖出,然後進了瘋人院,呵呵呵!接下來的幾個也沒什麼好下場,有一個還把自己塞進大甕裡面直到餓死發臭才被人發現。哈哈!」

這些應該不是笑話吧?解子揚看著說得樂呵呵的黑眼鏡,不禁懷疑這傢伙真的是瘋的。

「總之吶,到最後這方卣被現在的擁有者鎖進了保險箱,花了大錢買回來,不能摸不能看,只能對著檔案照流口水!這樣看啊看啊看到整顆心都栽進去了,開出天價,有誰摸出厙國古物冥器,他一律照收。可惜這小古國歷史記載不多,實在難找啊!」

「所以,你是想──想要去倒厙國的斗?」

被黑眼鏡遮去了差不多半張臉,實在無法從他的表情猜透心裡在想什麼。「你給我消息,東西倒出來不會少給你資訊費。」

解子揚沉默下來,不停把酒杯往嘴裡送。黑眼鏡也不追問,就直在斟酒。

自從那大騙局後,他切斷所有,逃避一切,以為人生可以重新開始。他帶著母親到華盛頓,到三藩市,到加拿大,走得再遠,依然躲不掉詛咒。第一次決定下地,就讓他的生活永遠不能回頭。他能怎樣?他已經失去了所有,他的母親,他的兄弟,他的生活,他的回憶,都沒了,他還在逃避什麼?

他猛地拍桌站起來,紅著酒醉的臉喊道:「去你他娘的下斗就下斗翻開你這厙國斗狗日的看誰怕誰啊?」然後就倒了下去不醒人事。



─────────────────────────


因為三叔砍光老癢的戲份,因為秦嶺後就不再提起好像很重要的厙國,所以我就自己寫!我自己來!!不過都不是真實歷史喔…都是我自己腦煉的,寫得不對可以拍我磚,請輕手O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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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2011 06: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雖然沒看盜墓,但我會看你的文,你知道的……XDD(知道個毛)於是抓幾個小bugs看看~

他想道,但還是進去逛了


坐在店內櫃檯後


在店內轉了一個圈


顯然這裡實在是人煙稀少


就蹲在地方隨意翻翻,一翻之下也翻出了興趣,


把他札實地嚇了一跳


別小氣了嘛,一下就生氣像個小姑娘。


哈哈哈,小東西嘴巴不利索的倒卻是很會駡人。


你身上的墓土味濃郁到剎那間我還以為回到地下去了呢



我覺得你應該可以自己看到問題,如果看不到我再幫你修一修~(不負責任)


小小讀後感:
老實說,老癢給你寫得很萌。
我想,如果有讀過原著,應該感受更深。
但你把他的内心想法刻畫得還蠻到位,能感受到那種漂泊無助,想砍掉自己重練(Online嗎?)的感覺。

其實無根追尋,無家可回,沒有什麽真實憑據自己活着,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裏,卻又只記得一些沉重的情緒……真的會逼瘋人。
但阿黑的出場,感覺很歡樂。
然後看到他把恐怖的事情,用説笑的方式說出來,也感覺很歡樂。

繼續寫完吧,你這個坑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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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2011 06: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fujiki 于 1-7-2011 06:57 PM 编辑

看了後面那三個字[坑爹王]我噗的笑出來了還好不是在喝茶XDDD
感謝阿魚那麼用心幫我抓O_Q
我去改改XD
話說[你身上的墓土味都濃郁到剎那間我還以為回到地下去了呢!]是有什麼問題嗎?我看不到orz  如果是分句的話我是故意這樣寫的...會很奇怪嗎?O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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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2011 08: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身上的墓土味都濃郁到剎那間我還以為回到地下去了呢

嘿嘿嘿,證明你沒有用“心眼”在看~XDD
我偷偷給那個“都”字加了刪除綫~>v<
不是分句的緣故,我知道你是故意的,讓人物一口氣說完整句話。

只是多一個“都”字,感覺會比較拗口,而且不是必要加入的。
而且如果把“回到”改成“重回”,一個句子裏就不必重復使用兩個“到”字~
但嚴格來説,因爲是角色在説話,所以重復使用的問題也不大~^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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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7-2011 03: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實我有用心眼(?)看到那刪除線,但想來想去,還是想要放那個[都],讓整句看起來比較口語化
但兩個[到]確實有問題,讀起來不是很好,我去改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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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7-2011 12: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fujiki 于 6-7-2011 07:35 PM 编辑

他從小膽子就大,常常是兄弟出主意,他去闖禍,鬧得天翻地覆,大人們都頭痛不已。不過無論再怎樣闖禍,他還沒狠到可以去殺人,況且殺的那個人跟自己一模一樣

想回家,成為支撐他拼了命也要離開秦嶺的理由,結果卻在西安變賣摸出來的冥器時,被便衣給抓了那時候他已經瀕臨崩潰,恐懼、憤怒、驚慌,使他完全失控,無法說話,無法呼吸,眼前陷入黑暗因此,他在獄中被安排見了幾位輔導員

冷靜下來後,他利用自己的失控,裝天真扮純良,把事情說成是不小心被人矇騙過去,最後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三年,不長,但是他想回家,立刻



大型交通工具在路上飛馳而過,引擎聲與響笛聲混合後狠狠搗進他的耳膜,頭痛欲裂

睜開眼睛,是有點發黃的天花板,邊緣還因漏水發霉而顯得墨綠墨綠他伸手摸一摸床邊桌,沒有摸到他的眼鏡,也沒有隨身帶的筆記本,心裡咯蹬了一下

他的記憶力越來越差,能回憶起來的時間越來越短,雖然還不至於馬上忘了前一晚的事情,但以防萬一,他會在臨睡前記下住宿地點和一些注意事項

他現在竟然想不起來昨晚他怎麼了,筆記本也沒有在身邊,這讓他非常害怕,他的記憶力終於破爛到這地步了嗎?

