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姆博士觀察窗外景色,轉身收拾包裹說:「雨勢有點小了,我們走吧。」
十分鐘後,兩人已經整備完畢。嘉姆博士把一包東西交給Max,說:「好好拿著,這是舉行入山儀式所需要用到的材料。」 「入山儀式?」Max疑惑地問。 嘉姆博士說:「是的,在入山之前,為了祈求有個平安的登山之行,我們必須舉行入山儀式,告知山神我們的到來。」 「所以我們現在先到祭神之地舉行入山儀式,祭神完畢後才進山。」嘉姆博士一頓,說:「你連這點也不知道?」
Max沉默良久,才搖搖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從沒見過什麼是森林文化的都市人。
嘉姆博士嘆了口氣說:「算了,反正跟你說了也不明白。你跟在我後面,不要跟丟就對了。」 雨滴逐漸稀落,高樹巨大的黑影纏繞著霧,螺旋上昇,一輪牙月清冷冷地掛在天邊。Max和嘉姆博士沿著一條羊腸小道,往祭神之地前進。他以為這間破屋子是小路的盡頭,沒想到嘉姆博士把他帶到屋後的時候,竟然出現了一條隱密的小道。 小道旁滿是齊人高的茅草和藤枝,顯然不常被人使用。走了大約半小時,小道越來越隱密,嘉姆博士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抽出巴冷刀開路,Max也抽出巴冷刀,但他見到障礙便一陣亂砍,刀切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十分嚇人。 嘉姆博士條地停下腳步,轉頭說:「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尤其是沒有刮風的夜晚,會把野獸引來的。」 「嘉……」Max話還沒說完,胸口便挨了一拳,把要說的話都吞回肚裡去了。 嘉姆博士手指著Max,氣急敗壞地說:「你忘了登山禁忌嗎?」
Max乾咳幾聲,知道自己差點犯了登山最大的禁忌,忙陪笑說:「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我不是說笑!」嘉姆博士說。 「快到目的地了,走快些吧。」Max笑著指向前方,顯然想撇開話題。 嘉姆博士看到Max毫不認真的表情更是氣人,轉身就繼續開路,也不理Max是否跟來。望著嘉姆博士脹紅的臉,Max只覺得好笑,在出發前嘉姆博士便已跟他複習登山的禁忌,雖然他對登山禁忌半信半疑,只覺得十分新鮮有趣,但也不想被丟在漫無邊際的森林裡頭,於是趕緊追了上去。
暗黑的雨林伸手不見五指,Max幾乎看不到周圍的景物,憑藉微弱的月光,才能隱約辨清嘉姆博士的身影,不知是嘉姆博士走得太快了,還是自己的腳程慢,有好幾次差點跟丟。
「喂,還有多久才到祭神之地?」Max問,他覺得有點累了。 「快到了。」嘉姆博士指著上方說:「看到頭上的紅布條,表示祭神之地快到了。」
Max抬頭一看,頭上一條指頭闊的紅布條橫在眼前,布條兩端繫在小路左右旁的樹幹上,形成一道虛擬的門口。他發現這道紅布條時,兩人已經從底下穿過。Max突然有種像穿越一池冷水般的顫慄感,鼻子和喉嚨充滿一種氣味和嗅覺,像感冒鼻塞的狀態。
Max靈敏的查覺到這急遽的感覺變化,心裡覺得奇怪,突然嘉姆博士停在原地動也不動,Max猝然一停,當回過神來時,這感覺卻消失了。
Max望向前方,隱約可見閃爍的火光。接著前方景色漸漸清晰明亮,現出一片草地,草地中布滿零星石堆,石堆上燃起熊熊營火,旁邊躺著一頭四肢大綁的野豬。一群人圍住火堆,朝遠方的山膜拜。
原來這群人在舉行獻祭儀式,因為Max見這群人身材矮小,而且膚色明顯較黑,肌肉結實,渾身傳統原住民打扮,猜想這是原住民在進行某種獻祭儀式吧。
草地上有五個人,全裸露著上身,只腰間纏著一塊長布,脖子手腕掛上各種精緻的木雕首飾,其中一人頭上更戴上插滿黑白羽毛的藤帽,手上握著巴冷刀,口中操著難以聽懂的語言,身體隨著節拍舞動。跳舞的人頭髮已白了大半,其他四人隨著他的動作不時發出呼喊,顯然舞者是四人的首領。
嘉姆博士和Max躲在草叢後看的出神,Max十分興奮地說:「能見到原住民祭神,真幸運!」
冷不防嘉姆博士掩住Max的嘴巴,慌張的說:「噓!別出聲!」
Max用孤疑的眼神看著嘉姆博士,他不知道為甚麼嘉姆博士阻止他出聲,但见她慌張的神色,Max也不敢多問。
良久,嘉姆博士突然像失神的喃喃自語:「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什麼地方奇怪了?」Max好奇的問。 嘉姆博士沒理他,仍然不停的說:「太奇怪了,從來沒見過這樣奇怪的事。」 嘉姆博士像是看得出神,以致給Max的感覺像是已經忘了他的存在。Max覺得納悶,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嘉姆博士看得如此入迷?其實Max也不太在意她的反常行為,於是轉頭繼續觀察那五個原住民。
那舞者以緩慢的步調繞著火堆,四人坐在火堆的一角,舞者每繞到一個人的身後,就會雙手捧起刀子,舉至坐者的頭上然後大聲吟唱,像在祈求神賜與某種力量的感覺。
Max本是抱著獵奇的心態來看待這五人的,但越看卻越覺得詭異,因為這五個原住民神情嚴峻,皮膚緊繃,每當舞者舉起那明恍恍的巴冷刀時,每人的臉色霎時充滿肅殺之氣! Max背部不覺泛起陣陣的寒意,隨著舞蹈節奏漸漸快速,每人明顯的開始無法壓抑激動的情緒,隨著舞者聲聲呼喊,四人也大聲應答,而且一次比一次響亮,亢奮的情緒一次比一次強烈!Max突然覺得身體微微發冷,不知何故他覺得氣氛變得異常凝重,火燄快速閃爍,彷彿熊熊的烈火也無法抵禦冷峻的煞氣。 這時坐著的四人站了起來,一聲歡呼後把綑綁住的豬高高舉起,舞者揮舞巴冷刀,怒目注視豬只,臉上遽然浮現攝人的殺意。豬只發出淒厲的嚎叫,頸脖出現一抹紅線,艷紅的鮮血如泉水般四濺!
當舞者用巴冷刀割破豬只喉嚨的時候,Max和嘉姆博士已經驚嚇得叫了出來,但其實使兩人更忍不住驚叫出聲的,並不是豬只被刀割破喉嚨,而是舞者另一隻手上提的一樣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