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 《夏羽哲》 （27）——10/08/2015更新

Darklord1744

前序

夏羽哲，男性，年龄介于 25 岁到26 岁之间，得看参考的是阳历还是农历。一个放在茫茫人海中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都市人。身高体重外貌，无一不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大众型。如果这世界上每个人的出生是机械化的话，那夏羽哲毫无疑问就是最标准的正常程序下所诞生的个体。

和大部分人的人生一样，夏羽哲浑浊地度过了他的童年，偶尔有点叛逆地经历了青春期(这是他机械式的人生唯一一次的败笔)，然后上了大学，领了张心理学学士学位出社会。父母亲在他大学第二年的时候车祸身亡了，作为独生子，夏羽哲坚强地亲自送别了双亲。他没什么亲戚，从此以后就毫无牵挂地在人群中，迷茫着，漂流着。

毕业后的夏羽哲在警务部门找了份工作，在那当了三年的心理咨询师。他平常的工作无外乎就是和监狱的狱警聊聊天，要不然就是时不时开导囚犯们那扭曲的心理。夏羽哲本打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这样干下去，存够老婆本取个老婆，组织个家庭，过个他自己 (还有大多数人)认为平凡但很幸福的人生。

殊不知生活就像一场电影，最乏味的当儿，往往就是为了后面那汹涌澎湃的情节为铺陈。

蝴蝶效应不止在诠译飘渺的时空旅行上行得通，在现实生活中也同样可以显现。一次的地铁误点，使得夏羽哲平凡无趣的人生骤然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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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4 年 9 月 30 日，上午 7 点整。


“请各位乘客小心，本地铁就要开出尹纳巴站了，请遵守规矩站在黄线后边，并且注意自己的随身携带用品…” 地铁站播报员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注意事项。在播报员洪亮的声响中，地铁缓缓地开出了车站。


“呼… 呼… 呼…” 夏羽哲总算穿过层层人群，喘着大气踏上了地铁月台，却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地铁离开。自从工作以来，夏羽哲每天早上都搭这班 7 点的地铁上班，没有一次例外。而在这个夏羽哲之后一直认为，九星连成一线，命运交错的早晨；他却因为自己租的公寓单位停电，间接地导致闹钟无法响起，才错过了这趟地铁。夏羽哲匆匆出门的时候还小小地咒骂了电讯公司，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诡异的是… 除了他的单位之外；走廊，健身房，公寓大厅等等都有电流供应。也许是因为快迟到了的关系，又或许夏羽哲的神经比较大条一些，他愣是一点都没注意到这些事项。


“唉，看来没办法了，只好搭 7点半的那趟了。到了岗位后大概会被骂吧？不过到时候才考虑要怎么和上司请示原谅吧。” 夏羽哲傻愣愣地站在月台上，嘴里塞着一块匆忙从家里带出来的巧克力口味面包自言自语道。


夏羽哲转过身子背对着地铁轨道，正准备打电话通知上司他今天会迟到的当儿，愣然地发现手机没在身上。


我还真是的，一定是出门时太匆忙，结果忘了拿手机，夏羽哲想到。此刻天还蒙蒙亮，时不时还能听见麻雀的吱声，以及周遭人们喧哗的声响。这个城市正慢慢地苏醒着，准备面对恒久不变的生活节奏。


夏羽哲走出地铁站，立刻迈开脚步往离地铁站只有五分钟距离远的公寓行去。反正有半小时的开差，来回一趟也不会耗费多少时间。


上午 7点06分，叮的一声，公寓的电梯停留在第 23 层楼，也是夏羽哲公寓单位所在的楼层。夏羽哲从电梯走了出来，缓缓地朝自己的公寓单位走去。


拐了两个弯之后，夏羽哲看到了自己的公寓单位号码，2344 号。


“2344，饿惨死死，真是个不吉利的号码。”夏羽哲嘟囔道。可他也没办法，身为刚出社会的新鲜人，能有个定居的场所就算很不错了。在这个屋价飙升至两代人贷款都存在的城市，夏羽哲真的没太多选择的余地。


在单位面前，夏羽哲惯性地停下脚步，从左裤带取出钥匙。长久以来的习惯使他自然地把钥匙抛掷到右手，然后用右手把钥匙往锁口插去。一转，那理应象征门锁已开的咯哒一声，并没有如期地响起。


“门没锁？” 夏羽哲嘟囔道。难道自己出门的时候太匆忙连门都忘了锁？不过自己明明记得好像有顺手按了门锁的啊，夏羽哲不解到。


夏羽哲就这样站在公寓大门面前，茫然地往四周看去。走廊上冷清清的，而楼层外的晨光才缓缓地穿过云层，照耀着夏羽哲背部。


算了，可能是今天有些疲惫，脑子都不好使了。夏羽哲摇摇头，转开门把，往屋里踏去。


门打开之后，夏羽哲潜意识地朝灯光的按钮按去，却发现公寓单位仍然没有电流供应。此刻夏羽哲的眼睛正遵循着万物之道，努力地睁大以便能够快速地适应单位内的黑暗。


一阵子后，夏羽哲终于适应了单位黑漆漆的环境。一眼望去公寓单位的那一瞬间，夏羽哲朦胧地感觉到屋内好像有些不一样，却又不是被入贼的感觉。家具摆设都好比他离开前的一样，却又有一丝不协调的感觉存在。


“这感觉… 怎么回事… ” 夏羽哲不解道。


夏羽哲感觉心低处浮现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说不清，道不明，奇怪的知觉。


夏羽哲一边锁上大门，一边努力的把心底不安的感觉消去。锁上大门之后，夏羽哲转身朝卧室走去。夏羽哲机械式地本能打开了卧室的门，发现手机果然还留在床头边上。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稀奇的习惯。就比如贝多芬喝咖啡的时候，一定会再三地确认冲煮咖啡所使用的咖啡豆是整数的六十颗；就比如著名日本发明家中松義郎，会习惯地让自己面对沉水溺毙的感觉，以便能激发出灵感来；还有就比如十八世纪德国诗人弗里德里希•冯•席勒，就必须要闻到发烂腐臭的苹果味，才能作诗。


夏羽哲呢，虽然没前几个那么极端，却也有着自己的一些习惯。他其中一个习惯就是虽然他拥有手机，而且手机也附带闹钟功能，却还是习惯性的强迫使用靠电流供应的闹钟。夏羽哲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在秋季早晨响起的，路西法的呼唤。在大学第二学年的时候，正好是手机内自带的闹钟唤醒了他，让他醒来，残酷地在朦胧睡意中听到了父母车祸双亡的噩耗。夏羽哲还记得当时自己的闹钟歌曲是迈克杰逊著名之曲， 《You Are Not Alone》，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就一个人了，没依没靠了。至此之后，夏羽哲就不再用手机内的闹钟功能，而倾向于使用典型的闹钟。


把手机装进右裤带后，夏羽哲无意地朝镜子一看，发现胸前空荡荡的一片，才发现自己忘了系上领带就出门了。


看来以后还是要用两个闹钟才保险，一天的迟醒竟然让自己那么狼狈，夏羽哲心想到。就算是要使用两个闹钟，夏羽哲也不愿意去使用手机的闹钟。这仿佛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衣柜就处在镜子的旁边，夏羽哲伸出手，手掌心碰到了衣柜的门把。在握到衣柜门把的当儿，他心中之前那奇怪的感觉，突然地又浮现了，还夹带着一丝丝的诡异和不详。


自己今天怎么了？夏羽哲傻傻地站在衣柜前，手心还放在衣柜门把上冥想到。


夏羽哲心中那不详的感觉也只是短暂的逗留了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算了，我还得赶上7点半的列车，得赶紧些，夏羽哲嘟囔道，便拉开了衣柜的门。


“吱…” 年久未修复的衣柜门在夏羽哲拉开的那一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那声响仿佛来自地狱的交响曲，来自撒旦本人的呼唤。多年后夏羽哲还是没法忘记那声响，那使他在无数的夜里发了无数噩梦，浑身冷汗惊醒过来的，吱的那一响。夏羽哲的人生，在他拉开衣柜的那一瞬间脱轨了。


命运，是冥冥中注定，又或是自己掌控的。夏羽哲一直到走了的那一天仍然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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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噗通！！”夏羽哲才刚听见这噗通一声，就整个人被从衣柜里顺着地心引力倾斜而出的物体，狠狠地压在了地毯上。夏羽哲起初还不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吃痛地抬起头来审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第三者的角度，夏羽哲此刻正卧倒在卧室地毯上，身上还多了个物体。


不，应该说是个


尸体。


在抬起头的当儿，夏羽哲的眼睛正巧地和那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瞳接触。夏羽哲浑身一颤，惊涑使他的瞳孔迅速扩大，再扩大。仿佛就在和尸体玩瞪眼一般。


那是一双历经沧桑的双眼，岁月使得那本是洁白明目的眼瞳有了些许黄斑。眼角旁还可看见岁月留下的鱼尾纹。那尸体眼瞳深处有种不明了的惊骇，此刻正瞪着夏羽哲。那惊骇在仿佛在质问自己的离去，在质问着这世界一切的不公，却又有着质问夏羽哲的意味。从那失去生机的眼瞳溢出的神韵，仿佛在对着夏羽哲诉说自己的一生，自己那悲惨浑浊的一生。


虽然说自己身为警务人员，但夏羽哲的工作大多数都是幕后性质的。这样近距离接触尸体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和很多普通人一样，夏羽哲瞬间就惊叫了起来，却又骤然地阻止了自己的这种行为。毕竟尸体此刻是在他的卧室内。而现场只有他一个人。被他人发现的话，夏羽哲毫无疑问地就是第一嫌疑人。没有异议。


“咚咚咚！！！咚咚咚！！！” 公寓单位的大门突然响起。仍然处在惊吓的夏羽哲顿时惊了一跳。


“请问有人吗？请开门一下。” 门外的声音响起。


“哦… 呃… 请… 请稍等一会儿！” 夏羽哲潜意识性地仓促回道，却骤然懊悔，紧咬着嘴唇，暗骂自己的失态。如果刚才自己不出声回应门外的声音，那人就会误以为这单位里没人，而尖叫声是从别处传出的。这下好了，完完全全把自己的存在给曝光了。


“咚咚咚！！！咚咚咚！！！有事吗？可以开一下门吗？”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羽哲赶忙地从他身上推开那尸体，一边快速思考着种种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


“咚咚咚咚咚！！！！ 里面的人能开门吗？？” 门外的敲击声逐渐变得更急促，那人的声音还参杂了一丝丝不耐烦的意味。


“哦，就来了。” 夏羽哲硬着头皮回道。看来目前也做不了什么，先去看看门外吧，夏羽哲想到。夏羽哲此刻正暗暗责骂自己刚才失态喊了出声。


转身走出卧室，夏羽哲随手把卧室的门锁上。从公寓大门的猫眼中窥视门外，能够发现外头站着一身穿制服的男性。身为警务人员，夏羽哲对制服一直都有着厌恶的感觉，穿制服的感觉就好比束缚着自己一般，怎么样都不自在。而此刻站在门外的男性，是穿着纯白长袖陪着黑裤那种款式，腰间还配置着一警棍。夏羽哲起初一惊，定下心后仔细确认，才认出了是在公寓内担任保安人员的李叔。那身制服穿在他身上，很明显地衬托出李叔多余的赘肉，远看还有些滑稽。


夏羽哲扭开大门的锁，顺手将门开了个缝儿。潜意识使他把自己整个身子挡在门缝处，而他的眼神正警惕地看着李叔。


“打扰了，不过我刚才听见有尖叫声，好像是从你这单位传出。” 李叔说道，眼神还不安分地朝门缝内望去。


“哦，哈哈，没事，没事，只不过自己在浴室被蟑螂吓了一跳。” 夏羽哲看到了李叔的目光，下意识地挪动了下身体。“说出来还真是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被蟑螂吓着，哈哈哈…” 夏羽哲挡在大门处，仓促地自嘲道。曾经夏羽哲还在大学的时候，心理教授就曾说过，自嘲的家伙，百分之九十是想转移他人的注意力。


“是这样哦。” 李叔那抱着怀疑的眼神，自然逃不过专修心理学的夏羽哲。


“这还能有假吗？” 夏羽哲却不知，现在撒下的谎言，会在之后宛如滚雪球般，需要越多的谎言来遮掩之前的谎言。最后的情况夏羽哲根本应付不来，不过现在的他还完全不知道这事。


“但你的单位怎么黑漆漆的？”李叔通过门缝，发现夏羽哲单位黑漆漆的一片，随口问道。


“哦这个，我才要问你们呢，每个月都交那么多的维修保养费，公寓怎么还会停电啊？？” 夏羽哲生气道。说回来，如果没这该死的停电，自己今天就不会那么狼狈，现在大概在办公室，吹着冷气喝着拉铁，管他的什么尸体，夏羽哲暗咒到。


“你在说啥啊？看看这走廊的灯光，停电？？”李叔有些讽刺地说道，大概是感觉到了夏羽哲语气的怒意。


“呃... ” 夏羽哲抬头看见微微发光的荧光灯，顿时懵了。


“大概是你的单位跳电了。我进去看一看吧。” 李叔说道，说完便挪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想挤过夏羽哲进入屋内。