他環顧四週,是一間很小的套房,應該是廉價旅店,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書桌,一個單門衣櫃,他的背包就放在衣櫃與床之間的窄小走道地面上,讓他安心了一些他頭很痛,想起來洗個臉,卻發現自己是裸體的,馬上緊張起來他沒有裸睡習慣

今後他開始要每天起來就經歷一次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恐懼了嗎?這種只會越來越狗屎的惡夢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這時房門傳來鑰匙插入喇叭鎖並轉動的聲音,他警戒地盯著房門被打開

「你──是誰?」把手伸入枕頭底有必要的話,他會弄出一支武器

「哇噢哇噢,小東西那麼快就把我忘了啊?」揚一揚手上的塑膠袋:「虧我還擔心你肚子餓,給你買早餐去了,真是讓我好傷心啊!」作拭淚狀,但掛在臉上的黑色眼鏡掩飾不了那人的笑意

他對這個表情機能壞掉的傢伙有印象,便稍微卸下防備「這裡,是哪裡?我,我的眼鏡、衣服呢?還有,外套、外套口袋裡的東西

「啊對!」捶一捶掌,走到浴室裡拿出眼鏡:「昨晚你吐得一塌糊塗,我把你的衣服都拿去送洗了,待會就能取回東西啊什麼的塞進背包裡了喔!」

「啊……謝謝」原來是他喝醉了,難怪會什麼都不記得他暗自慶幸「這、這房租多少?我還你

「不必啦!我就住這裡來!」丟來一個麵包,他伸手接住

「啊,我睡了──你的床,那,那你呢?」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但平白給陌生人添麻煩,他還是會覺得不大好意思

「一樣啊,就睡在你旁邊我說了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比香薰還要管用,讓我一夜好眠呢啊哈哈哈哈哈

幹,他使勁把手上的麵包往那傢伙的臉上砸去,可惜被擋下了

「怎麼?不愛麵包啊?真是挑嘴,這樣會長不大哩!」黑眼鏡無視他額頭上爆出的青筋,說得很樂.

再跟這傢伙說話只會讓他的頭越來越痛
他伸手把背包拖過來,背對著黑眼鏡找出一些衣物穿上最後要把T恤套上時,他突然停下動作,緩緩問道:「你看過,我的筆記本了?」

黑眼鏡沒有答話,不否認也不承認

他猛然回頭,一個翻身沖到黑眼鏡,手中多了一支92式自動手槍,槍管頂著對方胸前「你看過它了!你看過它了!」

黑眼鏡舉起雙手,嘴角勾出弧線,一張一合,以唇語言說道:「原……來……你……是……」

「別說!別說!!」解子揚氣得發抖,揚起手用握柄往黑眼鏡的額頭砸下,卻在一瞬間,被對方抓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擰,同時把他的手臂整個往下拽,一記擒拿立刻就轉換了形勢,解子揚被反手壓伏在床上,越是用力掙扎,手臂關節傳來的痛楚越劇烈

「嘿冷靜點,小東西,你這樣很可怕咧!我不想折斷你的手」跨坐在解子揚身上,以體重壓制他,聲音聽起來依然那麼悠閒

他又驚又怒,大吼,想盡辦法掙脫箝制,也顧不得右手已經快脫臼他的腦中只有兩個字,攻擊這個人已經知道他是什麼,一定也認為他是怪物、是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的吧!

我就是解子揚,為什麼你們都要否定我?為什麼不給我一丁點存活的理由?那麼多年了,到底要我怎樣??

他發瘋似的把身體往後扭,右肩膀關節馬上傳來骨頭摩擦的咯咯聲,左手則順利在身後劃出弧度黑眼鏡沒料到他竟會如此傷害自己身體,一時閃躲不及,鋒利的軍刀削下了他幾根髮絲

彷彿起了殺心的解子揚跳起來就往前撲,黑眼鏡側身閃躲,在他頸大動脈上以暗勁一掐,對方的身子就軟了下去

「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喝醉隔天才來發酒瘋的人,呵呵呵」橫攬過他的雙脇,把他拖回床上赤裸的膊子明顯看出右肩膀已經紅腫變形,黑眼鏡拉起他的手臂,用膝蓋頂著他的肩胛骨,猛然一推──「唔!」他咬緊牙根,發出疼痛的悶響,疼得冒了一身薄汗

