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

安那琪

复杂交错的直街横巷间，你找不到出路。

你的步履有点凌乱，跟街道上的交通秩序一样凌乱。一辆又一辆，排放着令你窒息的炭气，伴随着你的叹气，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来来回回。也许是有目的地，但是你知道都不是你向往的去处。

“迷路了！” 心底里一个不可言喻的声音告诉你。从十字路口拐弯后，转入右手边第四个路口，再转入右手边第二条街，然后取道右手边的第七条小巷……你根据指示，一点都没有错，只是，你忘了你想去哪儿……

累了，你有点累了，你是真的累了。你想在传出噪音的中心点歇脚。因为那让人烦躁的噪音，可以暂时驱走你此刻的困扰。“那不是让你坐下的地方，那是车子停泊的格子。” 你被禁止在那片已经不属于你的土地上，做你理所当然做的事情--歇息……你被驱赶，落荒而逃到毗邻的死胡同。仰首探望灰白的天穹，找不到阳光的源头……

到便利店去一趟，对你来说也不是很便利的，毕竟你没有足够的钱币来换取便利。有点口渴了，就去吃银角机那儿喂饱它，去换取一罐不怎么可口且喝下肚也没什么可乐反而有点可悲的可口可乐。还好，满肚子的气，被散发出的炭酸气抵消了……只是明天还是一样泄气。

有点头昏目眩了，闪烁的霓虹灯，照耀不出一点真实，只能将伪装点缀得更虚假…..有点恶心，你不明白为何你还要装做自己很悠闲地在街上游荡。你是失去磁性的指南针，在星罗密布的灰色森林里，找不到绿色的坐标。流水，在混浊的沟渠里找不到奔流的清澄……天空，在阴霾笼罩的灰暗中找不到翱翔的自由……

什么是值得拥有的？什么是应该去做的？……漫无目的游荡里头，找不到答案，有的也只是更多的疑问。怕只怕，你连问都不敢问了。什么是永恒？也许就只剩下漂流在死寂海洋上的不死之龙--保丽龙，还有长埋毒化土壤里而不朽的塑料袋……


2004.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