“唔…” 夏羽哲似乎下意识地用了些劲，一动不动地站在门缝口挡着李叔。他思绪有些明显地迟疑，而这一切都被李叔收进了眼里。


“难道有什么事吗？” 被挡在门外的李叔怀疑道，眼神瞪着站在他面前的这小伙子。


“啊，没事没事。当然可以，刚刚自己有些走神了。” 看到李叔那不相信的眼神，夏羽哲又哈哈了一声说自己还没什么醒，想用笑声来化解李叔的疑心。此刻夏羽哲的背脊上冒着丝丝冷汗，从他身后看去，能够看见一片汗迹残留在衬衫上。夏羽哲赶忙地把大门打开了些许，使得李叔能进入他的公寓单位。


干！这运气还真他妈的背。平时你们这群成天躲在保安厅里吃饱了就看韩剧一边看韩剧嘴里还一边塞着甜甜圈的保安，看完了韩剧就招呼其他保安一起打麻将的休闲人士，怎么今天那么尽责了？好巧不巧就今天就给我来这么一出，还不知犯了什么风的要进屋搜查。夏羽哲背脊发凉地暗咒到。


“电表在哪呢？在卧室里吗？” 李叔走进单位内，眼神不安分地巡视着，突然地把手放在了卧室的门把上。听到卧室这词，夏羽哲有种要死了的感觉。看到李叔手握着卧室门把的当儿，夏羽哲整个人就像受惊吓的小鹿，大气不敢喘一个地傻站在大门口。


卡吱卡吱，卧室的门被李叔转动，却因为先前被夏羽哲锁上了而打不开。


卧槽，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它给锁上了。夏羽哲暗自庆幸到。


“诶，怎么卧室的门锁上了？” 李叔的声音响起。


“没问过别人就私自地闯入私人卧室，我记得你们保安没这权力吧？” 夏羽哲冷冷地瞪着李叔。


李叔转过身，满脸狐疑地瞪着夏羽哲。“你可知道，我们如果想进入，还是有那职权的，只不过要去申请罢。” 李叔微怒道。


“我要出门上班去了，当然要锁上。怎么，你们保安啥时这么八卦？电表就在客厅着。” 夏羽哲心中猛地跳了一下的回答道，并暗暗的祷告李叔不要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


听到夏羽哲的话后，李叔放弃了打开卧室的念头，走到客厅的电表上仔细地查看电表。在李叔检查电表的当儿，两人之间的沉默使得周遭的气氛有一丝丝尴尬。


“电表没啥问题，大概是总电闸那里出了些问题吧，待会我会去看一看。” 李叔打破沉默说道。也许是发觉自己今早的态度有些欠佳，李叔也打算待会帮夏羽哲检查下停电的原因。


“哦，那我就先谢过了。” 夏羽哲内心虽然希望李叔快点离开，但还是强颜欢笑地向李叔道谢。


“看来也没什么了，浴室里的蟑螂你也处理了吧。” 李叔走到大门口处说道。“你们小伙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两个都不怎么注意卫生，蟑螂可是生命力很顽强的。它们在上古时代就已经和恐龙并存，现在恐龙们死的不能再死了，都化成油了，而蟑螂这一脉还活得好好的。这生命力强的骇人。还有就是同一种药剂，第一次把它狠狠地朝蟑螂喷去，还能够看见明显的效果。而第二次使用相同的药剂，那小东西整个就停在那里，仿佛在享受药剂淋浴一般。这神速的变异速度，完全是变态的生物…” 李叔噼里啪啦地自顾自说着一大堆不相关的话。而此刻夏羽哲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他的思绪早已经飘回卧室，飘到那不明的尸体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夏羽哲的背脊上冒了多少冷汗，终于李叔决定离去了。夏羽哲亲眼确认李叔走远，下了阶梯之后，便迅速地反手甩上大门，把那锁锁的不能再死了，才能够彻底地放下心来。


做完这些后，夏羽哲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一样，噗通一声瘫坐在大门处。他双手不规则地胡乱揪着自己头发，而嘴正张大地，一口一口地喘着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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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那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衣柜里的尸体就好比一场噩梦，还环绕在夏羽哲的卧室内。夏羽哲虽然目前几近崩溃，但他还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得想办法先处理掉那尸体，最少，至少，不让他人知道那货是从他卧室衣柜里掉出来的。


重新打开卧室之门，夏羽哲总算可以好好地打量那具尸体。


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尸体，就会闪现一种不安甚至害怕的感觉，在英文里被学术家称之为 necrophobia。夏羽哲目前就是这种感觉，恐慌，心惊胆颤，浑身颤抖，思想混乱地回旋着。夏羽哲感觉自己快晕眩了，刚忙地跑出卧室朝厨房去。在喝了大概5，6包速溶咖啡后，那里头的咖啡因总算把夏羽哲缭乱的思绪给逼迫了下来。


首先，这毫无疑问的是一具尸体。夏羽哲带上浴室帽和塑胶手套回到卧室之后，再三仔细地确认了此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这是一具老年男性尸体，大概七八十岁左右吧。死因夏羽哲不是很明确，毕竟他专攻心理学，法医一脉和他还有些距离。不过可以确定的就是，尸体没有明显的外部伤痕，死因很可能是突发病，毒性致死或窒息之类的 (没有明显的勒痕，如果是窒息大概是用了枕头那一类的)。 尸体上没有明显伤痕 (至少夏羽哲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就证明了死者死前并没有发生殴斗或抵抗什么的。


第二点，很明显地可以得知死亡时间大概就在过去的半小时之内。夏羽哲看了看表，7点 15 分。死亡时间大概介于早上 6 点 45分至 7 点 07 分左右。对于时间，夏羽哲可是很敏感。他微微记得在进入公寓前自己不经意地看了一次表，那时候是 7 点 07 分。推断死亡时间就在过去的半小时之内的缘由就在于此刻的尸体还稍稍地有些体温，并且尸斑还没浮现。在大学里虽然没专修法医学，不过简单认证尸体的死亡时间，夏羽哲还是懂得一些的。


第三点，也就是为何尸体会出现在夏羽哲他的衣柜里。夏羽哲思考了一会，自己出门的当儿是 6 点 57 分，回到这里时是 7 点 07 分。要在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内，杀了个人，并且把尸体搬运到自己的衣柜，怎么看都好像是不可能的事。就朝这点出发的话，这人大概是在夏羽哲出门前就被杀了，尔后才搬运到他卧室里吧？


不过呢，这个理论却有些矛盾。那就是，犯罪之人怎么会选择把尸体放进他家？虽然说夏羽哲出门时没锁门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锁，却很纳闷为何刚才门是处于无锁状态当中)，不过以犯罪者的心态来推断，在杀了人后，只要不是职业杀手，都会紧张的。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草草地藏了尸体后就逃之夭夭。大多数藏尸的手法无外乎就是把尸体抛弃在垃圾场里，或把尸体装进垃圾袋丢弃。不过这家伙似乎很冷静，竟然把一具六十多公斤重的尸体搬运到夏羽哲单位里。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怎么会知道这门没锁？怎么看都不现实，想象一下，一个刚杀了人的凶手，背着或扛着尸体，大摇大摆地走在公寓走廊，一间一间地试探看哪间单位没锁？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夏羽哲想了想，推翻之前的观点，那就是，他的公寓本是锁着的，却因为某种缘由，大概是凶手撬开了门锁，把尸体抛进他家。夏羽哲走到门锁处，蹲下仔细地查看门锁口。在黑漆漆的单位里，夏羽哲打开闪光灯照耀着门锁，却看不到任何的明显痕迹。他纳闷了一会，却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自己不外乎是太外行，不然就是撬锁的家伙太厉害。


第四点，如果是那样的话，杀人地点呢？这点夏羽哲可以很确定，行凶地点很可能就在他这一楼层发生的。毕竟凶手不可能搬运尸体进电梯搭上第 23 层，那太冒险了，很容易被人撞见，因为那时候正值人们出门上班的时段。走楼梯的话也是同样道理，而且更不实际，因为需要搬运一具尸体上 23 层，那需要多雄厚地体力和耐力啊？


不过呢，以上的观点勿略了另一个论点，那就是… 这人真的是被杀害尔后丢进夏羽哲他家吗？夏羽哲之前一直主观性的认为有个凶手的存在，不过如果没有呢？


会不会是这家伙跑进夏羽哲家准备行窃，却又突然发现夏羽哲回家而匆匆躲进衣柜里，在夏羽哲打开衣柜的那一瞬间心脏病爆发而亡的？不过这观点也有矛盾之处，就是夏羽哲回到家的时候一切都还如他离开前的一样。要是说窃贼还没来得及洗窃，那夏羽哲总该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听见窃贼躲进衣柜时发出的声响吧。不过在他进屋的那一瞬间，整个单位还是静肃的。完全听不见哪怕一声微小的声音。要知道刚才夏羽哲拉开衣柜的当儿，久未润油的衣柜门是会发出声响的。


夏羽哲静静地站在死不瞑目的尸体面前冥想着，思考着以上几点观点。怎么想，怎么看，每条线索都自相矛盾，仿佛要找到答案了，却又发现是另一个死胡同。夏羽哲又乱揪着盖在浴室帽下的发根，一紧张或几近崩溃，夏羽哲就会下意识地那么做。


“卡吱卡吱卡吱！” 玄关处似乎传来微小的声响，好似公寓大门被谁转动着想打开。此刻五感都极其明锐的夏羽哲，一下被惊醒了过来，心脏猛地晃过一次跳动，惊呼道 : “谁？！” 说完地同时夏羽哲整个人冲到猫眼处，往外一看，却发现门外空荡荡的。


夏羽哲抓着大门门把，深呼吸三声后，猛地突然把公寓大门甩开，冲出公寓外。左右一看，走廊处哪有什么人，仍然是空空如也。夏羽哲不信，跑到楼梯处一看，也没人，电梯表则显示着此刻电梯处于第 1 层的状态。夏羽哲傻愣愣地站在走廊上，任由秋风抚摸他的脸颊。那风，好似在对他说，你多想了。


幻觉吗幻觉吗幻觉吗？？？夏羽哲有些颠疯地揪着头发，蹲在大门处猛地捶打自己的脑袋。恩是幻觉，没错就是幻觉，是这尸体，使得我出现了幻觉，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羽哲努力地说服自己，却越想越疯乱。这该死的尸体啊，为什么要来祸害我？！我这一生虽然没做什么善事，但也没什么大恶啊！你为何不跑去隔壁王太太的家？！？！ 她这厮，可是每晚都胡乱抛垃圾来我家门口，我都受够了！！！我和你毫无瓜葛，你赶紧给我滚远点！！！


滚！！！！！！！！！！！！！！！！！！！！！！！！！！！！！！！！！！！！！！！！！！！！！！！！！！！！！！！！！！！！！！！！！！！！！！！！！！！！！！！！！！！！！！！！！！！！！！！！！！！！！！！！！！！！！！


夏羽哲此刻有些疯癫地蹲在大门处，右手悬挂在空中，食指颤抖地摇指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瓷砖地板，任由自己的思绪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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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重新锁上大门后，夏羽哲拿起手机，拨通了上司的电话，简短地和上司说今天自己不舒服，想破例请个假。上司很豪爽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请了假之后，夏羽哲整天都没行程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处理尸体的难题。


如果夏羽哲一发现尸体的当儿就报警的话，最糟糕的情况不外乎就是被当作第一嫌疑人，然后得配合警方调查之类，上法庭公证仅此而已。不过李叔的突然出现，使得夏羽哲在匆忙间编制了个谎言。如果此刻才报警告知发现尸体的话，李叔很可能会以和夏羽哲接触过的缘由被警方传召，并且很可能会向警方透露夏羽哲故意隐瞒尸体的事实。那之后无论法庭的审讯怎么审，夏羽哲半辈子的人生基本上是完蛋的了。


目前最主要的事就是把尸体移出自己的公寓。无论尸体之后在哪被找到，只要不是在自己的公寓内，那就和自己毫无关系了。还有就是这事得赶快进行，谁知道那个可能存在或不存在的杀手会匿名向警方报案，说在这公寓内发现了尸体，那自己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夏羽哲无助地坐在床边看着尸体想到。


“啪！” 夏羽哲的单位突然来电了。大概是李叔解决了总电闸那里的问题。夏羽哲眯着尚未适应亮光的双眼，动手把死者口袋都翻了一遍。他发现尸体上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钱包，手机等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都没留在死者身上。死者身上只穿着一件普通至极的黄色衬衫，以及随处可买到的黑色长裤。夏羽哲再怎么打量死者，都觉得他不像是要来行窃的模样。


朝尸体的面孔一看，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老人脸，完全没有特征的老人脸。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在灯光下显得更为惊涑。瞪着夏羽哲的双眼，仿佛在怪罪着夏羽哲，把夏羽哲瞪得心慌。夏羽哲赶忙伸出手把它们给合上，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惊恐。


把这东西给扔了！扔去哪都行！只要不是在我公寓内！只要不是在我这儿！！夏羽哲有些恐慌地隔着浴室帽揪着头发想到。


在夏羽哲自己都不明了的情况下，他自己的心态已慢慢的改变了。夏羽哲的心灵慢慢地被恐慌和黑暗蚕食着，自己的想法也渐渐地被污浊了。虽然说自己身为心理咨询师，不过过多次地和罪犯们交流开导，其实无意间的助长了夏羽哲内心深处的黑暗。每个人的心底都存在着一个黑暗，只不过在这一生中它会不会露出獠牙，对很多人来说还是不会的。毕竟现今社会表面上一片和谐，那黑暗也没法滋长发芽。


