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日子》［完］

mysurface

慧，一头秀发，高挑，身材很好，是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女。她戴着粉红色框的眼镜，平易近人，一点美女的架子都没有。大家都喜欢她，毕竟研究院已经很久没有美女了，是一位前辈同事这样告诉我的。

测试的工作常常都缺人，刚好在慧还没有来之前，和我一起负责测试工作的前辈辞职了。慧的到来，刚好填补了空缺。研究院的其他同事们都很羡慕我，大家有事没事都到测试部门来搭讪，每个都是‘呵呵呵’的样子，看了真叫人生气。

慧很聪明，她真的帮了我很多忙。她很健谈，而且很开得起玩笑，和她谈天一点压力都没有。

「有一天，工作上的需要，必须开夜班，我让慧先回家，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继续工作。没想到慧，买了两人份的晚餐，回到研究院来陪我一起吃，然后再一起继续工作。她那种体贴真叫人感动。」想起慧的事，我的心依然觉得暖暖的。

「喔，那你还不赶快行动？」

「我这个人很会自作多情，当时我还以为她喜欢我呢。那天，我们谈了很多事情，隐隐约约地她告诉我她在等着一个人。」

「那个人不就是你吗？她在暗示你勒！」小杰比我还兴奋。

「不是，虽然她没说那个人是谁，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个人不是我。」

「直觉这种东西是骗人的。」

「我的直觉超准的。」虽然我还是希望我猜错。

「你有没有告诉她，你喜欢她？」

「没有。说了又能怎样？」

「你应该告诉她，我喜欢妳，喜欢你打包的晚餐。希望妳每一天都可以打包晚餐给我，最好是叉烧饭，还有橘子酸梅冰，哈哈哈哈。」小杰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

「呵呵，神经病。叉烧饭要加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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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播放着方大同与薛凱琪合唱的歌，四人游。

原来一回头 原来才显出你温柔我当时爱得不够
原来只能够做朋友 从前快乐没变哀愁
原来在那关头 全因舍得分手
你说是否荒谬  我们比从前看起来更熟

「找一天，我们也来个四人游吧！」小杰对我说。

「哪里找来四个人？」

「我们总会有女朋友吧！」

「到时再算吧！」

「连阿勇都找到女朋友了，我们一定要加油！」

「阿勇也找到女朋友了？几时的事情？」

「雯告诉我的，听说是在超级市场卖tissuepaper的女推销员。」

「Tissuepaper? 哈哈，他是怎么认识那女孩的？」

「详情我也不懂，雯也是听人家说的。」

小杰驾得很慢，平时不是这样的。我想，小杰听了雯另一个角度的故事之后，心情一定再次悸动。回想往事时，一切事情都历历在目，一点点遗憾，却又无可奈何，这种心情我大概能了解。

「对了，下个星期，我会下去新加坡一趟，有一些工作要办，大概星期六才回来。」我说。

「哦，几时出发？」

「这个礼拜天。」

车子停在我家门口，我回到家了。

「呵呵，跟慧一起去？」

「是的，嘻嘻。」

「你就爽啦！」 小杰突然一拳打过来。

妒忌的一拳打在我肩膀上，还真的有点痛，但是我只是呵呵呵地傻笑。

「记得，喜欢人家就要让人家知道喔！告诉她，我喜欢妳。。。。打包的烧肉饭，哈哈哈。」

「是叉烧饭啦！」

「再见。」

小杰那辆橙色的国产车吐着灰色的烟，不甘愿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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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去新加坡的一共有三个人。我与慧还有一位前辈同事。

那前辈同事常常来新加坡公幹，在新加坡有个女朋友，听说才刚开始不久。他告诉我们，第一个晚上他会请我们到日本餐馆去吃寿司。其他天的晚餐他就无法陪我们用了。我们都很识趣的说没问题，因为寿司真的很好吃。