「這幾天別使用右手,再脫臼就麻煩了坐起來,我幫你固定胳膊

單手把支撐起上身後,按著剛覆位的關節處「不、不必,這種小傷沒,沒什麼

他深呼吸數次,讓自己平靜下來,狀況悽慘的肩膀竟就在黑眼鏡眼前漸漸消腫,恢復到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吹了聲口哨,說道:「好利害,這就是物質化了嗎?」

解子揚僵硬地點一點頭,依然是背對著黑眼鏡

「什麼傷都可以這樣復原嗎?」伸手滑過他的右肩膀,沒有發現一點曾經受傷的痕跡

「不是,有時候太──太疼了,沒有辦法暗、暗示自己的潛意識剛才你這樣,幫我接回去,就差點讓我沒、沒辦法……」那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跟別人討論過關於自己的物質化能力,心裡緊張又害怕,聲音不由自主越來越細小

「嗯哼,好特別喔!真有趣」雙手爬上他的肩膀:「再來一次看看?」

「去去去去你娘的你想幹嘛?!」馬上彈跳起來,一臉不可置信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可以復原啊!」說著就趨身逼近他

「幹!老子是一樣、一樣會痛的!別靠過來,你這變態!」吃過虧,知道體能比不上這人,解子揚急了起來

黑眼鏡咯咯咯地笑了,挑一挑眉,轉身舒適輕鬆地躺到床上,拿起電視遙控器轉開電視「不要就算了,小東西快去準備準備,我們要出門去了

「去、去哪裡?」依然充滿警戒

「忘了嗎?我們要去找尋厙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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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錯,我是故意要欺負老癢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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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7-2011 02: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fujiki 于 20-7-2011 02:43 PM 编辑

角刀牛05──古宅




他們去找了一位姓齊的老爺子,黑眼鏡似乎跟那老爺子很熟,但面對老爺子的他卻收斂了平時的瘋癲,多了幾分敬意。他們互相暄寒一番後,齊老爺子望向解子揚,一臉欲言又止。不語良久,才輕輕搖頭,抓起他的手拍了兩了下。

不等他從錯愕中反應過來,齊老爺子就招待黑眼鏡入內室,示意讓他在外堂等候。他心裡雖不滿,但總覺得齊老爺子非一般老頭,也不好發作,只好無聊地用手機上線瀏覽網站。他們談了近一小時,在解子揚快進入瞌睡狀態時,黑眼鏡從內室出來,手中多了一卷以白絹包裹的圓筒狀物,笑嘻嘻地拉了他就走。

走了一段路,解子揚終於忍不住,把對方的手甩開:「去你的現在你是不、不打算告訴老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嗯?剛才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小東西你知道嗎,前面有一攤賣的蔥包檜兒真的是極品,不是道地人是不知道的喔!」

「真的嗎?那我們……去、去你狗日現在是想、想要唬弄老子是不是!」

黑眼鏡大笑起來,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逕自就往前走。解子揚在原地站了一會,眼看對方的越走越遠,身影沒入胡同裡。他咒駡了一聲,急忙追上,不料一拐彎,對方就站在那裡,差點就撞個滿懷。

他的駡聲剛到喉嚨,黑眼鏡就先開口了。「啊啊啊就是這裡就是這裡,跟隨香味就準沒錯了啊哈哈!」

真有一攤賣蔥包檜兒的。

「小東西啊,你確定要跟我下地去嗎?就算你不去,我倒了什麼出來就會給你資訊費,食言的是龜孫子。」黑眼鏡難得一本正經,反而讓解子揚愣了一下。

「誰知道你──骨子裡是不是龜孫子?到時候你賴帳我也奈、奈不了何,不成不成,你別想甩了我!」這可能是難得一次可以解開秦嶺神樹詛咒的機會,而兩人合作的成功機率總比一人的來得高,況且以這黑眼鏡身手看來似乎非泛泛之輩。

黑眼鏡朝他一挑眉,往攤子走去,他正想著要點多少條蔥包檜兒時,卻見黑眼鏡向老闆打個招呼後,就閃過攤子走進攤子正後方的窄巷,他便急忙跟隨過去。這條巷子只能容納一人側身通過,走了大約三十步再拐右,映入眼簾的是約兩米高的圍牆。黑眼鏡往牆上一蹬一跳,輕鬆翻了過去,還好解子揚從小就不是什麼乖孩子,翻牆這事兒也難不倒他,只是最近缺乏運動,試了兩三次才成功。

圍牆內的是一棟年久失修的古宅,青苔和藤蔓植物攻佔了牆面,滿是一片墨綠;宅內數棵參差的喬木樹椏刺穿屋頂,應是盎然的生機卻讓古宅顯得更陰森。在黑眼鏡帶領下,他們走進了宅內,雖然現在外頭陽光明亮,但屋內幾乎隔絕了所有光線,空氣中帶著過多的水氣,陰冷陰冷,怪不舒服.室內地磚被無所不在的腐泥掩蓋,吸收了他們的腳步聲。

