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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7-2011 09: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今日重翻看之前写的小说,一直觉得这篇写得特别无聊,今日重看,觉得还可以,而且写的时期比之前发布的《花开得再美也回不到过去》还早,是写了它之后才写《花》的。希望各位给个中肯的意见。

懒得分章节~~~

多么爱一个人、多么依偎一个人,分手过后再见面,之前那种感觉已经回不来了。复合在一起只能体验两个人新的生活模式而非惊喜。时间不能倒流因此生命没有take two

他一直坚信自己的理念,和初恋情人霏霏分手后,经历过几段不痛不痒的爱情,兜个圈却又和霏霏续上。

“阎志诚——《城市》杂志高级记者。”他递上名片,和天信旅游集团公关陈先生握手。“我们公司非常感谢贵杂志愿意帮我们拟定宣传报导,这次我们公司着力推展中欧一带的旅游景点,配合即来临的冬季,我们公司开了一条瑞士滑雪旅线……”瑞士……他还有十九天的假期未领,早前有个念头想带随时都可拿假的霏霏到瑞士旅行呢!真巧。

“猪,快接电话;猪,快接电话!”霏霏录给他的来电铃声响起,走在街上即时引来许多对好奇的眼光,其中不免有些厌恶的眼神。他赶忙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彩色荧幕显示“萧董”。才一按接听键,对方即抢声说:“快到国际机场来,记得带护照,你得即刻出差几天!”也不等他回神,对方已挂了线。这是他的主编萧何湄妞一贯的作风,所以他随时随地都把护照带在身上。

他的老爷车停在老远的超市地下停车场,原本打算做完天信旅游的访问后到超市买羊排骨,晚上准备烛光晚餐和霏霏一起庆祝自己三十三岁的生日,岂料一通电话羊排骨就泡汤了,庆生更是没有着落。挥手召辆的士,他赶着去国际机场。途中他试着拨打霏霏的电话,可是霏霏在工作时间向来都是关上电话的:“我是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霏霏,现在正忙忙忙忙忙忙忙忙着,请留言,得空会回复,没空不回复,哔——”“霏,我又出差了,回来再见。”每次都是同样的留言,每次都是同样的匆忙,每次都无所谓的心情这次却产生变化,像极了和霏霏分手时的那种失落感,这次还有点摸不着边的虚无感,怎会这样?难道是庆生落空的情绪衍生,还是飞机或会出事的第六感?上帝保佑!

匆匆忙忙地赶到机场,老远就见总是长袖高领白色衬衫、黑色女装西裤打扮的萧董。萧何湄妞是他的疏堂亲戚,未入杂志社之前他管她叫“表姐”,进入杂志社后就跟大伙儿称她“萧董”。 萧何湄妞大他十六岁,嫁给杂志大亨萧京后,由一个下田妹晋身入报界女强人。结婚多年,萧董才发现自己不育,萧京也开始包二奶,到外面找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夫妻俩就这样渐行渐远,貌合神离。从此萧董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前年她离开萧京的“天下”自己开创了另一片天——《城市》杂志社。《城市》销售量远压天下名下的所有杂志。他记得有人问过萧董为什么不离婚,萧董很耐人寻味地回答:“等他先提。”难道是为了萧京那份可观的身家?

“怎么这么迟?快点,飞机就要起飞了!”萧董催着,顺手交给他一份文件和一张机票。——瑞士!今天他和瑞士可真有缘。“到那边会有人来接应你,这次行动的资料全在里边,上了飞机才看。”就这么简单交待几句,他就毫无头绪地搭上了飞机。

关了手机,他赶忙翻开文件,里面夹着一张照片,一眼就认出了,是近日报章竞相报导,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巨星成世海。成世海,二十五岁,美籍华裔,大学毕业后即踏入娱乐圈,短短一年时间已出了三张唱片,演了十部电影,迷倒许多少男少女。正大红大紫期间却传来与四十九岁的富寡妇罗诗萍的婚讯,结婚不到一天即离婚,气得罗诗萍有黑社会背景的娘家到处通缉,扬言要把成世海剁成稀巴烂。

对于成世海为何闪电结婚与离婚,各大小报章的故事编得无奇不有,天花乱坠,不久读者也腻了,他们要求知道真相,可真相不好找,成世海自离婚后就不见踪影,罗诗萍那帮黑社会份子更甚,处处阻拦传媒工作者的进度。所幸萧董五湖四海皆有眼线,有消息指成世海出没苏黎世,他这资深记者也就这样靠含糊不确定的消息被派去做调查了。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一下机他简直站不起腰来了。来接机的是一位褐发、长相甜美的混血美女。“《城市》记者?”他忙走上前以英文问。“是的。你好,我懂粤语。”那美女笑着说。“有华人的血统?那实在好。”他顿时松口气,想着可以避免语言不通的不便。“是的,我母亲是广州人。你好,我叫苏珊。萧董已吩咐我在这边帮你安排一切。”苏珊说着,她说的粤语还真纯正。

“有没有成世海的消息?”整顿好一切,他赶忙问。“他投住民宿,靠近苏黎世湖畔。这个时间他惯常到湖畔边摄影。”苏珊报告着,四天前苏珊已接到萧董的命令,要她跟踪成世海。“平常除了摄影,还有什么活动吗?有和一些固定人群来往吗?”他问着,顺手关上房门,和苏珊一起步出旅馆。“我们收到这个,他和这个年龄相仿的女子交往甚密。”苏珊从文件夹中掏出一张照片。接过一看,是成世海和一位不知名的长发女子紧紧相拥的热吻照,这岂止交往甚密,简直是交往过密了!欧洲国家的人民思想果然开放。“萧董看过了吗,她怎么说?”这照片的价值可高,他忙问,但以萧董的性格,一张照片肯定满足不了她,果然,“萧董要你追查来龙去脉,并要我告知你不可错过任何一张和成世海有关的照片。”苏珊走近街上的一辆黄色日产房车,取了车。“为何不买欧洲车子?”坐上车,他闲话家常地聊开头……

不出三分钟路程,他们已到达苏黎世湖畔。山水一色,尤其这种季节,湛蓝色的湖水宛如一面镜子,一片片黄叶掉下来,湖面即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苏黎世湖美在她的宜动宜静。”见他被美景震慑住,见怪不怪的苏珊于是说。“这边人们的生活步伐很悠闲惬意。”周围都是脚步放缓的,感觉起来有很强文化气息的人们。“这里是旅游景点之一,生活步骤缓了点。”步伐也很悠哉的苏珊解说着。走着走着,不久就看见成世海,果然站在湖畔边拿着相机到处捕捉人文风景。

年轻就是魅力,加上成世海长得高大,一头浓密的黑发,黄金比例诱人的身材,宽大的肩膀,修长的腿,重要的是那一张俊美的脸孔。成世海站在那儿,路过的五个女性当中就有四个回头看。苏珊带他到不远的露天咖啡馆,选了一个可以清晰捕捉成世海身影的位子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和甜甜圈就开始监视行动。“他逗留在这里的时间通常是多久?”他问。“两三个小时,昨天缩短了一小时,今天或许会更短。”苏珊吃着西式早餐一边说着。“过后他都会去哪儿?”“回民宿,一直到隔天早上才出来湖畔边,每天如此重复,所以到现在都找不到可以写的题材。”“那照片是怎么得来的?”“前两个月被读者无意间拍摄到的。”“在哪儿拍到的?”“读者以匿名信寄来的,什么都没有注明,照片背景也没地方特色。”“噢,匿名信,哪儿寄来的?”“巴黎。”“那既是说——无从下手。”……成世海拍摄完毕之后果然回去民宿,到晚上都不曾踏步出门。

“我很想念你,你什么时候才回来?”霏霏娇柔的声音从耳筒传出。“我也想你,这里好冷,冷得让我更想念你的体温。”他想平常这个时间,他早已抱着霏霏窝在温暖的床上谈情说爱了。“妈今天来了,又问起那件事了。”霏霏的声音有点无奈。“那你怎么敷衍她?”他实在笑不起来了,第一次听到别人问几时和霏霏结婚时,他是感到愉快的,虽然和霏霏讨论过,但彼此好像都提不起劲,最后不了了之。六年的同居生活,让他和霏霏觉得结不结婚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感觉已经老夫老妻,没了初相识时那种美丽的憧憬,感情算是到了停滞阶段。挂了电话,走出电话亭,冷风一吹,尽管穿了大风裘,全身毛发还是从脚底竖到头顶起来了。

本帖最后由 kimkong 于 9-1-2014 11:16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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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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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外,苏珊正搂紧裘衣靠在车子旁等他。“有什么进展吗?”他想这么夜了苏珊不会无端端出现。“我给了民宿老板娘一些好处,她也履行了任务,刚接到她的通报,成世海打扮光鲜整齐地离开了民宿,听说是到附近的夜店。”苏珊显得精神奕奕,无聊地跟踪了这么多天这夜总算有点头绪。“一个人去夜店到底为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去找人?那人会不会是照片中的女子?”苏珊真的很兴奋,像要去探险似的,揭发别人的秘密总是叫人紧张又兴奋。他也有点期待这次能够找点什么眉目好去交差,早点回国。对成世海的消息或者秘密,私底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一带夜店只有五间,没什么人客,他们走到一间名为“泛滥”的酒吧,看见店门外挂着一个倒转的粉红色三角形标志,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间同志吧。进入里边,陈设和普通酒吧没多大差别。里边加上调酒员只有七个人,而且是清一色男人。他们找到了成世海,他正独自坐在吧台喝着酒。他们忙坐在离成世海较远的位子,“他一直一个人吗?”苏珊悄悄地问着调酒员。调酒员睥睨一眼苏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喝什么?”。“啤酒,两杯。”他见苏珊因调酒员的态度而愣在一旁,忙接口说。

观察了一阵子,发觉成世海不像在等人,苏珊也拿三缄其口的调酒员没辄,于是他们也只能像白天一样白白干等。成世海似乎注意到他们,不知是否出于无聊,竟拿起酒杯向他们这里走过来。他和苏珊忙别过脸,摆起一幅“不准打扰”的冷酷样子。“你们好。”成世海还是靠了过来。“先生你是本地华侨吗?”成世海以标准的英语问他,看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是。”为免被怀疑,他决定不说出自己来自哪里。所幸成世海并没有追问下去,反倒转头看着苏珊,有点戏虐地说:“小姐,你或许是这店里的第一位女主顾呢!”“这里没写不招待女客。”苏珊从没进过同志吧,她说得很理直气壮。“这里是单纯的男同志吧,不怎么欢迎女性。”调酒员插嘴说着,从调酒员那不怎么喜欢苏珊的态度来看,他猜想调酒员是一名男同志。“可是我来了,你也招待了我。”苏珊玩心大起。“因为你是这里的第一位女客人。”成世海幽默地说着。“第一位总会得到优待。”调酒员附和着,看起来和成世海非常有默契。

“你们好,我叫乔治。”成世海伸出双手自我介绍,想和他们交个朋友。他即伸出左手和成世海互握:“约翰。”苏珊也伸出右手:“朱迪。”三个不老实的年轻人,在这不安分的夜里,轻狂地攀谈了起来。“有没有做笔录?”回到旅店,苏珊问他。“这种交谈,随便都可作出几篇。”他喝得微醉。“想不到成世海是这样有趣的人。”苏珊有点欣赏成世海的风趣健谈以及不摆大明星款的真性情。“他约了我们明天几点?”他累得快要倒在路边了。

上午十二时正,在芝士火锅店内,他和苏珊正等着成世海。昨夜受啤酒的折腾,睡到这个时间才勉强爬起床来,苏珊和他一样,连早餐都省下了。成世海姗姗来迟,身后竟跟着昨夜的那个调酒员。“怎么你也来了。”苏珊嚷着。坐好后,他们点了芝士火锅和一瓶白酒。成世海额外点了一客牛排,他笑着解说:“我的身体里缺少一种蛋白酶,对乳制品消化不良。”

把手上最后一块面包沾上芝士吃掉后,苏珊问:“乔治,怎么你把他带来这?”成世海和调酒员相视而笑,“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杰克·米勒。”“你们好。”杰克微笑着示好。“你们看起来都很年轻,同龄吗?”苏珊问。“我比他大一岁。”杰克说。“你们是同学还是……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认识?”看来苏珊并没有因为昨天杰克的态度而产生芥蒂,她没忘记履行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要追根究底地盘问。他看着苏珊,显然苏珊已经被这两大美男子吸引住。“怎么认识?哈哈哈!”杰克可能觉得这问题有点幼稚所以笑起来。“怎么你这么喜欢发问,你不是记者、警察、法官那就一定是我爸爸。”成世海作状严肃,以他这种身份,对镁光灯,狗仔队或这类问题等难免敏感。“怎么扯到你父亲了?”苏珊好奇。“因为他爸爸很喜欢发问。”杰克笑着说。

一整个下午就胡扯一些有的没的。“也算有点收获,至少我们知道他的交友圈,性格喜好。”苏珊乐观地说着,新人果然朝气蓬勃。“那个杰克是真是同性恋者?”他问。“这要查吗?”苏珊问。“成世海和杰克是什么关系?成世海可不可能有那类癖好?”“什么癖好?这也要查吗?”“都几天了,再不发布一些消息,成世海这件事冷淡后就没新闻价值了。”他说着,是时候写写专题向萧董交待了。

“成世海埋名隐姓瑞士——为美男子而悔婚”,《城市》杂志娱乐版头条登上成世海与杰克·米勒一起坐在餐厅的照片,即时大卖,销量上升百分之五。这天忽然接到萧董的电话,平时出差萧董都不过问,事无大小都由他自行决定,这次的来电让他感觉不对路。从苏珊手上接过手机,萧董急促的声音传来:“罗帮已搭上前往瑞士的班机,你自己看着办,小心点。”听到罗诗萍那帮黑社会大哥们,他心头一颤,不寒而栗。罗诗萍父亲靠走私起家,当年曾组织过不少私人社团,最后干起正当生意,生意越做越大,黑白两道朋友满天下。当初社团并没有固定命名,重整集合变成现在的大势力集团后也没有命名,所以人人都简称其为“罗帮”。凡是被罗帮通缉的人,最后都在劫难逃,死得很难看。他感到担心的是,罗帮常常不按牌理出牌,不分青红皂白,之前有个记者因报导被罗帮通缉的人物而无辜惨死。有这样的案例,他感到担忧是正常的。

通过苏珊的安排,他迁到苏珊在日内瓦的父母家中以免受罗帮的骚扰。“得找个人通知成世海。”江湖恩怨虽由不得他管,但他一向讨厌恶势力,加上他认为成世海牵涉的只不过是很平常的感情纠纷,这就要遭杀身之祸简直蛮横无理。苏珊托人把匿名信交给成世海,看过信后成世海曾到旅馆找他,可他那时正和苏珊忙着赶路到日内瓦避难了,旅馆柜台接待员拨通苏珊留下的电话号码,把成世海留下的电话号码说了,并告知成世海要求和他们联络上。

苏珊的家在靠近日内瓦湖边的山坡上,是一个葡萄庄园,山围雪映,排排木架上垂着累累青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葡萄,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呈现青一片、红一片、紫一片的,景色美得叫人移不开目光。苏珊的父母都是本地葡萄培植研究专家,他们一见到苏珊带朋友回来,即亲切地上前问候,还递上鲜美可口的葡萄。暄寒问暖后,苏珊带领他爬上山坡的住房,平常少运动,爬这山坡叫他感觉吃力。推开一扇老式玻璃木门,即时感到一股暖气冲来,这才醒觉外面温度有多低。爬上木制的楼梯时发出咯吱咯吱响声,他被安顿在楼上一间狭小客房,房间地面上铺着灰色的毛毯,毯子上面只有一张有柱有顶的老式木床和一张老式雕花的梳妆台。“这里比不上你那家旅馆,比下有余,有时候会出租给一些旅客。”苏珊说着边把新的毛巾和牙刷放到梳妆台上。“这里不错,还有一扇窗可以看见这么美丽的湖色。”他走到窗口旁,推开窗,拿起相机把优美的风景给捕藏。