工作很忙，因为必须和美国那边连线，所以有时候会忙到很迟才回宿舍。幸好有慧的陪伴，我忙得还算有点开心，呵呵。

慧真的很能干，但是有时候会自作聪明。她喜欢不跟着指示做，自己乱搞一通，搞到一塌糊涂。到头来，测试都必须重做，浪费了很多时间。

有几个晚上因为不需要和美国那边连线，我和慧就会提早下班，然后到处乱逛。

我的手提电话掉了，找了很久都找不着，应该是在不知那个MRT站弄丢的。当晚我的电话还能通，就只是没人接听，隔天就再也打不通了，我也只好放弃。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慧安慰我说。

「但是那是新的，我刚刚才买而已。」

「喔。。。」

「算了，注定要不见的东西，总是会不见的。」其实心里依然很沮丧。

「你就当。。。来新加坡买新电话咯。不要难过啦，明天晚上陪你去森林广场买个新的。」

「哈哈，好。」

有一天，心血来潮，我把小杰的故事告诉了慧。

「哈哈，说是你朋友的故事，其实是妳自己的故事对不对？」

她又自作聪明了。

「没有啦，真的是我朋友的故事啦，他名叫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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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小杰与雯的故事重头到尾讲给慧听，从小杰的角度，还有从雯的角度来说他们那段感情。慧特别在意从雯的角度说出来的故事，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我把故事讲完之后，问慧对整件事情的看法。

「嗯。。。你确定你不是小杰？」

「真的是我的朋友啦。。。拜托」

「嗯，好。」

「我觉得雯好可怜，我觉得她承受的压力蛮大的。

喜欢一个人而承受压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是自己喜欢的，所以就要甘愿。

但是雯呢？她可是无辜的。

小杰对她说喜欢，然后自己又跑去告诉英，说他喜欢的是她的好朋友，这算是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自私，很不负责任吗？」

「他到底有没有考虑到这样跟英说了之后的后果？说了之后心里就舒服了，那么后果就让其他人来承受吗？」

我没想到慧竟然会那么地激动。

「但是雯为了报仇与强哥在一起，就有点。。。」

「是雯想给小杰一个教训吧！我想雯当时应该也真的喜欢强哥吧，不然的话，那就太勉强自己了。」

慧微笑着对我说 「小杰真的不是你？」

「妳又来了。」

慧继续说 「那么多年后，他们依然是朋友，我觉得这样很难得。

雯很勇敢，她对小杰坦白地说了她的故事，这对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我觉得雯很体贴，她一定是想鼓励小杰吧！

雯应该是想让小杰知道，她之所以没有选择他不是因为他条件不好。

或许这就叫做有缘无份吧！」

「真的不是你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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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掉了，这让我很难过，感觉失去了什么似的，全身都不自在。

我向慧借了手机打回家。

「妈。」

「怎么你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愤怒的声音。

「我的电话掉了。」已经很惨了，别骂我啦。

「那也该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啊！」

「忙到忘了。」

「你总是这样子，打个电话回来花你多少时间啊？」

「Sorry。」

「对了，你有个朋友打了几次电话来，他说有急事要找你，是一个叫阿财的男生。」

「知道了，妈。我要挂了，长途电话费很贵。还有，我明天晚上八点就会回到家，所以不用担心我。」

阿财是我大学的同学，一个非常喜欢搞同学会的同学。他常常都会打电话来邀请我，虽然每一次我都没出席，但是他依然会打电话给我。这次应该也是同学会吧！

我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吵吵闹闹地聚餐，而且每一次小杰也都没出席，所以我也就不去了。

但是我想这次小杰应该会出席吧，因为好像听说雯也常常出席同学会。

这一次我也想出席，小杰和雯再次见面一定很有趣吧！

一回到家，我就从以前留下来的电话簿里找到了阿财家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阿财在吗？」

「你到底去了哪里呀？手机总是打不通。」

「我有工作，去了新加坡，而且我的手机掉了。什么事找得我那么急？又要办同学会了吗？」

「不是。你。。。有没有看星期二的报纸？」

「我在新加坡勒，发生了什么事？」

「对喔。嗯。。。我有个坏消息告诉你。但是你要有心里准备。」阿财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

