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

kogure

今天已不知是被困在这里的第几天了，有种就快疯狂的压迫感。没人知道我在这，更不用说我被困的事实。这也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又有谁会注意到我呢？就算我拼命地大喊大叫，也没人听到吧？记得有一句话“做鬼都不灵”。我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应了那句话。看来应该叹口气说真是做鬼都不灵啊。
      ‘咔’开门声，用不着看也知道是他回来了，把我困在这里的男人。
“小雨，我回来啦。”
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雨天，我叫小榆，但他就爱叫我小雨，说是要纪念我们的初相识。对我来说小榆小雨，没差啦，但就是不爽他乱改我名字的字（当时还乱感动一场），所以就算他的名字没有谐音，我还是决定叫他小伞。小雨，小伞，呵呵呵……只是我没发觉到，小雨小伞合起来就是雨伞，有雨就有伞，谁敢说我们不是一对呢？刚开始时很开心，他很迁就我，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我偶尔任性地作弄他他也不会生气，但后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不停地吵架呢？
看着他一脸疲惫地向我走来，虽然感到心痛。但同情归同情，怒气还是一下子爆发。
      “你到底要困我多久？几时才放我出去？我现在这样你很开心吗？喂，我在跟你说话呐！不要整个丧尸样，喂！”
       他不回答我的话，也不看我一眼地走进睡房。吼，真想拿东西乱丢。冷静冷静，我是淑女，淑女不乱丢东西。有事慢慢说，不要生气，冷静……你看这世界多么美好。我还沉醉在自我催眠的世界时，他已出来了。他换了一身休闲服，虽然还是那个丧尸样，但还是一样的帅。只是，我知道我的冷静又破功了。
     “终于出来了吗？你确定你还活着吗？听到我跟你说话吗？喂！我说你啊……”
     “小雨，你饿了吧？我现在煮饭给你吃，好不好？”
       你这家伙，真是星星月亮太阳。
     “好什么好？放了我啊！曾晋文！我们之间完啦！”
      我只有在很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这个时候他就会知道我的怒气没那么容易消失。连哄带骗，外加耍赖，非得弄得我笑出声不可。可现在他没理我，自顾自地走进厨房。
独自唱独角戏是很累的，我决定休息一下。我靠在门边，看着他开始忙碌起来的背影，竟看得呆了，痴了。当我们开始同居，当他还是小职员，当我只是在一间餐厅当个小小的侍应，当我们还很年轻，生活还很简单的时候，我们最喜欢一起在厨房做菜。偶尔研究新的菜式，偶尔恶搞……不管食物好吃难吃，我们都会吃完。傍晚一起拖手散步，晚上一起坐在公园的草地上，谈着将来的梦想，说些白痴话……这种两小无猜的家家酒，竟让我们乐此不倦。那段日子虽然没有富裕的生活享受，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不忍心再看下去，在回忆以前的生活只会让现在的情况更不堪。我坐在饭桌前，摸着桌子。对啊，可折的四角桌已换成现在的玻璃桌；折凳也换成现在的高级木制椅。当年小小的，租回来的小房子也变成了现在的高级公寓。一切都改变了，包括我们。
他很聪明，也很有本事。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由一个文员一级一级的升上经理。我们也由租回来的小屋搬去自己的公寓，当时我很开心。但开心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他开始工作繁忙，应酬交际多。我们的相处时间变少了，他也慢慢地少和我一起煮晚餐吃。虽然有时会有些不满，但看到他疲惫的样子，我又怎么忍心怪他呢？他是在为我们的将来打拼啊。
有一年，他带我去他公司的聚会。那种高级的场合让我觉得不自在。但是看着我家的小伞在那里谈笑风生，一点也不逊色，我深深地感到自豪。呵呵，小伞，我深爱的，他也深爱我的小伞。
      “干吗一个人傻笑？”
      “没什么。”哪能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一定会笑我的。
            

“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吧，她是我公事上的排档。人很好，没架子。你跟她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说完他向远处的一个人打招呼，一位美女向我们走来。

“小雨，这是Jennifer。Jennifer，这是小雨，我的女朋友。”

“你好。”我微笑地伸出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很和善的人呢。

“对了晋文（我都差点忘了小伞的本名），下星期你有空吗？马控科技的总经理想请我们吃饭呢。”

“也好，可以顺便跟他谈谈细节问题。明天我会让我的秘书跟你确定时间。”