联络上成世海,得知他搬到杰克的家暂住:“始终不那么方便,杰克的男朋友心里会埋怨。”原来杰克已名草有主,那下回的杂志又有新内容可写了。现在成世海不能投民宿或住旅馆,因为这样很容易就会被罗帮给揪出来,成世海这么迫切联络他们的原因原来是:“你们方便吗?我可以暂时来你们那儿居住吗?”一听到成世海这么说,他做不了主意,转头请示苏珊,苏珊满是欢喜地点头答应了:“怎么说他也是亚洲知名度颇高的明星,况且他长得不错。”女人,和男人同样好色。“古人说过‘食色性也’,你们中华民族几千年前的思想已如此开放了。”苏珊笑着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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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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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黎世到日内瓦不远,成世海背着一个大衣袋出现,被安排和他同房。“抱歉,其他房间已有客人,过几天有客人离开了再让出一间空房子给你。”苏珊不好意思地说着。他帮忙从苏珊的房间把多余的床褥搬进来铺在地毯上,问成世海:“你要睡上面还是下面?”成世海迟疑了一阵子才说:“都行。”“那你自行收拾一下行李,我们不打扰了。”苏珊说着拖着他的手出去。“怎么这样把我拖出来。”他对于苏珊这鲁蛮的动作感到又气又好笑。“我要告诉你当心点,你的文件笔稿等都不能被他发现,你的身份不能被识穿啊!”苏珊紧张兮兮地说。“我们的名字很快就会被识破,因为你的父母,他们会亲切但大声地喊你‘苏珊’,或者在成世海面前问我‘阎志诚先生,你这次杂志的专题会怎么写?’……”他打趣地说。“这你放心好了,我的父母从来不过问客人的事情,并且我的乳名真是朱迪。”苏珊一副淡定的神情。

观赏了日内瓦湖色和葡萄园后,苏珊带他和成世海到附近的中华料理店吃晚饭。“我的家不设置厨房,原因一是父母都不懂得做菜,原因二是怕厨房失火殃及八间房的住客,原因三是这一带饮食业旺盛,解决三餐很方便。”苏珊聊起了家事。“我家的厨房只用来摆美,我怕油烟,中华料理向来少吃。”成世海一路上和苏珊聊个不停,他则一路不发一言,因为这一整天的奔波劳顿把他累坏了,脾气很躁。“啊!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中菜才带你来这里的。”苏珊惊讶地掩嘴说。“没关系,反正都来了,中菜里面我最爱吃的就是蛋炒饭。”成世海话很多,不太符合他酷酷的样貌。“别小看小小一盘蛋炒饭,里面学问可大……”就这样,在成世海和苏珊说话声的杂拌下把他那碟蛋炒饭吃完,终于回到房间了。洗澡过后,原本想一觉睡到天亮,不幸被成世海兴致勃勃的声音打扰,顿时睡意全失。成世海问东问西的,最后在半夜三点多倒头大睡,剩下他一人瞪大双眼望着天花板在数着绵羊。

早上,趁着成世海去葡萄园帮忙时,他拨了通电话给萧董:“天,才一天就顶不顺了,想不到成世海是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也好,你就把所有相关的都写下来让我帮你刊登吧。”萧董晚上都闲在家里上网。“就是写不下这么幼稚的话语,整天聊的都是废话,要我把垃圾写出来吗?”他回想昨天成世海说过的话,十句里面十句都是废话。“成世海还年轻,你就体谅一下,站在他的立场分析一下为什么他都说些废话吧。”萧董嘻笑着说。“噢,对,罗帮那边的消息呢?”“罗帮?我们现在在日内瓦,他们在苏黎世找不到人暂时也不会想到成世海躲在哪儿吧,相信罗帮不久就会回国。”他估计地说着。“总之你们小心一点,看好成世海,我可不想他因为我们的贴身追击报导而丧命,到时我们报馆可背负不起罪名。”萧董笑说。

到瑞士来已经四天了,四天里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问关于悔婚和照片的事。家里的日常琐碎单据他都交待霏霏处理,还有鱼缸里面他心爱的金鱼。“最肥的那只虎头金鱼翻肚了。”霏霏通过电话说。“怎会这样,你没有喂它们吗,还是没有换水?”他懊丧极了,那只黑色的虎头金鱼是他去年生日时心血来潮买下的,养了一年已养出了感情,每天工作后回家他都会抽出时间来细心照料,虎头金鱼也由原本黄豆那么小的体积变成拳头一般大的体积,并且很有灵性很黏主人,每当他靠近鱼缸,其他的鱼儿都不理不睬,只有那虎头金鱼游近他,还猛一直舞动花一般的尾巴献殷勤。这一次的出差虽然无惊无险,但心里总是悬在半空,有点不满萧董委派的这次任务,好想早点回家。

成世海买了一部笔记本型电脑,当天下午就一直躲在房间上网。晚上,他吃过宵夜后回到房间,见成世海扳起脸孔不理睬他,和平时什么都可以聊一餐的性格迥然不同。在发什么神经?他才懒得管呢!径自倒在床上看起当地的中文报。这时成世海关上电脑,连房内唯一一盏白光灯都顺手关上,即时房内伸手不见五指。连日来的怀心情终于按捺不住,他跳起来破口大骂:“你发什么神经!”明知道他正在看着报纸。“我要睡觉了!”成世海说着把被单拉上盖起头来,背对着他入睡。一种不理智的情绪使然,加上这几天离乡背井导致的郁闷,他立马跳下床,重新把那盏灯开了。成世海掀开被单,一语不发地拿了大衣、钱包和电脑,悻悻然地开门走了出去。

苏珊在大厅内见到气冲冲走人的成世海,忙走进房间来探个究竟:“怎么回事,成世海这么夜了还外出?”见他沉着脸一语不发,苏珊突然笑了一声:“两个大男人也会闹别扭啊?”“是不是房子空间太小的问题,没有个人隐私?”“意见不合,吵架了?”“是你或者他的鼻鼾声太大吵到对方了?”“你的身份被成世海识破了?”……苏珊一连发了几个问题,最后才醒觉:“成世海今天新添了一部手提电脑,是不是他从网上知道了一些什么?”被苏珊这么一提,他倒惊觉刚才隐约看见电脑荧幕显示,成世海正浏览着《城市》杂志互联网。啊!怪不得一看见他就扳起脸孔。这期的《城市》杂志互联网上有一篇他写的关于成世海的报道,还美美地放了一张他自己在瑞士苏黎世湖畔拍的照。“果然是被识破身份了,我的‘卧底’生涯终于可以结束了!”任务虽然失败但却值得高兴,因为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托苏珊去帮他订飞机票,自己则到处逛打算买点手信回去。前些天都有到处逛,就是非要到可以回家时才想起要买手信讨霏霏开心。苏珊找到了他,交给他一张明早八时正起程的机票。“我会舍不得你的,到时候要保持联络。”他心情极好。“非常抱歉,我刚才接到箫董的电话,她要你以真实身份给成世海做一篇专访。”苏珊欲言又止。“那得赶快,今天内就必须进行采访,你帮我联络成世海,安排在你家做专访吧!”明早就要飞了,还这么多要求,这个萧董真会榨员工的血汗。“又非常抱歉,我打电话回家问了,成世海今早趁我们出门时回来收拾衣服就离开了,还留下一张支票当费用,没有任何留言。”苏珊早已得知消息,但见他这么高兴所以迟迟才说。“那知道他去了哪里吗?联络得上他吗?”他忙问。“不知道,电话联络不上,泛滥酒吧也换了调酒员,找不到杰克了。”苏珊原来做了这么多功夫。天!这下他当真像从天堂掉下无底深渊。

翌日早上,望着手表指针跳向十二,八时正了,看着机票,看着那些手信,惘然。打这份工已整整十年,对那种四处奔波采访的生活已经感到厌倦,他认为三十多岁人理想中的职业必然是可以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吹冷气,低风险高回报的。这份工作萧董给他的薪水很高,虽说可以转行,但他已经没有那种年轻人独有的适应力,重头开始的薪水也满足不了他。安安稳稳,现在他只求安安稳稳。“找不到成世海,访问还得继续吗?”苏珊走进房间来问。“如果不需要继续,我现在已坐着飞机了。”他把护照和笔记本收入黑色的手提包接着说:“我们到处走走,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成世海。”“也好,再从泛滥酒吧那边下手吧!”苏珊于是到她的房间去取车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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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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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滥酒吧内,只有寥寥几个客人和一个调酒员。他拿着成世海的相片问调酒员:“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调解员看了相片一眼,谨慎地问:“什么事?”。“是这样的,我们是《城市》杂志的记者,想找这位先生做访问,请问你见过他吗?”苏珊拿出证件诚恳地说着。“前天见过他,他和杰克一起离开的。”调酒员说着。“之后他还有来吗?”“没有了,这几天都没见到他。”“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络上杰克吗?”他问。调酒员探头往人群中搜寻,眼光锁定在舞池中跳舞,穿蓝色背心、黑色牛仔裤的男子:“哪,那个男人正和杰克交往,三十岁出头,叫卡特。”随着调酒员的目光,他找到卡特,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的男人。

舞池中乐声太大,卡特感觉像嗑了药似的拼命用劲甩头,完全没有发觉有人走到他的前面。卡特,轮廓很迷人,加上他那独特的沧桑感,简直是一名大帅哥。他要是同性恋者,铁定会喜欢上卡特;霏霏要是看见卡特,肯定会为其性向大叹:“可惜,可惜啊!”。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卡特的肩膀,卡特眼睛也没张开即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热舞起来。他忙用双手顶着,大声喊:“卡特,你是卡特吗?”经他这么一喊,卡特张开双眼,迷人的蓝色眼睛,感觉还算清醒。“你好,请问你认识杰克吗?”他忙问。一听到杰克这名字,卡特的眼神立即起了明显的变化,冷不胜防地挥拳向他的脸颊打去,一个踉跄他被打跌到一张小圆桌上。苏珊见状忙跑过来扶起他,人群中已有人捉住发狂的卡特。“你讲不讲理,怎么可以出手打人!”苏珊怒吼。卡特疯了似的挣扎,旁人忙把他捉得更牢。“狗娘养的!你给我记住!”卡特怒目瞠瞠,向他破口大骂。

和苏珊逃出酒吧,按着疼痛的左脸颊,一头雾水,被打了一拳可是却生不起气来。“没见过这么无理的人,莫名其妙!”苏珊倒替他感到愤愤不平。“什么都被搞砸了,还有什么办法?”他苦恼地问。“我给调酒员留了电话号码,他答应见到杰克或成世海就立刻拨电话通知我们。”苏珊说。“意思是我们还得干等?”他问,若一直都找不到成世海,那他最起码得在瑞士逗留一个月,一个月后萧董就会派新任务给他。“不用干等,那调酒员还告诉我杰克常去的几个地方,我们现在立即去碰运气吧!”苏珊领了车,和他到另一个场所去。

森隆钟表店——一间台湾老板的瑞士钟表行。走进店内,华裔招待员懒洋洋地说了声“欢迎光临”后就去看他的漫画,看来他对散客没有兴趣。如果是旅行团到来,华裔招待员肯定神采飞扬,因为旅行团的消费额几乎占百分之九十九。“你好,我们是《城市》杂志社的记者,请问你认识杰克·米勒或者这个人吗?”苏珊拿起成世海的照片问招待员。“没,没,不认识,不认识!”招待员头也不抬地回答。“请你看一看,这对我们很重要。”苏珊把照片晃到招待员的面前。“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是不是来买东西的,不是赶快走开!”招待员推开苏珊拿着照片的手,不满地说。这时他悄悄地把两个瑞士法郎塞到招待员手里,说:“拜托,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忙。”有钱在手,老板又不在,招待员审视他和苏珊,最后把钱收下,说:“杰克我认识,他住在我的公寓楼下,常常拜托我帮他把楼下的鲜奶瓶拿到他门前。”“非常感谢,我们需要你的公寓地址。”……

叩!叩!叩!老式的公寓内鲜少人替自己的房子装门铃。开了门,见到他和苏珊,杰克大感意外:“你们怎么找上门的?”请了他们进入,杰克疲累地倒在床上:“你们请便吧!”“杰克,抱歉打扰你了,但我们急需要联络上成世海,麻烦你帮我们联络他,拜托。”苏珊说。“成什么?你说谁?”杰克张开眼睛好奇地问。“成世海,你不认识?”苏珊挑起眉角。杰克一脸迷惑,看来他真不知情。“成世海就是乔治。”他忙解说。“噢,是吗?怎么我都不知道呢!”杰克惊讶地说,然后又问:“你们不是有他的电话号码吗?这么急找他干什么?”苏珊很长气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说清楚。“噢,原来如此。我和乔治认识两年了,我还不知道他变得这么有名,当了大明星,还有成什么这个名字。”杰克恍然大悟:“难怪有人曾经告诉我说乔治长得很像某华裔明星,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呢!”

杰克用他的手机拨了电话给成世海,可是却和他们一样拨不通。“他常常丢失手机,唯有等他联络我了。”“他什么时候会找你?你有没有他的电邮号码或别的通讯方式?”苏珊问。“没有。”他认真地说。“可是如果他丢失了手机,他可能再联络上你吗?”他担心地问。“这你放心好了,去年整年不见他踪影,我的电话号码换了几次,搬了几次,工作也换了,他还是有本事找到我。”杰克笑着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的意思是,他是香港人,你是瑞士人,你又不上网……”苏珊看似闲聊,其实是在为专访收集资料。“噢,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曾经救过他,两年前在法国。”杰克说。“救过他?怎么说呢?”苏珊追问。“他被人骚扰,差点就要被捉上车,我从酒吧内拿着酒樽追上来,一举手就把酒樽敲在那个男人的头上,那男人顿时头破血流,趁乱中忙拉着乔治跑开。”杰克津津有味地回忆着说。“被人骚扰?”他问。“男人一喝醉肯定就会惹麻烦……”杰克说着这才发现他的脸颊一片红肿:“你的脸怎么了?”“啊!拜你的朋友卡特所赐!”一提到这事苏珊立即忿忿地说。“卡特?”他一直都留意着杰克,发现杰克一听到卡特这个名字脸马上沉下。“怎么了,听说你和他正在交往?”苏珊口直心快地问。“抱歉,我很累了,请你们回去吧。”杰克突然站了起来下逐客令。“怎么啦?”苏珊一幅傻大姐样子。“好吧,我们走先,一有消息请马上通知我们或者转告成世海吧!谢谢。”他忙拉着苏珊离开。

他见到卡特,在一家时装店门前的硬广告牌里,卡特穿着时尚冬装,十分帅气地摆着甫士,那一张冷峻的脸孔,给人一种难以攀近的距离感。“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忙吗?”女售货员见到他立即上前来招待。“我先看看。啊!外面那张广告拍得真美。”他说。“是的,卡特先生是本地名模,也是本集团的常年代言人。”女售货员彬彬有礼地说。“原来是名模,他姓什么?”他很感兴趣地问。女售货员好奇地注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了:“米勒,卡特·米勒。”米勒?和杰克一样姓氏,怎么这么巧?

