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豆的事
年关将近,朋友们开心地聊着什么时候要回家,而我只是附和了几句,心中满是感慨。我买了礼拜天的车票,朋友中我总是呆到最后才回家的那一个。归途遥远,每每想到必须回家就自然感到疲惫,心头上乌云满天。
金宝的车站开始下着细雨,几个路上的行人掩着头奔进车站。算上他们,车站里的人也寥寥无几,大概是思乡的游子早已离去,独留下疲惫的我在细雨中等着上路的车。呆滞的眼神望着巴士来的方向,口袋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我那久违的老豆,电话的那头着急地问道:“是今天回家吧?巴士到哪里了?”我淡淡地回道:“我还在车站,下着雨,也许巴士会迟来。不多说了,电话要没电了。”说完便挂了电话,心情本来就疲惫,雨让我更累。
三小时之后,雨仍然在下,而且更加猖狂,武吉加里尔那简陋的临时车站处处水洼,加上烦人的售票代理在旁嚷嚷,心中的疲惫更升级为埋怨,为何总是唤我回家。买了车票匆匆往候车处赶去,电话却在心火快要爆发的时候又响起,我压抑着心火应到:“嗯?”,“到吉隆坡了吧?许多地区开始淹水,路上要小心啊!居銮这里很严重,有车子被水冲走,我正赶去了解情况……”通话忽然断了,屏幕一片黑,该死的电话竟在这时没电,心中浮现一丝不安,只好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普通的水灾。
在路上,雷声伴着大雨,仿佛演奏着悲伤的交响曲,邻座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扬地对着电话跟家人报平安,而我只能透过玻璃看着朦胧的窗外,站在泥沼中的油棕树满脸无奈,泡在汪洋中的小镇流露悲哀,遥遥的归途我始终无法释怀。
凌晨两点多,总算回到了成长的小镇,苍天终于停止了哭泣。车站前的火灾废墟依旧摊在那里,急奔越过积水的废墟,看见伴着老豆到处采访的普腾花蝴蝶,盈眶的泪珠似乎快要狂奔而出。开了门看见老豆侧靠在沙发上睡着,桌上零散着新闻稿,走近想悄悄地叫醒他,客厅的桌灯把老豆两鬓的白发衬托得格外沧桑,额头的皱纹比三个月前还要深陷。他大概是感应到了我的气息,还没叫他就睁开了眼,看到我平安回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的说:“回来就好,早点睡吧……”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又是一酸,就看着他蹒跚地走进了房间。
这两年,我很少在家,总是找借口往外跑,就是因为不敢面对他。知道他也常在外奔波,了解他的寂寞,但蹉跎岁月是我的过,一事无成是我的错,惭愧不停地在脑海穿梭,自己就是不能原谅我。如果倒退了十年你还会不会放纵的给我自由?我会不会珍惜你所赋予的自由可贵?也许这些都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拿到那张文凭回家,回家对你说:“爸爸,我们一起写下家乡的所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