穿過迴廊,推開一道腐朽木門進入廂房,地面竟有一個直徑約半米的深洞,洞口兩側有挖有數排腳蹬,洞壁平整。

「這,這是盜洞?」

「對啊,明朝某個有錢地主的墓,不知怎的後來墓上建了房子,房子卻變凶宅,慢慢就被廢棄了,你看。」

黑眼鏡指向廂房屋頂橫樑,上面綁著一條姆指般粗的麻繩,垂下的一端已腐朽,剩下的半截凝結在沒有風的半空中。

「聽說女主人在這裡上吊不久,這家人就搬走了,換了幾次主人,總是住不久,幾年後這女主人的女兒又回來這裡,在同一個位子上吊,就這樣吊著很久才被發現,屍體腐爛了,屍水滴啊滴啊就在地上留了一灘黑水,發現的是來探險的幾個小屁孩,嚇得屁滾尿流真成了屁孩啦哈哈哈!這件事兒後來越傳越兇,母招女魂啊鬼門關啊什麼的,說得鬼影幢幢,後來就建起高高的圍牆,生人勿近,反而方便了來倒斗的。」

解子揚別過頭,讓自己忽略繩子正下方幾塊發黑的地磚。「那你是來這,幹嘛?倒斗?」

黑眼鏡笑了幾聲,說道:「裡面早就什麼都沒有了啦!你相信嗎?可能再多幾十年,倒斗的都沒斗可以倒,大家都要轉行去啦!到時候我也轉去賣蔥包檜兒好了反正我喜歡吃啊哈哈哈!小東西要不要也來一起開攤子?」

馬上就給送去一個大白眼,不過黑眼鏡依舊自得其樂。

他趴在地上撥開腐泥和雜草,在幾片地磚上輕敲幾下後,拿出彈簧刀撬起其中一片地磚。磚下有一馬克杯口般大小的洞,他伸手進去,取出一個用塑膠袋包起來的長形木盒。

「有些東西不方便隨身帶,就要找個好地方收起來啊收起來,嘿唷!」一邊拆木盒外的塑膠袋,一邊哼歌似的喃喃。

「你、你是狗啊?挖洞藏──藏了一根骨頭?」解子揚湊過去看,那木盒看起來是在夜市買的便宜木質收納盒,盒蓋上還畫了一個比基尼金髮美女。「喔,Bad taste。」

「對啊,我品味差所以喜歡你。」順手把沾滿泥的手指往解子楊的臉頰抹下去。

「去去去你的幹!」

「噓──別大聲,人家母女在此安息,把她們喚醒了你可就要以身相許唷。」

「屁啦,你全身黑、黑黑的整個就是冥婚新郎,她們一定更、更喜歡你。」

青年咯咯咯笑得樂極了,「如果你覺得她們存在,她們就真的會出現吧?」

解子揚的表情突然僵著,曾經無限重複的惡寒從腳底竄上,「你、你別亂說。」

人類的意識很複雜的東西,甚至有一半不是「自己」。你可以讓四肢靜止,可以暫時停止呼吸,但思想跟心跳一樣,永遠不在控制範圍內。那一半不是「自己」的意識,總是任意妄為,它可以給你一個靈光,讓你得到意想不到的啟發;它也可以不停地迫害你,讓你總是無法將痛苦的事情從此束之高閣。

『如果告訴你,別去想大象,你第一個想到的是什麼?』(向Inception致敬)

經過那麼多年,解子揚已經摸出一套方法讓自己隨心物質化出想要的東西,但依然不能控制自己的下意識,也因此,他總是自殺失敗。

這裡什麼東西都沒有,絕對沒有一具半腐爛的屍體吊在橫梁上,這裡陰暗潮濕,可能會腐爛到上半身掛在上面,下半身就斷了掉下去,地上那幾塊發黑的地磚是屍水染的吧?不,別再想了。這裡陰氣那麼重,就算有粽子出現也不奇怪。那女的為什麼要回來這裡自殺?跟她母親,還有地下的墓有關係嗎?好了,夠了,停止。母親的屍體,對了,我忘了。我忘了什麼? 不,其實我從未忘記──

滴…滴答……

水滴下的聲音伴著屍臭一起入侵他的感官神經,沁透層層黃土,將記憶的屍體狠狠拖出,重疊。

他想起來了,那段他沒有寫入筆記本,奢望有一天詛咒會將這件事情完全吞噬,那個讓他不停逃走的原因──他殺了他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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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實之前就想要寫一篇關於思想這東西的自創科幻文,但同人魂總是讓我優先去寫衍生文,而且還寫得欲罷不能……希望有一天能填坑,總有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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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011 11:4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角刀牛06──三年


三年的時光,不短


他幾乎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人偶,沒表情,沒感覺,沒思想,才有辦法熬過這三年


終於過了三年,他滿心歡喜,只想趕快回家,然後從此不再去倒什麼斗就算平凡,就算生活拮据,只要能像從前那樣,每天能吃到母親煮的飯菜,能好好孝順她,在閒時則可以去找那死黨一起哈拉打屁,那就夠了


真的,那就夠了


但是,人生總是狗屁,一旦做了一個決定,就如同在湖中投下一顆石子,引起陣陣漣漪,一環扣一環,無法停止,無法回頭他曾經以為,命運是靠自己去改變的,但原來就連決定改變命運的這個決定,其實也是其中一個注定的命運所有的事情都逼著往注定的方向前進,到最後只得了個求死不能


那天,他滿心歡喜地回到家,推開熟悉的柵欄,踏上習慣的階梯,想像母親看見他後會是怎麼樣的表情,第一句會說什麼話他呢,一定要先給母親一個擁抱,再告訴她,他餓了然後母親就會親手下個麵,再打個蛋,因為他最喜歡這樣吃了


想著想著,嘴角就勾起了弧度


結果人生真是狗屁熱烈迎接他回家的是濃郁的腐臭味,而唯一的親人趴坐在那台老舊縫紉機前,對他的呼喚無動於衷。他回來了,為什麼不起來看他一眼?