一股好奇的冲动,他到商场内的网咖上网,在搜寻格内键入“卡特·米勒”。搜寻显示有10232.00个结果。多数是一些“粉丝”开的网页,里面应有尽有,对卡特的介绍详尽得很。“卡特·米勒,三十一岁,法籍瑞士人,出生在法国第二大城市里昂,父亲过世后母亲改嫁,有了不同父母的弟弟和妹妹,其弟妹身份不详。职业模特儿,二十岁入行,在模特儿界打转已经十一年,卡特魅力还是没减。曾受邀参与演出一部电影,因影片剧情不受欢迎而没能走红电影界。与二十三名女子交往过,直到二十六岁那年才出柜宣布自己的同性恋者身份。之后经常高调现身高级或廉价基吧。目前单身。”看了一些简介和卡特职业生涯史,他把卡特的一些基本资料和照片打印出来。

苏珊看了卡特的资料,啧啧赞奇:“啊!原来他就是名模卡特,我还真有眼不识泰山呢!”接着又说:“我们可以卖一篇报导给本地报社,题目是‘天之骄子卡特·米勒基吧内狂性大发打伤一名杂志记者’,也可以给《城市》杂志写一篇题目为‘本杂志记者瑞士之旅莫名被当地名模卡特·米勒痛殴一拳’的报道,还可以衍生出‘人权在哪里,本杂志誓讨回公道’等等报导。”“卡特在香港寂寂无闻,这样引不起多少回响的报道萧董是不会批的。”他说,并不想把自己的事情闹大。

这天苏珊把客人遗留堆积下来的杂志全搬出来,满头大汗地说:“旧杂志回收,把钱捐给慈善机构。”他走过来帮忙,从中留意到一本以卡特为封面的时尚杂志,立即捡起来翻看。苏珊见状也从中捡出几本:“这几本都有。”两年前的专访,卡特大方分享他的秘密——“我以为恨他是一辈子的事,却偏偏爱上他,他是第一个让我爱上的男人。”“因为他你才改变性向?”“没有改变不改变的,就是发现自己原来可以接受同性恋。”“发现后你有什么感觉?会害怕影响到你的名声吗?”“不会。我恨他,很恨他,后来却发现原来那是强烈的爱意所致,为此我曾感到非常高兴,我迫不及待想向他告白。”“结果告白了吗?”“是的……被拒绝了,但却和他热烈地拥吻,那滋味甜到心窝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现在有和他在一起吗?”“呃……没,希望将来能够。”“意思是在追求着他?”“呃,呵呵。”

他把那几本有关卡特的杂志留下来。“怎么对他感兴趣起来?”苏珊可不喜欢卡特。“我发现隔了十年我还能迷上偶像,这是一个奇迹。”他说着脑子在分析自己为什么会迷上卡特。“怎么会是他?”苏珊不满地说。“或许我喜欢他的那种感觉,成熟、沧桑,这是我一直模仿不来的感觉。”他想起中学时期许多女生心目中的男子都是这种形象的。“你认为卡特在这本杂志上所说的人会是谁?”他好奇地问。“没兴趣,不想知道。”苏珊爱理不理地说。“会不会是杰克?”他突然觉得有趣。“没兴趣,不想知道。”苏珊还是那一句。

正当他在好奇着卡特和杰克的关系时,苏珊突然出现,神情愉悦地说:“杰克联络上成世海,成世海答应接受我们的采访了。”啊,简直是天大的喜讯。“什么时候?我们得准备出发。”“不急,明天中午两点在纽希金餐馆。”苏珊说。想着明天就可以履行这次出差的任务,夜里差点睡不着,一个星期没见着霏霏了,不知道她脸上那粒暗疮消了没有。没有一次采访前会这么紧张的,可能因为曾经开罪将要采访的人而感到担忧,不知明天该以怎样的表情见成世海。想起成世海离开前那张臭脸,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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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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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正,他和苏珊穿得高贵整齐地走进纽希金五星级餐馆。接待员上前问:“请问你们有预订餐桌吗?”“是的,乔治先生预订了。”苏珊说。“请跟我到这边来。”接待员领着他们走入餐馆内一张靠近落地窗的位子。成世海早已坐在那儿,旁边还坐着杰克。“太好了,成世海先生,很高兴你愿意抽空接受我们的访问。”苏珊客套地说着。他在一旁默不作声,昨夜整夜未眠,终于让他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就是让苏珊替他进行采访,当然,他得事先把要访问的资料都交给苏珊。成世海表现很冷淡,杰克则满脸笑容。“成先生,我们今天要谈的是有关你结婚和离婚的原因,相信杰克已告诉了你。”苏珊拿起录音器和稿子,正要开始采访。“对不起,我们可不可以先点菜?”杰克突然打扰。“可以,请便。”苏珊说着看了他一眼。“或者这样吧,杰克先生,我们可以到对面那间咖啡馆喝咖啡,让他们安静地做访问?”他建议。这回从一进来就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成世海倒睨了他一眼。“也好。”杰克体谅地说,跟着他并肩走了。

坐在咖啡馆内,喝着香浓的咖啡,杰克打开话匣子地问:“你叫志诚,姓什么了?”“姓阎,阎罗王的阎。”他说。“噢,阎罗王,我知道,是中国人的死神!”杰克兴奋地说着。“哦。”“你有几个兄弟姐妹?”“我是独子。”“父母还健在?”“都过世了。”“那你岂不感到孤单?”“我还有一个同居女友。”“噢,女朋友,交往几年了?”“六年了。”“打算结婚吗?”“曾经,后来不了了之。”怎么尽说些他的事情,他于是忙转换话题:“你呢?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还健在吗?”杰克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父母还健在,都在法国。”“噢,你的父母是瑞士人?”“我的家庭成员关系有点复杂……”杰克看了他一眼,期望他能就此作罢,哪知道他一脸要探究竟的神情,只好继续说:“我的生母很早就过世了,父亲再娶,我们于是有了继母和哥哥,继母是法国人,前年父母才移民法国。”继母……哥哥……等等,这好像……“请问你和卡特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的哥哥吗?”他想起卡特的姓氏也是米勒。杰克睨了他一眼,好久才点头默认,今天一提到卡特,杰克已不似前天般沉默。“怎么我曾听说你们正在交往?”他问着,心里已经在怦怦跳,这不止是同性恋,可能还牵涉到乱伦呢!“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杰克只巧妙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日内瓦机场内,苏珊正给他送行。“下次记得带女朋友过来玩!”“我会的,到时候一定会找你!谢谢你帮我完成了这次的访问。”他说着跟苏珊握手告别。

机舱内,他意外发现成世海竟然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怎么这么巧!成世海似乎并不想理睬他,他也默默坐下。“是不是所有记者都一样,自认掌握时事,就了解天下,目中无人,看不起我这一种只靠样子吃饭的人?”成世海无端端冒出这一句话。他当真听傻了,什么?目中无人?目中无人的应该是成世海,这家伙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你这样回去不怕罗帮?”他说这话有点暗讽意味,是想告诉成世海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在这胡乱批评别人。“你真以为我会怕?你可别小看我,罗诗萍她……”说到这里成世海忽然住嘴了,斜眼看他,说:“我差点忘了身边有只‘狗’。”这家伙简直欺人太甚,他堂堂一名高级记者,被成世海说成是“狗”,狗仔队的“狗”!忍!反正他可不想花时间套成世海的话,让成世海有机会出现在杂志上,帮助他催旺人气。

一觉睡醒,飞机已经抵达香港。“你在哪里?我现在好想见到你。”在机场内的公共电话亭,他拨通霏霏的电话。“九龙妈妈家,你不用过来了,晚上我会回去,到时见。”霏霏显然在忙着。挂了电话,他突然有一股冲动,他想今晚向霏霏求婚,离别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感觉以后的日子不能没有霏霏。戒指,他得先买戒指。但手中那份专访他必须先交给公司,塞住萧董唠叨的嘴巴。

萧董一见到他,马上冲上来问:“苏珊告诉我你和成世海同坐飞机,有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回来?”哇!消息真灵通,苏珊帮他买机票,可能从中知道成世海也搭同一班机吧。“没有。”现在听到“成世海”这个名字都觉得害怕,他可不想再追踪有关成世海的新闻了。萧董白了他一眼,问:“你是怎么了?当了这么多年记者,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捉紧机会?”“就是找不到机会。”他说着忙把成世海之前的专访塞到萧董手里,跟着说:“我今天请半天假。”“请假去庶务处。”萧董顾着看手中的采访报告。“拜托,表姐,这关乎我的人生大事。”他急着说。萧董挑起眼眉,半开玩笑地说:“好意外你又叫我表姐了,你不是想靠关系让我特别通融你吧?什么人生大事?赶着去结婚吗?”等到看见他一脸认真欢愉的表情,萧董喜悦地喊道:“不是吧?单身主义的阎王先生想结婚了?真是终于想通了!”经萧董这么一喊,基本上全公司上下的人都听到了,纷纷跑过来向他道贺。

用多年的储蓄买了一只一克拉的钻戒,路过一间花店,想起霏霏喜欢的向阳花,可是求婚很少人用向阳花,他左思右想,在询问了花店职员的意见后,终于买下向阳花和玫瑰花。回到家,幸亏平日霏霏有上来打扫,现在才能省下清理房子的时间。他打电话到附近的西餐馆订外卖,从厨房里拿出一瓶去年从英国带回来的红酒,然后到房间里选衣服。今晚气氛必须隆重兼有情调,他把胡子剃个干净,换上一套霏霏蛮喜欢的灰色西装,然后把戒指藏在裤袋里。走出房间,把订回来的西餐摆在小圆桌上,找出两只长蜡烛摆上。当他把他们的“情歌”CD放在播音机内待机后,才把房子内的灯光调弱。接着就是坐在那儿等待,训练求婚对白。

晚上八点半,霏霏像平时那样掏钥匙把门打开,惊见他站在门前,他立即把霏霏拥入怀中,看见屋内灯光微弱,并听见那首情歌,霏霏笑着说:“才不见几天,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情调了?”他把霏霏搂得紧紧地,在她耳边说:“我好想你,想跟你永远都在一起。”霏霏笑着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把手放下,娇滴滴地说:“我也一样想你呢!”他把霏霏拉到小圆桌旁,把向阳花和玫瑰花献上,接着缓缓下跪,从口袋里掏出戒指。霏霏被他忽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住。他拉住霏霏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霏霏,嫁给我。”霏霏感动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说不出话来。

“你很好,可是我不能嫁给你。”想起霏霏刚才说过的话,他茫然地窝在沙发,想不透为什么霏霏突然之间拒绝他的求婚。霏霏一向来都很想嫁给他,这点他很有把握。霏霏常籍她母亲的话,暗示他几时才会娶她,平时她也常常透露待嫁的心情,他实在不明白,刚才霏霏拒绝他的时候,毫无迟疑、表情十分认真并且肯定的。怎么会这样?“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霏霏给他这样的答案,晚餐也没吃就走了。时间?六年的时间还不够长吗?他感觉到这次遭到拒绝,令他和霏霏之间的感情变质,他那要命的自尊严重受损,尤其明天面对那班同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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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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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上班时遇到萧董,萧董第一个问他求婚成不成功。他无奈地摇头。“怎会这样?”就连萧董也十分惊讶:“霏霏不是很想结婚的吗?”他还是无奈地耸耸肩。“女人到了这种年龄还不想嫁,问题可就大了。”萧董吓唬着。他疑惑地看着萧董。“一来她可能觉得这男人嫁不过;二来她对婚姻失去兴趣;三呢可能她转性了。”萧董说。“转性?”他不明白。“转同性恋。”萧董笑着说。到了公司,所幸并没有人追问他昨天的事。

“有没有搞错!”萧董轰天的声音从她办公室传来。众人纷纷从埋头伏案变成探头询问。萧董从办公室冲出来,怒气勃然地拿着一份对头杂志《天地》抛在他的桌子上。他吓了一跳,拾起一看,天大的标题写着:“《城市》记者瑞士密会成世海,齐齐拍拖回港。”下面还有副标题:“离婚全为爱人同志,成世海不畏罗帮。”“哇!真造作!”“被他们抢先一步!”“怎会这样?”众人七嘴八舌,他看到他和成世海一起从离境处出来的照片,才知道自己被人偷拍了。“都叫你在机上访问成世海,看,现在要怎么扳回局面?”萧董生气是因为消息被死对头《天地》抢先一步。他才是真正应该生气的人,无辜被拍,无辜被诬赖为“爱人同志”,说不定还会无辜被罗帮误会,无辜枉死街头。太多个无辜了,天底下最无辜的就是他了!

为了不被罗帮找上门,他现在必须要为自己做出澄清。“明天出街的那篇‘狗咬吕洞宾’可否先抽起,我今天赶一篇有关成世海的新闻给你。”他问萧董。“可是成世海的报道篇幅够多了。”副编可儿说。“没关系,我们就来一个成世海特大版吧!”萧董答应了。求婚失败,又遇上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正好让他专心寄情于工作。“我是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霏霏,现在正忙忙忙忙忙忙忙忙着,请留言,得空会回复,没空不回复,哔——”他拨给霏霏,迟疑一下,他才说:“霏,我今晚加班,你不用等我了。”关掉电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走在街上,霏霏才听语音留言:“霏,我今晚加班,你不用等我了。”她心里一阵沉默,才几步路就可以抵达他的屋子,望着手中的食物,他不在家,煮给谁吃?她有点愧疚拒绝了他的求婚,不是不想嫁给他,只是若他能再给她一点时间,那什么都会变得美好。她想婚,可是抛不下最好的朋友匡丽。匡丽常常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温柔地说:“你要是结婚了,我就孤零零一个。你不要结婚,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匡丽,可怜的匡丽,十三岁那年遭到后父性侵犯,衣衫不整地赤脚逃到她家里,那时她母亲正为父亲的身后事东奔西跑忙碌在外。两个小女孩为此相拥痛哭,也不懂得向警方求助,因为彼此心里都认为没有人比对方更能给予自己安慰。

那时起,匡丽就离家出走,一个小女生自己到外面求生活,当时她很想跟匡丽一起到外面去闯,无奈不能抛下刚经历丧夫之痛的母亲。十五岁那年,得知匡母病逝,匡丽才回来奔丧,回来时见到匡母的遗体,一滴眼泪都没有,她知道,匡丽还痛恨匡母当时不理自己的反对下嫁给后父,并在自己遭强暴后显得懦弱胆怯。匡丽变得妩媚,对只有十五的女生来说,这种成熟并不是一件好事。匡丽把匡母的东西都带走,临走时还狠狠地揍了后父一顿。匡丽临走前曾找上她,秘密给她联络地址和电话号码。得知匡丽生活稳定,她才放心。

半年后上了高中,她和母亲协议,让她搬到离学校不远的匡丽的公寓居住以方便应付高考。匡丽迫不及待地迎接她,带她四处逛之余不忘叮嘱她留心课业。匡丽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常下厨做饭,于是一日三餐便由她准备,匡丽超爱吃她做的咕噜鱼片饭,每逢过年过节或过生日,匡丽都会要求她烧这道菜。日常家务或琐碎事务都由她处理,在这间房子里,她真觉得自己是女主人,而匡丽则好像是在外忙碌,回家期待有一顿好饭菜的男主人。在还未碰到志诚之前,她有点怀疑自己和匡丽的关系,有时看着匡丽熟睡的脸,她会方寸大乱。曾一度在睡梦中见到自己和匡丽在交欢,梦醒后见到匡丽,她会心虚地红了脸。

摸着去年圣诞节前夕匡丽送她的十字架吊坠,那是一个很不平安的平安夜,匡丽进了医院,从酒店公关口中得知,匡丽陪酒陪出祸,那个男酒客一直想匡丽卖身,可惜匡丽从来都坚持不干这事,就这样激怒了那蛮客,起了肢体上的冲突,匡丽曾一度昏迷。她听了之后一颗心不能安宁,也来不及通知志诚就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去年平安夜和圣诞节是认识志诚以来唯一的一次没和他在一起庆祝。

到了医院病房,她见到匡丽躺在病床上睡了。坐在匡丽旁边,看见匡丽漂亮的脸孔被割损,心里一阵绞痛。那张有过二十多年喜怒哀乐的回忆、活在她心中的熟悉的脸孔。匡丽醒来时看见她,竟热泪盈眶,抓着她的手说:“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看着匡丽含泪深情望着她微笑,她即时激动得整身颤抖,紧紧抓住匡丽的手。那一刹那间,她祈求上帝能够让她和匡丽永远在一起,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困难,遇到什么风浪。也许有过这样的念头,所以导致志诚向她求婚时她拿不定主意。她想,如果没有遇见志诚,她真会想和匡丽厮守一生。

匡丽从她的提包内拿出一条十字架吊坠,缓缓地套在她颈项,说:“愿上帝保佑你,圣诞节快乐。”那是一条镶着蓝宝石的粉红色银边十字架,十字架背后还刻着“forever”字样。“好美。”她很喜欢,尤其是那字样。“你喜欢就好,刚才打架时我还以为它丢失了。”匡丽深情地看着她微笑说。匡丽很喜欢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那种眼神很复杂,复杂得每次两人眼神碰上就马上逃避的错开。她们心里各自明白,那是千缕万丝说不出口的爱意。“怎么打架了?”她问。“是男人的都犯贱。”匡丽因为童年阴影,对男性都存有敌意。当匡丽得知她和志诚拍拖时,一度不和她说话并一声不响地离开公寓,一个月后才回来。回来时频频向她道歉,她知道,生活中匡丽离不开她。她现在的生活,早上属于匡丽,中午属于自己,晚上属于志诚。“你的头没事吧?”她替匡丽剥橙。“轻微脑震荡,医生说小事。啊,那臭男人出手还真重!”摸着被割伤的脸颊,匡丽呻吟着。“你一个女人和男人打什么架,你打得过吗?”她好气又好笑。匡丽就是男子头性格,这性格是吸引她的原因之一。