想抛尸，最重要的就是要容器。夏羽哲朝四周看了看，脑子里快速旋转着能够装尸的容器。还打开着的衣柜里有两个行李箱，夏羽哲把它们都给拿出来，拍了拍上面积累的灰尘。夏羽哲再三的确认两个行李箱没有任何能够使警方追查到他的线索后，开始准备把老人尸体装进行李箱内抛弃。


夏羽哲先打开第一个比较大的行李箱，扛起老人的尸体往内塞，却发现行李箱装不下老人的尸体。夏羽哲暗暗急躁了起来，毕竟那个存在性仍是个谜的凶手就像个计时炸弹一样，现在一分一秒对夏羽哲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


夏羽哲赶忙的开启另一个行李箱，死命地把老人往行李箱内按，但不论他怎么搓啊捏啊挤啊按的，明显比第一个行李箱小的第二个行李箱显然是不够装尸体的。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飘过夏羽哲的脑海。


把他给截肢了吧，夏羽哲疯狂地想到。


那一个想法，彻彻底底地扭曲了夏羽哲的人性，以及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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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把他截肢了吧，截肢了就能够分装进两个行李箱了。犹如恶魔撒旦他本人的声音在夏羽哲的脑海里回荡着。夏羽哲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但目前却又没有妥善解决尸体的办法。


天人交战了一刻钟后，夏羽哲站起身来，浑身颤抖地握了握拳头。随后他立即转身走向了厨房。


只要没人知道这尸体是我截肢的，只要我把他给丢了，我的生活还是照样过下去。这家伙从来没出现过在我生命里，这件事完全没发生过。夏羽哲从抽屉里抽出菜刀，双手颤抖握着菜刀地想到。这家伙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把他丢弃而已，法律上来说我并没有什么错。人都不是我杀的。夏羽哲有些疯癫地自我安慰着。


很多年后，当人们回想起这骇人的案件，还是会很不解为何一位前途光明，专修心理学的专业人士会犯下这种罪。也许，很多事情是不可理喻的。


虽然没截过人肢，不过夏羽哲还是明白以自己不精湛的手艺 (截人肢是哪门的手艺啊)，在截肢的过程势必会一团糟。摘下厨房围巾挂在身上后，夏羽哲从厨房抽屉内取出大量的塑胶片。准备完毕后，夏羽哲一手拿着菜刀，另一只手拿着大量塑胶片走向了浴室。依照夏羽哲的想法，在浴室里截肢，完事后还能比较容易的清理现场。


把浴室瓷砖地铺满了塑胶片之后，夏羽哲吃力地把尸体从他的卧室搬到浴室里。


这尸体还蛮重的，那个能够把他搬进我衣柜里的凶手肯定是个肌肉发达的家伙吧。夏羽哲一边搬运尸体，一边思考着凶手的种种细节。


此刻的老人尸体正躺卧在浴室的正中央，而手握菜刀的夏羽哲则站在他身旁，默默地俯视着那具尸体。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杀害你的人，我也是个被你祸害的受害者。把你丢弃了之后，我会好好的去神庙为你拜供祷告的。”夏羽哲双手高举着菜刀，双眼无神地望着躺在浴室地上的尸体喃喃道。


有着五分钟的时间，夏羽哲是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他整个人就像僵化了一样，一动也不动的高举着菜刀。


突然，夏羽哲动了。手中的菜刀随着地形引力，以及夏羽哲给予的动力，快速地往尸体砍去。


“啪叽！！！” 菜刀落在尸体左大腿连着身体的关节处，穿透了皮肤，砍断了肌肉，却因为老人的皮肤老化而减弱了力度，刀柄整个卡在大腿的韧带。深白色的韧带一眼可见，暗红色血液则缓缓地从刀口处流出。


夏羽哲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疯狂的一刀一刀往切口处砍去。啪！！啪！！啪！！啪！！啪！！啪！！刀柄不精溃地落在切口处，导致许多不均匀的切口显现。时不时还有些微小的肉块，随着刀柄的落下而飞出，溅到了墙上，也粘在夏羽哲的脸颊上。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夏羽哲的用力一拉，咯哒！！！死者的左腿骨头接缝处，总算脱离了身体。此刻夏羽哲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立即蹲在马桶前干呕着。


从夏羽哲第一刀砍下去之后，他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干呕了几声之后，夏羽哲转身面对着支离破碎的尸体。此刻浴室墙上以及他身上已经是被溅满了鲜血和些许的肉块。有大的肉块，也有小的肉块。在大的肉块上有时还能看见些许的老人斑。夏羽哲打量着尸体，在裂口处的砍痕，只要是稍稍有经验的法医都能得知截肢的人是个缺乏经验的新手。由于死者是个年长者，裂口处浮现的骨髓大多是黄色的，只有少数是红骨髓。往裂口处看去，夏羽哲勉强地可以看到失去了生机的血液从大腿动脉缓慢地流入浴室排水口里。


不知怎么的，夏羽哲在截肢的时候有种感觉，那种很不安的感觉；却又不是因为截肢砍人的那种罪恶感。在他一刀一刀的疯狂往下砍的时候，他的心脏也跟着一阵一阵地颤抖。夏羽哲甩甩头，赶紧让自己完成已经开始了的事。有了砍断一条腿的经验，夏羽哲愈发地疯癫，神志越来越模糊，甚至有些迷上了截肢的感觉。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咯哒！！！啪叽！！！啪叽！！！咯哒！！！啪叽！！！啪叽！！！啪叽！！！咯哒！！！


浴室里传来阵阵砍尸的啪叽声，以及夏羽哲把肢体强行剖离身体的咯哒声。从公寓单位外却很难听见这声响的，毕竟这公寓的隔音效果还是蛮不错的。


忙活了大概半个钟头的时间，夏羽哲总算把老人的四肢都解离了身体。唯有头部夏羽哲没敢去砍。夏羽哲还自我安慰的劝说自己还是有良知的，没丧心病狂地能够切割人的头颅。


此刻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了，不堪入目。整个人，哦不，不能够成为人了，只能形容他为一具只有头颅的身体。四周还摆布着他的四肢。而浴室的状况呢，就好比宰猪场一样，血迹斑斑。


夏羽哲赶忙的拿了一块废布，疯狂地往浴室墙上抹去。他疯狂地摩擦着废布，却发现有些血液痕迹很难被清除，不管怎么擦拭都仍然可见。夏羽哲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处理好尸体，这浴室可以等，尸体却不能等！！夏羽哲不安地想到。


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旧报纸，夏羽哲把散落的四肢以及沾满血的塑胶片包裹起来，丢进黑色不透明的垃圾袋内。溅满了血迹的浴室帽以及厨房围巾，也一并被夏羽哲丢进了黑色垃圾袋内。之后夏羽哲把装满死者四肢的黑色垃圾袋打了个结，硬塞入第二个比较小的行李箱内。


夏羽哲在做这些事情的当儿，想当然地还带着一开始就套上的塑胶手套。毕竟他不想在任何地方留下自己的指纹，为自己掘坟墓。


至于尸体身体连接着的头部的部分，夏羽哲拿了报纸把它捆转了几圈，丢进另一个黑色垃圾袋。尔后他把那垃圾袋塞进第一个大的行李箱内。


把两个垃圾袋都塞入行李箱后，夏羽哲暗自呼了一口大气。


总算是处理完了尸体，他心想到。接下来只要把这两个行李箱抛弃了就完事了。


拉上两个行李箱的拉链后，夏羽哲立即用厕巾把两个行李箱仔细地擦拭一遍，以便消灭任何可能残留的指纹。忙活了一阵后，满意的夏羽哲把厕纸连同沾满血迹的塑胶手套一同给丢进了马桶里，并按下马桶的冲水钮。那轰隆的冲水声听在夏羽哲耳里，就仿佛教堂的歌颂一样唯美。


就快结束了，就当作这一切是一场恶梦。夏羽哲尽力地控制着仍在微微发抖的身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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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浴室内，夏羽哲脱去沾满血迹的衣物，然后打开了莲蓬头，把水压调至最大。在哗啦啦下坠的水花里，夏羽哲正拼命地洗刷着自己的身体。尽九牛二虎之力地想把自己浑身的血迹，以及罪孽都洗脱去。


按了按肥皂，夏羽哲开始认真地清洗身体的每一处血痕。他把泡沫覆盖在全身上下，死命地开始揉擦，其激烈的程度还导致皮肤开始微微发红。只见雪白色的泡沫开始慢慢转红，随着水滴流入排水口。此刻夏羽哲就像站在血池里的疯子一样。


突然，夏羽哲一惊，发觉自己忘了一件事。


糟了！！！ 我竟然忘记了！！！夏羽哲激动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和头皮发狂到。交！！！通！！！夏羽哲疯狂地跺着沾满血迹的脚。


是的，就是交通。夏羽哲这三年来都是搭地铁上班的，到目前为止还没给自己买辆车。这下好了，扛着两个装满尸体的行李箱，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要把它们给偷偷地丢弃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夏羽哲发抖着蹲在厕所瓷砖地上，任由水滴滑下自己的脸颊，正努力地让自己受控制。勉强冷静了些后，夏羽哲想出了个行得通的办法。


首先，很明显地是现在要买辆车，根本是行不通的方法。暂且不说钱财的问题，单单办车的手续就得花费几个月的时间了。夏羽哲第一个否定了这个论点。


其次，就是夏羽哲不能和他朋友们借车。第一点，他不想把他的朋友拖进这潭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对夏羽哲而言就越好；第二点，也就是其实夏羽哲没多少的朋友。大学四年，工作三年来，要说一个知心朋友，夏羽哲还真的没一个。也许是性格上的问题，也或许是父母离世的打击；夏羽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睡觉。


夏羽哲这辈子，也就那么一个知己，高中读理科班时交的兄弟，木塑恒。不过那家伙是个物理狂，此刻还在麻省理工大学研究量子力学。以 17 岁的年龄进入麻省理工，19岁攻读硕士，22岁得到麻省理工颁发的光波物理学博士学位；那家伙生来简直就是为了物理，堪称是个天才。就算在天才芸芸的麻省理工内，那家伙也是宛如天上的北极星一样，其光芒程度力压他人。找他借车？也得看他有没有在国内才行。


除了以上的两个方法之外，叫辆出租车也是可行的办法之一。不过夏羽哲要如何向司机解释自己带着两个行李箱，前往偏僻地区的理由呢？这不论怎么看，都是很令人怀疑的事。


这样下来，也就唯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夏羽哲毫无顾忌的抛尸了。那就是向租车厂租辆车使用。这个方法唯一的缺点就是，夏羽哲得在租车厂留下自己的个人资料和联络方式。不过呢，如果没人知道夏羽哲租车的用途，警方也不会追查到租车厂去的。


夏羽哲越想越觉得这是个行得通的办法，决定马上去租车厂租辆车来使用。匆匆地把剩余的血迹清洗之后，夏羽哲随手拿了件毛巾，擦干了仍湿淋淋的头发。梳洗后清爽整洁的夏羽哲和仍血迹斑斑的浴室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夏羽哲拼了命地让自己不去直视浴室墙，甩了甩头走出了浴室。


夏羽哲用手巾把两个行李箱搬去客厅之后，随手打开了公寓的空调，并把空调的温度调至最低。这是为了避免尸体过早地腐烂发臭。把钱包和手机装妥后，夏羽哲看了看留在客厅内的两个行李箱，随即转身走出了公寓单位。出门时夏羽哲还再三地确认单位的大门被紧紧地锁上了。


我得动作快些，虽然开了空调，但装在闷热的行李箱内，尸体很快就会开始发臭。夏羽哲焦急地等待着电梯时想到。


“叮！！”电梯的声音把夏羽哲拉回了现实。夏羽哲急忙地走进电梯，按了按第 1 层的按钮。随后电梯的门缓缓关上，朝公寓最底层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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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计程车上，坐在后座的夏羽哲正闭目养神，尽力地摒弃脑海中一直浮现的那截肢后的尸体。在说明想前往的租车厂后，夏羽哲就一直沉默不语。计程车的司机尝试和夏羽哲聊天几次后，也放弃了这个举动，转而把车上的收音台调大。顿时，80 年代的嘻哈风格音乐响彻计程车，而夏羽哲和司机则默默地听着电台的音乐。


“现在为您插播一则紧急新闻。”电台主持人的声音打破了音乐的旋律。“今早，警方在水滨公园内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初步鉴定显示，尸体的死因和前些时间发现的六具尸体如出一篑。因此，警方怀疑这起案件和此前的六起事件都是由同一个凶手所干。在此警方呼吁知情人士或目击者前往警察所提供情报，并且警惕公众小心个人安全，不要一个人夜出，以免遭到不测。”


夏羽哲听到那起消息，睁开了眼，看着窗外一幕幕随眼而过的景色。这起连环杀人案，已经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恐慌和关注。警方内部甚至已经设立了一个专案小组来处理这起案件，而小组的代号则是命名为樱花正义。夏羽哲因为在警方内部工作，对于这案件而言也是听到了一些媒体没有向外界公布的详情。