「媽?」搭上母親的肩膀,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把母親從縫紉機上扶起來,唼的一聲,那張記憶中溫柔的臉,變得血肉糢糊。薄薄的一層臉皮,被乾涸的屍液黏在縫紉機上。


他其實是淚線淺的人,跟前女友分手時哭得稀哩嘩啦,旁人都覺得他會不會就這樣哭崩西湖,但這次面對母親的死亡,他卻非常冷靜。把母親的身後事辦完,把房子打掃乾淨,然後他一個人坐在角落,對著空空的房子,心裡也是空空的。


還記得他決定要去倒斗後,母親送他出門,並要他發誓,絕對絕對會平安回家去最後他回家了,遲了三年,無法挽回的三年。支撐著他的唯一理由已經不在了,那他為什麼還在?


天色暗了,亮了,暗了,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他的下丘腦細胞開始尖叫抗議,胃部率先加入示威行列,使盡力量收縮、抽搐,極力索求食物的供應;接下來血糖下降到了極限,意識進入恍忽狀態


餓死應該可以排在最痛苦自殺方式排行榜的前三名。


記憶中不久之前的過去,他一樣是如此忍受著飢餓的折磨,那時候拼命地想活下去,現在,怎麼樣都無所謂他想念母親,想要再一次嘗嘗母親燒的菜.在那狹小的廚房,傳出鍋鏟的碰撞聲,香味隨著空氣飄揚.在最後一道菜捧上桌的時候,熟悉的呼喚聲就會響起


「子揚,開飯囉!」


他大概是餓瘋了所以出現幻聽,母親的聲音聽起來竟然那麼真實


後來他花了一段時間,才搞清楚這不是幻聽,不是幻覺,而是他母親真的回來了,無論是外表、舉止,甚至說話的語氣,都完全跟以前一模一樣雖然心底明白,這個母親,跟現在的這個自己,是同樣的東西。不,他是真正的解子揚,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就是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母親了,母親認為他是解子揚,他就是解子揚他可以完全忘記秦嶺的事情,當作從未發生過,他依然是他,母親依然是母親,日子依然一樣的過


然而這一切的平衡在不久後就崩潰了那天他到便利商店去買東西,打開家門前,聽見裡面傳來縫紉機的喀答喀答聲,心裡就咯蹬了一下


那一刻,縫紉機頓時安靜,腐臭味如煙火般在空間內迅速擴散,再次熱烈迎接他的歸來


他走進家裡,水壺還在爐子上燒著,母親坐在縫紉機前


「媽,媽?」輕輕走到母親身後,搖一搖她的肩膀,她就整個往後軟倒,沒有臉皮血肉糢糊的臉上,兩顆因為沒有眼皮而圓睜的眼珠直勾勾地瞪著他。


他放聲大笑。


眼前這位是他最愛最愛的母親啊,但他竟然好害怕好害怕,真的是個糟糕的傢伙。矛盾、內疚、錯亂,讓他笑得差點岔不過氣。再看一眼母親,他把裁縫剪刀往自己喉嚨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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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011 11: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把母親和他自己的屍體,連著所有在屋內的回憶一起燒了。接下來的日子,他幾乎就成了流浪漢。母親在他出門前的叮囑、秦嶺、青銅神樹、石洞、死亡、監獄、三年、母親、死亡、復活、死亡、死亡,在他的腦海內無限輪迴,一分一毫吞噬他。


如果說這就是見鬼的狗屁命運,他不甘心!所有的事情只因他而起,他一個人死了也就罷了,但,他那永遠都那麼溫柔的母親,竟然落得一個人孤獨死去並沒人發現的下場.母親就那麼一個人,自己上市場買東西,自己煮飯,自己面對著空空的房子吃飯,然後一邊掛念不肖的獨子,一邊為他縫製衣服,最後卻,最後卻……


一想到這裡,他的就心緊得透不過氣。他不甘心。三年,只要三年就好,他想要在母親身邊,彌補這三年來的虧欠


他需要一個熟悉他母親,潛意識未受污染的人,來幫他完成這件事。這個人必須先得到青銅神樹的力量,所以是要可以跟他一起冒險,而且相信他的人。


符合這些條件的,只有一個:吳邪。


對他來說,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從小相依為命的母親,另一個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死黨。


他從小的記憶裡就沒有父親,母親在家裡替人縫製衣服賺取家用,工作雖忙碌但也從未在他的成長日子中缺席。生活貧窮,不過他的童年是快樂的。他們家從未有親戚到訪,曾問過母親幾次,她都不願多談,久而久之,他漸漸就不放在心上,反正啊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嘛,況且不必去應付麻煩的親戚,他也樂得自在。