「。。。什么事？」

「你的好朋友小杰。。。他发生了意外。。。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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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心跳声越来越响亮。

我发现，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星期二，我在报纸上看到小杰的照片的时候也吓到了，我打电话给其他同学，才确定真的是小杰。」

阿财继续说「所以我约了强哥他们一起到小杰家去。我打电话给你，但是打不通。打到你的家，你妈妈又说你不在。」

「谁。。。谁去了？」我哽住的声音听起来好恐怖。

「嗯。。。我、强哥、梁。。。郭小豪、雯、晴。。。还有林。」

「听小杰的妈妈说，早上因为Milo用完了，所以小杰走过对街去买。就在那时发生了意外。小杰被一辆垃圾车撞倒了，而且还被拖了一段路。

当救生车来到的时候，小杰还是清醒的。他还拜托路人通知他的家人一声，自己爬上救生车。

到医院急救时，医生说小杰的大动脉断了，已经无法救活了。

小杰就在昏迷的状况下过世了。」

我的心就像被石头压着，有点喘不过气来。

阿财之后说了些什么，现在已近想不起了。

上个礼拜我们才一起出去，他还说要一起搞什么四人游之类的旅游。但是。。。但是。。。他就这样子走了。

头昏昏的，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躺在床上，风扇都没开。

我呆望着生满灰尘的天花板，心里真的。。。真的。。。好难过。

突然记起，小杰曾告诉我的一段话。。。

「你知道吗？人是很脆弱的，可以很容易就死掉喔。幻想一下现在一辆货车飞驰过来。。。砰！。。。我们就这样死了。」当时小杰驾着车的时候这样告诉我。

「小杰你别乱来啊，我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牵过勒！」

「呵呵呵。。。」

没想到小杰竟然预言了他的人生终点站。

小杰你这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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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麦当劳店里，咬着双片乳酪牛肉汉堡，写下故事的最后一篇。

小杰的死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常，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人能力所及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

小杰才刚刚从英国考到了学位回国，前途可说一片光明。小杰心肠好，个性非常单纯，未来是可以为社会幹一番大事业的。但是。。。小杰就这样地走完了他的人生道路。

或许，这就是天嫉英才吧！

小杰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糟糕的男孩，对谈恋爱的事情一向很悲观。我能了解他这种心情，因为我也是超没信心的，但是说真的他的条件比我好多了。如果我是他，呵呵，女朋友一定很多吧！

有件事情，我想向小杰道歉。

每一次他告诉我他喜欢哪个女孩，我都没有鼓励他去追。反而担心如果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我会失去陪伴自己度过寂寞夜晚的光棍朋友。

相反的，小杰每一次都鼓励我，激励我。这让我感到很内疚。或许因为这样，直到现在我依然是个光棍，呵呵，真的是报应不爽。

小杰，我突然开窍了。

人要得到幸福，一定要有个宽容的心。要真心祝福每一个得到幸福的人，要懂得如何去满足人家，要坦白，要真心付出不计回报。

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也无法勉强，毕竟人能力所及的事情是有限的。所以当自己觉得自己能做一点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要把握。就算最后还是不行，就收拾心情，因为总会有下一站。

所谓天赐良缘，如果是天赐的话，想逃也逃不开吧！

小杰，你说是不是？

周星驰的《仙履奇緣》里面有段对白是这样的。

「奈你唔何架，你依家上天安排系大晒架嘛！

真系？

噉你上天安排啦已经，重唔大晒咩你家吓？」

和朋友谈起周星驰对白的时候，我依然会想起小杰，那段我们一起夜冲，一起浪居，一起吹水的日子。

那一段流逝的日子，真叫人怀念。

小杰，在天堂等我吧！当我存够钱买上天堂的票的时候，我就会上来找你了。

clovensoo

嗯。。。真感伤哦。。。好朋友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