樱花杀手，这是警方给那连环杀人凶手的代号。因为每一次的案件，死者一定会是年轻的女性。而这些死者的死因也都是一样，就是惨遭凶手割破喉咙失血过多而死。至于警方是如何确定这六起，加上今早的事件；这七起事件的关联点呢，就是在于凶手在杀害被害者后，会残忍地把被害者的双眼挖掘出来，尔后把两朵樱花放置在空洞洞的眼眶里。因此警方给凶手起了个代号，叫樱花杀手。至于被挖掘出来的眼睛去了哪，警方则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夏羽哲还记得自己曾经为樱花正义工作过一段日子，主要是帮忙分析樱花凶手的人格及性格。当时他得出的结论是这家伙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很可能是个男性，由于某种缘由怀恨年轻的女性，也许是此前受到了情伤的打击之类的。至于挖掘眼球的原因，夏羽哲则想不出那缘由。


看着窗外闪闪而过的街景，夏羽哲顿时回忆起了自己刚截肢的尸体，背脊上冒了一片冷汗。现在的他，和那樱花杀手有何区别呢？而且他还把尸体给截肢了，论凶残程度来说，樱花杀手还稍逊于他呢。


听到那起插播新闻的时候，夏羽哲起初还怀疑公寓里的尸体是不是樱花杀手丢弃给他的。不过想了想，夏羽哲觉得不太可能。这死者是个男性老年，而且死因也不是割喉而死。夏羽哲下意识地否定了这观点。至于那尸体的真相呢，夏羽哲目前一点头绪都没有。唯一他可以确认的事就是，自己得赶紧抛弃那尸体。


“到了，一共是二十块钱。” 司机的声音突然响起。夏羽哲把目光拉回计程车内，从钱包里拿出二十块，递给司机后便下车了。而夏羽哲的眼前，则是宏伟庞大的租车厂。


走进租车厂内，夏羽哲暗暗打量着那些被展示的车辆。左看右看了之后，夏羽哲打算租借普通的丰田威驰，毕竟那车既便宜又实用。


“你好，先生，请问您要租什么款式的车呢？” 店内的员工亲切地向夏羽哲打招呼。


“呃，我想租一辆丰田威驰，普通版的，大概两天左右，行吗？”夏羽哲问道。


“当然可以。请先生随我来这里办理手续，之后您就可以去取车了。要记得车的任何损伤都将由你来赔偿，还有就是在还车之前，记得要把油打满哦。” 租车厂的员工提醒着夏羽哲租车的要点。


一刻钟后，夏羽哲成功地取到了车，代价则是在租车厂留下了自己的个人资料。驾驶着租来的车回到公寓之后，夏羽哲把车停泊在离公寓有一段路的距离的停车场，毕竟没有经过注册的车辆是不能驶进公寓停车场内。如果真的需要停泊在公寓停车场内，车主得和保安登记。这正好是夏羽哲尽量避免的事，那就是减少留下自己行踪的证据。关上车门后，夏羽哲托着沉重的脚步，内心惶恐地走回自己的公寓单位，那截肢后的尸体所在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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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打开公寓的门后，一股冷流瞬间随着门缝吹了出来。夏羽哲不禁地打了个颤抖，赶紧进入公寓，并顺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


看了看仍停放在客厅内的两具行李箱 (夏羽哲潜意识的用具这量词，毕竟他把那两个行李箱看成了棺材似的物品了)，夏羽哲忍着不去想象里面被分解的尸体到底成了什么模样。到底血液凝固了吗？尸体开始僵化了吗？肉碎片开始腐烂了吗？越是不去想，这些想法越是侵占夏羽哲的脑袋。一个个想法指责着夏羽哲……


人是你截肢的，是你截肢的，是你截肢的，你截肢的，你砍的，你做的，全部都是你，都是你！！！！！！！！！！！！！！！！！！！！！！！！！！！！！！


夏羽哲突然地大吼了一声，“滚！！！！！！！！！！” 随后他蹲下身来，大力地喘着气，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两个行李箱。一个紫色的，分装着身体和头颅部分；而另一个绿色的，则承载着死者的四肢。


冷静了些后，夏羽哲仔细地嗅了嗅室内。公寓内只散发着丝丝地血迹味，并没有尸体腐烂后的尸臭味。夏羽哲暗呼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决定立即地把这两具行李箱搬进车内。


“还好尸体还没开始发臭，得赶紧地把它给抛弃。抛弃… 丢在哪好呢？？？？哪里哪里？？？垃圾场？？垃圾场吧！！就克鲁洞的垃圾场吧！！虽然离这里有些距离，不过这样警方才不会追查到我身上来。恩！！就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羽哲疯笑着道，心里有了个明确的抛尸地点了。剩下的工作，就只是把行李箱运载到垃圾场，抛弃，就完事啦啦啦啦啦啦啦！！！！


随手套上鸭舌帽后，夏羽哲拖着两个行李箱离开自己的公寓。再三地确认大门被锁好后，夏羽哲放心地出门去了。


走到电梯前，夏羽哲按了往下的按钮。电梯楼层屏幕目前显示的是第 4 层，距离夏羽哲所处的第 23 层楼还有段距离。


身旁放着两具行李箱的夏羽哲站在电梯前，远处看去的他古怪极了。带着鸭舌帽，穿着白色手套；上身穿着休闲的衬衫，而下半身则是牛仔裤配上日本拖鞋。加上身旁的两个行李箱，无论谁看了都会对夏羽哲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过这也是夏羽哲的目的，毕竟这么显眼的服装会反射性地引导人们去注意，而这样人群就不会注意到夏羽哲的长相了。其实夏羽哲也不必这么多此一举，毕竟他的样子那么大众化，看了几遍都很难说会记得他的长相。


此刻的夏羽哲，内心可是极度惊慌。等电梯的那短短几十秒简直就是在煎熬他的理性。虽然说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过夏羽哲还是时不时地东瞧西看，唯恐现在的自己被别人抓包了。明明知道自己已经锁好了两个行李箱，也没有露出任何痕迹，不过潜意识还是使得夏羽哲每隔三五秒钟就朝行李箱窥去。


“叮！！”电梯打开，一位妇女从电梯内走出。双眼诡异地看着拖着两个行李箱的夏羽哲。


夏羽哲浑身一紧，顺手压低了鸭舌帽，装作不慌不忙地走进电梯内。进入电梯后，在妇女视线被挡的角度里，夏羽哲的拇指急促地反复按着关上电梯门的按钮。


电梯外的妇女转过头，眼愣愣地瞪着夏羽哲，而夏羽哲则瞪着电梯的门，心里暗咒为何这电梯的门还不关上。终于，电梯的门缓缓地关上，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霎那，夏羽哲出了一口大气。刚刚的妇女很明显地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如果她出口问起来，夏羽哲都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应付那情况。


电梯缓缓地朝下移去，夏羽哲焦躁地看着电梯的显示板。“一层，又一层，快点快点，赶紧往下！！希望没人现在按停电梯，不会的不会的… 不要停不要停，一直往下…” 夏羽哲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祈祷着电梯赶紧抵达最低楼。


也许是神眷顾这可怜的男性，也或许是命运决定停止作弄这可悲的男人，电梯一路通畅无阻地到达了一楼。夏羽哲匆匆地拖着两个笨重的行李箱，吃力地出了电梯，朝自己停放汽车的方向快走去。


经过保安室的那一刻，夏羽哲刻意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一边窥看保安室内，一边装作漠不关心的表情向前走去。在瞄到保安室内空无一人后，夏羽哲连忙扛起两个行李箱，急忙地晃过保安室。


出了公寓后，夏羽哲累得放下那两个行李箱，坐在路边喘着大气。两个行李箱加起来都差不多有70公斤左右，夏羽哲很明显地力不从心。


“那几个保安，又去打牌了吧。也好也好，打牌好，打牌好。嘿嘿嘿嘿，现在安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羽哲流着大汗，坐在路旁冷笑道。


休息了一会之后，夏羽哲站起身来，扛起两个行李箱走向远处的停车场。远远地看见自己停放的轿车，夏羽哲舒了一口气。走近租借的本田威驰，夏羽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总算把两个行李箱搬进车的后箱内。“砰！！！”夏羽哲用力地关上后车厢，随即打开前车门，坐进驾驶座，狠狠地激活了汽车的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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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高速公路上，车子在疾驰着，电台在播放着不知名的流行曲。夏羽哲双手正紧握方向盘，聚精会神地在开着车。考到驾照以后，夏羽哲得空时会驾着他爸那台国产车到处走玩，以磨砺自己的驾驶技术。不过自从双亲在那一场车祸去世以后，夏羽哲再也不碰车了。由于父亲的疏忽，在生前没立下遗嘱，以至于他们往生之后，所拥有的一切财产都交由政府处理。这导致身为独生子，并且已年满 18 岁以上的夏羽哲一分钱都没能得到。眼睁睁看着居住 20 年的家被变卖，一直以来载着他和父母到处玩的车辆在那场车祸中毁不成形，双亲躺在棺材里头的容貌，以及冷清清的葬礼。就是从那时起，夏羽哲内心的某些东西就已经变了。


社会的偏见，男人不管面对多大的挫折都得强板着一张脸来应对。而对于专攻心理学的夏羽哲来说，自己在他人眼里是理所当然地，很坚强的小伙子。殊不知，潜伏在夏羽哲内心深处，那想要发泄的情绪，想要哭诉的悲惨，想要呐喊的不公，一直以来都没有能够抒发的管道。


尸体埋葬久了会有臭尸味，更何况那隐藏在夏羽哲内心长达六年多的负面情绪呢？


“大概有 6 年的时间了吧，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走出那场车祸…” 夏羽哲略带悲伤的口吻，一边开着车一边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


那场车祸，夏羽哲之后向警方跟进，还有从各大报章上了解详情。那天，他的父母刚出席完远方亲戚的婚礼，正半夜开车回家，毕竟他们第二天还得上班。据了解，当天驾驶的是夏羽哲的父亲，夏羽哲很了解他爸，驾驶风格异常小心谨慎，三十多年来一场车祸都没发生过。而偏偏遇到的第一场，就遭遇了死神的拦截。从报道中，夏羽哲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一辆从对面车道疾驰的车辆，不知何故突然驶入反方向车道，狠狠地和夏羽哲父母的车相撞，导致两辆车的三个人都惨死在公路上。


事后的检验发现，双方司机都没酒精反应，也排除了打瞌睡的可能。车辆也没爆胎或其他的故障。从闭路电视显示，正在正常行驶的两台车子，其中一辆突然转变反向，仿佛就是自杀式地，撞向了对面的车辆。警方也给不出任何解释，报章上一直浮现着各种可能和阴谋论，但就是得不出有理的结论。


对方司机的身份，警方和媒体一直都没公布，这点很令夏羽哲愤怒。从警方的口中得知，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死者的隐私，不过夏羽哲一直无法相信这观点，毕竟其他的车祸，死者的身份都会公布于各大报章上的。从车祸现场捡到的行动电话里，警方发现对方死者在车祸发生前，接到了一不显示号码的电话。双方大概聊了五分钟左右。之后的调查发现，死者使用的是免提系统，也排除了精神不专导致车祸的可能性。


整件案子的疑点就在于那通来电，警方怎么查都查不出对方是谁，还有到底和死者聊了些什么。一段日子后，这场车祸慢慢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人们也开始热衷于新的话题，继续过着他们的生活。


不过呢，夏羽哲一直没忘记这案子。他很不甘心，很想得知他父母离世的真正原因，得知对方死者的身份，那通来电的缘由，以及整件案子的真相。毕业后他进入了警队，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要跟进这场车祸，了解事情的经过。不过在暗查了两年，夏羽哲在警方系统里都没有发现这案子的档案，仿佛它一开始就不曾存在似的。


摇了摇头，夏羽哲把思绪从过去拉了回来。目前的他可没时间沉浸在过往的悲伤里，他还得解决后车厢内的尸体。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夏羽哲下了高速公路，出了繁忙的都市，朝人烟稀少的郊外驶去。一路上，他紧绷着神经，时不时地瞪着望后镜，深怕有人跟踪他似的。在确认没有跟踪者后，夏羽哲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呢，要为您播放的歌曲，是过世的流行天王，迈克杰逊的《You Are Not Alone》, 希望您会喜欢这首歌。” 电台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歌曲的旋律在车内散发了开来。


“Another day has gone
  I'm still all alone
  How could this be
  You're not here with me…”


夏羽哲全身一紧，他最不想听到的，甚至可以说已经是他的心魔，就是这首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关上！！！！”夏羽哲疯狂地大喊着，双手离开方向盘，像个疯子一般，愤怒地寻找着关掉电台的按钮。


而失去了控制方向的车辆，此刻正渐渐地朝路旁驶去。


“碰！！！！！！！！！！！！！！！！！！！！！！！！！！！！！！！！！！！！！！！！！！！！！！！！！！！！！！！！！！！！！！！！！！！！！！！！！！！！！！！！！！！！！！！！！！！！！！！！！！！！！！！！！！！！”


在夏羽哲成功关上电台的那一刻，他的车辆撞上了路旁的横栏，叽叽叽摩擦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


“该死的！！！现在怎么办才好！！！！干！！！！！”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后的夏羽哲，茫然地坐在驾驶座，看着明显凹了进去的前方乘客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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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剧烈的撞击导致前车门凹了进去，左前轮也被那冲击撞得扁了下去。夏羽哲傻愣愣地看着被自己撞毁的车辆，整个人瞬间断机，脑袋一片空白地不知所措。


此时的他已经上了稀少人烟的郊外公路，大概每半小时才会有一两辆车经过。夏羽哲愣了一会后，随即发觉自己得赶紧解决这事。最庆幸的是引擎之类的没报废，唯有需要跟换左前轮罢了。每台车的后备箱都会有备胎的，夏羽哲虽然没换轮胎的实际经验，但此时此刻的情形已经不轮到他来做任何决定了。