每天早上,从志诚家里出来后,她都会搭的士到匡丽的公寓为匡丽准备早餐。她之所以选择在九龙工作而不和志诚一起在香港是因为匡丽住在九龙,而她老家、母亲也都在九龙。志诚并不认识匡丽,当时她要把志诚介绍给匡丽,可是匡丽大发脾气十分抗拒。她也没有在志诚面前提起匡丽的事,不懂得解释她和匡丽之间的联系,没有人会懂,那是她和匡丽之间的感情,像秘密一样受到她和匡丽的保护。匡丽的工作日夜颠倒,很多时候她到匡丽的家,做好早餐准备去上班时匡丽还在睡觉,这六年和志诚的同居生活,剥削了她和匡丽相处聊天的时间。想起来,她和匡丽整整两个星期没谈上话了。今晚,她要破例一次,到匡丽家住,她要匡丽凌晨回来时惊讶地发现她的存在,她要像以往那样拥着匡丽一起入眠,她要重拾以往彼此依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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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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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把明天出街的稿写好,伸个懒腰,看了看时钟——半夜两点半,他想霏霏这时候应该熟睡了,这正好,可以避免见面时的尴尬。回到家,打开房门,发现霏霏并不在房间,心里一阵失落。察看电话,并没有霏霏不回家的留言,冰厨上也没贴字条告示。霏霏会不会遇到危险?他突然担心起来。或许也像他一样害怕尴尬才没回来吧?他揣测另一个可能性。这时电话突然响起,看着来电显示,不是霏霏。好奇地接听:“喂?”“太好了,你还没睡,你那边应该是半夜了吧?”一把女性的声音,还好他认得是苏珊。“难得你会联络我。”他高兴地说着。“我工作上迟早都会和你联络,这次是私人问题。”霏霏说。“噢,什么问题?”他忙问。“嗨,还记得我吗?我明天会到达香港,请问你能来接机吗?”电话那边厢突然换成男声。“你是……杰克?”那把声音他不认得,但以这种说话的口吻来判断,一定是杰克。“对,能吗?”杰克的声音显得兴致勃勃。“你的香港朋友乔治怎么不接你了?”他问,想着明天还得到公司处理那“乔治”惹的麻烦。“乔治的电话总是连接不上,拜托你了,香港的朋友只有你联络得上。”看来杰克是第一次来港,人生地不熟只好找他。

这天,他把午餐时间挪迟,利用那段时间到机场接杰克。杰克老远看见他即招手大喊:“阎!阎!这里!这里!”他见杰克只有一个背囊,估计杰克不会在港逗留很久。“你要去哪里?其实这里很方便,你只要有钱有一张嘴巴,到哪里都不会迷路。”他说。“我的储蓄不多,可以在你家留宿吗?”杰克直截了当地问。实在麻烦,但回心一想,他现在和霏霏感情正僵,把杰克放到家里缓冲一下气氛也好。“我给你写地址,平常八点钟我才下班,你不介意先去逛逛,晚上九点钟之后我都会在家,到时你把地址给的士司机看就行了。”他说。

她睁开眼睛,发现匡丽睡在她身边。匡丽一身酒气,身上闪闪发亮的珠片舞衣还没换,脸上的彩装也没卸。她看一看时钟,早晨六点三,原本说要等匡丽回来的,岂料不知不觉睡着了。她惯性地俯身吻匡丽的脸颊,每天早上她都会亲吻匡丽,或许亲吻比谈天更能联系彼此。匡丽突然伸出手臂把她搂住,张开双眼嘴角扬起笑容,原来匡丽是清醒的。她看着匡丽,学匡丽扬起嘴角笑。匡丽一阵错愕,思绪顿时陷入回忆的漩涡。那年,躺在匡丽身边,她也是这样笑的,匡丽显然被她的笑容迷住,久久愣在那儿。她感觉到匡丽的心跳声,强烈地感觉到,后来她也搞不清楚当时是谁的心跳声最大。那是一种情窦初开的情怀,其实她的初恋,是属于匡丽的。

他打开厕所门,惊见杰克赤裸裸地坐在马桶上。“早安。”杰克倒一点儿都不在意。“怎么如厕不把门锁上?这里有女生住的,拜托谨慎一些。”一大清晨就看到这样的画面,要洗一洗眼睛才行,不然说不定会生“眼针”。“抱歉,抱歉,习惯成自然。”杰克赶忙顺手扯下一条毛巾盖在身上把私处给遮住。“啊!先生,拜托,那是我的毛巾!”他纯白干净的毛巾就这样被杰克“玷污”了。“啊,真抱歉,还你。”杰克说着把毛巾拿起,重现赤裸裸健硕的身材。“算了算了,你就拿去用吧!”唉,真是没眼看!

穿戴整齐出来后,发现桌上摆着西式早点,杰克正从厨房走出来:“来吃早餐吧!”“你做的?”这早餐还煮得似模似样,看起来非常好吃。“独身汉没一门厨艺在手很容易吃坏肠胃。”杰克说。他不客气地坐下吃起来,因为这些食物是从他冰箱里拿出来的。“怎样,味道还过得去?”杰克问,尽管他从来没有失手,保持一定水准。“天,真好吃!”他绝对没有撒谎,这绝对比得上霏霏。“我午餐和晚餐都很拿手,今晚晚餐我来做吧!”有人赞美,杰克兴致勃勃。晚餐……晚餐一向都是霏霏料理的,他得通知霏霏不用买菜。

工作回来,霏霏开了门,一阵令人垂涎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正纳闷怎么志诚买了晚餐也不早说,这时突然杰克跳出来:“欢迎回家!”啊!她吓了一跳,这人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你回来了。”志诚正好从房里走出来,还是平时那种模样。“让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戴霏霏。”“你好,霏霏小姐。”杰克礼貌地说。“霏霏,这位是瑞士来的朋友杰克·米勒。”“你好。”霏霏余悸未消。“杰克暂时会住在这儿。”他说,没有寻求她的同意,因为这间房子是他的。“来来来,我做了晚餐,来尝尝看。”杰克说。

事先她并不知道,家里无端多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菜烧得比她还好,会帮忙做家务的陌生男人。原本想好好和志诚谈谈,或撒娇、或煮菜讨好,可是多了一个男人,无疑阻扰了机会让她修补和志诚感情之间的裂缝。志诚还是无法接受,她偷瞧志诚的脸色,他们之间因为那事多了一道冰,话题也少了。她记得三年前曾和志诚分手,半年后又复合,他们之间没有激情,好像只不过在找可以互相依托终老的伴侣。

成世海是不是同性恋者?近日各大报章杂志竞相揣测。“是不是?”他拿着一篇报道问杰克。“还不都一样?恋爱无分性别。”杰克显然在回避问题。“是不是?”他逼问。“这么多人关注他的事,旁人胡乱说话会给当事人带来不必要的压力。”杰克低头吃饭。“事情不早点水落石出乔治的压力更大。”他说。“同性恋不正常吗?怎么这么多无聊的人喜欢拿同性恋来做文章。”杰克有些恼怒了。“还未合法化的事情难免偏离正轨,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还是不放弃想要答案。“你看他这么维护朋友不愿意说,答案早不言而喻。”霏霏在一旁插嘴,她是绝对认同世界上所有可能发生的爱情。“就要他的亲口证实才好在杂志上发言啊。”他把最终目的说出来,显然是放弃追问了。“啊,怎么可以这样陷害我,摆我上台?”杰克喊冤。

一早上班,萧董拿了一叠信件给他。从来没有收到这么多读者来信,这要花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来拆看。“怎么这么多?”他抱怨,因为他们的工作也包括了解答读者的信件。“肯定是成世海效应。”萧董眼明心清,未卜先知。多是一些有关成世海的问题——“你和成世海是不是同志?”、“你怎么可以抢走我们的世海?”、“现在放手,不然罢买你们的杂志!”、“把我的世海还回来!”唉,收到讨债信件也不用这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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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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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杰克和一些前天在酒吧认识的朋友去迪斯尼乐园玩,回来时给他和霏霏带来中奖的奖品。“才三天时间就交到这么多朋友。”他不知该褒扬或贬斥,多少认为杰克为人随便。“华和元都是很好的人,最重要的是我们志同道合。”杰克拿着数码相机在看刚才拍下的照片。“他们也是同性恋者?”他早就猜到了。“你们香港人习惯说‘基佬’。”看来那是杰克第一个学会的港产词汇。霏霏静坐在一旁看电视,她一直都没察觉杰克是同性恋者。她想起同事有天胡扯扯到同性恋,并教她怎么辨别异性恋者和同性恋者。“如果那人遇见同性时整个人容光焕发,瞳孔放大并处处讨好,那么一百巴仙是同性恋。”虽然很无稽,但当时她还是让自己做了实验,可能工作回来太累了眼睛睁不开,对着匡丽做的实验最终只能证实她是异性恋者。

杰克感觉被强烈的目光监视着,从杂志里抬起头来,发现霏霏正以好奇的眼光牢牢钉着他。这晚志诚加班还没回来,屋里就只有霏霏和杰克。“有事吗?”杰克觉得有趣。“啊,没。”霏霏忙收起视线。“霏霏,你住在这儿几年了?”他觉得今晚可以和霏霏畅谈以了解更多志诚的事情。“啊,六……六年了。”她有点回不过神来。“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不短。没有结婚的打算吗?”杰克问。“啊,还没。”她对自己的事情根本提都不想提,突然脱口而出:“杰克,你真的是同性恋者?”被这样问,杰克眼睛睁得更大:“有趣,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我。”见霏霏一脸严肃,杰克只好认真地回答:“我知道有些人接受不来,但我和其他人是一样的,能吃能喝能拉。我真的是同性恋者,我只喜欢男人。”看来杰克误会了,以为她不习惯和同性恋者在一起。“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太了解,想知道更多有关这种性倾向的所有事情。”她想从杰克身上找找看自己有没有类似的症状。

杰克建议煮咖啡,要和她一起聊到志诚回来。“我上了中学才懂得辨别朋友和情人,十三岁那年很仰慕一个叫马克的班长,不知为什么突然在班上亲吻他,后来他把这事报告了老师,从此我就特别受到辅导老师的关注。”杰克聊起他的情史。“为什么仰慕那个马克?”她想知道爱上同性的原因。“不知道,那时还小,并且喜欢的理由是没有标准的。”杰克呷口咖啡边说。“后来怎样?”她很喜欢听故事,总会在适当的时间追问。“我觉得因为辅导老师的缘故,我更加肯定自己喜欢同性。十五岁那年,和一帮朋友打赌,被逼召妓。是一个大我整整二十岁的女人,问我曾不曾做过,我摇头,她就叫我躺下……”说到这里,杰克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后来我逃了出来,结果他们都赢了打赌,因为全部买我会逃出来,哈。”“你怕女生吗?”她问。“不会,但若要我和女生交往,我真怕。”

十七岁那年,杰克交了第一个男朋友,是一位大学生。“我很喜欢他,他很沉默,总是一副忧伤的样子。”后来因为母亲过世,父亲娶了续弦,有了一个大他五岁的哥哥卡特,这段恋情被卡特破坏了。“为什么?”她问。“当时他很讨厌我,因为我喜欢男子,他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他视同性恋为罪恶。”之后,杰克对这个挂名哥哥进行了反式报复。“我处处讨好他,我把我最性感的个性暴露在他面前,我慢慢地用虚情假意勾引他。”“可是他讨厌同性恋,他一开始就不会接近你。”她说。“我一开始就成功了,说明他其实是双性恋者,因为世俗规则他一直压抑着。”杰克回想着,嘴角竟扬起一丝甜蜜的笑意。

之后几年时间,杰克和卡特总是处在暧昧的关系中。看见杰克和别的男子走在一起,卡特会明显的变得情绪失控。杰克二十岁生日那年,父母亲在家里为他举办生日派队,邀请所有朋友出席。当时杰克和名叫克勒的学长瞒着父母暗地里偷偷交往,在派队上躲着父母在一旁亲热,正巧被卡特看见,或许是说卡特的视线从来都没离开过杰克。看见杰克和男子在接吻,卡特突然发飙,掀起长桌把桌上的食物统统翻倒在地。接着就冲过来左手揪起克勒的衣领,右手一拳打在克勒脸上。一直以来,凡接近杰克的男生都难逃卡特的一拳,现在也是。“那是爱的表现,显然爱得很激烈。”杰克若有所思地说。

爱得激烈却得不到,那种强烈欲望难以压制。“卡特不止一次想侵犯我。”杰克说。自从二十岁生日过后,夜里在睡梦中突然被人从上而下熊抱住,贪婪地吻着他的嘴唇,吸取他颈项的芳香。虽然他多次换门匙,但卡特总有办法夜里开门潜进来。“没有告诉父母?”她问。“在父母眼中,卡特是奉公守法,遵从教义的乖儿子;我却是个坏孩子。坏孩子去举报乖孩子,父母会相信谁?”杰克说,况且他已经成年了,卡特这种怪癖的行径他能理解,也处理得来。“他搂得越紧我就越挣扎,我越挣扎他就越搂得紧。这样互相反抗,常常一个小时后就累了,卡特就会自动离开。”杰克说,他其实蛮喜欢卡特这种爱的方式。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她疑惑。“我不能和哥哥谈恋爱啊!我难以想象当我和他发生性关系时脑海里突然闪过父母的脸孔。”杰克突然失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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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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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世海在时代广场办演唱会,筹备舞台已经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是为什么成世海突然跳回来的原因。罗帮和成世海的老板达成协议,罗诗萍已经妥协,和成世海和平签离婚证书。罗诗萍前天发布了她找人代写的自传性小说——《星光孽缘》,内容讲述她和成世海由认识到步入教堂的心路历程。原来半年前他们俩经富商陶子禄介绍而认识,罗诗萍从来没有掩饰她对成世海的感情,只苦于成世海对她不甚留意。两个月后的一个星期日晚上,罗诗萍在高尔夫俱乐部巧遇成世海,当时成世海神情落寞,好像深受打击。

那夜成世海跟着罗诗萍回家,之后哭倒在罗诗萍怀中,嘴里一直说:“他不明白我,他不明白我……”说得罗诗萍心都麻了,这么俊秀又这么贴近的脸,罗诗萍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成世海被迫半推半就和罗诗萍缠绵一夜。事后成世海为表负责,或者说对其他方面感到失望,于是决定和罗诗萍结婚。可是不到半个月,成世海接了一通越洋电话,聊了一整个晚上后,一大清早就收拾衣物离开罗诗萍,之后还找律师上门给罗诗萍签写离婚证书。

《星光孽缘》中提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那是成世海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中不经意说出口的:“小红。”罗诗萍经多番考虑,终于还是选择了“红”这个字。成世海口中的“小红”,可以是“小宏”、“小洪”、“小鸿”或“小虹”。“她绝对是离婚的导火线。”字行里间可以感觉到罗诗萍的怨气。“小红”……他想起之前苏珊给他的那张匿名照,照片中和成世海紧紧相吻的长发女子会不会就是“小红”?萧董赞同他把那张照片登出来,让观众一起来证实那女子是不是“小红”。

“小鸿?你也认识!”当他向杰克询问起,杰克显得很惊讶。“我还知道她和成世海关系非浅呢。”他故弄玄虚。“那你都知道了还要问我什么?”杰克想闪人,免得不小心把成世海给出卖。他忙把手套在杰克的肩膀一把捉住不给机会杰克溜走:“至少你也得告诉我他们现在还有没有联络啊。”千辛万苦终于从杰克口中套出线索,原来两个半月前他们早就有联络了,对照《星光孽缘》上写的成世海接到越洋电话出轨的日期,刚好吻合,他可以确定照中人就是“小红”,只是没能跟杰克确认,若问杰克,那就等于揭穿了他前面认识“小红”的谎言了。

成世海继续大红大热,还是有很多支持者,还是有很多歌迷回信,萧董把信件交给他时,特别抽出了一封来自法国的信。“成世海法国也有粉丝,实在不简单。”他笑着说。“你先看看再说。”萧董倒很严肃。他打开信件,是一张用电脑打字的匿名信,只短短几行字:一个星期过后,你们报社会接到律师信。“怎么回事?”他还未反应过来。“我们可能侵犯了别人的私隐,那张照片。”萧董皱起眉头,要惹上官非,赔钱事小,停刊事大。“不会很严重吧?”就一张照片,他不相信有什么严重罪名可以控告。“怕对方来头不小,时间多钱多,想整死我们易如反掌,我们玩不起。”萧董设想着。“这封信是什么人寄来的?要寄律师信何不干脆一点,还须这么有心提早通知?”他倒好奇。“希望是一件玩笑。”萧董说着,她会对捉摸不清的人产生恐惧感。