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真是的，这时还不忘谈公事，将女朋友冷落在一旁可是罪大恶极的啊。等下回去看我怎么作弄你。我就这样被晾在一旁，独自想些乱七八糟的惩罚活动，直到小伞跟我说去去就回的时候才回过神，但他已走到另一边了。又有几个人过来跟Jennifer打招呼。Jennifer突然问我一个问题。

“请问你是在那就职呢？”咦？什么？

大概是看到我有些呆呆的样子，她笑着说：

“对不起啊，我应该先介绍我自己。我是这件公司的行政部职员。”

“Jennifer你何必谦虚呢？这行政部职员五个字应该加高级两个字吧。”
“对呀，外国留学回来。你还身份不同哪。”
“听你们胡说。小雨，别看我好像很厉害，其实这都是我爸爸的意思，他希望我能尽快熟悉公司的运作后帮他忙。你呢？”
听则他们七嘴八舌的谈论，忽然觉得Jennifer好厉害，人美丽又有本事。我忽然有点自卑。
“我……是在一间小餐厅坐侍应。”
大家忽然沉默了一下。
“噢，是吗？不要紧嘛，职业无分贵贱。”
“是啊，最重要找到好老公嘛。”
“真是羡慕你们女人，嫁了就可以了。我们就不同了，必须在外面打拼呢。”
“你知道吗？晋文在公司里可是有很多女职员盯着呢。”小丁，谢谢你的情报。
“还包括Jennifer呢！”
“别胡说。”
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到她的脸红了。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们在谈什么？”
“晋文你回来啦。我们在谈你呢。”
“不是说我坏话吧。”
“哪敢，Jennifer会生气。”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有些恐慌，忽然觉得声音好遥远。这是小伞的世界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又在谈论些什么呢？他和Jennifer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那么登对，他们谈的话题，我一点也插不上嘴。生平第一次，觉得他和我的距离很遥远。小伞，我们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回去后，我忍不住问他。
“小伞，你爱我吗？”
“当然爱。”他坐在一旁笑着对我说。
“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傻问题呢？”
又露出那种宠溺的笑容，抱着我坐在他的脚上，把玩着我的头发。
“有雨就有伞，我哪敢不要你。”
是吗？事情真的是这样吗？有雨就有伞。可我忘了，有伞的时候，未必有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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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将煮好的菜放在桌上，我看着他忙进忙出，不想帮忙。他拿了碗饭放在我面前，自己也坐下来。
“小雨，吃饭吧。这全都是你爱吃的菜。”
        冷冷地看着他开动，我竟一点也不想动。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在他升职后，应酬多了，我们也开始为了些小误会而吵得不可开交。我知道有时是我无理取闹，但是当你知道你和情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你还能冷静吗？但还好，每次我们吵架过后一定会和好如初。
为了避免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转工，报考夜校。偶尔在公司受气，挨骂，很想哭。这种日子很忙，很累……小伞看到我的委屈，直劝我辞职。小伞，你不知我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吗？不过不要紧，为了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我会努力。就在我的努力开始有回报的时候，小伞也开始为了公事而忙碌。为了公事，他跟Jennifer的接触多了，我们的相处时间又变少了。一星期难得见上几次面，每次都是在深夜，更别说聊天。就算聊天他也会牵扯到公司里发生的事，Jennifer；同事，Jennifer；朋友，Jennifer……这点让我很不开心，我们又开始吵架，闹得很凶。刚开始时他会哄我，但渐渐地，他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开始彻夜不归，说是要让我自己冷静。我开始慌了，他终于要变心了吗？呆在那间房子，我很怕他有一天会带Jennifer上来，说要跟我分手。我开始逃避，用工作麻醉自己。很快的，我升职了。如此开心的事我却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有些悲哀。我那么用心努力是为了和你拉近距离，可是现在，我却发现我离你更遥远了。
一天在街上，我又见到她，Jennifer，力邀我喝杯下午茶。我和她既不是朋友，也没有交际，看来来者不善，想必是为了小伞的事。果然，坐下来不久后她就慢慢的透漏（真的很‘不小心’的那种）小伞最近的不开心，不外乎我们在一起只会让大家痛苦，最后希望我会放手，让小伞自由云云。我慢慢地搅动桌子上的咖啡，没想到肥皂剧的情节竟会发生在现实，还在我身上。我苦笑。