打开后车厢，瞬间映入夏羽哲眼球的是那两具行李箱。伴随着后车厢的打开，夏羽哲还可以隐隐地问到了丝丝的尸臭味。夏羽哲暗自慌张，但他目前能做的就只有把备胎换上，然后赶紧去抛尸。


拿出备胎及换车胎的工具后，夏羽哲看着手中的工具，却不知得从何下手才是。虽然考车的时候，教练有示范过如何更换车胎，不过第一次自己亲手干，夏羽哲还真的是无从适应。


中午的艳阳把夏羽哲晒得汗流浃背，浅蓝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淋湿了。夏羽哲一边努力地把车辆用工具抬起来，一边暗自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那一霎那的慌神，导致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忙活了一阵子后，车辆总算地被抬了起来。夏羽哲喘着大气，着手准备换下已经漏气了的左前轮。


“哔哔！！”不远处穿了车笛的声响，吓了夏羽哲一跳。他抬头望去，发现有辆蓝色国产车停放在路旁，里头的司机正下着车，朝他的方向走来。


“嗨！朋友，车坏了啊？需要帮忙吗？”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夏羽哲的面前，开口问道。他这很明显和现今冷漠社会格格不入的热情，惹得夏羽哲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


“怎么？哦轮胎漏气了是吧，这很简单，就只是换个轮胎罢了。来来！我帮你，这样会比较快一些。”热情的男人瞬间蹲下身，拉了拉袖子，就着手把漏气的轮胎换了下来。整个过程花费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新的轮胎呢？在哪？拿来拿来，我帮你装上。”男人的热情宛如天空上的艳阳，他的真诚让人无法抗拒。


夏羽哲傻傻地把放置在路旁的新轮胎交给男人，那男人很利落地把新轮胎换上了。整个过程就仿佛第一方程式赛车的过程，干净利落。夏羽哲什么都帮不上忙，就只是呆呆地在旁边观望。


“好了！这样就行了吧，不过撞毁的部分之后还得去修车厂修一修。”男人换好轮胎后，转身和夏羽哲说道。


夏羽哲拉了拉鸭舌帽， 用一种极不自然的口吻说了声谢谢，期间还可以改变自己的声调，为的就是避免他人记得他。


“以后开车得小心一些啊，幸亏你今天走运，遇到了我。好了，不和你说太多，见面一场是缘分，我先走了。拜拜！”有着黝黑皮肤的男人在帮夏羽哲换完轮胎后，潇洒地挥了挥手，坐进自己的车扬长而去了。


“走运？！走运我今天就不会遇到这等事！希望他不会记得我，不会的不会的。赶紧把行李箱丢弃，之后清理一下车，就去修车厂。”夏羽哲擦了擦额头的汗，坐进车内，从新发动引擎，朝垃圾场的方向驶去。





另一边，高大且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开着车，还随着电台的音乐旋律吹着口哨。


“真是奇怪，那条路只通往垃圾场而已。算了算了，我管那么多干嘛，重点是今天又成功地日行一善了！小霜听了之后应该会很开心的吧。哈哈！”男人开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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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大概十多分钟后，一阵阵的垃圾味随着空调遁入车内。夏羽哲捂着鼻子，慢慢地驶入浩瀚庞大的垃圾场，寻找着能够抛尸的好位置。


此时正是午餐时刻，所以垃圾场也没人看守。毕竟哪个神经病会在这种时段来垃圾场啊？把车子停了下来后，夏羽哲打开后车厢，吃力地把两个行李箱扛下。此时夏羽哲已经很明显地能够闻到尸臭味了。他赶忙地关上后车厢，拉着两个行李箱朝一座座垃圾山中走去。


“随便吧！！丢哪里都行，这里没人会发现，垃圾味也会把尸臭味给盖上。让我看一看，看一看啊… 好的！！！就是这里！！”夏羽哲看到眼前的一座垃圾山，底部有个空缺，真好能够塞那两个行李箱进去。


推挤了一番之后，夏羽哲总算把两个行李都塞进了那个空缺。此刻的他，闻起来全身都是垃圾味。为了安全起见，夏羽哲还动手把周边的零碎垃圾捡起来，堆放在行李箱上。在确认行李箱完全地被遮盖后，夏羽哲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天空狂笑起来。


笑了一阵子后，夏羽哲决定趁还没人发觉自己的存在前离去。脱下手上的白手套随手丢下之后，夏羽哲朝自己的轿车小跑而去。


全身垃圾味的夏羽哲坐进车内，随即便开出了垃圾场。在往都市的方向行驶的当儿，夏羽哲暗暗地打探自己需要办的善后手段。


首先呢，必须去买几瓶芳香剂。车子需要喷一喷，公寓内血迹斑斑的浴室也需要清理一番。之后呢，自己还得买一两瓶清洁剂，浴室得彻底地清洗一番，自己那留在浴室内血迹斑斑的衣物也得处理一下。哦对了，还得买漂白剂之类的物品，虽然不能够消除鲁米诺反应，但好歹能使其混乱。最后呢，就是去修复这台车子，然后隔天一早把它还给租车厂。


”大概就是这些了吧。先去百货公司买芳香剂和清洁剂。之后回公寓解决一切事物，然后把车送往修车厂。”夏羽哲一边开车，一边暗暗打量道。


半小时后，夏羽哲匆匆地拎着两包塑胶袋从百货公司跑了出来。全身还散发着垃圾味的他，在购买物品的当儿，很显然的遭受了不少的冷眼。坐进车内，夏羽哲暗呼了一口气。


“哼！只不过臭了一些而已，需要这么偏激的对待我吗？不过也没关系，你们大家都离我远远，这样没人就会认得我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羽哲开出百货公司的当儿，自顾自地傻笑道。


驾驶了一段路之后，夏羽哲总算看到了自己的公寓楼座。把车停下后，夏羽哲拿出了一瓶芳香剂，疯狂地朝自己喷去，以及往车内扫射去。喷完了一瓶后，夏羽哲又拿出新的一瓶，打开后车厢，同样疯狂地宛如不需要钱般地朝后车厢喷射芳香剂。在全身散发着阵阵迷人的苹果香味后，夏羽哲才住了手，把两瓶空荡荡的芳香剂抛进最靠近的垃圾桶内。


手上拎着两袋物品的夏羽哲进入自己的公寓单位，随即便忙了起来。虽然自己仍弄不清尸体的来历，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尸体也抛弃了，现在只要解决完这些琐碎的事情，自己也就解脱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夏羽哲忙死忙活地在清理整间公寓单位。衣柜被他翻了出来，里头彻底地整理了一番。沾满血迹的衣物被夏羽哲用漂白剂揉洗，随即单独丢进洗衣机内。浴室的墙壁以及瓷砖地板也被夏羽哲疯狂地擦洗了一番，芳香剂啊漂白剂啊清洁剂啊什么的都用上了。搞得整间浴室飘散着阵阵的人工化学味。再三地确认自己成功把一切都洗净之后，夏羽哲便出门往修车厂去了。


在修车厂呆了四个钟头之后，夏羽哲总算把车给修好了。精疲力尽的夏羽哲到此刻都还没能够吃午饭，而此刻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从早上只吃了一条巧克力面包的夏羽哲回到公寓后，便立刻地朝厨房走去，为自己泡煮方便面来果腹。


坐在餐桌上，夏羽哲无力地吸着面条，眼神恍惚地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仿佛电影小说般的事，就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夏羽哲勉强地吃完自己不知道什么口味的方便面后，连碗都懒得洗，站起身来朝浴室走去。在浴室匆匆洗了个冷水澡后，夏羽哲整个人趴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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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2014 年 10 月 1 日。象征着秋季的 9 月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寒冷的冬季的来临。


过去的那个晚上，夏羽哲屡屡被噩梦惊醒，浑身冷汗地坐在床上揪着头发。那吱的一声，那尸体，那散落的四肢，那鲜红的浴室，都在夜里折磨着夏羽哲的理性。整晚下来，他几乎没得到什么睡眠。


又一次的被噩梦惊醒，夏羽哲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床上，而汗水已经浸湿他的睡衣。瞧了一眼闹钟上的时间，夏羽哲发现自己该上班去了。梳洗完毕后，夏羽哲出了公寓，提早地抵达了地铁尹纳巴站。


此刻的天还黑漆漆的，万物都还没苏醒。夏羽哲顶着两个肿起的眼袋，以及深邃的黑眼圈走进了地铁内。和往常一样，夏羽哲拎着个公事包，在地铁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即便闭上双眼补眠。


“哇，这都已经是第七起事件了，警方到底在干什么啊？”夏羽哲被交谈声惊起，睁开双眼望去。只见在他对面坐着的一对男女，正在讨论着男性手中的报章头条。


『樱花杀手第七次下手！这个社会还安全吗？』夏羽哲瞄到那报章的头条。


“好恐怖哦，以后我都不太敢一个人晚上出门了。”男性身旁的女性发出爹爹的声音，随即还抓了抓男性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表情。


“没关系的啦，一个变态而已。不用太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很明显是情侣关系的两人开始打情骂俏起来。夏羽哲随即回过头去，不去注意对方的暧昧举动，转而思考樱花杀手的案件。


虽然已经成立了樱花正义这个小组，不过在这个案件上，警方的进展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没有任何的线索，没有任何的人证，没有任何的嫌疑人物。每当警方到了案发现场后，现场留下的只有年轻女性的尸体，以及尸体空旷旷眼眶中的樱花而已。对这个案件，夏羽哲听说警察总长是非常的愤怒，并且已经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都要破解这个案件，把樱花杀手绳之以法。


“下一站，北湖站。下一站，北湖站。”地铁播报员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夏羽哲的思绪。夏羽哲听闻后，站起身来，准备下车而去了。


地铁在车站停了下来，夏羽哲随着人群下了车，徒步走向了远处的警察总部大厦。


进了大厦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后，夏羽哲准备忘掉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以全新的自己来面对工作。不过虽然他是这么想，但那些穿着警服和他擦身而过打招呼的同事们，现在在他眼里看起来就仿佛打探着他似的，怀疑着夏羽哲似的。一个个同事的笑容，在夏羽哲眼里就像是在审理着他。夏羽哲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过目前的他却做不到，浑身止不住地在颤抖着。


“小哲，你怎么了？昨天的病还没好吗？”夏羽哲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一拍，顿时吓了一跳。他转身看去，却看见自己的上司，警部内心理科第一人，毕业于哈佛大学的东陵风博士正站在他身后。


“呃，没事没事，就感觉这里有些冷，我去洗手间一下。不好意思。”夏羽哲匆匆地回到，随即立马站起身来，跑进了洗手间内。


打开水龙头，夏羽哲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镜子里满脸憔悴的人，和往日朝气蓬勃的他，根本就是两个人。夏羽哲拼命地用水冲洗自己的脸庞，试着让自己稳定下来。


“不要太担心，他们不会知道的，昨天的事我不是说了吗？把它忘了！”夏羽哲看着镜子自我催眠到。


确定自己恢复了正常后，夏羽哲关了水龙头，拍打自己的脸颊上残留的水滴，便走回了自己的办工桌。


“早上好啊哲！”夏羽哲耳边响起甜美且充满活力的声线。他转过头望去，却在转头的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人扎了的感觉。


“哈哈哈你又上当了，真的是个大傻瓜～”夏羽哲看着矮他一个头，站在他面前娇小可爱的女生，正踮着脚尖，右手食指深深地扎进了自己转过去的右脸颊。


“喂，都是成年人了，还玩这种中学生玩的游戏啊？“夏羽哲佯装生气道，但在他心里头，却是暗自地开心着。那从昨天就缠着他心灵的尸体，也在看到面前的这女生的那一瞬间消散不见。


“好嘛好嘛，逗你玩玩罢了。不要生气嘛。你昨天生病哦？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女生把手拿下，满脸关心地向夏羽哲问道。


“我现在病好了。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我还得工作。”夏羽哲虽然很想和女生多聊天，但他冷酷的本性，却是使得自己每每发出违背自己心愿的话语。


“病好了就好，好吧我也好去工作了，一起加油啊！”女生吐了吐舌头地说道，随即走了开去，在夏羽哲对面的办公桌坐了下来。


夏羽哲默默地看着对面的女生，看着她那专注收拾桌上资料的模样。那女生优雅的姿态，水汪汪的眼眸，白皙的皮肤，以及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煞是漂亮。夏羽哲看着看着，愣是看傻眼了。


女生似乎感觉到那瞪着她看的眼光，抬起头来，看到了傻愣在原地的夏羽哲。


”哲！喂哲！你确定你病好了吗？？”女生在夏羽哲面前挥了挥手地问道。


“哦，我没事，只是感觉有点累。”夏羽哲慌忙地找了个借口，然后立即坐了下来，不让女生看到他那渐红的脸颊。


“哦… 是这样啊。累得话就休息，把工作交给我。记得不要勉强自己哦！”女生关切地说道。夏羽哲连忙地点了点头。他却不知到，在他坐下来看不到女生脸颊的那当儿，女生正望着他，脸上浮现着一丝转眼即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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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办公室内，人们都似乎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有者在复印案件档料，有些人则在分析嫌疑犯们的心理状态；而夏羽哲此刻坐在自己的办工作前，百般无聊地看着电脑荧幕，瞪着樱花杀手的新闻。时不时，夏羽哲的眼光会飘离荧幕，偷瞄着对面桌的女孩，那个名为秦芷纤的女生。