沒有親戚上門,倒是有一位母親的朋友常來,尤其是過年過節時候,這位吳三叔都會帶著他的大侄兒吳邪來串門子。大人在聊天,兩個年級差不多的小鬼自然就是結伴去玩樂,這樣就成了二十年多的死黨。


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他就到吳邪的店舖裡打工,兩個人幾乎日夜都膩在一起,都差不多變成是一個人似的,形影不離。


如果是吳邪,會相信他說的話,也一定願意幫助他。只要編一個謊言,讓吳邪不知不覺中幫他完成這件事,那所有事情都會結束。事成後,吳邪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繼續去當古董店小老闆,而他就可以如願以償,好好地彌補那遺失的三年。


如果,如果。


人生中每一件事都是一個環,環環相扣,無法停止,無法回頭破爛的記憶使他的謊言漏洞百出,雖然最後的目的達到了,但他卻失去了人生另一個重視的人──吳邪徹底否決了他的存在


『我還是我,我跟他是一模一樣的。』『當然有區別,誰知道用那種力量物質化出來的,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就算多年後,他的記憶功能只能依靠記事本來維持,這句話依然鬼魅般驅之不散


對不起,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對我的信任,踐踏了我們二十多年的友情,不過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吳邪對他母親的印象還停留在他進牢之前,那時候的母親看起來很年輕,非常漂亮,可想他被抓的事情對母親造成多大的打擊。沒關係,他現在可以重來,就讓他和母親之間的時光停留在三年前。


他帶著母親到了地球的另一邊,華盛頓、三藩市、加拿大.只要母親想到哪裡去,他們就到哪裡去。他的記憶越來越差,死黨的長相漸漸模糊,成長的記憶慢慢離去.如果真的全部忘掉就罷了,他的腦袋就像中了病毒的電腦硬碟,所有的記憶其實都還在,但排列位置全部錯亂,總是沒有辦法找到真正想要的檔案,一些不想再看到的檔案卻會莫名其妙自己蹦出來,嘲笑他、譴責他,就像那一天。


那是初冬的日子,他們剛到洛杉磯不久,在一棟三十樓高的共管公寓租了一個單位,跟之前的日子一樣,平靜的午後。他們一起吃過午餐後,母親心血來潮想要動手做一些傳統糕點。他想幫忙,但被嫌笨手笨腳礙事情而被趕出廚房.在客廳中翻了幾頁報紙,昏昏沉沉地闔上了眼。


記憶悄悄扒開最後一層黃土,綁架他的潛意識,幻化成不應存在的聲音、味道,以及影像。斑駁的柵欄,蒼白的階梯,老舊的房子,本是早已遺忘的場景,熟悉得讓人恐懼。


他內心瘋狂地警告自己不可再靠近這棟房子,雙腳卻機械般一歩一歩踏上階梯。裡面有什麼?不,他不知道,現在離開,馬上。裡面有什麼?他摸上門把,慢慢推開。遍體惡寒,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心臟奮力想要衝出喉嚨擅自逃跑。


濃郁得化不開的屍臭充塞整個空間,一個只有半邊臉的女人站在門後,液體從發黑的肌肉組織滲出,追隨地心引力,滴落。臉肌的纹路清晰可見,肥大的白色小蟲在上面若隱若現。他想逃走,身後只有冰冷的厚牆,門早已消失不見。


「子揚,你終於回來了。」女人展開雙臂像他走來。「快讓媽抱一抱。」


別過來,別過來。他非常害怕,把自己的身體緊緊貼著牆壁,希望牆壁會突然出現一個可以逃走的出口。


「子揚,你忘記媽媽了嗎?媽就是等你等到這樣子死去的啊!」


「……不……不要!不要過來!!!」他無可抑制地尖叫起來,痛苦的情緒讓他蜷縮起身體,雙手不停拉扯自己的頭髮。


「子揚?你怎麼了?」一雙手搭上他的肩膀,他嚇壞了。恐懼到了一個極限的時候,神經機能就會將這種情緒轉換為攻擊,以保護自己。待他回過神時,那個年輕、貌美、他用一段二十多年友情換回來的母親,已經躺在血泊中。他攤坐在母親身邊,一切回到寂靜。


吃力地向他伸出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用最後一絲氣息說:「……孩子,該走的,就讓他走……」


他抱著母親,讓瑰麗的紅色沾染他們。他想對母親訴說所有的一切,但怎麼也無法有條理地陳述千瘡百孔的記憶,只好沉默,直到懷裡的人失去了溫度。


他的世界宣布結束,而該走的,卻走不了。



───────────────────────────

呼哈……終於把前塵往事寫完了,接下來可以好好寫黑先生和解小癢的故事嚕~不過這區區幾千字真的寫得好痛苦,還是寫雷文比較歡樂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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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6-2012 02: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角刀牛07──竹簡