他跟踪一单舞女伤人案,来到九龙最具规模的一间夜总会。富华夜总会内金碧辉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陶醉在迷晃的音乐和灯光下,酒精和丸仔让他们在舞池内放肆地摇摆身躯。一位名叫娟姐,年龄不出五十岁的妈妈桑满脸淫笑地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臂扶着他的腰身,把他拖到里面去。“先生,第一次啊?有没有相熟的小姐?”娟姐一边问他,一边和走过身边的男人们调情问暖。“你好,娟姐,我们早上通过电话。”他忙说。“啊,原来是你。”娟姐一下子收起嬉皮笑脸,作状惊讶。早上他代表公司和娟姐通过电话,告知娟姐他今晚八时正会来采访前个星期伤人见报的舞女黎丽丽,娟姐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会安排几位认识黎丽丽的人采访。“哎唷,非常抱歉啊!你怎么称呼?”娟姐忙问。“我姓阎,叫我约翰行了。”他说。“阎先生,你要开点什么酒吗?香槟?我们的舞小姐最喜欢一边谈天一边喝香槟了。”娟姐说得这么明显,反正入公司数,一瓶香槟贵不到哪里去。“好吧。”他点头。“你稍等,小姐们很快到。”娟姐说着笑着离开。

他虽然不常来这种地方,但也知道各种各样的坑人法,尤其娟姐并没有说明叫那些小姐采访不用花钱。萧董为求独家消息,花重手笔也点头答应。今天不浪费几千块是不用想走出夜总会大门。不多时就见娟姐带着五位舞女走了过来,姿色平庸,看来是常坐冷板凳的,那些较有姿色的都被熟客拉去了。“阎先生,让我来介绍,她们是咪咪、可可、西西、龙龙、萌萌。”娟姐拉着舞女们一个接一个围坐在他身边。“好好招待阎先生。”娟姐说着就走到别处去忙了。

“先生第一次来?”西西依偎在他身边娇柔地问。“是。来采访。”他忙说,一边礼貌地摆脱西西的依偎。“采访什么?”龙龙接着问。“关于上个星期黎丽丽的伤人案。”他说。“噢,这案件不是结束了吗?你是警察?”萌萌问。“不是,我是杂志社记者,想问你们有关黎丽丽的事,她平时的生活习惯,怎么会伤人呢?”他忙说。“哎,你肯定找错人了,其实我们和黎丽丽都不熟,她是怎么伤人的我们也是听到别人说起,看到报纸才知道的。”咪咪抢着说。“对啊!黎丽丽是红牌,我们平时跟她打招呼她都不怎么理睬,平时也很少见到她。”可可说。“对,她常出钟,滥得很,什么客人都可以接。”咪咪忙说。“我们没什么和她聊天,她的底细我们完全不知道。”萌萌说。“娟姐也管不住她,她很自把自为。”咪咪又说。“你们真不能提供一点有关消息?”他忙问。“老实说,真的不知情,除了娟姐。”西西说:“不过娟姐绝对不会接受采访,她不会想伤害自己的女仔。”“是啊,之前警方来调查,她也是十问九不知,不答就是不答。”

这个老奸巨滑的娟姐,要他来采访原来是来消费。这下可好,什么都问不到,还要浪费这笔舞女陪客费,老总这算盘也有算错的时候。“娟姐问不到,但有一个人倒可以问问。”西西突然这么说。“谁?”他忙问。西西和她们互通了一记眼神,众口齐说:“罗密欧。”罗密欧?“怪人一个,她不卖钟,不卖身,只陪酒,虽然她已不是处女。”可可笑说。“噢,是女子。”他醒悟。“大家都叫她罗密欧,听说她身边有个很好的女朋友。”西西说:“是同性恋呢。”“那,要怎样才可以找到她?”他于是问,截断她们继续说是非。“明天吧,今天她休息。”西西说。“还是你可以去弈华楼,她好像住在八楼C座。”可可说。西西这时狠狠地白了可可一眼,可可方知自己说漏了嘴,忙掩住嘴巴。

果然消费了三千多元,什么也采访不到。“你的这个月的薪水要被扣了!”萧董透过电话来恫吓他。站在弈华楼八楼C座门前,按了许久门铃,才听见里面脚步声姗姗走来。门一打开,隔着铁栅只见一位长得白皙秀丽的俏瘦女子,睡眼惺忪愤愤地问:“三更半夜的,什么X事。”人是长得漂亮,可是人品就……大大打折了。“你好,我找罗密欧。”他忙道明来意。“罗什么密欧,你是谁?”她还是那副不友善的态度。“啊,我是《城市》杂志社的记者,想找罗密欧访问有关黎丽丽的事情。”他忙递上名片。她接过名片,一看,登时脸现忿色,闪身进入屋内,砰一声重重地把木门给关上。吃了这么大碗的闭门羹,他脾气跟着坏起来:“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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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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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办公室内,副编辑可儿突然大叫:“啊!”,只见她从电脑面前弹开。于是大家纷纷围向她的电脑。原来是一幅男人的裸照,男人头部打了马赛克,还贴上一个红色的大问号。“这男人是谁呢?”大家好奇。“他分明是要我们猜。”编辑部小冼说。他看了看照片,片中男人体格消瘦,肌肤晶莹剔透,白里透红。“这种体型,这种皮肤,真是男人吗?”有人问。真是男人吗……“难道是合成照?”又有人问。电脑神童小张于是忙展开他的拿手戏,不久小张说:“不是合成照,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真是男人……“穿起衣服来不看脸部还真像女人。”小张遐想着说。穿衣服像女人……

霏霏在匡丽的房子里打扫,扫出一张名片,捡起来一看,倒抽了一口气。难怪匡丽昨天到今天都不接她的电话。他们终于见面了!她心绪烦乱,他们见面了,他们聊了什么?他们会怎样对待她?丢下扫把,她提起手袋直接奔出屋外。富华夜总会内,她找到了匡丽。“罗密欧,你的女友啊?”相熟的客人调侃。见到她突然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匡丽眉头皱了一下,起身抓着她的手急速冲到店外。“你不应该来这里!”匡丽语气很重,看得出她很在意,很关心她。“我……”看着匡丽一副紧张她的模样,顿时感动,不知所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看她有口难言似的,匡丽于是语气变缓,担心地问。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拥有一个这么关心她的人。“我……我喜欢你。”她冲出口说。匡丽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变得复杂,那是压抑的表现。匡丽其实在意,在意这么多年,她还是只不过“喜欢”她而已。匡丽放下抓着的她的手,语气平淡地说:“我终于见到阎志诚。”啊!果然。她好怕匡丽就因为这样而放弃,要她回到志诚的身边。

晚上八时许,她独自在街头漫步。志诚今夜又加班,上去也没用,杰克也非等到三更半夜才会回去。想起刚才匡丽的表情,她的心就往下沉。她喜欢匡丽,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匡丽,她甚至比喜欢志诚还喜欢匡丽,可是,要怎么开口,她没有心理准备,开了口,她必须面对志诚,面对母亲。“我终于见到阎志诚。”匡丽说了这话后就没有再开口。她们是在沉默中分开的,这几天,她或许不会再到匡丽家里,匡丽也许不会想见她。“笨蛋!”恨恨地自嘲,突然回心转意,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回头和匡丽把话说清楚。

抓着匡丽的手,她们来到一间空厢房。匡丽一直在回避她的眼神,她知道,匡丽一直不敢面对现实,匡丽以为她要与她摊牌。“今天,我豁出去了,我要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她抓起匡丽的手,放到她的胸前。匡丽错愕地抬头看她。那种独特温柔的眼神,让她更意志坚定:“我喜欢你。”匡丽又是一副错讹的神情,之后私自窃笑,没有信心的窃笑。“我喜欢你”她留意着匡丽的表情变化“我比喜欢志诚更喜欢你。”匡丽没有想象中的特别喜悦,眉宇间倒添了一丝忧愁。匡丽的这副神情让她倒抽一口气。怎么回事?沉静几秒钟,匡丽才开口,却是低着头不看着她的:“阎志诚比较适合你。”这番话把她惹恼了:“什么意思?”这不是在玩弄她吗?她在情绪高升沸腾之际降到冰点,所有委屈一时间化成了泪珠,就这样滑落下来了。

听见她抽泣的声音,匡丽才抬头起来看她。于心不忍,匡丽走上前来拥抱她。“为什么?”她一边哭泣一边推开匡丽。匡丽倒在椅子上,抚起头来。记忆里,匡丽知道她渴望的是一个完美的家庭,而世人所谓完美的家庭,就是有爸爸妈妈,有一群自己的孩子。这些,她给不到霏霏。她爱霏霏,她要给霏霏最好的,而不是最自私的爱。“我的生活不适合你。”匡丽于是说。停止抽泣,她冷静地问“你爱我吗?”或许不需要问,她早就知道答案,但此刻,如果匡丽否认,她绝对会尊重匡丽的决定,此刻爱与不爱已经成了要与不要的代称。“何必问,你明知道。”匡丽还是那种平缓的音调。

蓦地,她伸手抠住匡丽的颈项,把自己的头靠过去,狠狠地吻着匡丽。匡丽一把拉开她,望着她那紧张却坚定的眼神后,于是又轻轻地吻下去,四瓣柔唇贴在一块,轻轻的揉擦出耀眼的火花,彼此都能感受到粗重的呼吸声,这就是答案。“我爱你,爱你好久了,你明知道。”匡丽温柔地说,眼神洋溢着稳静的喜悦。她知道她就快被感动得掉下眼泪,忙把匡丽搂住,在她耳鬓厮磨。“我们一起生活吧,明天我就搬离志诚。”她说。这一刻,天塌下来她也不想管了,她只想锁住这份美好的感觉,久久,久久……

照看镜子,他发现自己脸色苍白,连日来除了工作,还要受感情折腾,今晚他一回家,就发现霏霏的衣服和日用品都不见了,“你知道霏霏去了哪里吗?”突然窜进他房间并且大剌剌地坐到他私人电脑面前的杰克问,霏霏收拾行装的时候杰克正巧在家里,虽然杰克一直探问霏霏究竟,但霏霏只是微笑以对。“她什么都没有说吗?”他问,面对镜中的自己,难看的脸色让糟糕的心情倍增,随时都可以发一场火爆脾气。“没有,她只是微微地笑,什么都没说。”杰克回答。沉思一会儿,他问:“霏霏脸色如何?”“微微地笑。”杰克看了他一眼,怀疑他并没有认真听自己干才所说的话。“噢,对了,是一个漂亮女子接送霏霏的。”杰克道。“漂亮女子,你在哪里看到她?”他忙追问,一定是霏霏的朋友,但霏霏的朋友他一个都不认识。“在楼下马路上,啊……她是搂着霏霏的腰走去取车的。”杰克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那又如何?”他问。她们关系非浅啊!对于同性恋者来说,杰克对她们的关系过敏是绝对正常的,但,看志诚的脸色,杰克倒不想解释了。

“啊!乔治又要开演唱会了!”浏览成世海的个人网页,杰克看到这一消息:“是在这附近的红馆呢!”出道才一年,就可以踏上印证实力的香港红馆,成世海果然不简单。“你怎么开得到我的电脑?”他这才醒起电脑加了密码。“哈,这很简单。”杰克举起手指悉数:“电脑密码、电子锁码、篱笆锁、门锁、车锁、保险箱密码等,全都难不倒我!”听杰克这么说,他的视线马上移到柜子内的保险箱。“你放心,我会怕你报警,或者赶我出去,重要的一点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偷鸡摸狗的人。”杰克看他一副警惕的样子,马上说。“那前天你进过我的房间,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这不是叫‘偷’,偷偷摸摸,偷鸡摸狗的偷吗?”他忙反驳,虽然他知道杰克是为了在他房间的小浴室里拿胡子刨,因为那天他发现少了一个胡子刨。“这个实在抱歉,但我急着出门约会,我只拿了胡子刨,别的动都没动!”杰克忙辩说以维护自己的清白。果然是一个随性的人。

拿着手机,他思前想后,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霏霏一个语音留言。“还在发什么呆,那单舞女伤人案你还跟不跟?不跟就快过了新闻价值期限了。”萧董悠哉游哉地靠过来说。近日由于报道别的专题,把成世海和那“小红”的新闻暂搁一旁,办公室内才难得的清闲,因为少了很多读者或成世海的歌迷影迷的邮件干扰。舞女伤人案,还得到九龙去。去九龙……霏霏工作的地方,丽莎——霏霏母亲就住在哪里,或许这个时候可以趁机探访丽莎,顺道了解霏霏搬离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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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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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华夜总会还是一样纸醉金迷,酒客却日日新鲜,也日日烂醉。这回他学聪明了,不去找妈妈桑娟姐,反倒直接到后台去找咪咪、可可、西西、龙龙或萌萌。只看到西西和萌萌,其余的应该都有客。“你们好,还认得我吗?”他走上前问。“啊,是你!”西西从梳妆镜子看到他,忙转过身子。“叫什么名字了,啊……约翰还是肯迪?”萌萌记性不是很好。“约翰。”他忙微笑着说。“是不是又为黎丽丽的事情来了?”倒是西西聪明些。“是的,西西小姐,你知道她回来了吗?”他忙问。“别想了,那烂货,借了我五百元还没还,欠了妈妈桑整屁股的债,现在连个鬼影都找不到!”萌萌把手中的纸巾摔掉,有点忿色地嚷着。“哦,她失踪了?”他惊讶。“是啊,失踪有三天了,妈妈桑差点就要登报纸寻人了。”萌萌接着又说:“不过看她那样子,左欠右欠一大堆烂债,不跑路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要在这里做到七老八十吗?”“她怎么会欠下这么多债?”他忙问,一边准备把记事簿抽出来做记录。“约翰先生,要做采访你也得给我们买个钟啊。”西西老练地点燃一支烟,缓缓移到唇边,那神态十分老江湖……

到附近的网咖把采访资料传送给萧董后,看了手表,九点零五分,这个时间尚早,还可以上门探访丽莎。把车子停在西华街旁,顺道在附近的果栏买了一包水果,霏霏喜欢吃蜜桃,他特地买了几个。电梯一到8楼,他正巧和丽莎碰个照面。“呃,志诚,这么夜了才上来?”丽莎惊奇地问。“啊,是的,工作经过这头顺道上来看看,还好吗?伯母。”他忙解释。“好好,进去里面坐吧。”丽莎忙掏出锁匙开门。亮了灯,丽莎就忙着泡咖啡招待他。“伯母不用客气了。”他于是说,看看四周围,霏霏显然不在。“霏霏近来还好吗?我都整个星期没见到她了。”丽莎突然问。“啊,整个星期?”他突然担心霏霏,霏霏搬离他距今只有两天的时间,这两天霏霏没和丽莎联络?那霏霏会去哪儿?“是啊,我刚从深圳回来,去探望亲戚,买了一些手信,待会儿你带一些回去。”丽莎说着。“霏霏……她没有上来吗?”他直截了当地问。“哦,她平常这个时间不都在你那儿吗?她说要上来?”丽莎忙问。“啊,没。”看来丽莎还不知道霏霏已经搬离他的事情。

开车回去时,路经富华,蓦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入富华里面,让他差点把车子撞向前面的车尾。他把车子驶入富华地下停车场,太不可思议了,霏霏竟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怨气十足,感觉霏霏瞒着他很多,隐瞒就等同于背叛,背叛对一个全心全意投入爱,为爱付出的人就像他来说,是一件很令人痛心生气的事情。进入富华,马上有妈妈桑迎上来,这里的妈妈桑至少有六个,都各自带着自己的女孩们。“我来找人的,抱歉!”他脱了围,马上涌入人群中,搜寻霏霏的身影。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回头一看,是西西。“怎么又来了,约翰先生。上次给的资料还不齐全吗?”西西嘴里还是叼着上次那种味道的香烟。“这次来找人。”他说,还好他钱包里放着霏霏的照片,于是拿给西西看:“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从西西看照片的表情,他知道西西认得霏霏。像西西这样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轻易帮人的,非得得到什么好处不可。“我请你喝酒。”他马上开出一个符合经济的条件。“啊,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西西晴移转阴不满地嚷:“你道我整天陪客酒还会少了?”啊,那该怎么样嘛?大姐。他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西西。西西诡异地笑,说:“我倒好奇照片中的女子是什么人,和你有关系吗?”他迟疑了一秒钟,还是照实说了:“她是我的女朋友。”“啊,乖乖不得了!”西西突然大叫,把他吓了一跳。“不怕得罪说句,你女朋友一脚踏两船呢!”西西睨着眼睛看他。这消息真让他倒抽一口气,还好自霏霏离开他那刻起。他已经有了千万个假设,出现第三者这还是他的第一个假设呢。“他们现在在这里吗?”他保持理智地问。“你女朋友来接她放工了,在后台。”西西正被妈妈桑召唤,于是没有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谢谢。”他说着忙走去后台,生怕这谈话拖太久霏霏已经离开了。