在夏羽哲进入心理专案部门工作两年后，这女生才从大学毕业，满腔怀着浓浓的热情加入夏羽哲的部门。夏羽哲还记得女生进入办公室的第一天，那第一眼的接触，顿时把夏羽哲看得巴眨巴眨的。而这位名为芷纤的女生，不仅长得漂亮，人也开朗随和；不似那些冰山美人们，成天静静一个人呆着，冷冷地对待他人一样。漂亮且随和的芷纤，在加入办公室后，仿佛给了这部门一剂强心针，把部门的整个气氛都转变了起来。从前冷冰冰不苟言笑的心理学单位，也在芷纤的加入后，变得更平易近人，工作效率也有着明显的提升。资历虽短，但芷纤已隐隐地成为了这女性稀少的部门的警花。


“小哲，五分钟后有个紧急会议，警长他亲自下达命令，是关于樱花杀手的会议。希望你准备一下资料，待会到会议室去。”东陵风的声音突然在夏羽哲的耳边响起，吓得他赶忙把目光从芷纤身上移回，连忙点头称是。


“哲，工作的时候不要发呆哦。”芷纤的声音从对面桌传来，听在夏羽哲的耳里仿佛就是天籁之音。


“你才发呆呢，工作的时候就工作，不要一直观察别人好不好。”夏羽哲嘴硬地回道。


“唉哟我最近都没什么工作，樱花杀手的案件迟迟没进展，又没有新的案例让我着手。喂哲，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叫警长让我加入你们所在的樱花正义？”芷纤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眼眸，巴巴地望着夏羽哲道。


“不行的，你还不够经验。你得先着手一些简单的案件，累计足够经验后才能接手更大的案件。还有啊，不要成天想着新的案件，那一个个案件，代表的可是一条条的人命。”


“好嘛我就说说罢了。我说啊哲，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为何你每次和我说话都要反驳我或是训责我似的。人家可是小女生一位，可是很柔弱的。”芷纤调皮地回道。


“我… 这… 我可是为了你好，我可算好了，还有更凶更严格的上司你还没见过呢。出来社会工作就得有些心理准备。”夏羽哲又开始训责道。


“好啦好啦，哲你最关心人家了。哦对了！你不是要去会议吗？快来不及了，我帮你准备一些资料吧。”说完，芷纤站起身来，走向夏羽哲的桌位。那渐渐传来的女性芳香味，顿时惹得夏羽哲莫名地紧张起来。


“这个你可能需要，恩警长可能也会需要这个… 我再看看，哦还有这个樱花杀手的心理侧写表，也带去吧。好了！就是这些，回来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加油哦！”芷纤站在夏羽哲身旁，身手伶俐地整理完资料。夏羽哲那刻似乎有种错觉，仿佛新婚妻子在帮丈夫整理家务的感觉。他傻乎乎地坐在位置上，看着芷纤递给他的一叠资料。


“哦，谢谢。我，我先走了，快要来不及了。”夏羽哲突然回神，赶忙地抓起那叠资料，趁芷纤尚未注意到他渐红的脸颊，快速地往会议室跑去。


看着夏羽哲跑去的身影，芷纤微微地笑到，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家伙，还是那么迷糊，明明还有两分钟多的时间。”





会议厅内，严肃的气氛显然易见。算上昨天发现的尸体，这已经是第七个受害者了。社会已经开始恐慌了起来，警方缓慢的调查进度则是受到了各界的强烈谴责。警长他本人受着极大的政治以及社会压力，这案件一天不侦破，警厅内就没有好日子过。甚至，有些媒体已经开始把樱花杀手比喻为 19 世纪的开膛手杰克般的人物，警方的无能，更能彰显樱花杀手的本事。


推门声响起，只见警长和一位年轻男性进入会议室。


“警长早！！”会议室传来一片恭敬的声响。夏羽哲此刻正混在人群当中，眼神奇异地看着那随着警长而来的年轻男性。不只是夏羽哲，差不多整间会议室的人都在以不解的眼神，瞪着那明显和这会议室格格不入的年轻男性。


那年轻男性身穿白色 T 衫以及黑色牛仔裤，脚上还配着耐克新一季的红黑勒布朗球鞋。整个一身的打扮，在穿着制服的人群中，显得极是碍眼。


“大家都坐下，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就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Z，你们大家称他为Z 就好。他昨天才从国外回来，接下来会帮助我们警方着手樱花杀手的案件，希望大家给予他 100 % 的配合，他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我知道你们可能不愿意那么做，不过这案件，容我说一句，也大概就只有他能侦破了。”警长说道。


顿时，场内掀起阵阵讨论声，以及喧哗声。警长无奈地抬起了手，会议室又恢复了宁静。


“听我说，你们可能不认识他，不过今天之后，你们大家都会知道他是谁。Z 今年 22 岁，出生于国外，目前已经拥有哈佛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剑桥医学系博士学位以及麻省理工生物化学博士学位。这些都不是他特意去考的，而是各大名校颁与他的学位。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可能很天方夜谭。除此之外，他还是常青藤盟校的客卿教授，智商高达 260并且已经被门萨所认证。在罪案这一方面，他就是我们的夏洛克，我们的柯南般的人物。”警长说着一连串头衔，而站在他身旁的年轻男性似乎不在乎警长的说词，自顾自地掏出了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


“这家伙，似乎比木塑恒还妖孽啊，天才。”夏羽哲暗自感叹道。


突然，嘴里含着巧克力的 Z 猛地环视着会议厅。当 Z 的视线和夏羽哲接触的那一瞬间，夏羽哲似乎错觉般地感觉到，Z 的眼角动了一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似的。而这引起夏羽哲的不安，那被他封锁在记忆深处的老人尸体，又顿时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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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会议厅内一片肃静，警长持续地说着一连串 Z 的功绩以及能力；警长越说下去，人们就越惊骇。年仅 22 岁的 Z，就已经是Interpol 重要的刑侦专家，还是 Interpol 特意邀请的。Z 精通 24 国语言，包括了世界通用的汉语，日语，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下至不寻常的芬兰语，冰岛语他都精通。与生俱来的 Eidetic Memory，造成了 Z 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在他眼里经过的事物，都会被储存于脑海里。此外，上天对这人还真是厚爱。许多音乐家盼望的 Perfect Pitch 能力，也可以在 Z 的身上找到。


夏羽哲呆呆地看着 Z，那神话般的人物，此刻就站在他们眼前吃着棒棒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超级天才的模样。浅绿色的眼眸，金色的头发，深邃的五官；这家伙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帅哥。夏羽哲暗叹到，原来上天宠爱一个人，可以达到如此的程度。


在几秒钟前从记忆深处涌出来的尸体回忆，夏羽哲硬深深地把它压了回去，封锁在脑海的另一个区域，不去触碰它。夏羽哲虽然知道，这在心理学上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一个人越是想忘记一件事，就会越回忆起它。但目前的他也没办法，唯有在脑海里调出秦芷纤的身影，来模糊尸体带来的阴影。


“就是这些，希望大家多多协助 Z。在 Z 的帮助下，樱花杀手很快就会落网了！”警长结束冗长的讲解，而身旁的 Z 正好刚吃完了棒棒糖。


“大家好，我是 Z。” Z 冷酷地自我介绍道，随即把吃剩的棒棒糖棍用食指一甩。棒棒糖棍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孤线，准确地落进会议厅后的垃圾桶里。这一举动，对 Z 而言似乎是家常便饭一样。甩出了棒棒糖棍之后，Z 一眼都没去瞧它的落下方位，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砰！！！”会议厅内的大门突然被人狠狠地撞开，只见一警员闯入会议厅，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喘着气。


“警长！！呼… 呼… 紧急通知！！刚刚我们接到一通电话，报案者说自己在克鲁洞的垃圾场发现疑似尸体的物体！！”警员喘着气地说道。


克鲁洞？？垃圾场？！那不就是我抛尸的地点？！那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夏羽哲不安地咬着拇指指甲，嘴角微微地颤抖着。


“是吗？可是目前都还没确定。垃圾场大多是腐烂的动物尸体之类的物体。这样吧，就派几个人前去勘察。Z，你就不必去了。留下来帮我们探查樱花杀手的身份。这种不确定的小事还轮不到你出场。”警长说道。


“是。”Z 无神地回到，随即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地飘荡着。刚刚的消息，对 Z 而言似乎没什么价值可言。


“凌风！高丽婷！夏羽哲！还有那位在心理部门的秦芷纤！就派这四个人去调查！剩下的人都留下来协助 Z 办案！”警长利索地给着指示。


“是！警长！”会议厅里响起整齐的声浪，而夏羽哲则在暗自发慌。


我？！警长派我去查案？！该不会是怀疑我了吧？！不是的不是的，大概就只是随机选到而已。芷纤也去？！这真的太糟糕了！夏羽哲内心深处在挣扎，一方面他可是很期待和芷纤一起办案；但另一方面而言，他可不希望芷纤看到他截肢后的尸体。


也有可能发现的是动物的尸体，没那么巧合吧？我昨天才埋起来，今天就被发现了？不要想太多，先去通知芷纤这件事。夏羽哲暗自道。





出了会议厅，夏羽哲和凌风以及高丽婷暂时告别，说自己去通知芷纤这件事。夏羽哲无神地走回自己的桌位，只见秦芷纤一脸期盼的模样，正傻乎乎地看着走回来的夏羽哲。


“你怎么啦哲？会议不顺利吗？”芷纤大概是看到了夏羽哲的表情，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对了，等下你和我，以及凌风和高丽婷要出去办案。”夏羽哲简短地说道。


“办案？发生了什么事？”芷纤不解地问道。


“听说有人在克鲁洞的垃圾场发现了疑似尸体的物体，警长要我们去确认。”夏羽哲无力地说道。


“哲你真的没事？看起来你好无神的样子。”芷纤似乎没专注听夏羽哲的描述，双眼关注着夏羽哲的表情。


“没事。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去办案。”夏羽哲假装精神道。内心深处，他可是在暗暗祈祷发现的不是他昨天抛弃的老人尸体。


“好吧我们走吧！去看一看那个物体究竟是不是具尸体。”芷纤拎起办案包，精神爽朗地说道。


“走了啦哲，不要让凌风和高丽婷他们等太久。”芷纤自己走了几步，回头看到仍呆站在原地的夏羽哲。她小跑回去，一手拎着办案包，另一只手则拖着夏羽哲的手而去。握着秦芷纤的小手，那温暖的感觉从掌心处传来，导致夏羽哲内心砰然乱跳。此刻，任何关于尸体的想法已经被他抛诸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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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当夏羽哲和芷纤抵达停车场的时候，凌风以及高丽婷已经坐在警车内了。看到芷纤拖着夏羽哲的手跑来，高丽婷和驾驶座的凌风低声咕囔着什么，然后两人以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夏羽哲，嘴角带着丝丝微笑。夏羽哲看到这一幕，脸色一红，急忙甩开了芷纤的手，打开警车门坐了进去。秦芷纤被夏羽哲这一甩手，有那么一瞬间是愣了一下，但又立即恢复正常，随着夏羽哲坐进了警车后座位。随后凌风便踩下油门，朝克鲁洞垃圾场驶去。


“报案者都说了些什么啊？”夏羽哲把身子移前，凑近正在驾驶的凌风问道。


“刚刚我问了接到报案电话的警员，大概是说报案者在垃圾场发现疑似装有人类尸体的垃圾袋。他正等待我们警方过去确认。”凌风回话的当儿，顺手开了警笛。路上的车辆听到警笛声，都纷纷让了开来，警车以每小时 150 公里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


垃圾袋？？应该不是我丢弃的吧？？我丢弃的可是行李箱。不要慌张。就算发现了我丢弃的尸体，只要保持正常，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的。夏羽哲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独自思考到。


“不过，如果是人类尸体的话，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总觉得现在心情开始有些紧张了。”芷纤拍拍胸脯，想缓和自己的情绪。


“不用太担心，把尸体想成个物体就行了。不要去像他/她生前是怎样的人，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就行了。”夏羽哲看到紧张的芷纤，安慰的话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啊？哲你以前有亲眼看过尸体哦？”芷纤看着夏羽哲，好奇地问道。


“呃，虽然我们的工作是幕后性质的，但我之前还是有看过一具尸体。所以现在看到尸体也不会那么紧张。”夏羽哲一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看过的尸体，也就只有那老人的尸体而已！！


“但想到可能是人的尸体，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不知所措。”芷纤似乎没留意夏羽哲的嘴误，双手紧握地说道。


“别太担心。”夏羽哲简短地回复道，心里面暗自地庆幸没人发现自己的嘴误。


警车内又恢复了宁静，响起的只有警车上的警笛。凌风专心的驾着警车，而副驾驶座的高丽婷则在看着窗外的车景发呆。警车后座的两个人，心里面都有各自的想法。秦芷纤在担忧待会见到的会不会是具人类尸体，如果是尸体的话自己该怎么办。而夏羽哲呢，他内心深处在暗自祷告，希望被发现的不是昨天自己抛弃的老人尸体。


十五分钟后，垃圾场出现在车内四人的眼里。进了垃圾场后，凌风随意地把车子停放在一旁，随后四个人一起下了车。


一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扑鼻而来的是熏臭的垃圾味。夏羽哲急忙用手捂着鼻子，心里想着怎么自己昨天没发现垃圾场是如此地难受。他转过头看着其他三位警员，发现他们也和他一样，用手紧紧地捂着鼻子。高丽婷还挥舞着闲置的右手，在赶着四周乱窜的苍蝇。


