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夜晚

聂吉

情绪很低,有点忧郁。我的心情和今天的夜空一样无星。在这寂静的月夜里所飘落的雨就是我的心情。这是怎样的雨情?

逃进了候车亭,我终于躲过了雨水的追击,观赏水滴顺着屋檐往下坠去,在马路上绽出朵朵水晶花。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变出了一大朵水晶花,冰冷的雨滴不觉划过我的心。多凄美的一场雨。

在我手心里,掌纹上的流水是无情的证据,证明了雨丝毫无停歇的意念,也证明了它的执着与热情。我无法强迫自己抹煞它的美丽,只好任由它溅湿我的裤角,渗入我的鞋底,把我困在这里细数每一滴存蓄着迷惘与无措的泪滴。这是怎样的心情?

在这黑夜的沉闷中,我呆呆注视着前方的路灯,因为发现它和我一样孤单而凄凉地默立着。瘦长的身体在颤抖,闻着潮湿的气味,我们一样选择了向雨低头,提着勇气独自发呆,用一颗坚强的心默默等待雨停时刻的来临。多无奈的心情。

手指间流逝的夜风是冷漠的时间。当冰冷的空气慢慢滑行而来,我突然变得胆小,不够勇敢,心里的恐惧不觉多过坚强,但还是期待一个幸运和奇迹,依然提着勇气选择相信。面对未知的恐惧,我相信感觉,就算挑战,也相信简单,期待着幸运,我相信偶然,相信雨后的天空会有绚丽的彩虹。至于奇迹在哪儿,我相信我的直觉会有答案。

听,我所盼望的预言之神阿波罗的脚步声已悄悄飘来。那宏大的音量并不属于雷声,而是如月般柔美,来自二楼窗里模糊身影所弹奏的旋律。下雨也好,迷路也好,至少此时此刻,空气里有令我安心的符号,至少在那优美动听的曲子未终时,我感觉到一条温暖的声线和一抹温柔的笑意,以及一把透明色的雨伞。我这才发现,原来孤单只是想像。

我乘雨而来,却撑伞而去,而他也悄悄的走了,正如他悄悄的来。慢步在毛毛细雨中,我虽已记不清他的脸孔,却隐约记得他指下的旋律。这是我所遇见最美的偶然,最令我陶醉不已的奇迹。

瞧,黑暗之中那炫目的光环是月与雨透明的默契。我听见他正弹着钢琴,呼唤我的心灵。这奇妙的相遇就像一个奇迹,划过我的生命,转瞬间便化成透明,融入风雨里,在这醉人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