一陣風刮進古宅裡,樹葉婆娑作響,吹不散屍臭,滴滴黑水重疊在地磚的舊痕跡上


「哇賽,真的出現了!」抬頭看著懸掛在橫梁下的腐屍黑眼鏡發出讚嘆


「對、對啊出、出現了。」像剛從冷凍庫出來般,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微微顫抖。


「小東西?怎麼了?」黑眼鏡伸手到他眼前晃一晃,在同時他的身後就像憑空出現一樣,也確實是憑空伸出兩隻灰色手臂,猛地向他一攬。


黑眼鏡的反射動作永遠比大腦行動迅速,先攻擊再問話更是他的一貫作風。感覺到對方身後出現不速之客的瞬間,他馬上把面前的青年壓下,單手撐地翻身,一記後旋踢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出,可憐那枯萎指甲的主人連髮尾也勾不到,就被踢飛出去。


「哇喔,嚇死你爹了,這東西打哪兒來的啊?」雖然這樣說,黑眼鏡的口氣完全聽不出有被嚇到。


「我、我不--不知道,我、我、我不是,故--故意的……」幾乎是自言自語的聲量。別出現,別出現,但就算不聽告訴自己別再想了,惡夢總是不會放過他。他比誰都愛他的母親,但卻比誰都害怕。


矛盾、內疚、混亂。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閃啦快閃啦!你的腐屍媳婦兒又來了!」見青年完全沒有要移動的意思,黑眼鏡從夾克摸出槍枝,對準衝著過來的活屍──


磅!!


子揚手中的霰彈槍幾乎是同時射擊,近距離的攻擊使活屍的整個頭顱幾乎變形,趴倒下去,抽動,似乎想要掙扎爬起來


黑眼鏡朝那枝火力十足的霰彈槍吹一聲口哨,「帥耶!不過也太張揚了吧,會讓附近的叔叔阿姨們從午睡中驚醒喔!弄其他出來的給我玩玩?」


「玩?很好玩對不對?你還想要──想要玩什麼?我可以,弄出很多很有趣的東西喔,比如說……」視線滑向黑壓壓的盜洞,「黑暗真的很恐怖,你總是無法,猜到會突然從裡面冒出什麼東西……」


直徑約半米的洞口漸漸傳來細微的動靜,吱吱吱的,還有昆蟲羽翼摩擦的聲音。聆聽了數秒,黑眼鏡的臉色出現微微變化,但依然像是開玩笑的語氣:「哇噢你娘的這個不好玩!」說完他就貓下腰,閃過那衝過來的破碎變形頭顱媳婦兒,順勢一推,再補上一腳,活屍就往盜洞跌去。黑眼鏡從外套拿出一根小管子,點燃引子就往洞裡丟下。


輕量火藥發出一聲爆炸,盜洞冒出三尺高的火舌,隨著震塌的土壤埋在地底。


塵歸塵,土歸土。


「不、不喜歡屍蹩?那我們玩別的?血屍──好嗎?」


「好啦好啦!我的大少爺,雖然我不知道說錯了什麼,但這次就算是我不對啦,別再鬧我了好不好?」黑眼鏡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笑嘻嘻地賠不是。


解子揚沒表情地盯著他片刻,怒意逐漸在眉間堆積: 「物質化不是、不是很好玩嗎?你不是很喜歡嗎?那我們就去他娘的繼續啊反正老子不怕死也死不了你他媽的想要什麼怪物我就給你弄出來!」幾乎是一口氣吼出來。


「啊。」頓了一下,黑眼鏡如夢初醒般指著他說:「難道你不喜歡我一直拿你的物質化能力說嘴?」


解子揚忍不住嘴角抽搐,「你,想要我弄、弄一條燭九陰給你玩玩?」


「啊抱歉抱歉,我的錯我的錯。欸但是為什麼?」


沉默了一會,解子揚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把霰彈槍口瞄準黑衣青年,冷著一張臉道:「我們到底什、什麼時候可以出發去,去找厙國?狗日的你到底是不是在、在呼悠我?」他已經受夠這個見鬼的詛咒。


「哎唷別急嘛,要先把東西拿到手啊!」揮一揮手上那沒品的廉價木質收納盒。「剛才那聲爆炸也應該引來了居民的注意喂等等等,你要去哪裡呀?」見解子揚無視他,逕自離開,他馬上追上去,搭上對方的肩膀,卻立刻被拍掉。


「幹嘛這樣,我們將會是一對一起經歷出生入死情比金堅的倒斗二人組啊!」


「再、再說就轟了你!」






他們回到那陳舊的小套房,黑眼鏡進門後反手把門鎖上,扣上門鏈,再讓厚重而充滿霉味的窗簾完全阻擋窗外光線。


「大少爺別氣了,外面說話不方便,現在不就給你揭曉謎底了嘛!」他把從齊老爺子那拿過來的圓筒狀物和俗氣木質收納盒放在單人床上。「你先看看這個。」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裡面是一團發黃的白色綢布,把綢布撥開,那是一枝約半掌長的青銅立人像,赤膊,雙掌在胸前合十,體型細長,看起來與一般青銅冥器無異樣之處,除了頭部似乎大得不成比例。