后台乌烟瘴气,充塞着庸姿俗粉的味道。他听到霏霏的嬉笑声,从更衣室内传出。更衣室内不止霏霏一人,怒火中烧,他走上前去扯开那遮布,一看,霏霏正被一个女人搂抱着,那女人只穿着内衣裤,看来是换衣服换到一半。霏霏脸色青白,看来她是被来势汹汹的他吓着了。他看了霏霏一眼,已经理不清自己现在的复杂感觉。转头看那女人,他真由头冷到脚趾头。那个女人,叫“罗密欧”,竟然是她!“她是谁?”他抱一丝希望地问,希望“情夫”另有别人。“对……对不起,志诚。”霏霏怯怯地说着,向“罗密欧”怀里靠拢。这一声对不起,让他的心一直往下坠,没有比这一声对不起更绝的了。他拖着霏霏走了出去,匡丽想要阻止,但霏霏示意要她留下,因为霏霏想藉此机会和志诚谈清楚。“没有比这更适合的机会了。”霏霏意志坚定地望着匡丽说。

车来车往的街道旁,他们漫步走着。他走在前头,一语不发。霏霏跟在后头,垂着头。他带领他走到嘈杂的小食档,坐了下来,他替自己和她点了杯可乐。“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内心祈求不要是在他出差瑞士的时候发生的,出差瑞士只有短短几天,这样子就出轨了,那霏霏就很不应该。“我和匡丽?”霏霏抬起全程都低着的头问。匡丽……那女人的名字叫匡丽,他真有点讨厌那女人。“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霏霏说着,现在她嘴上挂着的“我们”已经不再指他和霏霏了,而是匡丽和霏霏。她可以用“我和匡丽”这样的字眼来说,可是她没有,她处在替匡丽说话的立场。

小时候就认识了?第三者竟是他。呵,太可笑了!他自己也忍俊不禁,笑得有点心寒。六年谈婚论嫁的感情生活,此刻只不过是云烟,消散在空气中。论时间,霏霏认识匡丽比他还久;可是论及感情,他不甘心,六年内那些海誓山盟,那颗放在家里柜子最深处的求婚戒指,算什么?他不甘心。“我爱匡丽。”霏霏离开时这么说,曾几何时,霏霏也说过她爱他,可笑,他庆幸自己的高傲让自己保留一些尊严,他放了霏霏,让霏霏走,但他一点都不想祝福霏霏。

萧董不知从哪里收到消息,半夜三更打电话安慰他。“我就知道你还没睡。”他一接电话,萧董即说。“唔……”他知道这通电话不是公事。“怎样,要不要下来喝杯?”萧董问。“也好,你到了没?”他问,反正这夜他是睡不着的了。“给我五分钟,我现在赶来。”萧董说。“别急,慢慢来,我下去等你。”他说。挂了线,穿上大衣就下楼了。楼下有一间酒吧,营业已一年余了,但他很少进去,因为之前他比较享受家庭生活。

一进酒吧,即看到杰克,杰克正和一班酒友劈酒。他看了真想摇头,这种生活,折腾身子。“嘿!那是谁,那是谁?”杰克发现了他,立即大声嚷起来:“哈,那不是志诚吗?”“谁?”“谁?”那些朋友也探头问。杰克不理会他们,径自走向他:“嘿,少见!你怎么会下来了?”杰克走到他身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酒气很重。他耸耸肩膀,把杰克的手甩掉,说:“我约了人。”“什么人?”杰克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一直追问。“抱歉,我来迟了!”萧董终于来了,她看到杰克,忙问:“你的朋友?”“你好,我是杰克。”不等他介绍,杰克伸出手自我介绍。“哦,你好,我叫谢丽,但多数人都叫我萧董。”萧董笑着说。

杰克再次把手搭在他肩膀,说了一句让人跌破眼镜的话:“这家伙刚失恋,败给了一个女人。”他倒很惊讶,杰克怎么会知道?“哦,真有此事?”萧董也不能置信地瞪大眼睛向他求证。他无奈点点头,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酒吧内有人点唱,那是一首离歌,很应景。“You tell me that you need meThen you go and cut me down,but wait You tell me that you're sorryDidn't think I'd turn aroundand sayIt's too late to apologizeit's too late ……”“这么说,是霏霏不对了,你这么爱她。”杰克说。“现在不应该追究谁对谁错,男欢女爱本来就这样,总有散席的时候,感情的债永远说不清啊。”萧董语重心长地说。她自己也经历过情变,对这种事情很感慨,却看得开。长夜,眨眼间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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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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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进办公室,即听见女同事们围在电脑面前小声说大声笑,他好奇地走前去,一看,是国际新闻,世界知名服装设计师赛夫顿即将来港办时装秀,“好难得,赛夫顿上次来港距今已十一年了!”潮流版主任小许说着。“上季我去法国看他的秀,只买了一个小钱包,我整个月的薪水就不见了!”副编辑小美说。他走回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搜寻新闻,在同样的网页里,他发现随行的模特儿中有卡特·米勒这个名字。这新闻多少有点叫他兴奋,忍不住要打电话告知杰克。

数一数日子,杰克在他这里也住上了整整一个月这么久,但他们碰面的时间并不多,加起来应该只有三天吧?这晚杰克反常地早归,并要求借用他的电脑。他还没把刚才的消息告知杰克,杰克却已从网上得知。“他要来了,怎么办?”杰克喃喃自语地。杰克和卡特的事情他听霏霏说过,当时还为卡特的深情而陷入迷惑。这一晚的月亮特别圆,看着陷入沉思的杰克,他也跌入沉思中,九龙那儿看得到这样圆的月亮吗?瑞士那儿看得到这样圆的月亮吗?

公司里来了一位新同事,来自纽西兰,却是加拿大华侨,是香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名叫单敏。“你怎么会来这里求学?”公司同事七嘴八舌地问,尤其男同事,对单敏兴趣佳佳,可能是她长得漂亮的缘故。“我外婆住这里,母亲要我在这里完成学位以便陪伴外婆,一解外婆思孙之愁。”单敏回答,她的笑容很甜,有两个很深的酒窝,说得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哦,你母亲是香港人?”“噢,你是独生女吗?”“噢,你今年二十岁吗?”“噢,你真的有一七四公分高吗?”“噢,你有男朋友吗?”……一大堆烦人的问题正等着身为新人的单敏回答,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不禁回忆起从前刚进来“城市”的时候,还好有“萧董的表弟”这头衔撑着,才省下应付一班老将的口水。

下午茶时间到了,他正准备下去餐厅买三明治时,萧董和单敏突然走向他。“什么事,要一起喝茶?”他难得调皮地问,因为他知道萧董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萧董神秘地笑着说:“有大单新闻做了。”“什么新闻?”他忙问。“嗯……是有关这个的……”单敏拿着前几期的《城市》封底给他看。又是关于成世海的,“有这个‘小红’的消息?”关于这个神秘女郎“小红”的消息?“是的,单敏认识他。单敏,你再说说给他听。”萧董还是一脸诡异笑容。“我应该认识他,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工友,他应该大我五岁……”单敏说,看来她还不太确定。“他从小就体弱多病,他父亲为了锻炼他,还一度要他一起去工作,但才一天时间,他就被紧急送院了,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身体比较弱……”“等等,锻炼她?什么工作?”他问。“伐木,我们那一带都是冬天才上山伐木的。一到冬天他就会被父亲带上山去,整整两个月都必须呆在山上。”单敏解释着。“几岁的时候?”他问。“七八岁的时候吧,我父亲这样告诉我的。”单敏说。

家住哥伦比亚省,父亲职业是木匠,母亲是家庭主妇,有一个哥哥,平凡的家庭。“这事情不说还真没人知,他的母亲重听又患很深的近视眼,对丈夫和儿子们的事情漠不关心,才会导致两个儿子都离家出走。”单敏说着。“等等,你这样的说法很难令人听得懂也。”他实在是饿了,又听单敏这些不着主题的故事,真是特别烦躁。“她的文章写得好。”萧董马上维护她说,这也难怪,如果不是文章写得好,能当个实习编辑,以她那种口才,当记者实在不行。萧董维护她是因为她是萧董录用的,若她真的什么都不行就代表萧董的眼光不行了,所以萧董才会如此紧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实习,你要多多向前辈学习,好好加油了。”萧董说,言外之意既是过了试用期还不行就要她滚蛋了。“抱歉。好,长话短说,他曾被他的父亲性侵犯。”单敏忙说。“啊,那她曾经怀孕吗?”他忙问。“怀孕?”单敏一脸惘然。

真是峰回路转,案子一开头就抓错了头。“‘小红’是男人!”几乎全办公室的人都大跌眼镜,这消息真出乎意料,若属实那就与之前那些裸照吻合了。“他全名叫关英鸿,三工鸟鸿。”单敏说。“啊,那成世海还和他亲吻,成世海真的是同性恋啊!”特别迷恋成世海的副编可儿失望地嚷道。“油头粉脸的,一早就知道成世海是邪物。”别的人搭嘴。“好搞不搞,偏爱搞别人的后庭。” 编辑部小冼厌恶地说。“你们恶不恶心,别再说了。”虽然是下午茶时间,但萧董这样一吼,再也没有人敢出声了。又是同性恋!这一年他不懂惹了什么东西,碰上的都是同性恋者,连同居六年了的霏霏也为一个同性而抛弃他,但他却又不讨厌、排斥同性恋者,说不出什么原因,他挺欣赏卡特·米勒的。

为了找到更有力的证据,他和单敏一起出差国外。“小鸿的哥哥大鸿时不时寄钱给家里老母,从邮政印章可以知道大鸿现在在法国巴黎。”单敏从加拿大家里取得消息,还知道小鸿的哥哥关惠鸿从事餐饮业。“是印度餐厅,巴黎印度餐厅只有十三间,距离不远,一天之内可以搜寻完毕。”他带了苹果手机一边上网查询。只有靠这样的办法取得有关小鸿的消息。萧董不需要他们采访小鸿,只需要一些有关小鸿的周边新闻,因为就算直击小鸿,他也不会说出自己和成世海之间的秘密,他不会想成世海身败名裂,怎么说成世海的粉丝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

奔波劳碌了大半天,幸好终于在第六间印度餐厅给他们找到关惠鸿。关惠鸿看上去很时髦,蓄着一小撮胡子,单是脸部就穿了几个银环,27岁了还长得很稚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却是个已婚男士。“有两个孩子了。”大鸿从钱包里拿出孩子们的照片给他们看,一提到孩子,大鸿的脸色就变得慈祥:“别人都笑我二十四孝老爸,这么打拼全为了孩子。”大鸿已经是一个副厨,印度料理做的香喷喷,深受大家喜爱。“别人叫我离开这里自己开一家,我看真要开一家自己的店还得等上几十年呢!”大鸿兴致勃勃地谈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很久都没机会谈,今天终于可以发泄了似的。“我一个月储不到钱,有时又必须寄钱给老家,真希望老板明年给我加薪。”终于,逮到机会谈小鸿的事了,单敏忙问:“小鸿有没有寄钱给家里?”“小鸿?”大鸿看了单敏一眼,很快地就认出了她:“啊,你不就是隔壁那位阿敏?”

经过详细了解,大鸿才放开心怀说:“小鸿的事情其实没有人想要提起,我知道的也不多。写归写,可也别写得太过分,让他在街上还可以抬头挺胸地走着。”毕竟是哥哥,虽然情缘淡薄,却也得维护整个家族的面子。“八岁那年的事你也知道了也就不必再说了。”大鸿向老板请了半天假,从厨房里顺手牵羊带回了一些薄饼和咖哩羊肉,邀请他们到他家里去。“我太太在超市做工,两个儿子在托儿所,晚上太太回来时会去领他们。”那是一间很狭窄简陋的房子,但五脏俱全。“这边生活不容易啊,能攒钱买下这个单位真的很幸运,这里很静,犯罪率也低。”大鸿递给他们茶水,转身又进入厨房淘米煮饭。煮了米,大鸿手脚伶俐地一边煎蛋一边切菜,忙里抽闲地问:“不介意在这里用餐吧?”

大鸿很喜欢说自己的事,单敏费了一番口水才有机会问关于小鸿的事情。“小鸿从小就很喜欢撒谎,父亲常常打他骂他,他恨父亲,所以才会诬赖父亲!”大鸿回忆起小鸿八岁那年搞得整个家庭鸡犬不宁的日子。“没错小鸿是长得女性化一些,但没有人把他当娘娘腔看待,是他自己心里把自己当成了女性。”大鸿呷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小鸿他太敏感了,很爱哭,容易疑神疑鬼,常说隔壁的叔叔觊觎他、偷窥他。”“等等,你的意思是八岁那年你父亲是无辜的?”单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势必追根究底。“啊,对,你父亲应该知道这件事啊,他和我父亲一起上山的。”大鸿说。“可是我父亲……”单敏的父亲并不这样对她说,单敏的父亲确实看见小鸿被他父亲拉扯着带入帐篷内,之后小鸿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逃了下山……

跟大鸿拿了几张小鸿小时候的照片,记了一些笔录,他们告别了法国,搭上直班机飞回香港。“你之前说小鸿八岁那年被紧急送院,是不是被侵犯的那天?”看了笔录,他问。“是的。”单敏回答,印象中父亲是这样告诉她的。“那你也说过医院方面并没查出什么不妥,只说小鸿身体比较虚弱?”他发出疑问。“啊,这么说……但我父亲没必要说谎啊?会不会是医院方面并没有详细检查?”单敏马上回答。“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吗?那意味小鸿是没有挣扎的吗?那又如何说他是被父亲‘拉扯’进入帐篷的呢?”他又问。“这……”单敏答不上了。

小鸿,原名关英鸿,今年二十五岁,男性,从小就患有异装癖,认为自己是女生,有被害妄想症,常疑神身边男性对自己有企图,敏感爱哭,自闭寡言。“小时候已经这么标致了,长大后肯定更迷人!”看了小鸿小时候的照片,办公室内掀起一阵骚乱。“美丽的人通常比较自以为是,常觉得某某人正垂涎着、盘算着自己,呵呵!”“实在看不出他是男人!”看回小鸿和成世海的亲吻照,大家纷纷地说:“感觉他美丽得毫无瑕疵!”“难怪成世海会搭上他!”……

未免触犯他人权益,小鸿的报道都以假名讲述,照片都在眼睛部分打了马赛格。[成小生是同性恋?地下恋人曝光]《城市》这期的主题很热卖,[“小红”身份大揭秘]这篇报道得到很多的回应,有的人支持他们,有的人诅咒他们,篇内有个投票环节,目前收到的结果多是反对成世海谈恋爱,尤其还是同性恋爱。“成世海公司那边有没有什么反应?”他问萧董,萧董吃着他买回来的蛋挞一边回答说:“目前没有,反正有图为证是事实,他们要怎么告我们?”“告我们侵犯他人权益?”“这很难说,看我们的律师怎么办吧。”萧董似乎并不怎么担心,反正热辣辣的时事报道难免得罪某一方,这种官司她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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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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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工回家,还未开门就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喧哗声,杰克的声音,难不成杰克带回了他那些不伦不类的朋友?这杰克,也不问问他这主人就任意带人上来,想着已气上心头了。开了门进去,客厅内果真坐着四个人,一个是杰克,一个……竟然是成世海和素未谋面的小鸿,还有苏珊。苏珊一见到他回来,即可跳起来和他拥抱:“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啊,志诚,他们说来看我……”杰克忙说。“哼,要不是苏珊,谁要到这里来聚头?”成世海打破缄默,不可一世地说着。“啊,别这样,我们都想念你啊!所以才决定来这儿见见你。”苏珊笑着说。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珊和成世海变得这么老友了。“乔治是公众人物,不方便到外头去,尤其身边还有小鸿,近期他们被你的杂志搞得名气响当当的,实在不简单啊!”杰克帮腔把矛头指向他。