“Jennifer小姐，你的冷笑话不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小，是晋文让你告诉我的吗？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如果是晋文的话，他自己会告诉我。用不着你多心。”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要不是你紧紧地抓住晋文不放，他早就跟你分手，不用现在那么痛苦。对你，他剩下的只有责任，没有爱情。”
搅动咖啡的手停下。这真是一把利剑刺在心上啊！我望着她。
“就算如此，又关你什么事？你是以什么立场替他说话？”
“难道你还不明白什么是对晋文最好的吗？如果你爱他，就放他走吧。我可以帮他事业更上一层楼，我能让晋文幸福。而你，只是个侍应。”
我喝了口冷了的咖啡，不好喝。其实我一向少喝咖啡，不喜欢它的苦，只是自从转作文员后就时常用它来提神。想着她刚才说过的话，我淡淡一笑。看来小伞并没有什么都告诉她，她也不是很了解小伞呢。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以为近水楼台么？真是有钱的高级斯文败类。就凭这点，。小伞，我不相信你会喜欢上她。
“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继续交谈。我想你误会了些事，晋文不喜欢利用关系。他喜欢靠自己的实力。他不离开我就证明了他还爱我。还有，我已转作文员了。”
说完后就走。账单就由她负责吧，反正她有的是钱。走在街上，我忍不住想，小伞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会输给这样的人？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心理的阴影一扫而空，我赶快回家。小伞，我知错了，我们不再吵架了，好不好？
他继续吃着，我面前的饭还是一点也没动过的痕迹。忽然觉得很疲惫，小伞，你还不明白吗？有些东西改变了就回不去了。
“呐，放我走吧。”
“小雨，怎么样？我亲手煮的菜？虽然很久没下厨了，但还不差吧？”
        “呐，曾晋文，我们之间已不可能了。”
        “我尝过了，味道不坏。你觉得呢？（拜托你）你一定觉得没有你煮的那么好吃吧。我很久没有吃过你煮的菜了。（曾晋文……完了）明天轮到你了，不，（我们已不可能了）还是我们一起准备吧，像以前一样，好吗？（回不去了，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粗重的工作交给我。记得你怕煎鱼，那明天我煎鱼，（面对现实吧）你调味？我们可以试试调新的味道，（你听我说）记得你上次放青柃檬汁来调辣椒酱的味道吗？这次我们放酸柑吧，（曾晋文，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出来呢！你还想吃什么？”
        忍无可忍，我站起来吼。
“曾晋文！”
“记得吗？那晚，你将桌子上的食物全扫在地上。”
升在半空中的手硬硬停着，我狠狠地看着他。不行，冷静点，忍。
“之后，这两个戒指，我一直带在身边呢。”
他痴痴地望着手上两个被链穿过，当成项链的戒指。我和他的订婚戒指。我颓然坐下。小伞，你明明知道的。你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却还努力地粉饰天下太平的样子，你在尝试掩饰着什么？
自从心理的阴影一扫而空后，我和小伞的感情更稳固了。我不再在办公室玩命加班，他也尽量空出时间陪我，答应我会跳槽到其他公司。看来他已知道Jennifer对他意图不轨。答应得那么爽快，难道她还不知死地伸出魔掌？一个月后他向我求婚，我立刻点头答应，只差没将他直接拉到婚姻注册局。那是当然啦，他身边有只大鳄在旁虎视眈眈，我可以不快些下决定，让她死心吗？只是，快乐的日子为何那么短暂呢？
那天，我特意煮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等他回来。看他一脸惊喜的样子，我就知道我的努力没白费。正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的晚餐时，门铃响了。小伞去开门。我闻到很重的酒味，然后一把很熟悉的女声。
“晋文，我好想你哦。”
我过去看，只见Jennifer整只八爪鱼似的趴在小伞身上，样子一个字形容，惨。小伞一脸尴尬，用眼神向我求救。我则一脸好玩得看着他。爽吧，醉鬼美女投怀送抱呢！
“你想我被人吃豆腐还是我吃人豆腐？”他没好气地说。
想了想，两个都不好。好吧，我‘勉为其难’地帮他扶着Jennifer。真是重啊。只是Jennifer执意要抱着小伞，那种固执，真想让她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小伞用眼神安抚我的情绪。
“晋文，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喝醉了。”小伞吃力地扶她进屋。那也难怪，那么大只的八爪鱼整只趴在他身上。缠手缠脚，想来就恶心。进入客房。那八爪鱼还缠着小伞，我睁大眼睛地看着小伞，小伞很吃力的逃出生天。
“小雨，麻烦你……”
“干吗麻烦我？这麻烦事是你惹出来的。”
“小雨，别这样。拜托。”他双手合十地向我低头。