解子揚看了心裡怪不舒服。


黑眼鏡把青銅像遞給他,「你仔細看看?」


把青銅像拿在手上湊近看著,這人像只用簡單線條示意衣物,臉部卻刻畫得很精細。青銅像的臉大得詭異,嘴角往上似笑非笑,沒有刻出瞳孔的雙目圓睜,像是正直勾勾瞪著人看。


他有看過這張臉,但是在哪裡見過?他努力扒開記憶的箱子,可惜裡面所剩無幾。


「別光是看臉啊,看看它的底座。」黑眼鏡伸手過來把青銅像翻過來,底座上有刻了一些似是古文字,但早已磨損殘缺,辨識度不高。


「別跟我打啞謎,快說!」


「你真是沒有追尋謎底的精神!」看不透的黑眼鏡下大概是翻白眼的表情:「這是一個窮字。」


「窮?喔,難怪、長得那麼瘦。」


「是啊因為太窮了,所以做成這樣細細長長的比較省原料嘿!」


「你、你還附和我咧?快給我、給我說清楚!」


黑眼鏡笑著,把另一件圓筒狀物的白絹拆開,裡面包裹著的是一捲竹簡。「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這東西,可惜就只有一部份,其他失落了的實在找不到。」


解子揚把竹簡拿過來,把它攤開細看。雖然他不是專業的,但古字也稍懂幾個。看了幾行,他就知道這竹簡的來頭了。


又東三百里,曰泓榮之山,其上無草木……用這格式寫的古籍不多啊!


這古籍到底是什麼時候、誰人所寫,已無從追究,只知它記載了先夏時期的歷史與地理、生態環境,更曾是古王朝深宮中的藏書,經過久遠歲月後,竹簡散落、遺失,歷代多次重新編簡,又出現錯漏、前後顛倒,再因內容實在怪誕之極,漸漸地不再被認真看待,甚至被認為只不過是一本古代的神話故事。


如果它真的是一本無稽的床邊神話故事,那把它當成寶貝藏起來的帝王們豈不超可笑?


古人比我們想像中聰明很多,有人類活動的年代就有你虞我詐的遊戲。為了防止間諜活動,他們使用只有族內高級神司才明白的密碼、暗語記載重要訊息,區區幾個字,可能就含有大量資訊,只可惜,現代人迷信科學,未經科學證實的東西就不是真的。


「這,是從哪摸、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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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6-2012 02: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明明房內只有他們兩人,黑眼鏡還是湊近解子揚耳邊,輕聲說出一座赫赫有名的墓。

「幹!那斗不是都已經、已經被倒了無數次,根本什麼都沒有就只、只剩下盜洞了!怎麼會?」

「不錯嘛!有識之士!」黑眼鏡豎起大拇指。「這就是第一個進去的土夫子所摸出來的啊!沒辦法,我人緣太好,就是有辦法弄到手,哈哈哈。」

竹簡裡記載了一個叫做「窮」的小國家,有草有木多玉多怪蛇不過這些不重要,重點是「窮」跟「厙」接壤,對「厙」之來人皆非常敬畏,不可直視。

遠古時代的歷史皆口述流傳,有文字記載後的古籍又多有遺失章節,厙國的存在漸漸被認為是古人所虛構,這段竹簡卻非常清楚記載了厙的存在,可惜這竹簡就只有這麼一段,前後皆遺失。

「雙身人面蛇、青銅方卣、你的六角銅鈴耳環,還有這個窮國的青銅立人像,都說明了無論厙國還是窮國,都是真實存在,他們兩國甚至還有邦交!多麼令人振奮啊!」

「但、但是,還是沒有找到厙、厙國的位置。」解子揚把立人像拿在手上把玩,人像的大臉那雙直勾勾的瞳孔,越看就覺得發毛,突然心中咯噔一下,立人像從他手中掉下。

「喂喂喂別摔壞它了啊,能賣錢的耶!」黑眼鏡手快,一下就接著了立人像。

螭蠱!

「我見過這面具!在地底下的青銅樹,猴、猴子的面具,不是面具,是──是螭蠱……」記憶檔案零零碎碎,一閃即逝。

「嘿,等等,說清楚一點,你記起了什麼?」

深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腦海中殘破得可憐的片段重組。「那、那時候我們在青銅神樹上,我們要往──上爬,猴子在下面追著我們,那些猴子戴了一個大、大面具,面具其實是活的,不對,應該說寄居在面具上的蠱蟲是、是活的,我們用信號彈,牠們怕火,面具的紋路跟青銅樹很像,被螭蠱附身後就會攻擊外人,這面具應該、應該是厙國的東西,還有……不記得了。」

黑眼鏡非常有耐心地把這段雜亂無章的話聽完再發言:「所以這立人像是窮國對厙國螭蠱的紀錄,窮應該是厙的附屬國,或是對厙有崇拜意識,那也倒說得過去。你說你們在青銅樹上?你以外還有誰?」

解子揚呆了一下,一個名字衝到了嘴邊,但怎麼也說不出口。

(3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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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寫衍生文我都會是親媽狀態,捨不得虐喜歡的人物,但解先生真是激發了我的S本能,只想繼續虐他虐他虐他虐他虐他呼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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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0-2012 01: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还没有看完,但是发现更新到6月就停止了,所以就催个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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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10-2012 01: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再嗥月 发表于 31-10-2012 01:19 PM
虽然还没有看完,但是发现更新到6月就停止了,所以就催个文先~

如果我告訴你,這是個坑爹坑娘坑世界的作者,你(和作者)會不會想掐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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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0-2012 0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樓上的,我一點都不拒絕這個稱號呢(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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