他看了一眼小鸿,不仔细看还真会误以为是小鸿是女性。瘦小白皙,一头及肩长发,长得不高,只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样貌真的很美,但给人感觉冰冷,沉默寡言。“他们真要感激你,乔治一早就要求公开自己的性取向,但碍于公司阻止,这次终于由别人帮他摊开,他很开心啊!”杰克说:“但是小鸿的事情就有点偏离事实了,那篇报道搞得他一整天心情都很差。”看着小鸿,小鸿从他一进门到现在都没有看他一眼,和成世海一样,但小鸿没有成世海的高傲,反而给人感觉比较温厚。“成世海的性取向还需要《城市》帮他‘大肆渲染’吗?”他问,睨了一眼小鸿,继续说:“至于有关小鸿的那些报导,资料来源于他的哥哥关惠鸿,没有一点捏造、删改或扭曲原笔录。”“又是你哥哥,他怎么好象和你非常过不去?”成世海突然大怒,成世海非常了解小鸿的事情,看来小鸿和大鸿是不和的。“哎哟,别这么说,兄弟俩小小年纪就分离,彼此不甚了解产生误会没这么大不了啊!况且大鸿不是一个爱胡说八道的人,他直肠直肚的,他只是不太了解我们这样的人罢了!”杰克应该和大鸿相熟,他一直帮着大鸿说话。“‘这样’的人?他才是这样的人!不然他就是‘那样’的人”成世海果真偏激,和他印象中一模一样没变,还是一样冲动火爆。“那些自以为正常的人,常爱找我们同性恋者的麻烦,他们异性恋是正经事,我们同性恋就是异常事?真他妈变态,他们才真变态,以多欺少,他妈的!”成世海可能因为这样的身份吃了很多委屈,这下子突然爆发起来,讲的已经不再是大鸿的事,而是世人笼统眼光的问题了。

受成世海情绪波动的干扰,小鸿也突然显露忿色,但还是默默不语。“那些异性恋者见到我们,总爱表现得很惊奇,把我们当稀有动物看待,无形中对我们造成一定程度的压力。”杰克说着,转头问他:“你怎么看待同性恋?”一说这个题材,他总会联想起霏霏与匡丽,然后胸口莫名地纳闷想作呕,脑海里只浮现“恶心”这一字眼。“志诚你有喜欢过同性吗?”苏珊问。他用力地摇头表示没有,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啧,他的人生中肯定少了一些精彩的部分。没有增值。”成世海马上搭嘴讽他。“笑话,那你们体验了异性恋吗?没有?那你们的人生中也肯定的少了一些精彩的部分,也同样不会增值。”他呛回成世海。“啧,谁说我们没有?我们是经历过两种恋情,经历过考验,才作出了正确的选择。”成世海又反驳。“咦,杰克你谈过异性恋?”苏珊好奇地问。杰克看了成世海一眼,笑着摇头否认。

天南地北地胡扯了大半天,杰克不知问了什么,小鸿才开口说话。这一声音和小鸿真不相称,雄厚的很有磁性的男声,看小鸿的女相,真难理解这声音是怎么来的。“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争。”这就是在这里小鸿所说的第一句话。“杰克别再戏弄他了!”成世海马上维护小鸿:“况且你真要和小鸿争,你未必争得过他。”“得了得了,没人能够取代你的小鸿。”杰克看见他们这么恩爱也头晕。“还有,你真要争,卡特未必会允许。”成世海越说越得意,竟把杰克最禁忌的名字说溜了嘴。“卡特,他不是快来香港走秀了吗?”苏珊不识趣地问。众人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看来卡特并不受他们的欢迎。

之后的日子一日复一日,毫无乐趣。自从生活中少了霏霏,他觉得整个人都少了冲劲,每到下班时间,他就感觉茫然失措,没有了目标,因为现在回家,就只对着四面白墙,形影相吊孤单一人,如果碰上回忆来袭,霏霏的笑声充满整个空间,这会让他难受得整夜睡不着觉,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他不敢吃安眠药,因为这东西他尝试过了,并让他得了严重的后遗症,他会不自觉地忧郁得要死,一直想着要怎么结束生命,看过心理医生后,他从此不再碰安眠药。盘算着下班后要去哪里,这时正好接到了苏珊的电话,他决定不管任何事都好,他都要拦上身管一管,以打发那空虚的时间。“成世海开派对,你也一起来玩吧!”苏珊邀请他。“好,你给我地址,我马上来。”他说着,决定要出席,也不管受不受成世海的欢迎。

化装舞会,这让他头痛了,因为他不懂自己应该扮演什么角色。“每个人在不同场合都有几张属于自己不同的面具这还不足够吗?”他感慨地说,听得全部人一头雾水。成世海包了一个舞厅,一踏进舞厅,只见人山人海,清一色男性,除了苏珊。“你不会觉得尴尬吗?”他是男性,可是舞池中用舞姿来表现、诱惑的男性们叫他感到不舒服。“不会啊,我只需要把他们当异性恋者看待就行了。”苏珊笑着说:“你就把他们全都当做女性吧!哈哈。”“那会让我‘喷饭’。”难以想象,更何况他不想自欺欺人。“那你应该庆幸,因为这里没有提供‘饭’。”成世海答得巧妙。“苏珊,没有人会把你当女子看待的,你是变性人吧?”杰克示意苏珊用“变性人”这一身份,痛快地投入舞会中。“今天谁都不许没有伴侣!”成世海呼喊着。“那不行,你和小鸿必须另外找伴。”杰克抗议,单身的必须辛苦找伴而有伴的却可以轻松,岂非很不公平?“也好!”成世海玩心大起。“那你现在就要把乔治抢过去了?”小鸿幽怨地看着杰克,杰克则嬉皮笑脸地回答:“正是。”然后伸过手去牵着成世海。

小鸿一直用很幽怨的眼神看着杰克和成世海。他觉得很好笑,只不过逢场作戏,小鸿的认真和场合不符,显得特别滑稽。“别管他,他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苏珊发现他留意着小鸿,马上就了解地说。“怎么会这样痴缠?”他好奇地问。“听说杰克之前和成世海有过一段情,所以小鸿才担心吧?”苏珊也不肯定地回答。“噢,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真的好奇起来,想要追根究底了。“还没认识小鸿之前吧?我不知道啦!来,陪我跳舞!”苏珊真的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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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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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苏珊拉下舞池,由于身材高大,样貌长得不错,马上就有很多爱慕的电波传送给他。“我害怕。”他附在苏珊耳边低声地说。“哈哈哈,怕什么?他们不会把你吃掉的。”苏珊大笑地安慰他。他真感到不安,被这么多垂涎的目光注视着,很不舒服、不自然。舞池上红灯绿光闪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男人,背着光向他走了过来。个子很高大,体态也健美,脸孔……走向他时,他差点憋住了呼吸,脸孔也美得没话说。这男人有种阴柔并阳刚的美,尤其眉宇之间那种气质,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似笑非笑的嘴唇,白皙颈项,柔美的锁骨……“志诚!志诚!”他听见苏珊在他耳边叫他,马上尴尬地回过神来。感觉自己有点狼狈,再偷瞄那男人,竟一直在看着自己,心里马上又是一惊。

远处,成世海捕捉到他那失魂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活了三十多个年头,他终于确信自己可以为同性所迷了。在被那男人看着的一瞬间,他的思绪竟飘到几千里远的地方去了。他想着自己或许会爱上同性,想着和同性组织家庭的情景,想着七老八十的时候一起窝在沙发上观赏影片。可能吗?突然他又想起了霏霏和匡丽,他一直觉得她们在一起很恶心,她们拥抱的时候、亲热的时候是多么的恶心……

酒廊内,他点了一杯伏特加,轻轻一啖,口味浓烈刺鼻。这种烈酒他一向来少喝,这次突然很想喝个烂醉,烂醉后那种神经麻痹的感觉,可以令他忘记孤寂、忘了心痛、忘了所有。“你行不行啊?”苏珊靠了过来,冲着他那张未醉先红的脸笑着。“给我一杯龙舌兰酒。”苏珊一样点了烈酒,并且一口就把它干了,丝毫没有呛喉、酒醉的感觉。“你很行啊!”他笑着说。“那当然,我肝脾好嘛。”苏珊笑着说,接着把脸转向舞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在看什么人?”他好奇地也朝苏珊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在独身辣舞,竟是那个使他失魂的美丽男子。“你认识他吗?”他好像在冀望着什么地问。对,他想知道那个男子的名字或者更多更多。他对于自己奇怪的欲望感到羞愧,下意识地咽了口水,虽然这样问在外人看来是很正常的。

苏珊果然并没有好气地看着他,而是很自然地,甚或是很欣喜地脱口说出:“他啊,叫余银,银服装连锁店的总设计师。”啊,原来是银店太子余银。“他不是很少在媒体上曝光的吗?”他惊讶地问。“是呀,这里并没有记者,是私人舞会,你认识他?”苏珊这下子倒好奇起来了。“不。”他忙回答。“哦。啊!我身上这套衣服就是他设计的。”苏珊忙秀一下她的连身裙。黑色的V领长袖紧身衣连接花瓣似的水蓝色薄纱褶裙,保守得来不失性感。“哦对了,他还是成世海的衣着顾问呢!”成世海的衣着顾问?难怪一开始就觉得余银的打扮和成世海很类似。

正当他在思索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舞台上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接着听到DJ的声音喊道:“各位美丽妖艳的男士们,疯狂的寻伴化装舞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前往化妆室打扮打扮,半小时后请戴着面具在舞池中集合,谢谢……”寻伴?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化装舞会,果然成世海这家伙的脑袋,出的尽是无聊的玩意儿。黑暗中苏珊拉着他的手,俯耳悄悄地说:“你我确认一下彼此的装扮,等下你得找到我当我的伴儿。我将扮成埃及妖后,戴着的却是小叮当的面具,你呢?”所幸他为了参加这个舞会,早就向趣怪衣店租了一套吸血鬼的披风和一顶魔术师戴的高帽。“我将扮演吸血鬼,戴着白色金边的眼罩。”约定了之后,各自到化妆间易服了。

半小时后,全部人聚集在舞池中,昏眩的彩灯加上刺耳的舞曲,要看清一个人很困难,更甭说找对一个人。在DJ司仪宣布三十秒的“抓着心爱的手,不让他走”开始后,全部人都缓缓移动,照着大会的规则,不准开口发问对方之下,寻伴去了。人潮拥挤,他费劲地挪动步履,也难以走动半步。突然,有个人抓住了他的手,借着微光一看,对方竟然戴着和他一样的眼罩,并且都是吸血鬼的装扮,只不过披风是闪闪发亮的紫色珠片钉成的。“十、九、八、七、六……”原本想要挣脱掉对方的手,哪知时间已到了。“时间到!亮灯!请被灯光照射下的伴侣留在舞池内起舞,其余的暂先离开舞池,稍后再舞。”

他竟然被灯光照射着,看着对方,比他稍微高两三寸,这轮廓很眼熟……优美的圆舞曲奏起,各个伴侣都翩翩起舞,他想把右手放在对方的腰部的同时对方也伸出右手搂住他的腰。“啊!”这家伙,看起来是一号。“你能不能迁就一下,把手搭在我的肩膀,因为你长得比我矮小。”对方用略带复杂乡音的英语说着。这口气,听起来有点傲慢,声音是陌生的。唉~他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竟然无聊得答应参加这个可笑的舞会,现在还得任人摆布,之前那种不顺意就掉头走人的气魄都躲到哪里去了,今天被屈辱了他竟然没有打退堂鼓。“你是同性恋者?”他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他还真不懂自己追求着什么。对方显然被他的问题弄呆了,愣了好几秒钟才回答:“是的。难道你不是吗?”“实不相瞒,我不是。”他老实地回答。对方显得很诧异,微微推开了他,惊呼:“你不是那你和杰克是什么关系?”杰克?啊!“你是卡特?”难怪这么眼熟,这轮廓,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卡特·米勒随队到香港已经两天,再过两天即将要走秀了。昨天他在秀场彩排时遇见来探班的成世海,就这样被邀请来参加今天的舞会。参加这个舞会的主要目的,不用说都知道,是为了见一直躲避他的杰克。都这么多年了,一直遭到杰克的拒绝,身边也不乏绯闻艳遇,可是卡特对杰克的心一直没有改变,从现在卡特急切渴望的眼神中可以断定这一点。

当舞曲奏完,司仪DJ要求大家掀开面具坦诚相对,当所有人都掀开面具了,就只剩卡特还戴着眼罩。卡特四处张望,很快就找到了杰克的身影。杰克的视线是望向卡特的,当然,卡特的身影杰克再熟悉不过了,那个日夜压抑萦绕在脑海中的身影。杰克身边站着的是成世海,而小鸿,则站在陌生男人的身旁。这时卡特疾步走向杰克,一边把眼罩给掀掉。杰克想逃走,却被在一旁的成世海给拉住:“该决绝的终究要决绝,拖拉下去你和他都辛苦。”全场原本热闹的气氛被这么搞一搞,变得鸦雀无声,全都静静地在一旁等着看戏。

卡特抓住杰克的手,杰克却一把甩掉卡特的手。“杰克,你把我想得好苦。”卡特深情地打量着杰克。杰克一语不发,垂着头不看卡特。“跟我回去,我们去跟父母讲,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可以相爱,我们可以结婚。”卡特又伸出手去抓杰克的手。杰克抽回手,冷冷地说:“你打算气死他们吗?这么多人在看着,你别忘了你的国际模特儿身分。”“那我们出去谈。”卡特又去拉着杰克的手,杰克这时又把手一甩,阴冷地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总之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拒绝我,你拒绝我也得给我一个好的理由,你,你总是这样无理取闹,你要我怎样做你才会答应我?”卡特突然变得神经质,说话语气急促,神情激动。

听闻卡特有躁狂症,这是一种精神病,今天终于亲眼证实了。卡特突然全身颤抖,倏地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四处走动起来,把长席上的鸡尾酒和食物都给推翻了。卡特突然朝着成世海走去,双手抓着成世海的衣领,目露凶光地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杰克的心抢走了?”成世海被这么一抓倒也没有挣扎,只是害怕小鸿担心,眼神往小鸿那儿望去。哪知卡特也随着成世海的眼神望去,甩掉成世海,疯了似的朝小鸿冲去。全部人都被卡特那股狠劲吓傻了,竟全部都退缩到角落边。小鸿眼看卡特整个人都快扑向他来了,心里一慌,随手一指,把矛头指向他。

小鸿还真好提携,把烂摊子抛向他来了。看到了他惊愕的样子,卡特错误的以为他做贼心虚,张开爪手飞扑向他,同时大叫:“果然是你,你这贼子!”“不,不……”他暗叫。正当卡特的拳头正要飞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正义之士苏珊跳了出来,柔道八段的苏珊一出手就把卡特的手牢牢抓住,一个拐手就把卡特摔倒在地上。“放开我!放开我!”被苏珊压制在地上的卡特歇斯底里地喊着。好好的一个俊男,却被精神病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想,卡特变成这样,杰克多少都有点责任。

那是一个倒霉的舞会,宾客们都不欢而散。杰克把卡特丢下,一个人悄悄逃出了会场,却留了一封简讯给成世海:回头才跟你算帐!说的,应该是成世海瞒着他邀请卡特出席舞会的事情吧。会场内只剩下成世海、小鸿、卡特、苏珊和他。他本应早就离开的,却不知什么缘故竟然留到现在,或许他想要八卦一些事情吧,虽然这些事情予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卡特掩着面在低泣,成世海在一旁开解着。卡特是知道这里的所有人和杰克是没有亲密关系的,可是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总会疑神疑鬼的。苏珊把一张透明的名片卡递给他说:“有人留给你的,要你得空联络他。”他把名片接过手一看,竟然是余银,银服装连锁私人公司总裁。和一般商用名片不同的地方是,余银的名片上还附带个人生日日期,住家地址和一张半裸的单人照。“啧!”他有点心虚地高兴着,但又必须表现得不在乎,尤其在这些人的面前。

那家伙真是喜欢上自己吗?还是纯粹好玩?那家伙花心吗?那家伙交往过多少个男人?他握着余银的名片,望着前面的电话筒发呆。从会场回到家里,前后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心还系在那时舞池内两人双目交汇的情景。想了想,他真的对余银一见钟情呢!呵呵,想到就觉得可笑,他竟然对男人一见钟情。这不是第一次了,只前因为有霏霏,所以遇到心动的对象也只把他当作朋友般的欣赏,好像对卡特的欣赏一样,他把这种感情解作“想要模仿”,殊不知,这种感情在他心里深处是可以升华成情侣关系的。感情空窗期的他,其实很期待展开新的一段恋情,可这时遇上心动的对象没有女性,只有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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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3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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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的走秀很成功,高挑修长的身材,冷峻的样貌,穿什么衣服都别具一格,很能展现独特的个人魅力。潮流版主任小许因被调派到法国米兰观看最新一季冬装秀还未回来,潮男版的记者小胡不幸丧母请假一个星期,潮女版的记者黄女士正努力补救她的婚姻所以每天准时下班并坚持不加班。萧董这样的告诉他:“全公司除了我和你,没有人可以胜任各个不同版的工作……”美言赞美他能力强,实则要他做这次的采访报道。也罢,反正他游走于各个版位,上至国际政治新闻下至娱乐八卦新闻,没有一样难得倒他。秀场内,他不止见到卡特,还见到余银。余银很惊喜他的存在,向他使个眼神欲走向他时,却被一些同行们拉住聊天,只好无奈地向他微笑。呼!他倒喘了一口大气,若余银真的走向他,他倒不知道可以和余银聊些什么的,尤其当余银扯到敏感尴尬的问题时。趁这个时间,他赶紧跑到后台去,因为事先已经约了赛夫顿做采访。