“没门。”
“小雨……”
来了来了，小狗似可怜汪汪的眼神攻击。没撤，我出去拿了热毛巾，再走进房。
“晋文，为何你对我那么冷淡？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何你偏偏选择一个侍应？”
真是星星月亮太阳，你现在可是呆在口中那位侍应的家。小心我叫小伞把你丢出去。小伞则一脸抱歉地看着我。
“Jennifer，你好好的睡一觉。别想太多。”
“晋文，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别这样对待我，我很难受。”
“你想太多了，好好地睡觉吧。”
小伞说完正想离开，Jennifer拉着他的手。我皱眉。
“晋文，别离开我。你忘了吗？那晚我们都很开心的。晋文。”
听到这句话，我的脸色很难看吧，小伞看起来很慌张。
“别乱说话，会死人的。”
“那晚？很开心？”我轻轻地吐出这五个字。
“小雨，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可以慢慢跟你解释。你别生气。”
“晋文……”
我深呼吸。加油小雨，才刚和好一段时间，别被八爪鱼打败了。该死的八爪鱼涂浓妆的八爪鱼自以为高贵的八爪鱼臭八爪鱼，明天我买了你大剁八块煮来吃。呼，微笑。
“你慢慢照顾她，有话下次再谈。”
“小雨……”
我示意他安静，一幅没事的样子安抚他，慢慢地走出房间，关上客房房门。再回睡房脱下订婚介指，放在桌上，拿了自己的侧包，打算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走过饭厅时，看到满桌的食物，忽然觉得不能让一只猪糟蹋。我的手一伸，将餐桌上的食物扫在地上，赶快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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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的收拾餐桌上的食物，包括我的那碗饭。外边的天色已暗。我走到客厅去。这时候我们都会做什么呢？沙发不宽，只足够两个人坐。他喜欢我们两个人亲密地坐在一起。我时常埋怨坐在这沙发上看戏会让我的脖子酸痛，他就让我枕着他的臂弯，说这是高级享受，别人想得到都没门。让我时常怀疑在买着沙发时他连这点都算进去了。果然是会为自己谋福利的家伙。
他走过来，开了部戏，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还是和以前那样，他的手还是那样摆放着，我轻轻地躺着。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就这样，静静地。
自从我离家的那晚算起，今天已经是在外游荡的第三个晚上了，我花了一天一夜消气，再花了一天思考。有什么理由呢？我竟然相信一只八爪鱼而不信小伞。小伞都已经答应我离开那间公司了，我还是中了八爪鱼的离间计，真是苯到家。但不能就这么原谅他，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所以，我决定惩罚一下小伞，就在家附近的公园呆一晚那么久吧！明早我才回去。当然，他今晚找到我的话就算了。
我往公园的方向走，远远就看到小伞。他的样子很憔悴，****胡杂须渍须渣满脸。他一看到我，就连忙跑过来。紧紧地捉住我的手不放。
“小雨，你相信我。我和她真的没什么。那晚我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我只是跟她诉苦而已。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真的。所以，放手。我的手很痛。”
“不……”他神色慌张，抓得更紧。
“小雨，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忽然抱紧我，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小伞，放手。我呼吸不了。”
感觉他松开了些，我将他推开，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雨……”
“别过来。”
继续大口的呼吸。看到他那一幅小狗被主人遗弃的可怜样，真是于心不忍。
“我没要离开你啊。”
“没有？那这戒指……”他拿出一直戴在我手上的戒指。
“还给我。”
从他手上抢回，赶快戴回手指上，才想到我好像一副恨嫁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小小声说
“那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奇怪，没回应。我用眼角望向他，发现他在笑，那种得意自满的表情，十足小人得志。看得我有点火大。别理他，我往家的方向走。
“不离开我了？”
“……”
“离不开我了？”
“小伞，你可以再试试说。”
“老羞成怒了？”
我换另一个方向走。他赶快抱紧我。
“好了，不玩了不玩了。我们回家吧。”
深夜，我跟他手牵手一起走，感觉是如此的甜蜜。老土地说句，就算要我和他走到世界的尽头，直到天荒地老我也不会觉得无聊。可惜的是天不会荒，地不会老，还有地球是圆的。小伞，你知道吗？对你，我是绝对不放手。我会纠缠着你一辈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那你就不要放手，继续纠缠我吧。我已预备被你纠缠一辈子。不然怎么还敢娶你。”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说出口了？那些心里话……