“报案者在哪啊？”高丽婷问道。


“大概是前面那位站着的先生吧？我们去问他一下。”凌风冷静地回到，随即迈开脚步向那人走去。夏羽哲他们三位急忙跟随着凌风前去。


夏羽哲一边走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四周。


哪一个？？哪一座？？我昨天抛尸的垃圾山是哪一座？？这个？？不太像，我记得昨天的垃圾山比较高耸一些。到底是哪一座了？？！！


夏羽哲的内心在煎熬着，这种不确定的心情真的很让人难受。如果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老人的尸体的话，他反而会放下心来，沉着地应对。


没关系，不知道是哪一座也没事。就算等下发现的是老人的尸体，也没人会知道是我干的啦啦啦啦啦。我只要面无表情就好了！！哈哈哈！！啊？！不对！！是要装作震惊的表情先，之后才能沉着的应对。对！就是那样！！呼呼，差点就大事了。


夏羽哲内心在狂乱地旋转着，但从外表上看，此刻的他板着一张脸，一副老子正要去办案的神情。


“嗨！你们是警察是吧？”前方的男人听到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转头问道。


“是的，这是我们的警证。”凌风利索地亮出了警证，随即收了起来。“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冒犯了，虽然你们穿着制服，但还是要确认一下比较好。您知道的，现在治安有些不好，樱花杀手的出现...”眼前的男人自顾自地说着。从他的身上，四人可以闻到很鲜明的垃圾味。


“够了！不要浪费时间，影响我们办案。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凌风听到樱花杀手这词，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男人的说辞。


“哦好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垃圾场管理人，名为陶纪。您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在垃圾堆中寻找着别人可能不需要但还完好的物品。现代人大多太浪费了，所以我们把他们不要的东西捡起来，占为己有不算犯法吧？”


“嗯，丢弃了就不属于原主人的了。继续说。”高丽婷回道。


“就是这样。其实我每天早上都会去巡视一遍垃圾场。那些昨天没见过的垃圾，我都会一目了然，然后我就会去搜索其中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就在今早，我循着惯例，在垃圾山中巡视着。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座垃圾山的底部有被人挖掘过的痕迹。我很清楚那在昨天之前是不存在的！你明白我看到那痕迹时的心情吗？！我当时可是超愤怒的！！！超级愤怒！！！！心想是哪个人来和我抢宝物。这里的一切只能归我罢了，其他人都给我滚远点！！！！！！”陶纪越说下去，他的情绪就变得越激动。


“说重点。”凌风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哦对不起，离题了。”陶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立即冷静了下来。“恩，就在我发现那被人挖掘过的垃圾山时，心里面的好奇心开始浮现了。它驱使着我去一探究竟，看看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我花费了不少时间在那座垃圾山的底部。清除了堆积的零散垃圾后，我发现底下埋葬着的是两个行李箱。”


行李箱？！？！两个？！？！夏羽哲暗自担忧起来。


“喏，就在那里。我把那两个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行李箱就放置在那儿。”陶纪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众人一看，只见两个颜色超鲜艳的行李箱曝晒在太阳下。


一个是紫色的，一个是绿色的。


什么！！！！！那两个就是我的行李箱！！！！糟了，真的被发现了。不行！！夏羽哲！！你冷静下来，按照计划行事。没有人会知道是你截肢的。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把那个真凶给揪出来。冷静，冷静！！


夏羽哲急忙地做两个深呼吸，做完后身心很明显地比之前放松了。


“真是干他妈的！！我刚开始还自己走运了，发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想到打开行李箱一看，里面掉出来的是如此恶心霉气的东西！！不要给我找到那个把这东西丢弃到我垃圾场的人，不然我一定会揍死他的！！！！”陶纪愤怒地挥舞着自己长满茧的拳头，看得夏羽哲一惊一乍的。“喏警官，行李箱内的东西就在那儿，我看了一眼后，就没去触碰它。打完电话报警后我就一直在这里看守着。”


凌风顺着陶纪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离两个行李箱不远处，堆放着两个黑色垃圾袋。其中一个已经开了一角，把里头的物体露了出来。


是一只人的手。


凌风和高丽婷看了一眼后，惊了一下，随即立刻强压着自己震撼的心情，向那两个垃圾袋走去。夏羽哲则装作惊吓的表情。而芷纤呢，在看到那露出的一节手臂后，放声尖叫，随即躲在夏羽哲身后，双手紧紧握着夏羽哲的右手臂。


凌风走到那两个垃圾袋的面前，仔细一看，随即立马拉着高丽婷往后退。在后退的当儿，他把随身携带的手机拿了出来，拨回了警视厅。


“喂！！！我是凌风！！！刚刚在克鲁洞垃圾场接到的投报，情况有些突变！！！的确是发现了尸体！！不过这是一具遭截肢了的尸体！！！希望总部立刻增派人手前来协助！！恩，恩。啊？？Z 要亲自过来看？？好的，好的。我们会保护好现场的。”


凌风盖了电话后，转头看向其他四人。陶纪仍在自顾自地愤怒着，高丽婷明显地摆出了恶心的表情，夏羽哲一副惊恐的模样。秦芷纤则还是躲在夏羽哲身后，紧紧地握着夏羽哲的右手臂，一刻也不放开。


“就是这样。警长说 Z 他有些兴趣，会亲自过来一趟。在他来之前我们就保护好现场吧。”


Z？！夏羽哲内心开始慌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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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半小时后，数量警车开进克鲁洞垃圾场。在等待的半小时空档，凌风他们把现场用黄色警线围绕了起来，特别地注重保护第一现场。其实这段时间内凌风心底一直在嘀咕着，从警局到垃圾场的路程只不过 20 分钟，在知道了碎尸地发现后，警队应该会更快地抵达才是。也许不到 10 分钟就能抵达现场了。


数十名警察从警车内倾巢而出，其中最亮眼的是一位顶着金黄色头发，着装休闲的男性，那个代号为 Z 的男人。凌风他们向前走去，和 Z 打了个招呼，并仔细地说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期间，凌风一直想把心里的疑问拿出来问 Z，在于他们为何那么晚到；但他却又害怕得罪了 Z，而选择把问题藏在心里不语。


“路上有事。”Z 似乎看穿了凌风的想法，冷不然地回到。那凌厉的眼光，把久经沙场的凌风瞪的不禁打了个啰嗦，而 Z 只不过 22岁出头而已。


凌风愣了一下，转眼间 Z 已经走到两个黑色垃圾袋前，站在垃圾袋前一动也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喂，凌风。那家伙可真神了。”凌风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转头望去，是载着 Z 前来的王警官在对他说话。


“神？你说 Z 吗？怎么说？还有他说的路上有事，什么事啊？”凌风一脸不解地问道。他身后的三人也瞪着王警官，希望从他嘴里得出什么详情。


“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收到你的情报后，厅里是一阵喧哗，警长也下令让我们赶快到现场来支援你们。我负责载 Z，而其他的同事们就跟随着其他的警车前来。一路上，我可是开着 200 公里的时速，但这对于 Z 来说没什么一样，一脸云淡风轻地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你就叫神？可能是人家习惯了吧。”凌风皱了一下眉地说道。


“重点还没到，凌风你还是那么的心急。好吧直接和你说。就在半途中，Z 冷不然地出了声，命令我把车掉头转回去，在第 217 公里处停下。我当时纳闷了一下，却还是乖乖地照做了。后边的弟兄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一股脑地傻愣愣跟着我掉头回去。


我在第 217 公里处停了下来，而 Z 他下了车，对着路边损毁的横栏深思着。这种郊外地区，损毁的横栏可是到处可见。我当时就很不解为何 Z 会要求我这么做。随后而到的弟兄们也全停在那儿纳闷着，看着 Z 一个人站在那儿。Z 站着深思了一会后，突然地蹲下身来，仔细地观察了地面的情况。随后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巾，把地上的一块东西捡起来，放进了口袋里。之后他就一直蹲在那儿，大概有 10 分钟长的时间。我们大伙儿正打算要不要去提醒他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来，和我们说好了，可以走了。”王警官侃侃而谈。


“这很怪吧，哪称得上神了。”高丽婷突然插了一句话。


“是啊，我们大伙儿也觉得很怪。不过，在上车之后，Z 他突然说道，凶手犯了一个大误，随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巾把刚刚拾起的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放在手巾上欣赏着。我从望后镜看去，那只不过是一块玻璃碎片。Z 他接着说道，丰田威驰，灰色， 普通版的。凶手用来抛尸的车款。”王警官说道。


夏羽哲听后一惊，丰田威驰，那不就是他抛尸所用的车子吗？？Z 怎么会知道的啊？！还有 Z 说的犯了大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羽哲暗自惊慌到。


“我当时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在胡说吧，怎么可以这么确定。结果听了他的一番言论后，我真心确定他所说的全是事实。Z 在车上对我说。凶手是自己开车到垃圾场抛尸，而不是把尸体随处抛弃，被垃圾车载来垃圾场的。他说鉴于犯罪的心理，罪犯会选择亲自处理尸体，而不会交予不确定的因素所掌控。从这个思维去考量，凶手有车辆。而刚刚第 217 公里处那个损毁的痕迹，是新的，大概在前两天撞毁的。这从横栏刮痕的腐朽度以及土壤的松懈处可以看得出。”王警官说道。


“不过呢，我当时心想，这也只能说明横栏被撞毁罢了嘛，和碎尸凶手有什么关联吗？结果 Z 他继续说，基于这条路的交通流量，以及它只通往垃圾场而已，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可以确认这是由凶手所造成的。剩下的百分之十，在看了地面轿车的轮胎拖痕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凶手造成的。Z 他说，根据他的观察，路上有着一道拖痕。这拖痕延续了一段路程，不像是汽车失控后撞向横栏一般，更多的可能是驾驶者放置不管，导致车子自己滑行撞向横栏。”


王警官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


“Z 说普通寻常的驾驶者不会犯这种失误，在去除了各种可能后，得出的结论就只有，驾驶者因某种缘由放置汽车不管，导致汽车撞向横栏。而会犯这种失误的，也就只有截肢后正要去抛尸，心里极度不稳定的凶手。”


夏羽哲越听越着急，额头处还冒出了丝丝的汗珠。


“接着 Z 他举起手巾中的玻璃碎片，对我说这是只有在丰田威驰前车灯才会找到的玻璃品种，是由树脂成形的夹层玻璃。目前就只有丰田威驰普通版使用这一类型的玻璃。他还说，那车辆是灰色的，吩咐我们去调查本市所有灰色丰田威驰的车主。至于车是灰色的缘由，Z 他没告诉我，说完了就闭上眼睛沉默着。”王警官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Z 的推测。周遭的人们全都听傻了，一个个向仍站在垃圾袋前站着的 Z 看去，一脸钦佩的神情。


靠！！！不小心撞毁横栏一次，竟然可以被那家伙查出这么多实情。不行不行，我自己要更冷静，更谨慎一些。啊！！对了！！哈哈哈哈哈哈！！！Z 啊 Z，不论你多神，都不可能会猜到我身上来的。因为… 我不是凶手啦啦啦啦啦啦啦！！！！我只不过是截肢抛弃尸体的家伙罢了！！！


夏羽哲想通了之后，整个人不再疑神疑鬼，顿时全身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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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Z 站在两个黑色垃圾袋面前，其中一个还露出了人的一只手。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浑然不觉王警官在说解着他的事迹。


站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Z 突然伸出带了塑胶手套的左手，把露出一只手的垃圾袋一抖，随即装在垃圾袋内的其他四肢跟着滚了出来。Z 沉思了一回，把另一个垃圾袋打开，之间里头装着一具老人的尸体，死者的头部连接着身躯，而他的四肢已经被人切开不见了。


掉在地上的尸体残骸，上面爬满了蛆虫，尸体身上可看见血迹模糊的切口，以及稍微肿胀了的尸体身躯。在场的所有人士，在 Z 翻开垃圾袋的那一瞬间，不仅闻到了垃圾场的垃圾味，其中参杂在内的还有阵阵的尸臭味。第一次闻到尸臭味的秦芷纤，赶紧的用手捂住了鼻子，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夏羽哲的右手臂。等到她冷静了一些之后，才发觉自己一直握着夏羽哲的手臂。脸稍微发红的她，急忙把放开手，心里还暗自希望没人看到自己的囧样。


Z 看了一眼尸体后，转过身来面对众人。


“那边那位警官，你似乎不是刑事部门的吧？”Z 看着夏羽哲问道。


“呃，不是。我和这边这位女士是专属心理学部门。”夏羽哲被 Z 喊了一下，吓了一跳，但还是冷静地回答了 Z 的疑问。


“哦，心理学部门啊。”Z 停了后，顿时来了兴趣。“那么你和那位女士可以过来一些吗？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们。”


夏羽哲心中暗自发慌，但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硬着头皮，和芷纤一起向 Z 走了过去。


“专修心理学吧？看了这具尸体，你们有什么想法？告诉我为何凶手要把尸体给截肢了。”Z 看着夏羽哲和芷纤问道。


“可能，是因为凶手是个变态的家伙吧？大概是凶手童年时经历了什么悲惨的事，比如说家暴啊，以至于在凶手的心灵上烙下了阴影。成年后人格极度缺陷的凶手发现自己和社会格格不入，被大众所唾弃，进而才犯下这种案列吧。”秦芷纤别过脸，尽量不望着尸体地给出了答案。