赛夫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设计师,六十四岁,可是言行举止看起来只不过五十岁左右,这可能和他平时勤于跑步及年轻化的打扮有关系。问了一堆小许设下来的问题后,他也没什么在意赛夫顿的回答,反正时装这门学科他真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把回答的都记录下来,回去交给萧董就是了。“你认为哪一位模特儿最能将你的作品风格表现无遗?”这是第十三道问题,还有两题就可以结束现在的访谈了。“嗯~我个人觉得卡特·米勒把我的服装演绎得最具特色。”赛夫顿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卡特……原本乏味的访谈一下子似乎变得精彩起来了。“能不能谈谈你对卡特·米勒的看法?”他问。“卡特……他是一个很有自信、迷人的男人……”赛夫顿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陷入沉思中了。

后来他从小许那里听闻一些小道消息,赛夫顿和前妻离婚的肇祸者是卡特·米勒。据说四年前卡特刚加入赛夫顿的模特儿阵列,好像卡特给了赛夫顿什么错误的信息导致赛夫顿向前妻提出离婚后,想要投向卡特的怀抱之际,卡特却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你做梦。”拒绝了赛夫顿。很多人都认为赛夫顿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却没有人怀疑过卡特。“你认为卡特·米勒会不会是一个善于玩弄感情的人?”小许耐人寻味地问。“玩弄感情?”卡特有这样的评价对他来说倒很新奇,因为杰克的关系,卡特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痴情汉子。“你不觉得从来不曾闹过绯闻的模范丈夫赛夫顿一碰上卡特就名声不保了吗?一定是卡特设下什么情欲陷阱,让专一的赛夫顿也老猫烧须。”小许一路来都有跟踪这些时尚界的八卦新闻,他的分析一路来都很准确。他想把卡特和杰克的事情说出来,最后还是说不出口,不知是否出于对朋友的尊敬,他决定把这些听来的私人秘密保留在心里。

在完成香港的工作后,卡特并没有立即回国。这天下班回家,他就在楼下碰见卡特。听楼下管理员关叔说,卡特在楼下徘徊将近两个小时了。“原来是你的朋友,我还差点要报警呢,但看他规规矩矩的,看起来不像坏人。”关叔笑着说,他也只能点头微笑。对于关叔的“坏人”词汇,他真想说坏人是不能用眼睛来分辨的。刚抵达楼下时他看见卡特也很诧异,但一下子就明白卡特出现的目的。见着卡特傲慢之中带有恳求的眼神,他只好领卡特上来。进了房子,他泡了一杯咖啡给卡特,说:“杰克通常三四点才会回来,这个时间我都入睡了,你坐着等吧。”接着他就进入房间更衣沐浴,今天实在有点累,明早还得上班,他只想睡觉,加上他觉得干陪着卡特也没意思,卡特也不会跟他聊天说话。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房外的嘈杂声,仔细一听,是杰克在吼着:“我交什么朋友不需要你管!你来干什么?你来和我吵架?谁让你来了?”接着卡特的声音低沉压抑,他完全听不到什么。好奇心驱使下,他爬起床悄悄打开门缝偷听。“你还要发几次疯,我受够了,你是不放过我?你要我自杀你才会放过我是不是?”杰克激动地大喊。这声音真叫人觉得凄厉,看情况杰克已经陷入失控状态,怎么这回换成杰克失控?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暗惊,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走出去劝架。“杰克,我真的爱你,我只能说我真的爱你。”卡特声量很小,似乎正哀求着道歉什么的。“没有用,你知道的。”杰克霎时出乎意料地变得冷静,那语调,没有见着杰克的表情也可以感觉杰克的冷酷绝情,和卡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原以为还会闹下去,哪知他听到开门声,卡特不声不响地走了。

他想躲回房间,后来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杰克。杰克坐在沙发上发愣,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你还好吗?”他知道这样问等同于想要好奇别人的八卦,但另一方面他真的是担心杰克,尤其看到杰克失魂般的眼神时。嗯。杰克点点头,回过神来问:“你都听见了?”他坐了下来,老实地说:“是听见了后面几句。”“他强暴了我,在我对他尚留恋的时候,在强暴我过后他却和别的女人上床。”杰克突然透露。这真叫他感到震惊,卡特强暴了杰克,什么时候的事情?“几天前,我整夜都没回来,就是去看了这禽兽,也就发生了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杰克面无表情地说着。几天前,难怪杰克会这么反常的火爆。“你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他忙问。“什么行动?报警?”杰克突然冷笑:“他是强暴我,可是我心里没有拒绝……”男欢女爱,你情我愿,这事他也帮不上忙。

彻夜辗转难眠,他心里想着,杰克对卡特的绝情,似乎不在于卡特的施暴,而是卡特的背叛。“在我对他尚留恋的时候……”杰克这么地说过。杰克是迷恋卡特的,“……我心里没有拒绝……”就连被施暴也是心甘情愿的。一直认为忠心耿耿的卡特却出轨,这一点叫杰克难以接受,开始怀疑卡特之前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玩弄性质。一旦早就设定的想法瓦解,杰克就掉入被背叛、被遗弃、被玩弄、被嘲笑,感觉孤独可怜的冰冷迷宫中,找不到一个可以安慰心灵的方向。卡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一直认为卡特很爱杰克,得到了杰克的接受,卡特怎么能够转瞬间就去抱别的人?卡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他实在好奇,他相信卡特对杰克的感情。从苏珊哪里问到成世海的手机号码,拨通了,他要求成世海给他卡特的手机号码。“你道我是谁?任何人的电话号码我都有吗?”成世海没好气地回答。“没有人有吗?”他忙问。“有,杰克肯定有,就算他没有,卡特也自动会给他。”从成世海说话的语气中可以知道成世海还不知杰克和卡特的事情。“你知道卡特住哪里吗?”他又追问。“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急着找卡特?”成世海好气起来。“噢,想给他做采访。麻烦你了。”他脑筋转得快,不然会被成世海烦死。“哦,我就知道没有好事的!”成世海不屑地说。“地址我可没问,我没像你们这样对他感兴趣。”和成世海说话真的需要有耐性。“那你之前怎么邀请到他的?”他问。“哈哈哈,这还不简单,你的脑袋还真迟钝,亏你还是记者。”成世海突然笑了起来。

经成世海一顿冷嘲热讽后,他才想起卡特的经纪人公司。可是要采访事先必须发一张信函通知,接受处理又得等上好几天时间,更何况这采访是无中生有的,“那可以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遇见卡特的吗?”他忙问。“你说上次?在红衣吧。”成世海倒没有为难地答。红衣吧……他知道这不关他的事,可他偏爱管。这一趟是去定了。

联络了卡特的经纪人公司,知道这个时间卡特没有工作,于是他结束手头上的工作后就下去红衣吧碰个运气。进入红衣吧的时候,他迟疑了。见到卡特后他应该说些什么?他们的事情他有什么权利去理会?他一直以为自己有种追根究底,一探究竟的精神,但这一刻他胆怯了,他醒悟原来他想一探究竟的只不过是卡特,这个有好感的男人。才想转身离开,却面对面碰上了银服装连锁私人公司总裁余银,那时舞池内两人双目交汇的情形马上涌现脑海,余银正对着他微笑,他一时不知所措,紧张得整个脑门儿都涨血了,两颊烧烫,他知道此刻他一定是红了整张脸的,因为他特别容易脸红,但可以脸红的机会却寥寥可数。“这么巧?”余银声线低沉,带有一种成熟男性独特迷人的磁性,偏偏他就特别容易被这样的声线吸引。

他对于自己是怎样被邀请进去喝酒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时间好像在遇见余银之后都停止了,还好这一刻他突然清醒过来,见余银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马上脸又红了起来。他发现余银正微微地笑,一定是笑他脸红。怎么这么失态?这岂不明显地告诉对方,他一见到对方脸就红了……“咳!”他马上别过脸,提手扭了扭鼻子,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尴尬时的惯性动作。“我帮你点了啤酒,可以吗?”余银并没有令他难堪下去,已经把那种好奇中带有欣喜的表情收住了。“啊!”他只好点头。“你应该不常来这种地方?”余银试探地说着,想要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啊!我来找人。”他这才想起卡特。“找到了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余银马上说,态度殷勤十分。这让他更觉得尴尬,还掺杂一些害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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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7-2011 09: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mkong 于 30-7-2011 09:35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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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是没找着,倒是被余银半推半就地带到了一间中学。“我对一见钟情很认真。在这里,我初三的时候,对一位阿Sir一见钟情。”余银站在篮球场中心,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那是我的启蒙,只是暗恋,却也持续了五年,在大二遇见我的初恋,我才确定自己的同志身份。”余银回首往事,颦颦的眉宇间藏着一丝说不出口的情思。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有时间,陪着一个不相熟的人,听着不相熟的人在回味往事。余银一直谈着往事,他一直没有插嘴过问。也许余银发现自己在自言自语,频转头看他,好像希望他问一些问题。“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三年后,他才发现自己喜欢女生,还未分手他就跟女生结婚去了,没有说一句抱歉。”余银说着,提示着他自己现在没有情人。这经历和他的很像,霏霏也是半途转性和他分手的。“你会恨他吗?”他问,寻求着一个可以慰问自己的答案。他觉得他应该恨霏霏的,可是一和霏霏碰面,他又不恨了。“我?为什么恨他。他可以寻找真爱,我也可以。他离开我,证明他不是我的真爱,我还必须去寻找真爱。没想过恨他,我一开始就把他放下了。”余银倒很理性。一开始就把他放下,说得挺轻松……

越是多话的人,他越是不感兴趣。对他来说余银本来很具魅力,原本沉默寡言又长得帅气,低沉的嗓音又增添几分神秘感,可惜,话太多,把什么事情都抖了出来,破坏了那具吸引力的神秘感。现在他只觉得余银啰嗦兼长气,又有一点自恋。“我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只有对的人,一见钟情的才符合我的条件。”余银一直这么啰里啰唆的:“我择偶通常都以终身伴侣为目的,对方态度要好,脾气要温驯……”温驯?要找的是宠物而不是情人吧?未等余银啰嗦完毕,他胡乱找个藉口跑掉了。回头一望时,竟是余银极度落寞的神情……他霎时开窍起来。

回家的时候,他见杰克不省人事地醉倒在门前,一身很重的酒气。他迷惑了,为什么他遇见的男同性恋者,生活都是一塌糊涂,心理上都不怎么健全的?使劲把杰克抱进房子,望着杰克的脸孔,他一怔,这张脸多么的清秀,纵然经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可那张脸还有一份难得的稚气,天真的可爱的稚气。他不禁要问,是不是单纯的人比较容易遇上一些繁琐的感情问题?二十六岁,青春正开始,何苦把一大好青春都浪费、徘徊在感情的十字路口。他已经三十三岁,本来也有伟大的目标和计划,想要成家立业,做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可是霏霏一走,打乱他的全盘计划,他的人生从此逆转,这一刻他发现,他爱上了同性。


爱与被爱是等值的,他爱上那个人,那个人被爱的同时也会爱上他。如果面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爱与被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只有坚持下去的追求,爱情就能得以维系。看着杰克的脸,他突然产生愧疚感,他爱上了卡特,他知道,打从第一次见到卡特,他的灵魂就被卡特俘虏了。卡特爱的是杰克,杰克爱的是卡特,他这无谓的人连第三者都当不上。看着沉睡的杰克,那是一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他连恨情敌的权利都没有,无足轻重。

余银透过关系,取得他的私人电话号码,那天余银很大胆地打电话来,很直接地问:“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他犹豫了一会儿,余银的条件非常好,可是那种自命不凡的、啰里啰唆的性格令他产生反感,就这一点他很难想象在一起时候听余银说话的那种煎熬。“我不是同性恋。”他语气倒很果断。“我们可以尝试,你可以尝试,我不会逼你的。”余银语气不急不缓。“我不是同性恋。”他重申。电话那厢沉默了。之后好久,余银都不曾打电话来了。

他觉得应该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情,以前不可能的事情现在说不定可能,以前讨厌的五颜六色、花花绿绿服装,现在都在流行,他觉得应该购买几件暖色系列的衣服,衣橱内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单调的衣服叫他感觉沉闷,是时候改变自己了。杂志上成世海的时装秀照片天天新鲜,他随手一翻,就找到一件合心意的衣服。低头看右下角的资料,竟是银服装店的创作。再翻看别的,他才知道原来成世海当了银服装的代言人,本本杂志上都是银服装的设计,市面上流行的都是银服装的衣服。

每次下班都会经过银店,但每次都没有进去一看的念头。这天早上,他把整理好的不要了的衣服都打包给了慈济中心,清理了大部分的黑色白色衣服,他必须为自己的衣橱再补添一些新装。下班的时候,他特意到附近的银店逛逛,他留意一件粉橙色的T-恤有些日子了,这天他就是为了这件衣服而去银店的。可是,他找遍全店面都不见那件衣服,问了店员,才知道这里的衣服每摆上一个月都会拿下来再摆新鲜出炉的衣装,店员又告诉他:“那粉色TZ100系列的衣服很好卖,已经卖断市,但是我可以打电话到总部问问,麻烦你留下姓名电话,如果有的话,我们会通知你,明天就可以拿货。”没办法,只好留下姓名电话,未免空手而回,他随便买了几件休闲短裤。

他接到了电话通知,于是一到午餐时间他就赶到银店去拿衣服。一进里面,才看到余银正坐在柜台边。“你来了。”余银怎么知道他会来的?见他一脸疑惑,余银忙解释:“昨天这店的电话我刚巧接了,说起有位姓阎的先生要订T-恤,我一听到姓阎的就想到你,果然真是你。”他很想问:“你就为了这才跑到这里?”但是他没问。“别误会,我不是为了求证什么才来这儿的,一切都纯属巧合,今天我是来这儿视察的。”余银好像很了解他的心思,怕他又胡思乱想,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啊……”他才开口想要衣服,余银却已把他想要的T-恤拿到他面前了,说:“这是你的衣服,你要的XL size我觉得太大了,跟你换了X的,因为这系列衣服的剪裁都比较大。”X?算了,反正小件T-恤他是不介意当成紧身衣来穿的。他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余银,余银看了他一眼,边处理自己的文件边问:“不需要试穿吗?”不了,他摇手示意,快步走出店门。

他知道刚才自己很没有礼貌,怎么说和余银都是相识一场,却连道别也没有说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店面。但是……这下子余银应该不会再想起他了吧?也好。才想要把余银放下,后面就响起了一把声音。“志诚!”余银把他给叫住了,他回头,余银正向他奔来。“什么事?”他有点惊讶,脑子里想着缘分这种东西,到底由不得人来控制。“噢,我想……我们谈不成别的,可以谈谈生意。”余银微笑着道,这微笑显得有点别扭。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绝了,把余银弄得如此尴尬可怜。“我想把新系列银之闪电的一系列宣传发布活动让给《城市》。”余银这么地说:“可是负责人必须是你。”这是一单大生意,可是当听到负责人必须是自己的时候,他迟疑了。他在想着,这会不会是余银找机会亲近他的一种手段?

萧董把他招进会议室,手上扬着一些刚收到的书信,神采飞扬地说:“现在有一笔交易,上下都有几十万,由你来跟进。”“是银店的吗?”他试着问,心底一直不安,想着如果接受,意味着自己见余银的日子将增多,意味着余银的计划将逐步成功(余银的计划是接近他,他是这么想的)。余银正像一只铺好网的满嘴垂涎的大蜘蛛,等他堕入之后慢慢地移动着向他靠近……“你是怎么知道的?”萧董好奇地问,这封信是天降的礼物,因为事前并没有人会想到银店把一路来交给《时尚》的发布权转交给《城市》。“这……我手头上还有东西要跟进,换了别人是跟不来的。”他忙找理由推辞。“别人跟不上,那都由我来跟好了。”萧董好奇地睨了他一眼,当然,萧董并不知道余银的企图心。

待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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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7-2011 10: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yzicfish 于 2-8-2011 10:54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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