看他笑得嘴角都要移到耳朵那里，我的脸热辣辣的，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抛下他自己过马路。
“别这样，小雨，等等我啊。”
“谁理你啊……”
我看到公寓下站着一个人，Jennifer，这八爪鱼，还没走吗？我用眼神狠狠地询问他。他一脸愕然的样子更让我生气。呆瓜，你到现在还没说清楚？
我生气地转身就走，却看到一辆车向他的方向快速驶近，这笨蛋还猛然不知。只觉得心头一冷，不及多想，我跑过去推开他。被撞，我感觉不到痛楚，只想努力的看向他。小伞，你有受伤吗？对不起啊，说过不放手，到最后我还是将你推开了。
客厅暗暗的，电视也关了。不知何时，他已进房睡觉，只留下我继续坐在这里。也许，是我吧？我用我的心将你的心困着，所以你用你的思念将我困在这里。也许，我要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我自己不想离开而已。是的，我死了，在那场车祸中当场死亡。我没有后悔，只是遗憾不能跟他白头偕老。小伞，对不起，刚刚承诺你的事那么快就食言了。但我一点也不后悔，真的，因为你是我值得用性命来守护的人。
小伞，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其实你不用对我感到内疚，感到难过。对不起，之前说过会纠缠你一辈子，说过不放手。但现在情况已改变，我没办法再呆在你身边。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我也该放下对你的牵挂，是时候离开你了。
我走进房间，弯下腰看着他的睡颜。他睡得不好，皱着眉头，一幅很痛苦的样子，还可听到他偶尔透漏的梦话。
“小雨，对不起。对不起。”
不自觉叹了口气。小伞，何苦呢？你没对不起我。倒是我胡乱发脾气，反而将重要的东西忘了。如果没遇到我，你会开心点吗？小伞，很辛苦吧？一直一个人承受着许多事。对不起，我没能帮你分担，反而加重你的负担吧？小伞，我真的不能在你身边。继续在你身边，只会造成大家的痛苦。
我坐在床边，手轻轻地拂过他的额前的头发，抚摸他的脸。其实我早已知道他听不见我的声音。刚开始时我只忙着找出路，再后来看到他那行尸走肉，毫无生气的样子，明明知道只是白费力气，但就是忍不住发火大声骂，忘了冷静下来想想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情。
忘了是谁说的，如果对方听不到你的声音，那么，就在他睡梦中对他说，至少他会聆听。所以，这次请你聆听我的想法。你知道我就在你身边，让我轻轻地跟你道别吧。
“小伞，我们很久没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呢。想起来最近我们都是吵架多，我让你很头痛吧？别，静静地听我说，要不然我说不下去。”
看到他好像要醒的样子，我连忙阻止。看他移了移姿势，继续睡下去，没清醒的痕迹，我不禁松了口气。
“小伞，我想说的是那件事我没生气你，我知道不是你的错。Jennifer说过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的事已经过去了。
你知道吗？其实这几天我都在你身边，一直生气你，骂你，埋怨你困着我，不放我自由……但让我真正生气的是你现在行尸走肉的样子。我知道你放不开我，所以一直制造以前的回忆。只是，太晚了。发生过的事不能当没发生过，你看不见我，我也不能陪你做任何事，一切都不可能从来。
我救你，不是希望你拿你的一生活在有我的回忆里。我希望你能开心地生活，我想看到你的笑容，也想看到你实现理想的时候。你必须继续你的人生。忘了我，放开我吧。去找另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共度一生。有些路我必须独自一个人走，所以，我也会放开你。继续走我应该走的路。记得你说过，有雨就有伞。现在没有雨了，天晴了，你就做遮阳伞吧，去寻找属于你的阳光吧。”
他的嘴角微微望上翘。轻轻抹去他留下来的泪水，我知道他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小雨……”
有些惊讶，清醒？他还在梦中吧？
“我爱你。”
虽然在微笑，但我却很想哭。平时都是我问，他回答。第一次听到他主动说出来的我爱你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出现。这是属于他给我的最后的浪漫，让我心酸的浪漫。
“我也爱你。”人能感觉到鬼魂的触碰吗？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动作轻柔，像对待珍贵异常的宝贝。我吻了他的额头，再轻轻地碰他的唇。
我离开房间，再看看这充满了我跟他的回忆的房子，毅然走出去。很轻松，没有任何东西阻挡我。忽然觉得这世界很辽阔，我知道，他的心结打开了，他会从新过生活。我，真的永远离开他的身边。
小伞，我爱你，很爱恨爱你。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必须放手让你自由，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犹豫，也不要回头望，无论你发生什么事，你要知道你并不孤单。我在远处守护你。