“你呢，你的看法和这位女士一样吗？”Z 似乎不太满意芷纤的答案，看着夏羽哲问道。


“呃，如果说是凶手分尸的因由，我和芷纤的看法是一样的。”夏羽哲想了一会后，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Z 的问题。“不过呢从尸体上可以看得出，这不是一件因财色而杀人的案例，很大的可能是无差别杀人。不过我们也不能排除仇杀的原因，具体的缘由还是要查清了尸体的身份才能得知。”


“嗯。确实不是财色纠纷而引起的案件。话说这凶手比樱花杀手还棘手一些。至少樱花杀手是有着明确的杀人群众，专门锁定年轻女性。目前只能期望这只是一起隔离的案例，希望不是无差别的连续杀人案。”凌风听了夏羽哲的解释，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Z 似乎对他们的看法有少许的不满，进而清了清喉咙，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重点来看，我们不该执着于杀人的动机。动机，凶手，杀人方法等都是渺茫的。目前最能提供给我们线索的，就是我们能看到，触摸到，真真确确处在我们面前的这具尸体。”


“这尸体为何被截肢了呢？凶手的人格有缺陷？这样说有些牵强。破案时最忌的就是有着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们看一看，尸体被截肢了，但头部还连接着。这是为什么呢？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通常截肢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听。截肢后的尸体，通常都会被分散的抛弃。那为何这尸体被人截肢了后，却一块抛弃呢？凶手可以把一个垃圾袋丢弃在这，另一个则抛弃在不远处的托马斯运河里。为和凶手不那么做？” Z 一口气以自己流利的中文说出自己的推断。看着一头金发的外国少年，站在那里用中文侃侃而谈，把众人都看呆了。


“依我看，尸体的头部没被截肢，是因为凶手心里不够残暴。从截肢处的伤口可见，凶手是个没截肢经验的家伙。他先砍断了左腿，然后是右腿。接下来则是尸体的左手，最后才是右手。这些可以在伤口的腐蚀度和精准度看出。还有从肉块的伤痕方向可以看得出，凶手是个右撇子。砍完了四肢之后，凶手说服不了自己去砍死者的头部。由此可见，这不是仇杀的案例，凶手的人格，也不是那么的缺陷。相反的来说，凶手是个内心极度冷静的家伙。为何尸体被截肢？其实…”


Z 停顿了一会，眼神快速地扫描了四周的人群，接着说道。


“截肢的目的，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抛弃尸体。那边的两个行李箱，都装不下完整的尸体。把尸体截肢不是凶手一来的设想，纯粹是突发性的，是为了丢弃尸体而产生的念头。”


“因此，我们可以推断，案子是突发性质的，不是蓄谋已久的案例。凶手内心极其冷酷，截肢只为了抛尸，意味着他内心其实不是你们想像地那么偏执。”


“接下来你们要去办的事，就是调查这尸体的身份，以及查清本市所有灰色丰田威驰的车主。这里没我的事了，有事去警视厅找我，第 17 层楼，特别顾问室。”


Z 说完后，转身就走回警车。而负责载送 Z 的王警官则匆忙地跟上 Z 的脚步。进入警车后，王警官一踩油门，警车便驶出了垃圾场，扬长而去。

Darklord1744

（18）


Z 留下一番言论后就扬长而去，留下一群傻愣愣仍站在原地思考的众人们。大家都在反思着 Z 的那一段话，正在推理着其中的种种玄妙。


凌风的出声，打断了现场这诡异的沉默。


“现在可不是推理着一切的时候。反正我们有 Z 身为我们的特别顾问，推理寻凶的事情，我们遇到瓶颈时推给他就是了。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保存好尸体，把尸体送到解剖室，验证死亡原因。还有就是推断出死亡时间，以及把 Z 刚刚说的事办好。”


“这样吧，等我们回到警局后，我会向警长请示成立一个特别小组来处理这案件。好了，所有人去工作！那边的两位警员，去拍照作为证据；后边的三位，去巡视现场，看看有没有任何遗漏的线索…”凌风手脚利索地给着指示，而夏羽哲和秦芷纤，则默默地站在一旁，两人心中有着各自的想法。


芷纤被 Z 一点醒，知晓自己仍是太嫩了一些。一上来就先入为主的推断凶手的特性。Z 的一席话，仿佛推翻了她在大学里学的种种理论，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消化。


而夏羽哲呢，被 Z 的话吓坏了。Z 的种种论点，都完全和他的行为一致。在心理学这方面，Z 很明显地是远超于他的。不过吓归吓，夏羽哲还是没太惊慌。要从坂本市7百万人左右的人口，锁定他就是凶手，或者说截肢者，还是有难度的。


不过其实，夏羽哲他本身也希望通过 Z，依靠 Z 的能力来揭开这案子的真相。自从老人尸体出现在夏羽哲的生活之后，他每时每刻都活得心惊胆颤，不得一刻安宁。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老人是谁？为何会死在他家中，或者说出现在他家中。


一段时间后，现场被在场的警员们收拾妥当了。老人截肢后的尸体被装进尸体包内，准备送往解剖室进行验尸。而现场也没发现任何额外的线索。在处理完现场后，一辆辆的警车开出垃圾场，循着公路回到警视厅。而载着尸体的救护车则向中央医院的太平间驶去。顿时，垃圾场又恢复了平日的宁静。这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一样。能证明垃圾场曾发生如此骇人的案件，也唯有留在垃圾场中，那一条条黄色的警线罢。


警视厅内，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克鲁洞垃圾场截肢尸体的案子已经在警视厅传开了。在工作的闲时，可以陆陆续续地听见人们在议论这案子，不少人还拿这案子的凶残层度和樱花杀手对比。时不时还可听见叹息声，来自于那些感叹着这城市道德堕落的人们。


回到警局后的凌风一行人，直径地走去警长的办公室。恭敬地敲了敲警长办公室的门后，凌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接着一行人走进警长的办公室。


“具体情况我都从 Z 那里听来了。你们来干什么？我可是有很多案例要处理。”警长冷漠地说道。樱花杀手已经够令他烦的了。再来一个截肢凶手，恐怕他这个警长的位置是坐不稳了。


“对不起打扰您工作。不过我们决定成立一个特别小组，专门来破解这案子。有 Z 的帮助，相信这案子很快就会结案了。还有我们也得出了不少的推论，成立一个小组可以加快破案的速度。”凌风说道。


在凌风的身后，夏羽哲正冷冷地笑。


破案？！你还嫩了点凌风。不要以为听了 Z 的一番话就可以那么容易的追查到我身上。你抓樱花杀手的可能性还比抓到我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夏羽哲暗自发笑。


“哦？可以迅速地破案？Z 可没和我说这点。这样的话，好吧！就成立一个特别小组。不过凌风，夏羽哲以及高丽婷，你们已经是樱花正义小组的成员了。再加入这个小组的话会使你们的工作量增加。”警长想到局里人手不够的问题，禁不住地皱了皱眉。突然他看到站在三人身后的秦芷纤，心想到，似乎好像这女孩到局里还没担任什么重大的责任吧？可能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培养培养她？毕竟她在心理学这方面也蛮有天赋。


“芷纤对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个专案小组就由你来领导。”警长突然而来的一句话，把众人都惊了一跳。芷纤仿佛仍不在状态一般，傻乎乎地想了一会，尔后她发现原来那是这么大的一份责任，不禁地脸色刷白。


“警长，这好像不好吧。我才刚进局里一年多，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本事来接受这份任务。”虽然对于自己能够获得重视而感到小开心，但芷纤还是暗自担心自己不能完成这份责任，下意识地揉了揉手掌，那不安的表情，完全被夏羽哲看在了眼里。


“没关系的，你尽量去做。我会在安排一些人手给你。虽然可能没有樱花正义小组那么精锐的成员，但也差不多那种水平。有什么不了解或有疑思的地方，可以去请教 Z。Z 大概会在我国逗留一年左右吧，之后他又得回英国协助 MI6。”


“哦，那好吧。我会进我最大的努力，来破案的！”芷纤感受到警长对她的重视，握紧了双手，势必要把案子给侦破，来报答警长对她的期望。


“哈哈，年轻就是有志气。好吧，没别的事了吧？那大家回去工作。”


”是！警长！”


众人走出警长的办公室，各自分散走回自己的岗位。夏羽哲和芷纤的位置就在正对面，而两人自然地就一起走了回去。


“哲，你觉得我能胜任这职务吗？”刚刚的豪气，好像一出警长办公室就消失不见了。芷纤一脸不安地看着夏羽哲，期待着听到自己心里想听到的答案。


怎么办，怎么办。若是芷纤破案的话，那不就代表抓到了我？如果她不破案，那以后她在警局内就不再会被重视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哲，喂哲，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秦芷纤看到哲没有回应她，嘟了嘟嘴佯装生气道。


“哦，当然有。你尽力就好，有什么疑问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夏羽哲脱口而出这句话，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当，要收回却又来不及了。


“我就知道哲你是最好的了！我们都一起加油吧，你也赶紧把樱花杀手的案子给破了吧！那待会见，我先去调查本市所有灰色丰田威驰的车主咯。掰掰哲！”芷纤灿烂的一笑，把夏羽哲呆了一会。回过神时，佳人已走远，留下的唯有淡淡说不出口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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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傍晚时分，繁忙的一天总算结束了。夏羽哲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并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周遭的人们都在忙着收拾自己的物件，有些在讨论放工后要去哪玩，而大部分已婚的警员得乖乖地回家吃晚饭去。今天一天下来，樱花杀手的事没什么进展，其实就算有进展夏羽哲也不太会知道，毕竟现在是 Z 全权管理这案件。再来就是另一边厢，秦芷纤负责的案件。局里为那案件取了个名称，代号为 “碎尸魔人”。夏羽哲压根不知道案子的进展如何，但凡是还没有牵扯到他，就可以得知其实那案件也没什么进展。


收拾完桌上杂乱的文件后，夏羽哲准备回家去了。身为年轻且单身一族，放工后他确实没什么计划。他朋友稀少，且存在感薄弱，导致他每每会被局里的人们忘记。有时放工后，同事们都去派对啊唱 K 啊，总是忘了叫上夏羽哲。久而久之的，他也慢慢习惯了这一切，毕竟人都是孤单的。


拎起公事包，夏羽哲拍拍制服上的皱纹，准备搭地铁返回家去了。


“哲，回家去啊？” 身后传来扰如天使般的声籁，夏羽哲转头看去，芷纤刚好收拾完自己的物件，向他走来。


“恩是啊，放工了，当然是回家啊。”


“那个… 你… ” 芷纤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不好意思摆明地问夏羽哲。


“什么事？说罢了吧。”夏羽哲看着犹豫不决的芷纤道。


“今天是我生日，你待会有计划吗？没计划的话可以陪我过生日吗？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最后一分钟问你也许不太妥当，但如果你有计划的话我也没关系的。”芷纤深呼吸后，一口气把话说完。说完后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脸蛋仍红扑扑地发烫。


“这个，是没计划啦。今天你生日啊？生日快乐！”夏羽哲浑然不觉今天是芷纤的生日，暗恼自己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在哪开派对啊？”


“那个… 没有派对。我才刚进局里，好朋友也没什么…”


“那么是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夏羽哲心脏怦怦地跳，看着面前的芷纤，心底暗自期待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秦芷纤默默地点了点头，幅度小得根本可以忽略。但这微小的举动，还是被夏羽哲抓在了眼里。他心头一颤，这就是所谓的约会吗？从小到大，夏羽哲和女生相处的次数少之可怜，这样和一位女生单独外出，还真的是他的第一次。


看着夏羽哲发呆的模样，秦芷纤更加地害臊。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约人。今天确实是自己的生日，但怎么会想到和这家伙一起度过，她心中仍是不明白，就那样的把话说了出口。现在想把话收回，却是来不及了。


对于夏羽哲，她心中微微有着依赖他的本性。也许是一进局里，这男人不嫌麻烦地指导着自己，也或许是因为同座久了的关系，久而久之产生的情愫。现在话都说了，但夏羽哲仍然没有给出反应。难道是自己太唐突了点吗？想到这点，芷纤开始后悔为何自己那么冒失。


两个人就那样，尴尬地面对面，什么话也没说。直到夏羽哲打破沉默。


“那你有计划要去哪庆祝吗？没计划的话，我可是知道一家西餐厅哦。食物真的非常好吃的。”


“是啊？那走吧！你带路。”芷纤暗自庆幸夏羽哲没多问些什么。要是他真的问为何自己会有那样的举动，秦芷纤怕是回答不上来。





街道上，秋风轻轻地吹过，伴随着丝丝的秋雨。地面上开始聚集起一滩滩的积水，人们都撑着伞，避开积水前进。


而在人海中，夏羽哲正撑着伞，遮着秦芷纤。伞小了点，不能完全地遮两个人，夏羽哲唯有把自己半边身子暴露在雨中，才堪堪地确保芷纤不被雨淋湿。在秦芷纤意识到这点后，她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夏羽哲靠过去，尽量使得两个人能被伞遮盖，不被雨淋湿。而为了避免他们在人群中被撞散，秦芷纤伸出右手，小小地抓着夏羽哲的衣角。这一切，夏羽哲都看在眼里，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就这样，两个人无话的行走着，朝夏羽哲介绍的西餐厅走去。


秋风，秋雨。夏羽哲和秦芷纤不知道，面对着他们的未来是多么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